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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隆以来祀享太庙十六首(《宋史·乐志》一:建隆元年五月,有司上言:僖祖文献皇帝室奏《大善之舞》,顺祖惠元皇帝室奏《大宁之舞》,翼祖简恭皇帝室奏《大顺之舞》,宣祖昭武皇帝室奏《大庆之舞》。从之。) 其七 酌献僖祖室用《大善》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元韵
汤汤洪河,经启长源。
郁郁嘉木,挺生本根。
大哉崇基,出乎庆门。
发祥垂裕,永世贻孙。
建隆以来祀享太庙十六首(《宋史·乐志》一:建隆元年五月,有司上言:僖祖文献皇帝室奏《大善之舞》,顺祖惠元皇帝室奏《大宁之舞》,翼祖简恭皇帝室奏《大顺之舞》,宣祖昭武皇帝室奏《大庆之舞》。从之。) 其八 顺祖室用《大宁》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词韵第四部
元钟九千,生于仲吕。
崇台九层,起于累土。
赫日之升,明夷为主。
孝孙作帝,式由祖武。
建隆以来祀享太庙十六首(《宋史·乐志》一:建隆元年五月,有司上言:僖祖文献皇帝室奏《大善之舞》,顺祖惠元皇帝室奏《大宁之舞》,翼祖简恭皇帝室奏《大顺之舞》,宣祖昭武皇帝室奏《大庆之舞》。从之。) 其九 翼祖室用《大顺》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支韵
明明我祖,积德攸宜。
肇继瓜瓞,将隆本支。
爰资庆绪,式昭帝基。
于穆清庙,永洽重熙。
建隆以来祀享太庙十六首(《宋史·乐志》一:建隆元年五月,有司上言:僖祖文献皇帝室奏《大善之舞》,顺祖惠元皇帝室奏《大宁之舞》,翼祖简恭皇帝室奏《大顺之舞》,宣祖昭武皇帝室奏《大庆之舞》。从之。) 其十 宣祖室用《大庆》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词韵第十一部
艰难积行,绵长钟庆。
同人之时,得主乃定。
既叙宗祧,乃修舞咏。
经武开先,永昭丕命。
建隆以来祀享太庙十六首(《宋史·乐志》一:建隆元年五月,有司上言:僖祖文献皇帝室奏《大善之舞》,顺祖惠元皇帝室奏《大宁之舞》,翼祖简恭皇帝室奏《大顺之舞》,宣祖昭武皇帝室奏《大庆之舞》。从之。) 其十一 太祖室用《大定》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先韵
猗欤太祖,受命于天。
化行区宇,功溢简编。
武威震耀,文德昭宣。
开基垂统,亿万斯年。
建隆以来祀享太庙十六首(《宋史·乐志》一:建隆元年五月,有司上言:僖祖文献皇帝室奏《大善之舞》,顺祖惠元皇帝室奏《大宁之舞》,翼祖简恭皇帝室奏《大顺之舞》,宣祖昭武皇帝室奏《大庆之舞》。从之。) 其十二 太宗室用《大盛》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冬韵
赫赫皇运,明明太宗。
四隩咸暨,一变时雍。
睿文炳焕,圣德温恭。
千龄万祀,永播笙镛。
建隆以来祀享太庙十六首(《宋史·乐志》一:建隆元年五月,有司上言:僖祖文献皇帝室奏《大善之舞》,顺祖惠元皇帝室奏《大宁之舞》,翼祖简恭皇帝室奏《大顺之舞》,宣祖昭武皇帝室奏《大庆之舞》。从之。) 其十四 亚献用《正安》(《武夷新集》卷五《迎武舞入奏武功之曲》有“已象文治,乃观武成,总干山立,七德以贞”四句。前二句见本诗,第三句见下诗)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庚韵
已象文治,乃观武成。
进退可度,威仪克明。
建隆以来祀享太庙十六首(《宋史·乐志》一:建隆元年五月,有司上言:僖祖文献皇帝室奏《大善之舞》,顺祖惠元皇帝室奏《大宁之舞》,翼祖简恭皇帝室奏《大顺之舞》,宣祖昭武皇帝室奏《大庆之舞》。从之。) 其十五 终献用《正安》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蒸韵
常武徂征,诗人所称。
总干山立,厥象伊凝。
建隆以来祀享太庙十六首(《宋史·乐志》一:建隆元年五月,有司上言:僖祖文献皇帝室奏《大善之舞》,顺祖惠元皇帝室奏《大宁之舞》,翼祖简恭皇帝室奏《大顺之舞》,宣祖昭武皇帝室奏《大庆之舞》。从之。) 其十六 彻豆用《丰安》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词韵第七部
肥腯之牲,既析既荐。
郁鬯之酒,已酌已献。
祝辞亦陈,和奏斯遍。
享礼具举,彻其有践。
祫享八首 初献、顺祖酌献用《大宁》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阳韵
于赫皇祖,浚发其祥。
德盛流远,奕世弥昌。
孝孙有庆,嘉荐令芳。
神保是享,锡羡无疆。
面奏祧庙劄子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三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窃见太祖皇帝受命之初,未遑他事,首尊四祖之庙,而又以僖祖为四庙之首。累圣尊崇,罔敢失坠。中间虽以世数寖远,迁之夹室,而未及数年,议臣章衡复请尊奉以为太庙之始祖。宰相王安石等遂奏,以为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则僖祖有庙,与稷契疑无以异。今欲毁其庙而藏其主,替祖宗之尊而下祔于子孙,非所以顺祖宗之孝心也。于是神宗皇帝诏从其请,而司马光、韩维、孙抃、孙固等以为非是,力奏争之。其说甚详,然其立意不过以为太祖受命立极,当为始祖而祫享东向,僖祖初无功德,亲尽当祧而已。臣尝深考其说,而以人心之所安者揆之,则僖祖者,太祖之高祖考也,虽历世久远,功德无传,然四世之后笃生神孙,顺天应人,以宁兆庶,其为功德,盖不必身亲为之然后为盛也。是以太祖皇帝首崇立之,以为初庙。当此之时,盖已归德于祖而不敢以功业自居矣。今乃以欲尊太祖之故而必使之夺据僖祖初室东向之位,臣恐在天之灵于此有所不忍而不敢当也。安石之为人虽不若光等之贤,而其论之正则有不可诬者。世之论者不察乎此,但见太祖功德之盛,而不知因太祖当日崇立僖祖之心以原其所自,但见光等之贤非安石、章衡之所及,而不知反之于己,以即夫心之所安。是以纷纷,多为异说。臣尝病其如此,每恨无以正之。不谓今者之来,适逢此议,而又以疾病之故,不获祗赴,谨已略具鄙见申尚书省,乞与敷奏,并画成图本,兼论古今宗庙制度得失。因又访得元祐大儒程颐所论,深以安石之言为当,贴说详尽,而所论并祧二祖,止成八世之说,尤为明白,未知已未得达圣听?欲乞宣问,详赐览观,并下此奏别令详议,以承太祖皇帝尊祖敬宗、报本反始之意,上延基祚,下一民听,千万幸甚!取进止(乞降付尚书省。)。
〔贴黄〕臣窃见今者群臣所议奉安四祖之礼多有未安,盖不迁僖祖则百事皆顺,一迁僖祖则百事皆舛,虽复巧作回互,终不得其所安。而又当此人心危疑之际,无故迁移国家始祖之祀,亦惑众听,实为非便。而或者以谓前日之议已奉圣旨恭依,难复更改。臣窃详治平四年三月议者请迁僖祖,已诏恭依,至熙宁五年十一月,因章衡、王安石等申请复还僖祖,又诏恭依。盖宗庙事重,虽已施行,理或未安,不容不改。伏乞圣照(《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五。又见《经济文衡》续集卷二○,《群书考索》续集卷二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朱子奏议》卷五,《经世八编》卷五○,《右编》卷三四,《考亭志》日抄,《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二二七,《南宋文范》卷一六。)。
祖:右引作「彼」。
