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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岩悦禅师语录后序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七、《山谷全书·正集》卷一五、《古尊宿语录》卷四一、《楚宝》外编卷五
翠岩悦禅师者,青山白云,开遮自在;
碧潭明月,捞漉方知。
铁石霜崖,强弓劈箭。
不受然灯记莂,自提三印正宗;
假令古佛出头,须下一椎定当。
前则激惠南老子,出泐潭死水,而印慈明;
后则劝祖心禅师,拨大愚寒灰,而见黄檗
看侬两著,虽天下棋客受先;
破此一尘,与四海禅宗点眼。
有怀疑者,是不肯山谷道人
拟欲全提,且救取无为居士
章上人南游序1098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七、《豫章先生遗文》卷二 创作地点:四川省宜宾市
恭禅师玉山人,年七十馀,昨闻在鼎州万寿过夏,有辰州助教者奉事极有终始。
恭公迄今只在鼎、澧间。
往作南禅师侍者二十一年,能谈先达风范气味,且往依栖,决定不虚过日月。
绍慈禅师广西人,今住分宁玉溪
此人法中龙象,虽法嗣东林总公,其实有周金刚、陈老师钳椎炉󲍈,但人天福报差薄,又狷急不耐事耳。
若为道而往,虽遇逆境,亦未知断臂舍眼睛也。
黄龙巷头心禅师、住黄龙肃禅师泐潭文禅师云岩悟新长老黄龙惟清首座,此不可取老夫口定,自须急著眼筋看取。
元符元年八月癸卯,退听堂送峨眉章上座南游。
吉州隆庆禅院转轮藏记1083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四、《山谷全书·正集》卷一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泰和县
物外禅师冲日有道行,以江南杨氏顺义中筑室于庐陵郡仁山,其言传,故院不废,至于今为隆庆禅院
熙宁乙卯禅师利俨黄龙慧南道人所来,乐仁山而驻锡焉。
器宇重深,才智能任事。
其初举事缘,占邦人心,告以刻《华严》经论板书,经费钜万,人劝其功,期月而成。
曰:「黄龙知见之香,可以普薰斯人矣」。
于是安意庄严此山,即以其书告众人曰:「吾师云:五十六亿万岁,当有大丈夫来自善足天,于龙华菩提木下三转法轮,度诸有缘人,称所有施法佛及僧,是为将来听法种子。
其会盟以二月十九日」。
至元丰三年其日,远近皆会,有异僧来吃饭,忽不知所如,道俗振动。
四年六月,会者倾江西、湖南,而僧迦浮图出光明相照此会,人无不归心。
因此会供施,转化多人,为转轮经藏。
木石、金碧妙天下之材,百工妙天下之手,阅二岁而崇成。
机发于踵,大车左旋,人天圣凡,东出西没,鬼工神械,耀人心目。
其费无虑二千万,皆人自劝,非机巧智力所能。
俨之言盖如此。
豫章黄庭坚曰:「夫一瓶一钵,行若飞鸟,而宴坐十年,荆棘草莱,化为金碧,岁无丰凶,施者常满门。
彼非有大才智鼓舞斯人,安能若是」?
因其落成为之记。
黄龙心禅师塔铭元符三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六、《山谷全书·正集》卷三二
师讳祖心黄龙惠南禅师之嫡子。
见性谛当,入道稳实,深入南公之室。
许以法器,为之道地,云峰文悦发之;
脱略窠臼,游戏三昧,翠岩可真与之。
住持黄龙山十有二年,退居庵头二十馀年。
元符三年十一月十六日中夜而没,葬骨石于南公塔之东。
住世七十有六年,坐五十有五夏。
赐紫衣,亲贤徐王之请也;
号宝觉大师驸马都尉王诜之请也。
初,南雄州始兴县邬氏子为儒生有声,年十九而目盲;
父母许以出家,忽复见物。
乃往依龙山寺僧惠全,全名之曰祖心云。
明年与试经业,师独献所业诗,试官奇之,遂以合格。
闻虽在僧次,常勤俗学,众中推其多能。
久之,继住受业寺不奉戒律,且逢横逆,乃弃去,来入丛林。
初谒云峰,云峰孤硬难入,见师,慰诲接纳。
师乃决志归依朝夕。
三载,终不契机,告将去,曰:「必往依黄蘖南禅师」。
师居黄蘖四年,虽深信此事,而不大发明,又辞而上云峰。
谢世,于是就止石霜,无所参决。
因阅《传灯》,至「僧问:『如何是多福?
一丛多福』?
曰:『一茎两茎斜』。
僧云:『不会多福』。
曰:『三茎四茎曲』」。
此时顿觉亲见二师。
归礼黄蘖,方展坐具,南公曰:「汝入吾室矣」。
师亦踊跃自喜,即应曰:「大事本来如是,和尚何用教人看话下语,百计搜寻」。
南公曰:「若不令汝如此,究寻到无用处,自见自了,吾则埋没汝也」。
师从容游泳,陆沈于众,时往咨决云门语句。
南公曰:「知是般事便休,安用许多工夫」。
师曰:「不然。
但有纤介疑在,不到无学,如何得七纵八横,天回地转」?
南公肯之。
已而往谒翠岩,翠岩贬剥诸方,诸方号为真点胸,见师即云:「禅客从黄蘖师兄处来,未见有地头者。
个岭男子却有地头,汝能久住,吾亦不孤负汝师」。
依止二年,翠岩没后,乃归黄蘖。
南公分坐,令接后来。
南公迁住黄龙,师往就泐潭晓月讲学,盖月能以一切文字入禅悦之味。
同列或指笑师「下乔木,入幽谷」者,师闻之曰:「彼以有得之得护前遮后,我以无学之学朝宗百川」。
中以小疾,求医章江院,转运判官夏倚公立雅意禅宗,见杨杰次公,而问黄龙之道,恨未即见。
次公曰:「有心首座章江,公能自屈,不待见也」。
公立闻之,亟至章江,见师在僧堂后持经,问曰:「非心公耶」?
对曰:「是」。
揖坐而叹曰:「达摩一宗将扫地矣」!
因剧谈道妙。
至会万物为自己,及情与无情共一体,有犬卧香案下,师以压尺击香案曰:「犬有情即去,香案无情自住。
情与无情,如何得成一体」?
公立不能答。
师曰:「才入思惟,便成剩法,何曾会物为己」?
公立于是参叩郑重。
南公入灭,僧俗请师继坐道场,化俗谈,重规叠矩,四方归仰,初不减南公时。
然师雅尚真率,不乐从事于务,五求解去,乃得谢事闲居,而学者益亲。
谢景温师直潭州,虚大沩以致师,三辞不往,又属江西转运判官彭汝砺器资起师。
器资请所以不应长沙之意,师曰:「愿见谢公,不愿领大沩也。
马祖、百丈以前无住持事,道义相求于空闲寂寞之滨而已。
其后虽有住持,王臣尊礼,谓之人天师
今则不然,挂名官府,如有户籍之民,直遣五百追呼之耳,此岂可复为也」?
器资以此言反命,师直由是致书,愿得一见,不敢以住持相屈。
师遂至长沙
盖于四方公卿意,合则千里应之,不合则数舍亦不往。
其于接纳,洁己以进,无不摄受。
容有匪人,不保其往,至于本色道人,参承咨决,炉韝钳椎,厥功妙密,故其所得法子冠映四海。
虽博通内外,而指人甚要,虽直以见性为宗,而随方启迪。
故摭内外书之要指,徵诘开示,使人因所服习,克己自观,悟则同归,归则无教。
诸方訾师不当以外书糅佛说,师曰:「若不见性,则佛祖密语尽成外书;
若见性,则魔说狐禅皆为密语」。
南公道貌德威,极难亲附,虽老于丛林者,见之汗下。
师之造前,意甚闲暇,终日笑语,师资相忘。
四十年间,士大夫闻其风而开发者甚众。
惟其善巧无方,普慈不简,人未见之,或生慢疑谤,承颜接辞,无不服膺。
庭坚夙承记莂,堪任大法,道眼未圆,而来瞻窣堵,实深安仰之叹。
乃勒坚珉,敬颂遗美。
其详则见于师之嫡子惟清禅师所撰行状。
铭曰:
鹿野孤园,众千二百,空寂而住,时至乞食。
法王启齿,三界为家,皆是吾子,实无等差。
宴坐经行,无资生物,病而须乳,侍者行乞,泐潭百丈,住成法席,国不入禅,禅不入国。
末法住持,以食为宗,王官作牧,驱羊西东。
师尝一出,岁行十二,钟鱼轰轰,如垢不靧。
脱梏以往,娑婆林丘,龙蛇混居,雷藏电收。
抱道在旁,不谁不汝,及其震惊,万物时雨。
师之于道,曰行太空,誉日之明,劳而少功。
黄龙南禅师 南宋 · 释智愚
 押词韵第六部
山泐潭之水,奋衡山之云。
三关多漏网,谁是负恩人,晦堂之下有清新。
悦禅师语录序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五、《龙云集》卷二四
元祐元年秋分宁龙安山兜率禅院,以始时开山,至是更八代矣。
佛事替不嗣,欲得九代者之侈其传也。
上其事闻府,府帅延阁熊公为下之庐山诸院,听所谓众定者,于是大禅伯悦公以栖贤上首应选焉。
师自发足栖贤,抵归宗、开先诸寺,比四升座,人已恨其出世之晚,而最后予得与洪之官属僧若俗千数人听开座于上蓝禅院
是日,吐狮子音,魔胆震落,如沃凉泉,蠲彼心垢,使饮海子,究量而止。
是会者又相与语曰:「此其闻知,皆吾人得其生平所未尝者也」。
后二年,侍者了诠取师自栖贤至兜率前后升座问答等语件为一编,持诣予曰:「吾师示徒如是,是不可无纪也,子幸为我序之」。
予告之曰:「诠乎汝来,道果可以语言得耶,是真无易汝师矣;
道果不可以语言得耶,汝师之说犹寄也。
今汝从而件之,亦一寄也。
予复妄序之,又一寄也。
以吾寄寄汝寄,以汝寄寄汝师寄,不乃相与著足蛇身耶?
虽然,佛祖以是脱众凡,汝师以是派佛祖,其久矣,吾尚何辞」?
师得法于洞山西堂之文禅师,文于黄龙南号高足者
元祐三年六月上浣日颍昌府临颍县洪州州学教授刘弇序。
庐山承天归宗禅寺重修寺记嘉祐八年十月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武溪集》卷七 创作地点:广东省广州市
佛氏之权大矣,三乘十二分之教,虽所说不同,同归于化人为善,人天龙鬼无不归仰。
故一一城邑、一一聚落、一一川原、一一岩岫,未尝无刹也。
俗无华裔,土无沃塉,十室之居,万里之远,钟梵之声相闻,世人不厌其多。
夫惟群动外诱,则其智昏;
一念内息,则其心寂。
习浮图者,定慧发光,以戒为本,故居城廓之愦吏,不若山林之闲旷也。
天下溪山之秀,江国为最;
塔庙之严,庐阜为胜。
近不接于尘坌,远弗托于岩崄,晓参夕问,无非佛事。
归宗田焉,本右将军王逸少之宅也,坛宇虽改,墨池犹存。
天竺耶舍尊者,振锡来居,遂作布金之所。
江左六代至于隋、唐,总以律仪,莫穷谱系。
贞元中江州刺史李勃智常禅师为云霞之交,兼师友之契,爰开法席,革以禅规。
常禅师马祖之嗣,风韵殊特。
初,有日者言师相有异表,师闻之曰:「吾学佛者,异欲何求」?
