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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春卿 曹魏 · 董昭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二十五
盖闻孝者不背亲以要利,仁者不忘君以徇私,志士不探乱以徼幸,智者不诡道以自危。
足下大君,昔避内难,南游百越,非疏骨肉,乐彼吴会,智者深识,独或宜然。
曹公悯其守志清恪,离群寡俦,故特遣使江东,或迎或送,今将至矣。
就令足下处偏平之地,依德义之主,居有泰山之固,身为乔松之偶,以义言之,犹宜背彼向此,舍民趣父也。
邾仪父始与隐公盟,鲁人嘉之而不书爵,然则王所未命,爵尊不成,春秋之义也。
况足下今日之所托者乃危乱之国,所受者乃矫诬之命乎?
苟不逞之与群,而厥父之不恤,不可以言孝;
忘祖宗所居之本朝,安非正之奸职,难可以言忠;
忠孝并替,难以言智。
又足下昔日为曹公所礼辟,夫戚族人而疏所生,内所寓而外王室,怀邪禄而叛知己,远福祚而近危亡,弃明义而收大耻,不亦可惜邪?
若能翻然易节,奉帝养父,委身曹公,忠孝不坠,荣名彰矣。
宜深留计,早决良图(《魏志·董昭传》。袁绍同族春卿魏郡太守,在邺城中,其父元长扬州太祖遣人迎之,书与春卿。)
奸谗 曹魏 · 曹丕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八
佞邪秽政,爱恶败俗。
国有此二事,欲不危亡,不可得也(序首二十一字从《意林》加。)
何进灭于吴匡、张璋,袁绍亡于审配郭图刘表昏于蔡瑁、张允。
孔子曰︰「佞人殆」。
信矣!
古事已列于载籍,聊复论此数子,以为后之监诫,作奸谗。
中平之初大将军何进,弟车骑苗,并开府
近士吴匡、张璋,各以异端有宠于,而苗恶其为人。
、璋毁苗而称进,闻而嘉之,以为一于己。
灵帝崩,进为宦者韩悝等所害。
、璋忌苗,遂劫进之众,杀苗于北阙,而何氏灭矣。
郑昭公杀于渠弥,鲁隐公死于羽父,苗也能无及此乎!
夫忠臣之事主也,尊其父以重其子,奉其兄以敬其弟,故曰爱其人者,及其屋乌,况乎骨肉之间哉!
独何嘉焉。
袁绍之子谭,长而慧(三国志袁绍传注作惠。古书皆以惠为慧字。),尚少而美。
妻爱尚,数称其才,亦雅奇其貌,欲以为后,未显而死。
别驾审配护军逢纪,宿以骄侈不为谭所善,于是外顺妻,内虑私害,矫绍之遗命,奉尚为嗣。
颍川郭图、辛评,与配、有隙,惧有后患,相与依谭。
盛陈嫡长之义,激以绌降之辱,劝其为乱,而谭亦素有意焉,与尚亲振干戈,欲相屠裂。
王帅承天人之符应,以席卷乎河朔,遂走尚枭谭,禽配馘
二子既灭,臣无馀(句有脱文。)
遇因运,得收英雄之谋,假士民之力,东苞巨海之实,西举全晋之地,南阻白渠黄河,北有劲弓胡马,地方二千里,众数十万,可谓威矣。
当此之时,无敌于天下,视霸王易于覆手,而不能抑遏愚妻,显别嫡庶,婉恋私爱,宠子以貌。
其后败绩丧师,身以疾死,邪臣饰奸,二子相屠,坟土未乾,而宗庙为墟,其误至矣。
刘表长子曰琦,始爱之,称其类已。
久之,为少子琮纳后妻蔡氏之侄。
至蔡氏有宠,其弟蔡瑁、表甥张允,并幸于,惮琦之长,欲毁之。
而琮日睦于蔡氏,允、为之先后。
琮之有善,虽小必闻;
有过,虽大必蔽。
蔡氏称美于内,、允叹德于外,日然之,而琦益疏矣,出为江夏太守,监兵于外。
、允阴司其过阙,随而毁之,美无显而不掩,阙无微而不露。
于是忿怒之色日发,诮让之书日至,而琮坚为嗣矣。
故曰容刀生于身疏,积爱出于近习,岂谓是邪。
泄柳申详,无人乎穆公之侧,则不能安其身,君臣则然,父子亦犹是乎!
后表疾病,琦归省疾。
琦素慈孝,、允恐其见,父子相感,更有托后之意,谓曰︰「将军命君抚临江夏,为国东藩,其任至重。
今释众而来,必见谴怒,伤亲之欢心(心字依三国志刘表传注加。),以增其疾,非孝敬也」。
遂遏于户外,使不得见,琦流涕而去,士民闻而伤焉。
易牙、杜宫,竖牛虚器,何以加此。
琦岂忘晨凫北犬之献乎!
隔户牖而不达,何言千里之中山
嗟乎!
父子之閒,何至是也?
卒,琮竟嗣立,以侯与琦,琦怒投印,伪辞奔丧,内有讨、允之意。
会王师已临其郊,琮举州请罪,琦遂奔于江南
昔伊戾、费忌,以无宠而作谗,江充、焚礼(焚礼当考。),以负罪而造蛊,高、斯之诈也贪权,躬宠之罔也欲贵,皆近取乎骨肉之閒,以成其凶逆。
悲夫!
