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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我生赋 北齐至隋初 · 颜之推
 出处:全隋文卷十三
仰浮清之藐藐,俯沉奥之茫茫,已生民而立教,乃司牧以分疆,内诸夏而外夷狄,骤五帝而驰三王。
大道寝而日隐,《小雅》摧以云亡,哀赵武之作孽,怪汉灵之不祥,旄头玩其金鼎,典午失其珠囊,瀍涧鞠成沙漠,神华泯为龙荒,吾王所以东运,我祖于是南翔(晋中宗琅邪王南度,之推琅邪人故称吾王。)
琅邪之迁越,宅金陵之旧章,作羽仪于新邑,树杞梓于水乡,传清白而勿替,守法度而不忘。
逮微躬之九叶,颓世济之声芳。
问我良之安在,钟厌恶于有梁,养傅翼之飞兽梁武帝纳亡人侯景,授其命,遂为反叛之基),子贪心之野狼武帝初养临川王子正德为嗣,生昭明后,正德还本,特封临贺王。犹怀怨恨。径叛入北而还,积财养士,每存异志也)
初召祸于绝域,重发衅于萧墙(正德求征侯景,至新林,叛投景立为主,以攻台城
虽万里而作限,聊一苇而可航,指金阙以长铩,向王路而蹶张。
勤王逾于十万,曾不解其扼吭,嗟将相之骨鲠,皆屈体于犬羊台城陷,援军并问讯二宫,致敬于侯景也)
武皇忽以厌世,白日黯而无光,既飨国而五十,何克终之弗康。
嗣君听于巨猾,每凛然而负芒
东晋之违难,寓礼乐于江湘,迄此几于三百,左衽浃于四方,咏苦胡而永叹,吟微管而增伤。
世祖赫其斯怒,奋大义于沮漳孝元皇帝时荆州刺史
授犀函与鹤膝,建飞云及艅艎,北徵兵于汉曲,南发𫗥于衡阳湘州刺史河东王誉雍州刺史岳阳王察并隶荆州都督府
昔承华之宾帝,实兄亡而弟及昭明太子薨,乃立晋安王太子
皇孙之失宠,叹扶车之不立嫡皇孙驩出封豫章王而薨)
间王道之多难,各私求于京邑襄阳阻其铜符,长沙闭其玉粒河东岳阳昭明子)
遽自战于其地,岂大勋之暇集,子既殒而侄攻,昆亦围而叔袭,褚乘城而宵下,杜倒戈而夜入孝元河东不供船艎,乃遣世子方等为刺史。大军掩至,河东不暇遣拒。世子信用群小,贪其子女玉帛,遂欲攻之,故河东急而逆战,世子为乱兵所害。孝元发怒,又使鲍泉河东。而岳阳宣言大猎,即拥众袭荆州,求解湘州之围。时襄阳杜岸兄弟怨其见劫,不以实告,又不义此行,率兵八千夜降,岳阳于是遁走。河东府褚显族据投岳阳。所以湘州见陷也)
行路弯弓而含笑,骨肉相诛而涕泣,周旦其犹病诸,孝武悔而焉及。
方幕府之事殷,谬见择于人群,未成冠登仕,财解履以从军(时年十九,释褐湘东右常侍,以军功加镇西墨曹参军
非社稷之能卫,□□□□□□仅书记于阶闼,罕羽翼于风云。
荆王定霸,始雠耻而图雪,舟师次乎武昌抚军镇于夏汭(时遣徐州刺史徐文盛,领二万人屯武昌芦州拒侯景任约,又第二子绥宁度方诸为世子,拜中抚军将军郢州刺史以盛声势)
滥充选于多士,在参戎之盛列,惭四白之调护,厕六友之谈说(时迁中抚军外兵参军,掌管记,与文圭、刘民英等与世子游处),虽形就而心和,匪余怀之所说。
繄深宫之生贵,矧垂堂与倚衡,欲推心以厉物,树幼齿以先声(中抚军时年十五)
忾敷求之不器,乃画地而取名,仗御武于文吏(以虞预郢州司马,领城防事),委军政于儒生(以鲍泉郢州行事,总摄州府也)
值白波之猝骇,逢赤舌之烧城,王凝坐而对寇,白诩拱以临兵任约文盛所困,侯景自上救之,舟舰弊漏,军饥卒疲,数战失利。乃令宋了仙、任约步道偷郢州城,预无备,故陷贼)莫不变猿而化鹄,皆自取首以破脑。
将睥睨于渚宫,先凭凌于他道(景欲攻荆州,路由巴陵
永宁之龙蟠永宁公王僧辩巴陵城,善于守御,景不能进)
护军之电埽护军将军陆法和任约赤亭湖,景退走,大溃)
奔虏快其馀毒,缧囚膏乎野草,幸先生之无劝,赖滕公之我保(之推执在景军,例当见杀。景行台郎中王则初无旧识,再三救护,获免,囚以还都),剟鬼录于岱宗,招归魂于苍昊(时解衣讫而获全)性命之重赐,衔若人以终老。
贼弃甲而来复,肆觜距之雕鸢,积假履而弑帝,凭衣雾以上天,用速灾于四月,奚闻道之十年台城陷后,梁武曾独坐叹曰:「侯景于文为小人百日天子。」及大宝二年十二月十九日僭位,至明年三月十九日弃城逃窜,是一百二十日,芛天道继大数,故文为百日。言与公孙述但禀十二,而旬岁不同)就狄俘于旧壤,陷戎俗于来旋,慨黍离于清庙,怆麦秀于空廛,卉鼓鼓卧而不考,景钟毁而莫悬,野萧条以横骨,邑阒寂而无烟。
畴百家之或在(中原冠带随晋渡江者百家,故江东有《百谱》,至是在都者覆灭略尽),覆五宗而剪焉。
昭君之哀奏,唯翁主之悲弦公主子女见辱见雠)
经长干以掩抑(长干旧颜家巷),展白下以流连靖侯以下七世坟茔皆在白下,深燕雀之馀思,感桑梓之遗虔,得此心于尼甫,信兹言乎仲宣
逖西土之有众,资方叔以薄伐永宁公司徒大都督,抚鸣剑而雷咤,振雄旗而云窣,千里追其飞走,三载穷于巢窟,屠蚩尤东郡,挂郅支于北阙(既斩侯景,烹尸于建业市,百姓食之,至于肉尽龁骨,传首荆州,悬于都街)
吊幽魂之冤枉,扫园陵之芜没,殷道是以再兴,夏祀于焉不忽,但遗恨于炎昆,火延宫而累月侯景既平,我师采橹失火,烧宫殿荡尽也)
指余棹于两东,侍升坛之五让,钦汉宫之复睹,赴楚民之有望。
绛衣以奏言,忝黄散于官谤(时为散骑侍郎,奏舍人事也),或校石渠之文王司徒表送秘阁旧事八万卷,乃诏比校,部分为正御、副御、重杂三本。左民尚书周弘正黄门郎僧朗、直省学士王圭、戴陵校经部,左仆射王褒吏部尚书宗怀正、员外郎颜之推直学士刘仁英校史部,廷尉卿殷不害御史中丞王孝纯、中书郎邓荩、金部郎中徐报校子部,右卫将军庾信中书郎王固晋安王文学宗菩业、直省学士周确校集部也)
时参柏梁之唱。
顾《扁瓦》瓯之不算,濯波涛而无量,属潇湘之负罪陆纳,兼岷峨之自王武陵王
伫既定以鸣鸾,修东都之大壮(诏司农卿黄文超营殿)
惊北风之复起,惨南歌之不畅兵继来)
守金城之汤池,转绛宫之玉帐孝元自晓阴阳兵法,初闻贼来,颇为厌胜,被围之后,每叹息,知必败)
徒有道而师直,翻无名之不抗孝元宇文丞相断金结和,无何见灭,是师出无名)
民百万而囚虏,书千两而烟炀,溥天之下,斯文尽丧(北于坟籍少于江东三分之一,梁氏剥乱,散逸湮亡。唯孝元鸠合,通重十馀万,史籍以来,未之有也。兵败悉焚之,海内无复书府)
怜婴孺之何辜,矜老疾之无状,夺诸怀而弃草,踣于途而受掠。
冤乘舆之残酷,轸人神之无状,载下车以黜丧,掩桐棺之稿葬。
云无心以容与,风怀愤而憀悢,井伯饮牛于秦中子卿牧羊海上
留钏之妻,人衔其断绝;
击磬之子,家缠其悲怆
小臣耻其独死,实有愧于胡颜,牵疴疻而就路(时患脚气),策驽蹇以入关(官疲驴瘦马)
下无景而属蹈,上有寻而亟搴,嗟飞蓬之日永,恨流梗之无还。
若乃玄牛之旌,九龙之路,土圭测影,璿玑审度,或先圣之规模,乍前王之典故,与神鼎而偕没,切仙宫之永慕。
尔其十六国之风教,七十代之州壤,接耳目而不通,咏图书而可想,何黎氓之匪昔,徒山川之犹曩。
每结思于江湖,将取弊于罗网,聆代竹之哀怨,听出塞之嘹朗,对皓月以增愁,临芳樽而无赏。
日太清之内衅,彼天齐而外侵,始蹙国于淮浒,遂压境于江浔(侯景之乱,齐氏深斥梁家土宇,江北、淮北唯馀庐江晋熙高唐新蔡西阳齐昌数郡。至孝元之败,于是尽矣,以江为界也)
获仁厚之麟角,克俊秀之南金,爰众旅而纳主,车五百以夐临(齐遣上党王涣率兵数万纳梁贞阳侯明为主),返季子之观乐,释钟仪之鼓琴梁武聘使谢挺,徐陵始得还南,凡厥梁臣,皆以礼遣)
窃闻风而清耳,倾见日之归心,试拂以贞筮,遇交泰之吉林之推闻梁人返国,故有奔齐之心。以丙子岁旦筮东行吉不,遇《泰》之《坎》,乃喜曰:「天地交泰而更习,坎重险,行而不失其信,此吉卦也,但恨小往大来耳。」后遂也)
譬欲秦而更楚,假南路于东寻,乘龙门之一曲,历砥柱之双岑。
冰夷风薄而雷呴,阳度山载而谷沉,侔挈龟以凭浚,类斩蛟而赴深,昏扬舲于分陕,曙结缆于河阴(水路七百里一夜而至)
追风飙之逸气,从忠信以行吟。
遭厄命而事旋,旧国从于采芑,先废君而诛相,讫变朝而易市(至,便值陈兴而梁灭,故不得还南)
遂留滞于漳滨,私自怜其何已,谢黄鹄之回集,恧翠凤之高峙,曾令思之对,空窃彦先之仕,纂书盛化之旁,待诏崇文之里齐武平中,署文林待诏仆射阳休之祖孝徵以下三十馀人,之推专掌,其撰《修文殿御览》《续文章流别》等皆诣进贤门奏之)珥貂蝉而就列,执麾盖以入齿(时以通直散骑常侍黄门郎也)
疑一相之故人(故人祖仆射机密,吐纳帝令也),贺万乘之知己,祇夜语之见忌,宁怀璧之足恃。