祧庙议状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四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五、《经济文衡》续集卷二○、《群书考索》续集卷二六、《朱子奏议》卷五、《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二二七、《王文公年谱考略》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具位:准尚书吏部牒,奉圣旨,令侍从、两省、台谏、礼官集议四祖祧主宜有所归者。熹今窃详群议,其说虽多,而揆以《礼经》,皆有可疑。如曰藏于太庙之西夹室,则古者唯有子孙祧主上藏于祖考夹室之法,而无祖考祧主下藏于子孙夹室之文。昔者僖祖未迁,则西夹室者,僖祖之西夹室也。故顺、翼二祖之主藏焉而无不顺之疑。今既祧去僖祖而以太祖祭初室矣,则夹室者乃太祖之夹室。自太祖之室视之,如正殿之视朵殿也。子孙坐于正殿而以朵殿居其祖考,于礼安乎?此不可之一也。至于祫享,则又欲设幄于夹室之前而别祭焉,则既不可谓之合食,而僖祖神坐正当太祖神坐之背,前孙后祖,此又不可之二也。如曰别立一庙以奉四祖,则不唯丧事即远,有毁无立,而所立之庙必在偏位,其栋宇仪物亦必不能如太庙之盛。是乃名为尊祖而实卑之。又当祫之时,群庙之主祫于太庙,四祖之主祫于别庙,亦不可谓之合食。此又不可之三也。如曰藏主于天兴殿,则宗庙、原庙古今之礼不同,不可相杂,而不得合食,亦与别庙无异。此又不可之四也。凡此数者,反复寻绎,皆不可行。议者亦皆知其不安,而不知所以然者,特以其心急欲尊奉太祖,三年一祫,时暂东向之故而为此纷纷,不复顾虑。殊不知其实无益于太祖之尊,而徒使僖祖、太祖两庙威灵常若相与争校彊弱于冥冥之中,并使四祖之神疑于受摈,徬徨踯躅,不知所归,令人伤痛,不能自已。不知朝廷方此多事之际,亦何急而为此也?今亦无论其他,但以太祖皇帝当日追尊帝号之心而默推之,则知太祖今日在天之灵,于此必有所不忍而不敢当矣。又况僖祖祧主迁于治平,而不过数年,神宗皇帝复奉以为始祖,已为得礼之正而合于人心,所谓有其举之而莫敢废者乎?且孔子论武王、周公之孝而曰:「践其位,行其礼,奏其乐,爱其所亲,敬其所尊,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今天子既践太祖之位,行太祖之礼,奏太祖之乐矣,则当爱太祖之所亲,敬太祖之所尊,所以事太祖者无以异于生存之时,乃为至孝。而议者顾欲黜其所追尊之祖考置之他所,而又未有一定之处,是岂所谓爱敬其所亲尊而事之如生存之时乎?且议者之所以必为此说者无他,但以太祖膺图受命,化家为国,而王业之兴不由僖祖耳。若以此言,则后稷本封于邰,而不窟已自窜于戎狄,公刘、太王又再迁而后定,文、武之兴,又何尝尽由于后稷哉?但推其本始为出于此,故不可以不祭,而祭之不可以不尊耳,岂计其功德之小大有无哉?况周人虽以后稷为太祖,而《祭法》亦曰「祖文王而宗武王」,是乃所谓祖有功而宗有德之意。故自为世室而百世不迁,以冠群庙,则亦不待东向于祫然后可以致崇极之意矣。然今日宗庙之制未能如古,姑以权宜而论之,则莫若以僖祖拟周之后稷而祭于太祖之初室,顺祖为昭,翼祖为穆,宣祖为昭,而藏其祧主于西夹室。太祖为穆,拟周之文王为祖而祭于太庙之第二室。太宗为昭,拟周之武王为宗而祭于太庙之第三室。其太祖、太宗又皆百世不迁而谓之世室。真宗为穆,其祧主亦且权藏于西夹室。仁宗为昭,为宗,而祭于第四室,亦为世室,如太宗之制。英宗为穆,藏主如真宗之制。神宗为昭,祭第五室。哲宗为穆,祭第六室。徽宗为昭,祭第七室。钦宗为穆,祭第八室。高宗为昭,祭第九室。孝宗为穆,祔第十室。异时高宗亦当为宗,为世室,如太宗、仁宗之制。三岁祫享,则僖祖东向如故,而自顺祖以下至于孝宗,皆合食焉,则于心为安而于礼为顺矣。至于古者宗庙之制,今日虽未及议,尚期异时兴复之后,还反旧都,则述神宗之志而一新之,以正千载之缪,成一王之法,使昭穆有序而祫享之礼行于室中,则又善之大者也。盖尊太祖以东向者,义也;奉僖祖以东向者,恩也。义者,天下臣子今日之愿也;恩者,太祖皇帝当日之心也。与其伸义诎恩以快天下臣子之愿,孰若诎义伸恩以慰太祖皇帝之心乎?韩愈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诎者,正合此意。而又以为四时各祭其庙,则所伸之祭常多;三年然后一袷,则所诎之祭常少,亦中事情。故熹于此尝有感焉,窃独以为今欲议四祖神位所祔之宜,而卒不免于舛逆而难通,不若还僖祖于太庙,三年而一东向之为顺易而无事也。熹孤陋寡闻,所见如此。昨日适以衰病,不及预议。伏念宗庙事重,不敢缄默,须至申闻者。
右件如前,并画到图子四纸,缴连在前,谨具状申尚书省。欲乞并赐详酌,敷奏施行。伏候钧旨。
〔小贴子〕熹谨按礼家先儒之说,兄弟传国者,以其尝为君臣,便同父子,各为一世,而天子七庙,宗者不在数中,此为礼之正法。若今日见行庙制,则兄弟相继者共为一世,而太庙增为九世,宗者又在数中,皆礼之末失也。故熹状中所拟太庙世数一准先儒之说,固知未必可用。若议者乃用今制,而反不曾详考自僖祖以至孝宗方及十世,太祖、太宗为第三世,尚在四昭四穆之中,今日祧迁,只合依孝宗初年迁翼祖例,且迁宣祖,然后为得。乃不察此,而欲一旦无故并迁僖、宣二祖,又彊析太祖、太宗各为一世,既与哲、徽、钦、高之例不同,又使太庙所祀其实仅及八世,进不及今之九,退不成古之七,尤为乖缪,无所据依。政使熹说迂阔,多所更改,不可施行,其议者并迁二祖、析一为二之失,亦合速行改正,且迁宣祖,而合太祖、太宗复为一世,以足九世之数。伏乞详察。
熹既为此议,续搜访得元祐大儒程颐之说,以为太祖而上有僖、顺、翼、宣,先尝以僖祧之矣,介甫议以为不当祧,顺以下祧可也。何者?本朝推僖祖为始,已上不可得而推也。或难以僖祖无功业,亦当祧。以是言之,则英雄以得天下自己力为之,并不得与祖德。或谓灵芝无根,醴泉无源,物岂有无本而生者?今日天下基本盖出于此人,安得为无功业?故朝廷复立僖祖庙为得礼,介甫所见,终是高于世俗之儒。熹窃详颐之议论素与王安石不同,至论此事,则深服之,以为高于世俗之儒,足以见理义人心之所同,固有不约而合者。但以众人不免自有争较彊弱之心,虽于祖考,亦忘逊避,故但见太祖功德之盛,而僖祖则民无得而称焉,遂欲尊太祖而卑僖祖。又见司马光、韩维之徒皆是大贤,人所敬信,其议偶不出此,而王安石乃以变乱穿凿得罪于公议,故欲坚守二贤之说,并安石所当取者而尽废之,所以无故生此纷纷。今以程颐之说考之,则可以见议论之公,而百年不决之是非可坐判矣。并乞详察。
进拟诏意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四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五、《经济文衡》续集卷二○、《朱子奏议》卷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庙议劄状并图包括古今,曲尽底蕴,非独可为今日之法,亦可留备他日稽考,不若降出,更令详议。如彼说妄,便可反覆剖析,以尽同异。如彼说是,此便不当固执。如但含糊,直降指挥,却恐不厌众心,反有轻率偏徇之诮。若必不欲降出再议,即当拟定诏意,乞降御笔指挥。然终不若再议之为善也。其诏意如左云:昨因臣僚请迁僖祖皇帝,而尊太祖皇帝为初室,将来祫享,即正东向之位,当已恭依。今复思之,殊有未便。盖太庙见祀九世十二室,僖祖自熙宁以来尊为始祖,祭于初室,百世不迁,遇祫享日,即居东向之位,已合典礼,「有其举之,莫敢废也」。太祖尚在四昭四穆之内,亦未合便居初室,亟正东向,却使太庙止成八世,而四祖不得合食。不若上存僖祖为初室,东向如故,而迁宣祖一世于西夹室。太祖、太宗、仁宗三室亦为百世不迁之庙,将来永不祧毁,庶几有以仰顺祖宗之孝心,不至妄减太庙世数,且符合食之义,以副朕钦承宗庙之意。其□月□日、闰十月□日两次已降指挥更不施行。
