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仆去杭五年,吴中仍岁大饥疫,故人往往逝去,闻湖上僧舍不复往日繁丽,独净慈本长老学者益盛,作此诗寄之 北宋 · 苏轼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来往三吴一梦间,故人半作冢累然。
独依旧社传真法,要与遗民度厄年。
赵叟近闻还印绶,竺翁先已反林泉。
何时策杖相随去,任性逍遥不学禅。
通湖南李仓义山启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二、《陵阳先生集》卷一八
同师文靖之门,夙钦先契;假守武攸之郡,幸隶使家。属涓上日以建台,阻顺下风而伏谒。亟凭贽椟,以闯贺床。窃以慕李元礼以造门,自言上世;闻苏儒文之行部,喜有二天。何敢挟故于平生,所愿受容于今日。幸哉晚陋,有此际逢。某官诸老渊源,弈叶文献。永嘉响振,复闻正始之音;双井味高,指入江西之派。践扬中外,会蔚西南。刃弗顿而硎若新,火洞然而玉不烬。重来省户,笑看玄都观之花;尝从郾城,决写平淮碑之草。肤使屡驰原隰之辔,番君最得江湖之心。宁屑领于钟官,乃自怡于珍馆。虽英猷之少郁,然伟望之益隆。野渡方横,坐阅秋水落霞之观;浮云尽捲,划开天柱紫盖之峰。乃起郎潜,来宣上指。乡邦绣错,既便观风;农扈金穰,又开嗣岁。伟星驰于龙节,俶春满于熊湘。太史公平准之书,伫闻治最;真法从甘泉之橐,即上禁涂。某单见冥闻,孤根弱植。立本朝而其忝,人谓斯何?得支垒以焉依,天其或者。甫问戍楼之役,适严轺传之驰。十三星之在胄南,是为仓廪;千万间之庇天下,尚记帡幪。
参寥上人初得智果院,会者十六人,分韵赋诗,轼得心字 北宋 · 苏轼
押侵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智果院
涨水返旧壑,飞云思故岑。
念君忘家客,亦有怀归心。
三间得幽寂,数步藏清深。
攒金卢橘坞,散火杨梅林。
茶笋尽禅味,松杉真法音。
云崖有浅井,玉醴常半寻。
遂名参寥泉,可濯幽人襟。
相携横岭上,未觉衰年侵。
一眼吞江湖,万象涵古今。
愿君更小筑,岁晚解我簪。
福州东山文殊修菩萨疏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八、《梁溪集》卷一六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右,伏以惟妙吉祥,真法王子。毗耶城里,宏开不二之门;清凉道边,妙发前三之语。摩善财顶,则宝臂出于云表;试解脱心,则金毛现于空中。以大智接群生,以至神应诸感。真风宛在,虚响昭然。当院古德道场,东山胜地,有菩萨之像设,乃异人之规模。妙相瑰奇,独冠他刹;金沙璀璨,呈瑞一方。然而岁月既深,崇奉殊阙,殿宇荒废,供具萧疏。欲兴久废之良因,必杖大心之檀越。伏愿绅贤士,福德高人,特推喜舍之心,共入庄严之会。各随愿力,宠示芳衔。谨疏。
唐故道门威仪玄博大师贞素先生王君之碑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五、全宋文卷二九、《徐公文集》卷一二、《全唐文》卷八八五
原夫至道之先,邈哉稀矣,书契已降,可得而云。黄帝、尧、舜澄其源,故垂衣恭己,在宥天下;伯阳、仲尼导其用,故建言立德,宪章无穷。赤松、羡门,神而明之,故轻举上宾;留侯、商皓,变而通之,故解景灭迹。顺是已下,莫不由之,故有绅端委,利万物于庙堂之上;葛巾蕙带,全阴功于尘埃之外。隐显殊致,趣舍同归,其人有终,其魄不死。阆风、玄圃,群帝之密都;赤城、华阳,仙圣之治所。光灵肸蚃,若在左右,仁人君子,往往至焉,见之于贞素先生王君矣。君讳栖霞,字玄隐。华宗继世,积德所钟,生于齐,得泱泱之风;长于鲁,习恂恂之教。七岁神童及第,十五博综经史。阙党童子,靡敢并行;东方诸侯,为之前席。而仙材灵气,禀于自然,尘缨世网,不可拘系。每名山独往,神契感通,奇怪恍惚,众莫能测。天祐丁卯岁,避乱南渡,至于寿春。感四海之分崩,想八公之遗迹,于是解巾名路,委质玄门。问政先生聂君师道见而奇之,授以法箓。是日,有彩云皓鹤,翔舞久之。既而穷方士之遐游,得东乡之胜境。道无不在,善岂常师,又从威仪邓君启遐受大洞真法。玄科圣旨,动以咨询;福地仙源,因而栖托。诛茅穿径,枕石漱流。身既退而名愈彰,道已寂而节弥苦,桑田自改,桂树长留。烈祖孝高皇帝方在宾门,实来作镇。紫气表真人之应,青云符好道之占。君鹄书被徵,褐衣来见,谈天人之际,讲道德之源,靡劳牧马之迷,自契顺风之问。因从敦请,来止建康。有玄真观者,陈宣帝为臧矜先生之所作也。殿堂岑寂,水木清华,游焉息焉,以遂其好。每竹宫望拜,玉牒秘词,叩寂求真,必君是赖,嘉祥灵应,世莫得闻。圣历中兴,恩礼殊重,加金印紫绶,号玄博大师。烈祖尝从容谓君曰:「吾不贪四海之富,唯以苍生为念」。君对曰:「夫古之圣人,修其身而后及天下,天下待一人安而后安。今天子勤劳万机,忘寝与食,身且不能自治,岂能治苍生哉」!帝善其言,以百金为之寿。其识度亮直,又如此焉。今上嗣清净之基,尊玄默之化,咨诹宾敬,有逾于前。而君茅岭夙心,老而弥笃,比年抗表,请归旧山。优诏惜之,又加贞素先生之号。既而玉棺有命,紫素告期。葛洪见留,不成大药;少君舍去,先梦绣衣。保大壬子岁夏四月甲寅隐化于玄贞观,春秋六十有二。恩旨痛惜,赙钱二十万,道俗嗟慕,会葬数百人。初,君之处茅山也,即良常洞之前,相雷平山之下,披榛剪秽,面壑临流。除地为坛,表朝真之位;因丘设隧,卜安神之室。至是归葬,符夙愿焉。六月丙申,发自京师,溯淮而上。时畿内久旱,川涂可揭,是日大雨洪注,腾波却流,蓦长堤,逾重堰,飘然利涉,人不知劳。昔周王有栾水之朝,宣尼有泗水之应,校灵比德,其殆庶乎!君传法度人,数逾累百。有若玄真观主朱怀德,名先入室,道极严师。首座孙仲之,章表大德刘德光,参受经法,预闻玄秘。永怀在三之义,愿垂不朽之风,威仪王可则、首座陈希声,并仰高山,共刊贞石。铉也不佞,夙承教义,虽复仙凡异迹,静躁殊途,而诚心所感,素交斯在。徘徊祠宇,邈若山河,敬书岘首之悲,以俟辽城之叹。词曰:
于铄子晋,上宾于天。亦有令孙,穷神体玄。昔我来思,世称其贤。今我往矣,人谓之仙。至道希夷,孰知其然?华阳洞府,句曲风烟。林芳橘叶,地即芝田。披文相质,亿万斯年!
