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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为九绝句 其八 现当代 · 程千帆
七言绝句 押蒸韵
伤寒曾诊王熙凤,中毒旋闻杜少陵。
赠勺女郎缘结子(刘贡父、陆农师皆以为诗云:赠之以勺药者,盖勺药破血,欲其不成子姓。),儒先妙解此传灯。
文安县开国男黄君墓志铭 宋 · 姚舜明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一
公讳彦,字子实,其先浦阳人。五季乱,由豫章迁越之剡,自剡而诸暨孝义。大父卫尉少卿讳振,父正议大夫讳舜卿。公自幼崭然具头角,既长,力学尚友,度越流辈。时左辖陆公佃以全经名家,讲道汶上,公不远千里师之。熙宁丙辰进士,调宣州宣城尉,廉平爱民,无纤芥顾望。移常州宜兴丞。秋淹害稼,州檄从事同公按视。从事惧损漕计,不敢告以实,公力蠲放者十八九,而邑之彫瘵获苏。再调兴化录事参军,常与文衡,同官以郡守子请,公正色辟之。俄丁内艰,服除,授监开封府尉氏县税。改知处州丽水县,宽严相济,俱以循良称。入为都水监丞,行大官令。出判陕西路德安军。时陶公节夫经知五路,雅知公材,剡章于朝,充经制五路边事。陶移秦凤,遂授主管秦凤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机宜文字。凡筹画大利病,必咨议后行。漕司督内地输粟入边,转致一斛,率八十缗,民不堪命,公力丐奏罢。陶初有难色,公毅然不可夺,已而命下,如所请。未几,被召审察,除开封府司刑漕事。一岁三迁,累官至大中大夫,封文安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年六十,挂冠归。公持身乐易,重然诺。居考妣忧,庐墓者六年。喜赒人之急,拓祖父母仁寿庄田,区处均给,赖之者众。自退休,雍容里闬,凡二十馀载,宾客过从,赋诗见志,一时恬退之适,莫不尚之。以建炎二年十一月廿八日卒,神识不乱,享年八十有一。平时著述,雅有典则,有文集十卷行世。元配张氏,封令人。继配申屠氏,封硕人。子男五:长克恭,国学进士,池州守;次克宽,通判衢州;次师僖,颍州签判;次克敏,閤门舍人;次克义,宣义郎。女二:长适承事郎、宗子博士臧言,次适奉直大夫、通判庐州军事慕容颜博。孙男十二:宗尹、宗说、宗旦、宗望、宗孟、宗锷、宗谅、宗荀、宗臣、宗丙、宗向、宗谊。诸孤以十二月廿三日癸酉奉公丧于槩浦乡南安岭之原,合葬夫人之封。门人曾岘状公行述来请铭于予,予与公家姻也,义不可辞。铭曰:
为士也庄,为吏也良。抗章遄归,眉寿而康。兰玉盈砌,青紫侍旁。人得其偏,公得其全。知止好随,其根则然。勒铭幽室,亿万斯年。
按:光绪《诸暨县志》卷五一,宣统二年刻本。
次陈命美笏斋八景 其一 陶山飞翠 明 · 李之世
七言绝句 押元韵
虽然背郭也疑村,空际陶山抹黛痕。
望里彩霞光不断,一屏朝爽正当门。
题鹖冠子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十五
鈇器原归厚德将(开卷首义即云王鈇非一世之器者厚德隆俊也注以王鈇为法制引贾谊言权势法制人主之斤斧谓专任法制不以厚德将之而欲以持久难哉是其说虽杂刑名未尝不归于道德固非若黄老之专务清静亦不至如申韩之流为惨礉也),杂形匪独老和黄。
朱评陆注同因显,柳谤韩誉两不妨。
完帙幸存书著楚,失篇却胜代称唐(宋陆佃既为之注解复序云鹖冠子楚人居深山以鹖羽为冠号曰鹖冠子其书杂黄老刑名要其宿时若散乱而无家然奇言奥旨亦每每而有自慱选至武灵王问凡十有九篇而退之读此云十有六篇者非全书也朱子评韩文云汉唐皆以为道家者流公谓其辨施于国家功德岂少而柳子厚作辨则曰得其书而读之言尽鄙浅所见不同如此朱子虽不置可否然其书具在柳说不免过当朱子又云汉艺文志有鹖冠子一卷而唐志云三卷谓汉时遗缺至唐而全以今书校之卷虽唐增于汉而篇则宋增于唐兹本既完备无缺佃注亦世所罕见自应重刊以广流传)。
帝常师处王友处(帝者于师处王者于友处亦其博选篇中语),戒合书绅识弗忘。
上陆农师书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龙云集》卷一五
给事阁下:昔孙仲谋因天时、投人隙,奄长江而有之,号居天下三分之一,则豪拔卓诡之臣,时则有若陆逊,实就厥绪。西殄荆楚,北挠曹休,蹶刘备夷陵,卒死白帝,逊功居多。抗斥阉宦预事,策吴皓后必俘晋,审而有徵。缔交羊祜,敌境妥绥。时比之华元、子反,君子长者之风有足尚者。曰机曰云,焯克绍续,杨骏闻之而争辟,张华见之而心醉。又其文章瑰玮遒纵,骞踔捷出,似不从人间来。故曰:「平吴之役,利在二陆」。其皖皖使人爱慕如此。然自逊数世皆吴人,吴人至今语门第者类归陆氏。何则?吴中气象比他处最号胜绝。层岩邃壑,穹岑飞嶝,阜陆之陂陁,鸟道樵林之挂空,大者腾薄,小者萦带,错者棋布,拔者指攒。飞烟濛雾,云日之冲融相与,蔽吞翕霍于朝暮之明晦。而重湖洒其阴,大江截其隅。楩楠杞梓豫章之宿干,干霄挠云,不夭斧斤。其馀则鹬翠翚翟,设饰之饶,筱簜琅玕、雚蒲鱼盐髹漆之充牣,无外求者。中有玉室璿台,霞标赤城,天牖之虚明,石桥之嵌绝,应真之所往还,仙灵羽客之所窟宅而上下也。故天台、四明、雁荡、稽山,与夫洞庭,松竹山水之称,以此冠天下。人之生乎其间者,气钟淑灵,质应粹清,往往如古人所谓与会稽之竹箭迭争东南之美。从汉以来,间有人矣,然卒未有能辈陆氏之盛者。由是言之,彼机、云而上,其真三吴之望士,而陆氏者,又他族之望姓欤。时更千年,鲜复继者。亟蹑高蹈,凌倒景而绝徂镳,不意复见于今日之阁下也。阁下才与古人比肩,学与六经表里,策足要津,适丁休明,慰彼人望,正自有素。迎缕而析群惑,摄衽而就事功。自孔孟没千有馀载,中间不幸酣于冗猥不根之传注,揉以杂駮自私之诸子,而圣伏神徂,日益无考。承学之士,譬虫蚀木,不知皮外更自有味。于是王荆公始以粹完绝世之学,解剥顽阴,揭之明光。而阁下从而嗣焉,于是学者知有宗师矣。辨倾而天潢飞,书成而都纸翔,其所该涉,盖自山经地志,牛医马式,齐谐急就,浑天周髀,与夫稗官之说,翰林子墨之文章,无不略具。其所发明,虽尺简寸札,有足以契道者,正使机、云辈复生,未有能以彼易此者也。然论其世如此其远,而表表特立如此其验,则阁下者其真无负陆氏乎!以弇之不肖,虽不足以追探本始,而助张万一,窃伏下风之日久矣,顾无以藉手。敢操是说,以献阁下,其何以进退之?干冒台严,俯伏待罪。不宣。
诸州选置教授诏(熙宁四年三月庚寅)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四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二一
五路举人最多处惟河南府、青州已置学官,馀州皆选置教授,以蔡州观察推官陆佃等为之。
答黄直卿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六、《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一、《名臣言行录》外集卷一七、《道命录》卷七上、《庆元党禁》卷二一、万历《漳州府志》卷一七、《宋史新编》卷一六二、《宋元通鉴》卷八七、《考亭渊源录》卷六、《蔡氏九儒书》卷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六、《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一、嘉庆《福鼎县志》卷八、道光《永州府志》卷九、同治《绵州志》卷三九、《宋元学案补遗》卷五六、五八、六○、六九、《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四、《善本书室藏书志》卷三○、民国《长乐县志》卷二○上、《张宣公年谱》卷二