匡、璋、配、、允之徒,固未足多怪。
以后监前,无不烹菹夷灭,为百世戮试(旧校云试恐当作诋。)
然犹昧于一往者,奸利之心笃也。
其虽离父子,隔昆弟,成奸于朝,制事于须臾,皆缘厓隙以措意、托气,应以发事,挟宜愠之成画,投必忿之常心。
势如憞怒,应若发机,虽在圣智,不能自免,况乎中材之人。
若夫爰盎之谏淮南田叔之救梁孝,杜邺之绐二王,安国之和两主,仓唐之称诗,史丹之引过,周昌犯色以廷争,叔孙切谏以陈诫,三老抗疏以理冤,千秋托灵以寤主,彼数公者,或显德于前朝,或扬声于上世,或累迁而登相,或受金于帝室。
其言既酬,福亦随之,斯可谓善处骨肉之閒矣(群书治要卷七。)
春秋左氏传序 西晋 · 杜预
 出处:全晋文卷四十三、文选卷四十五
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
记事者,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所以纪远近,别同异也。
故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
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
周礼有史官,掌邦国四方之事,达四方之志。
诸侯亦各有国史,大事书之于策,小事简牍而已。
孟子曰:「楚谓之梼杌,晋谓之乘,而鲁谓之春秋,其实一也」。
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
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也」。
韩子所见,盖周之旧典礼经也。
周德既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策书,诸所记注,多违旧章。
仲尼鲁史策书成文,考其真伪,而志其典礼,上以遵周公之遗制,下以明将来之法。
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则刊而正之,以示劝诫。
其馀皆即用旧史,史有文质,辞有详略,不必改也。
故传曰:「其善志」。
又曰:「圣人孰能修之」。
周公之志,仲尼从而明之。
左丘明受经于仲尼,以为经者不刊之书也。
故传或先经以始事,或后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辨理,或错经以合异,随义而发其例之所重。
旧史遗文,略不尽举,圣人所修之要故也。
身为国史躬览载籍,必广记而备言之。
其文缓,其旨远,将令学者原始要终,寻其枝叶,究其所穷,优而柔之,使自求之;
餍而饫之,使自趋之。
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
发凡以言例,皆经国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书之旧章,仲尼从而脩之,以成一经之通体
微显阐幽,裁成义类者,皆据旧例而发义,指行事以正褒贬。
诸称书、不书、先书、故书、不言、不称、书曰之类,皆所以新旧,发大义,谓之变例
然亦有史所不书,即以为义者,此盖春秋新意,故传不言凡,曲而畅之也。
其经无义例,因行事而言,则传直言其归趣而已,例也。
故发传之体有三,而为例之情有五。
一曰微而显,文见于此而义起在彼,称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缘陵之类是也。
二曰志而晦,约言示制,推以知例,参会不地、与谋曰及之类是也。
三曰婉而成章,曲从义训,以示大顺,诸所讳避,璧假许田之类是也。
四曰尽而不污,直书其事,具文见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车、齐侯献捷之类是也。
五曰惩恶而劝善,求名而亡,欲盖而章,书齐豹盗、三叛人名之类是也。
推此五体以寻经、传,触类而长之,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伦之纪备矣。
或曰:春秋以错文见义,若如所论,则经当有事同文异而无其义也。
先儒所传,皆不其然。
荅曰:春秋虽以一字为褒贬,然皆须数句以成言,如八卦之爻,可错综为六十四也,固当依传以为断。
古今言左氏春秋者多矣,今其遗文可见者十数家,大体转相祖述,进不成为错综经文以尽其变,退不守丘明之传;
丘明之传,有所不通,皆没而不说,而更肤引公羊谷梁,适足自乱。
预今所以为异,专脩丘明之传以释经,经之条贯,必出于传,传之义例,总归诸凡。
变例以正褒贬,简二传而去异端,盖丘明之志也。
其有疑错,则备论而阙之,以俟后贤
刘子骏创通大义,贾景伯父子、许惠卿,皆先儒之美者也。
末有颖子严者,虽浅近亦复名家。
故特举刘贾许颖之违,以见同异,分经之年与传之年相附,比其义类,各随而解之,名曰经传集解
又别集诸例,及地名、谱第、历数,相与为部,凡四十部,十五卷,皆显其异同,从而释之,名曰释例,将令学者观其所聚异同之说,释例详之也。
或曰:春秋之作,左传及谷梁无明文,说者以为仲尼自卫反鲁,修春秋,立素王,丘明素臣
言公羊者亦云黜周而王鲁,危行言逊,以避当时之害,故微其文,隐其义。
公羊经止获麟,而左氏经终孔丘卒,敢问所安?
荅曰:异乎余所闻。
仲尼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
此制作之本意也。
叹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盖伤时王之政也。
麟凤五灵,王者之嘉瑞也,今麟出非其时,虚其应而失其归,此圣人所以为感也。
绝笔于获麟之一句者,所感而起,固所以为终也。
曰:然春秋何始于鲁隐公
荅曰:周平王东周之始王也;
隐公,让国之贤君也。
考乎其时则相接,言乎其位则列国,本乎其始则周公祚胤也。
平王能祈天永命,绍开中兴,隐公能弘宣祖业,光启王室,则西周之美可寻,文武之迹不坠。
是故因其历数,附其行事,采周之旧,以会,垂法将来。
所书之王,即平王也;
所用之历,即周正也;
所称之公,即鲁隐也。
安在其黜周而王鲁乎?
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
此其义也。
若夫制作之文,所以彰往考来情见乎辞,言高则旨远,辞约则义微,此理之常,非隐之也。
圣人包周身之防,既作之后,方复隐讳以避患,非所闻也。
子路使门人为臣,孔子以为欺天,而云仲尼素王,丘明素臣,又非通论也。
先儒以为制作三年,文成致麟,既已妖妄,又引经以至仲尼卒,亦又近诬。
据公羊经止获麟,而左氏「小邾射」不在三叛之数,故余以为感麟而作,作起获麟,则文止于所起,为得其实,至于反袂拭面,称「吾道穷」,亦无取焉。
《春秋左氏传》后序 西晋 · 杜预
 出处:全晋文卷四十三
太康元年三月,吴寇始平,余自江陵襄阳,解甲休兵,乃申抒旧意,修成《春秋释例》及《经传集解》。
始讫,会汲郡汲县有发其界内旧冢者,大得古书,皆简编科斗文字
发冢者不以为意,往往散乱。
科斗书久废推寻,不能尽通。
始者藏在秘府,余晚得见之。
所记大凡七十五卷,多杂碎怪妄,不可训知。
《周易》及《纪年》最为分了。
《周易》上下篇与今正同,别有阴阳说而无彖象文言系辞,疑于时仲尼造之于鲁,尚未播之于远国也。
其《纪年篇》起自夏殷周,皆三代王事,无诸国别也。
唯特记晋国,起自殇叔,次文侯昭侯,以至曲沃庄伯
庄伯十一年十一月鲁隐公之元年正月也。
皆用夏正建寅之月为岁首编年相次。
晋国灭,独记魏事,下至魏哀之二十年,盖魏国之史记也。
推校哀王二十年,太岁在壬戌是周赧王之十六年秦昭王之八年韩襄王之十三年赵武灵王之二十七年楚怀王之三十年燕昭王之十三年齐湣王二十五年也。
上去孔丘卒百八十一岁,下去今太康三年五百八十一岁。
哀王于《史记》,襄王之子,惠王之孙也。
惠王三十六年卒,而襄王立
十六年卒,而哀王立
古书《纪年篇》,惠王三十六年,从一年始至十六年,而称惠成王卒,即惠王也。
疑《史记》误分惠成之世,以为后王年也。
哀王二十三年乃卒,故特不称谥,谓之今王,其著书文意,大似《春秋经》,推此足见古者国史策书之常也。
文称鲁隐公邾庄公盟于姑蔑,即《春秋》所书邾仪父,未王命,故不书爵。
仪父,贵之也。
又称晋献公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即《春秋》所书虞师、晋师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
又称周襄王会诸侯于河阳,即《春秋》所书天王狩于河阳,以臣召君,不可以训也。
诸若此辈甚多,略举数条,以明国史皆承告据实而书时事。
仲尼修《春秋》,以义而制异文也。
又称卫懿公及赤翟战于洞泽,疑「洞」当作「洞」,即《左传》所谓荧泽也。
齐国佐来献玉磬纪公之嶭,即《左传》所谓宾媚人也。
诸所记多与《左传》符同,异于《公羊》、《谷梁》,知此二书,近世穿凿,非《春秋》本意审矣。
虽不皆与史记尚书同,然参而求之,可以端正学者。
又别有一卷,纯集疏《左氏传》卜筮事,上下次第,及其文义,皆与《左传》同,名曰《师春》,「师春」似是钞集者人名也。
《纪年》又称,殷仲壬即位居亳,其卿士伊尹仲壬崩,伊尹放大甲于桐,乃自立也。
伊尹即位,太甲七年,太甲潜出知桐,杀伊,乃立共子伊陟、伊奋,命复其父之田而中分之。
《左氏传》伊尹太甲而相之,卒无怨色,然则大甲虽见放,还杀伊尹,而犹以其子为相也。
此为大与《尚书》叙说太甲事乖异,不知老叟之伏生,或致昏忘,将此古书亦当时杂记,未足以取审也。
为其粗有益于《左氏》,故略记之,附《集解》之末焉。
谏吴主皓盛夏兴工疏 孙吴 · 华覈
 出处:全三国文 卷七十四
臣闻汉文之世,九州晏然,秦民喜去惨毒之苛政,归刘氏之宽仁,省役约法,与之更始,分王子弟以蕃汉室,当此之时,皆以为泰山之安,无穷之基也。
至于贾谊,独以为可痛哭及流涕者三,可为长叹息者六,乃曰当今之势,何异抱火于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而谓之安?
