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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移跸建康进讨刘豫绍兴五年 南宋 · 吴伸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历代名臣奏议》卷八七
臣闻人君之御天下,有帝者之德,必为帝者之业;
有霸者之略,必为霸者之事。
是故霸者之事,不可以为帝者之业;
帝者之业,不可以行霸者之事。
此上天之所以眷顾,下民之所以瞻视,亘古及今,千万世不能易也。
恭惟皇帝陛下以天纵上圣之资,当艰难颠覆之运,国祚中废于金人,继体几绝于大宝。
天未厌宋,挺生圣人,胡虏虽形吞灭之心,而上帝复昭继绝之命。
维扬追骑,会稽乘舟,去大驾之匪遥,何丑虏之自遁,灼见天意遗我神宗无疆之休也。
上考诸天,下视诸民,非有帝者之德,未易当此。
今陛下有帝王之德,而行霸者之事,臣有所不取焉。
何谓帝者之德?
天下者,太祖太宗之天下也;
社稷者,太祖太宗之社稷也。
以父传子,则上皇多男,而天下社稷必不及于陛下;
以兄传弟,则渊圣多弟,而天下社稷亦不及于陛下。
不因兵革之乱,则陛下无必传之位;
不有陛下之圣,则我宋无再造之功。
今陛下以上皇之子,而传上皇之位,则异乎光武之继汉也;
以渊圣之弟,而传渊圣之位,则异乎元帝之继晋也。
仰观诸天,而天无变象,是天与之也;
俯察诸民,而民无离心,是人与之也。
太祖,上皇之孙子,而当天民之向往,不谓有帝者之德,可乎!
何谓霸者之业?
太伯建国,止及七王;
钱氏据吴,不能四世。
为地则卑,去海不远,自古非兴王之地,于今岂壮帝之居?
新建太庙,营修内庭,此未有去吴之心也;
车驾亲征,由苏返杭,此未有归国之心也。
居吴则左右之臣皆便,去吴则左右之臣不乐,但知重迁,不为国计,殊不知居吴之久,便于苟安,不思进取。
土地促而国削,百姓贫而财竭。
税赋则预借一年,度牒则敷及万户。
始也剥百姓之肤,终焉搥百姓之髓。
造无用之战舟,耗国家之财赋,虚役工匠,殃及良民。
从官则人人兼侍讲侍读之称,在位则录录无修政攘敌之虑。
隋炀帝之博学,李后主之能文,不谓霸者之业,可乎?
今大敌在前,贼臣僭君,以言其数,则我宋今岁得其数,以言乎时,则我宋今岁得其时,陛下不于今岁以帝王之德而建帝王之业,将以帝王之业属于谁乎?
臣闻兵法有言曰:「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也。
无恃其不攻,恃吾有不可攻也」。
去岁贼臣犯我边境,忽然而来,倏然而去,初非大战,亦非小衄。
将非骤易,彼非畏吾之将帅也;
士非他求,彼非怯吾之士卒也。
何未交锋,一夕而遁?
以臣料之,贼人之谋,必欲困我师旅,耗我粮食,示我以怯,诱我以利,俟我弛备,必为冲突。
观其夙谋,初尝小攻,终或大举。
京城之围,会稽之袭,皆用此计。
度彼今岁必有异图,闻彼签军,将为鏖战,万一来寇,何以为备?
臣闻之,将天下之兵者莫如将,御天下之将者莫如相。
今之庙堂,但闻取吏部之阙,应知识之求,起奔竞之风,使相府如市。
往往士大夫相遇,则曰今日见丞相,干某差遣
得之者则曰:某有夤缘之旧,或瓜葛之亲;
不得者则曰:某无一日之雅,无根柢之容。
间有献一二言者,不过目前小利,为藉手贽见之礼。
求其长虑却顾,为陛下忧今岁之事,则无有也。
纵使宰执良明,而日应干求之不暇,亦何暇为陛下思父兄之仇,为久远之谋也!
臣尝闻萧何高帝韩信房玄龄太宗杜如晦,皆以将相之材识之,必以将相之材用之。
今当颠危之时,尤宜以此荐人,尤宜如此擢用。
若曰取与未公,用舍涉私,汩汩于州县,拘拘于格法,亦何补今日之颠危也!
李吉甫平章事,泣谓裴垍曰:「流落远地十有馀年,后进人物,罕所知识,卿多精鉴今之才杰,为我言之」。
陈三十馀人,数月之间,选用略尽,当时翕然称吉甫得人。
崔祐甫常衮为相,除吏多是亲故,而当时亦称允当
二子者知识不同,而任用合公,自心无疑,故天下是之。
嗟乎!
不知其人,则当问之;
既知其人,则当任之。
岂备位之久,不闻荐一贤士,如韩信如晦,以惊世俗之耳目乎?
臣窃见近日虽有择人之名,而无得人之实。
今日除某监司倅守,明日除某台谏侍从,未闻拔一贤士,拜之大将,如谢安之举侄,吕蒙之荐友,为却敌之计。
今以无益之除擢为急务,而忽敌人入寇之大患,臣窃为陛下危之。
兵法有曰:「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此今日之急计也。
何谓先发制人?