辂孙不知记得外翁否?渠爱壁间狮子,今画一本与之,可背起与看,勿令揉坏却也。此是陆探微画,东坡集中有赞。愿他似此狮子,奋迅哮吼,令百兽脑裂也。
居庐读《礼》,学者自来,甚善甚善。但亦不易彼中后生乃能如此。前此尝患来学之徒真伪难辨,今却得朝廷如此开大炉鞴煅炼一番,一等浑殽夹杂之流,不须大段比磨勘辨,而自无所遁其情矣。
日暮涂远,心力疲耗,不复更堪讨论矣。日者多言今年运气不好,不知得见此书之成否?万一不遂,千万与诸同志更相勉励,究此大业也。
此间朋友间有一个半个,然不甚济事。但不易其敢来,亦可怜耳。彼中朋友真肯用力者名姓谓何?因书报及,仍略品目之,慰此穷寂之望也。学古、鲁叔相继逝者,可伤。吴伯丰尤可惜,朋友间似渠晓得人说话者极少。始者犹疑其守之未固,后来得子约、张元德、刘季章书,又知其所立如此。不幸蚤死,亦是吾道之衰,念之未尝不惨然也。季章书语录去,切勿示人,足令同时辈流负愧入地也。
吴元士曾相识否?昨看王伯照《杂说》,中间有一段理会不得。或云渠尝学于王公,恐能知其说。试为宛转托人扣之,却见报也。
斋中诸友,甚不易相信得及。年来此道为世排斥,其势愈甚,而后生乡之者曾不少衰,自非天意,何以及此?老拙以此衰病之极而不敢少懈,但精力不逮,日月无多,无以副其远来之意,深愧惧耳。前日郑齐卿去彼如此,闻后来亦有一二如此者,初甚虑之。近亦渐渐开明,甚悔当昨不且留之也。
所说论致仕文字,其大概止为一二人。如减年,乃指沈正卿而言。初亦疑此语迂回无下落,以「宗师」之语推之,意其为沈。而近得元善书,乃云果尔,则此自无可疑。而城中诸人苦相沮抑,不令剡奏,为可罪也。然此文字三月半间已得之,后来节次有便,而游宰以为渠有专人,又便有回信,不若令带去为便,遂以付之。渠乃迁延至此,不知今文字在何处留滞。若今尚未到,则便遭论列,亦是本分,怪他不得矣。然此如破甑,若不打破做两片,亦须打做两截,不复能顾虑也。诏旨正为戒敕伪党不得自比元祐,想已见之。器数命题却已寝罢,然此等事亦有士人合理会者。前日之弊乃为汎滥细碎,徒扰扰而无益。今遽罢之,又不究其弊之所自来。大抵此辈用心岂复更有是处?自不须论也。林正卿归自湖外,少留两夕,亦颇长进。但恐将来流成释老耳。其弟学履安卿中间到此,近寄得疑问来,亦看得好,甚不易。一书报之,可分付入试朋友,俟其到城日付之也。题壁揭榜者,正不足怪。但不易诸生能自安于是,贤于子合矣。初见渠时,闻其说曾子寝大夫之箦,以为不欲咈季孙之意,便疑其意趣之不高。后来讲磨,尚庶几其有改,不谓止是旧来见识也。
想闻子约之亡,重为吾道伤叹也。近事似稍宁息,而求进者纳忠不已,复有苏辙、任伯雨之奏,想已见之,大率是徐叶耳。然似此纷纷,何时是了?两日无事,闲读《长编》,崇观以来率是如此,甚可惧也。
子约之亡伤痛未定,而季通八月九日又已物故。朋友间岂复有此人?尤足为痛哭也。但其家至今未得的信,只魏才仲自桂林写来。前日李彦中归道长沙,见子蒙及赵漕说得分明矣。今年不知是何厄会,死了许多好人。老拙尤觉衰惫,非昔时比。脏府不秘即滑,脚弱殊甚,杖而后能行,恐亦非复久于此世也。
季通之柩已归,陈坂上对面一寺中。盖先买得一小地在其前,只今冬便葬也。万事尽矣,尚何言哉!一恸之馀,行自病也。
向留丞相来讨《诗传》,今年印得寄之。近得书来云,日读数板,秋来方毕,甚称其间好处,枚举甚详。不意渠信得及,肯如此子细读。如赵子直,却未必肯如此。渠前此见《中庸》说,极称序中危微精一之论,以为至到。亦是曾入思量,以此见其资质之美。惜乎前此无以此理謦欬于其侧者,而今日闻之之晚也。所论曾晰事甚佳,但云道体虚静而无累,恐钝滞了道体耳。吴元士说六十律为京房之谬,亦是。但前此所扣,乃是只以十二律旋相为宫而生六十调,非为六十律也。
二孙随众读书供课,早晚教诲之为幸。郑齐卿亦要去相从,渠此几日却稍得。然以病倦,不能听其讲解。念其志趣坚苦,亦不易得。可因其资而善道之,度却不枉费人心力也。致仕文字为众楚所咻,费了无限口颊,今方得州府判押。但求保官,更无人肯作,只有伯崇一员。或者以为俞山甫必肯,近以书扣之,乃漠然不应。今不免专人去问田子真,想不至有他词也。
《礼书》便可下手抄写,此中却得用之相助,亦颇有益。南康李敬子与一胡君同来,见在书院。敬子甚卓立,然未细密。胡君坚苦,读《丧礼》甚子细,亦不易得。永嘉林补字退思者,亦暂来,其人甚敏,然都不曾读圣贤书,只一味胡走作,甚可惜也。彼中学者今年有几人?可更精切,自做功夫,勤于接引为佳。
收近问,知斋馆既开,慕从者众,尤以为喜。规绳既定,更且耐烦勉力,使后生辈稍知以读书修己为务,少变前日浅陋儇浮之习,非细事也。
益公每得一书,必问昆仲动静,且云尝附书,不知已达否?此便回,能以数字报之亦佳。仁卿不殊此也。
致仕文字州府只为申省,不肯保奏。此亦但得粗伸己志,不暇求十全矣。旦夕当附人去,成败得失一切任之,不能以为念也。通老来未?志仁能与俱否?病倦,不暇作书,烦为致意,春暖一过此为幸。公度必已至,亦未及书。谦之数字,可付之。此间朋友不多,亦未见大有进者。然早晚略得举扬一番,亦不为无补也。试后江浙间必更有故旧来,恨直卿不在此,不得与之商量耳。此理要处无多说话,不知如何人自不晓?以此追念伯丰,愈深伤惜。如子约辈,亦不谓其所造只到此处,便死却也。李公晦《禹贡集解》编得稍详,今附去试看,如可用,可令人抄下一本,别发此册回来为佳。二孙切烦严教督之,闻外边搜罗鼎沸,如今便得解,亦不敢赴省,况于其他?只可着力学做好人,是自家本分事。平时所望于儿孙者不过如此,初不曾说要入太学、取科第也。致仕文字近方发得去,度今尚未到,闻已有台章指目矣。此却是城中诸贤牵挽之力,他人不足责。曹晋叔老大隐约,号为有思虑者,前日闻有此章,尚以不及见止为恨,不知此是何等见识?处事不问义理,只顾利害,已为卑鄙,况今利害又已晓然,犹作是论,真是不可晓也。彭子寿行遣想已闻之,此事是放了徐子宜,又要个人填窠子,图得旧话加色,一番光鲜,不知如此有何了期也。渠前日有一书,今附去。似亦是去年秋间附来,近方到,不知有何语也。书社甚盛,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亦非细事。可且勉力讲论,令其反己,着实用功为佳。然此外亦须防俗眼谗口横生浮议也。《礼书》附疏须节略为佳,但勿太略。
彭子寿、刘德修二事想已闻之,杨恽之说何言欤?吁可畏也!
借得黄先之数册陆农师说,初意全是穿凿,细看亦有以订郑注之失者。信开卷之有益,俟用之行附去看也。
所喻惺惺之说甚善。但见说讲授亦稍劳,似当节省并合,令其简约,庶可久也。
二孙在彼如何?书社诸事既有条理,想自不容其违犯。更望痛加鞭策,少宽暮年却顾之忧,千万千万!小四郎与刘五哥莫须常来咨问否?虽不在斋中宿食,亦望有以遥制之也。
致仕文字虽已得之,但诸贤切齿怒目之意殊不能平,不知更欲如何搏噬,姑亦任之耳。
用之去时所附书想已达,所带去文字想皆见之,今则此等功夫全做不得矣。精舍相聚不甚成条理,盖缘来有先后,人有少长,乡有南北,才有利钝,看文字者不看大意正脉,而却泥着零碎,错乱缠绕,病中每与之酬酢,辄添了三四分病。以此每念吴伯丰,未尝不怆然也。履之兄弟却差胜,若更加功,或恐可望耳。伯崇已赴官番阳,留其季子在李敬子处,姿质亦淳谨。但未有奋迅拔出之意耳。
人家祸患重复如此,可畏。此又岂章子厚之所能为耶?
古之禅宿有虑其学之无传而至于感泣流涕者,不谓今日乃亲见此境界也。前书所说常惺惺,此是最切要处。诸朋友行持亦颇见功效否?向来学者得此一番试过,虚实遂可辨,殊非小补。王子合前日过此,观其俯仰,亦可怜也。
普之却能如此,甚不易得。礼书病起亦怕看,却只看得少闲文字。元来世间文字被人错注解者,只前人做下,才隔一手,便看得别,而况此道之广大精微也耶!诸生相从者,亦颇能有志否?近报时学小变,举子辈往往相贺。然此岂足为重轻耶?