其后变乱,皆如其言。
臣虽下愚,不识大伦,窃以曩时之事,揆今之势。
云复数年间,诸王方刚,汉之傅相,称疾罢归,欲以此为治,虽不能安。
今大敌据九州之地,有大半之众,习攻战之余术,乘戎马之旧势,欲与中国争相吞之计,其犹楚、汉势不两立,非徒汉之诸王淮南济北而已。
之所欲痛哭,比今为缓,抱火卧薪之喻,于今而急。
大皇帝览前代之如彼,察今势之如此,故广开农桑之业,积不訾之储,恤民重役,务养战士,是以大小感恩,各思竭命。
期运未至,早弃万国。
自是之后,强臣专政,上诡天时,下违众议,忘安存之本,邀一时之利,数兴军旅,倾竭府藏,兵劳民困,无时获安。
今之存者乃创夷之遗众,哀苦之余民耳。
遂使军资空匮,仓廪不实,布帛之赐,寒暑不周,重以失业,家户不赡。
而北积谷养民,专心东向,无复他警。
蜀为西藩,土地险固,加承先主统御之术,谓其守御足以长久。
不图一朝,奄至倾覆。
唇亡齿寒,古人所惧。
交州诸郡,国之南土,交阯、九真二郡已没,日南孤危,存亡难保,合浦以北,民皆摇动,因连避役,多有离叛,而备戍减少,威镇转轻,常恐呼吸复有变故。
昔海虏窥窬东县,多得离民,地习海行,狃于往年,钞盗无日,今胸背有嫌,首尾多难,乃国朝之厄会也。
诚宜住建立之役,先备豫之计,勉垦殖之业,为饥乏之救。
惟恐农时将过,东作向晚,有事之日,整严未辨。
若舍此急,尽力功作,卒有风尘不虞之变,当委版筑之役,应烽燧之急,驱怨苦之众,赴白刃之难,此乃大敌所因为资也。
如但固守,旷日持久,则军粮必乏,不待接刃,而战士已困矣。
太戊之时,桑谷生庭,惧而修德,怪消殷兴
荧惑守心,宋以为灾,景公下从瞽史之言,而荧惑退舍,景公延年。
夫修德于身而感异类,言发于口而通神明,臣以愚蔽,误忝近署,不能翼宣仁泽,以感灵祇,仰惭俯愧,无所投处。
退伏思惟,荧惑桑谷之异,天示二主,至如他余锱介之妖,近是门庭小神所为,验之天地,无有他变,而徵祥符瑞前后屡臻,明珠既觌,白雀继见,万亿之祚,实灵所挺,以九域为宅,天下为家,不与编户之民转徙同也。
又今之宫室,先帝所营,卜土立基,非为不祥。
又杨市土地与宫连接,若大功毕竟,舆驾迁住,门行之神,皆当转移,犹恐长久未必胜旧。
屡迁不可,留则有嫌,此乃愚臣所以夙夜为忧灼也。
臣省《月令》,季夏之月,不可以土功,不可以会诸侯,不可以起兵动众,举大事必有天殃。
今虽诸侯不会,诸侯之军与会无异。
六月戊己,土行正王,既不可犯,加又农月,时不可失。
鲁隐公夏城中丘,《春秋》书之,垂为后戒。
今筑宫为长世之洪基,而犯天地之大禁,袭《春秋》之所书,废敬授之上务,臣以愚管,窃所未安。
又恐所召离民,或有不至,讨之则废役兴事,不讨则日月滋慢,若悉并到,大众聚会,希无疾病。
且人心安则念善,苦则怨叛。
江南精兵,北土所难,欲以十卒当东一人。
天下未定,深可忧惜之。
如此宫成,死叛五千,则北军之众更增五万,若到万人,则倍益十万,病者有死亡之损,叛者传不善之语,此乃大敌所以欢喜也。
今当角力中原,以定强弱,正于际会,彼益我损,加以劳困,此乃雄夫智士所以深忧。
臣闻先王治国无三年之储,曰国非其国,安宁之世戒备如此,况敌强大而忽农忘畜!
今虽颇种殖,间者大水沈没,其馀存者当须耘获,而长吏怖期,上方诸郡,身涉山林,尽力伐材,废农弃务,士民妻孥羸小垦殖又薄,若有水旱则永无所获。
州郡见米,当待有事,冗食之众,仰官供济。
若上下空乏,运漕不供,而北敌犯疆,使周、召更生,良、平复出,不能为陛下计明矣。
臣闻君明者臣忠,主圣者臣直,是以凄凄,昧犯天威,乞垂哀省(《吴志·华覈传》)
重遗李德林 北齐 · 魏收
 出处:全北齐文卷四
惠示二事,感佩殊深。
鲁公诸侯之事,昨小为疑。
息姑不书即位,舜、禹亦不言即位。
息姑虽摄,尚得书元,舜、禹之摄称元、理也。
周公居摄,乃云一年救乱,似不称元。
自无《大传》,不得寻讨。
一之与元,其事何别?
更有所见,幸请论之(同上。)
遗表 北周 · 长孙绍远
 出处:全后周文卷六
谨案《春秋隐公传》云:「天子用八」。
《周礼》云:「天子县二八,倕氏之钟十六」。
母句氏之磬十六。
汉成帝获古磬十六,周礼图县十六,此数事者,照烂典章,扬㩁而言,足为龟镜,伏惟陛下受图苍帝,接统玄精,秦汉以还,独为称首。
至如周武有事干戈,臣独鄙之,而况陛下。
以臣自摧余息,匪夕伊朝,伏愿珍御万机,不劳改八从七(《北史·长孙绍远传》。疾笃,命其子览云云,乃上遗表。)
二教论 其三 君为教主三 北周 · 释道安
 出处:全后周文卷二十三
问:「敬寻哲制,剖析离合,云派而别之,应有九教;
统而合之,同一儒宗。
采求理例,犹谓未当,何者?