臣闻古人之言,我利春夏,彼利秋冬,以我利之时,出不意之师,分遣将士,以寡击众,倍道兼程,直趋河朔,无扰良民,止擒刘豫,伐彼阴谋,成此大计,为万世之良图,作今日之上策。
详观此时伐齐之谋,其利有六:一曰震陛下雷霆之威,二曰成陛下孝悌之心,三曰恢陛下帝王之德,四曰苏陛下凋瘵之民,五曰复陛下祖宗之业,六曰省陛下财赋之用。
万一犹豫不断,少缓天诛,赦而未伐,其害有六:一曰损陛下雷霆之威,二曰失陛下孝悌之心,三曰玷陛下帝王之德,四曰困陛下凋瘵之民,五曰复陛下祖宗之业,六曰耗陛下财赋之用。
何谓震陛下雷霆之威?
自金人猖獗,国步艰难,兴兵十年,车驾屡徙,未见敌兵,望风逃遁,匪由战败,多以溃亡,致彼贼臣因而僭君,使万乘之尊屈临海甸。
去沧溟之地,远无百里,其国可谓削也;
为上皇之后,唯陛下一人,其身可谓危也。
今以国削身危之时,为焚舟却敌之计,胜则擒之,否则挠之,兹不曰震雷霆之威乎!
何谓成陛下孝悌之心?
二帝北迁,九年不返,岁月易度,愁戚难堪。
不有陛下,彼将灰心;
既立陛下,宁不动心念?
又况久迁遐方,混彼异类,中原隔阔,顿绝音尘。
陛下虽追思于深宫,而天下有所未知;
陛下虽感泣于九重,而夷狄有所未闻。
孰若以复父兄之仇为辞,迎两宫之还为念,使天下晓然,臣子感慨,知陛下为父兄而取中原,知陛下念父兄而为死战,兹不曰成孝悌之心乎!
何谓恢陛下帝王之德?
《孝经》曰:「必有尊也,言有父也;
必有先也,言有兄也。
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圣人之德,无以加于孝乎」。
今安于东南,虽朝勤夕念,思及二圣,天下必曰安而忘危,存而忘亡,将有汉高分羹之讥;
今趋兵中原,虽未灭虏,以向二帝,天下必曰圣君思父,圣君念兄,将有四国顺之之美。
陛下诚能断然大举,决尔复仇,怀思二圣,誓迎两宫,身以孝悌率天下,而天下必以孝悌为移忠,兹不曰恢帝王之德乎!
何谓苏陛下凋瘵之民?
东南生灵,实吾邦本;
西北赤子,亦吾旧氓。
东南既困于须求,西北亦重于力役,干戈未息,祸患式同。
西北赤子,虽陷伪齐,各思旧君;
东南生灵,虽厌科须,亦思一战。
若或师举万全,众役获安,陛下归中原而统一,师徒渡河朔以因粮,救西北于水火,拯东南于沟中,疮痍少息,赋敛稍宽,兹不曰苏凋瘵之民乎!
何谓复陛下祖宗之业?
中民十金,犹世相承,祖宗天下,岂容自弃!
又况祖宗得之为至艰,累圣守之为不易。
嗟乎!
宋祚中微,皇天不绝,独留陛下以承天休。
今天下非金人之天下也,中原非刘豫之中原也,实我太祖皇帝受天明命,亿万斯年。
天意中缺,以警子孙。
刘豫不量,擅为己有。
今以陛下之睿烈,凭祖宗之英灵,亲御六师,恭行天讨,擒叛臣如驱羊,取故垒若拾芥,克复神京,中天下而立,兹不曰复祖宗之业乎!
何谓省陛下财赋之用?
祖宗建国,奄有四方,陛下迁都,僻在一隅。
以四方之官吏,糜一隅之俸;
以四方之军师,蚕一隅之食。
国用日费于一年,财赋日少于一岁。
今帑藏已空,民力已竭,取之于国,而国已乏,取之于民,而民已穷。
金帛不能天降,谷粟不能地涌,若迟岁月,坐食而亡,况当财少食乏之时,必危必亡之势。
思其坐尽,与之战败,等归危亡,孰若誓师血战,并力首图,扫清中原,分食天下,兹不曰省财赋之用乎!
臣窃料世之议者,必曰取中原非难,守中原为难。
此胶柱调瑟,不为国家久远之谋也。
若或得之,臣固有守之之术,但恐陛下惮于举兵,惑于众议,迟其岁月,不能善后尔。
臣闻去冬车驾亲征,巡幸平江
及其寇退,人望移跸。
不趋秣陵,复还临安,天下失望,有识共骇,人人皆曰:「赵鼎能劝陛下亲征,而不能回奸臣之谋,进大驾于建康」。
天下往往以此罪之,何哉?