谏谮言之矛戟,惕险情之山水,由重裘以胜寒用去薪而沸止(时武职疾文人,之推蒙礼遇,每构创痏。故侍中崔季舒等六人以谏诛,之推尔日邻祸。而侪流或有毁之推于祖仆射者,仆射察之无实,所知如旧不忘)
武成之燕翼,遵春坊而原始,唯骄奢之是修,亦佞臣之云使武成奢侈,后宫御者数百人,食于水陆贡献珍异,至乃厌饱,弃于厕中。裈衣悉罗缬锦绣珍玉,织成五百一段。尔后宫掖遂为旧事。后主之在宫,乃使骆提婆母陆氏为之,又胡人何洪珍等为左右,后皆预政乱国焉)
惜染丝之良质,惰琢玉之遗祉,用夷吾而治臻,昵狄牙而乱起祖孝徵用事,则朝野翕然,政刑有纲纪矣。骆提婆等苦孝徵以法绳己,谮而出之。于是教令昏僻,至于灭亡)
诚怠荒于政度惋驱除之神速,肇平阳之烂鱼,次太原之破竹晋州小失利,便弃军还并,又不守并州,奔走向邺)
实未改于弦望,遂□□□□□,及都□而升降,怀坟墓之沦覆。
迷识主而状人,竞已栖而择木,六马纷其颠沛,千官散于奔逐,无寒瓜以疗饥,靡秋萤而照宿(时在季冬,故无此物),雠敌起于舟中,胡越生于辇毂。
壮安德之一战,邀文武之馀福,尸狼藉其如莽,血玄黄以成谷后主奔后,安德王延宗收合馀烬,于并州夜战,杀数千人。周主欲退,齐将之降周者告以虚实,故留至明而安德败也),天命纵不可再来,犹贤死庙而恸哭。
乃诏余以典郡,据要路而问津(除之推平原郡,据河津,以为奔陈之计),斯呼航而济水,郊乡导于善邻(约以邺下一战不克,当与之推入陈),不羞寄公之礼,愿为式微之宾。
忽成言而中悔,矫阴疏而阳亲,信谄谋于公主,竞受陷于奸臣丞相高阿那肱等不愿入南,又惧失齐主则得罪于周朝,故疏间之推。所以齐主留之推平原城,而索船度济向青州阿那肱求自镇济州,乃启报应齐主云:「无贼,勿匆匆。」遂道周军追齐王而及之)
曩九围以制命,今八尺而由人,四七之期必尽,百六之数溘屯赵郡李穆叔调妙占天文算术,齐初践祚计止于二十八年,至是如期而灭)
予一生而三化,备荼苦而蓼辛(在阳都侯景简文而篡位,于江陵孝元覆灭,至此而三为亡国之人),鸟焚林而铩翮,鱼夺水而暴鳞,嗟宇宙之辽旷,愧无所而容身。
夫有过而自讼,始发蒙于天真,远绝圣而弃智,妄锁义以羁仁,举世溺而欲极,王道郁以求申。
衔石填海,终戟以入秦,亡寿陵之故步,临大行以逡巡。
向使潜于草茅之下,甘为畎亩之人,无读书而学剑,莫抵掌以膏身,委明珠而乐贱,辞白璧以安贫,不能荣其素朴,无以污其清尘,此穷何由而至,兹辱安所自臻。
而今而后,不敢怨天而泣麟(《北齐书·颜之推传》)
宫词 其九十六 前蜀 · 花蕊夫人徐氏
七言绝句 押尤韵
梨园子弟簇池头,小乐携来候宴游。
(一作试)银笙按拍海棠花下梁州(以下四十一首一作王圭诗)
故守司徒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玉清昭应宫使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冀国公赠太师中书令文穆王公墓志铭(并序奉敕撰)1026年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六、《文庄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天圣三祀,岁次星纪,黄钟布序,丙午建辰,皇帝御雕舆,诏金跸,出景龙门,幸永定坊北第,视大丞相冀公之疾,赐白金五千两。
戊申丞相薨于位,享年六十有四。
两宫震悼,皇太后车驾临哭尽哀。
天子素服,三日不视朝,以太子中书令告第。
大小歛遣尚宫吊祠,法赙加等,有司谥曰文穆
命左史摄鸿胪卿副内侍太监送丧,官给经费,具本品卤簿。
明年仲春壬申,归全于濠州钟离县广德西原之祖茔。
有诏侍臣书其徽烈。
公讳钦若,字定国
其先缑山远系,颍阳茂绪。
武冈雎陵之材,启国于晋;
永宁清源之德,胙土于唐。
本居太原,世为鼎族。
高祖讳遂,以巢寇之乱,避地江楚。
喜玉笥之岑寂,惟厥田之沃衍,始家宜春新喻
遂生遐,仕至江南西道盐铁巡官
遐生郁,幼而警悟,不乐嬉戏。
遍诵五经,伪吴童子擢第,释褐本县尉
诸郡累表为戎佐,视秩台郎,关决郡务。
归朝,为怀、冀、濠三州判官
郁生仲华,夙有志尚,刻诵坟索,为唐明经中选。
又以五经登科,本县,时议荣之。
公即濠州府君之孙,新喻府君之子。
及公之贵,三代皆赠太师尚书令中书令
曾门封冀,祖庙封郑,祢室封晋,皆为国公
恭惟郑公当五代纷竞,仕伪唐之僭据,转侧江介,间关世路,而能治尚清约,志在平反。
爱哲孙以字升卿高门闾以容驷马
克祚厥后,何其盛欤!
公聪识早成,性资强敏。
六岁丧母,十二而孤。
郑公爱之,保育于祖妣鲁国太夫人,教于家庭,不就外傅。
道艺兼该,辞笔赡逸。
弱冠初拔进士解,淳化中策高第。
试吏芸局,从事谯幕,加倅职,再毗戎务。
被举,迁秘书郎,典关市于淝上。
升朝为太常丞,理通欠于计司
右正言历掌内外书命,授左谏议大夫
再迁工部侍郎,并参大政
刑部侍郎资政殿学士,改兵部,充大学士
尚书左丞三转至吏部尚书,皆知枢密院
检校太傅再加至检校太师、行尚书右仆射,并使东枢,实兼宰职。
俄以左揆中书侍郎监修国史,对掌魁柄。
太子太保馀杭,归朝,再为资政大学士
寻拜司空
未几,视秩维师,兼荣铉府,节制襄岘,居守伊洛。
舆疾还第,左迁司农卿,改秘书监,并分务南都
起授太常卿,典濠州
刑部尚书知江宁府
召还,复序正司。
再升中书门下侍郎,充昭文馆大学士,实首台席,遂作司徒,乃封冀壤,勋阶爵邑名数咸极。
初,永定在御,宪章大备。
以駉牧之重,领于枢臣,公尝为群牧制置使
肇玉清昭应宫以事有帝,崇景灵宫以奉真祖,营会灵观以礼岳镇,并建职局,综于两府,公继为三宫观使
惟公事三朝,相二帝,嘉猷亮节,深图远算,秘诸信使,此不获书。
若夫建隆以还,万国上计,辟名既辨,断盗未偿,领于司存,列之辞案,人生有讫,吏责无穷。
公抗疏切陈,援赦蠲弛,深达国体,克称上仁。
注意之求,实自于此。
咸平初,寇剧缘间,摇乱益部,偏师致讨,刬削厉阶。
武臣尚威,伤斩过当,馀孽亡命,反仄靡遑。
公往宣使指,悉贳枝党,处置机事,彼方遂宁
召参台衡,刻印以待。
景德始,边城晏开,羽檄四驰,烽火相照。
公感愤激节,慷慨请行,并护将臣,克全魏壁。
洎乎元符候日,奉高望幸,三事优游而未决,礼官希阔而难讲。
公首抗大义,先置乔岳,芝英醴泉之品,矞云叶气之祥,图素写形,使驿言状,旁午亭传,觉悟黔黎,此其昭昭者也。
若乃尊事神祇,专精斋祭,寅威妙本,校正真科,交集上仪,莫匪嘉虑。
是以再长枢轴,三陟正司,中外迭居,左右更践。
体貌无比,论议必从,宠冠一时,年踰二纪。
至若薶牲脽壤,徐銮曲里,登魄宝之号,熙报况之坛,奉贞像于琳宫,宣宝文于路寝宫,断掌礼仪,并持使印。
又若明禋蒇事,珍符先道,聿严容典,奉以金舆,公三职仪卫;
殊庭考阁,常箓是藏,内出丹书,勒于瑶简,公同司刻玉。
并兼置使之重,益为希代之荣。
祥符之间,天下大治,制有破觚之易,法有漏鱼之宽。
太和陶蒸,善气回袭。
云物绚色,羽毛綷质。
百嘉茂育,万瑞毕臻。
天子好文,挺睿辞以昭绍;
惟公顺美,著嘉颂以游扬。
前后赐御制属和并御和赐歌诗仅三百篇
若夫入干庶绩,出抚近封,铺陈密议,条对急政,所受诏答,将二百函。
又奉命纂集《翊圣保德真君传》三卷,撰进《先天纪》三十卷,《五岳广闻》一百卷,《卤簿记》三卷,与诸儒同集《册府元龟》一千卷,《彤管懿范》二百卷。
又封祀既毕,归尊宗庙,承诏撰僖祖太祖太宗谥册
神圣纂服,初受鸿名,奉制撰今上徽号册文。
及前后被旨撰社首坛、汾阴朝觐坛颂,西京应天禅院、太原资圣院碑铭,天书祥瑞、西祀瑞赞,《彤管懿范序》、《广孝泉崇真桥记》、《冉耕东平公赞》。
博雅多文,尽在兹矣。
公尝言:初晋公侍郑公之任武昌也,公母秦国夫人有娠,江水坏廨舍,徙居黄鹤楼,既夕而生公
或言汉口居人遥望楼际,若有气象然。
公居景亳,行视圃田,暮宿村庐,夜分偶起,见天中有赤文成紫微」字。
使蜀言旋,次褒成驿,有客为谒,具唐相晋国裴公之名,告公以默定之期而隐。
公尝朱篆所见文字,及因鄂守增饰黄鹤楼,又以俸钱圃田晋公,为文书石以纪之。
常练气于朝霞,期脱屣于尘世。
姚顗承白衣之报,子房赤松之游,参实于斯,谅不诬矣。
雅好奕棋,善于笔劄,乐醇旨之饮,喜清商之乐。
第有北园,叠石为陂,甘果美木,荫庇其下,退食休浣,于焉游息。
晚年亲历艰难,颇厌富贵,延问高释,留心真际,遂兼译经使
二府柄臣送上于传法院,梵卿荐香,大官具食。
归第感疾,请告累旬,侍医盈门,诏使系道,锡万金之良药,殚九折之妙伎。
天乎不吊,命将柰何!