观音大士赞 南宋 · 释道冲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五
一切音声相,是人听以耳。
我圜通大士,唯以眼而听。
非特以眼听,六根互为用。
当其互用时,根境不相杂。
譬如帝珠网,交光相融摄。
即此融摄相,各各住自位。
以此三昧力,普施于一切。
俾不离声色,透出声色海。
眼处若闻声,耳处得解脱。
共證十方空,同名观自在。
我作如是赞,定招妄语罪。
既招妄语罪,画者亦是妄。
画者既是妄,此相非真实。
于非真实处,此相常现前。
应作如是观,是真法供养。
按:《痴绝道冲禅师语录》卷上。
逍遥咏 其十四 北宋 · 赵炅
五言律诗 押歌韵
至药家家有(原注:至药,以况至道也,人人本有,而悟之者寡矣。),谁人解得么(原注:大道匪渝于物外,凡人罔究其根源,诚可悲哉。视近犹远矣。)。
玄通真法界(原注:契理断疑,涣然冰释。法界无不真之境,见闻绝视听之功也。),妙理谕恒河(原注:水有上善之功,河有通济之用。亦犹能体妙道,流注未间(原作闻,据原校改)者矣。)。
年岁销风水(原注:阴伏阳升,荏苒成岁,俱臻至理,光景任迁。谕彼恒河,暗销风水。),芝兰间棘窠(原注:性习不同,善恶各异,慕善者为道日损,慕恶者作伪日拙。亦犹芝兰自茂,荆棘自卑者也。)。
阴功阳造化(原注:种性既异,根茎不同。徒劳造化之功,莫报阴阳之力。),善少恶中多(原注:为善孤立,相求者寡;为恶成众,相应者多也。)。
蒯若木属题其故妻龚圆常写经现瑞图 清末至民国 · 梁鸿志
蒯君儒家流,胸不一尘杂。
逃禅弄狡狯,薰染及闺閤。
细君真法喜,妙悟證迦叶。
世缘昔未满,佛地已能接。
写经出腕血,持偈据禅榻。
金光忽示现,非梦亦非魇。
家人走相告,顶礼到仆妾。
岂知理则然,未用疑且慑。
色空皆假设,真妄无二法。
从来赵州牛,不异庄生蝶。
写经泥文字,画象争毫颊。
纷纷执著观,宁与真谛合。
经虽出寸管,佛久在双睫。
本来无隐现,世眼自不眨。
当时写经人,变灭馀新塔。
灵光化华鬘,浊世犹弃屧。
余衰久捐书,万事等嚼蜡。
皱面匪自今,霜鬓已难镊。
围炉烧木佛,所见异凡衲(丹霞禅师事,见《传灯录》。)。
因诗喻蒯君,饶舌非口业。
偈 北宋 · 晁迥
心空如太空,豁然无可触。
一真法界中,灵照常安住(《晁文元公道院集要》卷一)。
复杨文公书 北宋 · 释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四、《四明尊者教行录》卷五、《乐邦文类》卷四
知礼谨于讲忏之隙,依本宗教观,写书奉答秘监大檀越。知礼伏奉载垂真翰,曲赐重言,俾知礼毕此忏期,更留讲训。仰承尊旨,合改先心,但以专诚久趣此门,鄙志莫能易辙;况良时难遇,胜事易差,故欲且副夙心,不果恭遵严命。所言知礼洞三观之指归者,称之太过也。又云极乐本由示权,修道须忘忻厌者,诚哉是言也!而知礼今忻净土,特厌患身,亦有其由,辄伸于后。若其一心三观,虽非洞达,敢不依凭?知礼四十馀年,寻其筌罤,学其去就,神根即钝,證入无由。而于户牖关防,行用时节,多所游历,亦略谙知。今者蒙索报音,故难杜口,粗陈梗概,希赐否臧。三观者,一念即空即假即中也。恢扬肇自于如来,妙悟近推于智者。全由性发,实匪修成。故于一心,宛有三用。所谓空者,一切皆空,即三观悉彰破相之用也。假者,一切皆假,即三观悉明立法之功也。中者,一切皆中,即三观悉是绝待之体也。是则终日破相,而诸法皆成;终日立法,而纤尘必尽;终日绝待,而二谛炽然。故般若谈空,八十法门得显;维摩立法,三界见爱皆忘;《法华》一乘,世间之相常住。皆由三观相即,致令诸法无遗。故三即非三,一即非一,非次第而入,非并别而观,不可以有无求,不可以中边取。故云不并不别,非纵非横。盖三一圆融,修性冥泯,岂识心之所测,何言说之能诠?故强示云不可思议之妙观也。说即非说,无说而说,能知此已。对一切境,以此观照了之;立一切行,以此观导达之;办一切事,以此观成就之;设一切教,以此观敷畅之。修此观者,能所必忘,取舍斯泯。故真如无念,向则心绝,终日说示,不异无言。舍此则必同众魔,离此则未超诸外。故龙树云:「除诸法实相,馀皆魔事」。迦叶云:「未闻大涅槃,前皆是邪见」。大矣哉,一心三观之妙宗也!故知礼所求安养而生,所欲燃烬而死,凭此三观,遣彼百非也。言极乐之界,盖觉皇示权者。经论既以净土之教为胜方便,验知是如来善巧权用也。但权名不局,实理亦通,是要甄分,方知去取。体外之权须破,体内方便须修。离事之理则粗,即权之实方妙。故小乘无他佛之说,大教有刹海之谈。盖心性遍周,法界无外,理极故令事广,华大故省池深。刹如帝珠,出现重重无尽,方显寂光之理;身类天馔,感报彼彼不同,乃表遮那之性。岂应极乐,不预唯心。故如来藏中,涅槃具足,随缘发现,应量而知。既能彰地狱天宫,岂不造秽邦净国?本性虽具,由心发明。弥陀以无缘之慈,取极乐之士;释迦以乐说之辩,示往生之门。斯皆善巧之权方,摄彼沈沦之品汇,令惧退转者不退,使不善观者能观。净土权相盖多,今且略论此二。故《起信论》云:「初学大乘正信,以在此土,不常值佛,惧谓信心,意欲退者。当知如来有胜方便,摄护信心。但当专念极乐世界阿弥陀佛真如法身,毕竟得生住正定」。故专念真如法身者,岂异大乘正信,以依彼佛为境,故能牵生净方。斯是如来权巧也。又《观无量寿佛经》云:「凡夫心想羸劣,未得天眼,不能远观。诸佛如来,有胜方便,令其得见」。此盖释迦神力,弥陀愿心。若有谛观,必能睹见。斯亦觉皇异妙方便也。此之权巧方便,既约圆论,即与《法华》微妙方便无二无别。故诸天及人,声闻缘觉,事度菩萨,渐修大士,充满世间,数等河沙,尽思度量,不能知觉。唯佛与佛,乃能究尽;圆信圆解,方能造修。知礼虽是钝根,滥沾圆教,不离当念,愿达彼方,庶即下凡,便阶不退。复闻大通佛世,结缘之徒,已经尘点劫来,尚住声闻之地。皆由退大,故涉长时,身子六心,退落五道,况悠悠学佛者乎!盖由此土多值退缘,故云「鱼子庵罗华,菩萨初发心。三事因中多,及其结果少」。若求生安养,即于博地,能藉胜缘,才获往生,永无退转。闻兹利益,得不忻求?乃用一心三观为舟航,复以六时五悔为橹棹,求往唯心之净土,愿见本性之弥陀。然后运同体之大悲,度法界之含识,顺佛权巧,求生乐邦,其意略尔。所言傥存忻厌,即起爱憎,既萌取舍之心,乃生能所之见者。起过之相,诚如所言,立德之缘,今当略说。盖以忻厌取舍,善能起过成功,故马鸣立为始觉之基,智者称为净土之渐。维摩以见爱为侍者,文殊以贪恚为功能。斯皆用之在人,乘之有法。且众生旷劫,住此娑婆,贪于粗弊色声,著于下劣依正。既无厌离之念,但增系缚之缘,纵有熏修,鲜有克遂。以此土法多障,致道行难成。故《涅槃经》云:「得人身者,如爪上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土」。是故诸佛悯此众生,以愿行功,取清净土,令起忻慕,作受生因;以苦切言,说垢秽相,令其厌恶,成出离心。若非此心,不成始行。故非厌离,舍此无由;不起忻求,生彼无分。盖受生之法,以爱为缘,始自初心,终至等觉,变易未尽,忻厌叵忘,况始行耶?今求净土,不求身受诸乐,心染妙尘,盖欲托彼净缘,速增胜道。以彼寿命无尽,依报自然,无有女人,及以根阙。虽圣凡共处,而无恶道之名;虽声闻无边,且离执真之见。弥陀为良导,观音为胜友。一生补处甚多,十地圣人无数。风吟宝叶,波动金渠,皆出妙音,尽诠至理,既无违顺,永息贪嗔,凡有见闻,悉资寂照。皆住正定,功在于斯。今之众园,尚须求预;彼之宝刹,宁不愿生。但知净土唯心,秽邦即性,即厌无厌,即忻无忻。是则正助合修,解行兼运,顺佛正教,非己曲情。况《观经》说上品生因须大乘妙解,加修六度,兼劝众生。故知礼今以三观攻心,五悔助道。又恐净因未备,故以毕命自要,庶凭最后之强缘,以作往生之定业。而又若不烧身臂指,非出家菩萨《梵网》之诫明;然舍身命财,是真法供养《法华》之文焕矣。楞严然香一炷,宿债俱酬;轮王剜身千灯,妙果斯克。故知初心后位,上圣下凡,皆可进修,并彰至教,但行正解,自免邪修。以知性火真空,岂有能烧之相,所烧自亡也。又知佛体圆妙,岂存所供之人,则能供亦寂矣。两重能所既泯,一切功德斯成。是名苦行法门,所谓火光正受。四土净境,顿现此心;诸佛道场,咸彰此处。但随所愿,必遂往生。故智者云:「临终在定之心,即是净土,动念即是往生净土时」。如此舍秽身,则尽垢秽之际,何理不彰?如此取净土,则极清净之源,何惑不遣?是以韦提忻清净业报之处,即證无生;萨埵舍痈疽瘭疾之身,云求常乐。此之取舍,与不取舍,体无二种,用亦同时。得名三种法门,谓取法门、舍法门、不取不舍法门。亦是三毒法门,具一切法。故《无行经》云:「贪欲即是道,恚痴亦复然。如是三法中,具一切功德」。文殊云:「我是贪欲尸利,我是嗔恚尸利,我是愚痴尸利」。深得此意,即一心三观,导一切行,办一切事也。以一切法空,故舍秽必尽;一切法假,故取净无遗;一切法中,故无取无舍。此之三法,一切如来同證,一切菩萨共修。故知礼今舍秽身,欣求净土,辄敢仰效也。然则修心万行,入道多门,随乐随宜,随修随悟,敢将测管,局彼太虚。但以知礼爰自少年,便敦此志。今已衰朽,多历事缘,此心常自现前,对境弥加增进。信由宿愿,敢不恭酬。年来建立道场,众信共营供具,三载资缘粗备,数僧行愿偶同。此者遭逢秘监,知乎姓名,察其始末。敢请俯为檀越,运以力轮,使片善之有成,俾净愿之克遂。然后芘我宗教,广见流行,令未闻者闻,使未悟者悟。更冀佐治功成之后,期颐报满之时,随愿求生极乐世界。冀得同会一处,同叙宿因,同化含生,同登大觉。知礼素无文学,元是野僧,发语粗浮,显理疏脱。盖奉读前书云「精修忏之规,臻乎本净」;次书云「净土匪虚,先佛所證」,仰惟秘监深洞苦行可以穷源,复知净邦由来即理,盖欲知礼广援乘教,傍示未闻,是敢辄附本宗,少述愚见。有黩台听,不任悚惶。不宣。
观经融心解(并序 大中祥符七年九月) 北宋 · 释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明尊者教行录》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一旦学者稽首而言曰:「十六观法,解脱之要津也。闻之有岁,究之粗勤,观道未明,造修安寄。敢请开决,庶为准绳」。予曰:「疏释显然,夫何惑矣。傥有所壅,试为通之」。方随问而伸,徵文以證。往复既数,旨趣稍彰。恐来者未闻,故录之以示,庶因此解,融诸滞心者也。时皇宋大中祥符七年岁在甲寅重阳日自叙。
学者问曰:《观无量寿佛经》十六观法,于今家托事等三种观门,为属何耶?