进幸建康,其得有五,稽留钱塘,其失亦五。
何谓五得?
一曰顺阴阳而得时制,二曰迎水陆而便舟车,三曰因险阻而固其国,四曰向中原而绝窥伺,五曰近重地而激诸将。
何谓五失?
一曰经贼臣之擅废立,二曰旷古今而非帝都,三曰远诸将而防冲突,四曰便安逸而忘父兄,五曰偏一隅而费挽漕。
有彼五得,有此五失,陛下惮而不为迁都计也?
臣闻左右之臣居吴日久,室庐之盛,台榭之乐,饮食之便,居处之安,陈其异论,力留圣驾,殊不知为臣则安,为君则危,陛下岂可不自为之谋也?
臣尝观农夫之茅庐也,择其地,得其时,面层峦之,背长冈之雄,然后耕则遂其求,食亦卒其岁,既优游于田桑,将永保其康止。
其或处山之巅,临水之浒,前无所迎,后无所据,则亦谷不足于昼,丝不足于夜。
农夫之居,犹且相其阴阳,况夫万乘之尊,富有天下,宜如何哉?
钱塘言阴阳则不顺,言风水则卑薄,不须远举夫差钱镠之国,秪以苗傅逆乱言之,亦足为陛下忌,岂可恬然自安,以从左右之便也。
建康古都,昔有王气,埋金所镇,方册具载。
臣以谓居秣陵则速兴,居钱塘则速祸,地势使然,亦不可不轸圣虑也。
臣向论刘豫必叛,今果叛矣;
尝论亲征必胜,今果胜矣。
唯迁都一事,陛下未如臣请,若从臣言,中原克复亦已久矣。
臣又见近日诸路打造战船,劳民动众,耗国损财,往往取笑贼臣,见嗤胡虏。
臣来自豫章,道路闻愁叹之声,居民有逃移之患,臣请为陛下略陈其要。
臣闻造舟之害,其说有四:一曰不合度而费其工,二曰不适用而损其财,三曰不可战而费其人,四曰致搔扰而妨民时。
何以言之?
今之造舟,豫章之工已取法于杨么,诸郡之工复取式于豫章
豫章之工犹未洞晓,他郡之匠岂能巧述,况夫轮轴之转移,高下之增减。
若使一舟先成,众所共睹,随宜增损,弃短取长,尚恐临当机要,不中绳墨。
今十舟并作,众役同兴,所见不同,互有巧拙,往往施之江湖,必不合度,此费工之一也。
其长则二十馀丈,其阔则二百馀尺,高及五寻,厚方十寸。
遇风则不可战,欲速则不得前;
火攻则易焚,炮攻则易破。
将欲捍江,所用不少;
将欲破贼,已出贼计。
今一舟之费,动以数万,若十舟之费,不知几万。
设使可用,虽劳民役众,兴一时之利,小害何嫌!
若曰长则去迟,高则降风,临战之日,或不可用,此损财之二也。
轮轴之运,用卒数旅,战斗之士,不容一师。
今十舟之行,须二万人粗能移动,二万之卒,用之老弱则力不及,用之强壮则妨战士。
古人造楼船,作战舸,止以声为实,今以实为声。
况夫出战之士,犹虑不足,岂宜减战士以操无用之舟?
此费人之三也。
材植不能天降,必取之于州县,州县不能自备,必取之于百姓。
加之督责之官,不问有无,唯求事集,不察可否,止欲塞责。
至如板之大小,枋之长短,堪两相接者,竭家资以贸求,贫者携妻孥而逃窜。
臣闻江西之民,因战舟致遁者,十有二三。
今农民在田,布种当务,若造舟既急,督责不已,岂不骚动?
此妨民之四也。
以一路言之,其害如此,其他诸路,往往皆然。
所造之舟,不下百只,所费之直,不啻万金。
观今国用不足,民力困竭,诸军日费,动以千金,正宜靳惜财赋,薄恤民力,岂可使民因此逃移?
《书》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孔子亦曰:「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愿陛下图之。
臣又闻近日正字已上,各举守令,此又见用事之臣,谬用其心。
胡不闻孟子曰:「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
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
国人之言,犹且致察,况于诸大夫乎!
朋党之风,其来久矣。
大夫所知,不过识其外貌,至于心腹,不可得而知也。
不过闻其所言,至于所行,不可得而知也。
其或涉于私恩,溺于亲旧,不无偏见,不无妄听。
知识有所不及,荐举由是不公。
又况贤否溷殽,真伪紊杂,荐引既多,铨择不暇。
彼既荐举,不可不用。
此既量才,不能不繁,然后庙堂之事愈多,而任用之弊愈甚。
以臣计之,莫若许千里之民举其守,百里之民举其令。
苟便于民,民愿举之,苟有不便,民自受害,是岂肯以千百里之害而为私举乎?
守令既得之至公,庙堂亦从而事简,遂使宰臣可以留意破敌,专为克复之计。
今若以事之细者小者,尽费经纶,虽使周公复生,聪明有限,亦必败事,况于中下之才乎?