致仕且是己分一事粗了,然外面攻击之意殊未已,不知更待如何,可付一笑。但前日得刘季章书云,孙从之得郡,非其自请,乃复被缴。适病牙痈,已逝去矣。看此亦是吾党同一气运,不得不然,非但虎食其外也。季章又云,彭子寿相见亦甚衰悴,题目不小,想见忧惧,然亦正自不必如此也。所说大规摹、细功夫者甚善,诸朋友中必有向进者,恨未得从容其间耳。
精舍诸友讲论颇有绪,通老果如所论,甚慰人意。得渠如此,所助非细,非他人比也。但渠到此,适以病倦,又以诸幼疾患为挠,不得甚与之款曲。以此知人之学所以不进,只缘从初无入处,不见其有可嗜之味。而所以无入处,又只是不肯虚心逊志,耐烦理会,更无他病也。所论巩仲至两句,切中其病。前日与语,正怪其如此。渠苦心欲作诗,而所谓诗者又只如此。大抵人若不透得上头一关,则万事皆低,此话卒乍说不得也。二孙久烦教诲,固不敢以向上望之。但得其渐次贴律,做得依本分举业秀才,不至大段狼狈猖獗足矣。
伯谟自去秋病不能食,中间一再到此,甚悴。前月晦日,竟不能起。以其胸怀趋操,不谓乃止于此,深可伤悼。而母老家贫,未有可以为后日之计,又深可虑。想闻之亦为一怆然也。
伯崇之子见留精舍,随敬子作举业,亦淳谨朴实可喜也。仙游不成举措,然与今之受不系伪学举状者,分数亦不多争。前日得致道书云,郑明州临行欲荐潘恭叔,恭叔对以必于章中刊去此说,然后敢受,郑亦从之。此亦差强人意,而在郑尤不易。闻杨敬仲乃大不以为然,不知今竟作如何出场也。
外间汹汹未已,楼大防亦不免。闻林采诉冤于朝,已下本路究实。先所委官见其案牍,骇异不敢下笔,已改送他官,如其所请。此诸人挦剥已尽,或须作语头来相料理。老朽宁复计此?一听诸天而已。伯谟不幸,前书报去。未去时,亦安静明了。但可惜后来一向废学,身后但有诗数篇耳,然亦足远过今日诗流也。
通老到彼,住得几日?讲论莫须更有进否?已劝渠莫便以所得者为是,且更乡前更进一步,不知后来意思如何也。渠说冬间更欲来访,但恐迫于赴官,不能款曲耳。
诸生仍旧相聚否?此间朋友只南康节次有人来,甚不易得肯向此来。如庐陵处,即全未有转动意思也。知彼中诲诱稍有次第,甚慰所望。诸人谁是最精进者?因来喻及为佳。
斋中朋友终年相聚,当有极精进者。此间诸人来去不常,然气习偏蔽,各任己私,亦难尽责一人不是。大率江乡人太的确而失之固执,此间人太平易而流于苟简,此古人所以有矫性齐美之戒也。今敬子已归,临行又与安卿不足,只恐向后精舍规绳又旷阔耳。安卿将来却须移出旧斋,自不与精舍诸人相干也。礼书须直卿与二刘到此并手料理,方有汗青之日。老拙衰病日甚于前,目前外事悉已弃置,只此事未了为念。向使只如余正父所为,则已绝笔久矣。不知至后果便能践言否?予日望之也。
病日益衰,甚望贤者之来,了却礼书。前书所说且从闽宰借人,先送定本及诸书来,如何?用之岁前能上否?渠送得《冠礼》来,因得再看一过。其间有合脩处尚多,已略改定(如前书入《名器篇》者,却移不得。),及重编得《冠义》一篇颇稳当。然病衰精力少,又日短,穷日之力,只看得三五段如此。若非攒促功夫,未来了绝也。以此急欲直卿与用之上来,庶可并力,此外无他说也。
钜钧到彼,烦直卿钤束之,勿令私自出入及请谒知旧。有合去处,亦须令随行,不可令自去。早晚在斋随众读书供课之外,更烦时与提撕,痛加镌戒,勿令怠惰放逸,乃幸之甚。
子澄遂以忧归,闻之惊骇。渠素体羸,能堪此苦否?今有一缣,烦为货之,置少酒果食物,往致奠礼。鄙文一通,并烦令人读之也。直卿向留东阳之久,做得何功夫?《诗》及《论语》看到甚处?因便喻及。
所示《论语》疑义,足见别后进学之勤,甚慰所怀。已各奉报矣。
喻及读书次第意思,甚善甚善。且更勉力,以俟后会。但未知几时能复来?此间少人讲论,殊愦愦也。
见谋于屋后园中作精舍,规摹甚广,他时归来,便可请直卿挂牌秉拂也。作此之后,并为直卿作小屋,亦不难矣。
道间看得格物意思稍觉通透,日前元未曾说着紧要处也。讲学不可不熟如此,可惧可惧!
目疾不观书,缘此看得道理亦渐省约。不成不读书后,便都无道理也。所论气禀之病固然,然亦大段着力,乃能去之。近日为朋友说《滕文公》首章,有些意思,他日相见面论之也。
肤仲寄此来云,陈是陆学,王是吕学。以今观之,王是矮子。渠乃疑为直卿之文,不知前日所试果如何?
岁晚矣,何时定可来?前日因书,亦以直卿昆仲告郑帅。此公厚德,能一见之否?来时恐亦须人,便中报及,当为作诸公书去也。书会此中无有,已嘱子约,但殊未可必。旦夕更嘱祝汝玉,若得在衢,尤便也。此中已为图得一小屋基,但未有钱物造得耳。
示喻读书次第甚善。但所论先天太极之义,觉得大段局促。日用之间只教此心常明,而随事观理以培养之,自当有进,才觉如此狭隘拘迫,却恐不能得展拓也。
闻有奏事之命,前月廿五日,方被省劄。见已写书,只一两日,须可遣人。得请固幸,万一不得,即不免再入文字,而往前路衢信以来听命,又看如何。似闻上意颇相念,而士大夫亦多有以为言者。此亦似一几会,但觉得事有难得尽如人意者,脚甚涩,懒向前。道之兴废,只此一念间亦可卜得八九分,不必劳蓍龟也。
所遣去辞免人病久未还,昨日便中方被告劄,但又忽有召命,云是谢坡所荐。旦夕申省辞免,万一未允,即欲再辞,而以封事并进。前日者太草草,已别草定甚详。到彼亦不过是许多说话,况口说未必得如此之详,又免再出头面一番。若其可取,徐出未晚。不然,则魏主奚少于一夫耶(省状稿录去,只呈二公,勿示他人。)?试为思之,并与仁卿景思商量,度亦无以易此也。
闻欲迁居此来,甚慰,不知定在何日也。但授徒之计复何如?此中甚欲直卿来相聚,然恐此一事未便,不知曾入计度否耶?
觉得岁月晚,病痛深,恐不了此一事,梦寐为之不宁也。近又得正父书目,亦有好处。其长处是词语严简近古,其短处是粗率不精致,无分别也。
辞免人度今已到,不知所请如何。头势如此,又非前日之比,只得力辞。鄙意更欲乘此一有所言,亦为喂鹰饲虎之计,又度得无益于事,亦未必中于语默之宜,且更筹之。若其不可,但只力辞,亦无害于义也。若已得请,便不须说,只恐未允,故有此念。盖犹是从官,不应默默也。
泰儿挈其妇归,粗慰老怀。衰迟至此,无复他念。但更得数年整顿,了却诸书。此儿粗知向学,它时稍堪直卿诸人提挈足矣。
此间番阳近有一二朋友来,颇佳。恨直卿不在此,无人与商量文字耳。
湖南初且以私计不便,未可往。今缘经界住罢,遂不可往矣。已草自劾之章,旦夕遣人。若且得祠禄,亦已幸矣。生计逼迫非常,但义命如此,只得坚忍耳。闻欲相访,千万速来,所欲言者非一。知彼中学徒甚盛,学业外,亦须说令知有端的合用心处及功夫次第乃佳。徐叶至此已久,终是脱去旧习未得。近日看得后生且是教他依本子认得训诂文义分明为急。自此反复不厌,日久月深,自然心与理熟,有得力处。今人多是躐等妄作,诳误后生,辗转相欺,其实都晓不得也(此风永嘉为甚。)。
书来,知甚长进,可喜。近得漳州陈淳书,亦甚进也。今老病无它念,只得朋友多见得此道理,即异时必须有立得住者,万一其庶几耳。
闻今岁便欲不应科举,何其勇也。然亲闱责望,此事恐未得自专。更入思虑,如何?通老过此,留三日,已过去矣。诚实可敬,但业未甚修耳,亦非细事。
题金廷标画八帧 其四 夜读 清 · 弘历
五言绝句 押文韵 出处:御制诗三集卷七十三
梧月栉银云,展书汲古芬。
乐此清宵景,非学陆佃勤。