遂以沙眯其目,辄有流星之应。
时人因其睑赤,呼为赤眼道人。
四方来学,不下千众,自是灯灯相继,于今二十三世矣。
皇朝景德三年,以诞圣节名承天赐为寺额,仍冠归宗之号。
丛林之盛,少能比拟;
栋干之隆,几及千间。
皇祐初,出饎之灾,郁为煨烬,长老慧南既痛己身逢此坏相,又思成性庄严,当由我兴,于是精勤再造,同于经始。
未终厥志,奄先归寂
圆禅师自宝,昔尝众请在十八世矣,诸方道目推为禅伯,第以云居,久隳纲领,徙猊座而振之。
及是缁黄共议,还师故处。
人之求旧,群情胥悦,智者献谋,匠者献艺,富者献财,壮者献力。
土毛所入,日用所资,众竭其诚,簪毫无隐。
远者伐山,近者陶土,而绀宇巍然;
巧思铺金,寓形设色,而宝像俨然。
惜其能事未终,倏亦避去;
道宜绍之,亦才数稔。
长老慧通嗣总清众,极力兴修,凡陂而未平,基而未构,器之未具,像之未完,月缀岁葺,工无暂舍,期于大备,又加饬焉。
素不至朴,严不及丽。
香火所虔,宾主所止,经行作务,群居独息,各为区域,莫非僧仪。
愚尝谓臣庶之家,虽五世相韩,七貂仕,子孙能保故居者鲜矣!
至于禅宗佛宇,或时迁代易,而钟呗巾盖不绝者,何哉?
选于众,择其能而授之,乃克起弊补废,而永厥世也。
必因夫大患难、大灾害然后见哲匠之才谋、菩提之愿力,古今已然之势也。
故十三年之间,继择开士而见寺制周焉。
监寺思,师之门人也,遣价驰书数千里,丐词为记,不获让而志之。
嘉祐八年十月日记。
黄龙南禅师(别幅)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六、《镡津文集》卷一一、缁林尺牍
某再启:和尚有大胜缘,所止则学者云从景附,实末代之盛事,万幸,益勉尊用。
某滥主禅席,德薄言微,不为时之所信,徒劳耳目。
自近有匿罗浮之意,果行,必道出江南,当拜求高会。
晦和尚平生心交,今老在一涯。
二年化僧不至,不闻其音。
或因遣书,乞为呼名。
黄龙古之名寺,应称清栖。
法澄每谈及积翠风景,听之使人神动心飞,今何人得其居也?
愚甥孙早辱教诲,亦仅似人,顾小子何以报重恩?
路远,不及以粗物辄陈左右,惟拳拳钦咏耳。
庆禅师塔铭元祐五年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八九、《淮海集》卷三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师讳昭庆字显之俗姓林氏泉州晋江人也。
少跅弛,以气自任,尝与乡里数人相结为贾,自闽粤航海道,直抵山东,往来海中者十数年,资用甚饶。
皇祐中祀明堂恩,度天下僧。
师为儿时,父母尝许为僧,名隶漳州开元寺籍。
至是辄谢诸贾,以财物属同产,使养其亲,徒手入寺,毁须发,受具戒,乡人异之。
居无何,谓其曹曰:「出家儿当寻师访道,求脱生死,若匏系一方,乃土偶人耳」。
遂去开元,遍参知识。
禾山才禅师会中,因看风幡话,忽然有悟,以为道妙尽于此矣。
及见黄龙惠南禅师,示以佛手驴脚因缘,辄漫不省。
因服役左右,数年不去,始尽得黄龙之道。
故师后出世,法嗣黄龙云
熙宁中淮南,往来广陵、天长、高邮之间,三邑之人,见师如旧相识,莫不靡然心服,愿为弟子,而高邮之人,遂以乾明请师出世。
师凡三住道场,初高邮之乾明,次乌江之惠济,最后广陵之建隆。
惟惠济僻在深山中,地有汤泉,人迹罕至,心乐居之。
乾明建隆,皆为檀越士大夫所彊,遁去不获,非其好也。
师所得法,广大微妙,又学术无不通达。
其为人法,或以经论,或以老庄,或以卜筮,或以方药,下至种种一切俗谛之事,随其根器,示大方便,不独守古人言句而已。
自唐以来,禅家盛行于世者,惟云门、临济两宗。
是时云门苗裔,分据大刹,相望于淮浙之上。
临济之后,自江以北,惟师一人。
故云门之徒或不以师为然,师闻而笑曰:「此吾所以为临济儿孙也」。
晚岁多病,谢住持事,寓止高邮醴泉法嗣处安会中。
一日,召安师及诸禅者,以偈两首示之,明日饭后,奄然归寂,实元祐四年八月十六日也。
俗寿六十三,僧腊四十一。
其徒智勤等二十有二人,与广陵檀越奉师灵骨归,建陵,起塔而葬焉。
明年,智潭自广陵京师,乞铭于某。
呜呼,始师出世,某之外舅故潭州宁乡县主簿徐君赓,实为檀越首。
及师在惠济,某尝从故龙图阁直学士孙公觉莘老钱塘僧道潜参寥,访师于汤泉山中。
乌江,则今承议郎阎君木求仁也。
高邮士大夫孙、阎诸公皆参问于师,而为役之久,缘契最深者,殆莫如某。
然则铭师之塔,某何敢辞?
乃为铭曰:
呜呼我师,法妙难思,与物并作,而不磷缁
经论老庄,卜筮方药,是皆黄龙,佛手驴脚。
我从中證,决定无疑,非迁陀客,当大笑之。
山河既露,水鸟又谈,能事毕矣,汝复何参
少贾之雄,老禅之伯,求其异相,亦不可得。
有冈昆崙,南直海门,尽未来际,我师长存。
黄龙南禅师真迹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八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九、《后村题跋》卷一一
南公黄檗胜公书有杨风子、近世陆放翁朱晦庵笔意,言语不掉书袋而自粲然成文,璇公其宝藏之。
苏提举喜雨 其二 南宋 · 阳枋
七言律诗 押阳韵
皇上焦劳冠百王,精求肤使惠南方。
驱驰靡惮周原隰,敛散尤高汉寿昌。
属邑近方忧水涝,单车不复待秋凉。
公馀更有惊人句,为解尘怀倥偬装。
平狄颂(秦体)1161年12月 南宋 · 薛季宣
四言诗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五、《浪语集》卷三二 创作地点:湖北省鄂州市鄂城区
皇帝绍兴卅有一年聿修文德。
礼制修明,山川鬼神,罔不昭假。
乐天含垢,惠康有民,施及蛮貊。
蠢尔女真,惏虐无已,敢为残贼。
骋其臣仆,奸求越度,以显凶愎。
皇帝仁圣,贷不加诛,渗渗然休泽。
乃敢不悛厥心,蛩跳贙啖,是兴兵革。
东航沧海,西陵蜀汉,凭淮之宅。
犬羊是率,虔刘是肆,罔遗馀力。
剜精剔孕,藉骀台耇,害及弱息。
覆侵王略,列州十五,震惊八极。
皇帝瘅怒,曰惟汝亮,而惟此极!
朕承天休命,子畜元元,奉天行殛!
天堑斯凭,镞无遗矢,靡舂矛戟。
狂奴左计,自西徂东,天夺之魄。
风师借便,混漭沧茫,戈船既克。
灵旗警夜,弋阳内溃,明神效职。
女真之旅,莫不疾视,乃心万亿。
前徒倒戈,中坚靡抗,罪人斯得。
虏骑如云,其鼓如霆,涣然冰释。
三公列将,咸拜稽首曰:惟我皇帝,顺天之则。
受天之福,天戈所指,独夫自踣。
戎兵不战,屈兹丑类,匪臣之力。
谢安有淮淝之捷,功不遂就,为万世所惜;
今天威旁阐,愿极其锋,定我王国!
皇帝恻隐,曰此狂胡,毕天之命,朕心有衋。
嗟尔将士,乘是吉几,勉扬尔职。
刷耻明功,平金之乱,虎龙而翼。
神州黔首,思禀文告,覃于九域。
飞将拱手,曰毋多𢦤,以惠南北!