答曰:既非借于事义立观立境,不名托事;又非撮乎法相入心成观,何关附法?韦提特请正受之门,善逝直谈修證之法,虽托彼依彼,正皆了唯色唯心。以法界身入心想,故约行明矣。
又问曰:虽是约行,而初观落日,中想佛身,后论三辈,为只想依正事境而成观行,为即照三谛理耶?人共疑之,愿为明判。
答曰:佛意虽显,经语难知,须假四依,示其修法。何者?一经旨趣,搜在首题。故疏云,观虽十六,言佛便周。既以一心三观释观,一体三身解佛,诸法实相为经正体。修心妙观,显四净土为宗;能除五逆,即生九品为用。方等大乘圆顿为教相,五重既尔,岂可以唯想事境消经文耶?荆溪云:「首题既尔,题下别释,理非容易」。又《不二门》云「览别为总,符文可知」。是则题与经文总别相显,不可辄异。故知十六皆圆三观也。
又问曰:韦提希被恶子幽禁,遂哀请世尊示无忧恼处。至光照诸土地,摄在金台,而云不乐馀方,志求极乐。况疏文总叙乐邦苦域,金宝泥沙。据此等文,唯在同居明矣。何故专据三观四土之说耶?
答曰:教之欲兴,何莫由于近事而渐耶?韦提虽欲舍兹秽土,求生净邦,而佛示观法,舍秽必尽,显净无遗。如月盖为免舍离果报之病,故请观音及乎宣咒,乃能消伏三毒之根,具足五眼之果。诸教兴由,其例多尔。故修一心三观,求生净土者,即以三惑为秽土之因,以三谛为净土之果。故别惑尽,则寂光净究竟三谛也。此惑未尽,则实报净分證三谛也。通惑尽,则方便净相似三谛也。此惑存,则同居净观行三谛也。非此谛观,安令四土皆净?尚非实报之秽,岂止同居之净?荆溪云,见思未破,故安乐行是同居净土行之气分也。故疏云,此经以修心妙观为宗,实相为体。若不尔者,宗非显体之宗,体非宗家之体。此如儒家训子衣食之方,即令读书干禄,则富贵俱至,岂令耕稼商贾耶?得此譬意,今经可解。
又问曰:若能圆修三观,深趣妙理,何不只在娑婆直出生死,岂须舍此求彼?又自修三观,何名净土之行?
答曰:此经虽观深理,以缘极乐依正为境,修乎三观,则异于直观三道等观。是故得名净土之行。若不尔者,四种三昧如何分别?又为此土浊重,十信方出苦轮,彼土境胜,九品悉皆不退,故令托彼胜境修观。纵理未显,见爱俱存,舍报必生无退转处。如此,争不舍此求彼?故《起信论》云,初学大乘,其心怯弱。以住娑婆不常值佛,惧谓信心有退失者,当知如来有胜方便,专念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求生彼土。若观彼佛真如法身,毕定得生,住正定故。既惧此土阙缘信退,求生彼土,而令观于彼佛真如法身,自非一心三观,将何观之?今家以三观释经,与马鸣之意更无少异。故《十疑论》明往生正行,令想弥陀法身报身光明相好及七宝庄严妙乐等。而云备如十六观经,常行念佛三昧。故知往生之行正在三观想彼三身。今缘彼佛修三观者,净土之行深观妙理。舍此求彼,初心不退,其义皆成也。
又问曰:十六观中,既无推理之语;疏文随释,不示三观之言。是则三观释名,四土显体,乃是开乎圆解,而已至于历境修观。且只想于事境,托乎系念,生彼乐邦,既获阿鞞,何患不至寂光实报?一家制立,岂出乎解行二门?
答曰:理解释题,事行消观,未之可也。何则?题标观佛,经说兼馀,主伴正依,具有十六,恐谓异辙。故先示云,举正报以收依果,言化主则包徒众。经既从要而明,疏乃就总而说。讲者必须以总贯别,修者仍须以理融事,方得名实相称,宗体无违。傥解行有差,总别相反,则题非此经之名,观非此名所召。世之述作若也背题,则不应式,况圣教乎?若谓无文,则成诬罔也。故经云,诸佛法界身入众生心想中。是故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疏作感应道交释,解入相应释。若无初释,则观非观佛;若无次释,则生佛体殊。二释相成,是今观法。疏云,佛法界体,无所不遍。念佛三昧,解入相应。故云入心想中,自非一心三止三昧,安与法界而论应入?是心作佛者,明即心变,全性成修。是心是佛者,心外无佛,佛外无心。此令行者随观一境,皆知心变,全体是心。既全是心,心岂见心。如指不自触,刀不自伤。故《般舟》云:「我所念者,即见心作佛,心自见心」。乃至云:「心者不知心,心者不见心。心有想则痴,无想则泥洹」。《止观》约此而立中观,中观若立,任运即三也。《般舟》此文与今经广略少殊,其旨不别。如来本恐著相观佛不成妙宗,故于真像之前,示乎观体,令依此法而观佛身。傥不依此法,岂独不成妙观,抑亦不发胜相。智者得经妙旨,乃于首题预明观体。令将此观入十六门,则相相圆融,心心寂灭。故第九佛想疏,目为真法身观。真纵对像,法如何消?与《法华》微妙净法身具相三十二,云何异耶?须知小乘法身,义同生身;大乘生身,义同法身。故释迦牟尼名毗卢遮那,八万相海,宁非法身。况非目击,但是观成。经文自云「佛法界身,入心想中」,又云「是心是佛」。岂可局在应身之身,有想之想耶?故韦提闻已,顿入分真;侍女听之,便阶相似。非圆观境,安得当机證入如此?以结益验,观法可知。
又问曰:上据是心是佛,此乃约佛,论中云何诸门界论三观?愿闻委说,以息群疑。
答曰:若于初心即修中观,必能双照,任运成三。一观既然,诸门皆尔。盖圆人本信诸法圆融,今托胜缘想乎诸相,即知诸相四性不生,法体本空,心境叵得(一。)。虽知叵得,不碍缘生,全性起修,念之即见(二。)。起是性起,空是性空。性非二边,能所亦绝,唯心唯色,待对斯忘(三。)。故《止观》判《般舟》之文,心佛叵得为空,梦事宛然为假。心不见心为中,说则三相历然,修则一念备矣。经示诸相,而令谛观,圆人修之,非此不谛。故知十六莫不皆三,而此三观虽居一念,今观依正各有功能。何者?心境叵得故染可观净,不碍缘生故想成相起,唯色唯心故当处显现。人疑三观妨想依正,今谓三观能显依正。三观稍稍进,依正转转明,于一心中,互资互发。又复应知一心三观修有多门。若直于三道显理,此如一行。若托观佛显理,此如《般舟》等。若兼持咒显理,如《方等》等。若兼诵经显理,如《法华》等。若于数息显理,如请观音。若于善恶无记显理,如历事觉意。今之三观非直于三道显理,乃缘净土依正而修。虽缘于事,非散善恶及以无记,故知虽同全理起事,须分违顺。违理之事照令泯绝,顺理之事观令成就。今之依正,是佛妙用,与圆观相应。此观未成,则随假想而进,故观落日、坚冰也。此观若著,则以实法为缘,故观地树、佛身等也。故知用一心三观,则依正易明;非一心三观,依正难显。
又问:法界入心,是心是佛,为妙观体,识者不疑。其如经文居像观首,此下诸观既有体式,可即具三。此前诸门,佛既未示,以何为凭,各修三观?