名杂邓、尹,法参悝、商,墨出由、胡,农兴野老,斯皆制通贤达,不可以为教首。
孔、老圣欤,可以命教,故九流之中,唯论其二。
儒教道教,岂不婉哉」。
答曰:「子之问也,似未通远。
帝王功成作乐,治定制礼,此盖王业之盛事也。
左史记言,右史记事。
事为《春秋》,言为《尚书》,百王同其风,万代齐其轨。
若有位无才,犹亏弘阐,有才无位,灼然全阙。
周公摄政七载,乃制六官,孔、老何人,得为教主?
孔虽圣达,无位者也,自卫回轮,始弘文轨,正可修述,非为教源。
柱史在朝,本非谐赞,出周入秦,为尹言道,无闻诸侯,何况天子?
既是仙贤,固宜又缺,道属儒宗,已彰前简。
问:「孔子问礼于老聃,则师资之义存矣。
又《论语》,孔子自称曰:吾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子曰孔圣,而云老贤,比类之义,义将焉在?
褒贬乖中,谅为侮圣」。
答曰:「余既庸昧,奚敢穿凿,放心智任诚,唯依谟典。
子云老子涓子学九仙之术,寻乎练饵,斯或有之,至于圣也,则不云学。
《论语》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
依《前汉书》,品孔子为上上类,皆是圣,以老氏为中上流,并是贤;
何晏王弼咸云,老未及圣:此皆典达所位,仆能异乎!
孔子曰:吾无常师,问礼于老聃,斯其义也。
有问农,云吾不如老农;
又问圃,云吾不如老圃;
入太庙,每事问:岂农圃守庙之人,而贤于孔丘乎?
窃比逊词,斯其类也。
故知他评近实,自谦则虚,侮圣之谈,恐还自累。
问:「鲁隐公者,盖是让国之贤君,而人表评为下下;
老子者,乃无为之大圣,《汉书》品为中上:故知班彪父子,诠度险巇,先生何乃引之为证」?
答曰:「吾子近取杜预之谈,远忽《春秋》之意。
隐公者,桓公之庶兄也。
桓公幼小,摄行政事,及桓长大,归政桓公
虽能归政,不能无猜,谮毒于是纵横,遂为桓公所弑。
既不自全,陷弟不义,让国之美,竟复何在?
此而非下,孰有下乎?
《汉书》之评,于是乎得。
孔子受命,遂号素王,未闻载籍;
称老为圣,言不关典,君子所惭。
问:「《尚书》云:惟狂克念作圣,惟圣罔念则狂。
子云圣也,则不关学,是何言欤」?
答曰:「孔语生知,学言积习,向者论儒,未云释也。
上智下愚,本不随化,中庸之类,乃顺化迁。
圣可为狂,则非上智;
狂可为圣,复非下愚:《书》辨狂、圣,皆中庸也。
老子曰: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此盖中材之圣,非上智也」。
魏收议齐书起元事书 南北朝末隋初 · 李德林
 出处:全隋文卷十八
即位之元,《春秋》常义。
谨案鲁君息姑不称即位,亦有元年,非独即位得称元年也。
议云受终之元,《尚书》之古典。
谨案《大传》,周公摄政,一年救乱,二年伐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作乐,七年致政成王
论者或以舜、禹受终,是为天子。
然则周公以臣礼而死,此亦称元,非独受终为帝也。
蒙示议文,扶病省览,荒情迷识,暂得发蒙。
当世君子,必无横议,唯应阁笔赞成而已。
窃谓前二条有益于议,仰见议中不录,谨以写呈(《隋书·李德林传》)
请立皇太子 隋末唐初 · 许敬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五十二
臣闻元储以贵。
立嫡之义尤彰。
罔敢同名。
正本之文逾显。
所以内崇宗庙。
外重郊社。
取鉴前王。
行之自久。
陛下宪章千古。
含育万邦。
爰立圣慈。
母仪天下。
继而皇后生子。
合处少阳。
出自涂山
是谓吾君之允。
夙娴胎教。
宜展问竖之心。
乃复为孽夺宗。
降居藩邸。
纵然养德。
犹韬甲馆之符。
未纂承华。
尚阻商山之道。
是使前星匿彩。
瑶岳韬峰。
臣以愚诚。
窃所未喻。
且今之守器。
素非皇嫡。
永徽爰始。
国本未生。
权引彗星。
越升明两。
近者元妃载诞。
正允降神。
重光有融。
爝晖宜息。
安可以滥兹皇统。
叨据温文。
国有诤臣。
孰逃其责。
谨按春秋左氏传云。
隐公元年春
不书即位。
摄也。
宋武公生仲子。
有文在其手。
曰为鲁夫人。
故仲子归于我。
桓公
是以隐公立而奉之。
自营菟裘
逊而归老。
孔子褒其让嫡。
旌于比事之书。
又东观汉史云
光武皇帝子彊居长。
建武之初
皇太子
皇后阴氏有子曰庄。
繇是不自宁。
固求逊位。
帝乃从之。
东海王
竟以庄为太子
是为孝明皇帝
窃惟息姑克让。
可以思齐。
刘彊守藩。
宜遵往轨。
追踪太伯
不亦休乎。
踵武延陵
固当安矣。
宁可反植枝干。
久易位于天庭。
倒袭裳衣。
使违方于震位。
蠢尔黎庶。
云谁系心。
垂裕后昆。
将何播美。
又且父子之际。
人所难言。
事或批鳞。
必婴严宪
臣窃为身计。
苟且随流。
尸禄偷荣。
故知无咎。
伏自思忖。
眄先朝。
引于陋巷之中。
申以后车之礼。
云台画象
十有八人。
三纪于兹。
唯臣仅在。
趋事陛下。
绵历二坊。
叨处调护之流。
滥齿正人之伍。
荫璇华于望苑
雕朽木以为容。
推銮毂于天衢。
偶鸡树而徒老。
常思勉力。
少报洪恩。
既属天步康宁。
效沈族而无所。
太阶平晏
须焚宗而靡由。
今兹冢嗣执圭。
下枝当璧。
孟侯沦屈。
大典未申。
臣既分职文昌。
典司嘉礼。
位陪宗伯
弗敢旷官。
效命之
宜在兹日。
所以思不出位。
轻叫帝阍。
冒严威。
干斧钺。
忘忌讳。
竭精诚。
天或弗违。
从其至理。
朝闻夕殒。
忭若登仙。
如塞谠言。
谴其刍瞽。
煎膏染鼎。
亦所甘心。
仍望奉见。
指陈彝典。
从弟去盈墓志铭679年 初唐 · 杨炯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十五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古者皇帝轩辕氏没。帝喾高辛氏作。
幼而徇齐。长而敦敏。
则天下之人用其教者百年。忠肃恭懿
