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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去杭五年,吴中仍岁大饥疫,故人往往逝去,闻湖上僧舍不复往日繁丽,独净慈本长老学者益盛,作此诗寄之1079年 北宋 · 苏轼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来往三吴一梦间,故人半作冢累然
独依旧社传真法,要与遗民度厄年。
赵叟近闻还印绶,竺翁先已反林泉。
何时策杖相随去,任性逍遥不学禅。
湖南李仓义山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二、《陵阳先生集》卷一八
同师文靖之门,夙钦先契;
假守武攸之郡,幸隶使家
属涓上日以建台,阻顺下风而伏谒。
亟凭贽椟,以闯贺床。
窃以慕李元礼以造门,自言上世;
闻苏儒文之行部,喜有二天。
何敢挟故于平生,所愿受容于今日。
幸哉晚陋,有此际逢。
某官诸老渊源,弈叶文献。
永嘉响振,复闻正始之音;
双井味高,指入江西之派。
践扬中外,会蔚西南。
刃弗顿而硎若新,火洞然而玉不烬。
重来省户,笑看玄都观之花;
尝从郾城,决写平淮碑之草。
肤使屡驰原隰之辔,番君最得江湖之心。
宁屑领于钟官,乃自怡于珍馆。
虽英猷之少郁,然伟望之益隆。
野渡方横,坐阅秋水落霞之观;
浮云尽捲,划开天柱紫盖之峰。
乃起郎潜,来宣上指。
乡邦绣错,既便观风;
农扈金穰,又开嗣岁。
伟星驰于龙节,俶春满于熊湘。
太史公平准之书,伫闻治最;
真法从甘泉之橐,即上禁涂。
某单见冥闻,孤根弱植。
立本朝而其忝,人谓斯何?
得支垒以焉依,天其或者。
甫问戍楼之役,适严轺传之驰。
十三星之在胄南,是为仓廪;
千万间之庇天下,尚记帡幪。
参寥上人初得智果院,会者十六人,分韵赋诗,轼得心字1089年 北宋 · 苏轼
 押侵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智果院
涨水返旧壑,飞云思故岑。
念君忘家客,亦有怀归心。
三间得幽寂,数步藏清深。
攒金卢橘坞,散火杨梅林
茶笋尽禅味,松杉真法音。
云崖有浅井,玉醴半寻
遂名参寥泉,可濯幽人襟。
相携横岭上,未觉衰年侵。
一眼吞江湖,万象涵古今。
愿君更小筑,岁晚解我簪。
福州东山文殊修菩萨疏1133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八、《梁溪集》卷一六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右,伏以惟妙吉祥,真法王子。
毗耶城里,宏开不二之门;
清凉道边,妙发前三之语。
摩善财顶,则宝臂出于云表;
试解脱心,则金毛现于空中。
以大智接群生,以至神应诸感。
真风宛在,虚响昭然。
当院古德道场,东山胜地,有菩萨之像设,乃异人之规模。
妙相瑰奇,独冠他刹;
金沙璀璨,呈瑞一方。
然而岁月既深,崇奉殊阙,殿宇荒废,供具萧疏。
欲兴久废之良因,必杖大心之檀越。
伏愿󲦤绅贤士,福德高人,特推喜舍之心,共入庄严之会。
各随愿力,宠示芳衔。
谨疏。
唐故道门威仪玄博大师贞素先生王君之碑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五、全宋文卷二九、《徐公文集》卷一二、《全唐文》卷八八五
原夫至道之先,邈哉稀矣,书契已降,可得而云。
黄帝、尧、舜澄其源,故垂衣恭己,在宥天下;
伯阳、仲尼导其用,故建言立德,宪章无穷。
赤松、羡门,神而明之,故轻举上宾;
留侯、商皓,变而通之,故解景灭迹。
顺是已下,莫不由之,故有󲦤绅端委,利万物于庙堂之上;
葛巾蕙带,全阴功于尘埃之外。
隐显殊致,趣舍同归,其人有终,其魄不死。
阆风、玄圃,群帝之密都;
赤城华阳,仙圣之治所。
光灵肸蚃,若在左右,仁人君子,往往至焉,见之于贞素先生王君矣。
君讳栖霞,字玄隐
华宗继世,积德所钟,生于齐,得泱泱之风;
长于鲁,习恂恂之教。
七岁神童及第,十五博综经史。
阙党童子,靡敢并行;
东方诸侯,为之前席。
而仙材灵气,禀于自然,尘缨世网,不可拘系。
每名山独往,神契感通,奇怪恍惚,众莫能测。
天祐丁卯岁,避乱南渡,至于寿春
感四海之分崩,想八公之遗迹,于是解巾名路,委质玄门。
问政先生聂君师道见而奇之,授以法箓。
是日,有彩云皓鹤,翔舞久之。
既而穷方士之遐游,得东乡之胜境。
道无不在,善岂常师,又从威仪邓君启遐受大洞真法
玄科圣旨,动以咨询;
福地仙源,因而栖托。
诛茅穿径,枕石漱流。
身既退而名愈,道已寂而节弥苦,桑田自改,桂树长留。
烈祖高皇帝方在宾门,实来作镇。
紫气表真人之应,青云符好道之占。
君鹄书被徵,褐衣来见,谈天人之际,讲道德之源,靡劳牧马之迷,自契顺风之问。
因从敦请,来止建康
玄真观者,陈宣帝为臧矜先生之所作也。
殿堂岑寂,水木清华,游焉息焉,以遂其好。
竹宫望拜,玉牒秘词,叩寂求真,必君是赖,嘉祥灵应,世莫得闻。
圣历中兴,恩礼殊重,加金印紫绶,号玄博大师
烈祖尝从容谓君曰:「吾不贪四海之富,唯以苍生为念」。
君对曰:「夫古之圣人,修其身而后及天下,天下待一人安而后安。
今天子勤劳万机,忘寝与食,身且不能自治,岂能治苍生哉」!
善其言,以百金为之寿。
其识度亮直,又如此焉。
今上嗣清净之基,尊玄默之化,咨诹宾敬,有逾于前。
而君茅岭夙心,老而弥笃,比年抗表,请归旧山。
优诏惜之,又加贞素先生之号。
既而玉棺有命,紫素告期。
葛洪见留,不成大药;
少君舍去,先梦绣衣。
保大壬子岁夏四月甲寅隐化于玄贞观,春秋六十有二。
恩旨痛惜,赙钱二十万,道俗嗟慕,会葬数百人。
初,君之处茅山也,即良常洞之前,相雷平山之下,披榛剪秽,面壑临流。
除地为坛,表朝真之位;
因丘设隧,卜安神之室。
至是归葬,符夙愿焉。
六月丙申,发自京师,溯淮而上。
时畿内久旱,川涂可揭,是日大雨注,腾波却流,蓦长堤,逾重堰,飘然利涉,人不知劳。
周王有栾水之朝,宣尼泗水之应,校灵比德,其殆庶乎!
君传法度人,数逾累百。
有若玄真观主朱怀德,名先入室,道极严师。
首座孙仲之,章表大德刘德光,参受经法,预闻玄秘。
永怀在三之义,愿垂不朽之风,威仪王可则、首座陈希声,并仰高山,共刊贞石。
铉也不佞,夙承教义,虽复仙凡异迹,静躁殊途,而诚心所感,素交斯在。
徘徊祠宇,邈若山河,敬书岘首之悲,以俟辽城之叹。
词曰:
于铄子晋,上宾于天。
亦有令孙,穷神体玄。
昔我来思,世称其贤。
今我往矣,人谓之仙。
至道希夷,孰知其然?
华阳洞府,句曲风烟。
林芳橘叶,地即芝田。
披文相质,亿万斯年!
观音大士赞 南宋 · 释道冲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五
一切音声相,是人听以耳。
圜通大士,唯以眼而听。
非特以眼听,六根互为用。
当其互用时,根境不相杂。
譬如帝珠网,交光相融摄。
即此融摄相,各各住自位。
以此三昧力,普施于一切。
俾不离声色,透出声色海。
眼处若闻声,耳处得解脱。
共證十方空,同名观自在。
我作如是赞,定招妄语罪。
既招妄语罪,画者亦是妄。
画者既是妄,此相非真实。
于非真实处,此相常现前。
应作如是观,是真法供养。
按:《痴绝道冲禅师语录》卷上。
逍遥咏 其十四 北宋 · 赵炅
五言律诗 押歌韵
至药家家有(原注:至药,以况至道也,人人本有,而悟之者寡矣。),谁人解得么(原注:大道匪渝于物外,凡人罔究其根源,诚可悲哉。视近犹远矣。)
玄通真法(原注:契理断疑,涣然冰释。法界无不真之境,见闻绝视听之功也。),妙理谕恒河(原注:水有上善之功,河有通济之用。亦犹能体妙道,流注未间(原作闻,据原校改)者矣。)
年岁销风水(原注:阴伏阳升,荏苒成岁,俱臻至理,光景任迁。谕彼恒河,暗销风水。),芝兰间棘窠(原注:性习不同,善恶各异,慕善者为道日损,慕恶者作伪日拙。亦犹自茂,荆棘自卑者也。)
阴功阳造化(原注:种性既异,根茎不同。徒劳造化之功,莫报阴阳之力。),善少恶中多(原注:为善孤立,相求者寡;为恶成众,相应者多也。)
蒯若木属题其故妻龚圆常写经现瑞图庚午 清末至民国 · 梁鸿志
蒯君儒家流,胸不一尘杂。
逃禅弄狡狯,薰染及闺閤。
细君真法喜,妙悟證迦叶。
世缘昔未满,佛地已能接。
写经出腕血,持偈据禅榻。
金光忽示现,非梦亦非魇。
家人走相告,顶礼到仆妾。
岂知理则然,未用疑且慑。
色空皆假设,真妄无二法。
从来赵州牛,不异庄生
写经泥文字,画象争毫颊。
纷纷执著观,宁与真谛合。
经虽出寸管,佛久在双睫。
本来无隐现,世眼自不眨。
当时写经人,变灭馀新塔。
灵光化华鬘,浊世犹弃屧。
余衰久捐书,万事等嚼蜡。
皱面匪自今,霜鬓已难镊。
围炉烧木佛,所见异凡衲丹霞禅师事,见《传灯录》。)
因诗喻蒯君,饶舌非口业。
北宋 · 晁迥
心空如太空,豁然无可触。
真法界中,灵照常安(《晁文元公道院集要》卷一)
杨文公 北宋 · 释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四、《四明尊者教行录》卷五、《乐邦文类》卷四
知礼谨于讲忏之隙,依本宗教观,写书奉答秘监大檀越。
知礼伏奉载垂真翰,曲赐重言,俾知礼毕此忏期,更留讲训。
仰承尊旨,合改先心,但以专诚久趣此门,鄙志莫能易辙;
况良时难遇,胜事易差,故欲且副夙心,不果恭遵严命。
所言知礼洞三观之指归者,称之太过也。
又云极乐本由示权,修道须忘忻厌者,诚哉是言也!