别定庙议图说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四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九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绍熙甲寅某月,诏以孝宗祔庙,当议宗庙迭毁之次。礼部侍郎许及之、太常少卿曾三复等相与上议,请迁僖祖、宣祖而奉太祖居第一室,祫享则正东乡之位。有诏恭依,且令复议二祖祧主奉安之所。时熹始赴经筵供职,亦尝预议。属以病不能赴,遂以议状申省,大指以为僖祖实为帝者始祖,百世不迁之庙,不当祧毁,合仍旧居太庙第一室。四时常享,则居东乡之位。宣祖、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六室,皆在三昭三穆之外,亲尽宜毁。而太祖、太宗、仁宗功德茂盛,宜准周之文武,百世不迁,号为世室。其宣祖、真宗、英宗则迁于西夹室,以从顺祖、翼祖之后。祫享则序昭穆于堂上,而时享不及焉。神宗、哲宗、徽宗、钦宗、高宗、孝宗六室为亲庙,时享祫享如仪。异时迭毁,则三昭三穆以次而迁。唯高宗受命中兴,异时虽或亲尽,亦当如仁宗故事,别为世室,百世不迁。盖虽通为十室,而三世室自在三昭三穆外,其始祖之庙与三昭三穆正合七世之文,如刘歆说。而兄弟相继,各为一世,先儒亦有定议。并考古今,画成图样,其说甚备。且谓他日恢复中原,还反旧京,则又当别考古制,世为一庙,而革去东汉以来同堂异室之陋,盖不独为今日议也。而庙堂持之不上,独奏礼官及诸从臣所论,请为别庙,以奉四祖。又诏恭依,遂即毁撤僖祖、宣祖庙室。熹见诸公,争之甚力,而右相赵汝愚雅不以熙宁复祀僖祖为然。给舍楼钥、陈傅良又复牵合装缀,以附其说,其语颇达上听。某月某日,忽有旨宣召熹赴内殿奏事,盖将问之以此也。熹因节略状文及为劄子,画图贴说以进。上览之,良以为然,且喻熹曰:「僖祖乃国家始祖,高宗时不曾迁,孝宗时又不曾迁,太上皇帝时又不曾迁。今日岂敢轻议」?熹因奏曰:「此事义理甚明,而圣意又已见得如此,其不当迁,无可疑者。前日集议虽已施行,而臣申省议状独未得经圣览,不曾降出。即今来劄子却乞降出,再令臣寮集议,必有定论」。退见台谏谢深甫、张叔椿,亦皆以熹说为然,而谢独甚悔前日合议之失。其后不久,熹即罢归,而所议遂不复有所施行。后却闻台谏、后省亦尝互入文字,乞降出熹前所议,而亦不知后来竟作如何收杀也。然当日议状、奏劄出于匆匆,不曾分别始祖、世室、亲庙三者之异,故其为说易致混乱,而尝反疑前日之误,故今特故备著之,而别定两图,以见区区之本意云。
议立四祖别庙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三一、《攻愧集》卷二四
臣等窃惟宗庙事重,非可轻议。兹准省劄节文,太祖皇帝既正东向之位,然僖祖、宣祖既祧之主宜有所归。欲用朱震之说,藏于夹室,则考之周制,僖、顺、翼、宣之主不当藏于太祖之庙。欲用王普之说,祔于天兴殿,则景灵宫朝献之礼与唐禘祫朝享之仪不同。欲用柳冕之说,筑别庙以居之,则又非合食之义。以是三者令臣等集议,可谓详尽。臣等请先明其不可行者二,而定其可行者一,以裨庙堂之末议。恭惟本朝去古既远,礼制不能尽循于古。参取汉魏以来以至于唐,考定为一代之制。按唐张齐贤之言曰:「古者有天下者事七世,而始封之君谓之太祖。太祖之庙,百世不迁,至祫祭,则毁庙,皆以昭穆合食于太祖。商祖玄王,周祖后稷,其世数远,而迁庙之主皆出太祖后,故合食之序,尊卑不差。汉以高皇帝为太祖,而太上皇不在合食之列,为其尊于太祖故也。魏以武帝为太祖,晋以宣帝为太祖,武、宣而上庙室,皆不合食于祫,至隋亦然。唐以景皇帝为太祖,太祖以上皆不合食于祫」。臣等谓齐贤之说,本朝之所当取也。太祖皇帝开基之初,岂不能祀七世?推而上之,至僖祖而止,故用唐制建四亲庙,以祀僖、顺、翼、宣四祖。洎太祖祔庙,尊为宋太祖,盖契始封于商,稷始封于周,故商、周皆尊为太祖。唐自凉武昭王皓而下,至高祖为八世,岂不能推皓为始祖?而以祖虎始封唐公,父及己皆袭封于唐,唐之建邦启土,比之契、稷,故推为太祖。而太祖之上,亲尽则毁,故如宣简公在高祖时为四室之尊,弘农府君在太祖时为六室之尊,然皆亲尽为祧也。太祖之兴,上无所因,与汉高祖事同,故太祖尊为太祖,而僖祖在治平间以亲尽而祧,入于夹室。至熙宁中,王安石始改尊僖祖为始祖,遂屈太祖,不得正东向之位,以至于今。今日既伸太祖东向之礼,僖祖之主当再入于夹室。既协唐弘农府君之制,又遵治平已行之礼。然在今日则为未安。盖自熙宁以来,推尊既久,难以一日遽还夹室。又考之周制,后稷之庙则先公之祧藏焉,盖公刘、不窋以至太王、王季之主皆祔。文王、武王之庙则先王之祧藏焉,盖自成王而下皆祔。唐有兴圣庙,以祀凉武昭王。故景皇帝既正东向,则献祖、懿祖之主皆祔,以不欲以祖先而祔子孙之庙也。今之太庙,顺祖、翼祖及宣祖之迁皆入夹室,则犹曰僖祖在第一室,故三祖之祔为顺。今太祖既入第一室,则僖祖、宣祖二主之祧所以当议也。臣等以为朱震藏夹室之议既不可用,景灵宫祭圣祖用素馔,则王普祔天兴之议又不可用也。惟唐柳冕之说筑别庙以居之,朝廷谓非合食之义,则臣等有说焉。谨按唐陆淳之言曰:「太祖复位,献懿之主宜有所归。一曰藏之夹室,二曰置之别庙,三曰迁于园寝,四曰祔于兴圣。然而藏之夹室则无飨献之期,置之别庙则非《礼经》之文,迁于园寝则乱宗庙之仪,唯祔于兴圣为是」。至贞元十九年,左仆射姚南仲等献议五十七封,付都省集议。户部尚书王绍等五十五人请迁祔兴圣庙,议遂定。由是太祖始复东向之位。臣等以为僖祖当用唐兴圣之制,立为别庙,以代夹室。顺祖、翼祖、宣祖之主皆藏焉。如此,则僖祖自居别庙之尊,三祖不祔于孙之庙。自汉魏以来,太祖而上,毁庙之主皆不合食。今遇祫则即庙而飨,于礼尤称。如朝廷以为允当,更乞行下礼部、太常寺,考议制度施行。
缴祧庙事奏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三五、《攻愧集》卷三○
御史中丞谢深甫等奏集议祧庙事,乞且从礼官第一次陈请,奉圣旨恭依。
臣窃惟宗庙重事,非可轻议,虽议礼之家,古称聚讼,然在上之人所以择之者如何尔。凡事固当从众,要以不专视议者之众寡,惟其是而已矣。本朝自开国以来,立四亲庙之后,凡宗庙之事据经守正,本无可议。治平末年,英宗祔庙,僖祖亲尽,迁之夹室,而顺祖遂居第一室,天下无可议者。盖僖祖之迁夹室,于礼为顺。太庙者,宋之太庙,非以第一室为主也。自王安石异论,奉僖祖已迁之主复入第一室,正东向,而议论始纷纷至今。神宗祔庙,翼祖遂迁,亦礼之宜也。蔡京用事,专务绍述熙宁之政,又唱九庙之制,复奉翼祖已迁之主入庙。当时诏书明言自我作古,可见无所经据。若太祖东向之议,自熙宁以来,议者不知其几,至陛下而始定,甚盛举也。此事既定,遂又议僖祖、宣祖祧主所归,考之于《礼经》,计之以治平故事,止合并迁夹室,如顺祖、翼祖之制。正缘熙宁之后推尊僖祖已久,又纷然有不当使僖祖下祔子孙之说,故众议中制,取唐柳冕之言,创为别庙。二事皆已得圣旨恭依矣,岂应更有异议?比闻朱熹曾入文字,未蒙降出,臣辈无由辨正是否。忽又得旨,恭依台谏之奏,且从礼官第一次陈请,则是止祧宣祖而祔孝宗,所谓太祖东向之礼,又复寝而不行。臣实惶骇,窃谓如此重事,陛下再降旨恭依,今忽以数语而改之,行之四方,实惑众听。臣未深辨,欲望降出朱熹劄子,庶见得有所据依者何事,果能使中外心悦而诚服,则改之未晚。若如今日所行,则宗庙重事议已定而复摇,重事反轻,非所以示中外。如臣浅陋,何足以预议大事?苟有所见,不敢以畏避而不言。伏惟陛下裁赦。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龙图阁待制赵公神道碑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二、《攻愧集》卷九八
孝宗皇帝在位之十三年,吏部侍郎赵公粹中奏乞正太祖东向之位,上考三代六经之制,旁引汉魏晋唐之规,近取本朝冯公京、司马公光、范公镇、孙公固,中兴以来董公弅、王公普、朱公震以下及公之叔父涣奏议,参订其说,集而成编。谓「太祖当居太庙第一室,永为不祧之祖。太宗居第二室,永为不祧之宗。遇祫飨当奉太祖居中东向,尊无与二。昭穆旁列,以侍所尊,实允万世公议。久而未正,愿陛下一定庙制,上当天心,光昭祖烈」。上极向之。会有沮其议者,公又为《辟异》一书,尤为著明,人以比唐之陈京,而考论过之。上既谦逊未遑,公尝抚其书而叹曰:「兹事未明,吾死不瞑。后之君子,谁能信之」!至上遗表,犹曰:「推艺祖肇造之功,早正东向之位;念中原沈沦之久,无忘北伐之图」。其志可哀也。盖我宋之兴,与商周不同。契稷为始封之祖,其下皆亲尽则毁。汉魏祖庙凡曰太祖而上四亲之庙,亦亲尽则毁,礼之正也。惟唐虽起于高祖,而景皇帝始封唐公,故以比契稷,为唐太祖。建隆初元,立僖祖、顺祖、翼祖、宣祖四庙,如汉魏之祀太祖。造邦之主所以列于昭穆者,以上有四庙也。仁宗祔庙,七世已备。至英宗既祔,祧僖祖于西夹室,礼也。神宗熙宁五年,王安石异议,请祔僖祖以为太庙始祖,居第一室,祫祭居东向之位,故冯公、司马公等引经争之。安石强辩固执,至欲以僖祖配天,孙公欲救其已甚,请以僖祖权居东向之位,哲宗祔则宣祖当祧。蔡京在徽宗朝,又建九庙之议,遂不祧宣祖而复奉翼祖于庙。高宗中兴,公之叔父以将作监丞对,首陈其说。时方明宣仁之诬谤,除元祐之党籍,皆足以快天人之愤,故一闻此议,慨然从之,擢为御史,俾廷臣共议。