宣慈惠和则天下之人谓之才者八子。
赤乌流而白鱼跃。有周武之兴王。
彤弓一而卢矢千。有晋文之启霸。
隐公逊位。哀侯失国。
而文之昭也。武之穆也。
司徒为五教之官。有社稷焉。
有黎人焉。丞相临万几之职。
崤函鼎盛。赫奕于朱轮。
河洛台阶。昭彰于白玉。
积善馀庆。信而有徵。
国子进士杨去盈。字流谦
宏农华阴人也。曾祖讳初
大将军宗正卿常州刺史顺阳公。
皇朝左光禄大夫华山郡开国公食邑本乡二千五百户。
唐虞之魏晋
晏婴可以事百君。皋陶为之谟九德。
麾盖兵马。人知牧伯之尊。
名山大川。地积公侯之气。
王考讳安。伪郑王充遥授二十八将。
封鄫国公。寻谋归顺。
所害。皇朝赠大将军
旌忠烈也。陶谦雅尚。
祖逖雄心。会天子之蒙尘。
见诸侯之释位。虽陈平去就。
潜怀仗剑之谋。而石勒凶残。
遂及推墙之祸。父某。
润州句容遂州长江县令朝散大夫邓州司马。文武兼备。
清明在躬。人无间言。
位不充量。四方取则。
孔宣父之践中都百里非才。
庞士元之登别驾。若夫庭生玉树。
身带金镮。有卫玠之风神。
张良之容貌。蒋琬之讥盛允。
责在司空陈蕃之对薛勤。
志清天下。观其昏定晨省
立身扬名。怪草蔚其休徵。
神鱼会其冥感。庄公独叹。
颍叔之纯深。有道相推。
茅容之尽礼。则闺门雍穆。
以孝闻也。辅仁会友。
合志同方。晏平仲之善交。
鲍叔牙知我张堪死日。
妻子唯托于朱晖刘惔生平。
风月每思于元度。则朋友之德。
若兰芬也。朱穆好学。
终日忘餐。谯周研精
欣然独笑。张华四海之内。
若指诸掌。班固百家之言。
无不穷究。钩深致远。
悦邱坟也。八音繁会。
五色章明。动天地而感鬼神。
序人伦而成孝敬。阳台并作。
楚襄王云梦之田。上林同时。
汉武帝尚书之笔。则琼敷玉藻
未足多也。自摄齐东序
撰杖西胶。唯宰我之能言。
颜回之有德。成如麟角。
道尊于璧水之前。翼若鸿毛。
俯拾于金门之下。方将咫尺宣室。
扈从明庭。申贾谊之忠谠。
扬雄之规谏。豫章七载。
擢修干而耸长条。有鸟三年
搏积风而运沧海。岂期数有迍否
天无皂白。苗而不秀。
秀而不实。盖有是夫。
古人有言。没而不朽者。
此之谓也。春秋二十有六。
上元三年五月二十二日。殁于京师胜业里。
呜乎哀哉。至仪凤四年十二月二日
归葬于华阴之某原。不忘本也。
山河郁郁。苍苍。
骨肉闭兮归后土。魂魄游兮思故乡。
三荆摇落。五都悲凉。
痛门户之无主。悼人琴之两忘。
呜乎哀哉。铭曰。
高掌远蹠。浊泾清渭。
天子诸侯。司空太尉
星辰鼓舞。山泽通气。
道在者尊。德成为贵。
贾家三虎。伟节最怒。
荀氏八龙。慈明无双。
剑光冲斗。璧气浮江。
据于道德。闻于家邦。
子之承亲。温席扇枕。
子之友悌。同舆共寝。
朝歌不入。盗泉不饮。
垂露崩云。繁纮缛锦。
明经太学。射策鸿都。
扬名天子。高揖司徒
鳞翮将运。波涛不虞。
子之丧也。良可悲夫。
瞻望不及。伫立以泣。
唯见黄埃。心伤以摧。
踯躅兮徘徊。呜乎兮哀哉。
长夜漫漫何时旦。魂兮魂兮归去来
改葬服议818年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五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经曰。
改葬缌。
春秋谷梁传亦曰。
改葬之礼缌。
举下缅也。
此皆谓子之于父母。
其他则皆无服。
何以识其必然。
经次五等之服。
小功之下。
然后著改葬之制。
更无轻重之差。
以此知惟记其最亲者。
其他无服。
则不记也。
若主人当服斩衰
其馀亲各服其服。
则经亦言之。
不当惟云缌也。
传称举下缅者。
缅犹远也。
下谓服之最轻者也。
以其远。
故其服轻也。
江熙曰。
礼。
天子诸侯易服而葬。
以为交于神明者。
不可以纯凶。
况其缅者乎。
是故改葬之礼。
其服惟轻。
以此而言。
则亦明矣。
卫司徒文子改葬其叔父。
问服于子思
子思曰。
礼父母改葬缌。
既葬而除之。
不忍无服送至亲也。
非父母无服。
无服则吊服而加麻。
此又其著者也。
文子又曰。
丧服既除。
然后乃葬。
则其服何服。
子思曰。
三年之丧未葬。
服不变。
除何有焉。
然则改葬与未葬者有异矣。
古者诸侯五月而葬。
大夫三月而葬。
士逾月。
无故。
未有过时而不葬者也。
过时而不葬。
谓之不能葬。
春秋讥之。
若有故而未葬。
虽出三年。
子之服不变。
此孝子之所以著其情。
先王之所以必其时之道也。
虽有其文。
未有著其人者。
以是知其至少也。
改葬者为山崩水涌。
毁其墓。
及葬而礼不备者。
文王之葬王季
以水齧其墓。
鲁隐公之葬惠公
以有宋师。
太子少。
葬故有阙之类是也。
丧事有进而无退。
有易以轻服。
无加以重服。
殡于堂则谓之殡。
瘗于野则谓之葬。
近代已来。
事与古异。
或游或仕。
在千里之外。
子幼妻稚。
而不能自还。
甚者拘以阴阳畏忌。
遂葬于其土。
及其反葬也。
远者或至数十年。
近者亦出三年。
其吉服而从于事也久矣。
又安可取未葬不变服之例。
而反为之重服欤。
在丧当葬。
犹宜易以轻服。
况既远而反纯凶以葬乎。
若果重服。
是所谓未可除而除。
不当重而更重也。
或曰。
丧与其易也宁戚
虽重服。
不亦可乎。
曰。
不然。
易之与
则易固不如矣。
虽然。
未若合礼之为懿也。
俭之与奢。
则俭固愈于奢矣。
虽然。
未若合礼之为懿也。
过犹不及。
其此类之谓乎。
或曰。
经称改葬缌。
而不著其月数。
则似三月而后除也。
子思之对文子
则曰既葬而除之。
今宜如何。
曰。
自启殡至于既葬。
而三月。
则除之。
未三月。
则服以终三月也。
曰。
妻为夫何如。
曰。
如子。
吊服而加麻则何如。
曰。
今之吊服
犹古之吊服也。
郓州刺史厅壁记 中唐 · 马总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八十一
唐受天修命。用古道理。
仁覆德载。与二侔大。
宏煦丕冒。与三并曜。
继明嗣睿。万叶其始于十一圣。
圣谟熙载。千祀其初于十四岁。
二月丁巳。平巨寇。
齐鲁地三月己丑
乃命臣总。授节分阃。
抚安馀众。且理于郓。