知礼今忻净土,特厌患身,亦有其由,辄伸于后。
若其一心三观,虽非洞达,敢不依凭?
知礼四十馀年,寻其筌罤,学其去就,神根即钝,證入无由。
而于户牖关防,行用时节,多所游历,亦略谙知。
今者蒙索报音,故难杜口,粗陈梗概,希赐否臧。
三观者,一念即空即假即中也。
恢扬肇自于如来,妙悟近推于智者。
全由性发,实匪修成。
故于一心,宛有三用。
所谓空者,一切皆空,即三观悉彰破相之用也。
假者,一切皆假,即三观悉明立法之功也。
中者,一切皆中,即三观悉是绝待之体也。
是则终日破相,而诸法皆成;
终日立法,而纤尘必尽;
终日绝待,而二谛炽然。
故般若谈空,八十法门得显;
维摩立法,三界见爱皆忘;
《法华》一乘,世间之相常住。
皆由三观相即,致令诸法无遗。
故三即非三,一即非一,非次第而入,非并别而观,不可以有无求,不可以中边取。
故云不并不别,非纵非横。
盖三一圆融,修性冥泯,岂识心之所测,何言说之能诠?
故强示云不可思议之妙观也。
说即非说,无说而说,能知此已。
对一切境,以此观照了之;
立一切行,以此观导达之;
办一切事,以此观成就之;
设一切教,以此观敷畅之。
修此观者,能所必忘,取舍斯泯。
故真如无念,向则心绝,终日说示,不异无言。
舍此则必同众魔,离此则未超诸外。
故龙树云:「除诸法实相,馀皆魔事」。
迦叶云:「未闻大涅槃,前皆是邪见」。
大矣哉,一心三观之妙宗也!
知礼所求安养而生,所欲燃烬而死,凭此三观,遣彼百非也。
言极乐之界,盖觉皇示权者。
经论既以净土之教为胜方便,验知是如来善巧权用也。
但权名不局,实理亦通,是要甄分,方知去取。
体外之权须破,体内方便须修。
离事之理则粗,即权之实方妙。
故小乘无他佛之说,大教有刹海之谈。
盖心性遍周,法界无外,理极故令事广,华大故省池深。
刹如帝珠,出现重重无尽,方显寂光之理;
身类天馔,感报彼彼不同,乃表遮那之性。
岂应极乐,不预唯心。
故如来藏中,涅槃具足,随缘发现,应量而知。
既能彰地狱天宫,岂不造秽邦净国?
本性虽具,由心发明。
弥陀以无缘之慈,取极乐之士;
释迦乐说之辩,示往生之门。
斯皆善巧之权方,摄彼沈沦之品汇,令惧退转者不退,使不善观者能观。
净土权相盖多,今且略论此二。
故《起信论》云:「初学大乘正信,以在此土,不常值佛,惧谓信心,意欲退者。
当知如来有胜方便,摄护信心。
但当专念极乐世界阿弥陀佛真如法身,毕竟得生住正定」。
故专念真如法身者,岂异大乘正信,以依彼佛为境,故能牵生净方。
斯是如来权巧也。
又《观无量寿佛经》云:「凡夫心想羸劣,未得天眼,不能远观。
诸佛如来,有胜方便,令其得见」。
此盖释迦神力,弥陀愿心。
若有谛观,必能睹见。
斯亦觉皇异妙方便也。
此之权巧方便,既约圆论,即与《法华》微妙方便无二无别。
故诸天及人,声闻缘觉,事度菩萨,渐修大士,充满世间,数等河沙,尽思度量,不能知觉。
唯佛与佛,乃能究尽;
圆信圆解,方能造修。
知礼虽是钝根,滥沾圆教,不离当念,愿达彼方,庶即下凡,便阶不退。
复闻大通佛世,结缘之徒,已经尘点劫来,尚住声闻之地。
皆由退大,故涉长时,身子六心,退落五道,况悠悠学佛者乎!
盖由此土多值退缘,故云「鱼子庵罗华,菩萨初发心。
三事因中多,及其结果少」。
若求生安养,即于博地,能藉胜缘,才获往生,永无退转。
闻兹利益,得不忻求?
乃用一心三观为舟航,复以六时五悔为橹棹,求往唯心之净土,愿见本性之弥陀。
然后运同体之大悲,度法界之含识,顺佛权巧,求生乐邦,其意略尔。
所言傥存忻厌,即起爱憎,既萌取舍之心,乃生能所之见者。
起过之相,诚如所言,立德之缘,今当略说。
盖以忻厌取舍,善能起过成功,故马鸣立为始觉之基,智者称为净土之渐。
维摩以见爱为侍者,文殊以贪恚为功能。
斯皆用之在人,乘之有法。
且众生旷劫,住此娑婆,贪于粗弊色声,著于下劣依正。
既无厌离之念,但增系缚之缘,纵有熏修,鲜有克遂。
以此土法多障,致道行难成。
故《涅槃经》云:「得人身者,如爪上土;
失人身者,如大地土」。
是故诸佛悯此众生,以愿行功,取清净土,令起忻慕,作受生因;
以苦切言,垢秽相,令其厌恶,成出离心。
若非此心,不成始行。
故非厌离,舍此无由;
不起忻求,生彼无分。
盖受生之法,以爱为缘,始自初心,终至等觉,变易未尽,忻厌叵忘,况始行耶?
今求净土,不求身受诸乐,心染妙尘,盖欲托彼净缘,速增胜道。
以彼寿命无尽,依报自然,无有女人,及以根阙。
虽圣凡共处,而无恶道之名;
虽声闻无边,且离执真之见。
弥陀为良导,观音为胜友。
一生补处甚多,十地圣人无数。
风吟宝叶,波动金渠,皆出妙音,尽诠至理,既无违顺,永息贪嗔,凡有见闻,悉资寂照。
皆住正定,功在于斯。
今之众园,尚须求预;
彼之宝刹,宁不愿生。
但知净土唯心,秽邦即性,即厌无厌,即忻无忻。
是则正助合修,解行兼运,顺佛正教,非己曲情。
况《观经》说上品生因须大乘妙解,加修六度,兼劝众生。
知礼今以三观攻心,五悔助道。
又恐净因未备,故以毕命自要,庶凭最后之强缘,以作往生之定业。
而又若不烧身臂指,非出家菩萨《梵网》之诫明;
然舍身命财,是真法供养《法华》之文焕矣。
楞严然香一炷,宿债俱酬;
轮王剜身千灯,妙果斯克。
故知初心后位,上圣下凡,皆可进修,并彰至教,但行正解,自免邪修。
以知性火真空,岂有能烧之相,所烧自亡也。
又知佛体圆妙,岂存所供之人,则能供亦寂矣。
两重能所既泯,一切功德斯成。
是名苦行法门,所谓火光正受。
四土净境,顿现此心;
诸佛道场,咸彰此处。
但随所愿,必遂往生。
故智者云:「临终在定之心,即是净土,动念即是往生净土时」。
如此舍秽身,则尽垢秽之际,何理不彰?
如此取净土,则极清净之源,何惑不遣?
是以韦提忻清净业报之处,即證无生;
萨埵舍痈疽瘭疾之身,云求常乐
此之取舍,与不取舍,体无二种,用亦同时。
得名三种法门,谓取法门、舍法门、不取不舍法门。
亦是三毒法门,具一切法。
故《无行经》云:「贪欲即是道,恚痴亦复然。
如是三法中,具一切功德」。
文殊云:「我是贪欲尸利,我是嗔恚尸利,我是愚痴尸利」。
深得此意,即一心三观,导一切行,办一切事也。
以一切法空,故舍秽必尽;
一切法假,故取净无遗;
一切法中,故无取无舍。
此之三法,一切如来同證,一切菩萨共修。
知礼今舍秽身,欣求净土,辄敢仰效也。
然则修心万行,入道多门,随乐随宜,随修随悟,敢将测管,局彼太虚。
但以知礼爰自少年,便敦此志。
今已衰朽,多历事缘,此心常自现前,对境弥加增进。
信由宿愿,敢不恭酬。
年来建立道场,众信共营供具,三载资缘粗备,数僧行愿偶同。
此者遭逢秘监,知乎姓名,察其始末。
敢请俯为檀越,运以力轮,使片善之有成,俾净愿之克遂。
然后芘我宗教,广见流行,令未闻者闻,使未悟者悟。
更冀佐治功成之后,期颐报满之时,随愿求生极乐世界。
冀得同会一处,同叙宿因,同化含生,同登大觉。
知礼素无文学,元是野僧,发语粗浮,显理疏脱。
盖奉读前书云「精修忏之规,臻乎本净」;
次书云「净土匪虚,先佛所證」,仰惟秘监深洞苦行可以穷源,复知邦由来即理,盖欲知礼广援乘教,傍示未闻,是敢辄附本宗,少述愚见。
有黩台听,不任悚惶。
不宣。
观经融心解(并序 大中祥符七年九月1014年九月初九 北宋 · 释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明尊者教行录》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一旦学者稽首而言曰:「十六观法,解脱之要津也。
闻之有岁,究之粗勤,观道未明,造修安寄。
敢请开决,庶为准绳」。
予曰:「疏释显然,夫何惑矣。
傥有所壅,试为通之」。
方随问而伸,徵文以證。
往复既数,旨趣稍彰。
恐来者未闻,故录之以示,庶因此解,融诸滞心者也。
时皇宋大中祥符七年岁在甲寅重阳日自叙。
学者问曰:《观无量寿佛经》十六观法,于今家托事等三种观门,为属何耶?