小臣作颂,歌咏神功,请攻镌乐石。
罗文衡湖广宪使 明 · 杨士奇
 押阳韵
骢马青玉蹄,银鞍碧丝缰。
振鬣忽长鸣,矫矫飞腾骧。
朝发都畿暮荆襄,千里歘忽流电光。
绣衣骑马天上郎,颜如玉洁髯云张。
十年北面侍明主,铁冠白简横秋霜。
九重惠南土,辍此殿陛良。
命之持斧振宪纲。
澄清洞庭湘汉,尽洗阴翳开春阳。
青霄白日上雕鹗,及时功业须奋扬。
我有绝俗意,赠之翠筼筜。
贞姿不柔亦不刚,中虚外直操有常。
隆冬冰雪凛严厉,长与庭同苍苍。
交映黄鹄山下之高堂。
清风永昼含琅玕,坐使民物咸阜康
平定台湾联句乾隆戊申 清 · 弘历
七言排律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三十六
海不扬波奏凯入东风之律宜湑露铭勋联左个之吟廑筹三捷之军书撮一编之方略则有瀛壖外郡闽嵪南区水带澎湖山环番社涛虽甚壮门穿鹿耳之双沙纵能飞屿刬鲲身之七古未登于图牒境尝限以要荒自明季之多虞初腾白羽渐海邦之越禁中据红毛逮郑氏豺虎一方传克塽貙罴三世天宽地小始虽示以□徕飓息台消终究归于宁谧钦惟仁祖平以庙谟开一千里郡县之封经百五年涵养之泽蔗霜雨地富畬耕线路沙更人私舶渡莠稂或杂芽蘖其间分漳泉斗蛮触之军指天地刑犬鸡之会属畺吏有乖于抚驭遂奸徒益啸其诪张启囊封即为烛照并班水陆连鸡早策其退飞相望北南驽马果贻于中败先遴能事往易制军命旧督以临疆俾壹权而守土王鈇以律必严偾帅之诛晋版不沉益鼓义民之气独任同心之弼兼参常胜之英百将抡雄万人足敌逆能转顺义本取于惠安速乃因迟吉适符乎崇武(澳名在惠安县境)一日一夜而遄飞鹢首十荡十决而顿解蚁封枭昼暗而焚马宵凌而溪渡斗欹门坏杙断里残竭虎尾之上流杵真投臼遮狮头之穷境网已周阹涸鲋空游水里社逃埔里社窜猿无路大半天连小半天合父母妻一家之逆属全俘举生熟野诸番而军威知慑越海喜传露布禽渠果致槛车欣轃成事之全益显投机之顺维二月初吉佳节适届乎中和先(去声)三日之斋昊贶式昭于右社是役也发粟米镠泉以饷徵川湖黔越之师民不知兵价翻减市蠲赋三年之外酬勋五等之加坚城创百雉之墉大吏巡双熊之轼殊民宅里察吏蠹良始完洗甲之功乃入歌铙之曲回忆天山二部雪岭两金昔皆耆定以鸿成今岂示誇于乌合然而八旬纡策五夜决几轩皇教战而雾不迷光武发兵而须为白信赏必罚是为驭将之方众志一心弥验入人者厚禁中颇牧八旗之子弟多材澳外风潮万灵之神祗胥佑兵粮所过岁未失丰县里更名事超闻喜师行而已筹善后警闻而预度几先米聚沧溟籥周臈皆宜胪兹钤策被以宫商用授简分第颂之伫返旌劳饮至之酒尔诸臣箴恬熙而奉上毋啻侈韩愈淮蔡之文予一人笃敬戒以惠南岂徒效周宣江汉之雅也哉
不意妖氛煽海壖,擒凶蒇事逮经年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据常青以前岁腊月二十八日奏到兹福康安今年正月初四日已将林爽文擒获么䯢小丑自初剿以至蒇事盖已经年矣)
渐仁摩义惭惟我(御制),发虑出谋几在先(平定台湾一事误事皇上预料黄仕简任承恩必致适李侍尧湖广总督于上年正月初十日入觐即渡台命其前往总督闽浙办理军储而命常青飞湾专司𠞰捕八月间复大振命福康安将军调率劲旅前往经理军声势如破竹贼众溃散林爽文旋即就擒自始事以迄蒇功无不由功迅睿谟默运决策几先故能底定海氛肤奏)
襟带南溟乃闽省,依毗外郡曰台员台湾在东南大海中距福州府省城一千馀里与漳泉二府相直明阎婴东番记讹称台湾为台员盖南音也)
肇开荆棘寇伏莽台湾自古不𨽻版图记载无考明嘉靖间流寇林道乾掠近海地为都督俞大猷所败追至澎湖道遁入台湾旋即弃去至占城是为台湾伏莽之始臣阿桂,旋据荷兰水跕鸢台湾为海中番岛自林道乾遁后海寇颜思齐于明神宗时复据有其地郑芝龙附之思齐剩掠海上倚为巢窟乃有中国民人寄居之其后荷兰夷人取其地因筑赤嵌城即今之安平镇也)
谶应鸡鸣虽岛窃王士祯池北偶谈载明崇祯庚辰岁僧贯一掘地得古砖刻古𨽻四行其文曰草鸡夜鸣长耳大尾云云末曰庚小熙皞太和十纪凡四十字识者谓鸡酉字也加草头长耳大尾郑字也以为应郑芝龙子成功窃据及自本朝提督施琅克取台湾郑克塽乞降之谶盖明季至我清朝康熙二十二年海氛一朝荡涤此固国家宁悠久之福而天数已预定于古谶矣)武成犀射竟波平(宁本朝顺治十八年郑成功内犯江为我师大败而归又经王师破其厦门旧巢遂退逐荷兰据有台湾设郡县康熙二十一年总督姚启灵谋取之明年靖海将军施琅攻克澎湖郑克塽台湾荡平)
百年有五天瞻斗康熙癸巳初平台湾至上年丁未历百五年沐盛朝生息教养之恩共深爱戴臣嵇璜,一府𨽻三星列躔台湾克取之后康熙二十三年廷议开设府一曰台湾领县三曰台湾凤山诸罗雍正元年诸罗淡水厅道里辽阔乃复分诸罗县北半线社地方增设彰化县治)
土沃产丰饶台湾以海土肥沃生殖滋丰种植谷并栽番薯甘蔗等物不事耘锄坐享大有不但本地足食并可资赡内地压蔗汁为糖岁产二三十万商船购售各省兼旁资日本吕宋诸国),人庞奸杂长蚳蝝(自郑氏挈内地数万人外徙迨后闽之漳泉粤之潮惠相携寄居无籍游民往往偷渡私垦近番隙地地方官又置之界外不能设法稽察以致习于械斗遂开弄兵之渐)
倡邪张鲁讹添弟(邪教设会结盟最为地方之害前年台湾杨光勋等滋事所立会名即系现今查出之天地会起于乾隆三十二年以大指为天小指为地凡入其教者用三指按心为号乃彼时地方官改作添弟二字化大为小规避处分以致养痈贻患一经微矣圣明指出真洞烛隐臣和珅,投溺卢循妄得仙。
琯动葭灰竿始揭林爽文倡会聚众自外生成于前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啸凶起事),腊沾麦雪牍来传。
是何蠢尔竟敢尔(臣王杰,即以未然知必然提督黄仕简闻匪犯滋事即带兵渡海任承恩亦自请带兵进剿朕阅其奏报情形殊觉张皇盖由黄仕简病后精神昏瞀任承恩少不更事早决其不能妥恊办理刻期蒇事)
仕简(黄)病昏已(上声)弗奏,承恩(任)观望彼迟前黄仕简任承恩渡海之后节次据奏分兵堵禦并不埋根首进及常青至彼始知黄仕简果以老病昏愦一筹莫展又不自行陈奏候予调度而任承恩株守鹿仔港南一北互相观望遂致坐失事机)
府城遂梗南北路凤山于二月内收复之后总兵郝壮猷寻又恇怯败归黄任简在南路安坐不救承恩又不能整顿兵力自北而南于是贼匪肆出南北道梗)。(御制),贼势翻支左右甄(贼首林爽文等闻官军顿兵不进复团聚斗六门谋犯诸罗而贼匪庄大田等复滋扰凤山一带窥伺府城五六十里间蜂屯蚁聚官兵反为牵制)
诸将懈心权忌贰(军营将弁因黄仕简任承恩互相观望无所禀承亦遂懈弛不能上𦂳追捕),多兵分背气难联(征𠞰台湾兵丁一万三四千名经黄仕简等分统零星派拨不相会合乃以兵单固守为辞坐失事机诸臣偾辕之咎实无可逭)
军枢屡谕洞观火(诫谕上深鉴诸将事权不一恇怯推诿若观屡颁以观后效远隔重洋之外洞火墉臣刘),师律一新甚改弦黄仕简任承恩节次奉旨督饬乃始终坐守迁延不能奋勉因罪以命将二人革职拿问解京治申军律)
诚负重恩老且惫,犹矜先志世仍延黄仕简任承恩获罪重辟实所应得乃皇上犹黄仕简力疾渡洋其按兵株守实由老病昏愦至任承恩之父任举前在金川阵亡伊兄任承绪亦因救火伤毙父子皆殁于王事承恩又尚无子嗣是以俱从宽不予勾决)
能臣濒厦旌麾驻李侍尧既奉劄筹命督即驰赴厦门驻办兵饷臣绰克托),旧督临疆节制专常青既交督篆即渡洋至台湾郡城督率将士分路进剿)
锡舍赏因占面革(贼目庄锡舍带领二千馀人悔罪投诚杀贼自效因赏给守备职衔嗣复屡次随征受伤晋擢都司职衔以示奖励),壮猷诛盍誓躯捐官兵既复凤山总兵郝壮猷领兵守卫自当效命捐躯乃以贼多兵溃败回郡城怯懦已极因即勇知命于军前正法并申谕绿营将士俾有方临阵奋往)
系累匪目危城复(臣董诰,保障群心士气全常青台湾后意欲先清南路再往北路会𠞰乃贼计狡黠佯为窥伺府城实则并力攻逼诸罗围城至半载之久兵民悉力一心守禦城赖以全)
立炮四门雷隐隐克复诸罗时即相度形势分兵劄营于县城四门外要害之处安营设立炮位贼众叠次攻犯俱为官兵击败),决溪一道浪溅溅(时贼将八奖溪用土石壅塞激水泛溢以阻援兵来路官兵挖通填溪之土放水顺流杀贼无算)
攻严力拟凭蹄噭(贼用大木车中藏鎗炮挽以四牛分路冲突俱为官兵设法抵禦臣德保御制),战锐民皆具粥饘诸罗被围日久兵食渐乏城内外绅耆铺民挑送饭米凉水供给军士又牌腹村义民亦运粮接济其急公踊跃甚属可嘉屡经降旨褒赏)
拜井欲同耿恭矣,呼庚何异叔仪诸罗久困数月军糈日形匮缺而魏大斌等所运火药银粮又复被贼拦截不能前进城中军民忍饥堵杀矢死固守较之昔人拜井呼庚更为迫切)
两军屡敕为速救诸罗待援甚急恒瑞普吉保二人以盐水港笨港地方𦂳要且虞后路无继不可轻离为辞因再四剀切驰谕令其速统大兵往救接济粮饷错药以解围城之急),乙览来章动轸怜诸罗被围久捍卫上谕柴大纪酌量情形难支不妨整队而出义民毋致为贼戕害不必执城存与存城亡与亡之义柴大纪覆奏以城内数万生灵不忍委贼毒手立志坚守忍待救援上披章为之堕泪即降励忠旨封为义勇伯前以示轸恤之恩后以盖之气大圣人大公至正因时因事不俟权衡而无不悉协)
魏大斌援围未解(先是魏大斌带兵援应诸罗鹿仔港被贼拦截其后虽沿路𠞰杀得以前抵县城而一切粮饷火药未能同时运到路途仍复梗阻魏大斌庸懦无能转为诸罗增添食口因即与罢斥留于军营效力赎罪)蔡攀龙捷信俄迁魏大斌既不能攻克诸罗之贼常青又令蔡攀龙带兵往救前据李侍尧奏称蔡攀龙等分队进剿直抵县城复自城中杀出府城诸罗道路已通等语孰意竟属讹传盖海上风闻未能得实也)
