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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三宫受册上皇帝表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二三、《攻愧集》卷一五
乘翠凤之车,讲盛仪于元日
镂白玉之牒,上徽称于重亲。
庆事既成,绵区交贺(中贺。)
恭惟皇帝陛下与天同大,如日方中。
克宽克仁,允协成汤
惟精惟一,密承虞舜之传。
爰奉三宫之欢,以垂万世之则。
讨论故实,备极嵩高
视慈福之鸿名,皆有愿圣人寿之祝;
重华之显号,尤彰为天子父之尊。
当迟日之载阳,喜积阴之顿解。
雨师风伯,既已肃清;
乾端坤倪,为之呈露。
云移天仗,首趋汉殿之朝;
星拱玉皇,亲下尧阶之拜。
欢声相和,叶气横流。
惟天人顺应之甚明,知社稷灵长之可卜。
臣等幸缘际会,获奉周旋。
快睹圣时,允属绍熙之始;
愿隆孝治,一如贞观之初
太上皇帝日历表(时为著作郎 南宋 · 王炎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双溪集》卷一○
祗遹燕谋,并受得天之统;
铺张鸿烈,辑为系日之编。
巨典一新,奏篇惟谨。
窃以圣如,载在典谟,至于之巍巍,继以夏书之浑浑。
繇今准古,同三圣之相承;
首事表年,宜一经之有作。
恭以太上皇帝秉英睿之德,抚明昌之辰。
方讴歌归己之初,雍容巽位;
及付托得人之后,清静凝神。
规模具见于五年,轨辙可行于千载。
不疑不蔽,临照臣工;
克宽克仁,惠恤黎庶。
恪守祖宗之成宪,乐闻谏诤之尽言。
左戚右贤,经文纬武。
累洽重熙之甚盛,久安长治而无穷。
虽修身以道之真,莫窥其妙;
而应世有为之迹,可见而知。
欲谋烈之昭垂,必事辞之俱称。
矧德寿、重华之授受,属乾道绍熙之讨论,以著帝兴而王成,且明父作而子述
将万世并藏于秘府,岂一朝可缓于成书?
恭惟陛下嗣守丕图,钦承慈训,得诸面命,允执其中,加以力行,同归于治。
参稽载籍,信咸五而登三;
申饬著庭,俾袭六而为七。
秩若编年之备,粲然传信之详。
臣幸与赞襄,获颛庀领。
文臻麟止,敢言序事之工;
喜动龙颜,蕲助悦亲之道。
政之宽猛孰先论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五○、《象山集》卷三○
君不可以有二心,政不可以有二本。
君之心,政之本,不可以有二,而后世二之者,不根之说有以病之也。
宽猛之说,其论政之不根者欤!
歧君之心,挠政之本,其害有不可胜言者,惜乎未之辨也。
唐宪宗权德舆政之宽猛孰先,当时德舆之对,似亦有得乎吾所谓「君之心,政之本」者矣,惜乎其不能伸之长之,而宽猛之说未及辨也。
宽者,美辞也;
猛者,恶辞也。
宽猛可以美恶论,不可以先后言也。
强弗友之世,至于顽嚚、疾狠、傲逆、不逊,不可以诲化怀服,则圣人亦必以刑而治之,然谓之刚克可也,谓之猛不可也。
五刑之用,谓之天讨,以其罪在所当讨,而不可以免于刑,而非圣人之刑之也,而可以猛云乎哉?
蛮夷猾夏,寇贼奸宄,舜必命皋陶以明五刑。
然其命之之辞曰:「以弼五教,期于无刑」。
皋陶士师之任,固以诘奸慝、刑暴乱为事也,然其复于舜者,曰「御众以宽」,曰「罚弗及嗣」,曰「罪疑惟轻」,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
呜呼!
此吾所谓君之心而政之本也,而可以猛云乎哉?
宽猛之说,古无有也,特出于《左氏》载子产告子太叔之辞,又有「宽以济猛,猛以济宽」之说,而托以为夫子之言。
呜呼!
是非孔子之言也。
且其辞曰:「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
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
使人君之为政,宽而猛,猛而宽,而其为之民者,慢而残,残而慢,则亦非人之所愿矣。
呜呼!
是非夫子之言也。
《语》载夫子之形容,曰「威而不猛」,《书》数羲和之罪,曰「烈于猛火」,《记》载夫子之言,曰「苛政猛于虎也」。
故曰猛者恶辞也,非美辞也。
是岂独非所先而已耶?