辍相兴谣,见于斯矣。
夫人李氏,山河象德,图史时宪,哀深惟殡,痛极终天,送往尽哀,庇亲惟睦,累封崇、许二国夫人
有子五人,皆先公而亡。
内次子从益,仕至赞善大夫
第三子庆之,终于卫尉寺丞,追赐进士及第
女二人,长早亡,次适故参知政事张公洎之嫡孙、秘书省校书郎环。
孙女一人,适故尚书左丞陈公恕之子、大礼寺丞执礼
并懿行美材,大宗配。
外孙男元寿、女寿姐,并幼。
遗奏之上也,二宫哀轸,录旧念勋,并加常制。
嗣男将作监丞寅亮,授大理寺丞
环迁大理评事、充秘阁校理
执礼太子中舍
又以公叔父仲微剖竹列城,累书吏课,握兰建礼,实综虞衡,兼秋曹之覆刑,主大农之平籴,特除司勋员外郎、充淮南提点刑狱、劝农使
自馀戚属授官,亲信叙用者二十有四人。
呜呼!
高朗令终,宠灵显赫,会元公之殡,送文恭之丧,极人臣之盛。
公以臣尝豫寮旧,屡刊史谍,爰有治命,请志幽础。
奉宸,不获固辞。
谨作铭曰:
兵政宥密,机轴穹崇,惟公再践,昭事功兮。
将钺在庭,相印垂组,惟公保釐,兼文武兮。
洪垆造物,威柄御人,惟公三人,秉国均兮。
龙章在躬,庭槐表位,惟公经邦,极名器兮。
帝师尊异,内枢隆显,襚以印章,丰赠典兮。
乘舆缟素,笳吹悲鸣,送以纁玉,尽哀荣兮。
其十四 北宋 · 晏殊
 押真韵
震邸陪经席,辰阶总化钧(挽王禹玉
按:宋叶庭圭《海录碎事》卷四下
宋故宣徽北院使奉国军节度使明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保使持节明州诸军事明州刺史御史大夫并州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兼并代泽潞麟府岚石兵马都部署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五百户食实封三百户赠太尉文肃郑公墓志铭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八、《文恭集》卷三六
皇祐五年冬十一月甲子,有宋儒帅宣徽北院使奉国军节度使郑公薨于并。
天子震嗟,朝不御者二日,以太尉赠册告其第。
大鸿胪赙以常典加等,官上易名之典,请用「文肃」,诏曰:「嘻,可」。
初,公以疾闻,上立遣左珰赐殿中汤药,敕太医驰视。
闻其未有间也,复遣高手,乘急置以往,至则无及已。
公初疾革,犹力条备边十数事,谓敌骄难制,边费益困,劝上详思至策,规强中国。
因言:「命在漏刻,不复奉望帷幄。
不胜至愿,愿归葬先陇,以是累陛下」。
上嘉纳遗忠,益哀伤其意,遣使给舸,护丧还东,敕所过治道,诏本郡给葬事。
明年八月二十八日,宁体魄吴郡大茔之次,成公志也。
公讳戬,字天休
其先诸姬之近封寰内者曰郑,后世为大姓伟人。
六世祖肃为唐相,大中末,节制荆南
子孙宦东,侨占吴下,今为吴县人也。
曾祖讳思正,卒乌程长。
生大父讳延绍,终苏州录事参军
大父生考,讳文遂,卒温州巡官
旧门自令,薄宦不屑,庆气回复,繄公而发。
及陪枢幄,贲宠三世。
曾祖赠太子少保,配吴氏,封太康郡夫人
大父赠太子太保,其配沈氏,其继方氏,封吴兴京兆郡太夫人
祢室累赠太师中书令,以广平郡为妣沈氏夫人汤沐。
公少孤颖特,骨法峻异。
伯氏载,吴士之望,器公殊于他弟。
从学官下,尤能自力。
及壮,志业磊落,不为诸儒章句。
通训诂大义,莫不造圣贤之韫。
属文雅丽,学者向慕焉。
遇醉,抵西山下。
亡何暮夜,大水失道,有父老自丛祠中出,翼公绝流乃免。
已而环顾,忽失所在。
久之,从淮海游京师
翰林杨文公号称辞宗,名有鉴拔,笃于奖进,故贤士大夫日游其藩。
公以缝衣谒前,见赏英峙,一面若旧。
许以栋辅,延置门下;
介于诸公,叹爱其文,谓为入室。
公名所以藉甚,贵胜先达,皆忘年愿交者,以文公器而扬之也。
干试贡部,辄不在选中。
处之泰然,自待益厚。
上肇位二年,始延见方闻之士,擢公甲科。
释褐太常寺奉礼郎,签宣德军节度判官
亲嫌移宣城,故相李文定时守金陵,荐公材堪器使。
秩满,召试学士院,除光禄寺丞集贤校理
未几,通判越州
代还,改太子中允同知太常礼院,泛恩迁太常丞
踰年,除三司户部判官赐绯衣佩鱼。
受诏注释御制《三朝宝训》,迁直史馆
景祐初同修起居注,改太常博士,继为开封府发解官。
及考较御试进士,与今翰林宋公子京建议,礼部所行《韵略》及《广韵》繁简失当,训诂不正,有司考士,多以声病被黜,请修三韵,是正音训。
书成,学者便焉。
判盐铁勾院
为聘契丹使首,还,以正言知制诰赐紫䓞绶。
西台之选,极一时名胜,故景祐中号令温雅,辞训深厚者,公豫唱焉。
层构落成,联章敷请,上亲用籀法,书「紫微阁」三字,以揭词掖,且旌名臣。
判国子监
以谓教化根本,先京师而后诸夏。
乃选明经义,诵说有法者,以训导胄学,复乞田以给之。
又请立学州郡,以广育才。
五年,同知礼部贡举
多拔名辈,务略小疵,翕然称为得人。
宝元初知审刑院,谳天下之狱,原心丽法,值帝长者,多所全活,无留牍,前后四被诏奖。
从容访对,去必目送,自是简注日隆。
未几,除起居舍人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
豪吏马士元挟狡,数通贵要,多为奸利,睚眦必中以祸,操制一府,畏甚于尹,都人目之为立京兆
公廉知罪恶,穷按奸赃,悉得其受赂挠法之状。
权贵多为请者,了不以听。
狱具,奏流海岛,家没偿赃。
首恶既除,馀皆股慄。
诖误及愚弱,坐法多见贷舍。
即豪右犯法,必连治穷按,无所顾避,而毂下政清。
康定初,高选主计,命公权三司使事。
先是居计席者,未暖辄迁,不暇讲求财策,吏治益弛,计文寖耗。
至是四方用武,急于调度,公检多门之蠹,抉辟召之非,敕正簿书,参比经入,民不加赋。
未久,得羡缗四百万。
转运使旧有考课之法,废格不行,公请复旧制,以振纲领。
时边兵六十馀万,坐甲待食,军兴期会,急于星火。
公迎事辄办,临剧益裕。
上图公展成之效,谓终足负重任,断大事,乃拜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寻改枢密副使
旧制,二府进律,锡予优丰,公以甫毕前恩,坚辞后赐,许之。
既参前箸之访,所以代谋制者胜甚众。
尝入白虎帐,议遣高材使者,就问西北诸将攻守所宜,使悉条其策谋,且探观其识略,能否足办,缓急可任,上用其策焉。
时黠羌扰西,县官旰食。
一日,上召对二府,问有唐大臣巡边故事。
因言:「寇难未夷,师老勤戍,欲烦吾一二旧德,往抚西众,因以图上方略」。
大臣未有对者。
公自惟布衣,主上拔从群右,任以本兵,思欲毕力竭忠,图报乃已。
即时归第,手疏请行。
上亟以公疏中书,深为当国者忌惮,卒见沮格。
明年,遂以本官、资政殿学士杭州
公出无他,了不自直。
至是过家,乃散百金,悉召见故人亲属,酾牛酒以上冢。
先是诏谨内盗,大籍四方乡丁,申敕部官,阅习武技。
时西师新丧,东人大恐,谓将取以戍塞,日夕悲涕。
公檄以谕父老,复奏减其半,使还田业,自是人心甫定。
郡中西湖,即白傅所记钱塘湖也,环三十里,溉湖上良田千顷。
唐相李泌,即湖中作阴窦,引水灌城中六井,以资汲者。
武肃置撩清军,以疏其恶。
自钱氏纳土,至公居郡,凡甲子一周矣。
而湖秽不治,豪夺以耕,僧侈其构,浸淫蠹食,无有已时。
公按旧记,复故堤,程工无虑十万,调境内丁夫辟之,湖利中兴焉。
二年,除给事中,移并州
未行,改郓州、郓、齐等九州安抚使
,移长安,兼本路兵马都部署
规中入觐,从容言:「羌寇逋诛,陕服寖困,宜敕有司,计料调缓急,差为三等。
军兴急,须自如法,他可缓以期会。
非急者一切可罢,以明恩施」。
上深然之。