议者十有七人皆合,亦以横议而止。光宗时,太常少卿丘公崇有请,尽用公之说,得旨集议,又不果。上嗣服,将祔孝宗,始议祧宣祖,而少卿曾公三复又申此议。吏部尚书郑公侨以下集于御史台,无不以为当然,而鲜有知其详者。钥不肖,素荷公之知,尝授以全书,得以备究始末。时待罪琐闼,群公俾为之辞。既又有旨使定祧庙之制,再议而益定。自熙宁至是一百四年,而艺祖始居第一室,正东向之位,实自公发之。而公之亡已八年,不及见矣。又十年,钥方投閒,四明公之子来请曰:「先公之亡,既辱状其行,而墓隧之碑未立。且先公立朝建明之大者,无如庙议,又蒙力信其说,卒正国家之大典,先公死且不朽。今之知此者几人哉!愿有以诗之」。泣拜不已,钥亦为之流涕。敢敬列斯事,以冠碑首,又序而铭之。公字叔达,密州诸城人,家世多以文发身,号东西赵。西有丞相清宪公,而公则东赵也。曾祖伸,不仕。祖公绰,累赠右正奉大夫。父浚,左朝散大夫,累赠通奉大夫。通奉因官东南,久寓会稽,卒葬明之鄞,遂占名数。明今为庆元府。公天资绝人,书一览不忘。厉志高迈,自幼笃学,不烦师傅。下笔成章,词锋锐甚。通奉文高一时,父子间自为知己,谓:「此儿必大吾门」。绍兴二十四年,与弟大猷同登进士科,授左迪功郎,南剑州顺昌县主簿。乞免截盐,充失收经制钱。州与邵武虚认明溪寨兵请给,乞正支官钱以宽民力。盖初筮已不苟于其职如此。三十一年,关升左从政郎、监行在杂买务杂卖场门。虽在筦库,论当世事皆天下大计,人已属望,以为国器矣。乾道元年,用荐者改左宣教郎、调吉州永丰县丞。二年,丁妣硕人高氏忧。四年,通奉公下世。公抱负不凡,声望已耸。七年,甫免丧,除太常寺主簿。公世明礼学,用赞其长。轮对奏乞辨雪岳少保飞之冤,录功定谥,优恤其家,以激厉将士。又乞募人耕江淮、荆襄荒田,不税不役,家出一兵,如四川义士。进恢复机密十论,俾边帅招中原之人,用奇以捣燕山。又进《制狄权鉴》,取书传制狄之说,参考历代事迹,总归条例,为十六门,四十卷。又《富强要策》十卷,专论屯田。频年虽尝留意,而未及前代者,其说有三:利害未尽,爵赏未重,委任未专。三书既进,送给舍看详,咸云学问渊源,议论详确。八年冬,迁太府寺丞。再对,极论文具之弊,愿诏大臣崇尚实用。明年春,除秘书郎。翼日,兼权起居舍人。闰月,暂权给事中。自后凡三摄此职,论事无所回挺。建康将佐以获盗转官,承旨司主之。公谓:「军律不修,部曲劫盗,曾无责罚,反以捕获推赏,何以示警」?权臣馆客夺官已久,直赴殿试,除倅临安。公谓其「无一日考第,如此则其类进矣」。耶律适哩乞其子閤职,又二子为额外统领,乞寝罢,使远人知朝廷之尊,不敢妄有侥觊。刘光祖滥以边功求厚赏,条其不应格者五以駮之。又论绍兴府会稽和买太重,欲除子户之弊,莫若以田亩均科,仍下两省集议,亦不拘臣之说。上曰:「如此则利害详尽」。又奏:「选将于行伍中,有才武智略者,许自相推择,更加考察」。上曰:「诚如卿言,已试而显者多软熟,不足用」。对曰:「彼惟保守富贵,不思报国,自下拔擢,人始奋励」。上以公诚实振职,每加激奖,不可屡书。大将真俸,从臣召命,亦行缴奏,上尤叹其正直,且曰:「卿不沽激,不求名,封駮皆当,正欲如此。朕见卿有节概,是以用卿」。公奏:「臣孤立,惟陛下圣明,是以容臣愚直。后省维持纪纲,封駮多则可见公。朝臣屡摄琐闱,无非务发明公道。陛下总揽于上,宰执图回于中,臣辈扶持于下,如此一心,皆能守法,则侥倖路塞,小人道消矣。但以不避仇怨,恐遭中伤」。上曰:「朕自照知,无虑也」。五月,迁起居郎。冬,兼太子左谕德。尝奏讲求渡江以来用度,酌立定制,以赋入之数七为经费,储其三以备水旱非常。又命江东漕臣及此稔岁籴米分贮诸郡。郊祀先雪后霁,愿益加兢业,以答上天之眷。州郡或献羡馀,请更加覈实,以代下户之输。除权吏部侍郎,暂权刑部侍郎。淳熙元年,金遣泛使梁肃、蒲察守中来,二月,借朝请大夫,试工部尚书,充接送伴使。待之以诚,折之以理。因论和好,公曰:「炀王败盟送死,为千古笑」。肃等唯唯,且言其主遣使,正欲再坚和好,不肯举兵,先举则曲有所归。公曰:「皇帝守天下以仁,尤以南北生灵为念,岂肯容易言兵?彼此从顺,自然和好坚固」。肃等相顾云:「如此则济矣」。以尚书开怀见待,略无疑忌,是以尽布腹心,不敢有隐。事讫备奏,上大悦曰:「卿可谓专对之才矣」。二年九月,除吏部侍郎。公久贰天官,尽公革弊,不遗馀力。乞将堂除架阁以下归部,以开公道,以清中书。右选必候呈试,方许参选,免试恩例,并不许用曾经堂除人,及旧许压在部者,请依次注拟,以均寒素而待才能。川广福建到任赏格轻重不等,宜加裁抑,以革冗滥。选人有力者初任或并取京状,有妨平进,公请次任方许荐举。改官条列铨试之禁甚密,尝奏:「自入铨曹,不敢苟简,惟恐有负委任之意。近惩数吏,为之肃然」。上曰:「公生明,卿既无私,澄汰多矣」。公虽爱惜名器,而持心近厚,士夫受赐者众。有蜀士数人当改秩,而吏以微文沮格累岁,公立为申改。有恩科得官而复衰病,来赴铨量,公慰藉周至。或问之,公曰:「一官姑以慰其蹉跎,待次尚数年,何忍沮之」?闻者感叹。此皆本职大概,若论思之际,知无不言,尝奏:「承平日久,士风不振。凡取人材,当以气节为先。论军政则乞遴选大将郡守,申严艺祖阶级之法,使分守益明」。一日,又论四事:一、博访谙悉水利之人,开震泽百渎,以除壅塞。二、归正添差猥多,难以赡养,宜分给田卢,以为两淮殿最。三、文武官欲换授者,并试文艺。四、罢大学混补,令方州于解试内取贡。敷奏详蔚。上曰:「似卿人材难得,前后更无一人说。卿尝论王安石及雱父子奸邪,当罢从祀画像」。又乞崇奖直言,谓:「人主能来天下之言,则下情通。下情通则君子有所恃,小人有所畏。近日褒赠魏掞之,奖谕郑鉴,足以风动天下。监司郡守治状显著,宜候任满召还,或令因任。过失苟非已甚,且令镌降,以责后效,庶免数易之患。宰执侍从岁举边帅一人,堂察奏闻,且与边方差遣,以储将帅之才」。又论:「唐取武士以八科,不试孙吴之书。欲仿其制,止以步射步弩步枪步刀四事招兵,号武士科,中者与免丁役。如齐之内政,唐之府兵,农隙教阅,以次犒赏,择其出众者为之长」。又请条具积欠钱物,有名无实之数,因行庆典,咸赐蠲除。寻遇高宗过南内宴赏,坐出此奏,两宫欢甚,就宴降旨施行。公前后四求外补,上眷曲留,求之愈力。三年,始得请。十二月,
僖祖顺祖翼祖宣祖还正殿奉安祝文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攻愧集》卷四八
伏以亲庙是营,群言允协。爰卜太宫之右,用安四祖之灵。敢冀威神,式歆典祀。
资政殿大学士赠少师楼公行状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七八、《絜斋集》卷一一
曾祖常,朝议大夫,赠太师。妣翁氏,赠陈国夫人。
祖异,徽猷阁学士,朝议大夫,赠太师,追封楚国公。妣冯氏。
父璩,赠兖国公。妣汪氏,赠兖国夫人。
公讳钥,字大防,旧字启伯,姓楼氏,著籍于明,明今为庆元府。粤自周武王封有夏之后于杞,为东楼公,子孙因之以楼为氏。国朝家于婺,于明者最著,相传为明楼氏,由婺徙焉,本一族也。家于婺者,绍兴间,襄靖公炤签书枢密院事,其门始大。家于明者,其盛久矣。公七世祖讳皓,六世祖讳杲,皆卓卓有贤行。至高大父郁,寖以昌大,自奉化徙鄞,卜居于郡城之南。儒学精深,为后进师。皇祐中擢第,得庐江主簿,以禄不逮亲,弗肯仕,赠正议大夫。太师知兴化军、台州,皆有惠政。楚公当政和间,以才侍从再牧乡邦,名所居坊曰昼锦。兖公历官中外,仁厚廉直,蔚有令闻。三世皆以公登廊庙,赠至极品,门第之盛,于是鲜俪矣。公幼警敏,始就外傅,乡人王先生默、李先生鸿渐为严师。既冠,三山郑屯田锷寓馆乡邻,公又师之。隆兴元年,试于南宫,主司伟其辞艺,欲以冠多士。而所答策偶犯庙讳,胡忠简公赞知贡举洪公奏言其故,有旨置末等之首。是岁廷不策士,即礼部所次定为五等,赐同进士出身。以启谢诸公,胡公大称之曰:「此翰苑长才也」。明年,中教官选,调温州州学教授。范物以躬,出入冠带惟谨,日与周旋,讲明为学之要,务在笃实,毋溺浮华。议论有可采者,问所从来,具以实对。公爱其不欺,再三奖之。学者日益归心,争执经席下。里居贤士大夫称美一辞,相与定交。公亦虚心叩击,甚于饥渴。于是学问之源委,治道之纲目,制度之沿革,靡不研究,胸中之蕴日富。秩满,诸公饯送之。公请益焉,或告之曰:「前辈有云,拆破藩篱即大家。君之藩篱,不忧不拆,直恐过甚尔」。公正色曰:「某于无利害事则拆,有利害事则否」。闻者悚服,乃知公虽气貌薰然,物我浑融,而其中介特有不可夺者。立朝之大节,盖定于此时矣。充详定一司敕令所删定官,对选德殿,论:「善为天下者,贵实用不贵空言。