是不可一日而有之者也。
故曰可以美恶论,不可以先后言也。
左氏之传经,说《春秋》者病其失之诬,柳宗元非其《国语》,以为「用文锦覆陷阱」。
彼其宽猛之说,其为诬而设陷阱也大矣。
左氏不足道也,吾观西汉董生三策,不能无恨。
三策之辞,大抵粹然有、伊、傅、周、召之风,使人增敬加慕。
其首篇有「王者宜求端于天,任德不任刑」之说,尤切时病。
武帝再策之,有所谓「商人执五刑以督奸,伤饥肤以惩恶」之说,且继以周、秦之事为问。
尝谓当时待诏者百有馀人,至于此语,未必非仲舒「任德不任刑」之言有以激之也。
此其说盖亦有所自来,而仲舒乃不之辩,特推周家刑措之效,以为由于教化之渐,仁义之流,非独伤饥肤之效也。
殆若无以加答,而迁就其说者然。
若夫周措刑之美,秦用刑之非,武帝固自言之矣。
彼之所问者,特以「商人执五刑以督奸,伤饥肤以惩恶」,有异于周之措而秦之用,此则武帝之所据以遂其任法之意者也。
此其说,盖出于《戴记》「商人先罚后赏」之言。
呜呼!
尽信书不如无书
战国之君,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争地以战,杀人盈野,孟子必力辩「血流漂杵」之言,以为非是。
武成》,周书也;
战国,周之世也;
《书》者,又夫子所定,去孟子未久也。
至其言有害理非实,而足以病人君之心术,亦必力辩而无嫌。
武帝之时,经籍出于秦火灰烬之馀,而记礼之书特传于二戴之口,其非圣人之全书明甚。
其所谓「执五刑、伤饥肤」之说,又背理非实,亦彰彰明甚。
仲舒胡不稽「克宽克仁」之言,「敷政优优」之言,「后来其苏」、「后来其无罚」之言以告之,且申《戴记》「先罚后赏」之说,明辨其非是,以祛武帝之惑,顾乃迁就其说而不之辩,亦异于吾孟子矣。
张汤之徒,竟以任职称意,公卿之间,往往系狱具罪,知见之法兴,绣衣之使出,网密文峻,而奸宄愈不胜,吾于仲舒之策,不能无遗恨焉。
至再传而为宣帝之杂霸,又转而为元帝之优柔,皆此说之不明也。
尝谓古先帝王未尝废刑,刑亦诚不可废于天下,特其非君之心,非政之本焉耳。
夫惟于用刑之际而见其宽仁之心,此则古先帝王之所以为政者也。
尧举舜,舜一起而诛四凶。
鲁用孔子孔子一起而诛少正卯
是二圣人者以至仁之心,恭行天讨,致斯民无邪慝之害,恶惩善劝,咸得游泳乎洋溢之泽,则夫大舜、孔子宽仁之心,吾于四裔两观之间而见之矣。
然则君人者,岂可以顷刻而无是心?
而所谓政者,亦何适而不出于此也?
故曰君不可以有二心,政不可以有二本。
唐李吉甫尝言于宪宗曰:「刑、赏,国之二柄,不可偏废。
今恩惠洽矣,而刑威未振,中外懈怠,愿加严以振之」。
当时帝顾问李绛虽能以尚不尚刑之说折之,然终未能尽惬于理。
盍亦曰:「吉甫宰相,若中外诚有傲逆淫纵,败常乱俗,丽于法而不可逭者,盍亦明论其罪,告主上以行天讨乎?
何乃泛言刑威不振,劝人主以加严,此岂大舜明刑之心,而皋陶所以告舜之意乎」?
如此,则不堕于偏废之说,而吉甫之失自著矣。
噫!
吉甫斯言,可谓失其本心者也。
其后于頔劝帝峻刑,帝乃告诸朝而推论其意,吉甫退而抑首不言笑竟日,则吉甫亦可谓知耻者矣。
后之欲以险刻苛猛之说复其君者,尚鉴于此哉。
善哉!
德舆之所以告其君者乎,盖亦有合乎吾孟子告君之机,惜乎其无以终之也。
人君之所以进于先王之政者,盖始于仁心之一兴尔,然而事物之至,利害之交,此心常危而易蔽。
况夫水溺火烈之说载于《左氏》,严理宽乱之论著于崔寔,而世莫之非。
一旦而君有宽猛孰先之问,安知其不有所蔽而然乎?
德舆首告以太宗观《明堂图》以罢鞭背之罪,此与孟子以见牛之说告齐宣王何异,真足以兴其仁心矣。
宜乎宪宗然之无疑。
其后不惑于吉甫于頔之说,而能顾问李绛,推论于朝者,未必非德舆斯言力也。
虽然,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者,不行先王之政也。
仁心之兴,固未足以言政。
孟子之兴其仁心者,固将告之以先王之政也,若德舆则不复进于是矣,此吾所以惜其无以终之也。
呜呼!