观察曹濮。故皇泽。
来濯污俗。人既沭浴。
咸以洁清。物无夭伤。
各遂性命。不化化。
不楙楙。感圣德也。
岂待守臣施诸政术。而革讹止谬乎。
于以见周公太公之遗风。仲尼之礼教。
有所不泯者焉。何以言之。
先是元凶事犹未顺。唯此邦众。
尚或率从。及显逆谋。
多不为用。其所宠任。
皆亡命之徒与皂隶耳。故义声一呼。
厥众咸应。乃知斯人可与为顺。
不可与为逆。此其明验与。
夫州郡厅事之有壁记。虽非古制。
而行之已久。其所记者。
不唯备迁授。书名氏。
将以彰善识恶。而劝戒存焉。
其土风物宜。前政往绩。
不俟咨耆访耋。搜籍索图。
一升斯堂。皆可辨喻。
原兹邦域。其来远矣。
曰太昊之墟。曰之须句。
曰汉之东平。曰今之郓州
其地一也。武德中总管府
亦为都督府。而蒋曹戴濮兖五州隶焉。
贞观初废府复为州。八年始自郓城移于是。
就高爽也。自逆帅攘据。
罔率训典。改易升降。
名称溷淆。盖无取焉。
今以平寇之初。魏博田公。
奉诏权兼勾当。则位同正
宜书为首。亦春秋始鲁隐公
贤之也。其国初以来刺史名氏及迁改之次。
既遭蔑弃。难以究详。
访诸史官。异日备于东壁。
圣历元和纪号已亥直岁十二月己卯检校礼部尚书郓州刺史御史大夫马总记。
春秋战国门 隐公 唐末 · 周昙
七言绝句 押真韵
今古难堤是小人,苟希荣宠任相亲。
陈谋不信怀忧惧,反间须防却害身。
东岳冥福禅院新写藏经碑 后晋 · 周元休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五十
述夫元黄判而清浊分。
三才叙而万汇育。
散乎元素
简易之体犹存。
降□中庸。
浇薄之风益扇。
虽偫分类聚。
上智下愚。
靡不恶其死而爱其生。
□其得而□乎丧。
缅惟盘古。
爰及当今。
咸欲致身于常乐之乡。
立名于无疆之域。
而嗜欲窒性。
好尚由心。
□苦海而□回。
蹈迷途而继踵。
竟致恶而必得。
爱而必忘。
浩浩□犹百川之□者□□而言也。
至于用慈俭□□□体冲虚而为质。
驾□□鸾之侣。
俯仰八纮。
餐霞御气之流。
逍遥六合。
或丹邱暂别。
或羽化俄归。
亦不能忘情于生死之源。
绝迹于□夷之境。
降兹以往。
何足道哉。
洎乎西域诞灵。
曜列星而应瑞。
汉庭入梦。
挺金质以呈祥。
法被寰中。
言超象外。
远究天人之际。
广开方便之门。
现无生为不死之□示有相入无形之域。
修正真之□□□网能除。
□□□之至明。
闇室皆晓。
触类斯长。
无幽不通。
元化普洽而不穷。
虚谷有声而必应。
至矣哉。
总万法而为方。
即绝迹出尘。
无如佛者。
夫其道也。
大慈广运。
宏济无方。
辟众妙□□元关□启。
导一乘之教。
觉路难登。
寂灭虚空。
真如绵邈。
窈冥莫测。
识智难量。
是知翥长空者。
必假以羽翰。
济巨浪者。
须资于舟楫。
将欲以言观法。
以法观心。
窥解脱之门。
究□□□□□是者即莫□乎经。
夫其要也。
始则演以一音。
次则偈于四句。
变拳石为千峰之秀。
导勺水为万派之源。
于是贝叶缇䌷。
流行斯广。
龙宫宝藏。
□□攸繁。
莫不指示迷方。
津梁彼岸。
使□□珠者必求罔象。
涉丽水者果获祥金。
披文则万象皆呈。
得意则一言以蔽。
能宏是者。
其唯释门之达士哉。
即今经藏主隐公
是其人也。
公生于镇州灵寿县
俗姓裴氏
法名志隐
出家于奉恩寺
受戒于光化寺
幼无童心。
长有佛性。
名山胜境。
靡不经游。
先止于岨崃山光化寺
修行二十馀年。
剃度三十馀人。
远近倾依。
缁俗赡仰。
是院先有主者僧顺公
本贯定州深泽县人也。
俗姓李氏
法名智顺
出家于本州开元寺
受业于法华院。
后因巡礼。
遂至山门。
与先院主僧道言。
相继住持六十馀载。
剃度二十馀人。
修崇院宇功德佛事。
并已周图濮阳
化召得施主李彦章等。
特建钟楼经藏。
虽斤斧丹青。
焕乎毕备。
而经文典诰。
咸且阙诸。
遂乃坚请主持。
假其缘化。
既从请托。
遂果成□□□募彼信心。
资乎敏手。
坚比移山之志。
勤用覆篑之功。
仅越十年。
始就前愿。
凡写藏内经律论及圣贤传记等。
共五千四百八十卷。
并新纸墨。
咸得精详。
永用缄藏。
是图悠久。
院主僧行□供养主僧行感典座□行隐。
并禅林擢秀。
□水澄波。
护戒珠而如握灵蛇
祖印而非关堕鹊。
三千世界
不染六尘。
八万法门。
皆归一念。
身居五浊。
莲花生于淤泥。
□燃百灯。
太阳入于闇室。
住持真境。
炳焕释□况方岳之中。
岱宗为首。
地临齐鲁
境压淮沂。
玉几金床。
宛留胜迹。
天门日观
下瞰长空。
爰属盛明。
即期封禅。
方今千载启运。
四境无尘。
缁徒虽荫于法门。
野老咸知其帝力
府主太师相公
勋高社稷。
□列山河。
下车而比户咸苏。
出令而连营尽肃。
论兵玉帐。
谋深起剪之流。
礼士金台。
价重之选。
故得时康俗阜。
气淑年和。
成此庄严。
□□风教。
遂释子归依之愿。
契如来付嘱之言。
得不备以良因。
纪之贞石。
元休功亏力学。
敏谢生知。
幸见托于斯文。
实怀惭于染翰。
式扬功德。
乃述铭云。
浩浩浮生。
茫茫旷劫。
恶积祸胎。
福生善业。
觉路难寻。
爱河易涉。
瞻彼波澜。
□□舟楫。
爰有大士
百亿化身。
戒珠不颣。
□镜无尘。
演兹妙法。
济彼蒸民。
门辟觉路。
指示迷津。
妙旨幽深。
微言秘奥。
窅窅灵源。
茫茫元造。
孰究真宗
孰探法宝。
□□欲探。
必资经诰。
猗欤□典。
列圣徽猷。
一音□演。
万法斯流。
雕金镂玉。
贝叶缇䌷。
将求佛性。
舍此何求。
伟哉达士。
成此至功。
□乎宝藏。
宛若龙宫。
生虽有岸。
法本无□天长地久
永播真风。
谢吴寺丞撰闲居编序书 北宋 · 释智圆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闲居编》卷二二
二月六日沙门某谨斋沐撰书,白于寺丞左右。
某不接文会,以踰年已,而慕高义,渴嘉谈,无日忘之也。
某近以故疾遽作,伏枕闲房,今月朔旦,侍疾者俄云:钱唐主簿李君遣介贻书。
及发函一窥,乃寺丞所撰某之拙文集曰《闲居编》者之盛序焉。
由是霍然惊起,凭几俯读,舒卷沈玩,疑乎纸变墨渝,何止于三复哉!