至雍,复表西人疮痍,宜在宽恤。
因是曲为降赦,诸更徭赋敛,伤害于下者,类皆施行公议,以纡民力。
又奏罢括籴之法,诱边人蓄,以平谷价。
吏自渭涉河,输木京师,漂没备偿,及不中程者,至破家产。
公条冤状,岁裁减二十馀万。
是时羌未悔过,兵连不解,侵轶疆候,虔刘边城。
天子览宣王《大雅》之诗,思召穆中兴之将,博采文武,枚卜公卿,进厥帅臣,付以西略。
以公有已试之效,有纳忠之先,三年,除陕西四路缘边兵马都部署,兼经略安抚招讨使,迁礼部侍郎
受命上道,老小叩马,至暮不得前,因夜半驰去。
众复诣阙上书愿留。
时边将新经定川之败,士气益夺。
公建上将军旗鼓,尽护诸将,合众军于泾原,健锐者训励之,痍伤者安息之。
拊循喔咻,人皆自奋。
元昊拥众黑山,号称十万。
公行边抵镇戎,勒兵趋莲花堡,进据险要,天寒,置酒高会,虏不敢近。
自是军声始振,边寇绝入。
边部将利边境有事,用公钱亡节,缘赂售进,收私入己,无名之费,不啻泥沙,公私疲劳,远近嗟毒。
公擿其尤不奉法者,斥逐去郡,馀稍自戢。
四年,疆事稍间,诏公还治长安,养持威重。
雍人若幼若艾,重趼数百里,拜迎车下,部中适旱,践境即雨,众喜曰:「此泾州雨随郑公来也」。
初帅四路,有生氐帅乌宁率诸帅,愿奉水逻地入附,诸氐亦献山林,愿得内属。
水逻直陇坻之右,自石门西出临洮,趋秦中为近。
二水还城而绕带河渭,杂氐十馀万落,无所役属。
往时名将,自曹武穆等欲城其地而不可得。
至是,公遣边戍长刘沪观相形势。
还,劝公亟城,天赞之机不可失以资贼。
即以状驰奏,遣往城,以从军董士廉尸其役。
会公移雍,泾原帅毁沮其策,即日檄收水逻兵,趣使罢役。
士廉守便宜,不从,公争之甚切。
上遣三司副使鱼周询宫苑使周维德、同都转运使程戡行视利害,泾原帅以等不应令,遣将械笼于狱,将斩以徇。
群氏遮使者车,称冤。
使者即时出等,还奏城便,诏趣讫之。
城成,赖其保障。
公复谓环庆泾原二路,相去道里回远,缓急首尾势不相救。
又敏珠、弥臧、康努三族隔阂其间,首鼠援贼。
昔孟献营武牢而郑人惧,晏弱东阳莱子
若城细腰,夺贼要害,遇有警过,师犹在衽席之上,杂种畏惧,亦且不敢附贼。
贼无乡导,必难内侮。
部将种世衡蒋偕程工计日,度三月罢业。
已版筑,会公解帅。
公度失今不治,必开后患,志在忧国,表上其事。
未几,宣抚范公来西,诏下城之,如公所策,凡斥境数百馀里。
是秋,戎人诣延帅送款,西方益无事。
五年,上书乞守内郡。
朝廷倚其名重,玺书劳勉。
天王都汴,根本两河。
晋迫羌胡,土俗劲悍,大卤谋帅,无易公者。
六年,除户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知并州,兼并代泽潞麟府岚石沿边经略安抚使、兵马都部署
时甲马隶麾下者凡十二部,部将有贵门,有寒族,所部之兵及所给铠仗,其间精怯不等。
公虑怯者遇敌,势必先败,败则牵沮大军,非便。
于是均配强弱,合置十将,自往训励。
并无武锋精兵,复阅厢军,精勇者得三千人,迁补清边。
声其数为十万,以夸戎人,潜遣戍兵还京师者数万,众获休息。
几减边费半,吐浑守捍尤力。
自诸校而下名级,阃外得专补署,不从台请。
庸人建议,欲徙补别部。
公上言:「士出死力者,以有分寸军赏。
人情恋本,不宜辄动」。
诏趣从旧。
制泽潞辽绛之赋,移饷河北
公以瘠土赋不足以自支,奏罢外输,以宽四郡。
帐下吏浮冗者,裁损四十馀人,以省经费。
边将争遣人觇敌,被遣者贪利财物,实不能得其要领,还即绐言以报,敌欲为寇边郡。
承谬至发奔命书,以疑误上听。
已而卒无纤介,了不按问。
公惧习玩启慢,备豫不逮,因下令诸觇虏不实者,论如军法。
自是不敢绐报,多得实而还。
契丹之将讨夏人也,造船于天德军
或曰:「虏态难常,我盍备之」?
公曰:「虏出无名,匈奴本以甲马战斗,今争舟楫之利,是弃长技而取所短,彼将取败,我焉用虞」?
契丹果以败闻。
二虏之将战也,边部警奏,重迹而至,独太原不发羽书。
上怪问公状,且询之策。
公曰:「夷狄自相攻讨,不足烦中国虑。
愿敕边将,务在持重而已」。
麟府热落,经寇驱率略尽。
公招还离散,抚绥荒馀,益弓箭五千,浮二万户,以实塞下空虚之地,以耕河上良腴之田。
以口益增,岁籴弥贱。
岢岚军东草城川,近压虏境,隋大业中,置戍以扼贼冲,虏贪地肥,间出田牧。
公与约地,距塞二十里内,虏不得预。
徙实边杂户数万家,以为捍蔽。
中国限戎,本以丰之横阳川为限。
丰州没后,城主失戍。
元昊既已送款,因遣人请没宁浪地。
公上言麟府孤立,介在河外,若以美地资贼,二州乃堕其吻,终为吞噬。
台议遂不肯与。
戎人请之益坚,复以使者附奏,具道不可与地状,卒用策谕还西人。
公治尚严明,天性疾恶。
并土年少,喜伺奸便。
公设耳目,知其主名、窟穴,犯者辄录,穷按株连,自是奸盗衰息。
在杭、雍亦然,恶子皆逃之他境。
狂卒以甘陵叛,讹言寇且至,晋人乘之汹惧。
推迹所起,乃定襄男子为之,因戮以徇,远近帖息。
寿阳豪李化杀人,诬郭鸾以规免,鸾不胜楚掠,因自诬服。
公察非是,诘化,化词大屈,鞫之,具得其赇买真状,化卒弃市。
边地寒苦,囚多噤死于狱。
公奏条元魏恤狱故事,上恻然降诏,自是系者涉冬多活。
铁钱惟输关右,后河东亦施其法。
晋地产铁,人争冒铸,犯者殊死,日报而奸不止。
公论作法之弊,请用三当一,以消奸源。
上选近臣通政事者参议经久,咸是公议。
改币令下,奸人不悦,群诉公所,守卒不纳,有噪于牙门者。
公坐黄堂,使前,谕以:「币轻物贵,盗铸多死,朝廷所以改币,使重禁民为非者,正是全活汝辈,何乃敢拒明诏」?
因执渠魁不率教者,致之于理。
是日,闾巷无赖者辄掠夺市物,公敕牙兵收捕,窜首恶十馀辈,自是奸铸遂息,物价益贱,于今受其赐。
秋冬阅材官、乡义二十馀万,号令明,赏罚信,旌旗钲鼓,风行电照,故太原遂为天下劲兵之首。
苛慝不作,威名播越。
朝廷以公威名累稔,底定有劳,七年,除吏部侍郎
未几,拜宣徽北院使检校太保,仍判并州事。
公表陈孤生感会明主,仓卒之际,谬奉驰驱。
幸赖国家之灵,边隅讫定,兵官犹可并省,微职不宜外除。
固辞殊章,愿守閒郡,优诏不之许。
天子以公忠力外宣,功效尤著,明年,就拜奉国军节度使
复表陈前志,自言衰疾,不任军事,愿还节制。
手疏恳到,卒不得谢。
久之寖剧,以至薨落,年六十二,士大夫多为流涕。
公外济以和,内果于断,倜傥以尚风谊,慷慨而好功名。
精力过绝于人,英词鼓动于物。
尹都府,干大计,二职并剧,万事倚办,老吏持案待决,讼者操契满前,准量锱铢,判别皂白,神无滞用,机应不差,旁接谈宾,行答尺牍。
毫法俊健,书意婉文,理尽亲疏。
体甚閒暇,参以善谑,杳然虚舟,前史称发百函、占十吏,殆无以过也。
有一善,既称道之不舍,又申以奖拔,故出门下者,多台阁名彦。
贫贱有旧,接之者欢然有恩,为振其乏。
宛陵,收葬故人孙汉,经恤其孤。
杨文公高直忤时,天禧间愈不得志,及卒,宾客益落。
公病方困吴郡,日夕驰走赴其葬,义士韪之。
伯氏吏部,代还左蜀,病卒岐下,公时在西省,请急赴丧,大感于行路。
及在军中,士有疾病,行自省恤。
军市之入,厚于犒军,下伍有劳,多见拔用。
纤微坐法,阔略不问,故众莫不思奋焉。
尝读兵书,至《谋攻》篇「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因叹曰:「上兵节制,要在静胜」。
故每檄诸将,常以坚重待敌。
终能自戎羯、安边境者,繇此策也。
惜其在枢宥日浅,谋谟未究,服劳于外,益徙而北,不得推所蕴于天下。
每处边议,多蒙报可,前后诏书褒宠,凡十八至焉。
奉公忧国,遭时得君,若天假之年,授柄以相,其老谋远业,犹将安生民,强公室,乌肯管晏而休耶!