答曰:既非借于事义立观立境,不名托事;
又非撮乎法相入心成观,何关附法?
韦提特请正受之门,善逝直谈修證之法,虽托彼依彼,正皆了唯色唯心。
以法界身入心想,故约行明矣。
又问曰:虽是约行,而初观落日,中想佛身,后论三辈,为只想依正事境而成观行,为即照三谛理耶?
人共疑之,愿为判。
答曰:佛意虽显,经语难知,须假四依,示其修法。
何者?
一经旨趣,搜在首题。
故疏云,观虽十六,言佛便周。
既以一心三观释观,一体三身解佛,诸法实相为经正体。
修心妙观,显四净土为宗;
能除五逆,即生九品为用。
方等大乘圆顿为教相,五重既尔,岂可以唯想事境消经文耶?
荆溪云:「首题既尔,题下别释,理非容易」。
又《不二门》云「览别为总,符文可知」。
是则题与经文总别相显,不可辄异。
故知十六皆圆三观也。
又问曰:韦提希被恶子幽禁,遂哀请世尊示无忧恼处。
至光照诸土地,摄在金台,而云不乐馀方,志求极乐。
况疏文总叙乐邦苦域,金宝泥沙。
据此等文,唯在同居明矣。
何故专据三观四土之说耶?
答曰:教之欲兴,何莫由于近事而渐耶?
韦提虽欲舍兹秽土,求生净邦,而佛示观法,舍秽必尽,显净无遗。
如月盖为免舍离果报之病,故请观音及乎宣咒,乃能消伏三毒之根,具足五眼之果。
诸教兴由,其例多尔。
故修一心三观,求生净土者,即以三惑为秽土之因,以三谛为净土之果。
故别惑尽,则寂光净究竟三谛也。
此惑未尽,则实报净分證三谛也。
通惑尽,则方便净相似三谛也。
此惑存,则同居净观行三谛也。
非此谛观,安令四土皆净?
尚非实报之秽,岂止同居之净?
荆溪云,见思未破,故安乐行是同居净土行之气分也。
故疏云,此经以修心妙观为宗,实相为体。
若不尔者,宗非显体之宗,体非宗家之体。
此如儒家训子衣食之方,即令读书干禄,则富贵俱至,岂令耕稼商贾耶?
得此譬意,今经可解。
又问曰:若能圆修三观,深趣妙理,何不只在娑婆直出生死,岂须舍此求彼?
又自修三观,何名净土之行?
答曰:此经虽观深理,以缘极乐依正为境,修乎三观,则异于直观三道等观。
是故得名净土之行。
若不尔者,四种三昧如何分别?
又为此土浊重,十信方出苦轮,彼土境胜,九品悉皆不退,故令托彼胜境修观。
纵理未显,见爱俱存,舍报必生无退转处。
如此,争不舍此求彼?
故《起信论》云,初学大乘,其心怯弱。
以住娑婆不常值佛,惧谓信心有退失者,当知如来有胜方便,专念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求生彼土。
若观彼佛真如法身,毕定得生,住正定故。
既惧此土阙缘信退,求生彼土,而令观于彼佛真如法身,自非一心三观,将何观之?
今家以三观释经,与马鸣之意更无少异。
故《十疑论》明往生正行,令想弥陀法身报身光明相好及七宝庄严妙乐等。
而云备如十六观经,常行念佛三昧。
故知往生之行正在三观想彼三身。
今缘彼佛修三观者,净土之行深观妙理。
舍此求彼,初心不退,其义皆成也。
又问曰:十六观中,既无推理之语;
疏文随释,不示三观之言。
是则三观释名,四土显体,乃是开乎圆解,而已至于历境修
且只想于事境,托乎系念,生彼乐邦,既获阿鞞,何患不至寂光实报?
一家制立,岂出乎解行二门?
答曰:理解释题,事行消,未之可也。
何则?
题标佛,经说兼馀,主伴正依,具有十六,恐谓异辙。
故先示云,举正报以收依果,言化主则包徒众。
经既从要而明,疏乃就总而说。
讲者必须以总贯别,修者仍须以理融事,方得名实相称,宗体无违。
傥解行有差,总别相反,则题非此经之名,非此名所召。
世之述作若也背题,则不应式,况圣教乎?
若谓无文,则成诬罔也。
故经云,诸佛法界身入众生心想中。
是故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是心作佛,是心是佛。
疏作感应道交释,解入相应释。
若无初释,则佛;
若无次释,则生佛体殊。
二释相成,是今观法。
疏云,佛法界体,无所不遍。
念佛三昧,解入相应。
故云入心想中,自非一心三止三昧,安与法界而论应入?
是心作佛者,明即心变,全性成修。
是心是佛者,心外无佛,佛外无心。
此令行者随观一境,皆知心变,全体是心。
既全是心,心岂见心。
如指不自触,刀不自伤。
故《般舟》云:「我所念者,即见心作佛,心自见心」。
乃至云:「心者不知心,心者不见心。
心有想则痴,无想则泥洹」。
《止观》约此而立中观,中观若立,任运即三也。
《般舟》此文与今经广略少殊,其旨不别。
如来本恐著相佛不成妙宗,故于真像之前,示乎体,令依此法而佛身。
傥不依此法,岂独不成妙观,抑亦不发胜相。
智者得经妙旨,乃于首题预明体。
令将此入十六门,则相相圆融,心心寂灭。
故第九佛想疏,目为真法
真纵对像,法如何消?
与《法华》微妙净法身具相三十二,云何异耶?
须知小乘法身,义同生身;
大乘生身,义同法身。
释迦牟尼名毗卢遮那,八万相海,宁非法身。
况非目击,但是观成。
经文自云「佛法界身,入心想中」,又云「是心是佛」。
岂可局在应身之身,有想之想耶?
故韦提闻已,顿入分真;
侍女听之,便阶相似。
圆观境,安得当机證入如此?
以结益验,观法可知。
又问曰:上据是心是佛,此乃约佛,论中云何诸门界论三观?
愿闻委说,以息群疑。
答曰:若于初心即修中观,必能双照,任运成三。
一观既然,诸门皆尔。
盖圆人本信诸法圆融,今托胜缘想乎诸相,即知诸相四性不生,法体本空,心境叵得(一。)
虽知叵得,不碍缘生,全性起修,念之即见(二。)
起是性起,空是性空。
性非二边,能所亦绝,唯心唯色,待对斯忘(三。)
故《止观》判《般舟》之文,心佛叵得为空,梦事宛然为假。
心不见心为中,说则三相历然,修则一念备矣。
经示诸相,而令谛观,圆人修之,非此不谛。
故知十六莫不皆三,而此三观虽居一念,今观依正各有功能。
何者?
心境叵得故染可观净,不碍缘生故想成相起,唯色唯心故当处显现。
人疑三观妨想依正,今谓三观能显依正。
三观稍稍进,依正转转明,于一心中,互资互发。
又复应知一心三观修有多门。
若直于三道显理,此如一行。
若托观佛显理,此如《般舟》等。
若兼持咒显理,如《方等》等。
若兼诵经显理,如《法华》等。
若于数息显理,如请观音。
若于善恶无记显理,如历事觉意。
今之三观非直于三道显理,乃缘净土依正而修。
虽缘于事,非散善恶及以无记,故知虽同全理起事,须分违顺。
违理之事照令泯绝,顺理之事观令成就。
今之依正,是佛妙用,与圆观相应。
未成,则随假想而进,故落日、坚冰也。
此观若著,则以实法为缘,故观地树、佛身等也。
故知用一心三观,则依正易
非一心三观,依正难显。
又问:法界入心,是心是佛,为妙观体,识者不疑。
其如经文居像首,此下诸既有体式,可即具三。
此前诸门,佛既未示,以何为凭,各修三观?
答曰:佛鉴常机示法,前却其意难测。
得经深趣,莫若四依。
既以三观三身释乎总目,而云十六言佛便周,岂可行人不遵此说?
若其未解,当询达人,慎勿抑经就情,以愚难智。
况一家制立,其例盖多,如《般舟》三观之文,普贤六根之忏,并是定中见圣,始示其门。
而智者教人,皆须预习,方入道场。
何不疑之,而独责此?
况一家正受,味禅之外,六妙已上,无不具于无漏之想,岂《方等》顿教念佛三昧纯观事耶?
愿勿谤经,掇无间业。
又问曰:据义徵文,分明若是,其如修者,何以措心?
既历正历依,若大若小,境相委曲,一一须
傥照真如,必须绝念,空有俱泯,境双消。
相则违真,照理则乖事。
既难并虑,必也无归。
愿示用心,永为修法。
答曰:虽分事理,同在一念。
既匪两端,何须并虑?