臣之愚见,痛为执政惜其繁夥之事,枉使疲精耗神。
若提其纲纪,总其凡要,分任百辟,何事不成!
臣又见近年宰执之权太重,遂使人主之威不震,何以验之?
臣闻天下里巷之谈,皆曰「结知于人主者,不若结知于宰相」。
何哉?
今之宰执,其所引援,皆是故旧,大则致身侍从,次则荐对改官,不问人之贤否,不究才之短长。
平日交结者,虽贪婪巧佞之徒、阘茸鄙薄之辈,或居外补,或致要途;
而素昧平生者,虽抱伊、周之才,挟管、晏之术,功德加乎百姓,闻望振于朝廷,或弃遐方,或沈下僚,皆不得而进用矣。
陛下胡不试回圣虑,深思其因。
自建炎已来,身居畎亩,忧及国家,自进谠言,上结主知,命之以官,其人有几?
车千秋之骤进者有几矣?
如马周之任用者又有几矣?
若曰言无所补,用命之以官?
若曰言有可用,何为置而不问?
为复来天下之言为文具,官直言之人为虚声乎?
抑亦主知虽深,而掣肘有人乎?
抑亦宰臣除吏如田鼢,而陛下不得自任乎?
况一言之合于上心,一言之寤于圣意,必有大过人者。
若使之尽其所长,施于有为,略试其难,有功则进之,无功则黜之,亦足以见赏罚而取与当矣。
今也采忠谠之论而命之以官,自官之外,不复任用。
苟无达官为之荐引,必沉百僚之底。
是使孤寒无容之人,特立独行之士,虽有忠义之心,何缘自效?
虽有将相之才由自试?
呜呼!
隗始之事,不可复见。
今以下僚羁言者之身,正犹以爵禄钳天下之口,臣恐为夷狄所笑。
晋文公游猎逐禽,而遇农夫老古谏之,以猎为过。
文公受谏而归,告武子曰:「寡人游猎失禽,而得善言」。
武子曰:「其人安在」?
文公曰:「犹在泽」。
武子曰:「取其言而弃其人者,盗也」。
文公使人迎而礼之。
古人之于听言任用,尤不忍忽。
君既知之,臣亦助之。
今君既知之,而助之如武子者,谁欤?
况当天下离乱,夷狄侵陵,不有君子,其能国乎!
今忧国之勤者莫如臣,而知臣之忠者莫如陛下。
窃意左右往往以直言而忌臣,而臣往往自负忠谊而疾恶。
臣若不以夷狄未平,刘豫未灭为心,则将退处林泉,老死丘壑,陛下虽有安车蒲轮,不可得而召矣。
重惟报国之志大,平乱之虑深,故譊譊不已。
今之所陈非敢自荐,深以执政之权太重,人主之柄不张,致天下有「结主知不若结知于宰相」之说,痛为陛下惜也。
臣前后三书,力图刘豫,誓不与之俱生,将与我国家共安共危,共存共亡,正犹同舟之子,涉于大川,风涛沉济,患难共之。
若陛下毅然举兵,亲征不庭,臣愿为前驱。
虽使之赴水蹈火,皆所乐从。
若曰饥死首阳,经死木枝,则将悔其死之晚也。
今臣不知忌讳,不顾死亡,献忠陛下,人臣之节,亦已立矣,激切之辞,亦已至矣。
陛下如或不听,恐致危亡,不可救药。
臣愿陛下追臣之官,杀臣之身,无使伪齐得臣微躯,或被杻械,未得即死,岂不玷臣平生忠谊之行,负臣平生忠谊之心?
兴言及此,贯日以之。
席藁待罪,唯陛下少加察焉。
请上大行太上皇帝庙号高宗议淳熙十五年二月二十五日 南宋 · 萧燧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五、《中兴礼书续编》卷五○
恭依圣旨,尚书省集议大行太上皇帝谥号者
燧等议曰:伏以超宇宙之大者,惟天独隆;
极古今之圣者,惟尧为盛。
载稽上圣,丕迪大猷,亶异世以同符,斯配天而立极。
伏惟大行太上皇帝诞膺明命,绍开中兴,有红光烛天之祥,有甘露降鼐之异。
无菑无害,而天瑞日著;
克岐克嶷,而天德日彰。
聪明本乎天生,智勇繇乎天锡,偶运中否,遭时多屯,祸乱之作,此天所以开圣人也。
天造神断,宏济艰难,追少康之功,纂周宣复古之绩。
陈师鞫旅,以外遏丑虏;
命将董兵,以扫除寇攘。
天威所临,中外底定,攒宜齐事,结好和戎。
方将海涵春育而一视同仁,天覆地载而并育不害。
于是轻徭薄赋,议狱缓刑,厚赈贷以惠穷,诏牧守以风德化,敷仁政也;
去邪远佞,虚己听言,开党禁以褒元祐之臣,复贤科以追庆历之盛,励人材也;
大学以养士,辟秘馆以崇儒,亲洒宸翰以表章六经,躬耕帝籍以风厉四海,恢文化也;
五飨明堂,七严郊祀,迎东朝而尊养,奉慈宁而怡颜,崇孝治也。
在位三十六载,而舟车所至,人力所通,日月所照,霜露所坠,莫不涵濡乎德泽,渐摩乎仁义,此天德之出宁而荡荡巍巍之治也。
方且道妙不宁,成功弗居,鉴造化之盛亏,蹈唐虞之揖逊,乃眷嗣圣,纂承丕图,为天下而得一人,自生民之未有。
颐神恬淡,玩意穆清。
问寝龙楼,三至日勤于舜养;
卜年龟鼎,五福类锡于箕畴。
镂玉扬休者,盖不一书;
奉卮为寿者,方将亿载。
俄而荆山鼎就,杞国天倾,三光为之蔽明,两仪为之变色。
然念冀善传圣,既冠德于百王;
遵制扬功,宜垂芳于奕世。
谨按谥法:穷神知化曰圣,应变无方曰神,克定祸乱曰武,经纬天地曰文,圣能法天曰宪,慈惠爱亲曰孝。
即其抱神明之性,根中庸之德,无为而天下化,不诏而万物成,非圣矣乎!
