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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林唐杰潘庭坚张农师会于丁岩仲新楼 南宋 · 戴复古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又携诗卷到南州,尘满征衫雪满头。
桃李春风故园梦,江山落日异乡愁。
樽前一笑真奇事,坐上诸君尽胜流。
政倚清谈洗胸臆,莫教王粲赋登楼。
与曾剑守(宏正)书 其一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二、《铁庵集》卷二○
某旧冬率尔奏记,不知道何语。报翰蜚临,蜕而诵之,盖辱知于公者。向读二劄,所谓谨命令、护根本者,非公对乎?谓拓土与夹攻者同科,此论甚平,今敢有及此者乎?自笑未至师丹之年,而多忘若此,亦其时匆匆去国之兆也,幸一笑置之。剑津赤子蒙被贤使君之泽甚渥。得同姓岩仲书,云蠲外邑之逋欠颇多。今人多说宽民而实急县,不知县急则民岂能宽,公可谓得宽之本矣。观《酂城守备录》,封疆之臣极力捍禦而后全,此十年前事也。以后来失之之易,抑有记当时守者之功乎?敬叹敬叹!犹有使人竦慕不已者,绍熙甲寅存亡呼吸,先正忠节捐身其间,祸且不计,何有于福?谥告烨然,盖天理也。某亦僭跋数语,幸勿令人见之。乃知寺丞典刑酝藉,有自来矣。某族绪衰冷,后生识趋向赖有岩仲耳。开藩之始,便檄之使前,又奖而荐之,而某前书犹以为请,其不知户外事类此。适与冗值,占谢潦帅。
与刘习静(弥邵)书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八、《铁庵集》卷二四
某旧夏发里门日,辱赐之饯,到司存又赐之书。将解去矣,犹不克谢,其才之短如此,则政之拙可知。乡部自端明蔡公以惠利闻,厥后徽猷林公以风力闻,尊执所及见。曾谓五十年后里闬小子冒焉为之,乃无所闻乎?未尝不知慕前贤,而学力才力有剂量也。今前辈之风流不坠,岿然以德尊望重、上承下启者,习静先生一人而已。盖亲接兰台艾轩父师之印,与封胡共学,有为名卿良史者,教纪、群辈,方入班行,出麾节,以盛名行世,班班未易量数;又有方萌芽令尹,瞠乎其后者,可谓一门数世之盛。独长者凝然其间,不肯为场屋学,不肯为好爵縻,推去冠裳,不解深衣,此其所以为最高最寿欤?非独仪其家为然。复斋之节之学信于四方,而扶植其学以信于乡者,习静之力为多。订史读《易》,著书满家,德与年俱进,以仪其乡者又如是,使某知慕名节,知认趋向,不敢为小人之归者,尊执之诲之赐也。然则所在岂可无乡先生哉?其功其德关涉最大,未易与众人言也。某端平缀班初,节推林肃翁为太学生,屡来问艾轩先生谥议如何,诘其所以问,则曰此吾网山之师也。其语可敬可愧,遂扣之子敬左司,令省吏寻之不见。近岩仲县尉来说,俾案吏求之,果是西山作帅时曾移牒同衔申上,蒙斋袁广微作漕,只行本部覈实,其事遂寝。蒙斋知有象山、慈湖而已,如西山将谥文忠时,其季清夷为常博当笔,只欲作忠文,亦蒙斋意也。专门之学,其不广大类此。艾轩之学岂待核实?惜西山牒检不存,独本司行移仅留片纸,今亦不暇求诸司联衔,只托岩仲携见立夫赵文昌,乃忠定嫡孙,知艾轩往还事为详,必能着力。近如陆子寿、刘屏山、游九言皆得谥,陈同父亦得之,独无为艾轩言者,若得补乡邦阙典,亦后来者之责也。
与林尉(公琰)书 其一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九、《铁庵集》卷二四