故知身土不离真如,能于初心不二而照。
唯圆顿教,前三不能。
故《华严》云,娑竭龙王注车轴雨,唯海能受,非馀地堪。
《般舟》三昧、四八相,一一识知,复于此时而修三观。
荆溪师立身相为境,空等为
今问,为待身相观成,方修三观?
为复境俱时而修?
若待观成者,傥九十日相境未现,则三观靡施,安成圆行?
若入道场,即修三观,验知观相,不碍照真。
况复一家,立兹圆行。
不独三观,须论十乘。
身要行旋,口仍称诵。
三业俱运,九旬不休。
三昧可成,诸佛同现。
故不可以局情自碍,必须以怀造修。
然非我圆宗,他莫能会。
只如三观,体虽无二,义且相违。
空则一相不存,假则诸法皆立,中则性离二边。
别人初心虽信中道,不能即,要须析体。
空观成后,必历多劫,遍学诸门,二观均平,方修中观。
圆人发轸,即于一心顿三谛。
故《仁王般若》云:「有无本自二,譬如牛二角。
照解见无二,二谛常不即」。
又云:「于谛常自二,于解常自一」。
自非先了性具诸法融妙而,孰能始心超彼积行,今之依正,体本难思,妙观观之,自然符契。
那将染碍事想断灭之真为疑难耶?
应知禅那翻为静虑,即寂照之异名也。
既寂中有照,圆人修之,岂照顽境而不照当处妙耶?
又此观法既类《般舟》,须论三力,谓佛威力、三昧力、行者本功德力。
不可以己之情想议乎难思圣法也。
又问曰:观法若然,谁堪修證?
如其不修,何由生彼?
是则往生路绝,徒仰当机,于今何益?
答曰:人之根性,皆由宿熏。
成熟不时,对至能发。
己尚难测,他安可评?
须信能修,不专佛世,仍知昧旨,岂独今人?
韦提请宣,本为来世,佛知有益,故使流通尔。
自放逸不修,勿罔能修之者。
然今论妙观,是经本宗,须就上根,克论正行,故如上说也。
若论此经力用,则何机不摄,何行不收。
傥有一未能圆照,且随事相,历境而,以此系心,岂不生彼。
故小乘行法,五八律仪。
孝养所亲,世间慈善,临终回向,皆得往生。
以至破戒毁经、十恶五逆,临终十念,亦得往生。
故知但于此经尽力修行,一念随喜,皆趣念佛之海,尽归灵觉之源。
如此摄物不遗、除恶至极者,皆由经诠圆观,理极渊源。
故使力用难思,与拔无际,安以滞想,局此深经。
当遵智者之言,以会如来之意。
而今而后,念兹在兹。
于一念心,显四净土。
于是学者积疑,既尽得之于心,惟愿奉行,兼示来者焉。
杨文公三问 北宋 · 释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四明尊者教行录》卷五
亿启:远寄示长书为答,重复窥玩,但钦渊奥。
俗学肤浅,何以奉酬?
辄缘来意,虔致三问,具于别纸,请赐见答。
傥契卑心,别具咨报。
然希取證于泥曰,亦冀专修于末供也。
亿白。
承师有言:「西方净土,风吟宝叶,波动金渠」。
此是何人境界?
答曰:即此见闻,更无道理。
既彰教义,宁免指陈。
夫净土依正,俱宣妙法。
闻者合了,根尘绝迹,物我一如,岂执有人对他境界。
此间圆顿行者,以根对尘,起识之时即了以法界,对法界起法界,实非心外之境,境外之心。
则心自知心,境自见境。
境岂见境,心岂知心?
知见既忘,言诠亦绝,故强名云不思议境观也。
凡位修之尚尔,圣位證之奚言。
又若强论所离之境差别相者,粗中之粗,凡夫境界;
细中之细,是佛境界。
斯盖教道分别也。
若今圆论,不离而离,初心能离佛之所离,以一心三观即佛智。
故前书云「对一切境,以此观照了之」,斯之谓矣。
承师有言:「烧身臂指,乃是出家菩萨;
舍身舍财,方名真法供养」。
此语出《梵网》、《法华》二经,然并是魔王所说,且非正教。
答曰:佛之与魔,相去几何?
邪之与正,有何欠剩?
良由本理,具魔佛性
不二而一,二而不二,随缘发现,成佛成魔。
性既本融,修岂能异?
故圆实教称性而谈,魔界如,佛界如,一如,无二如。
故得云魔外无佛,佛外无魔。
亦是一魔一切魔,一佛一切佛,俱称法界,皆一体遍周,故悉得称王,皆诸法朝会。
故若于魔佛,起胜劣心,自是邪思,殊非正观。
然魔法本妙,如富豪家满中七宝,而凡夫生盲,转动挂碍,为宝所伤。
二乘热病,见是鬼虎龙蛇,怖故逃避。
渐修菩萨,犹如夜视,见不了了。
唯圆顿行者,从初决定,见是七宝,而自在用,唯佛无碍。
故魔是法界,魔是法王博地。
唯理性是初学,但名字是五品位,观行是十信位,相似是法身菩萨,分證是唯妙觉如来究竟。
是以此位方穷魔法事理,边底具足,能于魔界统摄自在,即魔王义成就也。
应知波旬称魔王者,有名无实,以乖统摄自在之能。
故《涅槃》云,世谛但有名无实义,第一义谛,有名有实义。
若然者,《梵网》、《法华》真实魔王所说,更何所疑。
以魔王与觉者一体异名,如帝释一身既具千德,遂有千名,岂因陀罗说异憍尸迦说耶?
今云魔王说者,非独不异佛说,而能深显圆宗。
何者?
以圆不自圆,乃偏邪诸法,一一皆圆也。
《法华》决了声闻之法,是诸经之王,岂不决了魔外为王耶?
但魔外易开,诸大乘已声闻难开,故《法华》随难别指耳。
如《华严》胜热婆罗门投火化人,则全用外道之行。
和须蜜多女,染欲摄生,则全用魔罗之法。
若非深住魔外法界,安能令无量人得證三昧?
乃是行于非道,通达佛道也。
况今烧身臂指,正助合行;
舍身合财,财法兼济。
则一切法趣苦行为法界。
故教主既与魔佛体一法门,则邪正本融,乃名具足尸罗,所谓体内方便。
魔说之意,岂不然乎。
如是闻魔不惊,于佛离著,乃是粗研三观之功也。
前书云「立一切行,以此观导达之」,其有由矣。
承师有言,火光正受,是苦行法门。
当劫火洞然,大千俱坏之时,则何人受于极乐?
答曰:然身之际,岂定有人受于极乐?
劫烧之时,岂定无人受于极乐?
故《净名经》说:「虽善恶之业不失,而作受之者本无」。
《法华》云:「劫火所烧时,我此土安稳。
天人常充满,庄严所游乐」。
以苦行人即本来人,故离有无相;
本来人即苦行人,故非生灭法。
全修在性,全性成修,此时彼时,无增无减,实不可思议也。
此之正受体是无上人法,贯彻三际,绵亘十方。
成住坏空,不能变其质;
水火风灾,未始离其用。
以全金作器,离水无波故。
岂唯一理该通,抑亦当念总摄。
故十方刹海,九世往来,同趣一心,名妙三昧。
而以苦行为主者,原治事恶,助开理修。
以为最后用心,庶作增上净业。
既正助合运,乃修性一如,不离此心,而至极乐。
前书云「办一切事,以此观成就之」,其在此矣。
释难扶宗记 北宋 · 释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
《金光明玄义》,早岁闻浙阳慈光恩师专守略本,非观心等义,谓后人擅添。
受其旨者,则有奉先清、灵光敏,皆广搆难词,形乎篇卷,谓观心等文文理乖舛,私欲废之。
胥山学友善信上人传二师之义,复致长笺,请余详广、略之真伪,定存废之损益,俾后人无犹豫于两楹之间也。
余报之曰:「夫评是议非,则近于诤竞,非我志也。
矧以二师学解有闻,盖吾宗之先达,焉可率尔而拒之哉」?
信复报曰:「且闻弘赞理教,宜令允惬。
法鼓竞鸣,何先何后!
夫当仁不让于师,岂况与人乎」?
坚让不免,遂抽毫释二师之难词,救一家之正义。
知我者无以贬量得失之为诮。
清师总立略本无观心,所以云:若如《净名》、《法华》等《玄》,文义该综,法相浩博,事释弥广,理解稍疏,故文文之下,须用观心以释今文,不须观心者,则有其致。
良由大师顺经文法性之圆谈,乃明十种三法,始自性德三道,终至果人三德。
一一三法,无非妙性;
一一妙性,尽是真源。
若法若心,即《金光明》不思议法性,岂有如此纯谈法性之外别更观心者?
释曰:夫观心者,正论观法,的示行门,乃立一念识心为境,以三观观之,使性德开发,惑灭果成,岂可便不论修观?
《法华玄》纵文义浩博,而纯谈法性
所明法相,一一皆至无作及不思议,复以二妙判后开之,岂非法性之圆谈,何故更立观心?
况了《法华》妙旨,须修止观成之。
十种三法之后,安得不立观心?
应知前文虽示三道本来即理,诸法当体圆融,其如三惑浩然,二死重积,若不研心作观,何由亲證如上诸法?
若刚废此文,则绝众生入理之门,趣果之路,深不可也。
据彼总立之意,全迷一家解行大旨。
以验后诸难词,不足可议。
不能默已,更复言之。
文云:心有四阴,何以弃三观一答天下等(读者应对本文,方彰其义,下去皆尔。)
彼难曰:既自难云「何以弃三观一」,及乎作观,何得展转具观?