即其知变化之道,通幽明之故。
消息盈虚,而动与时偕;
纵黄汎应,而惟变是适。
非神矣乎!
以无为烈,以不杀为仁,非天之善经乎!
教离丽之明,崇贲止之化,非文之化成乎!
显诸人则出与民同患,藏诸用则入与天为徒,则圣能法天之宪也。
继其祖武则克笃前烈,贻孙谋则垂裕后昆,则慈惠爱亲之孝也。
夫德覆万物曰高,令终配天曰高。
商高宗,中兴冠古,惟我尧考,侔德有光。
况商丘大夫之城,惟我宋兴王之地,则今之庙号,实有契符。
佥言既同,敢诏亿世。
请上大行太上皇帝尊谥曰「圣神武文孝皇帝」,庙号「高宗」。
谨议。
常州无锡县学记 宋 · 章望之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七五、弘治《无锡县志》卷三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一六、康熙《无锡县志》卷三八、乾隆《金匮县志》卷八
有儒生谒于前曰:「我无锡之士人也」。
示予以学宫之图曰:「吾大夫秘书丞张枢言,始谋人也。
其中南向者,文宣王之殿也。
大门值其前,论堂横其后。
后又有先生之室,东西两序诸生之舍也,盖在县署东南三百步之间。
其赀财所出,则吾邑业儒盖百人矣。
能倡义者,裒诸儒之有为之也。
作之之日,则丁酉秋也。
成之之日,则明年春也。
诸生入学,在四月乙卯望。
越十四日己巳,吾大夫与其僚宿于斋次。
庚午朔五鼓作,师生陪执事释菜于庙庭,退而宴私于论堂之上,揖吾曹而谓之曰:『凡我造学于兹,将使而习闻圣人之美,用于而躬,非专之决科也』。
诸生曰:『敢不恭禀所教令也」』。
请以事之始末,诿予以文,久吾大夫之风于弊邑,何如?
予为之持觞以贺曰:「有本哉张子之为邑,而子之乡里之庆也」!
其令不扰而民信,其文不密而民畏,乡尊耆艾之无过者而后生有劝,富家群养孤独之人而众不惮烦,则吾既知之矣,政其成矣。
又兴学校以贻人,得不曰有本哉?
梓人之子知百木之坚脆,商人之子知四方货财之有无,屠人之子善鼓刀,裘人之子善治皮,岂皆其天才自然耶!
少而目治,长而手治,由是积习之渐耳。
燕赵之好兵也,未必钧好也,其见者兵也。
荆楚之好巫也,未必钧好也,其见者巫也。
吴越之好渔也,未必钧好也,其见者渔也。
今夫孔子之道,包百王之教,治则尧舜光显,乱则桀纣诛亡,大之通天地,微之入鬼神,密义精言,散在经传。
厥有师敩,学者犹莫穷三豕,使闭户学之,筋骸惫矣,傥有得哉,勤劳已甚。
邈焉大道,死矣无传。
如皆郡县劝儒开设学馆,长吏且有意焉,则其民感思自兴,心志开而见闻博矣。
异时庸知是邦不由枢言,户晓诗书而尚礼义欤?
予故为之诗曰:
表表南山,兴云以雨。
木之苞矣,春阳攸聚。
念我虑善,教不有初。
彼缲者丝,厥抽惟绪。
筑室维何,有殿有堂。
有序有房,闭阴启阳。
翔翔者楹,盘盘者梁。
工逸于成,伎臻其良。
我之思矣,古之孔子
我居我处,友朋来萃。
爰饮爰食,爰讲爰议,永怀恭人肃慎容止。
敬恭明神,邑令有僚。
盛服至止,徒御弗嚣。
斋明有日,其诚孔交。
何以荐之?