禘祫议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九、《群书考索》别集卷一四、《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外集卷八、《文献通考》卷九一、《南宋文范》卷五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大夫、士降杀以两。而《祭法》又有「适士二庙,官师一庙」之文。大抵士无太祖,而皆及其祖考也(郑氏曰:「夏五庙,商六庙,周七庙。」今按,《商书》已云七世之庙,郑说恐非。颜师古曰:「父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昭,明也。穆,美也。后以晋室讳昭,故学者改昭为韶。」)。其制皆在中门外之左,外为都宫,内各有寝庙,别有门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以次而南(晋博士孙毓议)。天子太祖百世不迁,一昭一穆为宗,亦百世不迁(宗亦曰世室,亦曰祧。郑注《周礼》守祧曰宗,亦曰祧,亦曰世室。《周礼》有守祧之官,郑氏曰:「远庙为祧,周为文武之庙,迁主藏焉。」又曰:「迁主所藏曰祧。先公之迁主藏于太祖后稷之庙,先王之迁主藏于文武之庙。群穆于文,群昭于武。」《明堂位》有文世室、武世室,郑氏曰:「世室者,不毁之名也。」)。二昭二穆为四亲庙,高祖以上亲尽,则毁而递迁。昭常为昭,穆常为穆(昭之二庙,亲尽则毁,而迁其主于昭之宗。曾祖迁于昭之二,新入庙者祔于昭之三,而高祖及祖在穆如故。穆庙亲尽放此。新死者如当为昭,则祔于昭之近庙,而自近庙迁其祖于昭之次庙,而于主祭者为曾祖;自次庙迁其高祖于昭之世室,盖于主祭者为五世而亲尽故也。其穆之两庙如故不动,其次庙于主祭者为高祖,其近庙于主祭者为祖也。主祭者没,则祔于穆之近庙,而递迁其上放此。凡毁庙迁主,改涂易穆,示有所变,非尽毁也。见《谷梁传》及注。)。诸侯则无二宗,大夫则无二庙。其迁毁之次,则与天子同(传:毁庙之主藏于太祖。)。《仪礼》所谓「以其班祔」,《檀弓》所谓「祔于祖父」者也(《曲礼》云:「君子抱孙不抱子」,此言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郑氏云:「以孙与祖昭穆同也。」周制,自后稷为太祖,不窟为昭,鞠为穆,以下十二世至太王复为穆,十三世至王季复为昭,十四世至文王又为穆,十五世至武王复为昭。故《书》称文王为穆考,《诗》称武王为昭考,而《左氏传》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又曰:「管蔡鲁卫,文之昭也。邗晋应韩,武之穆也。」盖其次序一定,百世不易,虽文王在右,武王在左,嫌于倒置,而诸庙别有门垣,足以各全其尊,初不以左右为尊卑也。)。三代之制,其详虽不得闻,然其大略不过如此。汉承秦敝,不能深考古制,诸帝之庙各在一处,不容合为都宫,以序昭穆(韦玄成传云:「宗庙异处,昭穆不序。」但考周制,先公庙在岐周,文王在丰,武王在镐,则都宫之制亦不得为,与汉亦无甚异,未详其说。)。贡禹、韦玄成、匡衡之徒虽欲正之,而终不能尽合古制,旋亦废罢。后汉明帝又欲遵俭自抑,遗诏无起寝庙,但藏其主于光武庙中,更衣别室。其后章帝又复如之,后世遂不敢加,而公私之庙皆为同堂异室之制(见《后汉·明帝纪》、《祭祀志》。志又云:「其后积多无别,而显宗但为陵寝之号。」)。自是以来,更历魏、晋,下及隋、唐,其间非无奉先思孝之君,据经守礼之臣,而皆不能有所裁正其弊,至使太祖之位下同孙子,而更僻处于一隅,既无以见其为七庙之尊,群庙之神则又上厌祖考,而不得自为一庙之主。以人情而论之,则生居九重,穷极壮丽,而没祭一室,不过寻丈之间,甚或无地以容鼎俎而阴损其数。孝子顺孙之心,于此宜亦有所不安矣。肆我神祖,始独慨然,深诏儒臣,讨论旧典,盖将以远迹三代之隆,一正千古之缪,甚盛举也。不幸未及营表,世莫得闻,秉笔之士又复不能特书其事,以诏万世,今独其见于陆氏之文者为可考耳。然其所论昭穆之说,亦未有定论。图说在后独原庙之制,外为都宫而各为寝庙门垣,乃为近古。但其礼本不经,仪亦非古,故儒者得以议之。如李清臣所谓略于七庙之室而为祠于佛老之侧,不为木主而为之象,不为禘祫烝尝之祀而行一酌奠之礼,杨时所谓舍二帝三王之正礼而从一缪妄之叔孙通者,其言皆是也。然不知其所以致此,则由于宗庙不立而人心有所不安也。不议复此,而徒欲废彼,亦安得为至当之论哉?王者始受命、诸侯始封之君,皆为太祖,以下五世而迭毁。毁庙之主藏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言一禘一祫也。祫祭者,毁庙与未毁庙之主皆合食于太祖,父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古之正礼也。韦玄成、刘歆庙数不同,班固以歆说为是。今亦未能决其是非,姑两存之。至于迁毁之序,则昭常为昭,穆常为穆。假令新死者当祔昭庙,则毁其高祖之庙而祔其主于左祧,迁其祖之主于高祖之故庙,而祔新死者于祖之故庙。即当祔于穆者,其序亦然。盖祔昭则群昭皆动而穆不移,祔穆则群穆皆移而昭不动。故虞之明日,祔于祖父,盖将代居其处,故为之祭,以告新旧之神也。今以周室世次为图如右。所谓高祖以上亲尽当毁,虞之明日,祔于祖父者也。元丰议礼,何洵直、张璪以此为说,而陆佃非之曰:「昭穆者,父子之号。昭以明下为义,穆以恭上为义。方其为父,则称昭,取其昭以明下也。方其为子,则称穆,取其穆以恭上也。岂可胶哉?坛立于右,墠立于左,以周制言之,则太王亲尽,去右坛而为墠。王季亲尽,去左祧而为坛。左右迁徙无嫌」。又曰:「显考、王考庙与左祧为昭,皇考、考庙与右祧为穆。如曰成王之世武王为昭,文王为穆,则武不入考庙而入王考庙矣」。此皆为说之误。殊不知昭穆本以庙之居东居西、主之向南向北而得名,初不为父子之号也。必曰父子之号,则穆之子又安可复为昭哉?坛墠之左右,亦出先儒一时之说,《礼经》非有明文也。政使果然,亦为去庙之后,主藏夹室而有祷之祭。且坛、墠又皆一而已,昭不可以越坛而径墠,穆不可以有坛而无墠,故迭进而无嫌,非若庙之有昭穆而可以各由其序而递迁也。又况昭穆之分,自始封以下入庙之时,便有定次,后虽百世不复移易,而其尊卑,则不以是而可紊也。故成王之世,文王为穆,而不害其尊于武;武王为昭,而不害其卑于文。非谓之昭即为王考,谓之穆即为考庙也。且必如佃说,新死者必入穆庙,而自其父以上,穆迁于昭,昭迁于穆,祔一神而六庙皆为之动,则其祔也,又何不直祔于父,而必隔越一世以祔于其所未应入之庙乎?佃又言曰:「假令甲于上世之次为穆,今合堂同食,实属父行。乙于上世之次为昭,今合堂同食,实属子行。则甲宜为昭,乙宜为穆,岂可远引千岁以来世次,覆令甲为右穆,乙为左昭,以紊父子之序乎」?此亦不晓前说之过也。盖昭穆之次既定,则其子孙亦以为序。《礼》所谓昭与昭齿,穆与穆齿,传所谓太王之昭,王季之穆,文之昭,武之穆者是也。如必以父为昭而子为穆,则太伯、虞仲乃太王之父,而文王反为管、蔡、鲁、卫之子矣,而可乎哉?且一昭穆也,既有上世之次,又有今世之次,则所以序其子孙者,无乃更易不定而徒为纷纷乎?曰:「然则庙之迁次,如图可以见矣。子孙之序,如佃所驳,得无真有难处者耶」?曰:「古人坐次或以西方为上,或以南方为上,未必以左为尊也。且又安知不如时祫之位乎(时祫有图在后。)」?昭穆之不为尊卑,说已前见。其大祫,则始封以下以次相承,亦无差舛。故张璪以为四时常祀各于其庙,不偶坐而相临。故武王进居王季之位,而不嫌尊于文王。及合食乎祖,则王季、文王更为昭穆,不可谓无尊卑之序者,是也。但四时之祫不兼毁庙之主,则右无昭而穆独为尊之时,若两世室之主,则文常为穆而武常为昭也。故陆佃以为毁庙之主有不皆祫之时难之,而未见璪之所以对也。予窃以为以上世之次推之,一昭一穆,固有定次,而其自相为偶,亦不可易。但其散居本庙,各自为主而不相厌,则武王进居王季之位而不嫌尊于文王。及其合食于祖,则王季虽迁,而武王自当与成王为偶,未可以遽进而居王季之处也。文王之为穆,亦虚其所向之位而已。则虽北向,而何害其为尊哉?作此图以见之。
乞命官修郊庙奉祀礼文奏(绍兴十九年) 宋 · 刘章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二六、《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五九(第一册第六八○页)、《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六○、《群书考索》前集卷三○
礼莫重于祭,而郊庙为尤重。神宗元丰间尝诏陆佃等编类成书。今陛下以明圣之资,当述作之任,而缛仪未纪。乞命官为绍兴郊庙奉祀礼文,以续元丰之书。