地瓜且啖饥肠奋诸罗城中乏食兵民皆以地瓜花生蕉根野菜油杋充肠犹能忍饿杀贼意气弥奋臣福长安,刺竹终完望眼穿台湾郡县向无城垣皆以密编刺竹为之而诸罗终能固守御制诗有望眼已穿待援来之句)
大义夙明褒尔众,深恩己久入人坚。
获嘉闻喜县名志(民员上以诸罗义官兵激发忠义同心固守实堪嘉奖臣彭特旨改县名嘉义以示风励元瑞,通德旌贤里额悬(济军上以广东泉州义民官兵杀贼接粮深知大义赐广东义民额曰褒忠泉州义民额曰旌义各颁额悬其里门)
但解贪财售贼米(据李侍尧诸罗虽尚梗阻各庄民人贪利乘夜运米入城粜卖其贼营胁从之人亦有私将粮食卖给百姓之事可知贼匪多由迫胁并非出于本愿也),预加施惠免民钱(耕种上念该处民人被贼扰累不能及时生计维艰节次加恩不特本年应徵钱粮免其输纳并将来年钱粮亦概予蠲除令将军总督等遍贴誊黄务使家喻户晓)
济师请使遥情烛(臣喀宁阿),筹将知人睿虑渊常青奏请添兵并请派大员督办军需之意上鉴知其自恐不胜任欲另简大员督师因令其念福康安久娴军旅堪当此任即降将军旨驰赴行在亲授方略命为前往督办)
召募涣其群授策(壤毗上以粤东福建境连水土相宜降旨令李侍尧孙士毅于漳泉潮州等处广为召募既可就近听拨而附近游手无藉之人得以充伍食粮不致被煽为匪最为要策),胁从赦勿治腾笺(逆匪纠众肆扰本属罪不容诛第其中被胁民人原非本愿骈诛上念其践土食毛均为国家赤子不忍悉子申谕胁从罔治以安反侧)
戎行起粤黔湖蜀(先是常青以贼势猖獗必须厚集兵力节次奏请福康安亦以为言因南兵令先后拣调四川屯练二千广西兵三千湖二千贵州兵二千陆续分起前赴军营协剿臣胡季堂,储糈浮江汉海川台湾向来产米最多内地资其接济近因贼匪滋事转藉内地运送军粮因念闽省米必昂贵降旨令江南浙江四川江西湖广先后运米百万馀石俾民食充盈市价平减)
熟计事难庸旅了,改图功俾重臣肩。
百巴图鲁驰骁将(朕既御制命福康安海兰察赴军营仍带同巴图鲁百馀人前往),万林爽文空鹘拳(古称勇士一以当百今巴图鲁皆系选锋劲旅久经行阵又得奋勇带兵之人是巴图鲁百人即可敌林爽文万人而有馀矣)
矧彼鸱张乌合伍,逞于蚓穴蚁封边。
伪官护驾猴新沐义民王守等擒获贼党寥东搜出黄旗一面上书护驾大将军伪职字样臣金简),废弁都司蜴善缘(贼党彭喜曾任澎湖守备署都司以军政黜革素与贼匪林爽文相识遂纠约入党于淡水之白湖抗拒官兵副将徐鼎士所执)
坐即索钱原惯蠹彰化县蠹役刘士贤因事革退受伪职为海防同知遂坐据官署横索诸富户钱物寻为义民等缚献),跛惟运米亦怜蚿(匪夥王坑郎跛一足贼目庄大田以其不能履阵且曾为凤山县徵粮胥役乃令专司运米)
幻谈测字口召祸(有连清水者素以测字为生贼陷凤山时遂从贼为伪军师及俘获解至叠加讯鞫祗自承为贼测字云臣阿扬阿),诡托画符女起祅(番妇金娘向习画符治病林爽文纠之入党伪封为女军师一品夫人诡称能以符咒召役鬼神助战不受鎗炮每于贼中鸣鼓持剑口念咒语以诳贼众)
旂幅虚分二百杆(据金娘供称庄大田党夥共有万馀人分设旂二百馀杆),番银箕敛一千圆(王坑郎尝为贼目庄大田敛番银一千圆以资其用)
虫沙立化辜咸伏(自伪将军廖东以下各贼匪先后俘送至京咸寘之法臣李绶,魁首阵羁法置骈(贼目赖树受伪职为顺天北路大将军官兵淡水之新庄擒获于阵与彭喜等俱槛送至京伏诛)
巨旆启行金气肃福康安召至鲁侍行在具授方略即回京师率巴图卫章京等启行时在八月之初),长缨破浪汐程便。
祥符崇武鹢中舣福康安配渡放洋后复又在崇武澳守风澳名崇武适符破贼吉兆臣惠龄,赐与平安螺右旋福康安远涉重洋为国宣力特将内府所藏右旋白螺赐令携带前往俾吉祥安稳用资利涉)
秋发臻晓并夜,舟登风候海连天。
视如迟乃欣成速福康安八月初旬自京起程九月内由厦门登舟开驾旋于大担门守风比至开行又因风阻未能径渡收泊崇武澳至十月底始由崇武澳放洋一昼夜即抵鹿仔港虽守候稍迟而放洋后平安迅速询之船户佥云向来所未有)。(御制),止本齐还到匪偏(前经派调四川屯练及广西贵州湖南等省兵陆续前往福康安在舟守风旬日四川广西之兵已先后齐抵厦门即随福康安同时渡海其贵州湖南之兵亦接踵而至是福康安候风待渡正可俟官兵齐集即此足为成功预兆云)
表楔天妃灵肸蚃(此次往台湾官兵及粮饷火药均由海道配渡仰赖天妃助顺灵贶聿昭特蒙县及御书联额二分于挂天妃本籍兴化厦门海口庙宇悬以答神佑),登坛大将壁新鲜福康安十一月初一日鹿仔港即将旧驻营盘择地迁札号令严肃军中壁垒顿为改观)
用材职吏与乡举诸罗县举人廷机彰化县举人大源职员杨振文监生林文会等因避贼至厦门素为台湾民人所信其家中庄佃甚多可以设法遣人离间贼党福康安于抵厦门时即传见郭廷机等优加奖赏带往军营谕令妥密办理功成后许以请叙旨优加录臣谢墉,利器厚刀偕火铅福康安于候风时将应用一切军器妥为制备复多制火弹及厚背利刃斫刀以资攻燬贼寮之用)
八卦山初及锋试,廿人哨早已旗搴(八卦山在彰化县城之西地势较高距大里杙三十馀里为前往贼巢必经之地福康安到彼预筹进兵道路先令海兰察带领巴图鲁侍卫章京等二十馀人至八卦山一带详悉踩探径至贼卡迎杀贼匪四散奔逃海兰察率领巴图鲁等鎗箭齐发毙贼数名擒挐活贼一名馀贼溃逸又经预派土守备色穆里雍中等带领屯练降番在竹园埋伏遇有贼匪执械下山当经屯练等擒获割取首级是日贼匪见官兵甫到即能以少击众屡有斩获无不闻风震惧即此已有摧枯拉朽之势矣)
化龙守垒遮防密福康安鹿仔港进兵即派总兵李化龙在彼驻守严防后路俾无后顾之虑臣达椿舒亮寻巢声势牵(先是徐鼎士拟由北淡水大甲溪一路夹攻大里杙福康安鹿仔港即派舒亮带兵往会徐鼎士声言直攻贼人巢穴以牵缀贼势大兵乘锐直抵诸罗所向克捷)
五队埋根龙豹合(大兵援应诸罗分为五队福康安海兰察鄂辉普尔普穆克登阿普吉保额尔登保及巴图鲁侍卫章京等分队带领互相应援将义民分为两翼踩探道路村庄遇有贼人抄出即分投截杀部署甚为周密,两庄犄角鹳鹅翩十一月初六日黎明进兵福康安海兰察带领巴图鲁侍卫章京等冲入贼中贼匪退入竹林复于崙仔尾等庄纠集数百人或千馀人蜂拥前来抗拒从中横截官兵福康安已预为布置令鄂辉穆克登阿带领屯练降番扼住右首东庄溪桥普尔普春宁等带兵堵截左首各庄贼众力战良久遂将道路立时开通
双溪(口)三块(厝)惟荒土(臣伊龄阿,游厝灰磘少剩椽福康安一面商令海兰察酌带巴图鲁侍卫章京等及奋勇官兵长驱先进直抵县城一面将沿途贼庄尽行攻𠞰遂攻克双溪三块等处数十贼庄并将房屋寮廍烧燬净尽)
危境顿安欢以迓,褒言才听感而涟海兰察等沿途奋勇杀贼所向披靡进至牛椆山贼匪阻溪自固官兵越溪河冲过贼阵抢上山梁攻克竹栅贼匪纷纷逃窜即于十一月初八日酉刻诸罗县城福康安所带官兵连夜前进复连克贼庄痛杀匪众城中义民踊跃出迎欢声震地福康安带兵入城抚慰将守城义民等优加奖赏抚辑良民各安生业数月之围一朝而解官兵等无不共庆更生此时始得闻节次褒嘉下谕旨感激或至泣)
西沿洋尽经收荡诸罗贼匪人数众多从山麓以至海滨大半佔据诸罗围解时官兵奋勇截杀自县城迤西至濒海村庄全已收复贼众扫荡无遗臣阿必达御制),北入山应捷剪虔诸罗围解后馀贼多在迤北近山一带潜匿经福康安海兰察等分兵搜捕跟踪歼戮毙贼无算遂将兴化店至员林等处贼庄悉数攻克)
斫柴焚寮迅顷刻,骇麇伏雉看骈阗诸罗斗六门一带中有大棑等庄系贼匪屯聚之地贼人于各处要路搭盖草寮安设栅柴抵死抗拒经大兵分路追𠞰将贼人寮柴全行焚燬贼众四散奔逸后路为之廓清)
门开斗六逼大里斗六门为贼人久据之地十一月二十日福康安海兰察等带兵分队进𠞰将中林大埔大埔尾等庄同时攻破追杀二十馀里遂由庵古坑直至斗六门贼匪聚集甚多悉力抵禦官兵四面进攻斫倒竹围痛加歼杀贼众纷纷逃窜当将斗六门收复即日整兵为进捣大里杙贼巢之计),街越螺双扼水连斗六门收复后各处村庄番社震慑军威投出者甚众并愿随同𠞰贼经福康安派员带领前往将西螺街东螺街搜捕馀匪净尽贼首林爽文诸罗败窜福康安等即由水沙连至大里杙一带山路跟踪追捕)
逆眷躏牛尘乱辙官兵水沙连过大溪见沙上车辙纵横知系贼人搬眷入山之路穷追见贼数千护车行走官兵痛加𠞰戮车牛中炮惊逸自相践踏死者不可胜计),叛徒跃马落惊弦(贼目蒋挺在山梁上骑马执旗指挥放鎗据险海兰察直前驰射中其髀获之)
沿途倏净平台近官兵向大里杙进发沿途𠞰虎仔溪万丹庄南投北投等处十一月廿四日至平台庄距贼巢五里臣阿肃,径渡何虞带水潺(六里杙南溪河水势甚深将军马直渡兵弁等俱争先涉水奋勇搅杀)
竹栅土城犹纸耳(贼巢倚山绕河筑土城内设竹栅二重其外沟磡层叠为守禦之计官兵初到贼于城上放炮乘我兵尚未到齐拥出万馀舍命前扑巴图鲁等鎗箭交发屡败不退往返五六次短兵相接剪戮贼匪甚众),昏鏖旦刬乃歼旃(自二十四日申刻彻夜力战矢无虚发歼贼无算官兵伤者仅数人至二十五日卯刻官兵与贼一面接仗将军率巴图鲁侍卫章京等于西北两门分路进攻一拥而入将大里杙全庄洗荡林爽文以夜拒官兵时潜携逆孥宵遁擒伪贼刘怀清何从龙林茂等获炮百六十馀鎗二百五十馀粮六千石牛八百头)
溪头浊水夷千垒(逆首林爽文自大里杙窜后由番社赴匿集集埔大坪顶一带往来水沙连内之水里社等处而集集埔为入山要路林爽文预为退守地步临溪设卡据险死守福康安十二月初五日至其地形势斜夹南北两山中横大溪一道即虎尾东螺两溪上游地名浊水溪贼阻溪自固在斗磡上垒石墙塞路即派普尔普等由山路进攻福康安海兰察带巴图鲁等分路至溪边贼万馀蔽墙发火器官兵排鎗前进兼用大炮轰击相持良久海兰察等乘马浮官兵奋勇泅渡鎗箭齐发毙贼甚多官兵屯练攀援而上直摧贼垒贼溃追杀十馀里将集集埔贼营剿净并燬淮角草寮千馀间擒斩及滚溪之贼不可胜计进追至生番隘口臣胡高望,天半高山碎一卷(据奏称踩探贼踪之社丁杜敷及投出贼目阮和等禀林爽文逃后馀孽尚不下二千人蚁聚小半天山顶拒险死守福康安随领巴图鲁等于十八日分进丁夜绕过大山至小半天山麓时已黎明该处树密草深路径逼窄攀方可登陟贼于山顶立木栅垒石墙并伐大树横塞径路官兵攀援进至半山贼众压下势甚豨突将军传谕以山路险恶无可驻足地至此仰攻有进无退弁兵等俱踊跃用命不避鎗炮蚁附而上打死贼匪百馀名馀贼抵死抗拒攻至巳刻普尔普官兵等拉毁木栅先登贼众即时溃散追杀贼目十馀人生擒五人杀贼二百馀人夺获器械鎗炮铅药马牛米谷无算)