清酒少牢。
咨示父兄,顺听邑命。
尔子尔弟,勖成正性。
必儒其躬,俾善其行。
贻亲以不病,咨示子弟,优优在道。
律身如学,以忠以孝。
令名匪今,于后有耀。
贻孙以不诏,中田有稷,其实离离。
张子有猷,神享人治。
善人之延,百世攸宜。
尔民其承之。
代人上宰执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三、《定斋集》卷八
某闻自古君相之用人,有所谓一定之法,有所谓一时之权。
受一命者当为此官,历再任者当授此职,先后小大,因其资格,而不容毫发之私,此法也。
才足以办此事,则与以是官,功足以当此赏,则加以是秩,进退予夺,因其能否,而初无绳墨之拘,此权也。
盖法者所以处常才,而权者所以待非常之才。
一于任法,则贤愚同滞,真才实能之人或有遐遗。
一于从权,则能否杂遝,侥倖奔竞之徒得以滥进。
是故圣君贤相兼此二柄,以网罗天下之士。
立一定之法,付之有司;
操一时之权,归之宰相
进退百官,惟人才是用,岂若有司规规然循守三尺为哉?
况君相所行,即为一代之法。
若曰甲也不当为此官,未可以骤进,乙也未尝为此职,不可以躐等,较其考任,循其流品,次第而用之,亦不过一大有司耳,宰相进退百官之权,不已轻乎?
唐之常衮元载之弊,杜绝请谒,一切格以公议,故无贤不肖之辨,当时以为濌伯,而不以为能。
崔祐甫常衮之弊,荐举惟人,不自疑畏,未踰年除吏八百,多其亲旧,当时以为谐允,而不以为私。
宰相以至公取士,为天子得人,茍避嫌畏讥,不敢一毫轻重于其间,而曰有法存焉,岂不失天下士乎?
恭惟某官致君泽民,存伊尹之心;
礼贤下士,行周公之道。
朝则服台衮,坐庙堂,以图谋天下之治;
暮则归私第,开东閤,以招延天下之士。
士有高才绝识,或沉于下,相公必越次而进用之。
寸长片善,或适于用,相公必兼收而并蓄之。
故天下之士莫不激昂奋励,奔走欢呼,争赴功名之会
顾如某者椎鲁无用之躯,亦且踊跃自喜,愿归造物之炉。
伏念某,宗室子也。
先人南渡以来,侨寓江浙,家徒四壁立。
某自弱岁诵诗读书,为进取计,萤窗雪牖,朝齑暮盐,盖饱历而备尝之,膏粱之习,梦寐所无也。
岁在辛未,兄弟同登儒科,叨窃一官,垂二十年矣。
向来改秩,得邑江之德化
仰惟吾君吾相,爱养元元,为县令者固当宣上意而承休德。
三年之间,疲精竭力于簿书狱讼之际,不敢怠忽。
以至催科常入之赋,应办不时之需,亦无废事。
当路者误以为能,荐之于朝廷,某敢自以为能哉?
相公之心如止水明镜,某之能否,固不逃知人之鉴也。
某虽无高才绝识,仰裨山海,亦岂无寸长片善,备竹头木屑之用乎?
相公方以权用人,故持是说以进。
若曰某之才能不及于中贤,格又拘于定制,不足以膺非常之选,俾退而从有司之法,某尚何言哉?
进之退之,惟相公命。
策问(二)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七、《止堂集》卷九
问:古之所谓公私者,诚难言也。
管叔周公之兄也,而诛之,人以为周公之公也;
然大封同姓五十三国,亦周公也。
亲也而诛之,以为公,则其封之也,亦可指以为私乎?
周公之心殆不然也。
诗人所以讥尹氏太师,不过琐琐姻娅之膴仕耳。
祁奚举其子,而乃不害其为公,何与?
宋璟请放叔父,未免为避嫌尔。
避嫌非盛德事也,若上下俱存形迹,所忧讵不大与?
崔祐甫代宗,未数月,举八百人,多涉亲故。
代宗诘之,祐甫曰:「选择百官,不敢不谨,苟平生未之识,何以谙其材行」?
前辈谓天下之贤,非一人所能尽也,若必熟其材行而用之,其所遗亦多矣。
其论似中祐甫之失。
然不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乎?
古者设一相而止,至中古始分左右,圣人之所谓公者盖如此也。
近世乃裂宰相之权于三省,然中书出令,则又有舍人之批敕;
门下省审,则又有给事之封驳;
尚书奉行,则又有御史之论奏。
其意非欲为是纷纷也,抑欲参同异,广忠益,求以尽天下之公焉。
不然,权万纪尝劾房玄龄王圭内外官考不平,而魏徵以为玄龄所考,岂无一二人不当,察其情终非阿私。
使推之得实,未足裨益朝廷;
若其本虚,徒失委任大臣之意。
徵之所虑诚识大体,然与所谓上下相维之意,宁不悖乎?
必欲下尽同异之情,上全礼貌之节,如之何其可也?