撰著文章凡五集:曰《制诰》、《原武》、《紫溪》、《长安》、《太原》,总五十卷。
才高而兼华实,文雄而有气骨,盖人伦之华衮,而材林之杰藻也。
攻诗出于馀力,尤极清丽,与故翰林叶道卿夙期相许,心照莫逆,篇章酬寄,别为一集,以订云。
道卿出守河阳,自太原寄诗四十韵,以将笃好,叶复次韵以答。
诗成未几,物故,世传名句,绝麟于此。
公闻河阳之讣,恸哭不食者数日,力疾捉笔,以铭道卿之墓。
才百馀日,相继薨殒,同时葬于吴下。
神反郢质,近时少比,款款,复存今日。
夫人李氏,赠都官员外郎昌言之女。
贤有至行,生于名门,协济高明,参穆内外,累封丹阳郡夫人
男子五人,民彝、民初、民秀、民庆、民用,并太常寺丞太祝
咸有学尚,兼资才令。
六孙,估、佾、佖、倜、亿、胄,皆秘书省校书郎
二女,长适三司盐铁判官太常丞直集贤院王圭,次未嫁。
上录其家,若子若孙及别汉者凡十人,及诸妇班簪钿者八人。
晋陵廨舍一区,以郡干给使
公九岁即失怙恃,念及泫然,常欲以「感慈」之名,置寺茔侧,未及请而薨。
家丞缘雅意以闻,诏赐之榜。
且有别旨,间岁度苾刍一人,以虔香火,忠义获宠,哀荣异常,如公者鲜焉。
临薨语家人,见托铭墓。
左右或泣下,公谕以至数,敕勿悲。
神明若兹,公为不亡矣。
宿畴昔周旋,平生奖勖,见评州里,预游藩墙,契阔限于死生,頫仰成于今古。
绪言有属,感涕无从,辄稽宗谱之传,与夫宫簿之实,寄通如在,传信无穷。
铭曰:
次舍之精,岁昴著明。
东南之镇,秦稽蓄灵。
岩岩文肃,王佐之英。
精明卓杰,降神及星。
惟天右民,付畀间气。
帝初器之,使材诸位。
曰训曰谟,以经以纬。
尹兹都畿,相我邦计。
万事倚成,三边仰济。
名赫厥闻,功昭于试。
若时用武,惟密本兵
选众以举,好谋而成。
忧劳西叹,感慨请行。
见排异己,实贯神明。
忠图未究,谗言其兴。
屏毗于外,允一乃成。
前疏未乾,上眷攸注。
卒帅于西,授以节度
宣明国威,刬除民蠹。
生氐奉图,析肝愿附。
水逻往城,细腰白戍。
我辟我疆,之策之虑。
上繄睿明,弗为谗沮。
荒憬寻柔,垒垣增固。
复来长安,益从太原
厥戎孔迩,其武惟桓。
临御以重,拊循则宽。
悉复弃地,大徙实边。
岁有高廪,时无奸钱。
长城屹若,敌国隐然。
惟时念功,节旄即授。
告于文人,矩鬯一卣。
曾是伟贤,胡不大寿!
奄忽弃藩,弗究其有。
晋人涕洟,用怀孔疚。
如苍生何,公亡于牖。
公虽云亡,名不得朽。
云栖迷兮大卤,水幽咽兮昌门。
从先公之旧兆,启茂苑之鲜原。
穆将安兮真宅,些归来兮英魂。
慨梁木之其坏,感华屋生存
武丘兮北峙,凝岚兮夕昏。
呜呼!
雄俊儒帅,郑公之坟。
论命令恩宠赐与三事疏庆历二年陇州上)1042年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河南先生文集》卷一八、《隆平集》卷一五、《东都事略》卷六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七、《宋史》卷二五九《尹洙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宋史新编》卷九一、《古文渊鉴》卷四三 创作地点:甘肃省天水市
四月日,朝奉郎、守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新差通判秦州军州事、上骑都尉赐绯鱼袋尹洙,昧死再拜上疏皇帝陛下:臣闻汉文帝盛德之主,贾谊论当时事势,犹云「可为痛哭」;
孝武帝外攘四夷,以强主威,徐乐严安尚以陈胜亡秦、六卿篡晋为诫。
二帝不以危乱灭亡为讳,故子孙保天下者十馀世。
秦二世时,关东盗起,或以反者闻,二世怒,下吏。
或曰「逐捕今尽,不足忧」,乃悦。
隋炀帝时,四方兵兴,左右近臣皆隐贼数,不以实闻。
或言贼多者,辄被诘责。
二帝以危乱灭亡为讳,故秦、隋之宗社,数年为墟。
陛下视今日天下之治,孰与汉文?
威制四夷,孰与汉武
国家基本仁德,陛下慈孝爱民,诚万万于秦、隋。
至于西有不臣之虏,北有强大之邻,非特闾巷盗贼之势也。
自西虏叛命者四年,旁塞数扰,内地疲远输,兵久于外,而休息无期。
卒有乘弊而起,兵法所谓「智者不能善其后」。
当此之时,陛下当夙夜忧惧,所以虑事变而塞祸源也。
陛下延访边事,容纳直言,前世人主勤劳宽大,未有能远过者也。
然未知以宗庙为忧、危亡为惧,此贱臣所以感愤于邑而不已。
何者?
今命令数更,恩宠过滥,赐与不节,此三者戒之慎之,在陛下所行耳,非有难动之势也。
陛下因循不革,弊坏日甚,臣是以谓陛下未以宗庙为忧,危亡为惧者以此。
夫命令者,人主所以垂信于天下也。
异时民间闻朝廷降一令,皆竦视之;
今则不然,皆相与窃语,以为不久当更,既而信然。
此命令日轻于下也。
命令轻则朝廷不尊矣。
又闻群臣有献忠谋者,陛下始甚听之,后复一人沮之,则陛下意移矣。
忠言者以陛下信之不能终,颇自绌其谋,以为无益。
此命令数更之弊也。
夫爵赏,陛下所持之柄也。
近时外戚内臣,以及士人,或因缘以求,恩泽从中下,谓之「内降」。
臣闻唐氏衰政,或母后专制,或妃主擅朝,树恩私党,名为「斜封」。
今陛下威柄自出,外戚内臣贤而才者,当与大臣公议而进之,何必袭斜封之弊哉?
且使大臣从之,则坏陛下纲纪;
不从,则沮陛下德音。
坏纲纪,忠臣所不忍为;
沮德音,则威柄日轻。
臣又闻尽公不阿,朝廷所以责大臣;
今乃自以私昵挠之,而欲责大臣之守正不私,难矣。
此恩宠过滥之弊也。
夫赐与者,国家所以劝功也。
比年以来,嫔御及伶官太医之属,赐与过厚。
人间传言:内帑金帛,皆祖宗累朝积聚,陛下用之不甚爱恤,今之所存无几。
疏远之人,诚不能详内府丰匮之数,但见取于民者日烦,即知畜于公帑者不厚。
臣亦知国家自西方用兵,用度寖广,帑藏之积,未必皆为赐予所费。
然下民不可家至而户晓,独见陛下行事感动耳。
往岁闻边将王圭以力战赐金,则无不悦服;
或见优人所得过厚,则往往愤叹,人情不可不察。
此赐予不节之弊也。
臣所论三事,皆人人所共知,近臣从谀而不言,以至今日。
方今非独夷狄之为患,朝政日弊而陛下不寤,人心日危而陛下不知,故臣愿先正于内以正于外,然后忠谋渐进,纲纪渐举,国用渐足,士心渐奋,夷狄之患庶乎息矣。
伏惟陛下深察秦、隋恶闻忠言所以亡,远法汉主不讳危乱所以存,日新盛德,与民更始,则非独贱臣幸甚,实亦天下幸甚。
干犯鈇钺,臣无任战汗激切俟命之至。
臣洙昧死再拜上疏。
吕相公 其二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河南先生文集》卷六
四月日,朝奉郎太子中允、充集贤校理、新差通判濠州军州事、骑都尉赐绯鱼袋尹某,谨再拜献书于昭文仆射相国申公阁下:自羌虏犯边,某尝献书论事,又得陈说左右。
今年虏寇平凉山外地,王师挫衄。
某念前所论说,其已验者三,其不效者一。
某谓大将之兵,必以步卒三万,骑五千,然后可以战,可以禦。
任福所集诸将之兵,始以万一千人,益以王圭、赵律、常鼎别屯之众,纵使合而统之,才满二万。
大将兵少,且不得素抚其众,果以挫衄,一验也。
某谓兵家之制,在乎统一,欲使部曲分画,预有定名。
今诸将临敌受命,法制不立,号令不明,以致奔覆,二验也。
日者朝廷既择用攻策,相公复询虏若先至,何以禦之?
某逡巡仰对,以既欲进攻,不若养勇以纵之。
是某揆今之势,不见可禦之术,故为此对。
今禦之而卒败,三验也。
相公又访虏所当来,某虽汎言临泾高平狡穴相杂,山外沃野,居民富腴,然最可备者,保安胡继谔族耳。
今继谔无害,是某不能料虏之所先,不效也。
自山外之败,议者归咎诸将不能持重,以取败亡。
此知其末,未究其本也。
诸将独不用韩经略言,分而趋利,此一事可责耳。
假使合而为一,持重不战,其全师不过如王仲宝,岂能制虏之俘掠以取胜哉?
仲宝垒去贼不十里,贼去不能追,然朝廷不加罪者,以任福辈战败耳。
辈不进,仲宝虽欲不战,不能也,战亦不免于败矣。
何者?
彼逸我劳,彼整我嚣,彼人人自趋利,我畏死有遁心,又加以数倍之众,岂有不败哉!
不独向时之役,是乃虏常胜而我常败也。
难者必曰:「虏何得常逸?
我何得常劳」?
夫虏之将来,广为屯营,使我疑其所向,必多方以备之。
及其既来,我大将之兵不满万人,急召某将若干人,又召某将若干人,如是散召之,以至三将、五将,有先期者、后期者,合而统之,亦必越三万,必三日而后集,则虏已据我要地,休息其众,分择精锐,以钞居民。
既因我粮,复所赍糗糒有馀,速战则气盈,缓追则逸去。
或曰:「俟其归而击之」。
贼又有橐驼以载其重,我多步兵,又益器械粮糗之负,以之追蹑,利害弥远。
或者必谓「俟其归」者,非蹑其后也,阨其路而已。
且虏骑坚劲,峻坂穷谷,无所不驰,无所不通。
其来也未尝一路,而至其去也,何从而阨哉?
是以彼常逸,我常劳也。
然则彼何得常整,我何得常嚣?
夫贼号令既一,部分既定,在涂而训,入境而诫,此其整也。
我则不然,寇至而会兵,兵行以应敌,诸将聚议不过顷刻,教旗分陈之法施于仓卒,此其嚣也。
何谓彼则人人趋利,我则畏死而有遁心?
夫贼得吾一卒,夺其衣装足以自资,此利近而易趋。
我众力战者多死,先遁者或免而无诛。
恶死而乐生,人情之常。
凡此数者,贼必胜之理,其章灼如此,某所谓未见禦之之策也。
又若内属之户,为虏所取者,固为虏用矣;
其未取者,虏一扰之,则我疑之;
我疑之,虽未为虏用,已失之矣。
何者?