产逆坐为枭种累林爽文贼巢既破窜入埔里社埔尾一带其父母家属遁入水里番社福康安令社丁杜敷设法弋献果即按名擒获解京忍因上先谕逆首之父林劝虽律应缘坐然究不子而罪及其父尚可法外施仁贷其一死续据奏林劝亦曾商同把守隘口抗拒官兵林爽文曾将义民首黄殿邦祖父坟墓发掘使其父林劝早故亦应与其祖先坟墓一并发掘剉骨扬灰况现在同系谋逆之人其罪断无可宽经军机大臣法司定拟具奏林劝应依律凌迟处死当即奉旨依议仰见用法明允权衡至当),替身空仗兔谋颠(先据福康安林爽文每日易衣换马并预求面貌相似者数人以为替代脱身之计及官兵分路穷追擒获假装林爽文之赖达讯出该犯本欲向北逃窜见围截严密潜往打铁寮一带山沟树林内藏匿是逆犯诡谋兔脱转露行踪天理昭彰洵为不爽)
张罗直到番穷社福康安既得贼踪遂由打铁寮追至严窑地方又询知该处出山即系海岸虑其入海潜逃派兵由后垄至中港竹堑仔园沿山密布几于人迹罕到之地可谓详密矣熊臣吉梦),易服真疑贾列廛福康安令巴图鲁将弁等分路围截复恐逆首情急自戕因拣巴图鲁二十员屯练兵丁数百名改装易服作民人商贾同义民差役社丁等分投搜缉)
喜报遂闻成槛絷(自逆首窜入内山福康安等四路穷追并派熟谙路径之义民入山踩缉一面晓谕狮子头社以北三貂蛤仔栏社以南各生番协捕该犯已成釜底游魂逃窜无地正月初四日于老衢崎地方将林爽文并贼目何有志擒获寻又获林琴陈传万宗赖其珑等四名均系有名头目固由其罪恶贯盈难逃显戮实乃圣主仰契天眷机顺事全遂得生擒逆首槛絷来京按律伏法以彰国宪而快人心),孚人争看用徽缠(恭读丙申生人御制平定金川受俘诗有真首函呈非或首组系是孚人之句并论俘馘二字义以馘字从或从首或者疑辞函首以献真伪在疑似之间至俘字从孚从人孚者信也执人以来实为可信六书会意具有深义一经深庆阐晰昭若发曚今林爽文生擒就俘尤信)
堪嗔僣号同一贵台湾匪徒屡见滋事不过械斗拒捕旋即伏辜惟林爽文朱一贵二贼敢行僣号真神人共愤天理所不容也臣叶观国御制),最快生俘异道乾(海寇始明林道乾与林爽文逆贼同姓而败遁逋诛由明军政多疏异于今日之鬯国威而崇实绩也)
撇捩允资众军勇,勤劳实藉两人贤(前此台湾进𠞰之兵不为不多特以领兵不得其人皆致懦怯自易将以来转怯为勇新调之兵更为生力一鼓作气声势倍增巴图鲁等首先摧陷克成大捷是役在事兵将均堪嘉奖而调度有方奋勇无敌则福康安海兰察二人实为首功)
愧无遑那筑京观,役弗淹谁阻濑船。
并自侯封俾爵晋福康安海兰察等至鹿仔港不俟贵州湖广之兵到齐即先鼓勇罙入诸罗围困数月一朝而解城中数万生灵庆获更生自应厚加封赏二人本系侯爵福康安晋封一等嘉勇公海兰察晋封三等超勇公以示宠异),叠加勇号待功竣(军营将弁中奋勇出力如梁朝桂袁国璜穆克登阿官福等二十馀人已节次告竣赏给巴图鲁名号其馀出力员弁俟大功再交福康安查奏交部优叙)
四团服采荣颁衮福康安海兰察等攻克大里杙之信先据李侍尧探闻驰报当经奉团龙旨将福康安海兰察二人优奖并先赏给四补褂红宝石帽顶嗣福康安奏至即加晋公爵懿臣王修,再晕冠翎宠珥蝉常青初至郡城调度一切甚为妥协柴大纪力捍围城不辞劳瘁李侍尧孙士毅料理调派官兵及运送粮饷等事周妥迅速梁朝桂前在金川带兵奋勉此次剿捕逆匪复打仗出力并先后蒙恩赏戴双眼花翎以示嘉奖)
职领武文巡节莅(现在逆匪荡平地方弹压及吏治戎行皆资整顿特奉谕旨令该省督抚及水陆两提督每年轮值一人前往稽察著为定例),任需道府御屏铨(向来台湾道府缺出俱由督抚奏调该督抚等因其地土丰饶每有瞻徇私情不问属员才具能否率请调补俾得侵渔肥橐所调之员不以涉险为虞转以得调美缺为喜于吏治大有关系现奉时请谕旨嗣后台湾道府员缺均由吏部临旨简放仰见澄叙官方至意)
漳泉分籍田兮宅台湾地方屡有奸民聚众械斗之案皆由彼处多系漳泉两郡民人居住两郡之民素有嫌隙其里居田土互相错处往往纷争搆衅酿成事端前经奉谕预令福康安于办理善后事宜时除各处义民随同官兵打仗杀贼者毋庸迁徙外其贼匪庄田业经入官应召募居民及与贼匪同住一庄民人虽无从逆实迹而心持两端者或趁此兵威酌为迁移令籍𨽻漳泉之人各为一庄俾免争竞臣茅元铭,郡县增城石或砖台湾郡县城围向用竹木编插不足以垂久远康熙年间朱一贵滋事平定后总督满保曾议及建城维时以其地处海外无城虽难于防守然失之易复之亦易是以未经建立以省烦费此次林爽文纠众猝起攻劫彰化县城究由莉不能防禦所致兵力圣意以当日未及建城与其失而复取徒烦曷若设城固守更为有备无患曾保障谕令于事定后将郡城厅县酌量建城以资或设立窑座用外砖内土之法如式砌造或就彼处开采石料以代砖工尤为便易)
绣使罢差台制改(向例每三年一次奏派满汉御史各一员巡视台郡御史职任较小且由京派往未能备悉地方情形易为欺蔽未免有名无实特奉谕停止)冬卿衔命土功涓(湾府上以工部侍郎德成谙练工程现在台厅县应改城垣令其驰赴该处会同巡抚徐嗣曾勘佔办理)
牛区外界询前事雍正时总督满保著有经画疆里一书内称台湾地广饶谷利溥再过四五十年内山山后皆将为良田美宅若划定疆界不许往来耕种势难禁止等语自近年杨景素议立界限之后将界外良田美产转畀生番生番不事耕种内地无业游民窃渡偷垦地方官诿之界外不复稽察于是奸匪尤易藏匿因传之事谕福康安李侍尧等取书内所论确中利弊不妨参酌采择务使归于尽善臣钱𣒊),蟫拂东征鉴旧编(逆匪上偶阅蓝鼎元征集康熙年间平定朱一贵时诸罗地方辽阔应添设官弁以资防守至雍正二年始分设彰化县增辟上以该处迄今又阅六十年土地户口日加酌量情形复应须添设文武员弁控制抚驭之处侍尧谕令福康安剿贼竣事后相度形势会同李等筹酌并查蓝鼎元履历仰见触处皇上好察迩言寸长必录而几馀披览贯穿非寻章摘句所能仰窥万一)
知彻微彰爻系蕴(自台湾用兵以来凡命将策兵筹饷蹙贼诸事皆由皇上乙夜精勤先事知几故得大功耆定复念周易系辞所云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之义平日用之内以正心外以敕政而更慎于用兵之际盖文王于豫之卦辞有取于建侯行师而周公于六二爻辞则曰介于石不终日贞孔子系辞曰见几而作不俟终日三圣人义蕴无所不通而行师之贵知几尤为明切者避暑山庄正殿后室谕之地圣祖题为依清旷实上年筹机宣因于外檐额以四知书屋更于寄情山水之中有会于熙政诘戎之本阐义作记煌煌大文羲画轩韬理通一贯矣),理徵迟速典谟篇(速蒇御制识事文详述自逆匪滋事以及大功中间迟速之机莫不炳照几先洞彻事后所谓迟在任事之外臣而速在筹策之予心二语与御制迟速论相为引伸至维敬与明秉公去私为用兵之本弗啻典谟矣)
希闻自古机操券(臣严福),更愿从今燧息烟(兵不易言用至不得已而用之惟信赏必罚示以至公授策量能本以至明而且午夜披章辰朝盼捷尤必辅之以勤方能集事盖知其不易而慎之而后可以言兵可以息兵予尝有从今更愿无兹事之句近作识事语指归此意盖慎之也)
逭赋蠲租施后惠(上年间念台湾地方遭贼匪滋扰小民必误耕作九月后据柴大纪奏诸罗义民踊跃急公情形先后命将台湾全郡五十二年五十三年应徵钱粮概免征输十二月复据李侍尧台湾各属本年应徵兵谷十九万九百馀石及耗羡租税银六万九千馀两一千八百馀石请分作四年带徵亦令全行宽免近又念漳泉等府属应付官兵及粮饷军装等项虽俱动用官帑不无有藉民力并降旨将泉州府属之晋江等四县漳州府属之龙溪等八县应徵钱粮蠲免十分之三其浦城崇安建阳建安瓯宁南平古田闽县侯官福清莆田仙游等十二县蠲免十分之二至福鼎霞浦福安宁德罗源连江光泽等七县应徵钱粮缓至五十四年麦熟后徵收俾闾阎间境已安全而泽馀休养以示有加无已至意),殃民纵吏悔前愆台湾远隔重洋地土饶沃向来地方官既以牟利为心而督抚即藉为市恩之地全不以地方公事为念甚至听断徇私贪婪无艺于是奸匪得以藉口滋事劫县戕官遂成巨案此固由历任督抚任用匪人所致而予亦不能不自引咎也)
联吟志过非志喜,志鬯国威万里宣(御制)
南禅师圆寂日偈二首 其一 北宋 · 释祖心
 押词韵第十七部
去年三月十有七,一夜春风撼筹室。
三角麒麟入海中,空馀片月波心出。
真不掩伪,曲不藏直。
谁人为和雪中吟,万古知音是今日。
南禅师圆寂日偈二首 其二 北宋 · 释祖心
昔人去时是今日,今日依前人不来。
今既不来昔不往,白云流水空悠哉。
谁云秤尺平,直中还有曲。
谁云物理齐,种麻还得粟。
可怜驰逐天下人,六六元来三十六(《林间录》卷上)
宗禅师后录叙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三七、《道乡集》卷二八
黄龙南禅师以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一时学者翕然宗之。
初如易亲,久辄难契,诸方号为黄龙关
然则在所印可之人,其人斯可知矣。
若建隆庆老、保宁玑老,则予之所尝见者也;
庐山总老、晦堂心老,则予之所尝闻者也。
闻见之所不及,每以访于开士,而石塔老康远为予言法宗者,亦南禅师之子也,建隆诸老一等人也。
因以其门人之意,出《乾元后录》,求予叙。
尝试阅之而要其至,果真语乎?