是说之难久矣。
自尧以是而哀鳏寡之辞,舜以是而称皋陶之休,禹以是拜伯益之言,以是优代虐之政,文王以是明丕显之武王以是释箕子之囚,至于穆王犹能以是而作《吕侯之命》。
三代降,斯道其不行矣;
孟子没,斯道其不明矣。
夫自汉儒之纯如仲舒,犹不能使人无恨,则吾于德舆乎奚责?
论人主当理性情疏绍熙五年九月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九八、《止堂集》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四
臣闻人主莫大于理性情,理性情而王道毕,天下可得而治矣。
汉元帝即位之初,匡衡首以此为言,曰:「治性之道,必审己之所有馀,而彊其所不足。
盖聪明疏通者戒于太察,寡闻少见者戒于壅蔽,勇猛刚强者戒于太暴,仁爱温良者戒于无断,湛静安舒者戒于后时,广心浩大者戒于遗忘。
必审己之所当戒,而齐之以义,然后中和之化应,而巧伪之徒不敢比周而望进」。
夫治性系于人主,而乃及巧伪之徒者,盖正直之人知君性之偏则以为惧,从而救正之,巧伪之人知君性之偏则以为喜,从而逢迎之。
故欲治性者必知天,欲知天者必知人。
若能知巧伪之人而不为其所惑,则性可得而治矣。
如衡可谓知言者也。
臣仰惟陛下圣性质直,至诚无伪,此三代令主之所难得,而汉、唐以来贤主之所未有也。
惟是伤于太急,臣侍潜邸讲读之暇,每以为言,亦蒙陛下和颜开纳,不以为非。
今既践大宝,则嚬笑之间,治乱所系,尤与昔日不同。
今日若急,则所伤多矣。
《易》称君德曰:「学以聚之,问以辩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
《书》称舜曰:「御众以宽」。
称汤曰:「克宽克仁」。
宽与急为对者也,君德尚宽,则急非君德矣。
舜、汤称宽,则急非舜汤所尚矣。
盖言急则难信,行急则难久,令急则难从,政急则难断,此安可不戒?
臣窃观陛下自临御以来,每事从容,惟近日进退人材之际,微伤于急,则人已不安矣。
及察其黜陟先后,则若有成画,操纵取舍,则若有机数,伤急之中,又损陛下质直之性,臣恐有巧伪之徒误陛下也。
臣尝敬读学官之诏曰:「不植党与」。
此言何为有哉?
此必有所自矣。
自古小人欲空人之国者,必进朋党之说。
陛下亦记潜邸所讲元祐绍圣之事乎?
夫能言人之党者,此人必有党,但欲黜君子之党,而后其党始可进耳。
此语一出,令人寒心。
陛下临政未两月,而小人已能以此惑陛下,则必是因圣性之急耳。
急则轻信,轻信则易惑,易惑则小人之计行矣。
臣愿陛下从此遇事毋临之以急,而宽以察之,自然聪明必能照见情伪,则知近时之举,为是为非,当不待辨而自判矣。
臣备员劝讲,其职以养君为先,偶有愚见,不敢不尽。
直言狂率,罪当万死。
臣下情不胜陨越俟命之至。
北牖洞题名淳熙十四年 南宋 · 刘愈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光绪《临桂县志》卷四、《粤西金石略》卷九、《桂林石刻》上
北岩刘愈晞韩孟冬初浣,约建安雷霆复之、桂阳姚宋佐辅之,禾川刘伯源庆长、金华徐由己克仁虢略杨艿怀英、圯上邵康仲安长沙曾伦长卿安成彭世亨元泰,探胜湖上。
属时久晴,风景怡畅,崇崖巨崿,万状毕陈。
泛澄升高,穷所未到、相羊周览,改席精庐。
清兴有馀,杯行无算,竟夕乃还。
淳熙丁未岁也。
丙戌知贡举策问(经义场)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七、《洺水集》卷五
皇上睿性聪明,圣学超诣,日御经幄,时发玉音。
凡于讲学事亲,畏天爱民,求贤纳谏,分别忠佞之事,莫不该贯古今,通达伦类,片言所加,悉中机要。
而乃盛德谦冲,不居其圣,乐善忘势,好问弗倦者,何耶?
盖昔者总章之访,君畴之学,盘有铭,席有戒,暨夫询八虞,咨二虢,度于闳夭,谋于南宫,诹于蔡原,而求于莘尹,凡所以卷卷若是焉者,以为非若是固不可耶?