某旧春南辕,辱饯于郊,既抵羊石,移书者再,知中间尝为南宗一出。录示往复议论,甚可观。此老非轻许可人者,甚盛甚盛!倘自泉迤逦而前,亦畴曩经行熟路也,顾某何足以致之,且何敢轻致?闻命喜甚。平生不曾踏南路,既至则人之邪正清浊未始不定,事之是非曲直未始不明,非特居长者以此察其下,而同列者亦以观其上。人谓岭南去天远,又谚谓南无法,区区窃不谓然。唐之长安、本朝汴京皆七八千里,故曰去天远,名公巨卿非迁谪不及,奸贪肆行,故曰无法。今距行都不过逾月,境上郡只旬馀,名卿才大夫以清裁自律,奉法守职者相望,安得复云尔。四方英俊所萃,姑以近处言之。徐仲晦未去漕幕时,同官不敢为非;洪君畴自英来广幕,而度阅台府十馀,政如一日。此泉二士也。乡人在此者颇多,方用父经干洁而正,陈池叟朴而介,郑希葛通而凝,林德辅遇事有力,不可干以私。虽在里闬知之未尽,皆宣劳眼前者。方岩仲径往英,飘然不可羁,则昔者固知之。执事过泉见仲晦,至此而与诸友上下其议论,使老夫坐而听焉,其启发必多。
与林艾轩孙(钧)书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九、《铁庵集》卷二四
某亦知叔秉宣教学士兄远远访吾宗岩仲运干,忆艾轩先生自漕副召,恰七十年,搢绅能言其风绩,岭人亦有知其孙曾之偶在此者乎?某使乡部时,岩仲语祠田已属他姓,不觉起叹。此非林家私物,忠定赵公所以为师友数百年后计者,而谁敢取之?以司存窠名钱之在倅厅者俾偿其直之半,移镇而南,倅莫克任。既而知了此事杨侯也,蜀士夫与人不同。顾成于邦君,而发之者岩仲也。非独此,某丁酉岁至自京,见其收拾遗文良苦,亦既行世,念中颇衰歇。今后生诵之者皆知尚气节,如见其坐掖垣奋椽笔,缴回新御史除目时;言之者皆知敬长上,如见其据皋比满户屦,既出而知为城南弟子时。田归祠新,所谓表厥宅里,树之风声,著之话言,犹前日事,抑谁之力?岩仲蚤孤,年与内弟不甚远,既长兴怀渭阳,若身任托孤之责者,经纪笃至。非固为义,亦天性然;非独为舅家,尤关涉乡邦。忽诸不祀,皋陶氏家事耳,于建德援民奚预?此意惟识者知之。今先生祠不废,且传矣,既微而复表之,既溃而复植之,既湮而复著之,既仆而复建之,可以扶世教,可以教我民。是机也,窃谓岩仲有力焉,独不足为太史公外孙欤?独易名之请,曩见林肃翁架阁甚有意,某在富沙与岩仲共具藁,俾上于朝未遂耳,读后村《祠田记》者皆有感慨,大贤之后之念贤者,宁能不愤悱!愿常存其为士心,勿坠其为士家。天若念叔敖,必有复兴时。归会吾弟蒙仲新恩,为道亦见所与岩仲书之意。
与千一叔(君采)书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九○、《铁庵集》卷二五
某旧岁初吉过家,留七十日,营山房仅三间,未能断手,孰驱使行?入潮界,抵羊石,日与吏民接,觉身不自由,置家事不复问。或更阑顾影,有怀宗党,又复上心。少不肯入南,发种种乃来。此乡贤庄敏龚公所尝临,流风善政犹有能言者。寻其遗迹,昔刘氏采石为山于州堂之后,庄敏避不居,曰「必如宋广平者而后可」,名以广平堂。相传如此。扁额无名氏,图志不登载,乃于石丛中见之。某近于此峰前砌小径,细披苔藓,凡二百二字,字盈二寸五六分,随其凹凸,刻虽浅,无欠阙。自乾道戊子迨今淳祐癸卯七十六年,隐然如新。正使当时得丰碑刻之,未必能如是。盖质性坚密,淋炙不裂,位置宽闲,无燬坏之虞,不为樵夫牧童之所敲掷,而常为学士大夫之所摩挲。不知更可经几回七十六年,虽千百年与天壤俱敝可也,其虑又过于岘山矣。繇此移镇江西,入参国秉,晚复访英山,其气视连帅时不衰也。近吾宗岩仲广文过此留两旬,约学官合唐子方、东坡公、郑介夫与公并祠,且搜求旧闻于郡志详焉。岩仲知慕前脩者也。某去春将出门,叔携公所与其子帖,乃新第成时买太湖石归,结山作小亭其中,名以茧庵。世每谓公在言路两月,勇于去,至行宰相事两年,有不见几之恨,使群憸得以造流共工于幽州之赋以快意。观此帖正坐都堂时,曷尝无终焉志?惜其不遂,而庵亦不复见。然快者已矣,公之名奚伤?清远令尹满有日,邑人知为公孙而敬爱之。所藏手泽必多,此帖在外孙家,其宝护之。仕者之退,岂必待贵?某窃慕昔人为二千石辄休之意。来此将期,栩栩之梦时到家山。侄辈书报三间已就,亦欲如昔贤所谓凿小池、聚拳石者,归之日,取庄敏未及用之名,揭之山房,直成一茧,菟裘未足喻也。