果实语乎?
果如语乎?
果不诳语而不异语乎?
予皆不得而知也,姑取其可以容声者为信心之前导云。
讲义(诗三)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高峰文集》卷一六、一七
「《烝民》,尹吉甫宣王也。
任贤使能,周室中兴焉」。
是诗美宣王任贤使能,中兴周室,而以《烝民》名篇者,推本而言之也。
盖「烝」众而有「明」意,民虽至愚,合而听之则神,以其性善故也。
惟性善,故所好者懿德,而其去就从违每不妄。
宣王惟能用仲山甫,任贤使能,以兴先王之治,是以烝民归之,而中兴之功成焉,此所以为推本而言也。
「天生烝民,有物有则。
民之秉彝,好是懿德」。
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所谓「物」也。
有亲,有义,有别,有序,有信,所谓「则」也。
天生烝民,阴骘而与物辨,降衷而为物灵,其自然之物、则盖如此。
是故所秉者无非性命之常。
惟所秉者性命之常,故所好者无非懿美之德。
仲山甫惟有是德,而宣王用之,是为不逆其所好。
惟能顺民之所好,此周室所以中兴也。
「天监有周,昭假于下。
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降监不忘,临下有赫,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天之道也。
惟周之德有以昭假于下,是故保兹天子而为之生仲山甫焉。
「昭格于下」,则言其有以上当天心,若《书》所谓「昭升于上」是也。
「保兹天子」,则言其为天所子,若所谓「保佑命之」是已。
然皇天之亲有德,飨有道,非赫然有物以畀之也。
仲山甫以保之,则天之心固昭然矣。
仲山甫之德」至「明命使赋」/「柔嘉维则」,则内有充实之美,「令仪令色」,则外有容与之文,然不敢有其德也。
「小心翼翼」,则持之以敬者也。
「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则又益勤于德而不敢怠者也。
盖柔常患乎不足以有立,今也有充实之美以主于中,则其交于物也,无适而不合于礼,所谓「嘉」也。
然柔而能嘉,岂矫拂其性命之情而为之哉?
亦本其所受于天者固有是尔,故曰「柔嘉维则」,言初不违其性之则也。
惟其德之充乎己者如此,是故动容貌则为令仪,正颜色则为令色,兹表里之符也。
苟无柔嘉维则之美,则所谓令仪者或疑于足恭,所谓令色者或疑于鲜仁,岂君子之所贵哉?
「小心翼翼」,言敬慎之至也。
「古训是式」,则又言敬慎之至,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也。
「威仪是力」,则又言非特德行言语之不敢不敬慎也,虽威仪之末,必自力而不敢少怠,则敬慎之尤至也。
《记》曰:「外貌斯须不庄不敬,则慢易之心入之」。
威仪是力,为是故也。
「天子若是,明命使赋」者,惟其德之若是,内外大小皆举矣,故能保天子而若之。
「保之」则致其仁也,「若之」则尽其道也。
唱则和之,始则终之,所谓「若」也。
惟其能若天子如此,是以天子有明命,则使赋之也。
所谓「明命」,即任贤使能之命也。
任贤使能,其命欲明,故《易》于「火在天上,大有」,曰:「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
《书》于「天命有德」,亦曰:「五服五章哉」。
凡皆任贤使能,则其命欲明之义也。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
缵戎祖考,王躬是保」。
仲山甫者,天命也;
仲山甫者,人事也。
王能命之,故天为之生斯人;
惟天生斯人,故王得而命之,以成中兴之功。
此天人相因之理,亦犹高宗恭默思道,然后帝赉良弼,而高宗因置诸左右,命之辅台德,而商之所以中兴也。
「式是百辟」,则与《微子之命》言「万邦作式」,《烈文》言「百辟其刑之」同意。
「缵戎祖考」,则佐王中兴之事也。
汤尝以聿求元圣与之戮力,乃缵禹旧服。
以汤革夏为商,犹当缵禹旧服,况宣王图中兴之功乎?
率乃祖考之攸行而绍复其大业,固其所也。
「王躬是保」,则言其以保护王为己任也。
前言「生仲山甫」,故先之以「保之天子」,其意则主天眷有周而为之佑命,故每以天子为言。
此言「王命仲山甫」,故继之以「王躬是保」,其意则主宣王脩人事以上当天意,故每以王为言也。
「出纳王命,王之喉舌。
赋政于外,四方爰发」。
布宣政教,以达于民,出王命也,犹《书》之言「达王」是已。
采摭民言,以复于上,纳王命也,犹《周官》言「诸臣之复」是已。
然《书》贵乎「工以纳言」,盖将「时而飏之」而训方氏,「诵四方之传道」,亦将「还以训之」而已,此所以出、纳皆谓之「王命」也。
《诗》有曰「莫扪朕舌,妇有长舌,匪舌是出」,皆谓言也。
而此独曰「喉舌」者,盖言自内出喉,达之于外,气自外入喉,达之于内。
古人以谓味以行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盖有自外入之气,然后有自内出之言。
此言「喉舌」,盖谓达民言而纳之于王,犹之气也;
达王命而布之于民,犹之言也。
惟其所以致养者无壅蔽之患,所以布告者无谬妄之失,是以赋政于外,而四方发而应之。
《家语》有之:「违山十里,蟪蛭之声犹在于耳,故政事莫若应之」。
此之谓也。
「肃肃王命」至「以事一人」/上言之之谓命,下禀之之谓令。
有命矣,莫或禀之,则命有所不行,而不足以为令,故要在有人将之也。
「肃肃」者,言王命之尊严足以肃物也。
豫而舒,肃而速,王命肃肃,则所以将之者焉可缓哉!
夫物所将者小,能将物者大,王命固大矣,而又有以将之,此所以能诏告四方,令行而禁止者也。
「邦国若否,仲山甫明之」者,王之命达之邦国,而邦国之或若或否又不可不知,若则听从之,否则有所不从。
其若也,其否也,皆当有以明之。
则以王之德意志虑,否者固或以为非是而不从,若者亦未必能深喻厥旨,姑亦从之而已,故明之不可以无人。
古之人有曰「明大道」,有曰「明明德」,夫道者人所共由,德者人所同得,而犹假于明,况宣王欲施命于既衰之俗乎。
文王之圣,非得四人者往来以迪彝教,则蔑德降于国人,则宣王有赖于仲山甫将明可知已。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君子之去就出处,无所苟也,惟道之从而已。
中有正以止,外有正以行,故以周身则智,以事君则忠。
泛应曲当,无入而不自得,而于物亦无所忤,此则仲山甫之所以为贤也。
盖自知曰「明」,知人曰「哲」,有以自知,则内不失己,而不以己累物,有以知人,则外不失人,而不以物害己,此所以能全其身而无罪悔也。
仲山甫若是,岂利其身而后其君者哉,盖能将明以保王矣,又能明哲以保身矣,又能匪懈以事一人,则与夫忘身以徇利,背公而营私者举异矣,岂非所谓两进者欤?
「人亦有言」至「以慰其心」/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仁则无不爱也,岂以其柔而茹之?
义则无不理也,岂以其刚而吐之?
惟居仁由义,大人之事,是以柔亦不茹,刚亦不吐,维仲山甫能之也。
「不侮矜寡」,言其不茹之实也。
「不畏强禦」,言其不吐之实也。
《书》曰:「无虐茕独,而畏高明。
人之有能有为,使羞其行,而邦其」。
此言皇极之道也,而仲山甫与有焉。
宣王所以赖之,任贤使能,而成中兴之功也。
「人亦有言,德輶如毛。
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
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者,徐行后长者谓之悌,疾行先长者谓之不悌,德之易举,盖若徐行后长者之类,夫岂难哉!
而克举之者,奚异一羽之不举?
谓力不胜则不可也。
然《记》曰「仁之为器也重」,而《诗》曰「德輶如毛」,何耶?
盖《记》将言举者莫能胜,故言其为器重。
而此将言仲山甫举之,故言其輶如毛。
以此知道无远迩,德无难易,在人为与不为而已。
「爱莫助之」者,言当是时,不若先王之时,莫不好德,贤人众多,故莫助也。
虽然,亦有若文武之吉甫,显允之方叔,孝友之张仲,与夫召虎之平淮夷,申伯之式南土,岂非助仲山甫者?