抑亦姑示其忘势耶?
然当时之所咨所学者,亦可得而闻耶?
虽然,帝德之运备乎圣神文武之体,而皇极之畴亦取乎沈潜高明之用。
夫明而不苛,断而不愎,仁而不失之姑息,刚而不流于暴虐,好生之德洽于民心,非仁乎?
四罪而天下咸服,则又非徒仁也。
勇智以表万邦,一怒而安天下,非义乎?
克宽克仁,惠鲜鳏寡,则又非徒义也。
夫性具一德,具万善,立我烝民,莫匪尔极。
至于拔萃之才,则独称上智矣,乃有皇王帝伯之辩,岂天之降才尔殊耶?
抑学力之至与否耶?
夫天也,日月星辰也,东西之行各不相谋,而周天之期古今不爽,得非其行不息,其度有常哉?
不知若昼夜之有经,若四时之代行,何独至于舜而然耶?
汉之武皇即大位,年未二十,崇信至道,师则先王,五六年间,号胜文景
唐三百年,首称文皇,年几弱冠,济世安民。
二君非三代之后英主乎?
而末年所就,迄歉其初。
彼尧之兢兢,舜之业业,汤之日跻,文之不已,所谓继天而立道,与时而偕行者,果皆至圣能之,而已降,举不足与是耶?
人谓自后世天德之论不明,蹈中庸者或不能极乎高明,体博厚者或不能配乎悠久,夫是以醇风缅邈,古道阔疏,使生民耳目不复见雍熙之盛,其信然耶?
繄欲振三皇之纲,纽五帝之维,昉乎一念而被乎八荒,等乎百王之上而流乎万世之下,其论为孰笃,其指为孰归耶?
其究天人之原,融古今之极,明乎乾坤不倚之,以参乎天地常久之道,是果六经之所垂宪,而百王之所共守者耶?
诸君何幸,亲遇初政之辰,来应求贤之诏。
御札丁宁,务得忠朴正平之士。
上意渥矣,毋忘纳言之义,益殚归美之忠,有司将拔其尤以献焉。
克仁承信郎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三五、《永乐大典》卷七三二七、四库辑本别集拾遗
敕某:祖宗朝,士以画半策,献一诗,得官者多矣。
矧峒寇披张之时,而能捐家财,结坞寨,鸠率义丁,生致凶渠而戮之,如克仁者,可不褒赏之哉?
华之武爵,以风多士。
可。
进书集传表淳祐七年八月上) 南宋 · 蔡杭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一、《古文集成》卷二三、久轩公集、《经义考》卷八二、《朱文公订正门人蔡九峰书集传》附(宋淳祐刻本)
臣杭言:惟精惟一以执中,盖三圣传心之法;
无党无偏而建极,乃百王立治之经。
念先臣亲绎于师承,而遗帙粗明乎宗旨。
恭逢睿圣,敢效涓埃。
臣杭惶惧惶惧,顿首顿首。
臣窃考典、谟、训、诰、誓、命之文,无非载道;
及更刘、班、贾、马、郑、服之手,浸以失真。
二孔注疏之虽存,诸家笺释之愈众。
党同伐异,已乖平平荡荡之风;
厌常喜新,又失浑浑灏灏之旨。
讹以相袭,杂而不纯。
暨皇图赤伏之中兴,有大儒朱熹之特出。
经皆为之训传,义理洞明;
《书》尤切于讨论,工夫未逮。
谓先臣沈从游最久,见道已深,俾加探索之功,以遂发挥之志。
微辞奥旨,既得于讲贯之馀;
大要宏纲,尽授以述作之意。
往复之缄具在,删润之墨如新。
半生殚采摭之劳,六卷著研覃之思。
王之制,坦然明白;
圣贤之言,炳若丹青。
使登彻于九重,亦缉熙之一助。
兹者恭遇皇帝陛下智由天锡,德与日新。
任贤勿贰,去邪勿疑,既从民情而罔咈;
保邦未危,制治未乱,益思君道之克艰。
虽聪明之宪天,犹终始而典学。
臣误蒙拔擢,获玷班行。
自惟章句之徒,莫效丝毫之报,抱文书而永叹,望宸阙以冒尘。
倘获清閒乙览之俯临,岂但畴昔辛勤之不朽!