而其辞炳炳然,其旨渊渊然,较古今之得失,论文理之胜负,尽在此矣。
而于某之所作,发仲尼「华衮」之褒,有伯喈「色丝」之叹,此亦过当矣。
窃自疑之,某之狂言果非也?
果是也?
果非也,而寺丞情之所钟,而曲加粉泽。
寺丞闲默端雅,言为世范,非容易而谈者,岂虚授其言哉?
果是也,乃林下病夫狂简斐然,山讴野咏矣。
寺丞负文章之大名,乃士林之杰然也,虽蠖屈于筦榷,将膺扬于代言,方且为典为诰,以润色帝业,作誓作命,以发挥王猷,安肯以不世之文以冠野夫之集乎?
于是乎犹豫于中心者久,而忽然独断,何乎?
且大君子用心,唯道是从,不以静躁分,不以形服阻。
我道之果同也,我文之果是也,则必当为我发挥之,张皇之。
若然者,则寺丞其我之知音乎!
夫音不易知,知音难得,寺丞既知之,某既得之矣。
挽盐车者尚能为孙阳之鸣,某虽臞瘠困踬,晨夕待尽,尚能身别寒暑,眼分菽麦,心有是非,岂不能为知音一鸣哉?
今为寺丞鸣之矣,惟寺丞听之。
某幼缘宿习,雅好空门,于龆龀之年,即毁其发、坏其服而为浮屠徒也。
洎年迩升冠,颇好书,将欲研几极深,从有道者受学,而为落发之师拘束之,不获从志。
由是杜门阒然,独学无友,往往得五经之书而自览焉。
虽文字不及尽识,句读不及尽分,而好求圣师之指归,而会通其说焉。
譬若九方堙相马,略玄黄而谈神骏也,而与夫嘈嘈诵声者、寻章摘句者已胡越矣。
读《易》也,乃知本乎太极,辟设两仪,而五常之性韫乎其中矣。
故曰:「立天之道,曰阴曰
立地之道,曰柔曰刚;
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是故文王海列四德以演之,圣师岳配五常以翼之,乃以《乾》、《坤》首之也。
繇是知五常者,其化源乎。
读《书》也,乃知三皇以降,洪荒朴略,非百世常行之道,其言不可训。
故圣师以二帝三王之道作范于后代,尊揖让,鄙干戈,故以二《典》首之也。
虽汤、武有救弊之德,而非仲尼之本志也,故《语》曰:「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读其《诗》也,乃知有天地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
夫妇其本二仪、而首三纲乎,故以《关雎》首之也。
读《春秋》也,乃知周室衰,狄人猾夏,平王东迁,号令不行,礼乐征伐不出乎天子,而出乎诸侯也。
是故仲尼约鲁史而修《春秋》,以赏罚,贬诸侯,讨大夫,以正其王道者也。
故《语》曰:「礼乐征伐自诸侯出。
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
鲁隐公逮于昭公,十世失政,死于乾侯,乃其验乎,是以《春秋》始于周平、鲁隐也。
虽先儒之瞽说,谓始王贤君者,后学从而传之,其如《论语》圣师之言何!
唯《礼》经也,弟子记述诸,汉儒糅杂诸,后贤易置诸,故于首篇之所以而悉出于人情,谅非乎圣旨也。
一旦既知之于心矣,而勇于为学,且曰,吾虽无师之训教,无友之磋切,而准的五经,发明圣旨,树教立言,亦应可矣。
于是杀青磨铅,不舍昼夜,将欲左揽孟轲之袂,右拍扬雄之肩,盘游儒官,鸣唱文教,金口木舌,大训乎衰世,使夫三王二帝之道不远复矣。
无何身婴羸病,顿阻进学,忽忽不乐,壮志寖微。
一日自省曰:「汝释迦之徒也,空华乎世界,浮云富贵,谷响乎言语,掣电乎形命,又何婴病失志至如是乎」!
自是专寻释典,反照心性,弃捐万事,会同一心,故于向者为文之道不能果其志、就其业也。
是以晚年所作,虽以宗儒为本,而申明释氏加其数倍焉,往往旁涉《老》、《庄》,以助其说。
于戏!
人岂不知则某于为文不能淳矣。
公孙龙之无家,司马迁之多爱,乃自贻之也,后世有圣如仲尼者,其将罪我乎!
于是孤文片记,悉不欲留,以逃后世之责耳。
寻以养病孤山,隐居林下,有朋自远方来者,每以编纪为勉,遂以向者之志对焉。
彼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尔。
夫三教者本同而末异,其于训民治世岂不共为表里哉?
子之所述,宜在集之以贻于后也」。
于是乃从其请,故后有所得者因而录之。
而歌诗文颂,错杂间出,号之曰《闲居编》,亦陆鲁望《丛书》之俦也。
且欲不出户庭,以贻子孙尔,敢冀偶知音而有所发挥乎?
今睹寺丞所赠之序,岂不幸甚乎!
谨当嘱后学辈编其所著,使各从其类,而首载雄文,用贻后代,俾儒者、释者见之而不惑,知三教之同归,且免夫诋诃之辞也。
成我者,其寺丞乎!