维数子者任用,宣王仲山甫实赋其命。
吉甫言莫助之者,盖惜则惜其既往,爱则所惜者尚在。
吉甫之意,方将与方叔申伯之徒同德协力以助之,故其诗之辞如此。
「衮职有阙,维山甫补之」者,言在廷之臣无以之,则其任宜重也。
仲山甫出祖,四牡业业,征夫捷捷,每怀靡及。
四牡彭彭,八鸾锵锵。
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者,言仲山甫非徒有是懿德也,其勤劳于王事盖如此。
「四牡骙骙,八鸾喈喈」,则又言其非独勤劳也,其动则有礼文又如此。
仲山甫徂齐,式遄其归」,则又言其为君之所眷托如此。
吉甫作诵,穆如清风。
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者,仲山甫之所以永怀,无非王事。
是诗既美其德,又述其勤劳,是故足以慰其心也。
「《韩奕》,君吉甫宣王也。
命诸侯」至「鞗革金厄」/成汤作兴,中虺美其「缵禹旧服」;
成王立政,周公告之「陟禹之迹」。
盖禹之功大,后世有能追复其故迹,则为贤王。
周至厉王,四夷交侵,中国微矣。
宣王南征北伐,复文、武之境土,即禹所甸之地而以封诸侯,又其锡命之,皆当而有礼,此尹吉甫所以有取于《韩奕》而美之也。
梁山」,言梁山之众大也。
「维禹甸之,有倬其道」,言禹尝井牧其地,什伍其民,其道倬然,犹《云汉》之「昭回于天」,人所共仰,是以可为法于后世也。
「韩侯受命,王亲命之,缵戎祖考」者,受命,受王之命为侯伯也。
既受命为侯伯矣,王于是亲告戒之,使缵女祖考,以副所以受之命也。
「无废朕命,夙夜匪懈,虔共尔位」,戒之使谨其职也。
「朕命不易,干不庭方,以佐戎辟」,戒之使忠其君也。
此皆所谓亲命之也。
夫使韩侯继祖考设都于禹之绩,稼穑匪解,以承甸事,凡皆如王之所告戒,则宣王能脩禹之功可见,此所以为宣王之美也。
况又能锡命之以礼乎?
「四牡奕奕,孔脩且张,韩侯入觐」者,言其车马之盛如此。
「以其介圭,入觐于王」者,言其入觐之物如此。
盖四牡众大,则所以蕃庶其国者可知;
四牡脩张,则所以脩治其国者可知。
挟是而入觐于王,此韩侯之尽君道也。
以王之所服宝器之大者而入觐,则其他仪物之备可知,不亦享王之至乎?
此韩侯之尽臣道也。
夫惟治国则有以尽其为君之道,享上则有以尽其为臣之道,然后王锡之淑旂绥章,簟茀错衡,玄衮赤舄,钩膺镂,鞟鞃浅幭,鞗革金厄,此所谓锡命以礼,故序以为能锡命也。
淑旂绥章于茀后建之,簟茀在后,衡在左右,玄衮赤舄则服之在中,钩膺镂、鞟鞃浅幭、鞗革金厄则皆在前,而钩膺镂在下,鞟鞃浅幭、鞗革金厄在上。
而其次序如此者,盖下文言「韩侯出祖」,则锡韩侯于其去而归国之时也。
故自其后所见言之,且自后而前,自左右而中,自下而上,亦足以见所以锡之者每上而愈贵,则于礼为每加而愈隆也。
「韩侯出祖」至「韩姞燕誉」/「韩侯出祖,出宿于屠」,言其去王而反国也,优缓而有礼。
「显父饯之,清酒百壶」,言王使卿士送之也勤厚而有恩。
殽则炰鳖鲜鱼,蔌则维笋及蒲,其饮食之如此,亦足矣。
又赠之以所乘之四马,与所驾之路车。
以为未也,又实脯醢于笾豆焉。
而侯之亲族若偕行者,咸得与于燕胥,而非止韩侯之身,则其恩意隆矣。
夫《鱼丽》以万物盛多、能备礼为盛世之美。
宣王承丧乱饥馑之后,乃能安集其民而兴脩其政,至是饯赠诸侯,故能备物如此,是所以为可美也。
「韩侯娶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言其族胄之贵也。
「韩侯迎止,于蹶之里」,言其亲迎之以礼也。
「百两彭彭,八鸾锵锵,不显其光」,言车之盛也。
「诸娣从之,祁祁如云。
韩侯顾之,烂其盈门」,言其从之盛也。
厉王无道,周流于彘,彘临汾水,故号曰「汾王」。
方是时,王室且为诸侯之所卑侮,则王甥亦安能择乐国之贤君而归之哉。
宣王作兴,任贤使能,若蹶父之孔武者,皆为之用。
故诸侯亲之,而韩姞之礼乃能若是之盛,然则岂非足以显王政之美乎?
故著其为汾王之甥,而归得其配,仪物之盛如此,是所以为美宣王也。
「蹶父孔武,靡国不到。
为韩姞相攸,莫如韩乐。
孔乐韩土,川泽吁吁,鲂鱮甫甫,麀鹿噳噳,有熊有罴,有猫有虎」,言韩土无所不有,其可乐如是也。
「庆既令居,韩姞燕誉」,言韩姞以其可乐而安乐之也。
观此则宣王还定安集之功可知矣。
「溥彼韩城」至「赤豹黄罴」/韩城之广且大,奄奠北国,非先王之时,燕安之师众,何以能完之?
宣王乃能以是复锡韩侯,使绍其先祖而为北国之伯,则当是时师众亦获燕安,而无荡析离散之患可知。
虽然,仲尼有言:「远人不服,则脩文德以来之。
既来之,则安之」。
盖欲蛮夷之率服,不可以苟求也,在脩其德而已。
今兹百蛮,初非有以驱而来之也,德修于此,而彼固不得不来;
终非有以强而制之也,诚因于彼,而此固未尝容心。
非特先王字彼韩城,以先祖受命,未尝容心焉。
故前曰「因时百蛮」,后曰「因以其伯」,皆以因为言也。
夫惟如是,故北国惟我所制。
于是为之墉壑以立其城邑,为之亩籍以经其田野,而追貊之以及北国,莫不率服而致其臣妾,故曰「献其貔皮,赤豹黄罴」,盖亦有以得其欢心,而非特服其外也。
「《江汉》,尹吉甫宣王也」至「王心在宁」/盛不可常也,有时而衰;
治不可常也,有时而乱。
盛衰治乱之相寻,消长盈虚之理也。
惟因时乘理者,乃能兴衰而致之盛,拨乱而反之正,自非智足以见几,勇足以立事,则有所不能也。
厉王之时,小雅尽废,四夷交侵,其卒至于大坏,此周室之衰且乱甚矣。
宣王乃能命召公平淮夷,兴而拨之,是所以为诗之美也。
江汉浮浮,武夫滔滔」,则言先被之以德,后经之以武也。
「匪安匪游,淮夷来求」,则言其来讨罪于淮夷,非不戒而妄动也。
「既出我车,既设我旟」,则言其来铺刑于淮夷,非不戒而解缓也。
江汉汤汤」,则其德广而流行甚矣,非特浮浮然也。
以此平淮夷,淮夷何足平哉!
故曰「经营四方,告成于王」,则言既平淮夷而经营四方,又告成也。
「四方既平,王国庶定。
时靡有争,王心载宁」者,势有内外之殊,而治乱实同乎一理,分有上下之异,而休戚实同乎一心。
故《诗》、《书》言能迩之道,必先柔远。
盖远者有所不治,则救患不给,岂暇能迩乎?
此所以言四方平而王国定也。
传亦曰:「君以民为体,民以君为心」。
若一二指病,则心虑为之无聊,其能宁乎?
此所以言时靡争而王心宁,盖自然之势也。
「《常武》,召穆公宣王也。
常德以立武事,因以为戒然」。
兵所以趋变,必有常德以为之本,此武事以立。
盖武非常也,惟有常者然后能经之;
事非德也,惟有德者然后能干之。
《习坎》之《象》曰:「君子以常德行」。
盖坎,险也,不能以济险,济险者以常而已。
常德而立武事,亦若是也。
又况戈者武之事,止者武之志,犹足迹谓之武,言有行则践之而成名,已则弃而不用,则其不可为常甚矣。
惟不可以为常,则必有所谓大常者,德是已。
行小变而不失其大常,虽反经而适合乎道,则事其有不立者乎?
虽然,寇乱既平,而兵犹不戢,则自焚之道,此用武之大戒也。
宣王中才之主,虽能兴衰拨乱,成中兴之功。
要之善始善终,尚其所难,此召穆公美之,而其诗曰「常武」,则戒之之意深矣。
「赫赫明明」至「惠此南国」/「赫赫」,言其命之显也。
「明明」,言其所命之当也。
其命欲显,则以徐方之伐,将天命明威故也。
其所命欲当,则以兵戎重任不可以轻付故也。
所命之卿士,言其世则以南仲为太祖,而望之所归;
言其官则太师,而民之所瞻;
言其字则皇父,而众之所美。
所命之当如此,于是使之整我六师,以脩我戎也。
众谓之师,兵谓之戎,《语》曰:「教民七年,然后可以即戎」,「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故必整我六师,以脩我戎,然后可以立武事也。
皇父于此,既敬既戒,则能整众以脩戎矣,于是可用以惠南国也。
敬则不慢,戒则不忽,戎事尚严故也。
夫惟以常德而立武事,敬戒而不敢慢忽,则其绎骚而震惊之者,乃所以为惠其国欤?
「王谓尹氏」至「三事就绪」/先王之民,居则为六卿之民,而六卿总之;
出则为六卿之师,而六事率之。
前曰命大师皇父整我六师,以脩我戎,则方言六卿之民将有事于军旅,故犹整之以太师
太师三公之官,而先王之时,或使之下兼六卿之职而为冢宰焉。
故于其师之未出,则以命太师皇父,而曰「王命卿士」也。
此曰命程伯休父戒我师旅,率彼淮浦,则于是遂以六卿之师出征,故以命大司马焉。
何以知之?
盖在周大司马之职以九伐之法正邦国,凡教大阅,则以旌为左右和之门,群吏各率其车徒以叙和出,左右陈车徒。
夫大阅者,将用而大习之也,凡皆如出战之时。
大司马实率之,则知此所谓「命程伯休父,左右陈行」者,命之为大司马也。
于是太师皇父曰「惠此南国」,则若所谓惠鲜保惠,于此惠之而已。
于命程伯休父曰「省此徐土」,则若所谓省耕省歛,即彼而省之也。
岂非以其或命冢宰,或命大司马故然欤?
徐,徐州也。
方言省其民,故曰「徐土」;
方言兵加其所,故曰「徐方」;
方言征以正其君,故曰「徐国」。
曰「三事就绪」,又曰「徐方绎骚」者,我武惟扬,深入其国,能无绎骚之乎?