置之座右,常闻无怠无荒之规;
冒于海隅,咸仰克宽克仁之治。
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
所有先臣沈《书集传》六卷,《小序》一卷,朱熹《问答》一卷,缮写成十二册,用黄罗装褙复封,谨随表上进以闻。
臣杭惶惧惶惧,顿首顿首,谨言。
淳祐七年八月日,奉议郎秘书省著作佐郎、兼权侍右郎官、兼枢密院编修官、兼诸王宫大小学教授蔡杭上表。
古封建唐藩镇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五、《鬳斋续集》卷八
(上缺)距盖复得于君雄之手,而不止乎系组捧玺之日。
秦之郡县,其果郡县乎?
七国之变,诿以惩艾之失犹可也,炎德既微,刘、、曹之众尺攻寸取,连城自固,卒除鼎峙之势。
鼎峙之势方除,而分裂之祸已起,迄六代而后归一,是非春秋战国之势乎?
故尝谓封建者,天地自然之形也。
法虽立于古,而非古之所能立;
制虽亡于秦,而非秦之所可亡。
当其盛也,虽封建未尝不郡县;
及其衰也,虽郡县何尝郡县哉!
唐人藩镇之祸,浑然封建之势也。
贞观之初,世袭刺史之议纷然不已,卒亦罢之。
节度之名始于永徽,而景云都督复罢之,虑亦甚悉也。
尾大之叹,岂非监周汉乎?
然而河北一裂于因循之主,背胁疽根,终以促唐家之命。
镇之雄,更强迭叛,或暂服而复睽,或已平而终乱。
才如德裕,空尔慨想;
贤如裴度,仅亦一清。
此其可归咎贻谋者之不臧欤?
世之论封建者曷尝不曰,狂嬴贼之计乃自私不公之童心,是岂后世之所可循者?
土地自有,人民自保,无朝夕苟简之谋;
嗣子传孙,自贻家法,必有丰芑燕翼之念。
与夫视官居如传舍,凭熊轼如逆旅,往来劳费,道里憧憧,忽略无赖,岁月是计,盖不同日语也。
反覆唐事,果何如耶?
若夫咎之者则又曰:髋髀相依,自贻问鼎之患;
胫股不称,终遗腹心之忧。
是必罢置自我,则可以操臂指之权;
更易不常,岂复有抗衡之虑?
然而名虽不存,形势若在,孰能有之,孰能无之?
盖尝因是而论之,天下之势未始不可一也,亦惟始终一也。
为君人者必当有以立天下之治,不当求以制天下之势。
凡立治有二,道其上也,权其次也。
就日之民相孚于不识不知之中,望霓之众潜格于克宽克仁之际。
汝坟江汉之国,虫鸣螽跃之情,盖有不可得而遏者。
日临月照,勋应丕傒,虽推之而不去,此圣人盛德事也,固不可以是望之后世。
若夫枢机周密者,必无耳目不及之忧;
权纲总揽者,必有裁抑保全之策。
山东之祸不可以亡秦,而秦亡于斯、高之弄权;
诸雄之乱不可以败汉,而汉败于阉官之擅政。
无弄权之杨、李,必无幽燕之师;
无害正之朝恩,必无永泰之乱。
盘根仙之祚,所以终于蹙绝者,实僖、昭之昏庸躬招而己致也,他何尤哉?
失在于政,不在于制,子厚之言犹信。
汤武仁义礼乐如何论 南宋 · 王胄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七三、《论学绳尺》卷一
论曰:为治之道,至圣人而极。
夫世之人主,亦固有以道为治者,而力行不息,道久化成之功,或有亏焉,则又安能底乎极致之地哉?
惟夫圣人之心与天同运,仁义之治,本之以躬行,持之以悠久。
及其成也,功用之盛,弥满充足于天地间,使一世民物安行乎仁义之中,而与圣人相忘于道化之内,故极顺所积而礼生焉,极和所格而乐成焉。
呜呼!
此先王之泽所以至于千万世而不泯者,其诸汤武之仁义礼乐乎?
贾生在汉,乃欲以是而望孝文焉,君子固知不能以易其未遑之念也。
汤武仁义礼乐如何,请终言之。
夫礼云而不以玉帛,而不以钟鼓,此孔子之言也。
礼所以节文乎仁义,乐所以乐乎仁义,此孟子之言也。
由夫子之论礼乐,而质之孟子之论仁义,则知圣君之所谓仁义礼乐者矣。
盖为治之道,端本于仁义而成就于礼乐,初不可以差殊观也。
移民移可以言仁也,而人皆小其仁;
不鼓不禽可以义言也,而人皆卑其义。
何者?
行于此而彼则逆,用于暂而久则乖,发之于事业而有戾于至顺,推之于民物而有咈于至和,此姑息之仁、矫激之义,又何望其跻一世于礼乐哉?