汉唐之乱,皆以朋党,朋党诚不得为公也,然识者乃谓小人无朋,惟君子有之,抑何与?
商之离心固不足以当周之同德,然同者未必公,而异者未必私也。
不直此尔,科举自公荐而为覆试,自覆试而为别试,自别试而为糊名;
铨选自品格而为停年,自停年而为长名铨注,自长名铨注而为循资。
其法益严,其制益密,当不得行其私矣,而得人反不如古,抑又何也?
抑公道之行不在兹欤?
或时有异同,而公道不得行欤?
幸具言之,以助有位君子欲张公道之意。
游氏世谱 南宋 · 游九言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一二、《默斋遗稿》卷下
游以氏见春秋之世者三,晋、周、郑是也。
按《左氏传》,鲁庄公二十四年,晋桓庄之族逼,献公患之,与其臣士蔿谋尽去游氏之族;
二十四年人伐滑,周襄王使大夫游孙伯如
此见于晋、周者。
郑文公庶子,其母燕姞梦天与己,因名之,是为穆公
穆公支子十一人,而为卿者七,号七穆
公子偃,七穆之一也。
偃字子游,其子虿字子蟜,楚字子南。
昭公元年,楚以罪放于吴,不知所终。
独子蟜之子曰吉、曰昄,《论语》「世叔讨论之」、《左氏》「子太叔美秀而文」者,皆谓也。
古者天子建国,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
诸侯卑,不得赐姓,世子传嫡相绍,而支庶称公子、公孙。
公孙之子用王父字为氏,故子太叔始用王父之字氏游,而晋、周二族莫知其得姓之自。
且其后久矣无闻,惟吉子遬、昄子良见于经传。
且偃、虿、、遬,仍世相,至战国仆于韩,世绪始不续。
今之言游氏,不敢本晋、周而本郑公子偃者,盖犹有传故也。
郑言之,实姬姓矣。
周之季樗里子有客曰游腾西汉《艺文志》有游棣子著书一篇。
自秦、汉、曹魏,更数百年无见焉。
西晋时,始有豪于金城者,与曲氏敌。
西州谚曰:「曲与游,牛羊不数头。
南望青门,北望朱楼」。
其仕于时有楷,为金城太守,迁梁州刺史
有颢,为司隶校尉
刺史司隶谱世不详。
西晋衰,居广平任城者有子远,刚方忠智,仕刘曜大司徒
有邃,仕慕容廆,号称股肱;
有纶,保苑乡,受幽州王浚爵命,其兄统为司马;
有钦,冯翊人苻坚败,据颍阳
自统而上,皆广平人,亦不能知其昭穆也。
逮托跋世,任之游益盛。
曰雅,字伯度,仕太武,累官秘书监梁郡,卒赠相州刺史谥宣侯
子僧奴,孙双凤,皆袭爵。
宣侯之弟恒,其子昙护,为中散,迁典侍令,赠肆州刺史
同邑又有乐浪太守鳝,仕慕容熙
乐浪生幼,仕冯跋,假广平太守
广平生明根,字志远宣侯从子弟也。
性清约,综习坟典,仕屡进谠言,位仪曹尚书大鸿胪卿,封新泰伯
历官内外五十年,年踰七十致仕。
又起为五更,赐安车,给上卿禄,国有大事,玺书访之,卒谥靖侯
子兆,字伯始袭封,终尚书右仆射谥文贞
公子祥,字宗良袭新泰伯,位国子博士
文贞清贫儒雅,方正之操,时人服之。
明帝之初,近侍群官预在奉迎者,自侍中崔光以下并加封,而文贞亦加文安县
独辞曰:「子绍父爵,礼也」。
卒不受。
博士之世,明帝文贞昔辞县侯,复欲封博士
博士守父志,又固辞,论者高之。
文贞廷尉时,宣武尝有所敕,文贞执不从,曰:「臣安可曲笔也」?
及元乂将害太傅清河王怿,公卿畏乂,皆失色顺令,文贞独抗不可。
至是明帝又追论文贞清河之议,封博士高邑县侯
高邑卒,谥曰文
子皓,字宾多,袭爵,终侍御史
盖自乐浪太守六传至此,世系又亡。
《隋史》有靖侯玄孙曰元,字楚客,亦居广平任城
父宝藏,止云位至太守
炀帝使元督运黎阳,引大义责杨玄感
玄感反谋已固,害之,赠银青光禄大夫,拜其子仁宗弋阳通守
然史称光禄靖侯高祖,则太守侍御为昆弟矣。
不知果为高邑之子否乎?
又不知所谓玄孙者,果为曾玄之玄,或姑以远言之乎?
游自得姓以来,独此八世为可考,而中断勿明,复不敢支缀。
呜呼,谱绪散亡,真可叹也!