答曰:佛鉴常机示法,前却其意难测。得经深趣,莫若四依。既以三观三身释乎总目,而云十六言佛便周,岂可行人不遵此说?若其未解,当询达人,慎勿抑经就情,以愚难智。况一家制立,其例盖多,如《般舟》三观之文,普贤六根之忏,并是定中见圣,始示其门。而智者教人,皆须预习,方入道场。何不疑之,而独责此?况一家正受,味禅之外,六妙已上,无不具于无漏之想,岂《方等》顿教念佛三昧纯观事耶?愿勿谤经,掇无间业。
又问曰:据义徵文,分明若是,其如修者,何以措心?既历正历依,若大若小,境相委曲,一一须观。傥照真如,必须绝念,空有俱泯,境观双消。且观相则违真,照理则乖事。既难并虑,必也无归。愿示用心,永为修法。
答曰:虽分事理,同在一念。既匪两端,何须并虑?故知身土不离真如,能于初心不二而照。唯圆顿教,前三不能。故《华严》云,娑竭龙王注车轴雨,唯海能受,非馀地堪。《般舟》三昧观、四八相,一一识知,复于此时而修三观。荆溪师立身相为境,空等为观。今问,为待身相观成,方修三观?为复境观俱时而修?若待观成者,傥九十日相境未现,则三观靡施,安成圆行?若入道场,即修三观,验知观相,不碍照真。况复一家,立兹圆行。不独三观,须论十乘。身要行旋,口仍称诵。三业俱运,九旬不休。三昧可成,诸佛同现。故不可以局情自碍,必须以融怀造修。然非我圆宗,他莫能会。只如三观,体虽无二,义且相违。空则一相不存,假则诸法皆立,中则性离二边。别人初心虽信中道,不能即观,要须析体。空观成后,必历多劫,遍学诸门,二观均平,方修中观。圆人发轸,即于一心顿观三谛。故《仁王般若》云:「有无本自二,譬如牛二角。照解见无二,二谛常不即」。又云:「于谛常自二,于解常自一」。自非先了性具诸法融妙而观,孰能始心超彼积行,今之依正,体本难思,妙观观之,自然符契。那将染碍事想断灭之真为疑难耶?应知禅那翻为静虑,即寂照之异名也。既寂中有照,圆人修之,岂照顽境而不照当处融妙耶?又此观法既类《般舟》,须论三力,谓佛威力、三昧力、行者本功德力。不可以己之情想议乎难思圣法也。
又问曰:观法若然,谁堪修證?如其不修,何由生彼?是则往生路绝,徒仰当机,于今何益?
答曰:人之根性,皆由宿熏。成熟不时,对至能发。己尚难测,他安可评?须信能修,不专佛世,仍知昧旨,岂独今人?韦提请宣,本为来世,佛知有益,故使流通尔。自放逸不修,勿罔能修之者。然今论妙观,是经本宗,须就上根,克论正行,故如上说也。若论此经力用,则何机不摄,何行不收。傥有一机未能圆照,且随事相,历境而观,以此系心,岂不生彼。故小乘行法,五八律仪。孝养所亲,世间慈善,临终回向,皆得往生。以至破戒毁经、十恶五逆,临终十念,亦得往生。故知但于此经尽力修行,一念随喜,皆趣念佛之海,尽归灵觉之源。如此摄物不遗、除恶至极者,皆由经诠圆观,理极渊源。故使力用难思,与拔无际,安以滞想,局此深经。当遵智者之言,以会如来之意。而今而后,念兹在兹。于一念心,显四净土。于是学者积疑,既尽得之于心,惟愿奉行,兼示来者焉。
答杨文公三问 北宋 · 释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四明尊者教行录》卷五
亿启:远寄示长书为答,重复窥玩,但钦渊奥。俗学肤浅,何以奉酬?辄缘来意,虔致三问,具于别纸,请赐见答。傥契卑心,别具咨报。然希取證于泥曰,亦冀专修于末供也。亿白。
承师有言:「西方净土,风吟宝叶,波动金渠」。此是何人境界?
答曰:即此见闻,更无道理。既彰教义,宁免指陈。夫净土依正,俱宣妙法。闻者合了,根尘绝迹,物我一如,岂执有人对他境界。此间圆顿行者,以根对尘,起识之时即了以法界,对法界起法界,实非心外之境,境外之心。则心自知心,境自见境。境岂见境,心岂知心?知见既忘,言诠亦绝,故强名云不思议境观也。凡位修之尚尔,圣位證之奚言。又若强论所离之境差别相者,粗中之粗,凡夫境界;细中之细,是佛境界。斯盖教道分别也。若今圆论,不离而离,初心能离佛之所离,以一心三观即佛智。故前书云「对一切境,以此观照了之」,斯之谓矣。
承师有言:「烧身臂指,乃是出家菩萨;舍身舍财,方名真法供养」。此语出《梵网》、《法华》二经,然并是魔王所说,且非正教。
答曰:佛之与魔,相去几何?邪之与正,有何欠剩?良由本理,具魔佛性。不二而一,二而不二,随缘发现,成佛成魔。性既本融,修岂能异?故圆实教称性而谈,魔界如,佛界如,一如,无二如。故得云魔外无佛,佛外无魔。亦是一魔一切魔,一佛一切佛,俱称法界,皆一体遍周,故悉得称王,皆诸法朝会。故若于魔佛,起胜劣心,自是邪思,殊非正观。然魔法本妙,如富豪家满中七宝,而凡夫生盲,转动挂碍,为宝所伤。二乘热病,见是鬼虎龙蛇,怖故逃避。渐修菩萨,犹如夜视,见不了了。唯圆顿行者,从初决定,见是七宝,而自在用,唯佛无碍。故魔是法界,魔是法王博地。唯理性是初学,但名字是五品位,观行是十信位,相似是法身菩萨,分證是唯妙觉如来究竟。是以此位方穷魔法事理,边底具足,能于魔界统摄自在,即魔王义成就也。应知波旬称魔王者,有名无实,以乖统摄自在之能。故《涅槃》云,世谛但有名无实义,第一义谛,有名有实义。若然者,《梵网》、《法华》真实魔王所说,更何所疑。以魔王与觉者一体异名,如帝释一身既具千德,遂有千名,岂因陀罗说异憍尸迦说耶?今云魔王说者,非独不异佛说,而能深显圆宗。何者?以圆不自圆,乃偏邪诸法,一一皆圆也。《法华》决了声闻之法,是诸经之王,岂不决了魔外为王耶?但魔外易开,诸大乘已说声闻难开,故《法华》随难别指耳。如《华严》胜热婆罗门投火化人,则全用外道之行。和须蜜多女,染欲摄生,则全用魔罗之法。若非深住魔外法界,安能令无量人得證三昧?乃是行于非道,通达佛道也。况今烧身臂指,正助合行;舍身合财,财法兼济。则一切法趣苦行为法界。故教主既与魔佛体一法门,则邪正本融,乃名具足尸罗,所谓体内方便。魔说之意,岂不然乎。如是闻魔不惊,于佛离著,乃是粗研三观之功也。前书云「立一切行,以此观导达之」,其有由矣。
承师有言,火光正受,是苦行法门。当劫火洞然,大千俱坏之时,则何人受于极乐?
答曰:然身之际,岂定有人受于极乐?劫烧之时,岂定无人受于极乐?故《净名经》说:「虽善恶之业不失,而作受之者本无」。《法华》云:「劫火所烧时,我此土安稳。天人常充满,庄严所游乐」。以苦行人即本来人,故离有无相;本来人即苦行人,故非生灭法。全修在性,全性成修,此时彼时,无增无减,实不可思议也。此之正受体是无上人法,贯彻三际,绵亘十方。成住坏空,不能变其质;水火风灾,未始离其用。以全金作器,离水无波故。岂唯一理该通,抑亦当念总摄。故十方刹海,九世往来,同趣一心,名妙三昧。而以苦行为主者,原治事恶,助开理修。以为最后用心,庶作增上净业。既正助合运,乃修性一如,不离此心,而至极乐。前书云「办一切事,以此观成就之」,其在此矣。
释难扶宗记 北宋 · 释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
《金光明玄义》,早岁闻浙阳慈光恩师专守略本,非观心等义,谓后人擅添。受其旨者,则有奉先清、灵光敏,皆广搆难词,形乎篇卷,谓观心等文文理乖舛,私欲废之。近胥山学友善信上人传二师之义,复致长笺,请余详广、略之真伪,定存废之损益,俾后人无犹豫于两楹之间也。余报之曰:「夫评是议非,则近于诤竞,非我志也。矧以二师学解有闻,盖吾宗之先达,焉可率尔而拒之哉」?信复报曰:「且闻弘赞理教,宜令允惬。法鼓竞鸣,何先何后!夫当仁不让于师,岂况与人乎」?坚让不免,遂抽毫释二师之难词,救一家之正义。知我者无以贬量得失之为诮。
清师总立略本无观心,所以云:若如《净名》、《法华》等《玄》,文义该综,法相浩博,事释弥广,理解稍疏,故文文之下,须用观心以释今文,不须观心者,则有其致。良由大师顺经文法性之圆谈,乃明十种三法,始自性德三道,终至果人三德。一一三法,无非妙性;一一妙性,尽是真源。若法若心,即《金光明》不思议法性,岂有如此纯谈法性之外别更观心者?
释曰:夫观心者,正论观法,的示行门,乃立一念识心为境,以三观观之,使性德开发,惑灭果成,岂可便不论修观?《法华玄》纵文义浩博,而纯谈法性。所明法相,一一皆至无作及不思议,复以二妙判后开之,岂非法性之圆谈,何故更立观心?况了《法华》妙旨,须修止观成之。十种三法之后,安得不立观心?应知前文虽示三道本来即理,诸法当体圆融,其如三惑浩然,二死重积,若不研心作观,何由亲證如上诸法?若刚废此文,则绝众生入理之门,趣果之路,深不可也。据彼总立之意,全迷一家解行大旨。以验后诸难词,不足可议。不能默已,更复言之。
文云:心有四阴,何以弃三观一答天下等(读者应对本文,方彰其义,下去皆尔。)。彼难曰:既自难云「何以弃三观一」,及乎作观,何得展转具观?又何以将依正二法对「光明」二字,而弃「金」字?「责故观之为金」,斯言何在?况本为观心,何以反观依正等者?