外为虏所扰,内为我所疑,必持两端以自固,此与虏用等也。
今未为虏扰者,独环庆诸族与保安胡继谔耳,不早图之,又将为其所扰矣。
某前谓当谨备继谔,而虏不至者,非继谔之强能自支虏而莫敢犯也。
某自延州万安镇抵其部族,以及庆州之平戎,凡数百里,居民殆绝,但有种落耳。
是虏取继谔与侵延州之境,不若取山外之境,此特所利先后耳,非可恃其不来也。
夫事四夷,然非王者事。
今天子仁圣,诚使虏不敢犯边,复何求于虏哉?
此策之上也。
然未知何从而致此。
若如某前岁所陈,大将所屯,得以步卒三万,骑五千,部曲分画,各有定制,此则有以待其来而制之,亦策之次也。
不然,骤集他路之兵,备一月之饷,严其部分,明其金鼓,辅之以属户,破其种落,扰之困之,有以俟其欸伏,此又策之次也。
舍是,止用今日备禦之策,但虑属户居民大罹其毒,被边诸城尽为孤垒,内地远输日益愁怨。
且虏以利举,茍外无所掠,必将攻城,日朘月削,塞边遂蹙。
当是时,益兵之多,调发之劳,恐不止今日而已,愿相公深虑之。
某向欲以此陈画,闻于上听。
今以佐幕无状,被命南去,地优事简,于身甚幸。
茍循默无所建明,则异时公议,恐难独免。
然某今日言之,必以为妄,愿留置几案,向秋以暨来岁,幸复视之,必将数验。
如不然者,则我之天幸有二:虏长死,一幸;
虏长不自将,使他人分其兵来,我骁将或能禦之,二幸。
非此二幸,或有成功,则某不知也。
意激辞直,不避忌讳,维相公与二三同德,以天下大计留意观省,察其至诚,幸甚幸甚。
王内翰范舍人(原校:一本云叙怀谢景仁 至和二年1057年2月 北宋 · 欧阳修
七言律诗 押麻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相从一笑欢无厌,屡获新篇喜可涯。
自昔居前诮糠秕,幸容相倚愧蒹葭
白麻诏令追三代(原校:一本注,年前方入翰林,青史文章自一家(原校:一本注,景仁脩撰又同书局)
我亦谏垣新忝命,君恩未报发先华(自注:新除学士景仁新兼修撰。)
唐群臣请立道德经台奏答跋1063年9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三九、《集古录》卷六、《六一题跋》卷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群臣请立《道德经》台奏答并书注,诸王列名附。
唐玄宗诸子三十人,其一是为肃宗,其七不及得封而早夭,《唐书》列传所载二十二人,以注经列名于此者十八人。
明皇既书《道德经》,道士尹愔奏请怀州依京样摹勒石台,乃开元二十五年也。
皇太子瑛以二十五年废,二十六年始立忠王玙皇太子,二十七年始更名绍,则当书注时不得有皇太子也。
信王珵、义王玼、丰王珙、陈王圭、凉王璿汴王璥,皆以二十一年封,当书注时皆年尚幼,未能书。
而今经、注字皆一体,疑非诸王所书,而后人追寓其名尔。
《旧唐书》以信王珵为瑝,济王环为瑰,寿王琩为瑁。
瑁名见于《武惠妃碑》为琩,与此同,当为瑁也。
此碑列名既可疑,则、瑝二名,未知孰是也。
嘉祐八年癸卯九月十日书。
濮议本末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四、《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二○
英宗皇帝初即位,既覃大庆于天下,群臣并进爵秩,恩泽遍及存亡,而宗室故诸王亦已加封赠。
濮安懿王,上所生父也,中书以为不可与诸王一例,乃奏请下有司议合行典礼(奏状具别卷。),有旨宜俟服除,其议遂格。
治平二年四月,上既释服,乃下其奏两制,杂学士待制礼官详议。
翰林学士王圭等议濮安懿王高官大国,极其尊荣而已(其议状具别卷。)
中书以为赠官及改封大国,当降制行册命,而制、册有式,制则当曰「某亲具官某可赠某官,追封某国王」,其册则当曰「皇帝若曰:咨尔某亲某官某,今册命尔为某官某王」;
濮王于上父子也,未审制册称为何亲,及名与不名。
乃再下其议。
等请称皇伯而不名(其议状具别卷。)
中书据《仪礼·丧服记》云「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又据开元开宝《礼》皆云「为人后者为其所生父齐衰,不杖期,为所后父斩衰三年」,是所后、所生皆称父母,而古今典礼皆无改称皇伯之文
又历检前世以藩侯入继大统之君,不幸多当衰乱之世,不可以为法。
汉宣帝光武,盛德之君也,皆称其父为皇考。
而皇伯之称既非典礼,出于无稽,故未敢施行。
乃略具古今典礼及汉孝宣光武故事,并录皇伯之议,别下三省集官与台官共加详议。
未及集议,而皇太后以手书责中书不当称皇考,中书具对所以然(其对劄子具别卷),而上见皇太后手书,惊骇,遽降手诏罢议,而追崇之礼亦寝。
后数日,礼官范镇等坚请必行皇伯之议,其奏留中,已而台官亦各有论列。
上既以皇太后之故,决意罢议,故凡言者一切留中。
上圣性聪睿英果,烛理至明,待遇臣下,礼极谦恭,然而不为姑息,台官所论濮园事既悉已留中,其言他事不可从者又多寝而不行。
台官由此积忿,出怨言,并怒中书不为施行。
中书亦尝奏云:「近日台官忿朝廷不用其言,谓臣等壅塞言路,致陛下为拒谏之主。
乞略与施行一二事」。
上曰:「朝廷当以至公待天下,若台官所言可行,当即尽理施行,何止略行一二?
若所言难行,岂当应副人情?
以不可行之事勉强行之,岂不害事耶」?
中书以上语切中事理,不敢更有所请。
上仍问曰:「所言莫有可行而未行者否」?
韩琦下相顾曰:「实无之」。
因曰:「如此则未有」。
是时杂端御史数人皆新被擢用,锐于进取,务求速誉,见事辄言,不复更思职分,故事多乖缪,不可施行。
是时京师大雨水,官私屋宇倒塌无数,而军营尤甚。
上以军士暴露,圣心焦劳,而两府之臣相与忧畏,夙夜劳心竭虑,部分处置,各有条目矣。
是时范纯仁新除御史,初上殿,中外竦听所言何事。
而第一劄子催修营房,责中书何不速了,因请每一营差监官一员。
中书勘会在京倒塌军营五百二十坐,如纯仁所请,当差监官五百二十员,每员当直兵士四人,是于国家仓卒多事阙人之际,虚破役兵二千人当直、五百员监官
而未有瓦木笆箔,一并兴修未得。
其狂率疏缪如此。
故于中书聚议时,臣修不觉笑之,而台中亦自觉其非。
后数日,吕大防再言乞两营共差一官,其所言烦碎不识事体,不可施行,多类此。
台官不自知其言不可施行,但怨朝廷沮而不行,故吕大防又言,今后台官言事不行者,乞令中书具因何不行报台。
其忿戾如此,而怨怒之言渐传于士大夫间。
台官亲旧有戏而激之者曰:「近日台官言事,中书尽批进呈讫,外人谓御史台为进呈院矣」。
此语甚著,朝士相传以为戏笑,而台官益怏怏惭愤,遂为决去就之计,以谓因言得罪,犹足取美名。
是时人主圣德恭俭,举动无差失,两府大臣亦各无大过,未有事可决去就者,惟濮议未定,乃曰此好题目,所谓奇货不可失也,于是相与力言。
然是时手诏既已罢议,皇伯、皇考之说俱未有适从,其他追崇礼数又未尝议及,朝廷于濮议未有过失,故言事者但乞早行皇伯之议而已。
中书以谓前世议礼连年不决者甚多,此事体大,况人主谦抑,已罢不议,有何过举可以论列?
于是置而不问。
台官群至中书,扬言曰:「相公宜早了此事,无使他人作奇货」。
上亦已决意罢议,故言者虽多,一切不听。
由是台官愈益愧耻,既势不能止,又其本欲以言得罪而买名,故其言惟务激怒朝廷,无所忌惮而肆为诬罔,多引董宏朱博等事,借指臣某为首议之人,恣其丑诋。
初,两制以朝廷不用其议,意已有不平,及台宪有言,遂翕然相与为表里。
而庸俗中下之人不识礼义者,不知圣人重绝人嗣,凡无子者明许立后,是大公之道,但习见闾阎俚俗养过房子及异姓乞养义男之类,畏人知者皆讳其所生父母,以为当然,遂以皇伯之议为是。
台官既挟两制之助,而外论又如此,因以言惑众云:「朝廷背弃仁宗恩德,崇奖濮王」。
而庸俗俚巷之人至相语云:「待将濮王入太庙,换了仁宗木主」。
中外汹汹,莫可晓谕。
而有识之士知皇伯之议为非者,微有一言佑朝廷,便指为奸邪。
太常博士孙固尝有议请称亲,议未及上,而台官交章弹之。
由是有识之士皆钳口畏祸矣。
久之,中书商量,欲共定一酌中礼数行之,以息群论,乃略草一事目进呈,乞依此降诏云:「濮安懿王是朕本生亲也,群臣咸请封崇,而子无爵父之义,宜令中书门下以茔为园,即园立庙,令王子孙岁时奉祠,其礼止于如此而已」。
乃是岁九月(忘其日矣)
上览之,略无难色,曰:「只如此极好,然须白过太后乃可行,且少待之」。
是时渐近南郊,朝廷事多,台议亦稍中息,上又未暇白太后中书亦更不议。
及郊禋既罢,明年正月台议复作,中书再将前所草事目进呈,乞降诏。
上曰:「待三两日间白过太后,便可施行矣」。
不期是夕忽遣高居简曾公亮宅降出皇太后手书,云「濮王许皇帝称亲」,又云「濮王宜称皇,三夫人宜称后」,与中书所进诏草中事绝异,而称皇、称后二事,上亦不曾先有宣谕。
从初中书进呈诏草时,但乞上直降诏施行,初无一语及慈寿宫,而上但云欲白过太后然后施行,亦不云请太后降手书。
此数事皆非上本意,亦非中书本意。
是日韩琦以祠祭致斋,惟曾公亮、赵槩与臣修在垂拱殿门阁子内,相顾愕然,以事出不意,莫知所为,因请就致斋处召韩琦同取旨。
少顷至,不及交言,遂同上殿。
前奏曰:「臣有一愚见,未知可否」?