与岩仲(之泰)书 其一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九一、《铁庵集》卷二五
某每疑得姓以来,当有名人巨公相望于青史。见前脩书帖,自全盛时迄中兴后,与中朝大贤往还惟白杜诸祖为多,心慕焉。亦闻前一辈人云,后塘与白杜长上曾序昭穆,有拜起。问其说,则曰似白杜者灵隐长官之遗腹子也。观郡志则白杜之来颇久,非因灵隐而突出此一枝也,心疑焉,尝扣问而不得其说。近聆贤宗脩缉谱绪,一问得之,谓白杜旧谱相传某翁乃灵隐支子出继,则此说通矣。心喜焉,然犹曰传写如此。兹承手帖遣示殿撰所撰节推志铭,云:「岁时邂逅,拜伏起居,行序不乱。某于公服属虽绝,犹为兄弟行,盖同出一本也」。此崇宁丙戌岁石刻也,则前辈所谓昭穆拜起之说,信而有證。然犹有小疑,殿撰视灵隐为第六世,视白杜节推为族兄,则五服之属甫尽,不知支子出继白杜者将乌山十二府君耶?抑乌山之父耶?此却当考订。若殿撰所云服属行序,此百三十年前石本所载,固不当以人废言也。灵隐六房正科五十馀人,念一房在白杜者半之,固不胜敬叹。况贤者方将卓然有立于世,则前所谓得姓以来将有其人矣,老者愿有观焉。
与岩仲书 其二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九一、《铁庵集》卷二五
某近见王正字云闽中有二尉可称:同安之魏兄,尤溪县则贤宗也,要之皆以直得称。闻此语甚喜,而来书乃谓肃翁、蒙仲皆以疏率见戒。区区则谓今世之委婉于辞色之间,其流至于以身徇人,遂失其本心之直者,滔滔皆是,故夫人病其不能率也,率则真,而贤者又病其太率也,率则疏,肃翁、蒙仲之言不为无取。昔人出一言可见肝胆,近世则有逢人且说三分话之说。若司马氏教人自不妄语始,则其法严矣。不妄云者,直在其中,而疏率自无矣。人之性质岂能无偏?自皋陶氏有九德之目,谁能出不由斯?如柔而立、直而温之类,柔、直其所赋也,立、温其所少也,必有以补之而后可以言德,中间一「而」字正是着工夫处。惟贤者能知其所偏,而日夜求以补之者学也。天赋吾岩仲以直,此岂易得?今日之当官临民,他日之正色立朝,至于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一生得力处。而所以涵养其直者又进进于学问而不已,及其成熟,则语默动作自然中节,合于直温之气象矣,又何有疏率之虑哉?若某之病痛亦自知之,天赋最啬,似柔弱者稍多。柔犹可言德,非特在九德之数,而箕子之三德亦有之;至于弱则堕乎六极,为德之弃矣。故常惕惕然惟恐陷于弱,而思所以立其柔。顾气昏学懒,无以补其不足,奈何奈何!每临利害,辄自猛省。屏归两年,幸不预世事。兹月三日有富沙报,后两日得脩门书,述委折颇详,恐贤宗或见其报行而不知其即日收回也,岂其时恶柔而过于直耶?身为何官,血诚报国,而敢以直为名耶?自此益畏威,益敬怒,得免祸大幸。且老矣目眵,见书卷辄倦睡,学不足以补矣。已矣,惟宗契勉之,则老怀之望。
与光泽尉(濯)书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九一、《铁庵集》卷二五
某初八日至昭武,次晓欲行而不能者,少俟从者耳。郡侯以佥幕相延,少仙以本职为重,皆贤矣哉!然吾乡之方岩仲、永嘉之陈淳祖皆以尉入幕,若代警捕之寄有人,则赞画千里,其所及者尤大,非独郡可浼,本司亦可罗矣。致意苏官长,既担当人民社,切须猛省自强,庶其有济。昨见说尉官况味,乃今知之。盖吾辈灯窗多少辛苦,既得官,而所说乃如此,又更多少辛苦乃改秩,而令君所说又如此,岂非以脱邑债后遂如意乎?是尤不然。渐高则渐难,愈高则愈难,其难至宰相而极,有欲为吾辈而不可得者。今之命脉在士大夫,随其力之大小,各尽其心,各思其所以救之,其庶几乎!