释曰:此之问答,乃总示观心显理之要,未论修观之相。初问弃三观一者,欲令答出一念识心是所观境,故即符《止观》「去尺就寸」之文也。答中二意,初文唯示识心,是显金光明之境,故云「贵故观之为金,发智照理名光,充益色等四阴为明」。此指能充为明,非指所充,故结云「心即明也」。据此三义,唯从心显,不关诸阴,则深允其问。「二从知心」已下,是预论观成理显,遍融诸法之相,以释伏疑。何者?恐人疑云,若唯观识阴,显金光明,于一切法,安能融净?是故释云「又知心无心为光,知想行无想行为明」等,意云若观识阴,金光明显,则一切诸法皆金、皆光、皆明。故以王数、心色、实假、正依等诸法,从狭至广,迭显光明之德也,非初作观,便观依正等法。此如止观阴入境,初则唯观识阴,后亦遍历一切阴入国土等,皆明三谛之相,何乖「去尺就寸」之义?又《义例》云:「修观次第,必先内心。内心若净,以此净心遍历诸法,任运吻合」。而此文唯示光明,不言金者,斯由三法修性离合,隐显相映,其意难明,致使此文,人或谓谬。此中初文,约心显金光明三法。所显既三,验能显必三,即修性各三之义。此文历法,唯论光明。能知二修既是光明,验所知一性是金,岂非修二性一之义?大乘观行知法无法之处,岂类小教但空而已。故《十不二门》云:「色心体绝,唯一实性」。既结云「即观心金光明」,则知修性相对,三法已足,不须致惑。又观三道,用王数为境,似非弃三观一者,原其观心之文,具观十种三法,后之九科,皆从所显之德,其体本融。故约一念识心为境,而修三观,显其三法。唯此三道,是所破之障,迷惑之事,体本不融。若只约一念识中而示三境,境既叵分,观难得就,故特兼通数为三道境也。问:若欲分明示三道境者,何不遍取五阴为苦,三毒为烦恼,七支为业,何故但以心王慧数并诸数对三道耶?答:今只于阴境示三道相,以此王数常现前故,惑业本故,易显理故。而不兼色者,恐心外向故也。问:烦恼不独慧数,业自属思,何以作此对耶?答:慧别顺违,方生爱恚,故慧是烦恼之根。诸数运为,乃成善恶,故诸数是业之本也。然观心之法,但托一处成观,则诸法皆净,不专对当名相。问:此文对三道显金光明,其义已成,何故又约头等六分及身因举足等为三道观耶?答:凡夫三障厚重,三法难明,虽约王数观之,尚恐执情未遣。故更托身之假实,三毒重惑,身仪动作,粗显之境,一一横竖,约性约相,而遍推之,皆令寂灭,而显金光明妙理也。
彼又难云:若对三观,空不成,假不是,中又非等者。
释曰:文初问答,乃示识心是显金光明之境;若观心、无心等文,是遍历诸法,彰观心之用,以释伏疑,俱未论其造修三观之相。至正修十法观中引《净名》、三文,再观三道,乃是约身假实,粗显惑业推之,助成内观。故且明空,良由此观能治行者见爱重障故也。问:观既在空,何得具以金光明三义结之?答:圆人用空破障,障破之处,妙理现前。故即以境智冥合,诸数寂灭,而示金光明三法也。初约王数为三道,显金光明,乃至三识已下诸文,皆是一心三观。文义显然,何得云三观不成耶?
观心文初结前生后文云:「如上所说,专是圣人圣宝,非己智分。如鹦鹉学语,似客作数钱,不能开发自身宝藏。今欲论道前凡夫地之珍宝,即闻而修,故明观心也」。彼难此文,其词稍繁。意云上已约六即,明十种三法,其理通凡,不专是圣法也。又已明三德道前本有,岂可至此方论凡地珍宝?
释曰:上明十种三法,横周竖亘,乃顺经文法性无量甚深之义。而经文自云「如来所游过,诸菩萨所行清净」,岂是凡夫境界?只可云此理本遍该于道前,故明性中三德。又寄六即位,论其法性甚深,实非行者修观之位。故知此理虽遍,若论亲證,须是大圣。故云专是圣人圣宝,非凡夫己之智分。今明观心,乃的示无量甚深之理,在凡夫一念之中。即用观慧观察,克取相应。故云「今欲论道前凡夫地之珍宝,即闻而修」。彼乃固隐「即闻而修」之语,但举「道前凡夫」之言,用成难势,深不可也。又凡结前生后之文,皆是言其正意。如《止观》正修文初云:『前六种依修多罗,以开妙解,今依妙解,以立妙行』。须知五略五章,虽谈于行,意令开解;十境十乘,纵含其解,意在成行。何不徵彼前文谈行之说,难生起不当,令《止观》正修,亦成于谬?
彼又纵难曰:若言前观行,即但是略示观心之要,犹未委历法相而观,恐人不解,所以至此广约十法而观者,斯亦不然。原夫闻略解广者,智人也者。
释曰:观心本是妙行趣果之门,而云闻略解广者,何关于观行乎?虽知金藏,而不耘除草秽,何益贫穷者哉!若云闻略解广,而不用研心作观者,则《止观》六章之后,不假十境十乘修證也。又前谈果證,法性甚深,贯于六即,尚不标观行之字,将何示观心之要?盖全不知心法、佛法之用差,又未了约教、约观之门别。既昧此大体,何以评文相有无,何以定观道存废?以此而验,都是谬谈矣。
彼又引例云:只如《止观》二十五方便,约观心诃五欲中,但广约三观四教诃色已,皆云诃色既尔,馀四亦然。此中观心,若盈十纸之馀,彼一部《止观》之文,观心为用几十纸耶?
释曰:睹兹一难,即知皆是谬言,以全不识观心文义故也。何者?《止观》一部,正是《法华》三昧,约行观心。但道场诸仪,及方便近行既多在事,恐起滞心,故此等文更立托事之观,导其情著。若正修已下,都是行门,于境用观。若知此意,终不辄云「一部《止观》,为用几纸观心」也。岂非意谓十章十乘,合例诃色,各立观门,而今无者,但是文略?彼文既略,乃破此文,不合十种三法,皆立观心,立难若斯,定文可悉矣。
彼又难云:又于帝王之间,妄加「慧」字。今经首题,是佛自唱,诸师翻译,并无「慧」字。若约义权加,用对三法为便者,解《净名》题,或二或三四字,亦应加字。
释曰:此文云「今明帝王应具三义」,何曾加字?是知经题虽标二字,实含三义。盖帝王者,合具神谋圣策,故依三义重诠法性。无文有义,智人用之,斯之谓矣。若《净名经》三师译题,初师五字太繁,今家不用;次师二字又略,大师但对二身而已。既自有后师三义中当,故依之广释,何须加添?以彼类此,殊不相当。
彼见帝王加慧义,对十种三法,乃难云:非唯唐梵无据,而又能所不分。意以「金光明」三字为所诠法性,「帝王经」三字为能诠教,不合将帝王等重对十种三法,则令诠旨不分也者。
释曰:立此难者,盖见诸家凡解经题,即将「经」字为能诠教,馀字为所诠义。今「帝王」字既连「经」字,便乃割截三字,别属能诠。若将帝等重对三法,即是后人谬撰。而不知诸家作此分释,未为通见。岂「经」字全非所诠,馀字全非能诠?故当宗凡解题目,以「经」字为通题,以馀字为别题,乃约教行理,俱论通别。明「经」字则教通、行通、理通,明馀字乃教别、行别、理别。若教通别,俱是能诠,行理通别,俱是所诠也。得此意后,或时一往分字,对教行理三,有何不可?但不得定执几字为能诠,见对所诠,便谓乖失。定执所诠亦尔。故《文句》以三种中道为经王,《玄义》以诸经之王叙体,岂非以所诠为经王?又云「唯王为教,即以能诠为经王」。若能如此通方而解,岂睹帝等三义重对十种三法,便谓后人谬添耶?况载以帝等三义,对上诸法,深有其由。何者?上以金光明诠乎所游法性,已彰十种三一圆融,体用相即之义。今欲示此三一圆融十种之法,一一有贵极雄略统摄之能,故乃重用帝等三义对之也。是则能所相应,通别互显,安得诠旨胡越,上下参商耶?