上曰:「如何」?
曰:「今太后手书三事,其称亲一事可以奉行,而称皇、称后,乞陛下辞免。
别降手诏止称亲,而却以臣等前日进呈诏草以茔为园,即园立庙,令王子孙奉祠等事,便载于手诏施行」。
上欣然曰:「甚好」。
遂依此降手诏施行(手诏具别卷)
初,中外之人为台官眩惑,云朝廷尊崇濮王,欲夺仁宗正统,故人情汹汹,及见手诏,所行礼数止于如此,皆以为朝廷处置合宜,遂更无异论。
惟建皇伯之议者犹以称亲为不然,而吕诲等已纳告敕,杜门不出,其势亦难中止,遂专指称亲为非,益肆其诬罔,言韩琦交结中官苏利涉高居简,惑乱皇太后,致降手书,又专指臣修为首议之人,乞行诛戮,以谢祖宗。
其奏章正本进入,副本便与进奏官,令传布。
等既欲得罪以去,故每对见,所言悖慢,惟恐上不怒也。
上亦数谕中书云:「等遇人主,无复君臣之礼」。
然上圣性仁厚,不欲因濮王事逐言事官,故屈意含容久之,至此知其必不可留,犹数遣中使还其告敕,就家宣召。
既决不出,遂各止以本官除外任。
盖濮园之议自中书始初建请,以至称亲立庙,上未尝有一言欲如何追崇,但虚怀恭己,一付大臣与有司,而惟典礼是从尔。
其不称皇伯,欲称皇考,自是中书执议,上亦无所偏执。
等累论,久而不决者,盖以上性严重,不可轻回,谓已降手诏罢议,故称伯称考一切置而不议尔,非意有所偏执也。
上尝谕韩琦等云:「昔汉宣帝即位八年,始议追尊皇考。
中书所议,何太速也」!
以此见上意慎重,不敢轻议耳,岂欲过当追崇也?
至于中书,惟称号不敢用皇伯无稽之说,欲一遵典故耳,其他追崇礼数,皆未尝议及者,盖皇伯皇考称呼犹未决而遽罢议,故未暇及追崇之礼也。
其后所议,止于即园立庙而已。
等广引哀、桓之事为厚诬者,皆未尝议及也。
初,等既决必去之意,上屈意留之不可得。
赵瞻者在数人中尤为庸下,殊不识事体,遂扬言于人云:「昨来官家但不曾下拜留我耳」。
以此自誇,有得色。
吕诲亦谓人曰:「向若朝廷于台官所言事十行得三四,使我辈遮羞,亦不至决去」。
由是言之,朝廷于濮议岂有过举?
台官岂是上本意?
等决去,岂专为濮议耶?
士大夫但见等所诬之言,而不知濮事本末,不究等用心者,但谓以言被黜,便是忠臣,而争为之誉。
果如等所料,等既果以此得虚名,而荐等者又欲因以取名。
夫扬君之恶而彰己善犹不可,况诬君以恶而买虚名哉!
呜呼,使等心迹不露而诬罔不明,先帝之志不谕于后世,臣等之罪也,故直书其实,以备史官之采。
端明殿学士蔡公墓志铭1068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欧阳文忠公集》卷三五、《续文章正宗》卷七、《黄氏日抄》卷六一、《蔡福州外纪》卷四、《文编》卷六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七○五、道光《重纂福建通志》卷七三、《西湖志》卷一三 创作地点:山东省潍坊市青州市
公讳襄,字君谟兴化军仙游人也。
天圣八年,举进士甲科,为漳州军事判官西京留守推官,改著作佐郎馆阁校勘
庆历三年,以秘书丞集贤校理知谏院,兼修起居注
是时天下无事,士大夫弛于久安,一日元昊叛,师久无功。
天子慨然厌兵,思正百度以修太平,既已排群议,进退二三大臣,又诏增置谏官四员,使拾遗补阙,所以遇之甚宠。
公以材名在选中。
遇事感激,无所回避,权倖畏歛,不敢挠法干政,而上得益与大臣图议。
明年,屡下诏书,劝农桑,兴学校,革弊修废,而天下悚然,知上之求治矣。
于此之时,言事之臣无日不进见,而公之补益为尤多。
四年,以右正言直史馆,出知福州,以便亲,遂为福建路转运使
复古五塘以溉田,民以为利,为公立生祠于塘侧。
又奏减闽人五代时丁口税之半。
丁父忧,服除,判三司盐铁勾院,复修起居注
参知政事唐公介,时为御史,以直言忤旨,贬春州别驾,廷臣无敢言者。
公独论其忠,人皆危之,而上悟意解,唐公得改英州,遂复召用。
皇祐四年,迁起居舍人知制诰,兼判流内铨
御史吕景初吴中复马遵坐论梁丞相适罢台职,除他官,公封还辞头,不草制。
其后屡有除授非当者,必皆封还之,而上遇公益厚,曰:「有子如此,其母之贤可知」。
命特赐冠帔以宠之。
至和元年,迁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
三年,以枢密直学士泉州,徙知福州
未几,复知泉州
公为政精明,而世闽人,知其风俗。
至则礼其士之贤者,以劝学兴善,而变民之故,除其甚害。
往时闽人多好学,而专用赋以应科举,公得先生周希孟,以经术传授,学者常至数百人,公为亲至学舍执经讲问,为诸生率。
延见处士陈烈,尊以师礼,而陈襄郑穆方以德行著称乡里,公皆折节下之。
闽俗重凶事,其奉浮图,会宾客,以尽力丰侈为孝,否则深自愧恨,为乡里羞,而奸民、游手、无赖子,幸而贪饮食,利钱财,来者无限极,往往至数百千人。
至有亲亡秘不举哭,必破产办具,而后敢发丧者。
有力者乘其急时,贱买其田宅,而贫者立券举责,终身困不能偿。
公曰:「弊有大于此邪」!
即下令禁止。
至于巫觋主病、蛊毒杀人之类,皆痛断绝之,然后择民之聪明者教以医药,使治疾病。
其子弟有不率教令者,条其事,作五戒以教谕之。
久之,人大便。
公既去,人相率诣州,请为公立德政碑,吏以法不许谢,即退而以公善政私刻于石,曰:「俾我民不忘公之德」。
嘉祐五年,召拜翰林学士、权三司使
三司开封世称省、府,为难治而易以毁誉,居者不由以迁则由以败,而败者十常四五。
公居之,皆有能名。
其治京师,谈笑无留事,尤喜破奸隐,吏不能欺。
至商财利,则较天下盈虚出入,量力以制用,必使下完而上给。
下暨百司因习蠹弊,切磨刬剔,久之,簿书纤悉、纪纲条目皆可法。
七年季秋,大享明堂,后数月,仁宗崩,英宗即位,数大赏赉,及作永昭陵,皆猝办于县经费外。
公应烦,愈閒暇若有馀,而人不知劳。
遂拜三司使,居二岁,以母老,求知杭州,即拜端明殿学士以往。
三年,徙南京留守,未行,丁母夫人忧。
明年八月某日,以疾卒于家,享年五十有六。
蔡氏之谱,自从事中郎克以来,世有显闻,其后中衰,隐德不仕。
公年十八,以农家子举进士,为开封第一,名动京师
后官于闽,典方州领使一路,二亲尚皆无恙。
人瞻望咨嗟,不荣公之贵,而荣其父母。
母夫人尤有寿,年九十馀,饮食起居康彊如少者。
岁时为寿,母子鬓发皆皤然,而命服金紫,煌煌如也。
至今闽人之为子者,必以夫人祝其亲;
为父母者,必以公教其子也。
公于朋友重信义,闻其丧则不御酒肉,为位以哭,尽哀乃止。
尝会饮会灵东园,坐客有射矢误伤人者,客遽指为公矢,京师喧然。
事既闻,上以问公,公即再拜愧谢,终不自辩,退亦未尝以语人。
公为文章,清遒粹美,有文集若干卷。
工于书画,颇自惜,不妄为人书,故其残章断稿,人悉珍藏。
仁宗尤爱称之,御制《元舅陇西王碑》文,诏公书之。
其后命学士撰《温成皇后碑》文,又敕公书,则辞不肯书,曰:「此待诏职也」。
公累官至礼部侍郎,既卒,翰林学士王圭等十馀人列言公贤,其亡可惜。
天子新即位,未及识公,而闻其名久也,为之恻然,特赠吏部侍郎,官其子旻为秘书省正字,孙传及弟之子均,皆守将作监主簿,而优以赙恤。
以旻尚幼,命守吏助给其丧事。
曾祖讳显皇,不仕。
祖讳恭,赠工部员外郎
父讳琇,赠刑部侍郎
母夫人卢氏,长安郡太君
夫人葛氏,永嘉郡
子男三人:曰匀,将作监主簿,曰旬,大理评事,皆先公卒;
幼子,旻也。
女三人,一适著作佐郎谢仲规,二尚幼。
以某年某月某日,葬公于莆田县某乡将军山
铭曰:
谁谓闽远,而多奇产。
产非物宝,惟士之贤。
嶷嶷蔡公,其人杰然。
奋躬当朝,谠言正色。
出入左右,弥缝补益。
间归于闽,有政在人。
食不畏蛊,丧不忧贫。
疾者有医,学者有师。
问谁使然,孰不公思?
有高其坟,有拱其木。
凡闽之人,过者必肃。
宣祖真宗仁宗配祭议治平元年正月 北宋 · 王畴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宋史》卷二九一《王畴传》
在《易》:「先王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
然则祖考配帝,从来远矣。
物之大者,莫过于天;
亲之尊者,莫踰于父。
推父比天,升以严配,行孝之大,无越于此。
又「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
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盖周公居摄之祭,得行天子礼乐,尊祖隆父,以致崇严之极。
孔子叹而美之曰「周公其人也」,仲尼岂欺后世哉!
公辅以谓「政则周公,祭则成王」,抑不知据何经而言也。
公辅又谓「未闻成王以严父之故,废文王配天之祭而移之于武王」。
夫六经之教,以简易立法。
周自后稷赧王,历世三十六,若代代著严父之训,则六经乃记事之历日矣,安在其简且易也?