又何以将依正二法对「光明」二字,而弃「金」字?
「责故观之为金」,斯言何在?
况本为观心,何以反观依正等者?
释曰:此之问答,乃总示观心显理之要,未论修观之相。
初问弃三观一者,欲令答出一念识心是所观境,故即符《止观》「去尺就寸」之文也。
答中二意,初文唯示识心,是显金光明之境,故云「贵故观之为金,发智照理名光,充益色等四阴为明」。
此指能充为明,非指所充,故结云「心即明也」。
据此三义,唯从心显,不关诸阴,则深允其问。
「二从知心」已下,是预论观成理显,遍融诸法之相,以释伏疑。
何者?
恐人疑云,若唯观识阴,显金光明,于一切法,安能融净?
是故释云「又知心无心为光,知想行无想行为明」等,意云若观识阴,金光明显,则一切诸法皆金、皆光、皆明。
故以王数、心色、实假、正依等诸法,从狭至广,迭显光明之德也,非初作观,便观依正等法。
此如止观阴入境,初则唯观识阴,后亦遍历一切阴入国土等,皆明三谛之相,何乖「去尺就寸」之义?
又《义例》云:「修观次第,必先内心。
内心若净,以此净心遍历诸法,任运吻合」。
而此文唯示光明,不言金者,斯由三法修性离合,隐显相映,其意难明,致使此文,人或谓谬。
此中初文,约心显金光明三法。
所显既三,验能显必三,即修性各三之义。
此文历法,唯论光明。
能知二修既是光明,验所知一性是金,岂非修二性一之义?
大乘观行知法无法之处,岂类小教但空而已。
故《十不二门》云:「色心体绝,唯一实性」。
既结云「即观心金光明」,则知修性相对,三法已足,不须致惑。
又观三道,用王数为境,似非弃三观一者,原其观心之文,具观十种三法,后之九科,皆从所显之德,其体本融。
故约一念识心为境,而修三观,显其三法。
唯此三道,是所破之障,迷惑之事,体本不融。
若只约一念识中而示三境,境既叵分,观难得就,故特兼通数为三道境也。
问:若欲分明示三道境者,何不遍取五阴为苦,三毒为烦恼,七支为业,何故但以心王慧数并诸数对三道耶?
答:今只于阴境示三道相,以此王数常现前故,惑业本故,易显理故。
而不兼色者,恐心外向故也。
问:烦恼不独慧数,业自属思,何以作此对耶?
答:慧别顺违,方生爱恚,故慧是烦恼之根。
诸数运为,乃成善恶,故诸数是业之本也。
然观心之法,但托一处成观,则诸法皆净,不专对当名相。
问:此文对三道显金光明,其义已成,何故又约头等六分及身因举足等为三道观耶?
答:凡夫三障厚重,三法难明,虽约王数观之,尚恐执情未遣。
故更托身之假实,三毒重惑,身仪动作,粗显之境,一一横竖,约性约相,而遍推之,皆令寂灭,而显金光明妙理也。
彼又难:若对三观,空不成,假不是,中又非等者。
释曰:文初问答,乃示识心是显金光明之境;
若观心、无心等文,是遍历诸法,彰观心之用,以释伏疑,俱未论其造修三观之相。
至正修十法观中引《净名》、三文,再观三道,乃是约身假实,粗显惑业推之,助成内观。
故且明空,良由此观能治行者见爱重障故也。
问:观既在空,何得具以金光明三义结之?
答:圆人用空破障,障破之处,妙理现前。
故即以境智冥合,诸数寂灭,而示金光明三法也。
约王数为三道,显金光明,乃至三识已下诸文,皆是一心三观。
文义显然,何得云三观不成耶?
观心文初结前生后文云:「如上所说,专是圣人圣宝,非己智分。
如鹦鹉学语,似客作数钱,不能开发自身宝藏。
今欲论道前凡夫地之珍宝,即闻而修,故明观心也」。
彼难此文,其词稍繁。
意云上已约六即,明十种三法,其理通凡,不专是圣法也。
又已明三德道前本有,岂可至此方论凡地珍宝?
释曰:上明十种三法,横周竖亘,乃顺经文法性无量甚深之义。
而经文自云「如来所游过,诸菩萨所行清净」,岂是凡夫境界?
只可云此理本遍该于道前,故明性中三德。
又寄六即位,论其法性甚深,实非行者修观之位。
故知此理虽遍,若论亲證,须是大圣。
故云专是圣人圣宝,非凡夫己之智分。
今明观心,乃的示无量甚深之理,在凡夫一念之中。
即用观慧观察,克取相应。
故云「今欲论道前凡夫地之珍宝,即闻而修」。
彼乃固隐「即闻而修」之语,但举「道前凡夫」之言,用成难势,深不可也。
又凡结前生后之文,皆是言其正意。
如《止观》正修文初云:『前六种依修多罗,以开妙解,今依妙解,以立妙行』。
须知五略五章,虽谈于行,意令开解;
十境十乘,纵含其解,意在成行。
何不徵彼前文谈行之说,难生起不当,令《止观》正修,亦成于谬?
彼又纵难曰:若言前观行,即但是略示观心之要,犹未委历法相而观,恐人不解,所以至此广约十法而观者,斯亦不然。
原夫闻略解广者,智人也者。
释曰:观心本是妙行趣果之门,而云闻略解广者,何关于观行乎?
虽知金藏,而不耘除草秽,何益贫穷者哉!
若云闻略解广,而不用研心作观者,则《止观》六章之后,不假十境十乘修證也。
又前谈果證,法性甚深,贯于六即,尚不标观行之字,将何示观心之要?
盖全不知心法、佛法之用差,又未了约教、约观之门别。
既昧此大体,何以评文相有无,何以定观道存废?
以此而验,都是谬谈矣。
彼又引例云:只如《止观》二十五方便,约观心诃五欲中,但广约三观四教诃色已,皆云诃色既尔,馀四亦然。
此中观心,若盈十纸之馀,彼一部《止观》之文,观心为用几十纸耶?
释曰:睹兹一难,即知皆是谬言,以全不识观心文义故也。
何者?
《止观》一部,正是《法华》三昧,约行观心。
但道场诸仪,及方便近行既多在事,恐起滞心,故此等文更立托事之观,导其情著。
若正修已下,都是行门,于境用观。
若知此意,终不辄云「一部《止观》,为用几纸观心」也。
岂非意谓十章十乘,合例诃色,各立观门,而今无者,但是文略?
彼文既略,乃破此文,不合十种三法,皆立观心,立难若斯,定文可悉矣。
彼又难云:又于帝王之间,妄加「慧」字。
今经首题,是佛自唱,诸师翻译,并无「慧」字。
若约义权加,用对三法为便者,解《净名》题,或二或三四字,亦应加字。
释曰:此文云「今明帝王应具三义」,何曾加字?
是知经题虽标二字,实含三义。
帝王者,合具神谋圣策,故依三义重诠法性
无文有义,智人用之,斯之谓矣。
若《净名经》三师译题,初师五字太繁,今家不用;
次师二字又略,大师但对二身而已。
既自有后师三义中当,故依之广释,何须加添?
以彼类此,殊不相当。
彼见帝王慧义,对十种三法,乃难云:非唯唐梵无据,而又能所不分。
意以「金光明」三字为所诠法性,「帝王经」三字为能诠教,不合将帝王等重对十种三法,则令诠旨不分也者。
释曰:立此难者,盖见诸家凡解题,即将「经」字为能诠教,馀字为所诠义。
今「帝王」字既连「经」字,便乃割截三字,别属能诠。
若将帝等重对三法,即是后人谬撰。
而不知诸家作此分释,未为通见。
岂「经」字全非所诠,馀字全非能诠?
故当宗凡解题目,以「经」字为通题,以馀字为别题,乃约教行理,俱论通别。
明「经」字则教通、行通、理通,明馀字乃教别、行别、理别。
若教通别,俱是能诠,行理通别,俱是所诠也。
得此意后,或时一往分字,对教行理三,有何不可?
但不得定执几字为能诠,见对所诠,便谓乖失。
定执所诠亦尔。
故《文句》以三种中道为经,《玄义》以诸经之王叙体,岂非以所诠为经
又云「唯王为教,即以能诠为经」。
若能如此通方而解,岂睹帝等三义重对十种三法,便谓后人谬添耶?
况载以帝等三义,对上诸法,深有其由。
何者?
上以金光明诠乎所游法性,已彰十种三一圆融,体用相即之义。
今欲示此三一圆融十种之法,一一有贵极雄略统摄之能,故乃重用帝等三义对之也。
是则能所相应,通别互显,安得诠旨胡越,上下参商耶?
彼又难曰:将帝惠王以摄经论,则反同真谛彼彼之义也者。
释曰:真谛分割三德,以一德对一经,又摄机偏局,故被今破。
今乃圆将三法,共摄一经,故以三解脱摄《净名》,乃至三德摄《涅槃》。
盖今家所明一一三法,皆非纵非横,而高而广,摄无不遍,名义俱融。
但举一种三法,则摄一切三法尽也。
对摄诸,复有何失?
如《净名》以解脱为目,《大品》用般若立称,皆义至于三,则摄法罄尽,故以为名。
若如彼所解,应皆题为《十种三法》也。
况前文以有此例,真谛分其三德,别对道前等三位,大师委破之。
后至自立法性甚深之义,复开十种三法,竖对本有等三位。
岂本有位唯具三道三识,而不具诸三法耶?
盖三法圆融,各各具摄诸法,得作是对。
请去情而思之,无执见而局之。
彼又难云:初不开章,以验后人擅添者。
释曰:开章多且随便,不必尽备,斯例亦多。
如《法华》境妙,只标六境,至生起解释开合,而足无谛成七。
若将不标科,验是后人擅添者,既能添数纸之文,岂不能添三二句科文?