彼又难曰:将帝惠王以摄经论,则反同真谛彼彼之义也者。
释曰:真谛分割三德,以一德对一经,又摄机偏局,故被今破。今乃圆将三法,共摄一经,故以三解脱摄《净名》,乃至三德摄《涅槃》。盖今家所明一一三法,皆非纵非横,而高而广,摄无不遍,名义俱融。但举一种三法,则摄一切三法尽也。对摄诸经,复有何失?如《净名》以解脱为目,《大品》用般若立称,皆义至于三,则摄法罄尽,故以为名。若如彼所解,应皆题为《十种三法经》也。况前文以有此例,真谛分其三德,别对道前等三位,大师委破之。后至自立法性甚深之义,复开十种三法,竖对本有等三位。岂本有位唯具三道三识,而不具诸三法耶?盖三法圆融,各各具摄诸法,得作是对。请去情而思之,无执见而局之。
彼又难云:初不开章,以验后人擅添者。
释曰:开章多且随便,不必尽备,斯例亦多。如《法华》境妙,只标六境,至生起解释开合,而足无谛成七。若将不标科,验是后人擅添者,既能添数纸之文,岂不能添三二句科文?故不可将此为准。
又当体章中一重问答文云:「问:旧人从喻,云何矫异而依于文?答:非今就文而害于譬。若茍执譬,复害于文。义有二途,应须两存」。等。
彼难云:此文文义相反,亦谓后人妄添,而斥二失:一不晓当体章意,二不晓附文章意。皆云因前譬喻,故有两章,何得却云旧人从喻立名,云何矫异而依于文,反令今师不从譬喻以释者。
今详此问答,本不相违。且问意者,盖责何不依古,单用譬喻释题,何得更加附文等释,乃成矫异。答意者,非今就文而害于譬,则显今家依文依譬,两义俱全也。若茍执譬,复害于文,则却责古人单用于譬,显义不全也。乃结云「义有二途,应须两存」。循环如此,复何相反?问:既约附文设问,何故安于当体章末?又本问附文,答中何故多论当体?答:附文兼事用,当体唯法性,虽有此别,而皆依经。故问附文即含两意。既是自设,遂乃知微,故使答中先以附文对喻论,次以当体对喻说。问答既兼二意,须居二章之后也。
彼又立当体章意云:因前譬喻,故今直示一念妄心即理性。金光明非从譬喻,故云当体者。
评曰:如来自唱此部题名,诠显所游深广法性,但为古师不知此性本具众德,故无诸名。世俗之法既彰事用,故有其名。遂计真谛无名,俗谛有名。故释「金光明」三字,唯是世间物象名义,只可以此名义比拟法性。是故古师但用譬喻释题,更无附文、当体义也。若天台大师,以三昧力探量如来所游法性,万德天然,究竟成就一切名义。世俗之法既皆虚妄,本无实义,故乏其名。今有名者,乃是圣人智證真法,则真名俗。是故大师特立俗谛无名、真谛有名。真既本有众名,故「金光明」非依世宝立称,乃当真法之体立此名也。若今譬释,盖见诸师用譬限局,故且立之,而能广譬十种三法及一切法门,此犹顺古也。据今正意,唯在附文、当体耳。以知如来所游无量甚深法性,体既尊贵,故究竟名「金」;体既常照,故究竟名「光」;体既应物,故究竟名「明」。是则譬喻、当体,皆显如来所證法性。此法究竟离染清净,过诸菩萨分證清净,何故却云当体直示一念妄心耶?《玄》文自云「真谛有名」,又云「如理尊重名宝,法性可贵名金」,那得特违现文,曲指妄念?观心本研妄识,而云已谈真性,不用观心;当体专显果源,却云直指妄念。斯由全迷,佛法在果,心法在因,教为解真,观本除妄,致兹谬破谬立,害己害他。今既得知,无劳固执。
彼又难:此问答中,钝人以譬拟法,利人即法作譬。既云当体不从譬立,何得却云即法作譬者?
释曰:章初立当体理云:「俗本无名,随真立名」。又云:「圣人仰则真法,俯立俗号」。故知世闻「金」,若名若义,本从法性金建立,反用世金比况法性。钝人只能以世金比拟真法,故云以譬拟法。利人悬解,乃知能譬之世金随于真法建立,故云即法作譬。何尝当体再立于譬?
已上释奉先清师难毕,次解灵光敏师难者。然此二师同禀一见,难意无殊,而前难犹略,此文稍广。其间文义大同及无大损者,不复徵之。今就文义有异及伤观道者,略举而释之。
彼难曰:初释名章开为五番,应各有约观一释。今何独就第三譬释中明观心义?何故文势不连,越过附文、当体二番者。
释曰:譬喻、附文、当体三释,皆用「金光明」三字。虽从譬从法不同,而所显法性不别。于三释中,譬释法相最广。今欲于一念中遍观诸法,故约所譬十种三法修观。此十义若显,则一一皆符佛唱金光明,皆即当体金光明也,何须一一明观心?况前通别、翻译二科,亦是定其三字之义。若各立观心,有何不可?今从义便,故依所譬十义观之。其例亦多,如此经疑念序出疑人有四科,而只立一重观心,亦跨越文相。故不可将此义定其真伪也。
彼又难:三道观中云,「观身假名既如此,观色受想行识亦如是」。前已捡破实法,今何复云五阴?何繁重乎者。
释曰:凡夫所计,假名之人,皆依总相身起,故约头等六分,横竖遍推,令性相皆寂。此乃正破假人,未推实法。岂可见言六分,便是实法观耶?《空品》云「是身虚伪」,大师指此为生空境。故《文句》云:「揽阴成身,计有我人众生寿命,故约身假为生空境」。故此文结云:「观身假名既如此,复须推破五阴实法,毕竟皆空」。故复例云:「观色受想行识亦如是」。此乃正合今经观法,何所怪焉。
彼又难云:凡作空观,皆先破实法,次破假名。何独此文先破假名,后例实法耶?
释曰:亦如《文句》解《空品》,乃先推生空,次观法空,不顺本经,更依何法?又《观音别行玄义》云:「始觉人空,终觉法空」。何得言凡作空观,皆先实次假耶?况今此文,正是托于粗显色心,修空破障,助成内观。众生我见尤重,故先观也。
彼又难:三佛性观中云:「观五阴称五阴实相,观假名称假名实相」。观心数实相,岂五阴外别有心数耶?约何道理对三佛性等者。
释曰:其实五阴已摄诸数,今以假实用对三因,故于无记阴外,别出善恶之数也。如云「五阴之舍,心王居之」,荆溪亦指善恶王居无记舍。若匪记文释出,彼文几亦成谬。约此对三佛性者,无记阴既非善恶,即正因种诸数,有资成之功。是缘因种假名能生十六知见,即了因种,圆理具德,即德为障,即障显德,复三一体融。故于报障具显三性,皆称实相者,即实相般若经意。彼经假实诸法,皆即实相般若波罗蜜也。初于一念,具示三性,今重释中,复以假实兼善恶数,共示三因,各有所以也。
又文中以帝等三字摄《地持》等诸论,彼乃难云:且经王之名,是佛自唱,人师解释,盖释出佛意。岂佛世便有此等诸论耶?
释曰:今明摄教者,乃以所诠摄能诠也。盖经论所诠,不出十种三法,而隐显、旁正少别。今从显□正,故以三解脱摄《净名》,乃至三识摄《地持》、《摄论》等也。问:若然者,但摄法门,自摄诸教,何乃别论摄教耶?答:若唯摄法门,恐不了者,谓此诸法门或一经一论所说,谓诸经诸论别有所诠,故今总示诸教,更无别法,故论摄教也。若云经王是佛自唱,只应释出佛意,又云佛世未有诸论,不可云摄者,今问诸论还合佛意否?经王外别有论所诠耶?况诸论皆宗大乘经造,今解大乘经还摄诸论,有何失耶?
彼又难:观心明位中云「心但有名,为名字即是」,何言与者。
释曰:心虽具足一切功德,初心行人未见心体,未得心用,何闻心名?故云「心但有名,为名字即」也。深有其致,何遽非之?
彼又难云:收得旧本,元无观心等文,验现行本是后人妄加者。
释曰:广本略本,孰伪孰真?广本既疑妄添,略本亦应谬削。难将文定,须以义求。且夫此教兴来,年月寖远,中间传者,见解浅深,或昧观行功能,或迷法相融妙,既多壅塞,遂辄删除,致有略文存于一处。必在究其深致,无得守其旧文。又大师说授随机,有广有略。门人记录不定,或缺或圆。今之讲人,获广本者未可忽其略文,守略文者岂得非其广本?噫!去彼取此,知道者孰不云非;担麻弃金,执迷者自犹论是。傥袪情著,吾何言哉!