侍御有弟曰安居,仕高齐,亦袭新泰伯
靖侯叔父矫,历濮阳钜鹿郡守,赠冠军将军相州刺史
冠军之孙馥,为国子博士
博士之弟思进尚书郎中。
史牒所载又止此。
《魏志》复有郡功曹毅,字幼齐
生子楚,字子元,为陇西太守,以功封侯。
高齐相州长史京之,生女为神武妃,见谓有德。
又有中书舍人诠之,见于《南史》。
此皆散在简编,不可考辑者也。
李唐之世与隋、齐、魏相接,而广平任城之族又微。
有曰仙芝、曰奉寰,仅为裨将,无勋名可见。
寰之子曰骞,开元中桂州都督、平卢节度使,见龚颖《历运图》耳,又不知此三君果为广平任城之裔否也。
唐至五代三百五十馀年,《登科记》仅得九人,曰山甫、曰乾晦、曰、曰温、曰升伯、曰蔚、曰恭、曰震,而五代一人,曰邵,又隐勿显。
唯《九国志》列传载恭字梦得建安人,以文才见推,为杨行密知制诰,卒。
子简字敏仲,仕南唐李氏,累为翰林学士,辅后主门下相
子逊,位千牛备身,自此入本朝矣。
某居田间,无多文字可以稽据,盖自《左氏》而下,寻绎史传,所得者止此。
至于稗官、虞初、杂记与夫古之氏族者,无暇尽阅。
虽然,大略具之矣。
自先君朝请逆数而上,十世祖匹,始为建州建阳之长平里人。
匹生吴,仕为镇使,始分二支。
其季某生二子,季曰廓。
廓三子,仲曰惟惠。
惟惠二子,季曰正卿
正卿二子,季曰宗元
仁宗世,州举进士南省,有司首选之。
是时廷试犹有黜,不尽取,公见遗而归。
早世,以兄晞古之子轼为后,是为某曾大父。
隐居勿,赋诗饮酒,徜徉武溪之濆。
姿豪逸而不谈人过,为诗清劲而不刺讥当时之事。
兄弟三人,友爱皆笃。
曾大父名虽出继,而省元兄弟未尝析居,故三人终身亦不异食,乡老至今诵之。
里有三恶少,戈醉行,里闾惊窜。
公见之,曰:「何哉」?
曰:「某氏子抑吾,气莫能伸,将杀之」。
公曰:「杀之能免死乎」?
曰:「不能」。
「然则何苦至是」?
少年悔,公语某氏子善遇之,乡人以是化其德。
所居号「梅轩月榭」,而自号「武溪钓翁」,当世文人达官多过其庐,公与之饮而未尝出也。
其诗曰:「一江短艇横,青天浩浩白云行,蓬窗醉卧兮非独醒。
不知夫轩之与冕,孰念夫功之与名?
归去来兮,一竿月明」。
其风致如此。
生二子,季曰其藩,即先君之考也,德如武溪而姿粹和。
宣和间,居太学上舍太学之士尊师之。
戊戌进士第
归邦邑,邦邑之士尊师之。
太学时,从游者后多至宰相侍从,公淡然不往求也。
朝奉大夫,后赠大中大夫
有二子,先君訔,冢嫡也。
绍兴辛未进士,终朝请郎
此某本支也,然独详何哉?
谱者某所述,而知吾之祖为详故也。
其始祖而下,派分者自别著焉。
闻之故老,四世祖讳某者,殁于雍熙四年
雍熙丙戌上至太祖受命才二十七年,则始祖自唐末居长平无疑,然莫知其所以徙。
虽曰知制诰父子为建安人,不敢指之为祖者,以时考之盖先之矣。
呜呼!
寥寥千载,宗绪绵延,逆而数之,可推者仅十世,孝子慈孙之心,宁不悲夫?
故裒集历代之书,以为得姓之传。
其十世之谱有所论次者,见诸后述。
国子司业谢庙堂启1262年 宋末元初 · 马廷鸾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八三、《碧梧玩芳集》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元良天下本,首参审谕之联;
太学贤士关;
复贰成均之教。
两极儒绅之荣遇,一由公衮之殊知。
无遏尔躬,不濡其翼。
古者皇储世胄,学本一途;
王宫国都,教无二致。
是以《文王世子》之记,与夫周典师氏之官,教胄参于训储,谕德同于诏美。
师儒之选,哲乂是求。
如某者朴樕小才,啁啾短喙。
元元本本,深惭大雅之洽闻;
暖暖姝姝,宁识古人之大体?
曾微薄技,可厕清流。
入学招诸生,列属记八年之旧;
执经侍太子,蒙恩才数月之新。
胡然一朝,叨此二命。
既序升于鹤禁,仍躐进于虎门。
笔砚扫除,久矣失邯郸人之步;
丝纶狎至,居然恭正考父之铭。
兹盖伏遇某官道蕴丘轲,勋高旦奭。
翼成矣,赞皇贻孙子之谋;
股肱喜哉,得君子育英才之乐。
肆令妙简,并及迂儒。
进宜增星辉之重,退则益海流之富。
生有笑于列者,退之不见斥于宰臣
君之职止是耶?
士逊将有惭于国老
誓坚素节,用报鸿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