故不可将此为准。
又当体章中一重问答文云:「问:旧人从喻,云何矫异而依于文?
答:非今就文而害于譬。
若茍执譬,复害于文。
义有二途,应须两存」。
等。
彼难云:此文文义相反,亦谓后人妄添,而斥二失:一不晓当体章意,二不晓附文章意。
皆云因前譬喻,故有两章,何得却云旧人从喻立名,云何矫异而依于文,反令今师不从譬喻以释者。
今详此问答,本不相违。
且问意者,盖责何不依古,单用譬喻释题,何得更加附文等释,乃成矫异。
答意者,非今就文而害于譬,则显今家依文依譬,两义俱全也。
若茍执譬,复害于文,则却责古人单用于譬,显义不全也。
乃结云「义有二途,应须两存」。
循环如此,复何相反?
问:既约附文设问,何故安于当体章末?
又本问附文,答中何故多论当体?
答:附文兼事用,当体唯法性,虽有此别,而皆依经。
故问附文即含两意。
既是自设,遂乃知微,故使答中先以附文对喻论,次以当体对喻说。
问答既兼二意,须居二章之后也。
彼又立当体章意云:因前譬喻,故今直示一念妄心即理性。
金光明非从譬喻,故云当体者。
评曰:如来自唱此部题名,诠显所游深广法性,但为古师不知此性本具众德,故无诸名。
世俗之法既彰事用,故有其名。
遂计真谛无名,俗谛有名。
故释「金光明」三字,唯是世间物象名义,只可以此名义比拟法性
是故古师但用譬喻释题,更无附文、当体义也。
若天台大师,以三昧力探量如来所游法性万德天然,究竟成就一切名义。
世俗之法既皆虚妄,本无实义,故乏其名。
今有名者,乃是圣人智證真法,则真名俗。
是故大师特立俗谛无名、真谛有名。
真既本有众名,故「金光明」非依世宝立称,乃当真法之体立此名也。
若今譬释,盖见诸师用譬限局,故且立之,而能广譬十种三法及一切法门,此犹顺古也。
据今正意,唯在附文、当体耳。
以知如来所游无量甚深法性,体既尊贵,故究竟名「金」;
体既常照,故究竟名「光」;
体既应物,故究竟名「明」。
是则譬喻、当体,皆显如来所證法性
此法究竟离染清净,过诸菩萨分證清净,何故却云当体直示一念妄心耶?
《玄》文自云「真谛有名」,又云「如理尊重名宝,法性可贵名金」,那得特违现文,曲指妄念?
观心本研妄识,而云已谈真性,不用观心;
当体专显果源,却云直指妄念。
斯由全迷,佛法在果,心法在因,教为解真,观本除妄,致兹谬破谬立,害己害他。
今既得知,无劳固执。
彼又难:此问答中,钝人以譬拟法,利人即法作譬。
既云当体不从譬立,何得却云即法作譬者?
释曰:章初立当体理云:「俗本无名,随真立名」。
又云:「圣人仰则真法,俯立俗号」。
故知世闻「金」,若名若义,本从法性金建立,反用世金比况法性
钝人只能以世金比拟真法,故云以譬拟法。
利人悬解,乃知能譬之世金随于真法建立,故云即法作譬。
何尝当体再立于譬?
已上释奉先清师难毕,次解灵光敏师难者。
然此二师同禀一见,难意无殊,而前难犹略,此文稍广。
其间文义大同及无大损者,不复徵之。
今就文义有异及伤观道者,略举而释之。
彼难曰:初释名章开为五番,应各有约观一释。
今何独就第三譬释中明观心义?
何故文势不连,越过附文、当体二番者。
释曰:譬喻、附文、当体三释,皆用「金光明」三字。
虽从譬从法不同,而所显法性不别。
于三释中,譬释法相最广。
今欲于一念中遍观诸法,故约所譬十种三法修观。
此十义若显,则一一皆符佛唱金光明,皆即当体金光明也,何须一一明观心?
况前通别、翻译二科,亦是定其三字之义。
若各立观心,有何不可?
今从义便,故依所譬十义观之。
其例亦多,如此经疑念序出疑人有四科,而只立一重观心,亦跨越文相。
故不可将此义定其真伪也。
彼又难:三道观中云,「观身假名既如此,观色受想行识亦如是」。
前已捡破实法,今何复云五阴?
何繁重乎者。
释曰:凡夫所计,假名之人,皆依总相身起,故约头等六分,横竖遍推,令性相皆寂。
此乃正破假人,未推实法。
岂可见言六分,便是实法观耶?
《空品》云「是身虚伪」,大师指此为生空境。
故《文句》云:「揽阴成身,计有我人众生寿命,故约身假为生空境」。
故此文结云:「观身假名既如此,复须推破五阴实法,毕竟皆空」。
故复例云:「观色受想行识亦如是」。
此乃正合今经观法,何所怪焉。
彼又难云:凡作空观,皆先破实法,次破假名。
何独此文先破假名,后例实法耶?
释曰:亦如《文句》解《空品》,乃先推生空,次观法空,不顺本经,更依何法?
又《观音别行玄义》云:「始觉人空,终觉法空」。
何得言凡作空观,皆先实次假耶?
况今此文,正是托于粗显色心,修空破障,助成内观。
众生我见尤重,故先观也。
彼又难:三佛性观中云:「观五阴称五阴实相,观假名称假名实相」。
观心数实相,岂五阴外别有心数耶?
约何道理对三佛性等者。
释曰:其实五阴已摄诸数,今以假实用对三因,故于无记阴外,别出善恶之数也。
如云「五阴之舍,心王居之」,荆溪亦指善恶王居无记舍。
若匪记文释出,彼文几亦成谬。
约此对三佛性者,无记阴既非善恶,即正因种诸数,有资成之功。
是缘因种假名能生十六知见,即了因种,圆理具德,即德为障,即障显德,复三一体融。
故于报障具显三性,皆称实相者,即实相般若经意。
彼经假实诸法,皆即实相般若波罗蜜也。
初于一念,具示三性,今重释中,复以假实兼善恶数,共示三因,各有所以也。
又文中以帝等三字摄《地持》等诸论,彼乃难云:且经王之名,是佛自唱,人师解释,盖释出佛意。
岂佛世便有此等诸论耶?
释曰:今明摄教者,乃以所诠摄能诠也。
盖经论所诠,不出十种三法,而隐显、旁正少别。
今从显□正,故以三解脱摄《净名》,乃至三识摄《地持》、《摄论》等也。
问:若然者,但摄法门,自摄诸教,何乃别论摄教耶?
答:若唯摄法门,恐不了者,谓此诸法门或一经一论所说,谓诸经诸论别有所诠,故今总示诸教,更无别法,故论摄教也。
若云经王是佛自唱,只应释出佛意,又云佛世未有诸论,不可云摄者,今问诸论还合佛意否?
经王外别有论所诠耶?
况诸论皆宗大乘经造,今解大乘经还摄诸论,有何失耶?
彼又难:观心明位中云「心但有名,为名字即是」,何言与者。
释曰:心虽具足一切功德,初心行人未见心体,未得心用,何闻心名?
故云「心但有名,为名字即」也
深有其致,何遽非之?
彼又难云:收得旧本,元无观心等文,验现行本是后人妄加者。
释曰:广本略本,孰伪孰真?
广本既疑妄添,略本亦应谬削。
难将文定,须以义求。
且夫此教兴来,年月寖远,中间传者,见解浅深,或昧观行功能,或迷法相融妙,既多壅塞,遂辄删除,致有略文存于一处。
必在究其深致,无得守其旧文。
大师说授随机,有广有略。
门人记录不定,或缺或圆。
今之讲人,获广本者未可忽其略文,守略文者岂得非其广本?
噫!
去彼取此,知道者孰不云非;
担麻弃金,执迷者自犹论是。
傥袪情著,吾何言哉!
知礼稽首恭白同宗传教诸硕德,仰惟以光阐佛日为心,扶树教宗为志,特回视听,同决是非。
傥小道之可观,觊大巫之作證。
知礼近以同门学友激而勉之,俾定观心等义,巽让之词,见诸前序。
辄以管见,旁附本宗教文,敷析厥旨,写录如前。
无非用佛法评论,讵敢以人情穿凿。
若也可裨妙观,则愿垂诸后昆;
若也稍损大纲,则愿置诸煨烬。
幸甚幸甚!
沙门知礼谨白。
按:日本续藏经第一编第九十五套第四册。
子瞻习射1063年 北宋 · 苏辙
七言律诗 押文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旧读兵书气已振,近传能射喜征鼖。
手随乐节宁论中,箭作鸱声不害文。
力薄仅能胜五斗,才高应自敌三军。
良家六郡传真法,马上今谁最出群。
大悲观音旃檀像记并十四愿文 北宋 · 释遵式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天竺别集》卷中
贤劫第四如来能仁氏入大般涅槃,凡一千九百四十九载。
度汉,大法东渐,凡九百三十三载。
僧会来吴,道隆江表,凡七百七十一载。
岁己亥,巨宋仁孝皇帝即位之三祀,方帝之钦明文思,光宅天下,亲族授民,上下咸秩,儒释之典,偕务进修。
四月四明沙门遵式刻檀写像,曰「大悲观世音菩萨」,惧晦于后世,手题记云:幸哉,也!
出家学道,值天台智者所说妙悟法门。
其法门大略直指身心而为密藏。
所宗之教,即《法华》、《涅槃》醍醐之唱;
所修之行,即《摩诃止观》圆顿之门。
凡一言一理,皆囊括权实、偏圆、小大。
三世佛法,蕴乎其中,高尚之宾,畴不蒙泽
久学于四明,晚还天台,因手集请观音仪十科,即《摩诃止观》第四,三昧法也。
每身行此法,罔有敢怠。
若自兼人,必藉其力矣。
钦哉!