知礼稽首恭白同宗传教诸硕德,仰惟以光阐佛日为心,扶树教宗为志,特回视听,同决是非。傥小道之可观,觊大巫之作證。知礼近以同门学友激而勉之,俾定观心等义,巽让之词,见诸前序。辄以管见,旁附本宗教文,敷析厥旨,写录如前。无非用佛法评论,讵敢以人情穿凿。若也可裨妙观,则愿垂诸后昆;若也稍损大纲,则愿置诸煨烬。幸甚幸甚!沙门知礼谨白。
按:日本续藏经第一编第九十五套第四册。
闻子瞻习射 北宋 · 苏辙
七言律诗 押文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旧读兵书气已振,近传能射喜征鼖。
手随乐节宁论中,箭作鸱声不害文。
力薄仅能胜五斗,才高应自敌三军。
良家六郡传真法,马上今谁最出群。
大悲观音旃檀像记并十四愿文 北宋 · 释遵式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天竺别集》卷中
贤劫第四如来能仁氏入大般涅槃,凡一千九百四十九载。腾兰度汉,大法东渐,凡九百三十三载。僧会来吴,道隆江表,凡七百七十一载。太岁己亥,巨宋仁孝皇帝即位之三祀,方帝之钦明文思,光宅天下,亲族授民,上下咸秩,儒释之典,偕务进修。岁四月,四明沙门遵式刻檀写像,曰「大悲观世音菩萨」,惧晦于后世,手题记云:幸哉,式也!出家学道,值天台智者所说妙悟法门。其法门大略直指身心而为密藏。所宗之教,即《法华》、《涅槃》醍醐之唱;所修之行,即《摩诃止观》圆顿之门。凡一言一理,皆囊括权实、偏圆、小大。三世佛法,蕴乎其中,高尚之宾,畴不蒙泽。式久学于四明,晚还天台,因手集请观音仪十科,即《摩诃止观》第四,三昧法也。每身行此法,罔有敢怠。若自兼人,必藉其力矣。钦哉!大圣人以无为之利,利厥我躬;我将引躬之利,利于他人。夫利之道,要也莫盛乎明感召以诱之,格仪像以告之,赞皇国以绥之,敷正教以规之。四者备矣,可以臻于无为焉。肇十有四愿,赞国敷教,以冠篇首。感召仪像,其愿次之。按《金棺嘱累经》,严一净场;按《十一面经》,以无隙白旃檀木用雕像身;按《佛顶经》,七首六臂;按《大悲经》、《捉宝印宝经》,仙桃莲华,杨枝澡瓶。逮写己像,长跪为座,顶载莲华,承接圣足。只金为墨,书《宝箧印经》洎消伏毒害咒三章,内于香幢,以实己像之腹。若乃观像法门者,己像表具缚之蕴,即如来藏此世音境也,菩萨像能观人也。七首,大者观世音种智也,馀六波罗蜜也。圆修之度,种智为导,皆名首也。又首具多根,七觉也。大首即念觉,总于馀六,乃居中也。《捉宝印宝经》,别表自行,境智也。莲华仙桃,因果上冥也。杨枝澡瓶,定慧下化也。华总四十一叶,圆真因也。桃唯四实,常乐果也。杨枝拂动,慧也。瓶水澄静,定也。二足,慈悲也。经曰大慈大悲,游戏五道,游足也。足下莲华者,总四十二叶,通表因果二地,无缘慈悲之所依也。华下宝云者,显慈悲相也。云阴而雨阴,除热拔苦也。雨润泽,与乐也。故居己像之顶,即所覆泽众生也。齿发之细,皆作法门,冠佩之严,咸表万德,不复曲记也。比丘宝蟾书金字经,遇灯给像资调,居士沈净月刻像,相儿章净修、洪净德、余净信须像财物。像始成,立于大法堂间,召郡僧百许人落景至,且奉行经法,请观音而證之。
第一愿者,我所造像,为护皇国正法明王圣体康悆,天祚永久。慈临万国,哀济四生。妃后诸宫,忠心奉事。福祉所资,长守荣乐。诸土辅相,百司五等,保国安民,翼赞万世。四海被化,惇信明义。祥风甘雨,泽物以时。合穗连瓜,膺期表德。然后树信三宝,植善三田。国哲朝贤,推物就理。不诬正教,归向有在。劝助明王,同扬佛法。广兴塔像,深奉大乘。君子德风,万姓悦伏。率于上下,崇正绝邪。五福施民,六度济物。举国清乐,如净佛土。
第二愿者,牟尼像法。大千界中所有诸佛、菩萨、声闻、辟支,一切形像,舍利等塔,悉愿住世,常不灭坏。此国所有阿育王塔、伊陀王像、吴中二像、陶侃瑞像,如是等名闻塔像,愿常住世间。仁王贤相,信心守护,为国之宝,率用福祐,光赞道德。山泽聚落,有胜塔像,由来隐没,愿时出现。若有信心,适欲造立,便值好缘,亟获成就。常使塔庙庄严,国界普能增长。念佛三昧,令人天炽盛,恶道减少。
第三愿者,牟尼佛法。三乘教藏,遍诸国土,显扬不没。所流布处,下至一偈一句,天龙八部,勤力守护,为除障难。于其有经卷处,常作吉祥,令其境界一切丰乐。设有灾难,侵国害民,愿诸菩萨,即出其境,讲读经卷,令消难却敌。使国君辅相及国人民,一切正信,悉护佛法,广写经卷,令正法久住,为度苦海舟船。
第四愿者,阎浮比丘,全戒缺戒,下至无戒,多闻少闻,下至无闻,普皆安隐,不逢国难。信施资给,园林居处。具戒多闻者,愿速證道迹;无戒无闻者,愿自愧耻,进学僧业。若有破戒不耻,愿国王大臣信心檀越,不见其过。于持于毁,逆行顺行,等心爱护。设犯国式,若须法治,不辱于市。似可原宥,愿王者慈释。若国有庆会,及时封拜,愿度人出家,用助国祥,令三宝不断。
第五愿者,为诸著有众生,皆谓如来实入涅槃,正法减少。于佛教卷,情疏念薄;于正因果,不知理信。愿令此等无信众生常值善友,诲示正见,深奉大乘如实,了知佛不灭度,不随世相,无有生死。所言涅槃者,如来永寂,舍诸结惑,功德智慧,清净满足,更无所作,名为涅槃。而诸罪众生,见有去来,非如来事,三宝常住,长夜照明。何以知然?《大云经》云:「如来不涅槃,真法无有灭;如来不思议,法僧亦复然」。当闻是语,正信修行,常乐见佛,身身生处,不堕恶道。
第六愿者,为诸著空众生,拨略因果,但行无碍。于诸戒律,忽为小道。放心破毁,无片畏惧。自作教他,谈为要行。相承滋蔓,翳坏眼目,相将堕苦。愿令此等断种之人,遇真善知识,诲以正慧乘戒,并务涅槃梵网、大乘实相,而勖浮囊草系。五分法身,小大咸尔,六波罗蜜,安阙尸罗?二足世尊,宁无戒度?如是知已,当习正行,速满二严。
第七愿者,愿我从今始,心至未来际,所在之处,常能教导一切众生,学诸明点,尽舍恶习,修行善业。设已毁禁,教修忏悔,怖畏恶道,不遑宁处。示其方等诸大乘法,令其服行,破裂三障。设更不信,固守愚迷,自大我慢,增修众恶。我愿终不暂舍是人,生生相随,教令正信,犹如净藏化导严王,一切悉令成得佛道。
第八愿者,愿我从今牟尼像法之世,造像发愿,守护佛法,尽未来际。佛佛像法,将已衰微,皆于彼世造大悲像,发大悲愿,守护三宝,令得久住。法灯还炽,照破长夜,犹如佛日所化正等。以是因缘,宁于一日舍千万身,一一身分,碎如微尘,为护法故,终不疲厌,何况其馀,有所吝惜?但惜无上道,终不爱身命。忍受诸苦事,皆为化众生。
第九愿者,愿我此身安隐修道,离诸缘障。正法无难,国土丰乐。常居林野,乐独寂静。纳衣菜食,随分知足。常畏信施,如禦彊敌。常离眷属,如远大怨。常保禅慧,如护珍宝。常弃诸恶,如去弊疾。法衣锡杖,禦魔甲兵。绳床香罐,资道调具。舍此之外,更无所贪。习俗生常,愿莫相近。嗜欲名利,永非我从。毁赞虚响,犹风过耳。安忍违从,志全道业。
第十愿者,愿我常读大乘,常讲大乘。念大乘事,思大乘义,行大乘行。心心相续,不忘大乘。常忆普贤,广大行海。常思妙德,平等慧海。常念观音,起大悲海。常念弥勒,行大慈海。所作恶事,皆不成就。所修善业,一切和合。行愿所资,身安心利。烦恼渐薄,观朗止静。善知通塞,安隐至道。于善不著,于恶不随。十法成乘,行步平正。疾至道场,智愿满足。
第十一愿者,愿我此身常悔诸业,命终不以恶因缘故,还生此间及八难处。设有恶业,应堕恶道,愿三宝护念及誓愿,力延至未来无生忍地。宁于一业,无数倍偿,不敢为劳。今有二缘,愿速命终生安乐国。一者像季浇风,净戒难护,一水一食,或犯尸罗,何况馀耶!惧毁禁戒,堕苦时长,妨修道业。二者欲速成就,度生因缘。若至彼国,见佛悟道,成辨事速。有此二缘,愿速往生,满菩提愿。
第十二愿者,我所造大圣香像,凡身手、臂足、捉持、履载、华果、罐枝、冠缨、缯佩,皆具表一切法门。若修性,若境智。自行因果、化他定慧、六度四等,乃至齿发,悉作法门。傥少合圣心,愿加慈力,令此妙像,犹如大士亲所分身,流化无极。天上人间,愿常影响,普使有缘。七难三毒,悉由是灭;三十三身、十九说法,悉由是感;三宝四谛,由是显现。光被万有,为种、为熟、为解脱。因令五道空虚,生源枯竭。若有恶心,毁我圣像,是则毁观世音身,亦毁未来佛身,亦毁一切正法。是人真实断三宝,种众生大怨,夺一切乐与一切苦,于大暗夜灭他灯炬,于深巨海坏他船筏。亦有刖人之足,剜人之目,掷之沟渎,世间之恶,无过之罪。宁杀父母,百千万身,杀父母者,自身受罪;若毁此像,殃累一切。《经》云:「令闻大悲名号,人譬如天子法臣,护亦如诸天奉帝释。违逆此咒,起不善,现身白癞,脓血流后堕地狱,长夜苦」。若人闻此毁谤重罪,慎勿一念生不信心,况复毁坏!