若夫前世之贤为僧作序者多矣,至如吴翰林融之序《禅月》,包中丞之序昼公,而但指在歌诗,岂能辨明文教,惟辞惟理,比夫雄文而彼有惭色,但所称者之贤不如贯休、皎然尔。
某寝疾在床,奄忽非久,辄陈颠乱之说,以叙生平之志,以感知音之惠。
口占成书,故不当以文辞见责也。
既假来学之笔札,其字体之误缪,高下之失仪,亦不当见责也。
寺丞察之。
煦色方隆,自爱为望。
不宣。
某白。
温成后祔庙议景祐中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宋朝事实》卷六、《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伏见故贵妃张氏自始没赠后,仍于坟所置庙,不称制度,人言纷纭,讥议至今不已。
稽其本末,其有由然。
夫国有嫔妃,盖是常制,必有贤德,乃可备位。
盖闻张氏之存也,谏官王贽倡始建议,策进加位,因结皏以固恩宠。
庙室之设,并行定数。
前代之建别庙,皆是不经。
张氏之殁也,礼官王洙专用失礼,讲成庙议,不守旧章,败乱典法。
二人者,不正之心深可诛也。
癋闻始谋葬之时,礼臣按故事上议,惟当于葬所置祠室,本无立庙之说。
王洙不顾,归过于上,与当时执政合力,务为将迎,蜪长其事,以成黩礼之失。
《春秋》载隐公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盖仲子非嫡而立庙献舞,故圣人讥之。
张氏亦非嫡,又母后在宫而追册后号,仍建庙焉,是尤不可也。
若遂而不改,其招万世之讥,固无穷矣。
今欲正其失,莫若改庙名为祠室,岁时祀享,不差祠官,但委中官或内人掌之。
如此,则其事初为癚臣所误而改之,则过在下而不累圣德矣。
臣近累为祠官,亲见礼物黩乱,所不忍视,故敢上缕陈述。
伏望圣慈下有司速更之,则足以追赎前失。
论原一 其三 至政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
至政者,言其至义也。
天下以义举,则政有所伸也,邪有所抑也,善有所劝也,恶有所沮也。
爱恶是非,其事万端,有所决也。
夫权可以扶义,其权虽重必行也;
义可以行权,其义虽轻必举也。
权不以义会,甚之则终贼;
义不以权扶,失之则必乱。
故古之擅大政者必有其权也,操大柄者必济其政也。
汤、武运大权,其所以扶斯义也;
周昭徐偃亡大权,故斯义所以愆也。
义也者何?
域大中而与天下同适者也。
适之得其所,天下谓之有道也;
适之非其所,天下谓之无道也。
圣人建厥中,以正天下之所适也。
其世变而人甚苟私,大则私其国,次则私其家,小则私其身。
协义者少也,反义者多也。
而后圣惧其争且乱也,示有刑非茍暴也,亦有兵非茍杀也,欲驱人而趋其义者也。
在执者与人不义,众得以而去之;
与众不义,官得以而治之。
是故、文、武、周公,此五圣人者,谨大政,故不茍擅大权也;
行大权,故不茍让大位也。
征有扈也,放夏桀也,殛也,伐纣也,摄天下诛也,以家传天下而天下之人从而服之而不有怨也,盖其政至矣。
故逸诗曰:「棠棣之华,偏其反而。
岂不尔思,室是远而」。
《书》曰:「刑其于无刑,民协于中,时乃功懋哉」!
君子以是不亦慎政而重权乎。
迨其政之敝也,人因之而作势;
其权之敝也,人资之以为乱。
谓政者名在而实亡也,谓权者任枉而忘正也。
夷王下堂而交诸侯,可谓政之不足也;
隐公茍让千乘之国,可谓权之不足也。
齐桓公以伯自誇,可谓权之始邪也;
周平王以王自降,可谓政之始微也。
夫政之于权,犹量之有概也;
权之于政,犹衡之从石也。
得其人则正之也,非其人则欺之也。
故道也者,待人而隆也,孰曰时乎?
论原二 其二 评让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
世所谓让者宜有轻重,而学者混一而论之,于礼无别,则后世何以取法乎?
若夫天子以其天下让,诸侯以其国让,卿大夫以爵位让,士庶以名利让,是皆有所以而让之者也。
其所以让之得其正,则其礼可取也;
所以让之不得其正,则其礼何所取乎?
夫让也,有以时而让者,有以义而让者,有以名而让者,有以势而让者,有以苟而让者。
以时让者仁,以义让者劝,以名让者矫,以势让者穷,以苟让者乱。
鲁之隐公,其苟让者也;
汉之孝平,其势让者也;
吴季札、曹子臧,其名让者也;
伯夷,其义让者也;
,其时让者也。
尧之时大同,其时可让,故逊于贤而天下戴其仁也,故曰以时让者仁。
禹之世浸异,其时不可让于人,故其子承之,而天下亦戴其仁也。
太伯伯夷以贤相推,而其义可让也,让之足以劝百世,故曰以义让者劝。
季札子臧,当列国相争,而父子交残,乃以让名奋,所以矫激其时也,故曰以名让者矫。
汉之孝平,迫于强臣之势而其身穷困,殆不能振,遂以其天下让,故曰以势让者穷。
鲁之隐公不以正让,非其人而茍去之,卒至乎淫乱,故曰以茍让者乱。
孟子曰:「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
荀子曰:「让,是不然也。
天子势位至尊,无敌于天下者,夫有谁与让矣」?
扬子曰:「允哲尧擅舜之重,则不轻于由矣」。
韩子曰:「之传贤也,欲天下得所也」。
然四子皆不达乎圣贤之时也,其言孰为详乎?
如尧其时,则岂肯以天下让于他人乎?
使禹得尧之时,而天下岂及其子乎?
所谓、禹,其奋于万世之上者,正以其时而为之者也。
、禹,其圣之时者也。
呜呼!
后世者其人自私,甚乎禹之时也,而传授者不能本禹,曰「吾慕为之禅让」,是亦妄矣,其知时乎?
徐无党第一书1042年春夏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九、《欧阳文忠公集》卷六八、《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修白:人还,惠书及《始隐》、《书论》等,并前所记《获麟论》,文辞驰骋之际,岂常人笔力可到?
于辨论经旨,则不敢以为是。
盖吾子自信甚锐,又尝取信于某,苟以为然,谁能奉夺?
凡今治经者,莫不患圣人之意不明,而为诸儒以自出之说汩之也。
今于经外又自为说,则是患沙浑水而投土益之也,不若沙土尽去,则水清而明矣。
鲁隐公南面治其国,臣其吏民者十馀年,死而入庙,立谥称公,则当时鲁人孰谓息姑不为君也?
孔子修《春秋》,凡与诸侯盟会、行师、命将,一以公书之,于其卒也,书曰「公薨」,则圣人何尝异隐于他公也?
据经,隐公立十一年而薨,则左氏何从而知其摄,公羊、谷梁何从而见其有让桓之迹,吾子亦何从而云云也?
仲尼曰「吾其为东周乎」,与吾子起于平王之说,何相反之甚邪!
故某常告学者慎于述作,诚以是也。
秋初许相访,此不子细,略开其端,吾子必能自思而得之。
不宣。
某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