读两陈谏议遗墨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四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七○、《群书考索》别集卷一二、《永乐大典》卷三一四四、《文献通考》经籍考卷二四、《文章辨体汇选》卷三七七、《经世八编》卷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天下有自然不易之公论,而言之者或不免于有所避就,故多失之。若诸公熙宁《日录》之辩是也。尝记顷年获侍坐于故端殿上饶汪公,纵言及于《日录》,熹因妄谓《日录》固为邪说,然诸贤攻之亦未得其要领,是以言者渎而听者疑,用力多而见功寡也。盖尝即其书而考之,则凡安石之所以惑乱神祖之聪明而变移其心术,使不得遂其大有为之志,而反为一世祸败之原者,其隐微深切,皆聚此书。而其词锋笔势纵横捭阖,炜烨谲诳,又非安石之口不能言,非安石之手不能书也。以为蔡卞撰造之言,固无是理。况其见诸行事,深切著明者,又已相为表里,亦不待晚年怼笔有所增加而后为可罪也。然使当时用其垂绝之智举而焚之,则后来载笔之士于其帷幄之间深谋密计虽欲毕力搜访,极意形容,势必不能得之如此之悉。而传闻异词,虚实相半,亦不能使人无溢恶之疑。且如「勿令上知」之语,世所共传,终以手笔不存,故使陆佃得为隐讳。虽以元祐众贤之力,争辩之苦而不能有以正也(此见陆佃《供答史院取问状》。)。何幸其徒自为失计,出此真迹以暴其恶于天下,便当摭其肆情反理之实,正其迷国误朝之罪,而直以安石为诛首,是乃所谓自然不易之公论。不唯可以订已往之谬,而又足以开后来之惑。柰何乃以畏避嫌疑之故,反为迂曲回互之言,指为撰造增加、诬伪谤诋之书,而欲加刊削,以灭其迹乎?汪公叹息,深以愚言为然。今观闲乐陈公遗帖、了斋陈公表稿,追忆前语,自愧学之不进,所知不能有以甚异于往时,又叹汪公之不可复见也,为之掩卷太息而书其后。抑又尝怪了翁晚岁之论多出此帖之馀,然其自讼改过之书,曾无一言以及此。而独谓龟山杨氏寔发其机(语见《责沈》。其所赠兄孙渐者,即几叟少卿,后改名渊者也。几叟,杨公之婿,尝以杨公之语告翁曰:「更留那老子做甚底?」翁初亦骇其言,几叟复为反复申言之,翁乃悔悟,故其语曰:「余之自讼改过,赖其一言。而渐于是时亦以所闻警余之谬云。」),是则论者亦颇疑之。而以今考之,此书之作寔在建中、崇宁之间(书云:「吾友迁谪,犹居善地」,疑居袁州时也。),且其言犹以《日录》为蔡卞之所托。而其后了翁合浦《尊尧》之书,亦未直攻安石也。至于大观初年,而后四明之论始作(进表虽在政和元年,然公居明州,实大观初年也。)。则其推言所自,独归功于杨氏,而不及闲乐,有不可诬者矣。顾其后书虽谓天使安石自写诬悖之心,然犹有「怼笔增加,归过神考」之云,则终未免于所谓有所回互避就而失之者也。又观闲乐此书之指,所以罪状安石者至深切矣,然考其事,不过数条。若曰改祖宗之法而行三代之政也,废《春秋》而谓人主有北面之礼也,学本出于刑名度数而不足于性命道德也,释经奥义多出先儒而旁引释氏也。是数条者,安石信无所逃其罪矣。然其所以受病之源,遗祸之本,则闲乐之言有所未及,而其所指以为说者,亦自不能使人无可恨也。今亦无论其他,而姑以安石之素行与《日录》之首章言之,则安石行己立朝之大节在当世为如何?而其始见神宗也,直以汉文帝、唐太宗之不足法者为言,复以诸葛亮、魏玄成之不足为者自任,此其志识之卓然,又皆秦汉以来诸儒所未闻者,而岂一时诸贤之所及哉!然其为人,质虽清介而器本偏狭,志虽高远而学实凡近。其所论说,盖特见闻亿度之近似耳。顾乃挟以为高,足己自圣,不复知以格物致知、克己复礼为事,而勉求其所未至,以增益其所不能,是以其于天下之事,每以躁率任意而失之于前,又以狠愎徇私而败之于后。此其所以为受病之原而闲乐未之言也。若其所以遗祸之本,则自其得君之初而已有以中之,使之悦其高、骇其奇而意斯人之不可无矣。及其任之以事而日听其言,则又有以信夫斯人之果不可无也,于是为之力拒群言而一听其所为,唯恐其一旦去我而无与成吾事也。及其吁谟既久,渐涵透彻,则遂心融神会而与之为一,以至于能掣其柄而自操之,则其运动弛张,又已在我,而彼之用舍去留,不足为吾重轻矣。于是安石卒去,而天下之政始尽出于宸衷。了翁所谓「万几独运于元丰」,闲乐所谓「屏弃金陵,十年不召」者,盖皆指此。然了翁知其独运,而不知其所运者乃安石之机;闲乐见安石之身若不用,而不知其心之未尝不用也。是以凡安石之所为,卒之得以附于陵庙之尊,托于谟训之重,而天下之人愈不敢议,以至于鱼烂河决而后已焉。此则安石所以遗祸之本,而闲乐亦未之言也。若闲乐之论祖宗法度但当谨守而不可变,尤为痛切,是固然矣。然祖宗之所以为法,盖亦因事制宜,以趋一时之便,而其仰循前代,俯徇流俗者,尚多有之,未必皆其竭心思、法圣智以遗子孙,而欲其万世守之者也。是以行之既久而不能无弊,则变而通之,是乃后人之责。故庆历之初,杜、范、韩、富诸公变之不遂,而论者至今以为恨。况其后此又数十年,其弊固当益甚于前,而当时议者亦多以为当变。如吕正献公父子《家传》及河南程氏、眉山苏氏之书,盖皆可考。虽闲乐此论若有不同,而不免亦有「仁皇之末,适当因革之时」之说,则是安石之变法,固不可谓非其时,而其设心亦未为失其正也。但以其躁率任意而不能熟讲精思,以为百全无弊可久之计,是以天下之民不以为便。而一时元臣故老、贤士大夫群起而力争之者,乃或未能究其利病之实,至其所以为说,又多出于安石规模之下,由是安石之心愈益自信,以为天下之人真莫己若,而阴幸其言之不足为己病,因遂肆其狠愎,倒行逆施,固不复可望其能胜己私以求利病之实,而充其平日所以自任之本心矣。此新法之祸所以卒至于横流而不可救。闲乐虽能深斥其非,而未察其所以为非者乃由于此,此其为说所以不能使人无所恨者一也。至谓安石远取三代渺茫不可稽考之事而力行之,此又不知三代之政布在方册,虽时有先后而道无古今,举而行之,正不能无望于后之君子。但其名实之辨,本末之序,缓急之宜,则有不可以毫釐差者。苟能于此察焉而无所悖,则其遗法虽若渺茫不可稽考,然神而明之,在我而已,何不可行之有?彼安石之所谓《周礼》,乃姑取其附于己意者,而借其名高以服众口耳,岂真有意于古者哉?若真有意于古,则格君之本,亲贤之务,养民之政,善俗之方,凡古之所谓当先而宜急者,曷为不少留意,而独于财利兵刑为汲汲耶?大本不正,名是实非,先后之宜又皆倒置,以是稽古,徒益乱耳,岂专渺茫不可稽考之罪哉?闲乐不察乎此而断然自画,直以三代之法为不可行,又独指其渺茫不可稽考者而讥之,此又使人不能无恨者二也。若安石之废《春秋》,语北面,则亦其志识过高而不能穷理胜私之弊。是以厌三传凡例条目之烦,恶诸儒臆度附致之巧有太过者,而不思其大伦大法固有炳如日星而不可诬者也。因前圣尊师重道之意,以推武王、太公之事有太过者,而所以考其礼之文者有未详也。是其阙于审重而轻为论说,直废大典,固为可罪。然谓其因此而乱君臣之名分,又并与《孟子》迭为宾主之说而非之,则亦峻文深诋而矫枉过直矣。此又其使人不能无恨者三也。若夫道德性命之与刑名度数,则其精粗本末虽若有间,然其相为表里,如影随形,则又不可得而分别也。今谓安石之学独有得于刑名度数,而道德性命则为有所不足,是不知其于此既有不足,则于彼也亦将何自而得其正耶?夫以佛老之言为妙道,而谓礼法事变为粗迹,此正王氏之深蔽。今欲讥之而不免反堕其说之中,则已误矣。又况其于粗迹之谬,可指而言者盖亦不可胜数,政恐未可轻以有得许之也。今姑举其一二而言之。若其实有得于刑名度数也,则其所以修于身者,岂至于与僧卧地而顾客禠衣,如钱景谌之所叙乎?所以著于篇者,岂至于分文析字以为学,而又不能辩乎?六书之法,如《字说》之书乎(了翁以为安石之进《字说》,盖欲布之海内。神考虽好其书,玩味不忘,而不以布于海内者,以教化之本不在是也。此亦非是。夫《周礼》六艺之教所谓书者,不过使人以六书之法分别天下之书文,而知此字之声形为如何,欲其远近齐同而不乱耳。非有真空无相无作之说也。安石既废其五法,而专以会意为言,有所不通,则遂旁取后来书传一时偶然之语以为證。至其甚也,则又远引老佛之言,前世中国所未尝有者而说合之,其穿凿舛缪,显然之迹如此,岂但不知性命道德之本,而亦岂可谓其有得于刑名度数之末哉?不唯以此自误,又以其说上惑人主,使其玩味于此而不忘,其罪为大。了翁之言,盖亦疏矣。)?所以施于家者,岂至于使其妻穷奢极侈,斥逐娣姒而诟叱官吏,如林希、魏泰之所书?岂至于使其子囚首跣足,箕踞于前而干预国政,如邵伯温之所记乎?所以施于政者,岂至于乖事理、咈民情,而于当世礼乐文章教化之本或有失其道理者,乃不能一有所正,至其小者,如鹌鹑公事,按问条法亦皆缪戾烦碎,而不即于人心乎?以此等而推之,则如闲乐之所云,亦恐其未免于过予,而其所以不能使人无可恨者四也。