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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岳题名元祐八年二月 北宋 · 徐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七三
内侍殿头徐震奉宣以南郊礼毕,醮谢安天元圣帝道场五昼夜。
管句礼料节度推官张震提举排办权县事康聿、巡检王宁、监务任绅、监庙胡良辅、县尉王崇皆与陪祠。
时元祐癸酉仲春旦日题。
按:《授堂金石跋》卷一○。又见光绪重修《曲阳县志》卷一二。
北岳真君观题名崇宁二年三月 宋 · 黄寔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一四
崇宁二年季春癸卯北岳祠还,瞻三玉像,观四皓
浦城黄寔师是南阳韩唐叟国老会稽康师鲁希道延平杨敦仁仲远南昌坻仲游,彭城刘泽远叔
按:北京大学藏艺风堂拓片,转引自《道家金石略》第二八四页。
望汉台铭 宋 · 鲁伯能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一○、隆庆《赵州志》卷一、同治《畿辅通志》卷一六四、光绪《直隶赵州志》卷一六
郡有古台,直子城之东,《图经》云:「后汉耿纯所筑,以望光武」。
岁久倾圮,惜其遗迹湮废,乃筑而新之。
其高七寻,其基延袤二百八十尺,上广六十尺,为屋以蔽风雨,为栏以匝四隅。
下瞰城郭,周望原隰,并棋布星列,使登高眺远者有怀古思今之意。
惧来者之未知也,故作《望汉台铭》。
其辞曰:
志士出处,与时偕行。
云雷感会,起屯而亨。
桓桓世祖,接统中兴。
渡河持节,仗义徂征。
趋驾南辕,滹沱履冰。
北州响应,始见豪英。
乃有恒山,开关出迎。
筑台数仞,拨地瞻星。
俛临烟雨,上直青冥。
望如何其,遥指神旌。
师行至鄗,天命是膺。
五成之陌,千秋名亭。
决策于兹,实惟耿生。
一夫引领,四海心倾。
二十八宿,云台图形。
未如此台,千古徽名。
北岳题名绍圣二年六月 北宋 · 郭长卿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七三
奉议郎郭长卿邑令元祐八年癸酉四月到任。
绍圣二年乙亥六月,得吏部报成资任满。
受代在即,觐亲赴阙有期。
七月初十日元伯题,与子良辅、良弼同来。
按:光绪《重修曲阳县志》卷一二,光绪刊本。
定州请圣水祝文 北宋 · 赵鼎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六、《竹隐集》卷一六
民以谷为天,谷以雨为命。
自春涉夏,既暵以乾。
祷于群神,靡爱牲币。
虽云则屡密,而雨仍未濡。
周咨庶民,历访嘉应,乃得黄山利民侯、大茂山利泽侯之祠,曰灵湫所钟,靡请不获。
敬遣官僚,躬造庙下,请借一勺之水,以济蒸民之生。
神其鉴哀,毋我有吝。
尚飨。
北岳祝文 北宋 · 赵鼎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七、《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八四
节届长嬴,时当化养,万汇繁祉,百嘉阜亨。
祗荐丰盛,敬脩常祀。
维帝秉德,奠兹朔方,冀臻润泽之调,懋相恢台之序。
庸有昭报,敢忘吉蠲!
夏祈北岳祝文 北宋 · 赵鼎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七、《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八四
惟帝宅此冀方,惠于朔土。
威德之溥,人民俱依;
吏祗厥常,祭弗敢怠!
在夏曰假,于时为亨,敬脩嘉栗之诚,用介长嬴之祉。
秋报北岳诸神祝文 北宋 · 赵鼎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七、《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八四
惟民终岁勤动,以徯有秋,乃克粒食。
今雨旸时若,百谷顺成,钦神之休,不敢遑处。
祗率礼典,肆用昭报。
讲义(诗四)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高峰文集》卷一七
「《召旻》,凡伯刺幽王大坏也」至「靖夷我邦」/幽王之乱至于大坏,非一日积也。
自《节南山》迄于《何草不黄》,刺之者众矣。
众多如雨,而不知所以为政,故《雨无正》刺之。
谋诫不从,不藏覆用,故《小旻》刺之。
至于西戎东夷交侵中国,师旅并起,饥馑因之,故君子知周室之将亡,而《苕之华》闵之。
然犹未至于大坏也,故皆列于《小雅》。
至于《召旻》刺而闵之,则斥言幽王之大坏焉。
盖于是不可救药矣。
何则?