名为空言,而实可底绩者,乃所以为实用;名为实用,而行之无益者,适以为空言。陛下大开言路,收揽人才,念治功之未集,鄙无用之空言,而务求其切于用者,诚得孝宣总覈之意。而进说者不思,旁援曲取,毛举细故。民力方匮,而言利不已;法令日繁,而变更益增;委以经画,课其绩效,则蔑焉无称。曾是以为实用乎?魏徵劝行仁义,近于空言。封德彝法律之说,若实可用。然太宗惟徵言是从,以成贞观之治,且曰:『惜不使德彝见之』。然则孰为实用,孰为空言,惟陛下审思之」。时禁中火,公言:「魏相之事宣帝,多以异闻为言;李沆之相真宗,每奏不美之事。此忠臣爱君之至也。人主尊居九重,生杀在我。谄士日献佞说,而直臣难以尽言。祥瑞之出,则润色以张大其事;灾异之见,则掩覆而变易其占。此二者,臣之所忧也。陛下之畏天,可谓至矣。不以崇高富贵为乐,而惟水旱盗贼是忧。天之仁爱陛下,亦可谓至矣。不以休祥为太平之应,而时出灾异,为儆戒之端。罪己而兴,断非虚语,遇灾而惧,亶惟盛德。臣愚欲望陛下深求其故,何如斯可谓应天之实,勤而行之,上答天心,下遂人欲。今日之异,后日之福也」。上嘉纳之。修淳熙法,议者欲降太学释奠为中祀,与右学等。公曰:「乘舆临幸,于先圣则拜,武成惟肃揖,厥礼异矣,祀可均敌乎」?遂得无变。兼玉牒所检讨官,以进《仁宗皇帝玉牒》迁秩。复因面对,申述《玉牒》中所登载圣语,愿持守勿渝。又请念财赋之孔艰,罢土木之不急,敢言人所难言。公之进用,参政龚公力也。受知虽深,而谒见有时,无阿比之迹。三岁不迁,安恬自若。及龚公去国,出其门者皆罢,而公独不及。力求去,添差通判台州。太史公以故相侍经幄,壮公此举,曰:「何其决哉」!宗正丞范揆出领郡事,性刚急,喜怒过差,官吏震惕。公俟其气定,徐以一二语解之,必翻然以改。铜钱之禁,入海五里,尽没其赀。有商冒法,而狱稍缓。临海县弓兵郑庆诉守臣及郡丞之正员于朝,提点刑狱赵某被旨覈之,密以叩公,公曰:「禁所以严,为越海也。今犹在城下,事理甚明,而辄诬之。又名其守贰,阶级紊矣,而可纵乎」?赵悟,具以实奏,遂论郑庆如法。除太常寺主簿,以先讳辞,改宗正寺主簿。奏对称:「人主之德与臣下不同,百行众善,一毫无歉,万几庶务,一事无阙,然后足以御四海而图治功。故虽尧舜之圣,而曰『儆戒无真』,曰『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此心未尝斯须忘天下,惟恐吾身有毫发之不及也。臣不佞,窃希古人责难于君,耻君不及尧舜之意,欲望陛下仰稽往古,俯鉴近代,兼备其可为法者,而力去其所当戒者」。又曰:「国家深长之计,不可速成,要当审订。凡行之而终无益者,必尽省之。可行而尚费岁月者明著于籍,次第而为之,不办不止,则事有端绪而治效可睹矣」。迁太府寺丞。俄除太常博士,班寺丞下,上疑焉,丞相言:「议礼之地,最要得人,臣欲重其选尔」。公复以家讳请仍旧职,许之。迁宗正丞,对延和殿,言:「天下之大患,每起于细微。汉之党锢,始于南北二部之谣;唐之朋党,始于二三士大夫不得志之徒。事之初生,若不足虑,横流不止,害不可言。今朝廷清明,岂复有此。然端倪已见,不敢不言。夫道者天下之所通行,学者士君子之所当务。秦、汉而下,此道不明,论说相夸,去本逾远。国家累圣传授,丕阐大原,名儒间出,究极微旨,然后语道者不涉于异端,为学者不至于无用。恭惟陛下得执中之传,体克己之仁,严谨独之戒,笃正心诚意之学,躬行此道于上,而士大夫讳言于下。凡端谨好修,谈论经理者,例指之为伪学。小则讥笑,甚则疾之如仇,不谓圣世乃有此风。《诗》曰:『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士大夫自相倾轧,为害最大。惟人主能用中,然后可以消弭。谓宜明诏中外,咸推无竞之心,勿徇偏曲之见,精白一意,以仰承人主之休德」。奏毕,上曰:「卿惧其为党耶」?公言:「陛下建中立极,躬行著见。属者赵雄辞位,人皆意蜀士必相继去,而陛下方叙迁之,或召用焉」。上曰:「唐世人主云:『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朕尝笑之,有何难事,特主听不聪尔」。公顿首谢。又言:「仁宗开天章阁,命名臣条上当世急务;太上逐权臣之党,更化善治。皆在履位二十馀年之后,非始勤终怠者可比。臣愿陛下益自警励,及此閒暇,亟为永图。采孟子之格言,明政刑之二柄」。丁兖公忧。服除,选知温州。视事之始,邑长咸至,谕之以经赋之外,秋毫不取。申吏卒入乡之禁,豪民慢令,三不如约,始严追胥。又不服,言于郡,逮治之。宰所欲言,有不可形于公牍者,密缄以报,吏无得预。郡计仰于酒课,吏请严禁,公曰:「吾奉使典州,首在布宣德意,奈何以是为急?姑置之」。久而惩其已甚者,威刑罕用,课入增衍。尤详于听讼,咸得其情。已悔而终止者,听其息讼。闺门幽昧事,则掩覆之。或称辟廱司业之后,乞以限田免役,争者不服,而莫能难。公曰:「安有终于承直郎而为司业?是必尝以辟廱正兼摄尔。官品既殊,限田随减可也」。其人遂屈。刘生诉小商负钱十万,官责之偿,负家忽以商溺死告,纷拿于庭。既而得尸沙碛,遂以为真死矣。公谓永嘉尉曰:「此事可疑者三:遗鞋于岸,而足贯屝屦,一也;溪流激急,形骸已散,二也;小人贪赏,知死者寡发,为假髻以实之,三也。意其流尸乎。彼方潜窜,而适与兹会,故益肆其欺尔。不如姑资送之,若商实死,而密迹捕焉」。尉如其策,果得之平阳道中,人以为神。遂正其罪,而督逋如故。又谓刘生:「彼蓝缕如是,何所从出?勉使折券,出自汝意」。于是释之,阖郡服其明恕。公又虑乡落间疾苦不能上达,咨于士大夫之郊居者甚悉,故田里情状,若亲睹然。闻乐清主簿唐煜有能名,叩以邑中利害,具言有方质者大为奸利。公默不泄,久而得其实迹,并与其党号八虎辈黥窜之。是邑之左原,民多蔬食,而盗贩者众。牙侩有被重伤几死者,其党扬声报仇,将以上巳日举事。老而黠者,至谓:「方腊之变,闰在五月,县令姓秦。今二事皆同,变且复起」。邑人大恐。而倡之者,主名不立。令微伺得之,单车至其所,指旧习魔教,而今祀神不预,陈庆等数人,执以诣郡。公编隶其为首者而逐其徒境外。堂帖问故,公直陈本末,且援苏公洵之语:「有乱之形,无乱之实,是谓将乱,不可以有乱急,不可以无乱弛」。丞相周益公然之,遂锢陈庆终身,而公名著矣。光宗嗣位,赴行在奏事。公进言:「人主初政,当先立乎其大者,至大莫如恢复。欲谋西北,先保东南,诚能加之圣心,自然畏天益谨,遵祖宗法益严,事亲益孝,求贤必广,用财必俭。谗谄面谀之人自疏,嗜欲宴安之念自息。边防以修,军政以肃,故虽甲兵未动,而恢复之计成矣」。又曰:「国家用度日广,租税已重,又有茶盐榷酤之属,既专其利,则不得不立法以禁止之。至于今日,网密甚矣。欲望陛下轸念元元,以设禁为不得已,而犯法者非甚可罪,凡有创意增益者,寝而勿行。或惩其尤,所以保护元气而寿天下之脉也」。除考功郎中,兼礼部,进对言:「无难之世,圣人畏之。如人之一身,时有小疾,起居饮食,无不戒谨,固有尪羸而寿考者。强壮之人,气血方盛,恣所欲为,疾偶未形,因谓之安,此固良医之所惧也。今日之无事,乃陛下爱日之时。无益于治道者,宜缓于施行;而所当豫备者,旦旦而图之,以待可用之机,以保盈成之业」。时民多流移,公又曰:「富弼赈济之政,在本朝为称首。然考其时,弼守青州,流民乃自河北而来,弼不以非吾土之人而不任其责,调护惠养,委曲周尽。迨麦熟而归,又与以道路之费。收其强壮,以备卒伍。今日流民颠顿暴露,未知息肩之所。臣愚欲望睿慈恻然兴念,诏监司帅守各以富弼之心为心,随宜措置,救于濒死,实国家之仁泽也」。考功为今显曹,士大夫资历升转之属,靡不由之,吏缘为奸,小有不合,动成留滞。公曰:「昔人以简要清通为尚书郎之选,讵当尔耶」?考覈精详,宿弊寝革,人得所欲焉。潘显伯之狱,定法过轻,一时官吏俱责。公因转对言:「宸断如此,足以惩奸矣。顾恐自时厥后,惩创往事,议谳之际,未免刻深。望速以玉音谕之」。迁国子司业。先是居此官者,多以学校旧游为之。前司成许公识公之贤,语诸生之送别者曰:「楼公之进,虽不阶舍选,而修其职业,殆将过之」。既而信然。诸生有与其长交讼者,公以为礼义教化之地,不当遽以法令从事,姑迁延之。度其两忿渐息,而后罚之有差。凡所施为,采诸公议。自纠录而下,必择其实堪表倡者,毫发无私,人人悦服。会雷雪交作于仲春之月,应诏条陈阙政言:「疏远之臣,惟愿陛下之忧勤;亲密之臣,惟愿陛下之逸乐。忧勤则幽枉必达,下情得通,而膏泽及民矣;逸乐则伺候颜色,干求恩泽,而私意得行矣。陛下自雷雪之变,忧形玉色,宵旰兴叹,度数日间,干请必希。以是推之,圣心忧勤,恩倖自远,诚能日谨一日,宸襟泰然,渊静鉴明,其视燕游之惑,岂不相千万哉」?