题臞轩荐贵州李推官书后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九六、《铁庵集》卷三七
此吾深友臞轩嘉熙丁酉季夏所与余书,谈道居之李君者。越淳祐丁未初夏,君自贵之推官来羊城,出以相示,俛仰十年矣。时余未去国,臞轩自漳寓泉,后一月以蒋伯见疏同斥。君需同安簿,入试畿甸,无寻逐客处,今又自岭之西而复东。览书自笑与臞轩皆老健,君尤健,若无所寘馀力。虽然,岂可全无秋毫补?去岁见方岩仲广文书,其妇翁井伯佥判,艾轩之爱子也,赴省过考亭,文公以书荐之赵京尹彦橚。井伯得之喜曰:「何必见赵」!怀以归,至今袭藏其家。援此复还居之,非一补乎?君亦一笑,又戚然曰:「先君子新会簿正,蚤贡于乡,书无所不读。五十对南廊,不沾寸禄。少与伯氏临漳理曹及群从同安尉掾尅苦相期,二兄一贡收科,赍志如吾父。甚欲为父兄翻本,贡者四,漕又一,对如父,沾差胜,今发种种矣」。言之觉习气有未能平者。与之饮而劳之曰:佥书清海军事景叔林君,余上客也,以《春秋》学显,今居谏省者其高弟,又传君之子鳌孙,以女妻之,其翻本在此。世未有三世种而不大穫者,盖将穫者屡,而复尔耳,请以此卜天道,令子勉诸。中浣后五日,莆田方某德润甫书于壮犹堂,景叔亦在坐。
挽姚循州(直夫,元泰之弟) 南宋 · 刘克庄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太息龙川守,专城美绩传。
方闻歌叔度,俄有谤文渊。
旧府黄茅外,新丘紫帽边。
二姚俱已矣,怀昔一悽然。
挽方倅岩仲二首 其一 南宋 · 刘克庄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上世师朱(原作未,据冯本改)氏,慈闱祖艾轩。
惓惓纂遗绪,历历识前言。
柳记多先友,迁书赖外孙。
悲哉此奇士,寂寞向寒原。
挽方倅岩仲二首 其二 南宋 · 刘克庄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身后青名在(三字原缺,据卢本补),辛勤卜此阡。
书丹翰林笔,埋玉息庵钱。
葛帔孤谁托,蒿簪妇亦贤。
许丞无事业,千古以廉传。
送哀(疑当作袁)倅方岩仲并呈太守汤息庵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七部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去郡于兹十八年,欢传良牧出藩宣。
更烦逸骥康沂海,会见灵禽下颍川。
绝喜铃斋新有助,莫嫌玉局冷无欢。
此行未论胶东赏,且作廉丞亦自贤(以上《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二○)。
跋益公亲书艾轩神道碑后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后村题跋》卷二、《艾轩集》附录
平园晚作益自磨砺,然散语终是洗涤词料气习不尽,惟《艾轩志铭》极精,简严有古意。今祠堂本乃复斋陈公所书,而平园真迹藏外孙方之泰岩仲家,岩仲他日有佳石,当并平园小楷刻之祠中。
跋艾轩缴新除殿中侍御史书黄奏藁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五、《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一、《后村题跋》卷三