凡伯,周之大臣也,刺其君之大坏,则与夫君子见周室将亡之形而伤己逢之者异矣。
且坏者人之所不怀也,君以得民为本,而其自为至于大坏,则无或怀之者矣。
然凡伯犹以为刺,而闵天下无如召公之臣,庶几能正其君,则爱君之至也。
「旻天疾威,天笃降丧」,则其威虐极矣。
惟笃降丧,故田莱多荒,而民馑且饥,仰无以事,俯无以育,壮者散之四方,老弱转乎沟壑,所谓「瘨我饥馑,民卒流亡」也。
饥馑而流亡,则居圉愈荒矣。
「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昏椓靡共,溃溃回遹,实靖夷我邦」者,言我居圉卒荒矣,天乃更降罪罟以下罔其民,如蟊之贼而内讧其国,所以然者,以所与共治其国者皆非其人。
故继之曰「昏椓靡共,溃溃回遹,实靖夷我邦」也。
夫治民者必得明哲之师,慈惠之长,与夫肃乂正直之人,然后民以安而国平。
今皆反此,则非特不足以靖夷我邦也。
小大内外,昏而不明,椓而肆虐,靡共而慢侮,溃溃而泯乱,回遹而邪曲,是能相率以为乱而已,幽王何恃而不大坏邪?
「皋皋訾訾」至「我位孔贬」/人君之患,莫大于信任小人之废黜君子。
皋皋然缓而不共职,訾訾然以苟訾为事者,王皆不知其为玷,则偷惰诞慢之小人何所惧而不为乱?
兢兢然戒谨,业业然危惧,甚久其不宁者,王乃更贬其位,则忧国尽瘁之君子,何所施而下膏泽于斯民哉?
「如彼岁旱」至「无不溃止」/膏泽不下于民,而民方被其威虐,则其为生也,亦若旱岁之草而已。
拘迫而不得散,适彫瘁而无复蕃庶,故曰「如彼岁旱」,则反是矣。
「如彼栖苴」者,木止曰栖,苴,水中浮草也。
栖于木则犹非所宜,又非特不溃茂而已。
以喻民之被其威虐,非特拘迫而不得散,适彫悴而无复蕃庶也。
且将荡析流散而无复生理,如苴之栖于木矣。
夫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今民用荡析流散,无复生理,则邦其有不溃者乎?
故曰:「我相此邦,无不溃止」。
《春秋传》曰:「国乱曰溃」。
此序所谓大坏也。
夫草散则鬯茂,故「草不溃茂」为岁旱。
人散则国危,故「无不溃止」为邦坏。
言溃同而指意则殊,先儒改「溃茂」为「汇茂」,不必然也。
「维昔之富」至「不灾我躬」/维昔之时,仰有以事,俯有以育。
而今也,「瘨我饥馑,民卒流亡」,则民穷甚矣。
维昔之时,有和平之乐,无札瘥之苦。
而今也,「天降罪罟,蟊贼内讧」,则民病甚矣。
故曰「维昔之富不如时」,援古而罪今也;
「维今之疚不如兹」,伤今而思古也。
夫爵以驭其贵,禄以驭其富,人君之至权也。
溃溃回遹者靖夷我邦,兢兢业业者其位孔贬,则是黜陟失当,既不足以驭其贵矣。
曰「彼疏斯粺」,则又言彼宜食疏而反食粺,此宜食粺而反食疏,制禄不当其分,而不足以驭其富又如此也。
岂惟不足以驭其富贵而已哉,自替实由乎此。
《书》曰:「人之有能有为,使羞其行,而邦其昌」。
今所使居君子之位而食君子之食者,乃食疏之小人,王何赖而不替乎?
又况举疏食之人,措之群臣之上,而不知止,则其自替可知矣。
「不云自频,泉之竭矣,不云自中」者,先王所以下膏泽于斯民而不竭者,以其内外有所资,与王为善者众也。
今也「昏椓靡共,溃溃回遹」者,与之共治,则外无所资,而适足以害吾治者众矣,故曰:「池之竭矣,不云自频」。
「匪教匪诲,时维妇寺,与之共谋」,则内无所资,而适足以丧吾德者众矣,故曰:「泉之竭矣,不云自中」。
王者以博施济众为职,而如池泉之竭,无以施物,则害之及人也溥矣。
害之及人也溥,而又弘之而不知戒,则非特人之被其害也,将不为我躬之灾乎?