是故必日新其德而后礼乐可以兴,必夙夜其勤而后礼乐可以兴,必渐摩涵养之有素而后礼乐可以兴,否则礼乐不兴而仁义亦几乎息矣。
汤武之治,非徒曰克宽克仁也,非徒曰惇信明义也,又非徒曰仁义之师拯民涂炭也。
誓师之辞,下车之访,一念所积,夫岂以天下为利哉?
二君之心,盖大乎天地不足为容,皦乎日月不足为明,巍乎泰华不足为高,浑乎江河不足为流转。
知之者天也,同之者道也,化之者人也,渐而泽之天下后世也。
不以仁义礼乐归之汤武,而将孰归哉?
汤武之置天下也,亦曰因人心固有之仁而示之以仁,因人心固有之义而示之以义。
即仁义以节天下,而使之各得其顺,则礼之所由兴;
即仁义以和天下,而使之各得其乐,则乐之所由成。
礼乐云者,固非外仁义而求其所谓制作之具也。
由今观之,兆民之彰信,万邦之表正,极而至于后昆之垂裕,无非汤之仁义,则亦无非汤之礼乐,而殷辂之乘、《大濩》之奏不与焉。
天下之昭明,后人之启佑,极而至于世积之忠厚,无非武之仁义,则亦无非武之礼乐,而周冕之服、《大武》之作不与焉。
汤武之道化见于仁义,而仁义之妙用著于礼乐,使天下之民皆尊其尊,皆亲其亲,而辞逊于天高地下之中,则人纪之修焕然有伦,彝伦之叙截然不紊,非所谓无体之礼耶?
使天下之物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而舞蹈于虫鸣螽跃之地,则德泽之洽充然大顺,颂声之作流于无穷,非所谓无声之乐耶?
是二圣人者果何修而得此于天下哉?
汲汲之诚有加无已,故其治之极致,有不可得而形容者矣。
世之人主,求于旦暮之功,索诸形器之末,又乌睹乎汤武之所谓仁义礼乐乎?
汉至孝文,休养生息亦六七十载矣,以宽厚之资而介念于化民之道,其躬行也、其为准也,仁义之道视古庶几焉,至于礼乐之事,则谦逊未遑。
吁,礼乐岂仁义外物哉!
帝特未有志汤武之仁义也。
果有志于汤武之仁义,则不待制礼而礼之实已著,不待作乐而乐之实以形。
贾谊之言,盖非徒以汉望帝,而必以商与周望帝也。
虽然,不特之言也,王通氏论七制之统天下,盖有取于汉之仁义,然终之以礼乐,则犹为帝憾焉。
盖惜其已彷佛于仁义之万一,而未能极其道之成。
三代而上,礼乐达乎天下,三代而下,礼乐徒为虚文,此汤武之志所以不复见于汉也。
君子观贾谊、王通之言仁义,则知文帝之所以得为文帝;
贾谊、王通之言礼乐,则知文帝之所以止为文帝。
谨论。
横浦集序绍定二年八月 南宋 · 于有成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四、《赤城别集》卷二、《皕宋楼藏书志》卷八三
浦先生自号无垢居士,无垢之号闻天下。
横浦属南安
谪居十四年,闭门著书,时人思之,又目曰横浦先生
先生坟墓在盐官县净居院之侧。
往年邑宰陈公恕被史越王之命,奉祝辞祭先生,谓先生永嘉日王为州博士先生一见,道同气合,举辞谓王识超几先意传经外。
王当国,先生已亡故,遗文以致祭,迄今词板尚榜于庭楣也。
七十年松楸,先生在天为星辰,在人间为圣贤,皆不可知。
惟是先生学问文章、操履气节,自绍兴至于乾道,为学士大夫之所尊仰者,一人而已。
盖斯道晦蚀之久,先生发挥而开明之,如盲者之得见三光,如聋者之得闻古瑟之音,不为无功于后学。
厥后青出于蓝,道学盛行,先生之至幸,岂与后学较短量长哉!
我圣天子御极,宰臣首奏先生为渡江大儒,赠太师崇国公赐谥文忠
成命一颁,天颜欢悦,三公百辟莫不心生欢喜,夫岂有求而得之?
宰臣之意,亦欲平后学之去取,尊先生之为先哲,不以已久而忘之,不以已往而忽之,起其魂魄于九原,又将以激天下之为善,其有功于世教也深。
先生著述,天下罔有阙违,独简帖字画得者稀少。
先生笔下如三峡倒流,遇顺倾写,凡见之真草,横斜曲直,有张草圣之笔。
用之琬琰,灿然可观,如龙蛇之奋蛰,如珠之走盘,亦足以增人意气。
书心画也,岂执笔学古人手法而后能为之?