近岁词头积压,朝士有供职累月衔内犹带新除者。惟一二紧官,除书下,舍人运笔如飞,辞免下,已诣閤门受告,往往借王言以纳谄。庆元初,某人除正言,邓舍人驲命词,末云「罔或弗良于言,则有无疆之恤」,寓训诫之意焉。某人勃然,谓其挟命令以钳制台谏,当时以邓公为难。今观艾轩先生缴谢某殿中除目,然后知先生之为尤难也。首引宋敏求缴李定事,先生此举真可以继宋公。然宋公去,苏、李二贤又以不奉诏去;艾轩去,他舍人遂急奉行,是淳熙士风有愧于熙宁矣。谢某不敢仇艾轩,而某人敢怒邓公,是庆元士风有愧于淳熙矣。前辈益远,览卷为之慨然。岩仲,艾轩之外孙也,它日勉旃。
跋乾道学官诗卷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八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后村题跋》卷七
朝士补外,同舍郎分韵赋诗以饯别,故事也。艾轩先生繇小司成出使广右,两学同僚饯者十有七人,今诗皆存,惟逸二篇,乃陈公居仁、何公澹所作。此十七人者,四至侍从,一执政,馀多当世名卿。盖是时学官极天下选,可谓盛矣。内贾公伟者,故龙图阁学士、赠太师公之父,今资政殿大学士秋壑公之祖,非所谓「不在其身,必在其子孙」者耶?艾轩之后寖微,外孙方之泰字岩仲、澄孙字蒙仲继擢科第,笃「凯风」「寒泉」之念,艾轩祀赖以续,书赖以传。此卷为岩仲宝藏,暇日示余,因记《莆阳志》谓艾轩使粤,以张说除佥枢不往贺而去。按说除西府在七年三月,使粤在九年四月,记乡人事犹不免误,则传闻失实若此者多矣。不贺说一节当在为著作郎之时,《志》误宜修。
姚元泰墓志铭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一、《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九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君姚氏,所居江上介兴、福之间,籍占二郡。始名正夫,拔莆田解,开禧甲子易名元泰。福州首荐,考官真公德秀也。天下皆诵君赋。尤工策论,落笔千字,辨丽条达。累上春官,不第。今上登极,君当拜官,不就。卒,年五十有五。绍定庚寅正月乙酉,与配黄氏合葬新兴垄。二子:悦,早世;荣。一女,适李某。呜呼!先行后艺,古也;行艺兼取,汉也;遗行取艺,唐也。坏取士之法自唐始,然当其时,主司得求士,陆贽、权德舆是也;先达得荐士,陆修、韩愈是也;士得自荐,行卷是也。论定于平素,而一日之工拙不与焉。至本朝文法益密,主司不敢求,先达不敢荐,士不敢自荐,糊名焉,置棘焉。欧公欲绌刘辉而得刘辉,苏公欲取李廌而失李廌。二公皆文擅当世,眼高四海,而抑扬去取之际如此,然则君之屡摈于春官无怪也。君博通经子,疏义音训皆暗诵,入试用某事某事,出阅无一字差者。铭曰:
昔孟氏有天爵人爵之论。嗟君平生,所欠一第,若其天爵,岂不素贵!勉哉后人,嗣训勿坠。
方宁乡壬墓志铭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余友方岩仲十年来以其王父宁乡大夫君宰上之铭属余,余思钝,久不克就。岩仲见辄面命,别去隔江湖岭海,书督趣无虚岁。余晚蒙恩放还故山,岩仲又来责诺。余矍然起谢曰:「宁乡仁人志士也,岩仲孝子顺孙也,余虽眊荒,其敢辞」?按君家谱,始居陈岩山,至其乌山府君尧迁白杜,传三世至二金紫公,白杜之方益蕃。长金紫讳峻,生威武军节度推官元寀,字道辅。节推生隐君金,隐君生南海尉畛,尉生迪功郎应,君皇考也。君讳壬,字若水,擢淳熙丁未第,为漳州长泰县主簿。秩满,关升从事郎、知潭州宁乡县。未上,庆元丙辰正月某日卒,年五十。嘉定壬申五月某日,葬黄垞山。配徐氏,后二十有六年卒,祔焉。一子,伯佑。二女,适进士李雄、吴立义。伯祐、二女、李婿皆已卒。一孙,岩仲也。曾孙,建。君在长泰,太守朱文公请主学,君条上讲说、课试、差补等十事,文公令诸邑皆仿此。