所谓「乱离瘼矣,爰其适归」是已。
故曰「溥斯害矣,职兄斯弘,不灾我躬」,言其必灾我躬也。
「昔先王受命」至「不尚有旧」/《江汉》曰:「文武受命,召公维翰」。
则其能辟国而不为人之所蹙可知。
然是诗宣王以命召虎,故特称其祖如此,以文、武时贤人众多,岂独有如召公之臣哉。
显谟成列,举安天下,岂特曰「辟国百里」哉。
而是诗始终独以不得召公为言者,盖幽王之所以致大坏,以其无仁贤与之图治于其始,又无仁贤与之救乱于其终。
是故非徒不能日辟国百里,且又至于日蹙国百里而丧无日矣。
其视日辟国百里之世,岂不甚相远哉?
此所以始终独伤无如召公之臣而已也。
且国无仁贤则国空虚,无礼义则上下乱。
礼义由贤者出,无仁贤则无礼义矣。
故当是时,富庶则不如昔,困穷则甚于今。
以上治则皋皋訾訾者不知其玷,兢兢业业者孔贬其位;
下治则如岁之旱而草不溃,如泉之竭而害斯溥。
若此者,得不谓之国空虚而上下乱乎?
然则如之何?
唯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一正君而国定。
而当是时,人不足与适矣,政不足与间矣,此所以闵天下无如召公之臣也。
孟子曰「我能为君辟土地」,「古之所谓民贼」,而是诗乃以辟国为召公之贤。
《车攻》亦以能复文、武之境土为宣王之美,盖其用心则不同耳。
「《周颂·清庙》,祀文王也。
周公既成洛邑,朝诸侯率以祀文王焉」。
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
本系于一人,事止于一国,谓之《风》。
其德之盛,其功之成,可以告于神明,则列于诸侯之《颂》焉,若《鲁颂》是已。
风动于四方,事该于天下,谓之《雅》。
其德之盛,其功之成,可以告于神明则列于天子之《颂》焉,《周颂》、《商颂》是已。
《风》者,诚意化民之所成也。
《颂》者,成功之所致也。
有意皆可诚,有民皆可化,德皆可以修而至于盛,功皆可以积而致于成,故《风》与《颂》,天子所不得独擅,诸侯与有焉。
天子之所独擅者,惟《雅》而已。
故序曰:「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
文、武之前,商之政犹存,故周虽已兴,而不列于《雅》,是以有《二南》焉。
幽、厉之后,周之政已亡,非特废而已,故周虽未终,而亦不列于《雅》,是以有《王风》焉。
此《风》、《雅》、《颂》之大致也。
《清庙》者,美文王盛德之形容也。
夫汤之伐桀,武王之伐纣,皆曰:「今朕必往」,是圣之任者也。
文王不然,天命既受矣,天威既将矣,内文明以蓄德,外柔顺以蒙难,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是圣之清者也。
故祀文王之诗曰《清庙》,祀武王之诗曰《执兢》。
一则以其德,一则以其烈,彼无加损焉,因其实而已。
盖圣人所以若是不同者,凡以观命之废兴,以顺乎天而应乎人而已。
孟子曰:「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
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
然则庙谓之清庙,不亦宜乎!