大圣人以无为之利,利厥我躬;
我将引躬之利,利于他人。
夫利之道,要也莫盛乎明感召以诱之,格仪像以告之,赞皇国以绥之,敷正教以规之。
四者备矣,可以臻于无为焉。
肇十有四愿,赞国敷教,以冠篇首。
感召仪像,其愿次之。
按《金棺嘱累经》,严一净场;
按《十一面经》,以无隙白旃檀木用雕像身;
按《佛顶经》,七首六臂;
按《大悲经》、《捉宝印宝经》,仙桃莲华,杨枝澡瓶。
逮写己像,长跪为座,顶载莲华,承接圣足。
只金为墨,书《宝箧印经》洎消伏毒害咒三章,内于香幢,以实己像之腹。
若乃观像法门者,己像表具缚之蕴,即如来藏此世音境也,菩萨像能观人也。
七首,大者观世音种智也,馀六波罗蜜也。
圆修之度,种智为导,皆名首也
又首具多根,七觉也。
大首即念觉,总于馀六,乃居中也。
《捉宝印宝经》,别表自行,境智也。
莲华仙桃,因果上冥也。
杨枝澡瓶,定慧下化也。
华总四十一叶,圆真因也。
唯四实,常乐果也。
杨枝拂动,慧也。
瓶水澄静,定也。
二足,慈悲也。
经曰大慈大悲,游戏五道,游足也。
足下莲华者,总四十二叶,通表因果二地,无缘慈悲之所依也。
华下宝云者,显慈悲相也。
云阴而雨阴,除热拔苦也。
雨润泽,与乐也。
故居己像之顶,即所覆泽众生也。
齿发之细,皆作法门,冠佩之严,咸表万德,不复曲记也。
比丘宝蟾书金字经,遇灯给像资调,居士沈净月刻像,相儿章净修、洪净德、余净信须像财物。
像始成,立于大法堂间,召郡僧百许人落景至,且奉行经法,请观音而證之。
第一愿者,我所造像,为护皇国正法明王圣体康悆,天祚永久。
慈临万国,哀济四生。
妃后诸宫,忠心奉事。
福祉所资,长守荣乐。
诸土辅相,百司五等,保国安民,翼赞万世。
四海被化,惇信明义
祥风甘雨,泽物以时。
合穗连瓜,膺期表德。
然后树信三宝,植善三田。
国哲朝贤,推物就理。
不诬正教,归向有在。
劝助明王,同扬佛法。
广兴塔像,深奉大乘。
君子德风,万姓悦伏。
率于上下,崇正绝邪。
五福施民,六度济物。
举国清乐,如净佛土。
第二愿者,牟尼像法。
大千界中所有诸佛、菩萨、声闻、辟支,一切形像,舍利等塔,悉愿住世,常不灭坏。
此国所有阿育王塔、伊陀王像、吴中二像、陶侃瑞像,如是等名闻塔像,愿常住世间。
仁王贤相,信心守护,为国之宝,率用福祐,光赞道德。
山泽聚落,有胜塔像,由来隐没,愿时出现。
若有信心,适欲造立,便值好缘,亟获成就。
常使塔庙庄严,国界普能增长。
念佛三昧,令人天炽盛,恶道减少。
第三愿者,牟尼佛法。
三乘教藏,遍诸国土,显扬不没。
所流布处,下至一偈一句,天龙八部,勤力守护,为除障难。
于其有经卷处,常作吉祥,令其境界一切丰乐
设有灾难,侵国害民,愿诸菩萨,即出其境,讲读经卷,令消难却敌。
使国君辅相及国人民,一切正信,悉护佛法,广写经卷,令正法久住,为度苦海舟船。
第四愿者,阎浮比丘,全戒缺戒,下至无戒,多闻少闻,下至无闻,普皆安隐,不逢国难。
信施资给,园林居处。
具戒多闻者,愿速證道迹;
无戒无闻者,愿自愧耻,进学僧业
若有破戒不耻,愿国王大臣信心檀越,不见其过。
于持于毁,逆行顺行,等心爱护。
设犯国式,若须法治,不辱于市。
似可原宥,愿王者慈释。
若国有庆会,及时封拜,愿度人出家,用助国祥,令三宝不断。
第五愿者,为诸著有众生,皆谓如来实入涅槃,正法减少。
于佛教卷,情疏念薄;
于正因果,不知理信。
愿令此等无信众生常值善友,诲示正见,深奉大乘如实,了知佛不灭度,不随世相,无有生死。
所言涅槃者,如来永寂,舍诸结惑,功德智慧,清净满足,更无所作,名为涅槃。
而诸罪众生,见有去来,非如来事,三宝常住,长夜照明。
何以知然?
《大云经》云:「如来不涅槃,真法无有灭;
如来不思议,法僧亦复然」。
当闻是语,正信修行,常乐见佛,身身生处,不堕恶道。
第六愿者,为诸著空众生,拨略因果,但行无碍。
于诸戒律,忽为小道。
放心破毁,无片畏惧。
自作教他,谈为要行。
相承滋蔓,翳坏眼目,相将堕苦。
愿令此等断种之人,遇真善知识,诲以正慧乘戒,并务涅槃梵网、大乘实相,而勖浮囊草系。
五分法身,小大咸尔,六波罗蜜,安阙尸罗?
二足世尊,宁无戒度?
如是知已,当习正行,速满二严。
第七愿者,愿我从今始,心至未来际,所在之处,常能教导一切众生,学诸明点,尽舍恶习,修行善业。
设已毁禁,教修忏悔,怖畏恶道,不遑宁处。
示其方等诸大乘法,令其服行,破裂三障。
设更不信,固守愚迷,自大我慢,增修众恶。
我愿终不暂舍是人,生生相随,教令正信,犹如净藏化导严王,一切悉令成得佛道。
第八愿者,愿我从今牟尼像法之世,造像发愿,守护佛法,尽未来际。
佛佛像法,将已衰微,皆于彼世造大悲像,发大悲愿,守护三宝,令得久住。
法灯还炽,照破长夜,犹如佛日所化正等。
以是因缘,宁于一日舍千万身,一一身分,碎如微尘,为护法故,终不疲厌,何况其馀,有所吝惜?
但惜无上道,终不爱身命。
忍受诸苦事,皆为化众生。
第九愿者,愿我此身安隐修道,离诸缘障。
正法无难,国土丰乐
常居林野,乐独寂静
纳衣菜食,随分知足。
常畏信施,如禦彊敌。
常离眷属,如远大怨。
常保禅慧,如护珍宝。
常弃诸恶,如去弊疾。
法衣锡杖,禦魔甲兵。
绳床香罐,资道调具。
舍此之外,更无所贪。
习俗生常,愿莫相近。
嗜欲名利,永非我从。
毁赞虚响,犹风过耳
安忍违从,志全道业。
第十愿者,愿我常读大乘,常讲大乘。
念大乘事,思大乘义,行大乘行。
心心相续,不忘大乘。
常忆普贤,广大行海。
常思妙德,平等慧海
常念观音,起大悲
常念弥勒,行大慈
所作恶事,皆不成就。
修善业,一切和合。
行愿所资,身安心利。
烦恼渐薄,观朗止静。
知通塞,安隐至道。
不著,于恶不随。
十法成乘,行步平正
疾至道场,智愿满足。
第十一愿者,愿我此身常悔诸业,命终不以恶因缘故,还生此间及八难处。
设有恶业,应堕恶道,愿三宝护念及誓愿,力延至未来无生忍地。
宁于一业,无数倍偿,不敢为劳。
今有二缘,愿速命终生安乐国。
一者像季浇风,净戒难护,一水一食,或犯尸罗,何况馀耶!
惧毁禁戒,堕苦时长,妨修道业。
二者欲速成就,度生因缘。
若至彼国,见佛悟道,成辨事速。
有此二缘,愿速往生,满菩提愿。
第十二愿者,我所造大圣香像,凡身手、臂足、捉持、履载、华果、罐枝、冠缨、缯佩,皆具表一切法门。
若修性,若境智。
自行因果、化他定慧、六度四等,乃至齿发,悉作法门。
傥少合圣心,愿加慈力,令此妙像,犹如大士亲所分身,流化无极。
天上人间,愿常影响,普使有缘。
七难三毒,悉由是灭;
三十三身、十九说法,悉由是感;
三宝四谛,由是显现。
光被万有,为种、为熟、为解脱。
因令五道空虚,生源枯竭。
若有恶心,毁我圣像,是则毁观世音身,亦毁未来佛身,亦毁一切正法。
是人真实断三宝,种众生大怨,夺一切乐与一切苦,于大暗夜灭他灯炬,于深巨海坏他船筏。
亦有刖人之足,剜人之目,掷之沟渎,世间之恶,无过之罪。
宁杀父母,百千万身,杀父母者,自身受罪;
若毁此像,殃累一切。
《经》云:「令闻大悲名号,人譬如天子法臣,护亦如诸天奉帝释。
违逆此咒,起不善,现身白癞,脓血流后堕地狱,长夜苦」。
若人闻此毁谤重罪,慎勿一念生不信心,况复毁坏!