若其释经之病,则亦以自处太高而不能明理胜私之故,故于圣贤之言既不能虚心静虑以求其立言之本意,于诸儒之同异又不能反复详密以辨其为说之是非,但以己意穿凿附丽,极其力之所通而肆为支蔓浮虚之说。至于天命人心、日用事物之所以然,既已不能反求诸身以验其实,则一切举而归之于佛老。及论先王之政,则又骋私意、饰奸言以为违众自用、剥民兴利、斥逐忠贤、杜塞公论之地。唯其意有所忽而不以为事者,则或苟因旧说而不暇择其是非也。闲乐于此乃不责其违本旨、弃旧说、惑异教、文奸言之罪,而徒讥其奥义多出郑、孔,意若反病其不能尽黜先儒之说,以自为一家之言者,则又不能使人无恨者五也。夫安石以其学术之误,败国殄民,至于如此,而起自熙、丰,讫于宣、靖,六十年间,诵说推明,按为国是。鄙儒俗生随风而靡者既无足道,有识之士则孰有不寒心者?顾以奸贼蔽蒙,禁网严密,是以饮气吞声,莫敢指议。独两陈公乃能出死力以排之,其于平居书疏还往,讲论切磨,唯恐其言之不尽,斯亦可谓贤矣。然其所以为说者不过如此,岂其所以为学者亦自未得圣贤之门户,所以观理制事者犹未免于有蔽而然耶?故尝历考一时诸贤之论以求至当,则唯龟山杨氏指其离内外、判心迹,使道常无用于天下,而经世之务皆私智之凿者,最为近之。其论绍述而以为当师其意,不当泥其迹者,亦能曲尽其理之当,而无回互之失(见《龟山语录》因邹道乡之论而发者。)。虽元城刘公,所谓只宗神考者有所不逮(刘公语见韩瓘《谈录》。),不但两陈公而已也。然及其请罢庙学配食之章,则又不能如其平日之言,以正其罪。顾乃屑屑焉偏指《凫鹥》一义以为实奢汰之原,此为获杀人于货之盗而议其窃钩之罪,对放饭流歠之客而议其齿决之非,视两陈公之言,乃反有不能及者。是以至今又几百年,而其是非之原终未明白。往者虽不足论,而来者之监亦学者之所不可不知也。故窃并著其说,以俟同志讲而择焉。
己未八月,因为精舍诸生说,偶记庄生语云:「其所谓道非道,则所言之韪不免于非」,此正王氏之谓也。后两日,有语予曰:「荆公正坐为一道德所误耳」。予谓之曰:「一道德者,先王之政,非王氏之私说也。子何病焉?若道此语于荆公之前,彼不过相视一笑而言曰:『正为公不识道德耳』。吾恐子之将无词以对也」。两转语偶与前说相似,故笔其后云。
礼服议 北宋 · 何洵直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宋史》卷一五一、《续通典》卷四六、五六、五九
陆佃所议,有司疑者八。按《周礼·节服氏》「掌祭祀朝觐,衮冕六人,维王之太常」,「郊祀裘冕二人」。既云「衮冕」,又云「裘冕」,是衮与裘各有冕。乃云裘与衮同冕,当以衮袭之,裘既无冕,又袭于衮,中裘而表衮,何以示裘、衮之别哉?故人虽质,不应以裘为夏服。盖冬用大裘,当暑则用同色缯为之。《记》曰:「郊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若谓裘上被衮,以被为袭,则《家语》亦有「被裘象天」之文,诸儒或言「临燔柴、脱衮冕、著大裘」,或云「脱裘服衮」,盖裘、衮无同冕兼服之理。今乃以二服合为一,可乎?且大裘,天子吉服之最上,若大圭、大路之比,是裘之在表者。《记》曰「大裘不裼」,说者曰「无别衣以裼之」,盖它服之裘亵,故表裘不入公门。事天以报本复始,故露质见素,不为表襮。而冕亦无旒,何必假他衣以藩饰之乎?凡裘上有衣谓之裼,裼上有衣谓之袭。袭者,裘上重二衣也。大裘本不裼,《郑志》乃云「裘上有玄衣,与裘同色」,盖赵商之徒附会为说,不与经合。袭之为义,本出于重沓,非一衣也。古者斋、祭异冠,斋服降祭服一等。祀昊天上帝、五帝,以裘冕祭,则衮冕斋。故郑氏云「王斋服衮冕」,是衮冕者,祀天之斋服也。唐开元及开宝《礼》始以衮冕为斋服,裘冕为祭服,兼与张融「临燔柴、脱衮、脱裘」之义合。请从唐制,兼改制大裘,以黑缯为之。
予既赋京城见鲈有晓之者曰此名大口鱼北州素有似鲈而实非也昔人谓蟛蜞为蟹予何以异焉乃叠前韵 明 · 顾清
七言律诗 押支韵
鲤质嘉鱼又鲫肌,从来物类有相疑。
纤鳞俨带三江色,巨口都将一字移。
张翰此时成独笑,陆佃当日未曾知(埤雅不载鲈况其似者)。
蘼芜杜若参差地,更在诗人细入思。
忆昔八首 其三 明 · 李时行
七言律诗 押齐韵
夹谷陶山汶水西,泰宁形胜几扳跻。
东临日观三峰近,南望天门五岳低。
太白楼荒销侠气,右军池古剥留题。
江湖十载曾游地,乘兴何时还杖藜。
曾文昭公行述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四、《杨龟山先生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公讳肇,字子开,建昌军南丰县人。曾氏系出于鄫,少康之子曲列之始封也。更夏、商、周千有馀岁,微不见于经传。春秋之际,为莒所灭,其太子巫仕鲁,乃去邑为曾氏。巫生阜,阜生晰,晰生参,参生元、西。父子俱为孔门高弟,曾氏遂有闻于世。自是复晦而不显,又千有馀岁。至宋兴,公之皇祖密公始以文学仕太宗、真宗为名臣,于时荐登膴仕者,代不乏人。至公又以文学登进士第,调台州黄岩县主簿。邵安简公闻其贤,请为州学教授,四方之士盖有闻风重道接踵至者,蹐门授经无虚席。是时上方向用儒臣,欲以经术造士,近臣言公经行宜居首善之地,不宜淹留一郡,有旨延和殿赐对。公所陈皆上所欲闻者,酬问久之,殆将更仆矣,除崇文校书兼国子直讲。未几迁馆阁校勘,删定《九域志》,改大理寺丞,同知太常礼院,权判太仆寺、殿中省。元丰元年,除集贤校理,转殿中丞。久之,上读公所撰《曾鲁公行状》,称善。会修仁宗、英宗两朝正史,乃以公为国史院编修官。中书公巩入判太常,以亲嫌罢礼官,判登闻鼓。自秦以来,礼文残缺,先儒各以臆说,无所稽据,公在职多所釐正。亲祠皇地祇于北郊,盖自公发之。虽众议不同,而公独引经辨析,词旨精悫,故异论莫能夺。其议明堂配享遍及五帝,初虽不合,后亦卒见施用。官制行,除吏部郎中,每便殿引选人,上常目送之出殿门乃已。再迁朝奉郎,与修两朝宝训。国史成,锡宴。故事,非侍从官不坐殿上,特命进公,其眷遇之厚,盖示将用公也。未几,丁太夫人忧,居丧哀毁瘠甚,年未四十,髭发尽变。服除,入为户部郎中,复还吏部,迁右司郎中,覃恩赐绯衣银鱼。哲宗嗣位,宣仁太后垂帘听政,用司马温公、吕申公为宰相,士多傅时自效,公独挺然不为世变所移,由是诸公益贤之,知其有常德也。以公先帝史官,故命公充《神宗实录》检讨官。擢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数月,召试即真。迁实录修撰,赐三品服。初除未拜命书,会除叶康直直龙图阁、知秦州,公即上疏论康直素不闻有可用之材,昨在陕西,随军失亡为多,先帝常命械系,欲诛之。康直谄事李宪,卒赖以免,其人可知矣。正当黜退,以章先帝之明,岂可更加奖擢?执政讶不先白,言者承望协力攻之。范公纯仁在枢府,语人曰:「善人不见容,则纯仁辈不可居此矣」。诸公知公议所与,咸为之言,章请外,五上不听,乃出视事。门下侍郎韩公维面奏范百禄所为不正,及有非理事十馀件,帘中怒甚,以为辅臣奏劾臣僚,当公行具章疏明论曲直,既无明文,何异谗毁,黜知邓州。公不草制,两上章论之,曰:「维执政,为朝廷别白邪正是非,真得大臣体。虽案牍不具,出于口奏,岂可便谓之欺君?大臣参与国论,臧否人物,不必一切须形文字,顾所言当与不当,行之人心服与不服耳。今陛下责维徒口奏而已,遂谓有欺君之意,臣恐命下之日,人心眩惑,谓陛下以疑似之罪逐大臣,恐于陛下盛德不为无损。执政大臣自此以维为戒,无敢开口论议臧否人物,君臣上下更为形迹,恐非陛下推赤心待大臣之谊,亦非大臣展布四体以事陛下之道也」。竟以他舍人行下。事虽不从,士论韪之。谏官王觌言执政,忤旨,落职知润州,公封还词头,言:「觌之一身出入内外,不足为重轻,而陛下寄腹心于大臣,寄耳目于台谏,二者相须,不可阙一。今觌一言论及执政,即日去之,是何异爱腹心,涂耳目,岂不殆哉」!上悟,加觌直龙图阁。三省议更科举,公独建议,以谓:「三代两汉人材之盛,风俗之美,后世莫能及者,取士以行,不专以言故也。今虽诏内外官举经明行脩之士,中第之日优其恩典,不独取之以言,又本其行,庶乎近古。然徒使举之,而不由乡里之选,又无考察之实。与斯举者随众牒试于有司,糊名誊录,校一日之长,不惟士失自重之义,且于课试之际,无以别异于众人。则所谓本其行者,亦徒虚文而已。