且周之德莫盛于文王,周之业莫备于周公营洛之后。
有盛德斯有大业。
文王非无业也,而言大备则未焉。
故经于他,未始名之以「清」,至是周业大备,而后名之以「清」,适其时也。
朝诸侯者成王,而曰「周公既成洛邑,诸侯率以祀文王」者,文、武之业,非圣人有所不能继。
成王中才之君,其能制礼作乐,成太平之功者,周公实为之。
故诗人不没其实,而既成洛邑,则以周公为主焉。
然而《颂》者,合天下之公以形容元首之事,非可以系之周公也,故其诗则皆成王能率诸侯之事而已。
不曰享而谓之祀者,方以在天之神祀文王故也。
「于穆清庙」至「无射于人斯」/《传》曰:「孝子之至,莫大于宁亲,宁亲莫大于宁神,宁神莫大于得四表之欢心」。
洛邑而朝诸侯,则既有以得天下之欢心矣。
于是率以祀文王,所谓得万国之欢心以事其先王,其斯以为天子之孝矣夫。
然君臣上下,何作而非敬,何动而非和,仪者斯效,唱者斯应,上有所好,下必有甚,盖非可以声音笑貌为也,欢心之至则然耳,此「于穆清庙,肃雍显相」之谓也。
穆则敬和之见于行也,故其肃雍以相祀事,亦谓之显相焉。
济济多士秉文之德」者,文王之德教被人深矣,故虽没而多士犹秉之而不忘。
秉者,操之而不敢舍也。
操之而不敢舍者,多士之事也,与夫直心而默契于文王者异矣。
「对越在天,骏奔走在庙」者,内尽其心,以对越其在天之神,外尽其力,以奔走其在庙之事也。
盖清言精神之所升也,非有对越而上达者焉,则不足以格其神庙;
言貌象之所著也,非有奔走而内面者焉,则不足以供其事。
此所以有贵于修己而饬,在事而有济济多士也。
顺帝之则,文王所以事天也;
肃肃在庙,文王所以祀神也。
然则多士也,亦孰外乎文王之所为乎?
是所以为秉文之德也。
多士之微,莫非秉文之德,则敬和于清庙,肃雍而显相者,从可知矣。
虽然,多士所以秉文之德,亦岂舍我而徇彼哉?
求诸性而得焉耳。
求诸性而得,谓之秉文之德者,文王先得乎我心之所同,然而在我者有待之而兴故也。
孟子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
文王之德因于性而本诸天,故秉文德则足以对越文王在天之神也。
夫于清庙也,成王率以敬和而肆祀,诸侯应以肃雍而显相。
其为多士也,对越在天,以体文王之德,骏奔走在庙,以体文王之行,则其神之德可谓显矣。
其敬和也,其肃雍也,其奔走也,人之力可谓承矣。
故曰「不显不承」,所以甚言其显且承也。
其显且承如此,则天下忘我难矣,故曰:「无射于人斯」。
是诗言文王之德而已,然德之盛至于化人而成之也犹如此,则其盛无以加矣,兹所以为《颂》之冠欤?
「《维天之命》,太平告文王也」。
夫人有士君子之行以致既醉之盛者,实在成王时
然原其始之所自,盖文王有明德,受命作周以基之,此太平所以告文王也。
以太平告而名之曰《维天之命》者,周致太平以敬和而已。
前后之相继,上下之相承,以敬和而不已,是乃天之所为,非人之所能为也。
何则?
舜禹之子,孟子以为其贤不肖皆天,则文、武、成以敬和相继,岂非天欤?
故曰《维天之命》。
「维天之命」至「曾孙笃之」/「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是周之太平,天实为之。
然以告文王,何哉?
盖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则文王之所为实与天合。
惟其所为实与天合,是以于穆不已。
虽曰天命,而以归美文王也。
夫敬则不慢以违命,和则不乖以起事。
《传》曰:「夫敬与和,何事不行」。
为治之道无他,政事一出于敬、和而已;
太平之功无他,臣民一归于敬、和而已。
此所以告太平之功,而原其本曰「于穆不已」而已也。
「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者,夫一色成体谓之纯,文王德纯乎其不杂矣,是故出为刚健,入为粹精。
昭升于上,则《大明》有以显其德之明;
敷闻在下,则《灵台》有以显其德之灵。
以至仪刑于当年,则有遍为之群黎,莫不好之武夫;
流衍于后世,则武王继其志而其德惟圣,成王衣其言而其德惟令。
显孰甚于此乎?
凡以其体尽一性,而性亦不已故也。
「假以溢我,我其收之。
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者,道德者,法度之所自出。
文王德纯至矣,其流有衍,而馀波及于成王
成王则收之以制法,又大疾顺其所为,而不敢慢违,则是曾孙之能力行而有所至也。
兹其所以为敬和不已,而太平之所以致欤?
呜呼!
《颂》之言若是之简,而意则无所不该,与夫后世徒侈其词而实则不至者异矣。
「《维清》,奏象舞也」至「维周之祯」/《清庙》所言,文王之德也,《维清》所言,文王之事也,故《记》曰:「升歌清庙,示德也;
下管象舞,示事也」。
有是德斯有是事,故庙谓之清庙,而典亦言其维清焉。
清也者,神人之所贵也。
而况去乱而易之以治,去乱而易之以治,则清其可后乎?