然绎骚而震惊之者,暂而已。
惟不留不处,而兵之所加,此所以省其民,是以三农之事不失其绪也。
「赫赫业业」至「王师之所」/前言命将帅,戒师旅,以惠南国者,徐土为事矣。
于是言兵威之强,有所不动,动无不克也。
「赫赫」,言其盛而显也。
「业业」,言其动而大也。
征徐夷所以致天讨,非私以兵加人,故天子之威不可以不严。
其兵威之显且大如此,则所以严天子之威而致天讨也。
故曰:「赫赫业业,有严天子」。
王舒保作,匪绍匪游,徐方绎骚」者,言王之兵本于仁义。
其作也非急于趋利以疾战,故
非安于犯难以毒民,故保。
「保」则所谓仁也,「」则所谓义也。
而保,然其出也,未尝无所成;
其动也,未尝无所待。
「匪绍」则所谓「役不再籍」,而其出则有功。
「匪绍」则所谓「动惟厥时」,凡以为民,而其动则不妄。
惟其举必有功而动则不妄,此徐方所以不得不为之绎骚也。
赫赫翼翼,所以致天讨,故言天子舒保作,匪绍匪。
所以尽人事,故言王震徐方
「如雷如霆,徐方震惊」,则所谓「我武惟扬」,先加以声也。
「王奋厥武,如如怒。
进厥虎臣,阚如虓虎。
铺敦淮濆,仍执丑虏。
截彼淮浦,王师之所」,则所谓「杀伐用张」,后致其实也。
「王旅啴啴」至「濯征徐国」/「啴啴」则若所谓「啴啴骆马」、「徒御啴啴」,言其疲也。
王师疲矣,然如鸟之飞,如鸷之翰,言其轻敏而不可抟执有如此者。
「如江之永,如汉之广」,言其铺敦于淮濆之上,其强盛而不可蹈犯有如此者。
其固守则如山之苞蓄而不可惊动,言其静则然也;
其征战则如川之流逝而不可禦止,言其动则然也。
「绵绵」则弱而不可断,「翼翼」则饬而不可乱。
王师之疲而犹且如此,岂非王者之兵虽本于仁义,而顾自有节制者欤?
夫惟本之以仁义,持之以节制,是以敌不能测,且不能克,而能濯征徐国也。
「王犹允塞」至「王曰还归」/自「濯征徐国」以上,威之以武,使之畏而服,故曰「徐方绎骚」、「徐方震惊」。
自「王犹允塞」以下,怀之以德,使之服而来,故曰「徐方既来」、「徐方既同」、「徐方来庭」也。
王犹之诚实有足以感格之,则方来,故曰:「王犹允塞,徐方既来」。
既来而同,则是有以一天下矣,是所以为天子之功也,故曰:「徐方既同,天子之功」。
然所以致其同,在于能平四方。
四方平,则徐方不得不来庭矣,又乌有不同哉?
故曰:「四方既平,徐方来庭」。
既要其终,又原其始,是所谓立武事必以常德,而戒之之意存乎其间也。
又曰「徐方不回,王曰还归」者,所谓叛则讨之,服则舍之,非特戒王立武必以德,于是又戒王虽本乎常德,而武终不可黩也。
武王之伐商,戎车三百两,虎贲三百人,亦曰「我武维扬,侵于之疆」,「取彼凶残,杀伐用张」而已。
宣王之征徐夷,则曰「如雷如霆」,「如震如怒」,「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言王之师之强盛若是,得非实不足,故其辞侈欤?
雅著宣王之美,大率如此。
若曰有常德以立武事,为其嫌于无常德,故言有耳。
若曰能建国亲诸侯,能锡命诸侯,能兴衰拨乱之类,为其嫌于不能,故每称其能耳。
至于美文、武之德,则不必然,可考而知也。
「《瞻卬》,凡伯刺幽王大坏也」至「靡有夷瘳」/夫盛极而衰,成极而坏,阴阳之运,万物之常理也。
惟善持盈之君子,为能以道御时,与时偕行,故其德与政之日新,如月之常,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而不坏,如松柏之茂而不衰,夫何故?
以《天保》之诗考之,亦以其能厚下而不自厚益而已。
幽王之无道,如《瞻卬》之所刺:非特无以厚其下也,又厉之甚矣;
非特无以益其下也,又害之甚矣。
于是陵夷至于不可救药,得不谓之大坏乎?
《荡》之序言「伤周室大坏」,《瞻卬》、《召旻》言「刺幽王大坏」者,《荡》主言天下无纲纪文章,故称周室而伤之
《瞻卬》、《召旻》主言蟊贼其民,故指幽王而刺之。
「瞻卬昊天,则不我惠」者,人以言明望之,而仁惠之德曾不我施,则失望矣。
「孔填不宁,降此大厉」者,言非特不我惠也,既甚久其不获宁居矣,又降此大危厉焉,则其失望又甚矣。
民莫之惠而不得宁处,适罹此大厉焉,则欲邦之安定而人不困瘁,其可得乎?
故曰「邦宁有定,士民其瘵」也。
「蟊贼蟊疾,靡有夷届。
罪罟不收,靡有夷瘳」者,言邦靡有定而人既困瘁矣,然犹若蟊之为贼为疾然,靡有平极,则其毒民深矣。
且蟊之为物,食苗之根,肆毒类之,则人将自何能谷乎?
绝其为善之端,而罔民之刑又张而不弛,则蟊之为贼、疾将无时而已也。
《书》曰:「抚我则后,虐我则雠」。
幽王所以致大坏欤。
「人有土田」至「女覆说之」/前曰「罪罟不收」,则罔民以求罪戾,无复仁恕之心而已。
今曰有人之土田,夺人之民人,收无罪,脱有罪,则非特无仁恕之心,其御下之无道又甚矣。
先王分人以土田,使之有所生养,分人以民人,使之有所班治,抑皆所以崇德报功也。
必其有显罪然后可以夺而有之,《王制》所谓「不敬者,君削以地;
不孝者,君绌以爵」之类是也。
幽王则不然,土田,人所宜有也,无故而反有之;
民人,人所能治也,无故而覆夺之。
有人之土田,夺人之民人,犹之可也。
此宜无罪,而反收之,则人怀不免之虞,将无所措手足矣;
彼宜有罪,而覆说之,则恶者无所惧,奸宄炽而祸乱滋矣。
夫何所恃而不大坏耶?
「哲夫成城」至「时维妇寺」/原幽王所以荒昏,至于贼士民而不爱,张罪罟而不收,予夺任其私意,罪宥咈于人情者,岂无自而然哉?
以其惟妇言是用故也。
夫女正位乎内,家道正而天下定矣,故曰「无攸遂,在中馈」,言妇人之德当如是而已。
以无非无仪为善,果何所用于哲乎?
妇哲而谋,非特不足以成城,适足以倾之而已。
哲妇虽懿,适足为枭为鸱而已,非所以为懿也。
以顺为正,果何所用于辩乎?
妇有长舌,非特无用也,适足以为厉之阶而已。
「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则又言妇人为不善,非特阶厉,实乱之所由生也。
幽王曾不知此,而当是之时,妇也寺也皆得以用其言,彼果何能有所教诲哉?
实致王之荒昏,为上所为而已。
《书》曰:「牝鸡无晨,惟家之索」。
此之谓也。
「鞠人忮忒」至「休其蚕织」/「鞠人忮忒,谮始竟背」者,言妇寺近化于幽王,而阶厉生乱,惟肆其智辩。
鞠人为忮忒而已,盖肆其智辩,则人无所通,若鞠然也。
不忮则藏,为忮则不藏矣。
不忒则正,为忒则不正矣。
既以智辩鞠人,则为忮而不藏,为忒而不正,其始必谮人,而终必背王也。
「岂曰不极,伊胡为慝」者,言淑有福之道,忒有极之道。
妇寺以智辩,鞠人为忮忒,岂不曰极乎?
乃曰「伊胡为慝」,则幽王不可望以明矣。
「如贾三倍,君子是识。
妇无公事,休其蚕织」,则言君子喻于利,妇人废其职也。
妇人有以道君子为恶,而君喻于利,君子无以率,妇人废其职,此幽王所以大坏欤?
「天何以刺」至「邦国殄瘁」/「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言天无妄刺,神无妄罚也。
盖刺而当,物自触之;
刺而不当,人者刺之。
则无非者,天未尝刺之也。
王自以为无非邪,则天何为示人不宁,以刺王乎?
言而违焉,以罚罔之,罚所不惩,乃制以刑,则无非者,神未尝罚之也。
王自以为无非邪,则神何为使人不富,以罚王乎?
「舍尔介狄,维予胥忌。
不吊不祥,威仪不类」,言天已刺之矣,神已罚之矣,被甲内侵之狄,乃舍之而不治,惟予忠贤之大臣,反忌之而不亲。
此其所以不吊不祥,而无吉事之先见,威仪不类,而无可畏可象之善也。
夫如是,王无与为善,而不能以得人矣。
「人之云亡,邦国殄瘁」,言王无与为善而不能以得人故也。
「天之降罔」至「心之悲矣」/亡之为罔,罔则不有。
入隐为亡,亡则不显。
「天之降罔」,则将不有矣。
「人之云亡」,则将不显矣
「天之降罔,维其优矣」,「优」谓优而不迫也。
人之云亡,维其忧矣,忧则发于心而见于颜色也。
「天之降罔,维其几矣」,「几」谓动之微吉之先见也。
人之云亡,维其悲矣,悲则非其心之情也。
于「天之降罔」,先言「维其优矣」,以谓天道远而未亟;
次言「维其几矣」,则脩德以应之,尚可以致吉也。
于「人之云亡」,先言「心之忧矣」,以谓人道近而可推;
次言「心之悲矣」,则邦国殄瘁,非特可忧而已也。
「觱沸槛泉」至「式救尔后」/「槛泉」,正出之泉也。
「觱沸」,以言其盛。
「觱沸槛泉,维其深矣」,以譬王出恶政之盛,其所由来深矣。
故继言「心之忧矣,宁自今矣」,以谓其忧之所由来亦久矣。
「不自我先,不自我后」,伤己适丁斯时也。
「藐藐昊天,无不克巩」,言昊天之明,无所私亲,惟德是辅,凡有废置,无不克巩也。
「无忝尔祖,式救尔后」,皇祖尝以有道而受天命,今能脩德而不为天所废,则无忝皇祖矣。
王虽大坏,凡伯作诗以刺之,犹欲王脩德以复兴焉,故曰「式救尔后」。
称王为尔者,相亲近相信,然而有未忍遽绝之意也。
黄龙南和尚手抄后(一)1101年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八、《石门文字禅》卷二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宜春市宜丰县洞山
予犹及见丛林老成人,皆云黄龙南禅师游方时,尝至归宗宝鬔头,方会师,却倚而坐。
宝呵之:「南书记无骨耶」?
师惊顾,玉立如山。
又至栖贤,諟禅师教令坐禅,久之得定,因诵《首楞严》咒终其身。
建中靖国元年春修水祖超然出云庵所蓄此书为示,点画奇劲,如空中之雨,小大萧散,出于自然。
予置卷叹曰:成德之人,其所作为,虽点笔弄墨之际,亦自卓绝,况其不可名者乎?
某题。
黄龙南和尚手抄后(二)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八、《石门文字禅》卷二五
黄龙南禅师手录《四十二章经》一卷,笔法深稳庄重而若瘦,得颜平原用笔意。
云庵老人生平无所嗜好,独秘畜此经,偶为人持去,十馀年莫知其所。
与客论字,未尝不搏髀追绎之。
其师希祖得于筠溪胡氏家,出以示予曰:「君其宝之,政使此字不工,犹足以为希世之珍,矧工如此,又云庵所爱而不忘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