谓宜别立一科,稍仿三代两汉取士官人之法,因今之宜,斟酌损益,要之无失古意而已。至于投牒乞试、糊名誊录之数,非古制者,一切罢之。待遇恩数,尽居词赋经义等科之上,庶使学者尊经术,惇行义,人人笃于自修,则人材不盛,风俗不美,未之有也」。太皇太后受册,有司检用章献明肃太后故事,当御文德殿,奏疏曰:「伏见太皇太后听政以来,止于延和殿垂帘视事,受契丹人使朝见,亦止御崇政殿,未尝出践外朝。盖外朝天子之正宁,太皇太后崇执谦德,不欲临御,以为天下后世法。推此言之,受册外朝,殆非太皇太后之意,特以故事当然耳。窃详故事,天圣二年两制定皇太后受册于崇仁殿,仁宗自出圣意,特诏有司改文德殿,此盖人主一时之制,非典法也。愿下明诏,屈从天圣二年两制之议,受册于崇政殿,仰称太皇太后克己复礼、谦恭抑损之盛德」。中批令学士院降诏,如公所请。是岁坤成节,礼官建议于崇政殿上寿,其升殿赐酒并文武百官拜表班次,并用天圣三年故事。三省枢密院时降朝旨,不全用天圣三年故事及有司之议,乃引九年会庆殿上寿如乾元节之仪。公奏疏曰:「太皇太后昨降诏书,以谓不敢自同章献太后,今此举似与前后本末不相称,殆非太皇太后之意,特执政大臣出于不思耳」。疏入,从之。公之画规,太母之听言,前古靡俪焉。非主圣臣直,宁有是夫?皇太妃亲属有韦城县民侯称者,负官钱,内批特与宽展纳钱年限。公言:「此在县官事至微末,恐不足以上烦诏旨,以启倖门」。又言:「近日颇有干求内降特与差遣者,此虽未足仰累二圣大公至正之德,窃恐侥倖之人转相扳援,烦渎圣听。杜渐防微,宜自今日」。仍录仁宗戒敕内降入条以进,乞置之座右,少助省览。奉使契丹回,道过雄、瀛二州,百姓各经国信使副陈述役法不便事,公言:「臣于役法本不详知,乞明诏有司,更加考察,不惮增改,归于便民而后已。昔在熙宁中,更定役法,臣兄布实与其事,臣今言之,不为无嫌。但承乏从官将出使,亲见二州之民有所陈述,不敢顾避隐默为自全计也」。又言:「臣以使事还至河北,闻朝廷命王孝先开孙村口,回河东流,复故道。及见运使谢卿材言河流稍入地中,无可回之理,但当闭塞支流,纵之北去,正是行其所无事。卿材尝画八事闻于朝,简易明白,似有可采。乞下水官及河北监司公共讲求,及卿材所陈利害,孰为得失,具奏朝廷,择其善者断而行之,庶使论议早定。继闻召都水使者王孝先、河北转运使谢卿材、判官张景先赴三省询究利害,而三人所论不同,朝廷未敢臆决,遣官行视,然诏书但令相度孙村口有无未及利害,如孙村口不可修,即于不近界河踏逐一处。则是虽曰遣官行视,而必欲回河之意已先定于庙堂之上矣。然则遣二近臣,从数十官吏衔命而出,不知果何为也」。及二近臣还奏,如卿材说,遂出孝先知曹州,徙景先陕西路,公力疏其罪,执政不得已,为之改命。至绍圣初,时论益主东流,而河回辄决,公私受弊,卒如公言。秦王后止袭公爵,诏有司议所当立。公言:「诸侯有国,子孙以嫡相承,礼也。况承亮先朝所立,传国再世,可复议移夺乎」?四年春,旱甚,中丞李公常请罢春宴,执政难之。公率彭公汝砺上疏曰:「天灾方作,民食未充,正君臣侧身畏惧忧恤百姓之时,乃相与饮食燕乐,恐无以消复天变,导迎和气」。翼日有旨罢宴。二公在朝,论事数与时忤,至是浸不容矣。当是时,丞相范公纯仁、左丞王公存论议多是与二公合,异意者欲尽去之。会有以蔡丞相确安州诗上者,谏官交章以为谤讪,谪新州。范、王二公争之不能得,同时罢去。先是,公与彭公约,当制者必极论之。会公除给事中,未拜,彭公当制,言甚力。谏官多前日与公论异者,言彭公实公使之,诬以卖友。公不自辨,固辞新命请外,章四上,除宝文阁待制、知颍州。明年徙齐州,未至,改陈州。在颍,浚清河百馀里,以通东南物货,人至今赖之。部使者议开八丈沟,疏陈、蔡积水,颍人素以为患,公拒其议。使者以语訹公,公复移书折之。及徙陈,执论益坚,人于是知公非私于一州也。越明年,移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守当东南孔道,士大夫舟车衔尾,结辙而至,平时宴劳无虚日。公曰:「饰厨传以邀往来之誉,吾不为也」。乃积公帑之馀,大兴学校,亲加训导,养成人材为多。居数月,除中书舍人,命格不下。七年秋还朝,守尚书礼部侍郎。是岁哲宗初祀南郊,有诏合祭天地,如祖宗故事。公守前议论之,语甚厉,不报,乃拜章自劾。徙刑部,不拜,请去不已,降知徐州。在徐数月,徙知江宁府兼江南东路兵马钤辖。绍圣初徙知瀛州,充高阳关路安抚使。哲宗既亲政,追用旧臣,尽复熙丰之法,数称公议礼有守。及公入对,口不及垂帘事,所陈皆国家大体。尝谓:「人主虽有自然之圣质,必赖左右前后皆得其人,以为立政之本。唐太宗平定四方,有志治道,时引虞世南等聚于禁中,号十八学士。退朝之暇,从容燕见,咨询无倦,或至夜分。是以后世言治独称贞观。臣谓宜于此时慎选忠信端良博古多闻之士,置诸左右,以参谋议,以备顾问,与夫深处法宫之中,亲近亵狎之徒,其损益相去万万矣」。忤贵近意,故不得留。是时,元祐诸公皆流窜岭表,最后谪前史官范祖禹等,以实录讥讪为罪。初,实录成,公与陆佃、林希以尝在属,例转一官,公奏「臣不逮成书,不可因人之功以叨赏典」,累辞不许。至是,希为中书舍人,纳所迁官,在职。公耻自陈以觊幸免,遂与佃俱夺一官,降小郡,以公知滁州。御史言希不当与公异,佃与奏书,不当与公同。仍削佃职,除公集贤殿修撰,守滁。岁满,除知泰州,又二年徙海州。元符三年,上皇即位,钦圣太后权同听断。一日,二府奏事,帘中宣谕曰:「先帝在宫中,尝称曾某可用。鲁公为枢密,实与闻之」。先帝谓神宗也。召还,除中书舍人。即日请对,言:「治道在广言路而已。祖宗以来,数诏百官,使以次对。神宗举而行之,于熙宁之初,以兴起事功,为后世法。愿陛下迹神考之故事,修转对之制,下不讳之令,明诏百官,下及民庶,得极言时政,无有所隐。然后择其善者而行之,且报之以赏,大则加以爵秩,小则锡之金帛。其言不足采,若狂妄牴牾者,一切置之,不以为罪,庶以鼓动天下敢言之气」。会日蚀四月朔,故事当降诏求直言,特命公草诏,因具著所以言于上者,敷告中外。于是投匦者日以千数,故上得尽闻天下事。大臣有欲害公者,未有以发,乃改公所撰孔平仲复官制词,著平仲讥讪先烈之罪,激之使自辨,因以挤之。公录二词白上,言:「陛下既赦其罪,俱当明著圣恩叙复之意,不必更载前来贬谪之罪。万一可用用之,如不可用,则臣为不称职,即乞罢中书舍人职事,以允公议」。上察其非罪,促令赴省供职。及对,慰谕久之。元祐士大夫再以赦甄叙,或复旧职,典方面。公奏:「生者蒙恩已厚矣,唯是游魂枯骴未蒙圣泽,死而有知,岂得无望?请如寇准、曹利用故事,检会臣寮昨已死被追贬,或贬死未经叙复者,还其所夺官职及本蒙恩泽」。又乞如祖宗朝,每大赦后置看详编配罪人一司,命官典领,使流窜废锢之人均被恩施。皆见纳用,由是上恩溥及存没矣。累迁朝请大夫,擢翰林学士、知制诰,又数月,兼侍读。上尝从容谓公曰:「卿学术在廷无过之者,非玉堂之上不可以处卿」。公顿首谢,因言:「近世帝王善为治者,莫如唐太宗,善言治者莫如唐陆贽。太宗贞观之治,论者谓庶几成、康。史官掇其大者,别为一书,谓之《贞观政要》。陆贽事唐德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其归必本于帝王之道,必稽于六艺之文。此二书,一代之文章,实百王之龟鉴。伏愿陛下退朝之暇,䌷绎经史之馀,取此二书置之坐右,留神省览。发言行事,以此为准,庶于盛德有补万一」。又言:「伏睹诏书,知州军辞见与文臣带一路兵钤及监司职任者,并须上殿指挥,皆罢而不见,愚窃所未谕也。今陛下初即尊位,方当厉精为治,日接群臣,以广聪明,以通众志之时。而遽有此变更,窃恐四方闻之,或意陛下倦于咨询,或意陛下略于待士。而为一监司长吏者,亦将苟且因循,无自励之志,非所以崇德美、兴治功也」。给事中二人相继封驳除目,三省进呈,令中书舍人书读行下,公言:「三省各有职守,不相侵踰。门下所以驳正中书违失,故中书舍人不兼给事中职事。恐因此隳坏官制,有损治体」。谏官陈瓘以言及东朝与政事被谪,公适馆伴虏使,事毕还家,即奏书两宫曰:「瓘昨日所论,臣虽不知其详,以诏旨观之,瓘言虽狂,其意则忠。何则?瓘以疏远小臣,妄意宫闱之事,披写腹心,无所顾避,此臣所谓狂也。皇太后有援立明圣不世之大功,有前期归政过人之盛德,万一有纤毫可以指议,则于清躬不为无累。