邑宰赵君汝造下车未久,一日率同寮拜于墓下,重建墓亭,粉饰越王之词版,又过净居院,创先生祠堂奉香火。
寺僧源上人有藏先生简帖十馀纸,即命工刊之。
既而,故家皆出所藏以献,悉刻之不遗。
先生长子伯厚早世,次子幼厚久居于广,八十馀,老贫不能归。
幼子孙厚亦已亡。
今为先生止有孙勋、重孙克仁而已。
饥穷困乏,乃值邑宰抚存而礼遇之,士大夫香臭知所贵重如赵君,天下能几人哉?
简牍成编,可当宝玩,见其字如见其人。
然则君之有德于横浦,何其盛哉!
有成先生之弥甥也,祖妣乃先生之同胞妹,诸父受先生教育之恩,残膏剩馥,沾丐有成多矣。
备数周行,闻令君学道爱人,所贵尚又如此,不觉兴起,引笔而详为之言。
绍定二年八月日,朝散郎、守将作监少监、兼权国子司业、兼景献府教授于有成书。
按:《横浦集》卷首,明刻本。
贾德生特叙复元官予祠诏景定四年九月十九日丙申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六
贾德生去岁不能防闲所使,丞相忠于体国,不私其子,必欲示惩。
朕嘉其严训,姑从削秩,天下皆明知大公之意。
今已及期,可特叙复元官予祠。
理宗御书禁赐宴烹宰碑淳祐九年三月 南宋 · 刘鉴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一
臣尝读《易》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
何以守位,曰仁」。
是知圣人履五位之尊,介万年之寿者,岂有他道哉,惟仁而已。
是仁之尽物,无一之不得其生,始足为仁之全。
然天地之生无穷,圣人之仁亦与之无穷。
圣人之仁无穷,天地之眷亦与之无穷。
故舜之寿固曰大德,而德莫大于恩被动植之馀。
文王之寿虽曰孔固,而福莫固于德及昆虫之自然。
圣人岂容心哉!
天地有不容释者。
肆我仁祖立国最为长久,庞恩厚泽及民深矣。
然乾元锡宴之恩,尤祈天永命之大者欤。
皇上宪章祖武,克仁克俭,动以我仁祖为法。
乃者虹流华渚之辰,尚虑州县因锡宴而广烹宰,亲洒宸翰,形为训辞,俾镂之翠珉,列于禁禦。
猗欤休哉!
真天地生物之心也。
之鸟兽鱼鳖咸若,殷之去三面网,殆不是过。
即此一念,凤仪兽舞,吾仁之充也。
鸢飞鱼跃,吾仁之游也。
亿万年无疆惟休,殆将与天地相为悠久矣。
臣偶摄郡组,敢不拜手稽首,对扬王休
横渠张载有曰:「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实足以当陛下乾父坤母好生之德。
淳祐九年三月日,承宜差权通判池州军州兼管内劝农营田事、暂事借绯臣刘鉴顿首百拜恭书。
按:嘉靖《池州府志》卷九,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本。
谢赐香戊午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四、《可斋续藁后》卷一
干方南服,月逢夏五之流;
疏渥中宸,日侈昼三之锡。
载沾芳润,尽洗炎歊。
伏念臣分合投林,老仍度岭。
莸十年犹有臭,未能涤于边氛;
泉一酌不易心,徒饱谙于世味。
微劳莫效,嘉赉俯颁。
龙煤分赐于御炉,凤夷辍从于官焙,实奁于粲,分闑增辉。
兹盖恭遇皇帝陛下德运乾刚,明符离照。
惟精惟一,淡兮得斯道之真;
克宽克仁,薰以解吾民之愠。
驭臣曰予,布惠以时。
臣敢不拜手登承,拊躬激烈!
听春雷之出地,不知身在于炎州
立夜露以笺天,愿以心酬于洪造。
叶敬之 宋末元初 · 金履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四、《仁山文集》卷三
不相晤者,倏二月馀,室迩人远,怀思更切切也。
兹承手教下问曰:「尧以天下与舜,于舜则终陟元后矣,如丹朱之难为情何」?
予曰:善哉问也!
盖尧以天下为心者,故视天下皆吾子也,何亲疏耶?
乐以天下与舜,冀以安天下也,曾何择于舜与丹朱耶?
又何丹朱之难为情而是顾耶?
故曰:尧之心,天之心也。
孔子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
盖知尧之深者也。
曰:「至舜之禅禹,或者其践尧之迹乎?
不屑尧独豪其举于天下后世乎」?