第十三愿者,我己像腹中《宝箧印经》及消伏毒害破恶业障六字章句三陀罗尼于宝香幢中,自然常放光明,彻照十方一切佛刹。愿诸佛世尊如《经》所说,随我此像所在方处,常能随逐于一切时,以神通力及誓愿力加持护念。一切如来金刚之藏、帝释诸天,昼夜三时下来供养。一切神仙,昼夜三时歌咏赞叹。若有有情于此形像,种植善根,必定于佛菩提得不退转。乃至应堕地狱者,若于此像一礼拜,一旋绕,必得免离地狱重苦。如此像者,一切毒害不能加逼。设欲毁者,即是侵毁一切佛心、佛顶、佛眼、佛身、佛舍利、聚佛正法藏一切毁已。亦复违逆诸天、诸仙、诸龙、二十八部、一切鬼神。当愿世人闻佛此说,深信毁损获罪无量,疾止恶心,即生正信,爱护供养,如己身命,等无有异。
第十四愿者,我所仰请北方薛室噜末拿、摩诃啰阇也、摩诃室利提弊及摩诃药叉,一切眷属,守护我像,常在世间,广作利益。若人暂时礼拜,尽心供养者,诸天圣众,即为彼人降大吉祥、珍宝、官荣、眷属、寿命,一切满愿。若恶人、恶兽、恶鬼、恶龙,乃至雀鼠蚊䖟欲侵毁者,药叉众急于电光,即兴救护,慎勿令损如毛末许。善护众生一切心念,令于我像不起刹那不信之心;起不信者,得极恶报。以是因缘,当以慈心常守护之。慈心护者,即是善护一切众生,亦是善护一切佛心。一切正法、一切菩提、一切善根,亦复如是。若我此像化世缘尽,当愿薛室啰末拿摄往天界,守护供养。弥勒像法,还复来此,乃至佛佛,亦复如是。
南无佛陀、南无达磨、南无僧伽、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摩诃萨,我已具发此十四种愿,三宝大悲,当證知我,令一一愿悉获成就,使三宝常住,法施无尽。誓于未来一一诸佛像法之世,为护法故,造无畏像,发清净愿,如今不异。所造之像一一不灭,经生累世,积满十方,无间隙地,我亦不休,佛出世尽,然后乃息。若佛众生,无有尽时,我造像发愿,终不可尽。以是因缘,重说伽陀,赞叹大悲救世医王,令诸众生,常起正信。
净明院 南宋 · 郑清之
七言律诗 押庚韵
斋宿虚閒只净明,俗氛暂洗觉身轻。
半山云脚炊烟湿,一枕松声涧水鸣。
对语老禅真法器,译经新谛出僧檠。
归翻贝叶莲花颂,犹带招提月影清(同上书卷七七)。
示周子充写华严经 宋 · 释宗杲
四言诗
总别同异,成坏行布。
圆融无碍,尘人众刹。
非宽刹入,众尘非隘。
居士笔端,宣畅果海。
因源自在,我今说偈。
赞扬同證,一真法界。
临江仙 金 · 王哲
押支韵
太一混元真法箓,清心精锐行持。
先擒自己那虫尸。
香烟通上界,威力暗施为。
救拔亡魂消旧业,见存广得洪禧。
鬼惊神骇惧勾追。
行功惟显著,指日彩云随。
示妙心居士(孙通判长文)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四、《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二
决欲究竟此事,应是从前作聪明说道理,文字语言上记持,于心意识内计较抟量得底,飏在他方世界,都不得有丝毫头许顿在胸中。扫除得净尽也,然后向心思意想不及处,试进一步看。若进得这一步,便如善财童子于普贤毛孔刹中行一步,过不可说不可说佛刹微尘数世界。如是而行,尽未来劫犹不能知一毛孔中刹海次第、刹海藏、刹海差别、刹海普入、刹海成、刹海坏、刹海庄严所有边际;亦不能知佛海次第、佛海藏、佛海差别、佛海普入、佛海生、佛海灭所有边际;亦不能知菩萨众海次第、菩萨众海藏、菩萨众海差别、菩萨众海普入、菩萨众海集、菩萨众海散所有边际;亦不能知入众生鬼界众生根、教化调伏诸众生智、菩萨所住甚深自在、菩萨所入诸地诸道,如是等海所有边际。信知无念无作,有如是功德。这一步虽曰难进,若夙曾种得善根种子,只向信得及处看,看来看去,内无所住,外无所缘,不觉不知打失布袋。当恁么时,方知庞居士道「无念清凉寺,蕴空真五台。对境心无垢,当情心死灰。妙理于中现,优昙空里开。无求真法眼,离相即如来。若能如是学,不动出三灾」,是真语实语,不诳不妄。然虽如是,莫见恁么道,便向无作无为处闭眉合眼做死模样,谓之默而常照。硬捉住个猢狲绳子,怕他勃跳,古德唤作「落空亡外道,魂不散死人」。真实要绝心生死、浣心垢浊、伐心稠林,须是把这猢狲子一棒打杀始得。若一向紧紧地把定绳头,将心调伏,我说是人,执之失度,真可怜悯。正眼观之,尽是天魔外道魍魉妖精,非吾眷属。此事要得浑钢打就生铁铸成底担荷,若有心担荷,则又蹉过也。古人不得已,见尔迷却路,为尔作个指路头主人而已,亦无禅道佛法可以传授,才说有传有授,便是邪法。何以故?不见《金刚经》中道:「若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是人不解我所说义」。又云:「法尚应舍,何况非法」?著实而论,说真如佛性,说菩提涅槃,说理说事,说邪说正,尽是非法,那堪更说有玄有妙可以传可以授乎?不见先德有言:「说个学道,早是接引之辞耳,又何曾教尔起模画样特地驰求来」?所以云:「拟将心意学玄宗,状似西行却向东」。临济云:「尔但歇得念念驰求心,则与释迦老子不别」。七地菩萨求佛智心未歇,谓之法尘烦恼。既有决定志,必有决定得入手时。且那个是得入手时?喷地一发,心意识灭绝气息时是佛。言理则顿悟乘悟并销,事非顿除,因次第尽。要识这些道理,便是善财闻弥勒弹指之声,楼阁门开,善财心喜,入已还闭;香严闻击竹作声,忽然契悟,便解道「一击亡所知,更不假修治,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之类是也。自家悟处、自家安乐处、自家得力处他人不知,拈出呈似人不得。除已悟、已安乐、已得力者,一见便默默相契矣。疑情未破,但只看个古人入道底话头,移逐日许多作妄想底心来,话头上则一切不行矣。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只这一字,便是断生死路头底刀子也。妄念起时,但举个「无」字,举来举去,蓦地绝消息,便是归家稳坐处也,此外别无奇特。前所云难进底一步,不觉蓦然过矣。
示中證居士(郭知县仲堪)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五、《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三
天台智者大师悟法华三昧,以空假中三观该摄一大藏教,无少无剩。言空者无假无中无不空,言假者无空无中无不假,言中者无空无假无不中。得斯旨者,获旋陀罗尼。是知从上诸佛诸祖,莫不皆从此门證入。故大师證入时,因读《法华经》,至「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乃见释迦老子在灵山说此经俨然未散。或者谓之表法,唯无尽居士张公,因阅《首楞严经》至「是人始获金刚心中」处,忽思智者当时所證,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非表法也。尝谓余曰:「当真实證入时,全身住在金刚心中,李长者所谓『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智者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唯證是三昧者,不待引喻而自默默点头矣」。众生境界差别不等,所见不同,互有得失。除夙有灵骨,不被法缚不求法脱,于经教及古德入道因缘,舍方便而自證入,则亦不待和会差排,自然见月亡指矣。昔药山和尚初发心求善知识时,到南岳石头和尚处,遂问:「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亦妍穷承闻,南方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实未明了,乞师指示」。石头云:「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药山闻而不领,良久无言。石头云:「会么」?药山云:「不会」。石头云:「恐子缘不在此,往江西问取马大师去」。药山依教直至江西见马师,以问石头话端依前问之。马师曰:「我有时教伊扬眉瞬目,有时不教伊扬眉瞬目。有时教伊扬眉瞬目者是,有时教伊扬眉瞬目者不是」。药山闻马师语,便获金刚心中,更无奇特玄妙可通消息,但作礼而已。马师知其已證入,亦无别道理传授,只向他道:「汝见个甚么便礼拜」?药山亦无道理可以呈似马师,但云:「某在石头如蚊子上铁牛相似」。马师亦无言语与之印可。一日忽见,便问:「子近日见处如何」?山曰:「皮肤脱落尽,唯有一真实」。马师曰:「子之所得可谓协于心体,布于四肢。既然如是,将三条篾束取肚皮,随处住山去」。药山云:「某甲又是何人,敢言住山」?马师云:「未有长行而不住,未有长住而不行,欲益无所益,欲为无所为,宜作舟航,无久住此」。遂辞马师去住山。此亦获金刚心中之效验者。仲堪道友,妙喜与之素昧平昔,绍兴丙子冬,邂逅宛陵,一见风采,未语而心已许之。尝过其舍,遂蒙倾倒,因而诘之,自言于中字法门而有趣向。自尔每与对谈,未尝一语及世间事,古人隔江横趋时节亦有之矣。为政不苛不察,而奸蠹为之胆落。此亦證中字法门效验也。别来恰九个月,忽专介以此轴来求道号,因思无尽张公之言,颇与仲堪所入门户略相似,故不觉引前葛藤,仍为立道号,曰「中證居士」。中證之义,在吾佛则曰金刚心。心至中曰忠,中无定方,见于行事,而利他自利,世出世间,了无遗恨矣。中證不偏,而上下相应,如析旃檀,片片非别木。非如他人说得盛水不漏,于行事时手足俱露。如此等辈,欲入中字法门,大似掉棒打月,不亦难乎?中證居士勉之。妙喜异日忽地撞到面前,那时相见,更若守著这一字,则不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