旧取钱谷于陂塘以廪士,君革去,以废寺田代之。邑有补足盐,始沿兵兴敷借,后以为常赋,它邑取诸牙侩。君言长泰契钱仅当盐额三之一,馀均之主客丁,民力可哀,文公为等第宽减。又蠲僧寺子斗钱,罢科荼钱,皆君发之。龙岩弯卒杀人,狱吏抑同行者,诬伏;漳浦有僧毙于佃人,鞠验皆曰服毒。太守司谏邓公委君阅实,卒、佃伏诛,二冤获伸。初筮,薄俸散施姻旧,至无以具归装。与弟申友爱,家人议析先世田庐,既具草,君流涕不忍视而止。以君之行谊志业而仅得中寿卑秩以死,前辈风流就尽,后生耳目不接,日远日忘,非后死者之责乎?初,道辅幼与伊川同学,至老情好不衰。君亦受业于文公。夫师友之谊大矣,孟喜以改师法见摈,叔孙以不荐弟子获怨。方程、朱盛时,嘘生吹枯,及其门者多致通显,独君祖孙终老常调,以程、朱穷不以程、朱达也。中更党论、学禁,生徒扫影灭迹,讳称门人,而君家宝藏程、朱翰墨,以二师传不以他师名也。至于以隐遁疑伊川,以民瘼责文公,有切磋无和随,其与效夫子之尚左、慕林宗之垫角巾者异矣。乌虖,此固岩仲之家学欤!余文成于淳祐丁未,距君卒五十有二年,葬三十有六年矣。岩仲名之泰,踵世科,方以荐者改秩。铭曰:
吾家麟台,交不谄渎,其状君行,字字实录。曰君讣传,深溪穷谷,士有设位,民皆野哭。彼饕残者,惨于虿蝮,生歛怨诅,没孰尸祝?君位甚卑,君龄尤促,儒效迂远,天道还复。白杨欲枯,丹桂载馥,勉哉后人,培之勿覆。
方君岩仲墓志铭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三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七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初,君大父宁乡公为莆修士,为朱门高弟,秩卑龄促,里人悲哀之,曰是必有后。俄而其子复卒。于是岩仲生甫五月,祖母徐氏、母林氏孀且贫,拊而教之。幼警敏,出语惊同学儿。踰冠拔乡荐,遂入上庠,中壬辰进士第,历尤溪县尉,教授英德府。以考举通籍,知长溪县。通判袁州,行至顺昌县,卒于传舍,宝祐二年六月庚午也。秩承议郎,年五十一,多宁乡公一岁尔。里人复悲哀相吊曰:「是家祖孙宜贵显,宜老寿,而皆止于是耶」!娶李氏,封孺人。一子,建。孙男女各一人。以五年十月某日葬于栖隐山之原。前葬,建以直院林氏希逸之状来乞铭。岩仲初筮,郡檄尉市铅以造祭器,力争曰:「不给直而白科,犹不祭也」。却县仓餐钱可数百缗以助平籴仓,守俾输郡,又争曰:「俑不可作」。民有扇妖结集者,捕首恶送县鞠治,立散其众。曾守宏正延入郡幕,首劝曾宽属邑,蠲沙县逋银四千两。岁饥,帅遣吏籴沙县,还至水东,饥民截米覆舟,守檄岩仲抚谕,众千馀人皆退。帅来诘,岩仲奋笔复之曰:「剑亦饥,愚民见米出境而鬨,不足责」。帅不复问。漕使留耕王公伯大、铁庵方公大琮皆奖重。铁庵以漕幕招,答曰:「与公同里,又同宗也,敢辞」。因并辞郡幕。还邑,徐守元杰来,以僚招,亦辞。留耕荐语云:「尚友前修,不随流俗」。徐公则云:「始终清修」。二公皆靳许可者。南辕至番,遇铁庵已建阃,留之,苦辞而去。至英,与诸生相浃洽,课试略如中州,士习一变。新学宫,祠九贤。铁庵兼漕,羔雁复至,岩仲累辞而后就,于拟笔燕语有规益,无和随。铁庵幕下士徐君明叔、洪君天锡,并岩仲为三,广人皆贤之。长溪久不治,留耕时参大政,遂以堂除来绾铜墨。谓悦堂杨公楫、处士杨公复邑前辈也,勉斋黄公干邑士之师也,并祠焉。汰县庠冗职,增弟子员。民间愬米价太重,恻然曰:「吾无州家何,姑尽吾力」。取县家例钱尽蠲之,斛失三镮,契盐钱亦仅足月解,止毋榷民(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