瓘以爱君之诚,陈预防之戒,欲以开悟圣心,保全盛美,忘身为国,臣子所难,此臣所谓忠也。昔东汉明德马皇后常谓章帝曰:『吾但含饴弄孙,不复关政』。章帝亦能不顾所生,极其尊事之礼,故一时母子之贤,著之史册,为后世法。本朝慈圣光献皇后归政之后,游心物外,历英宗、神宗两朝,功隆德盛,称美至今」。公所以处上母子之间,委曲详尽,有人所难言者,不可缕载也。初,瓘得罪,左右无敢言者,公独尽言,请复瓘旧职,其犯颜婴锋率此类也。先是,礼部议哲宗升祔,宜于太庙殿增一室,公献议称:「《书》、《礼记》皆云七庙,国朝自僖祖而下至仁宗,始备七世。故英宗祔庙则迁顺祖,神宗祔庙则迁翼祖,三昭三穆,合于典礼。今大行皇帝祔庙,当与神宗为昭穆,上迁宣祖,以合礼文七世三昭三穆之谊」。时为礼部者方执政,故公议见绌。时议者又言上当为哲宗服期从兄弟之服,公在迩英读《史记》,至「尧崩,三年之丧」毕,因言:「尧、舜同出黄帝,舜且为尧丧三年者,舜尝臣尧故也」。侍读温益进言曰:「《史记》世次不足信,若尧、舜同出,则舜娶尧女为娶从祖姑」。公以《史记》世次、《礼记·祭法》、《大传》之说质于上前,益语塞。时有陈大中至正之论者,以元祐、绍圣均为有失。鲁公称上命,命公推此意为诏,明谕天下。公见上言:「陛下欲建皇极,以消弭朋党,须先分君子小人,赏善罚恶,不可偏废」。开说甚至。已而诏自中出,上命鲁公适视草禁中,因举数事为戒,所谓休息百姓,总核庶工,甄叙材良,敦奖正直,澄清风俗,振肃纪纲。退与鲁公言,未尝不丁宁反复以此也。本朝学士弟草兄制惟韩氏与公,无他比也,士论荣之。而公独以满盈为惧,力祈补外,章三上,三请对,引祖宗朝学士许避亲嫌故事,期于必得。上面谕曰:「朕初即位,首召用卿,岂可遽求出也」?除龙图阁学士、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公事,修撰《哲宗实录》,仍侍读如故。恳辞逾月,不受命,请郡益确。上封还乞外奏,乃出称谢,然犹申前请,上固彊之,故退而奏诏。朝廷更茶法,内侍阎守勤主之,公谓与民争利,不可为。是时守勤方用事,势倾中外,非守义弗渝,无敢忤其意也。元年,太史复奏,四月朔太阳当蚀,公请对,言:「今连年日蚀,皆在正月岁旦之夕,赤气亘天,变不虚生,必有所自」。因陈天人精祲之说,至诚恳激,言发涕下。退,力请外,得知陈州,徙知太原府、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公奏:「西事素非所习,且臣兄布尝与措置,议论之际不无妨嫌」。力辞不赴,改知南京。公前自陈徙宋,遗爱未远,是行,稚耋送迎交于境上,宋人闻公再来,欢动城邑。徙知扬州兼淮南东路兵马钤辖,到官一日,徙知定州路安抚使。会元祐士大夫再被降黜,公义不独全,请与俱贬,言者继之,落龙图阁学士,谪知和州,道除舒州灵仙观,时崇宁元年七月也。鲁公已罢政,言路率公素所不合者,未敢诵言排公,乃言元符末有外臣上书议及宫禁,因疏大臣数人尝有是议,而窜公名其间,坐夺两官,徙居岳州。明年秋,治上封事异趣者千馀人,因追咎公草求言诏,贬濮州团练副使,汀州安置。在汀二年,杜门不与人接,日阅书数卷而已。室内仅容一榻,坐卧其中,若将终身焉。人不堪其忧,而公处之裕如也。手诏左迁官例许内徙,移公台州,鲁公亦自衡徙舒,会于途中。未及徙所,又例还爵秩,授公散郎,与鲁公还居润州里第,戴白相从,人所歆慕。岁馀,二公同时寝疾,公遽命诸子以生不及养太师,殁必返葬其墓下。自是旬日,语不及家事。鲁公薨,翼日公亦不起,实大观元年八月丙辰,享年六十一。累勋上护军,封曲阜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八宝恩追复朝请郎,后再以恩复朝请大夫、集贤殿修撰。公天资仁厚,而刚大之气睟然见于颜面,望之若不可犯,而即之则温然可亲,不问知其为盛德君子也。与人交,无远近疏戚之间,不为虚词饰貌,一以诚意。引掖后进惟恐不及,一经品目,人人自好。自少力学,于六经百氏之书无所不究,含英茹实,以畜其德,非如世儒徒摭其华,雕绘组织,为辞章而已。经纶之业,盖其素所蕴积也。故其在朝,则以论思之责为己任;出藩于外,则所至有成绩。瀛州救荒之政,全活者不可以数计。至其受代,则民挽留之,圮道阖门而不得去。更十一州,若此类不可悉数。然在公为不足道,故略而不载。平居于物无所嗜,惟藏书万馀卷,手自雠校,终老不倦。穷探博取,无所遗忘。虽外国山川道里远近夷险,无不洞悉。与辽使语,道其委曲,皆大惊服。及自朐山还朝,某官某送伴辽使,使者语某曰:「昨朝会日执某事者,非曾舍人耶?吾闻其名久矣」。其为夷狄钦慕如此。家素贫,未尝屑意有无,而以字孤振乏为急。由布衣以至处显,视其居处被服饮食无少异。殁之日,陈无新衣,荐无完衾帷,器用敝恶,阖门千指无所归。闻其风者,虽庸夫贱隶,皆叹息为之泣下。诸孤卜以二年十一月葬公于南丰县世贤乡梅潭之原,遵治命也。曾祖讳仁旺,累赠太师、沂国公。曾祖妣陈氏,楚国太夫人。祖讳致尧,尚书户部郎中、直史馆,赠太师、密国公。祖妣黄氏,赵国太夫人。考讳易占,太常博士,赠太师、鲁国公。妣周氏,周国太夫人;吴氏,吴国太夫人;朱氏,鲁国太夫人。娶强氏,累封和义郡君,尚书祠部郎中、三司户部判官讳至之女也。有贤行,能宜家。有子八人:长曰绲,通直郎、知扬州天长县丞事。次曰纵,承事郎、监太平州芜湖县酒税务。绚,宣义郎、监兖州东岳庙。统,将仕郎、监应天府柘城县税务。緎,将仕郎、监睦州酒税务。纬,承务郎、权知泗州招信县丞事。续、纁,举进士。女四人:长适宣德郎王律,次适宣义郎刘𫢝,二尚幼。孙男二十人:悰、恪、慥、悦、怀、悟、愔、悌、恂、愖、怡、恢、旨、恽、惠、忳、惔、懔、懙、憺。孙女六人。公以文学擅名,自结主知,朝廷每脩一书,必以公为选首。自仁宗至哲宗四朝大典,公悉与焉。有《曲阜集》四十卷、外集十卷、奏议十二卷、《迩英殿故事》一卷、《元祐外制集》十二卷《、庚辰外制集》三卷、《内制集》五卷、《尚书讲议》八卷、《曾氏谱图》一卷。公殁逾二十年,今天子即位,尽还元祐贬死人官职,复公龙图阁学士。绍兴二年,赐谥文昭。公久在论思之职,参订国论,献替为多。兵火之馀,朝廷载籍焚灭殆尽,虽至言显行著在天下,然日月逝矣,恐浸久或失其传,故掇其大节而详著之,以备异日史氏采录焉。
乞升陆佃优等唱名劄子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七
臣窃见进士誊录卷子内,有𠊞字一号,初、覆考一处,考到等第绝相辽远。初考定作第三等上,必专取其义理之学,而略其文辞。覆考定作第四等下,必以其文辞不工,而遗其义理。臣与吴充等为见等第未安,已依近降圣旨指挥,酌中详定,作第三等下。虽立等不为不优,然已混在稠人之中,不能旌别,以副陛下求人之意。臣窃思陛下特以声律取人为患,故于庭试代以策问,是欲斥去虚文,以求博硕之士。似此一号,专以经义条对,学有本末,虽文采若不甚优,观其致精深,固已出于群隽。伏望陛下取其根本之学,不求辞藻之工,临轩唱名,特赐省览。如实有可采,愿以优等置之,不惟上称陛下至诚文士之心,抑足以风劝后学。取进止。
喜迁莺 其一 叔父生日 宋 · 史浩
凤阙朱旂展,弄罢五弦,南薰敲竹。
雨糁桃蹊,钱浮荷沼,一瞬染成新绿。
玉皇香案吏,曾是时、鹤飞江国。
对此际,每丹霄效瑞,非烟郁郁。
卜筑。
陶山曲,风榭月台,图画应难足。
绿绮春浓,青蛇星烂,肯便稳栖烟麓。
玳筵称寿,歌皓齿、霏霏珠玉。
竞屈指,看芝封紫检,鸣驺入谷。
送邓牧心出陶山 宋 · 陈观国
青山无送迎,幽人自来去。
落叶若相送,卷卷及行屦。
檐端有孤云,仍为守其处。
落叶惜人不在山,孤云尚期人再还。
斯人可期复可惜,我处落叶孤云间(元吴师道《吴礼部诗话》)。
吴礼部诗话:牧心尝客会稽王修竹监簿所,有陈观国用宾送其出陶山诗,亦佳。
呈陆农师 其三 宋 · 孔平仲
七言律诗 押青韵
丁公松腹梦多灵,巫峡闻猿莫涕零。
令德岂宜居茇舍,吉人终见作台星。
生嫌鹰隼虚张翼,共喜芝兰暗有馨。
香菊一尊歌数叠,且须频醉竹间亭。
呈陆农师 其四 宋 · 孔平仲
七言律诗 押冬韵
用舍随时未是穷,躬耕何必返耕农。
辰惟去速须行乐,木为非材尚见容。
口诵雅言披坠简,閒闻新语继华宗。
小棠幽鸟依蕃府,付与花洲作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