又曰:「今朝行不闻直声,而或以多言见黜,士气消沮,无敢论事,岂国家之福哉?臣愿陛下开忠直之路,窒宣谕之门,遇灾而惧,不讳尽言,力行消弭之道」。迁太常少卿,改太府少卿,亦以家讳故,兼玉牒检讨官。迁起居郎,直前奏事言:「进德可以养生,养生可以进德。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气,不可过盛,亦不可过弱,惟得其中。则养生之要,心广体胖,神气舒畅,虽有阴阳之寇,岂能为吾害哉」。兼权中书舍人,缴奏录黄,无所顾忌,戚里近习,望风畏缩。时干请恩泽,有为给事中封还,而意未厌者,援次官故事,上问为谁,则以公对,上曰:「朕亦惮之,不如止也」。刑部建言:「天下狱案多奏裁者,中书之务由此不清,请令实有疑者始奏」。公曰:「三宥制刑,古有明训。宜详而略,伤圣世钦恤之仁」。力论不可,乃止。会庆节上寿,扈从班集,乘舆不出,公言:「陛下承付托之重,以天下养,犹未足以报天地之恩。今百官趋班,恭俟鸣跸,而烛残日出,寂不闻声。今日何日,而可若此?愿深思大计,形于告谕,若曰属以某事,不及称寿,今欲以某日诣重华宫,则群疑顿释而两宫交欢矣」。《玉牒》、《会要》、《圣政》书成,涓日以进,而屡更之。公言:「事有至大,而陛下以为至小;朝夕之所当行,而视之如旷典。此所以疑而惧,惧而忧。进香一出而人心欢然,会庆一不出而人心遽骇,事可睹矣。《圣政》之成,全载寿皇一朝之事,《玉牒》、《会要》足成淳熙末年之书,陛下所以奉承诒谋,铺张圣父之闳休者,惟有此尔。礼仪咸备,俄又迟之,万众震惊,莫晓其故,殆非所以全圣孝也。惟速定其日,无复再展,以慰天下之人」。又奏:「累岁随班末,见陛下上寿重华,欢动慈极,又见嘉王日趋朝谒,恪勤不懈,圣心必喜。窃料寿皇望陛下之来,亦犹此也」。于是,天子感悟,越六日进书成礼,薄暮乃还。侍御史林公大中弹奏大理少卿宋之瑞,不从,迁吏部侍郎,力辞,与郡。公与给事中尤公袤奏言:「大中最蒙眷注,今因论一少卿而同日与郡,实伤国体。公议皆愿还大中言职,或留之论思献纳之班。若不可留,亦宜优礼以遣之,与被论者殊科,犹足以示四方也」。寻诏之瑞与祠。知和州刘炜将漕淮西,以禁私铸钱,一路大扰而罢。庙堂称其已然之效,有旨复与监司。公奏:「炜行一切之政,不生事者幸尔,尚可以为功乎?此命一出,必大骇物论,且无以谢淮甸之民」。丞相颇不悦,公曰:「吾有去尔」。罗公点时为兵部尚书,为丞相言之,始悟而止。公以母老思归,乞祠不允,人知其为刘炜也。应公孟明从容语及之,公曰:「士大夫临小利害,此心犹在兼顾间,盖途辙从此分尔。某窃鄙之,故不敢不勉」。应公极叹重之,语人曰:「是公利害之间,其守正如此,真可敬也」。内殿奏事,论:「狱者,天下之大命。钦恤忠厚,未有如本朝列圣之臻其极者。今士大夫论重囚,则曰:『汉祖约法三章,杀人者死』。论赃罪,则曰:『我太祖立法,满三千者皆死』。而不知高祖除去秦法,则杀人之外,凡死罪皆去之矣。太祖制法虽严,比五代已甚轻。其后累朝日趋于宽,故以太祖为重。今朝廷清明,刑罚当罪。然臣每疑州郡断狱,未必皆其本情。请以奏案依断者,下提刑司更加详审,或有不当,责罚随之,益广陛下好生之德」。郑汝谐除吏部侍郎,给事中黄公裳封还录黄,既累日,诏除裳兵部侍郎,以失职引咎。汝谐请补外,不许。公言:「小大之臣一闻给舍台谏语及姓名,不当辨说是非,即合奉身而退,所以存廉耻也。今裳虽蒙眷留,终夺其封駮之职。汝谐心不自安,必将再辞,宜因而从之」。未报,汝谐再有供职之命。公言:「论事者罢,被论者留,自此给舍台谏不复可为矣」。汝谐愤恚,即乞致仕。公力求罢黜,居家俟命。汝谐竟以修撰知池州。公又奏:「陛下奉两宫之养,应万务之繁,可谓至难矣。然实非甚难者,一月四朝,如期尽礼,则事亲之道昭矣。大昕视朝,兴居出入,皆有定时,则君临之道宜矣。饮宴有节,则圣体日康;赐予有度,则财用日积;采公议以用人才,则众心服;开言路以广聪明,则下情通;引以廉耻,则臣下之节励;严其律度,则侥倖之门塞;水旱为灾而勤抚之,则盗贼消;事变始萌而早辨之,则奸雄戢。凡此十者,陛下为之,晓然无难。其馀数端,英断之下,俄顷可毕。而稽留不决,深为国家惜之」。时丞相以潜邸旧人黜而复召,援李绛故事,俟于郊者累月,枢臣卒而恤典未颁,蜀帅死而不除代,宫邸近亲相继不幸而丧礼未举,宦阉陈源起于罪籍而未斥去,公力赞圣主之决,故辞旨明切如此。自往岁会庆节辍称寿礼,及是期年,公同从官先期奏请,至其日又仅用拜表之礼,宰执及从官皆求罢,卿监而下求免赴宴。公积忧薰心得疾,几不可支。既愈,请同班奏事,不许。久之,始获进对,上许以必出,既而果出。除中书舍人兼实录同修撰,论:「宗庙社稷之重,系乎陛下之一身,陛下之一身,主乎陛下之一心。侧闻陛下晨兴之后,未与事接而先澄心静虑,天德清明,夜气冲融,照临百官,是非瞭然,真社稷之福也。欲望保持此心,退朝之暇,更以二时顷凝神储精,省阅章奏,付之大臣,择而行之,则尽善尽美,无可议者矣」。寿皇疾状著闻,中外忧恐。宰执请上诣重华宫侍疾,从官继之,皆未报。上御后殿,丞相率同列固请,侍从台谏俱入閤门,吏以故事止之,不可。丞相开陈既毕,抗声索辇,上拂衣起,丞相引裾力谏,公等从之,苦言交进,上意犹未决。宰执引咎出,公独乞对,力言:「陛下视朝,辅臣无一在列,何以示天下」?上曰:「已令宣押矣」。诸公由是复入。兼直学士院,时有自列卿擢左史兼西掖者,公奏其人重玷台评,实污清选,断不可复用,且有「请避三舍」之语。丞相言上初欲用某人某人,皆以不可,对至三而后及此,虽深知不可重违上意也,卒寝前命。上倦于勤,内禅诏书实出公手,辞婉而切,朝野传诵。今天子始即位,内外制杂然俱下,公独当之,笔不停缀,而皆明白正大,得代言体,初政有光焉。寻进言:「自古人君临御之始,多能自强,锐意求治。在位既久,君子日疏,小人日亲,逆耳之言不闻,而佞谀之辞日进,故偃然自安,而不知祸乱之作。陛下任天下之重,承社稷之托,兢兢业业,当如今日。及其小而图之,则不至于大;自其近而防之,则不及于远」。迁给事中。国朝太庙,旧为七世之室。太祖祀僖、顺、翼、宣四祖,而虚其三。嘉祐中,以亲未尽,犹虚祫享东向之位以待。太祖故尚居昭穆之间,英宗祔庙,祧僖祖于夹室。熙宁五年,复以僖祖为始祖,礼官争之不得。绍兴间,董弅、赵涣又请正之。言既行矣,谏大夫赵霈沮之而寝。淳熙初,涣之从子粹中为吏部侍郎,悉条往时群臣所奏,言于孝宗,复下之礼官,礼部侍郎戴几先沮之。孝宗祔庙,当祧宣祖,曾少卿三复请乘此时就祧僖祖,正太祖东向之位。集议御史台,公具陈本末,自郑公侨以下议皆合。公为奏稿,其略曰:「太祖肇造区夏,功迈百王,庙号太祖,盖以尊无与二。今郊祀已配天,宗祀已配上帝,而在庙独不得为始祖,祫享独不得正东向,可乎?屈受命开基之君,列于昭穆之序,何以示后?揆之礼经,僖祖亲尽当祧。况今日九庙已备乎?惟断自宸衷,蚤正钜典,以慰太祖在天之灵」。寻以祧庙之主宜有所归,复令集议,又奏:「去古既远,礼制不能尽循。按唐张齐贤之言曰:『古之有天下者,事七世。始封之君,谓之太祖。太祖之庙,百世不迁。至祫祭,则毁庙之主,皆以昭穆合食于太祖,商、周迁主皆出太祖后。故合食之序,尊卑不差。汉、魏、晋、隋、唐,太祖以上,皆不合于祫』。臣等窃谓齐贤之言,可施于今日。盖太祖之兴,上无所因,与汉祖同。今日既伸东向之位,则僖祖之主,当再入于夹室。然自熙宁以来,推尊既久,难以遽变。唐有兴圣庙以祀凉武昭王,今当效之,别立僖祖庙以代夹室,顺祖、翼祖、宣祖之主,皆藏其中。祫祭即庙而飨,于礼为称。于是度太室之西,建四祖庙焉。孟冬,雷震不已,公既草罪己诏,又条陈时政曰:「《云汉》之诗,宣王侧身修行,诚实溢于言语之外,桑林自祷,六事自责,恳切可风。伊陟告大戊曰:『妖不胜德』。德者非他,至诚之谓也。陛下肆颁明诏,责躬求言,修荒政,布德泽,亦可谓应天之实德矣。然臣区区愚虑,犹恐有声音笑貌之为,有无人则辍之伪,要在益自修省,慄慄危惧,如前日雷轰于上之时,则是心精一矣」。待制朱公熹以鸿儒硕学侍讲经帷,上尊礼之,俄有除职与郡之旨,公奏:「陛下容受直言,无愧仁皇。熹之正直,陛下所知也。若闵其耆老,当此祁寒,立讲不便,何如畀之内祠,仍令修史,少俟春和,复还讲筵,则君臣之义始终周尽矣」。不报。内侍毛伯益以宣劳转行遥郡,公奏:「此曹甚众,趋走服役,何劳之云?此门一开,侥倖者多矣」。上意不悦,丞相谓公:「缴奏诚是,顾八宝之至,尝宣力尔。令下之初,上即俾宣谕某,谓给舍欲其举职,当俟有劳而始叙之。今果封还,始敢具述上意」。公曰:「官守所在,不容徇私,此君相美意也」。始与侍读赵忠定公尝同考试南省,官舍又比邻,时时徒步还往,每谓人曰:「楼公当今人物也,直恐临事颇少刚决尔」。