曰:商均果胜禹耶,则舜不免为践迹为妒尧,苟不如禹,则舜之心即尧之心也。
尧视天下之人皆吾子,则舜视天下之人亦皆吾子也。
苟可以安天下者,胥而迁之矣,曾何择于禹与商均耶?
孔子曰:「重华协于帝」,则尧与皆天矣。
曰:「然则先儒何以曰『尧行天道以治人,行人道以奉天」』?
予曰:善言天道者以人事,是故尧命羲和「钦若昊天」,行天道也则敬授人时者,非人道而何?
天与人一也。
叙百揆,行人道也,则烈风雷雨勿迷者,非天道而何?
人与天一也。
曰:「之禅受,则既闻命矣,若汤之放桀,亦为天下除残虐也,而商人乃曰:『我后不惜我众,舍我穑事而割正夏』。
人心犹若有未归者」。
曰:商人以穑事为念,一人之私心也;
汤以正夏为急,天下之公心也。
汤以天下之公心伐天下之同害,犹不免有惭德于天下者,遭天下之不幸,任天下之至疑,而为至难为之事耳。
是心也,惟仲虺知之独真,故作诰以释之。
首言「天乃锡王勇智,表正万邦」,次言「夏王有罪,帝用不臧」,是天意舍夏眷汤,汤可以仰无愧于天矣。
又言汤「克宽克仁,彰信兆民」,攸徂之民,相庆徯至,是人心去夏而归汤,汤可以俯无怍于人矣。
然汤之所以不宁如此者,不忘戒惧之心也,故虽抚有天下,犹诞告于四方,惟恐获戾于上下,凛凛然若陨于深渊。
由汤此言而观之,则人心之难得,更有甚于天意者。
在汤且然,而况去汤万万者乎?
曰:「汤之放桀,有从而不然之者,特有夏之细民耳;
至于武王伐纣,则伯夷、叔齐乃古之贤人也,亦尝被之虐者,不先商人迎之则义矣,何至叩马而谏?
及天下宗周,耻不食其,遂饥饿而死,果不知之不道烈于水火耶?
抑知而不欲民避之耶」?
予曰:武王将天命,易昏以明,使四海之赤子脱陷阱而就枕席。
孔子于数百载之后称之曰「尽美」者,悲商末之民穷也。
生于其时,目击其流毒海内,岂不知之当伐耶?
其心以为臣之伐君,道之甚逆者也。
君至固当伐,臣至武王固可伐,后有乱贼之臣,借之以为口实,乃曰「武王,圣人也而伐纣,当时无一人非之者,则臣之伐君,乃圣人所常行之事」,其于篡夺必多有之。
故于武王仗钺之初,叩马陈谏,所以明君臣之大分也。
至不从,则又耻而去之,必饿死不悔,盖志在杀身以弭后世之乱,使后世之人皆曰武王伐商当也,而犹非之,况去武王万万者乎。
则所以如之非之者,又当何如?
虽有篡夺之志,必潜消而不敢窃发矣。
之本心也,初非真以武王为非。
此商、周交代之大闲,正《易》所谓革之时义大矣哉者。
前辈论之固详,兹因敬之之问而更悉之,冀敬之自得之,复申其说于同志之士。
愚意仍欲起尧终东周,按《书》典、谟、训、诰之辞作为一书,以补《通鉴》周威烈王以前一编之缺,志有在而笔犹有未下处。
敬之素相爱者,故承问奉答,殊为草草,兼以鄙志相闻,欲敬之为我助也。
漫叟 清 · 牛焘
漫叟多漫语,世亦以漫许。
漫者长官,毋乃乖澄叙。
山南逐鸼殳,明主寄心膂。
免徭缓追敛,流亡获安处。
始知漫者心,其漫足可钦。
诗篇浑漫兴,渊渊石与金。
漫醉不知醒,漫游不归林。
漫睡无人叫,漫歌不停吟。
胡为讼木魁,悯岑托骚音(俱有诗篇)
杯湖清且漪,退谷窈而深退谷铭云干进之士,不能游之,杯湖铭为人压者,勿泛杯湖。)
素反惟贾孟贾德芳,孟彦深孟云卿,时复一披襟。
落花闲绕案,醉令笑听琴。
达人具达观,真机独侵淫。
世人徒嗔漫,衣冠分粲粲。
民社不萦怀,斗筲比比算。
从来逸群姿,讵甘受羁绊。
鹏搏燕莺嗤,鹓游腐鼠叹。
君不见,王公扪虱谈,稽生柳下
谁能学聱牙,保家以纾难。
千载舂陵行,杜老垂褒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