《语》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
周因殷礼,所损益可知也。
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今舍周公孔子不以为法,将谁师乎?
艺祖创造大业,追王四代,宣祖配祀踰百年,四圣相授,未之或废。
上质之三代,旁稽之汉、唐,于无嫌,于义为当。
今一旦黜宣祖真宗之祀,庙而不配,非所以严崇祖宗、尊事神明也。
仁宗皇帝德厚侔天地,利泽施无垠,享御四十二年,纯仁善政,横被动植,休声茂烈,辉映今昔,祔庙之始,首议配飨,异论一出,物听骇然。
且配考之文见于《易》,严父之义著于经,圣法章明,咸足稽按。
臣请依王圭等议,奉仁宗皇帝配飨明堂,以符大《易》配考之说,《孝经》严父之
奉迁真宗孟夏雩祀,以放唐贞观显庆故事;
太宗皇帝依旧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冬祭神州地祇;
馀依本朝故事。
如此则列圣并侑,对越昊穹,厚泽流光,垂裕万祀。
必如公辅之议,则陷四圣为失礼,导陛下为不孝,违经戾古,莫此为甚。
推诚保德崇仁守正忠亮翊戴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司徒致仕上柱国岐国公食邑一万九百户食实封三千九百户赠太师侍中谥曰恭颍川陈公神道碑铭(并序 嘉祐四年七月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乐全集》卷三七
《褒忠之碑》者,体天法道钦文武圣神孝德皇帝神笔所题,以表扬故相、赠太师兼侍中、岐国公执中之遗烈也。
惟公再登元宰,当国之重,体直方大,实有常德,素履终吉,不失其正。
故圣上兼天日之明,稽《春秋》之义,显其大节,章示无穷。
夫其诚心之所感者深,故于恩礼之垂答也厚,教劝流于朝序,盛美光于国牒,君臣之道,斯为至矣。
仁宗实录毕乞不推恩劄子1069年7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九、《安阳集》卷三五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臣昨奉敕提举编修仁宗皇帝实录》,近已了毕,见抄录进呈次。
臣窃以仁宗临御天下四十二年,其间事迹至多。
兼目前有中书枢密院《时政记》并日历所各积压下十馀年文字,未曾编修
昨来遂旋伺候了当,方行撰次。
及散下诸路取索臣僚墓志行状,多以年祀之远,难于寻究,以至经历年岁。
若非修撰官王圭等与检讨官员多方检證,殚极闻见,究心纂集,则不能成此大典,使焕然详备。
臣虽有提举之名,缘补外已久,未尝少施分寸之力。
窃见宰臣李沆吕夷简曾提举编修太宗实录》及三朝国史,并曾陈请书成更不推恩,皆蒙朝廷俞允。
兼臣昨赴陕西日,已曾面奏将来书成,乞依李沆吕夷简之例,亦蒙恩许。
欲望圣慈只以修撰官王圭以下,有累年编削之劳,各赐优加赏典。
臣守藩在外,但有提举名目,殊无他效,许从李沆吕夷简之例施行。
若朝廷将来误有推恩,臣至时必不避干渎睿听,恳以死请,得如奏而后已。
乞下两制礼官详定合称何亲奏治平二年六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九、《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等伏准内降翰林学士王圭等奏,崇奉濮安懿王典礼,一准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高官大国,极其尊荣,谯国太夫人、襄国太夫人仙游县亦改封大国太夫人,考之古今,实为宜称者。
伏详王圭等所奏,未见详定濮安懿王当称何亲,名与不名,欲乞下王圭等详定闻奏。
请集三省御史台官再议奏治平二年六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九、《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九、《右编》卷三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等伏准内降翰林学士王圭等状,称「臣等参详国朝崇奉尊属故事,今濮安懿王仁宗皇帝,其属为兄,于皇帝合称皇伯而不名」者。
臣等谨按《仪礼》「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及按今文与《五服年月敕》,并云为人后者为其所后父斩衰三年,为人后者为其父母齐衰期。
即出继之子,于所继、所生皆称父母。
汉宣帝光武皆称其父为皇考。
今来王圭等议称皇伯,于典礼未见明有引据。
状请下尚书省,集三省、御史台官定议闻奏。
新及第进士锁厅人等授官有差诏庆历二年四月二十三日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六五
新及第进士第一杨寘将作监丞,第二人王圭大理评事,第三人韩绛太子中允通判,第四人王安石校书郎,第五人曾公定为奉礼郎签书州判官事,第六人已下两使职官
第二甲初等职官,第三甲试衔知县,第四甲试衔簿尉,第五甲判司簿尉
锁厅人第一甲京朝官转官,选人进下京官;
第二甲京官下便推官,后任升陟,选人两使推官
第三甲京官签书诸州判官,选人初等职官
第四甲京官家便知县,后任签书诸州官,选人试衔知县
第五甲京官家便知县,选人试衔知县
九经第一人两使推官,诸科并注判司簿尉
按:《宋会要辑稿》选举二之七。第五册第四二四八页
论不当罢集议乞别降诏以王圭等议为定奏治平二年六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宋名臣奏议》卷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二、《续资治通鉴》卷六三
臣伏睹近降敕命,下尚书省,集三省、御史台定议,濮安懿王称皇伯不合典礼,未见明有引据。
续准手诏,以论议不一,权罢集议,当令有司博求典故,庶合礼经者。
臣窃以朝廷既知议论不一,当辨正是非,参合众意,明所适从,岂可事未有定,遽罢三省集议还付所司?
诏命反复,非所以示至公于天下也。
辄徇愚见,敢以上闻。
臣谨按《仪礼》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盖为大宗后当为大宗斩,还为小宗,周不贰斩,明于彼而判于此也。
又按令文与五服年月敕,出继之子于所继所生皆称父母。
称父母者,所以别其本,正于后也。
在属籍当行除附,斯令之意,又可明也。
如汉宣、光武皆称父为皇考者,二帝上承本宗,皆非旁继。
于今事体略不相类,据王圭等议,濮安懿王仁宗皇帝,其属为兄,于皇帝合称皇伯而不名,于礼得矣。
及引元佐、元俨称皇叔、皇兄之类,皆本朝典礼,安得谓之无据?
臣窃原敕意,直欲加濮安懿王为皇考,与仁庙同称,如是则尊有二上,而服有二斩,礼律之文,皆相戾矣。
臣恭以陛下鳞跃藩邸,入继大统,南面尊临,皆先帝之德也。
俯终祥禫,尚未遑庙谒,遽有斯议,搢绅之士,皆未为然。
方陛下躬勤孝养,上奉慈闱,承颜犹惧其不足,矧复顾私恩,别亲疏,而忘大义哉?
就如有司循情酌礼,以濮安懿王为考,仙游为妣,示于中外,得为安乎?
臣窃谓兹事非出清衷,必佞臣茍悦圣情,二三辅臣不能为陛下开陈正论,又将启其间隙,违背礼义,惑乱人情,忘先帝之眷倚,陷陛下于非正,得谓之忠乎?
臣伏望陛下开广圣虑,精勤孝治,不作无益以害至公。
既罢三省集议,当别降诏旨,以王圭等议为定。
以前后所献不一之论,尽降出外,辨正是非,明其罪罚,寘之于法,可以涣释群疑,杜绝邪论。
不然何以明陛下之无私,判中外之深惑?
传之永久,所损不细。
臣备员台宪,敢不尽言?
唯冀睿哲,断之于中,早赐施行,以息浮议。
详定礼文一 其四 车驾出入门罢勘契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九
臣等看详:旧《南郊式》:「车驾出入宣德门、太庙、棂星门、朱雀门、南薰门,皆勘箭」。
熙宁中参知政事王圭议,已罢勘箭,而勘契之式尚存。
《春秋》之义:「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
雷动天行,无容疑贰,必使谁何,而后过门不应典礼?
考详事始,不见于《开元》、《开宝礼》,咸平初载于《仪注》,盖当时礼官之失。
伏请自今车驾出入门罢勘契。
慈圣光献皇后谥册文元丰元年正月十四日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
维元丰三年岁次庚申正月乙丑朔十四日戊寅,孝孙嗣皇帝臣顼再拜稽首言曰:臣闻道本无形,不可拟以称谓;
德合无疆,不可规以封畛。
然自昔贤圣相继,作民父母,莫不稽行以立谥,纪功而建号,著在典册,声于郊庙。
休烈盛美,既有以冒于四海;
则隆名尊称,必有以诏于万世。
恭惟大行太皇太后,实天祐宋,诞生淑圣。
聪明渊静,至性得于自然;
慈仁粹和,懿范冠于往昔。
艺祖肇造区夏,武惠之勋,从享大室。
积德流庆,用大集于后昆,乃登中闱,作配仁祖
夙夜警戒,逾三十年。
亿宁神人,嘉靖内外。
翊赞圣治,迄用有成。
深惟宗社之重,援立先帝,大策既定,五谋协从。
谅闇之初,哀疚弗豫,勉同听决,庸济艰难,群情于是获安,神器以之增重。
而进退以正,劳谦有终。
迹不践于外廷,岁甫基而复辟。
方且宅心道秘,颐神物表,享东朝之尊,十有七年。
福浸黎元而撝挹不居,奉极天下而恭俭自牧。
较其全德远度,休声茂实,虽诗人所载任、姒之,殆无以加,汉氏以来马、邓之烈,曾莫得而比伦矣。
顾惟冲菲,获奉晨昏,教诲抚存,慈惠兼至。
间禀要务,仰遵成规。
家用平康,民以宁一。
庶蒙休祐,永锡难老,以伸小子欲报之志,以慰万方欣戴之心。
不图邦衅上延,奄弃崇极。
玉衣如在,飙驾不还。
痛色养之长违,顾孺慕而何及!
考卜维吉,因山有期,乃稽旧章,节大惠,易鸿名,请于祖宗,告于几筵。
谨遣摄太尉光禄大夫、行尚书礼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王圭奉宝册上尊谥曰慈圣光献皇后
伏惟明灵在天,降鉴于下,膺兹典礼,永配庙祏,储祉锡羡,光于无穷。
呜呼哀哉!
谨言。
按:《宋会要辑稿》礼三二之三七。第二册第一二一八页《宋会要辑稿》谓蔡确撰哀册文,又谓吕公著撰哀册文。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吕所撰为谥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