及见其持论坚正,始叹曰:「吾于是大过所望矣」。权吏部尚书,兼侍读。初,公为馆伴使,知閤门事韩侂胄副之。上之受禅也,侂胄预闻传命,遂尸其功,有弄权之渐。吏部侍郎彭龟年因内引力攻之,且求去。于是侂胄转一官,在京宫观,彭公除待制,与郡。枢密林公时在西掖,公与之合辞论奏:「陛下始潜嘉邸,眷礼宾僚,一旦龙飞,延见访问,几无虚日。天下不以为私,而诵陛下好贤念旧之美。今惟龟年犹在从列,天资伉直,敢于论事,陛下之腹心也,其可去乎?惟更加三思,留龟年于经筵。不然,则命侂胄以外祠,与龟年事体适称,犹庶几焉」。彭公竟去。公久列从班,负庙堂之望,侂胄闻其不助己也,怒,天官之除,虽阳迁之,而实抑之也。时台谏诵言故相定鼎乘龙之梦,有褊心衔恨者,对公云云,公晓之曰:「赵尝梦李公召入禁中,取御炉金瓶授之曰:『朕之用卿,如此汤瓶』。又梦立班殿下,见白龙升天。未几,上以缞服御极,其梦兆止此尔。而便谓之定鼎乘龙,可乎?某亲闻诸赵公,不可诬也」。主人唯唯。同僚有并坐者,退而言曰:「某代为公汗下」。公自知直道难行,去志已决,于是请对,言:「天尊地卑,乾坤定矣。然天不以高为贵,而以下济为光明。君臣亦然,其分贵严,其情贵通。唐末五季之际,去古远矣,而宰辅进见,命坐赐茶,犹有坐而论道之意。艺祖收揽权纲,可畏可仰,然与赵普图画大计,或夜半而躬至其家,其相与何如也。陛下临朝渊默,巍如上帝;臣下奔走拜伏,罔敢不恭。人主之尊,不患不至矣。欲望明泰否之道而通君臣之情,陛下体天之下济,群臣以卑而上行,欢欣交通,而后天下可为也」。先是,谏臣假尊君之说,排逐贤相,榛塞正途,上下之情日益隔绝,故公言及之。对毕,求去坚确,除显谟阁直学士、知婺州。朝辞,又奏:「陛下日宴坐朝,躬亲听断,不为不勤矣。然犹虑仅能趋办目前,未必及于幽远,治道多端,未可谓止于斯也。陛下试于清燕之时,披舆地图,某为监司帅臣,某为郡守,某为将帅,人之才不才,政之治不治,察其事实而赏罚随之,此我孝宗圣训所谓『朕日于天下游行一匝』者,惟陛下取以为法」。始公自永嘉趋召,至是九年,暂还里中,展省先墓。遇太夫人得疾,公亦雅志閒退,三奏乞祠,提举太平兴国宫。申命牧婺,以缴奏寝。御史又攻之,夺其职。久之,乃复差知宁国府。是日,丁太夫人忧。坐亲党累,再夺职。又逾年,始复。遂告老,至于再,许之,除龙图阁直学士,食兴国之禄。前后凡七任,书问未尝一入都门。权臣于天下善类中,怨公最深。尝语人曰:「彭侍郎非有雅故,见攻虽急,不敢深怨。楼公尝与共事,一旦鄙我,实不能堪」。群奸窥知其意,协力排拫,怨毒滋甚,久而后稍悔悟。旧于都亭驿中,以所藏苏黄门答其伯祖忠彦辞嘉彦尚主诏草,求公跋语,公作诗曰:「今日犹存卯君笔,向来谁造粉昆书」。又为言其所以然。一日以示从班曰:「某与楼公本厚,意若拳拳」。有寄声使通问者,公不为动。盗权益甚,晦迹愈深。亲故间以利害怵公,请效持书之役,公指席间曰:「宁死于此,此志不可移也」。时廉耻道丧,阿尊事贵者,无日不数于权奸之门,甚者召自外来,未及对而先谒之。公谓某曰:「绍兴间,从臣有初入都门者,秦丞相使人讽之来见,答曰:『岂有人臣未见天子而先谒宰相者乎』?当时士大夫犹能守正,不为权贵屈。今此风衰矣」!太息久之。公之官永嘉也,闻寺正薛公季宣深于兵略,屡请问焉,乃知兵者古人之常,若乐舞行缀之类,皆兵法也。每言儒不知兵,无以应猝,惟讲之有素,则缓急可用。然自随仲舅尚书汪公大猷使燕,见所历险要之地,皆为金据,知深入之难。故初被召,虽尝进恢复之说,及闻权臣妄开边隙,则蹙额曰:「南渡今八十年,州县积贮,惟有虚名,阃外禦敌,委之债帅,而欲疲民以逞,深恐非徒无益」。至逆曦之变,则又曰:「三世为将,道家所忌。负恩狂僭,必无与者」。既而皆如其言。公之识虑,可谓明且远矣。閒适既久,德望益尊。天子更新大化,招延旧德,起公于既老,除翰林学士,固辞,不许。进对,首言:「天道好生恶杀,本朝以不杀为家法,而金嗜杀犹故,其将孰佑乎!拥兵南来,不能大入,皆由不嗜杀人,积累忠厚,天实相之也」。次陈:「十馀年来,无复公道,纪纲隳废,贿赂公行。仕者朘削民财以奉权臣,则美官可翘足而待;兵官尅剥士卒以媚权臣,则将帅可计日而取。民力益竭,军政大坏。今籍其家资,数累钜万,皆出于鞭箠膏血之馀。陛下纵未能捐以与民,亦宜救其倒垂之急,会计凡目,以补经费,少纾州县之督趣,则吾民受赐矣」。上倾听之,迁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兼侍读。顷之,兼修国史实录院修撰。时和好未定,公数预集议,屡言关隘最不可失。奉使王楠再行,蜀帅收复关外四州,敌情寖屈,于是就和。金尝指公及林正惠公姓名问楠为谁?答云:「旧为从臣,自侂胄擅朝,两人绝不交通,故更化之始,皆召归尔」。金惊叹良久。知嘉定元年贡举,既奏名,摭对策中有益于时者为一编以进。赵丞相之子崇宪奏雪其父冤,朝廷令两省史官看详。公与今吏部尚书汪公逵等言:「绍熙之末,宰执惟乞建储。孝宗升遐,留正引疾而去,人情汹汹。汝愚始决大计,翼戴圣明,正位宸极,天地宗庙实临之。横遭谗诬,卒以贬死。十馀年间,是非贸乱,赏罚倒置。权臣既诛,汝愚诸子始敢有请。今当亟与辩明,立碑赐额等事,次第而举。检会章奏,诬以叛逆者,泯绝其迹。正赵师召乞斩汝愚之罪,重蔡琏漏泄几事之责,毁龚颐正所著《续稽古录》板,皆所以昭雪故相之辜也」。从之。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太子宾客。公耆德宿望,二三大臣待之加敬,倚以为助。公亦输写肝膈,无纤芥嫌疑之迹。庙堂之上,以是协和,股肱明主,羽翼储贰,两宫无间言。进同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公之伯父故扬州太守璹为于潜令时,图耕织之劳,因事为诗,尝以进御。公重绘二图,仍书旧诗,而跋其后,献之东宫,请时时省阅,知民事之艰难。太子敛衽听受,且致谢焉。公宿昔诵顾恺之之言曰:「命有定分,非智力所移,惟应恭己守道,信天任运。而闇者不达,妄意侥倖,徒伤雅道,无关得丧」。每以此语为持循之要,掖垣琐闼,风节凛然,所养者固矣。洎为执政,不忘斯言,终身途辙,有一无二,遵乎正道而已。行险诡遇,而他岐是适,公所不为也。其言曰:「古人所谓三公三孤者,取其至公无私,故谓之公,孤立无党,故谓之孤。既名其官,可无其实哉」?日思东归,屡有陈控,上曰:「卿忠直,正赖辅佐」。又曰:「忠实老成,东宫亦固留之」。或问公何去之果,公曰:「昔人所以不安其位者,有数端焉:人主之眷已衰,同列之隙已成,在下者轧己,不乐者见攻,遂不得已而去。今皆无之,顾老躯不堪勉强尔」。南郊侍祠,驰驱得疾,予告者三,求去不已。除资政殿学士、知太平州,辞。进大学士,提举万寿观,居从其便,赐以器币香茗,东宫再有颁。丞相及两执政送之江亭,握手欷歔,殆不忍别。既还乡,乞休致愈力,转两官致仕,命下而公薨,实嘉定六年四月己丑。享年七十有七,积阶至金紫光禄大夫,爵至奉化郡公,食邑至五千二百户,真食千二百户。遗奏闻,天子震悼,赠少师,辍视朝一日,赙白金五百两,帛五百疋,官其后如格。越数月,东宫读《唐鉴》终篇,第赏官属,念公旧僚,赐银若绢皆再百焉。娶王氏,工部尚书俣之孙女,德性宽平,晓习书史,有中原故家之风,封太原郡夫人。子男四人:淳,承议郎、行籍田令;濛,幼亡;潚,奉议郎、新通判临安府;治,承奉郎、监西京中岳庙。女二人,长适迪功郎、监中岳庙王棐,次适从政郎郑圭,皆以公大礼恩封孺人。孙男七人:杓,从政郎;杞,承务郎;栝,登仕郎;枎、机、栘、㭁。孙女一人,曾孙男一人。十月,有旨以杓为添差沿海制置司准备差遣,俾护公葬。七年二月辛酉,诸孤奉公之柩,葬于鄞县通远乡四明山报忠福善寺左马鞍袅之原。公资禀高明,风仪峻整,颀然如长松巨柏立乎群木之表。接对宾客,语音琅琅,听者忘倦。而事亲笃孝,下气怡声,承颜顺志,躬执鄙事,有所教饬,一言一句,服膺不忘。倅台之日,兖公以议幕沿檄,公以行县,会于天台,奉二老山行,览观奇趣,舂容累日。雁荡山秀绝闻天下,之官永嘉,侍太夫人游焉。又修行春赏柑故事,安舆所至,旌纛前列,公从其后。太夫人年登耋耄,奉承惟谨。宛陵之命,或谓公姑受诸,公曰:「亲老矣,跬步不敢离,虽展墓不越三宿。礼,九十者其家不从政,可远役乎」?色养无违,慈颜悦豫,至年九十五乃终。公忠孝感神,有相之者矣。家素清贫,重以建炎之祸,先庐故物,一簪不留。兖公依外舅少师汪公以居,辛苦植立,不坠先绪。宦游既久,生理尚窄,朴素如寒士,诸子无复豪习。公从师里校,至无盖以障雨,敝衣粝食,仅免寒饥,以此益自磨厉,日充日长,器业宏伟,为时名臣。仲兄大理丞锡出守严陵,迎二亲就养,数月而兖公薨,护丧以归。