第十三愿者,我己像腹中《宝箧印经》及消伏毒害破恶业障六字章句三陀罗尼于宝香幢中,自然常放光明,彻照十方一切佛刹。
愿诸佛世尊如《经》所说,随我此像所在方处,常能随逐于一切时,以神通力及誓愿力加持护念。
一切如来金刚之藏、帝释诸天,昼夜三时下来供养。
一切神仙,昼夜三时歌咏赞叹。
若有有情于此形像,种植善根,必定于佛菩提得不退转。
乃至应堕地狱者,若于此像一礼拜,一旋绕,必得免离地狱重苦。
如此像者,一切毒害不能加逼。
设欲毁者,即是侵毁一切佛心、佛顶、佛眼、佛身、佛舍利、聚佛正法藏一切毁已。
亦复违逆诸天、诸仙、诸龙、二十八部、一切鬼神。
当愿世人闻佛此说,深信毁损获罪无量,疾止恶心,即生正信,爱护供养,如己身命,等无有异。
第十四愿者,我所仰请北方薛室噜末拿、摩诃啰阇也、摩诃室利提弊及摩诃药叉,一切眷属,守护我像,常在世间,广作利益。
若人暂时礼拜,尽心供养者,诸天圣众,即为彼人降大吉祥、珍宝、官荣、眷属、寿命,一切满愿。
若恶人、恶兽、恶鬼、恶龙,乃至雀鼠蚊䖟欲侵毁者,药叉众急于电光,即兴救护,慎勿令损如毛末许。
善护众生一切心念,令于我像不起刹那不信之心;
起不信者,得极恶报。
以是因缘,当以慈心常守护之。
慈心护者,即是善护一切众生,亦是善护一切佛心。
一切正法、一切菩提、一切善根,亦复如是。
若我此像化世缘尽,当愿薛室啰末拿摄往天界,守护供养。
弥勒像法,还复来此,乃至佛佛,亦复如是。
南无佛陀、南无达磨、南无僧伽、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摩诃萨,我已具发此十四种愿,三宝大悲,当證知我,令一一愿悉获成就,使三宝常住,法施无尽。
誓于未来一一诸佛像法之世,为护法故,造无畏像,发清净愿,如今不异。
所造之像一一不灭,经生累世,积满十方,无间隙地,我亦不休,佛出世尽,然后乃息。
若佛众生,无有尽时,我造像发愿,终不可尽。
以是因缘,重说伽陀,赞叹大悲救世医王,令诸众生,常起正信。
净明院 南宋 · 郑清之
七言律诗 押庚韵
斋宿虚閒只净明,俗氛暂洗觉身轻。
半山云脚炊烟湿,一枕松声涧水鸣。
对语老禅真法器,译经新谛出僧檠。
归翻贝叶莲花颂,犹带招提月影清(同上书卷七七)
周子充写华严经 宋 · 释宗杲
四言诗
总别同异,成坏行布。
圆融无碍,尘人众刹。
非宽刹入,众尘非隘。
居士笔端,宣畅果海。
因源自在,我今说偈。
赞扬同證,一真法界。
临江仙 金 · 王哲
 押支韵
太一混元真法箓,清心精锐行持。
先擒自己那虫尸。
香烟通上界,威力暗施为。

救拔亡魂消旧业,见存广得洪禧。
鬼惊神骇惧勾追。
行功惟显著,指日彩云随。
示妙心居士孙通判长文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四、《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二
决欲究竟此事,应是从前作聪明说道理,文字语言上记持,于心意识内计较抟量得底,飏在他方世界,都不得有丝毫头许顿在胸中。
扫除得净尽也,然后向心思意想不及处,试进一步看。
若进得这一步,便如善财童子于普贤毛孔刹中行一步,过不可说不可说佛刹微尘数世界。
如是而行,尽未来劫犹不能知一毛孔中刹海次第、刹海藏、刹海差别、刹海普入、刹海成、刹海坏、刹海庄严所有边际;
亦不能知佛海次第、佛海藏、佛海差别、佛海普入、佛海生、佛海灭所有边际;
亦不能知菩萨众海次第、菩萨众海藏、菩萨众海差别、菩萨众海普入、菩萨众海集、菩萨众海散所有边际;
亦不能知入众生鬼界众生根、教化调伏诸众生智、菩萨所住甚深自在、菩萨所入诸地诸道,如是等海所有边际。
信知无念无作,有如是功德。
这一步虽曰难进,若夙曾种得善根种子,只向信得及处看,看来看去,内无所住,外无所缘,不觉不知打失布袋。
当恁么时,方知庞居士道「无念清凉寺,蕴空真五台
对境心无垢,当情心死灰。
妙理于中现,优昙空里开。
无求真法眼,离相即如来。
若能如是学,不动出三灾」,是真语实语,不诳不妄。
然虽如是,莫见恁么道,便向无作无为处闭眉合眼做死模样,谓之默而常照。
硬捉住个猢狲绳子,怕他勃跳,古德唤作「落空亡外道,魂不散死人」。
真实要绝心生死、浣心垢浊、伐心稠林,须是把这猢狲子一棒打杀始得。
若一向紧紧地把定绳头,将心调伏,我说是人,执之失度,真可怜悯。
正眼观之,尽是天魔外道魍魉妖精,非吾眷属。
此事要得浑钢打就生铁铸成底担荷,若有心担荷,则又蹉过也。
古人不得已,见尔迷却路,为尔作个指路头主人而已,亦无禅道佛法可以传授,才说有传有授,便是邪法。
何以故?
不见《金刚经》中道:「若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是人不解我所说义」。
又云:「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著实而论,说真如佛性,说菩提涅槃,说理说事,说邪说正,尽是非法,那堪更说有玄有妙可以传可以授乎?
不见先德有言:「说个学道,早是接引之辞耳,又何曾教尔起模画样特地驰求来」?
所以云:「拟将心意学玄宗,状似西行却向东」。
临济云:「尔但歇得念念驰求心,则与释迦老子不别」。
七地菩萨求佛智心未歇,谓之法尘烦恼。
既有决定志,必有决定得入手时。
且那个是得入手时?
喷地一发,心意识灭绝气息时是佛。
言理则顿悟乘悟并销,事非顿除,因次第尽。
要识这些道理,便是善财闻弥勒弹指之声,楼阁门开,善财心喜,入已还闭;
香严闻击竹作声,忽然契悟,便解道「一击亡所知,更不假修治,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之类是也。
自家悟处、自家安乐处、自家得力处他人不知,拈出呈似人不得。
除已悟、已安乐、已得力者,一见便默默相契矣。
疑情未破,但只看个古人入道底话头,移逐日许多作妄想底心来,话头上则一切不行矣。
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
州云「无」。
只这一字,便是断生死路头底刀子也。
妄念起时,但举个「无」字,举来举去,蓦地绝消息,便是归家稳坐处也,此外别无奇特。
前所云难进底一步,不觉蓦然过矣。
示中證居士郭知县仲堪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五、《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三
天台智者大师悟法华三昧,以空假中三观该摄一大藏教,无少无剩。
言空者无假无中无不空,言假者无空无中无不假,言中者无空无假无不中。
得斯旨者,获旋陀罗尼。
是知从上诸佛诸祖,莫不皆从此门證入。
大师證入时,因读《法华经》,至「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乃见释迦老子灵山说此经俨然未散。
或者谓之表法,唯无尽居士张公,因阅《首楞严经》至「是人始获金刚心中」处,忽思智者当时所證,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非表法也。
尝谓余曰:「当真实證入时,全身住在金刚心中,李长者所谓『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
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
智者灵山一会俨然未散,唯證是三昧者,不待引喻而自默默点头矣」。
众生境界差别不等,所见不同,互有得失。
除夙有灵骨,不被法缚不求法脱,于经教及古德入道因缘,舍方便而自證入,则亦不待和会差排,自然见月亡指矣。
昔药山和尚初发心求善知识时,到南岳石头和尚处,遂问:「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亦妍穷承闻,南方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实未明了,乞师指示」。
石头云:「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
药山闻而不领,良久无言。
石头云:「会么」?
药山云:「不会」。
石头云:「恐子缘不在此,往江西问取马大师去」。
药山依教直至江西见马师,以问石头话端依前问之。
马师曰:「我有时教伊扬眉瞬目,有时不教伊扬眉瞬目。
有时教伊扬眉瞬目者是,有时教伊扬眉瞬目者不是」。
药山闻马师语,便获金刚心中,更无奇特玄妙可通消息,但作礼而已。
马师知其已證入,亦无别道理传授,只向他道:「汝见个甚么便礼拜」?
药山亦无道理可以呈似马师,但云:「某在石头如蚊子上铁牛相似」。
马师亦无言语与之印可。
一日忽见,便问:「子近日见处如何」?
山曰:「皮肤脱落尽,唯有一真实」。
马师曰:「子之所得可谓协于心体,布于四肢。
既然如是,将三条篾束取肚皮,随处住山去」。
药山云:「某甲又是何人,敢言住山」?
马师云:「未有长行而不住,未有长住而不行,欲益无所益,欲为无所为,宜作舟航,无久住此」。
遂辞马师去住山。
此亦获金刚心中之效验者。
仲堪道友,妙喜与之素昧平昔,绍兴丙子冬,邂逅宛陵,一见风采,未语而心已许之。
尝过其舍,遂蒙倾倒,因而诘之,自言于中字法门而有趣向。
自尔每与对谈,未尝一语及世间事,古人隔江横趋时节亦有之矣。
为政不苛不察,而奸蠹为之胆落。
此亦證中字法门效验也。
别来恰九个月,忽专介以此轴来求道号,因思无尽张公之言,颇与仲堪所入门户略相似,故不觉引前葛藤,仍为立道号,曰「中證居士」。
中證之义,在吾佛则曰金刚心。
心至中曰忠,中无定方,见于行事,而利他自利,世出世间,了无遗恨矣。
中證不偏,而上下相应,如析旃檀,片片非别木。
非如他人说得盛水不漏,于行事时手足俱露。
如此等辈,欲入中字法门,大似掉棒打月,不亦难乎?
中證居士勉之。
妙喜异日忽地撞到面前,那时相见,更若守著这一字,则不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