十月三旬而寺丞卒,适岁大祲,阖门百口,外而襄奉,内而伏腊;多方经营,仅无阙事。明年,毕寺丞之葬,弟有孤女,悉力嫁之,皆身任其责,斯已艰矣。后虽通显,自奉甚薄,食饭不过适口,服用仅足而止。奉祠家居,日虞不给,夫人撙节用度,纤微必计,始有馀米,罢祠之后,赖以相续。及再得祠,而米适尽矣。平生静专,琐琐尘务,不经于心,惟酷嗜书,潜心经学,旁贯史传,以及诸子百家之书,前言往行,博采兼取,森如武库。曾侍郎逮尝问「雨必以夜」所出,公曰:「此《盐铁论》中语」。曾喜,报其兄大理卿逢曰:「吾兄弟往来于怀者,今豁然矣」。崔府君庙食甚盛,而逸名氏,多以为汉之子玉,或曰:「此魏之伯深尔」。及公奉诏作《显应观碑》,推寻其实,始知其为唐之贤令。山经地志,星纬律历之学,皆欲得其门户。研精字书,偏旁点画,纤悉无差,世所承用而于义未安者,亦必辩正之。谓:「字者,朋友所以表其德,不当自言。侄者,对姑立称,不当以为兄弟之子。甲子所以系日,非纪年也,不若直书其年。正寝为今听事,非寝室也,不当于此书卒」。及其他精审皆如是。属辞叙事,以意为主,不事雕镌,自然工致。旧有诗声,晚造平淡,而中有山高水深之趣。以铭墓为请者,与之不靳,英辞妙语,散落人间,殆如唐人所谓碑版照四裔者。而属稿之初,后生小子辄指其瑕,欣然改定,曾不自知其名位之崇,德齿之尊也。惧儒学之不续,勉励诸子,俾世其家,频举谢太傅自教儿之语。自正议先生与太师相继登第,太师之子宗博及楚公复继之,鄂州使君锷、临安教授鈜皆公之从兄也,为同年进士,而公及从弟镛,从子汶、淮,后先相望,皆预是选,一门决科之盛至如此。淳三预荐书,与二弟俱嗜学。杓亦偕漕计,骎骎乎跻登显要矣。然公所谓世其家者,讵止于此?榜书斋以「攻愧」,曰:「人患不知其过,知之而不能改,是无勇也」。自号为攻愧主人,小有过差,不敢自恕,期至于无愧之可攻。铭诸座右曰:「逆境进德,顺境误人」。其子随牒州县,以诗送之,于淳则曰:「知行勤所职,通塞听何如」。于潚则曰:「不应频来往,恃有檄可沿」。皆所以勉其进修也。慕杜正献公、范忠宣公之为人。丰清敏公,乡之先达也,赋《荷花》诗,有「人心正畏暑,水面独摇风」之句。蔡元长见之,曰:「此人岂肯受我笼络」。公心敬之,以为标的,能言其贤德甚详。淳熙中,有以刚直自名,致位显荣者,密察其言,规切上躬,一语不及,公无取焉。观其所称慕及其所不与者,足以知其心矣。荐士于朝,必以公议所与。今将作监杨公简、故知濠州刘仲光、度支郎官郑肇之、宗正丞李兼之流,世皆贤之。下至于片言可录,小善可书者,亦称道不置。仁于宗族,同气加厚,欢焉无间,三弟一兄子,皆奏以官。故吏部侍郎莫公叔光、中书舍人陈公傅良,与公所师屯田郑公,皆潜藩旧学也。莫、郑二公,不得亲见龙飞之盛。陈公虽幸见之,一斥而竟不复。公前后力为上言之,莫公遂被追荣之恩,陈、郑二子亦拜君命。公于师资甚笃,故所以劝导明主者,亦出于此。李先生,公童幼时所受业尔,人所易忘,念其子仁,常赈恤之终身。韦布场屋之交,穷达不侔,宾接如旧,剧谈乐饮,客至未尝托故,曰:「彼或有求,从违在我,乌得不见」?告急者与书,庶或周之,虽馈之薄,不疑轻己,以故人亦不厌。乳母赵氏,去而不知所在,博访得之,年垂七十矣,携以之官,率其妇子敬待以礼,其笃厚类如此。公生长外氏,外祖少师及越国王夫人抚之教之,与诸孙等,公事之如大父母,诸舅如诸父。尚书舅长于政事,公屡请问以居官治民之要,启告甚悉,且曰:「子以辞华知名,若外庸奏最,斯通才矣」。后闻其为政可纪,甚喜。及列于朝,数进谠言,又益喜。尚书谪居康庐,或劝之贻书近习,求为己援,卒不屈,公亦不降志于权奸,舅甥风操若是相类耶!公以辞学士奉祠,而尚书及从母之子中书舍人陈公居仁亦然,乡人遂有一舅二甥三学士之语,莫不荣之。四明他山源泉注于城中,汇而为湖,旧有十洲三岛之胜,最南一洲,密迩故庐。楚公之守乡郡也,筑锦照堂、怀绶轩,刻祐陵御制其上,中燬于兵,旧观芜没。隆兴初,郡复新之,更名竹州,久而寖坏。于是上从其请,以私钱自葺之,求奎画「锦照」及东宫书「怀绶」以为赐,煌煌乎有光于初矣。藏书既富,欲别贮之,营度累岁,执政之次年,东楼始成,有登临之快,丛古今群书其上,而累奇石于前,崭然有二十四峰之状。又取楚公登封令时所藏《嵩岳图》石刻,列屏其下,仍以「仰嵩」旧名名之。雅好琴奕,达其妙趣,得閒之后,方将携以自随,往来于锦照、东楼之间,极燕衎之适,以遂其初志,而病尼之矣。归舟中,观书不辍。弟镛以词来贺,援笔赓之,雅丽如平日。又赋《鉴湖》二诗。其始归也,卧于别榻,旬余而更得其正而终焉,怡然不乱。遗稿皆藏于家,方将编次成集。葬有期,诸孤以当世知公莫详于某,属状其行。某诚鄙陋,然我高祖父光禄公实师事正议先生,源流相续,以至于今。公又不以众人遇我,嘉泰、开禧间,从公于寂寞之滨,数以「安于命义,保全名节」之语勉我,斯意厚矣。一日,语及「吾道一以贯之」,某叩其旨,见告以会归于一之说,某曰:「此乃吾以一道贯之,非吾道一以贯之也。夫道未尝不贯」。公闻之矍然,已而称善再三,契合如此,何敢忘诸。庸敬述其梗槩,上之太史氏,以备采择。辞虽不工,庶几乎古良史不虚美之意云。
论僖祖当立别庙奏(绍熙五年十月) 南宋 · 郑侨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八四、《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六二(第一册第六八二页)、《宋史》卷一○七《礼志》一○
臣等窃惟宗庙事重,非可轻议。太祖皇帝既正东向之位,然僖祖、宣祖既祧之主,宜有所归。欲用朱震之说,藏于夹室,则考之周制,僖、顺、翼、宣之主不当藏于太祖之庙。欲用王普之说,祔于天兴殿,则景灵宫朝献之礼,与唐禘祫朝飨之仪不同。欲用唐柳冕之说,筑别庙以之,则又非合食之义。以是三者令臣等集议,可谓详尽。臣等请先明其不可行者二,而定其可行者一,以裨末议。恭惟本朝去古既远,礼制不能尽循于古,参取汉魏以来以至于唐,定为一代之制。按唐张齐贤之言曰:「古者有天下者事七世,而始封之君谓之太祖。太祖之庙百世不迁,至祫祭,则毁庙,皆以昭穆合食于太祖。商祖元王,周祖后稷,其世数远,而迁庙之主皆出太祖之后,必合食之,序尊卑不差。汉以高皇帝为太祖,而太上皇不在合食之列,为其尊于太祖故也。魏以武帝为太祖,晋以宣帝为太祖。武、宣而上,庙室皆不合食于祫。至隋亦然。唐以景皇帝为太祖,太祖而下,皆不合食于祫」。臣等谓齐贤之说,本朝之所当取也。太祖皇帝开基之初,岂不能祀七世,推而上之至僖祖而止?故用唐制建四亲庙,以祀僖、顺、翼、宣四祖。洎太祖祔庙,尊为宋太祖。盖契始封于商,稷始封于周,故商、周皆尊为太祖。唐自凉武昭王皓而下,至于高祖为八世,岂不能推皓为始祖?而以祖虎始封唐公,父及己皆袭封于唐。唐之建邦启土,比之契、稷,故推为太祖,而太祖之上,亲尽则毁。如宣简公在高祖时为四室之尊,洪农府君在太祖时为六室之尊,然皆亲尽则祧也。太祖之兴,上无所因,与汉高祖事同,故太宗尊为太祖;而僖祖在治平间以亲尽而祧,入于夹室。至熙宁中王安石始议僖祖为始祖,遂屈太祖,不得正东向之位,以至于今。今日既伸太祖东向之礼,僖祖之主当再入于夹室,既协唐洪农府君之制,又迁治平已行之礼,然在今日则为未安。盖自熙宁以来,推尊既久,难以一日遽还夹室。又考之周制,后稷之庙则先公之祧藏焉,盖公刘、不窋,以至太王、王季之主以祔文王、武王之庙,则先王之祧藏焉,自成王而下皆祔。唐有兴圣庙以祀凉武昭王,故景皇帝既正东向,则献祖、懿祖之主皆祔,不欲以祖先而祔子孙之庙也。今之太庙,顺祖、翼祖及宣祖之迁皆入夹室,则犹曰僖祖在第一室,故三祖之祔为顺。今太祖居一室,室则僖祖、宣祖二主之祧所以当议也。臣等以为朱震藏夹室之议既不可用,景灵宫祭圣祖用素馔,则王普祧天兴之议,又不可用也。惟唐柳冕之说,筑别庙以居之。若疑非合食之义,则臣等有说焉。谨按唐陆淳之言曰:「太祖复位,则献、懿之主宜有所归,一曰藏诸夹室,二曰置之别庙,三曰迁于园寝,四曰祔于兴圣。然而藏诸夹室,则无飨献之期,置之别庙,则非礼经之文,迁于园寝,则乱宗庙之仪,惟祔于兴圣为是」。至正元十九年,左仆射姚南仲等献议五十七封,付都省集议。户部尚书王绍等五十五人请迁祔兴圣庙,议遂定,由是太祖始复东向之位。臣等以为僖祖当用唐兴圣之制,立为别庙,顺祖、翼祖、宣祖之主皆祔藏焉。如此,则僖祖自居别庙之尊,三祖不祔子孙之庙。自汉魏以来,太祖而上毁庙之主皆不合食。今遇祫则即庙而飨,于礼尤称。如朝廷以为允当,乞下礼寺条具仪制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