且典者大常之道也。
清以洁之,则其理明;
缉以续之,则其事序;
熙以广之,则其用博。
苟为不然,欲被四海而无疆,垂万世而无穷,亦难矣。
维清缉熙,兹所以为文王之典也,其与成汤肇脩人纪类欤?
然谓之典,则所以施邦国而待其治耳。
若夫道无污也,安用清?
无间也,安用缉?
无狭也,安用熙?
是以知是诗言文王之事而已也。
今夫精意以享曰禋,圣人方其以道格于皇天,则不期精粗焉。
则所谓「肇禋」,亦文王事天之事耳。
道之所在,莫能难之,则亦孰能福之哉!
福之且不可,乌有所谓先见之兆乎?
则「维周之祯」亦文王得天之事耳。
《易》曰:「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
《中庸》曰:「国家将兴,必有祯祥」。
惟其大统未集,故其事维周之祯;
其事维周之祯,故其乐谓之象舞,则于是时,王事兆见而已。
《周官》以典待邦国之治,以法则待官府都鄙之治,则典略而法则备也。
《书》于《尧典》言「庶事咸熙」,于《皋陶谟》言「庶绩其凝」,则熙作而凝成也。
惟其大统未集,故是诗言「典」而不及法则,言「熙」而不及凝,则于是时,业虽大而未备故也。
夫能作典,则所以治人者尽矣。
治人者尽,然后可以事天,故继之以「肇禋」。
子孙所以治人者备矣,而其兆见于文王之作典;
子孙之所以事天者亦备矣,而其兆见于文王之肇禋。
故曰「迄用有成,维周之祯」也。
文王之业虽大而未备,亦必因时而造,非有所亏也,兹其所以可告于神明欤?
「《烈文》,成王即政,诸侯助祭也」。
孟子曰:「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
成王即政,诸侯来助祭,而其诗有取于烈文者,夫岂苟哉!
盖诸侯于其祖考有为人后之道,则不可以忘孝;
其于天子有为人臣之道,则不可以忘忠。
天下之所以治,仁义忠孝之积也。
使为人后者皆知尽其所谓继世之孝,则其移之于为臣也,亦莫不尽其所谓事君之忠,然则天下之政奚足为哉。
成王所以于即政之始,美诸侯之祖考而戒之,欲其能绍,则所以望之深矣。
烈文辟公」至「维王其崇之」/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先王所以崇德报功也。
诸侯之祖考,孰有无烈无文而有其国乎?
先烈后文者,诸侯言时计功,则烈其所先也。
「锡兹祉福,惠我无疆」者,惟其有烈有文,故能锡我惠我,「锡」与《洪范》所谓「锡汝保极」同。
诸侯非能以祉福事其君,周之先王有道,故其臣因得而锡之也。
惠,顺也。
福者,百顺之名也。
逮及成王,亦如先王之有道,故其所锡周之祉福流衍而无穷也。
「子孙保之」者,戒助祭之诸侯保其祖考锡我惠我之功德而勿替也。
「无封靡于尔邦,维王其崇之」者,戒之以无专利以自恣,无伤财以害民。
盖诸侯得擅其一国,苟封以专利,靡以伤财,则丧其祖考之功德必矣,故首戒之以此。
能如所戒,则王之所崇也。
「念兹戎功」至「于乎前王不忘」/上以蕃屏王室而敌王所忾,下以保其社稷而灭除强梗者,诸侯之戎功也。
子孙继其世序,能念祖考之戎功而弗忘,则是于继序能皇之矣。
皇者,美而未大也。
于戎功能念之而已,未见之于有为,故其于继序亦言其能皇之而已。
《泮水》言「能修泮宫」,《閟宫》言「能复周公之宇」,皆诸侯之所谓「能」也。
义所谓「能皇」亦如此。
「无兢维人,四方其训之」者,戒之以用人,有国者得人则强故也。
「不显维德,百辟其刑之」者,戒之以务德,为诸侯者修德则显故也。
能得人岂惟足以强其国哉,四方且训之,则求所谓不庭之方无有矣。
能脩德岂惟足以显其身哉,百辟且刑之,则求所谓不享之辟无有矣。
诸侯有如此者,先王乌能释之而不念乎?
故曰「于乎前王不忘」,言先王念之而不释也。
因诸侯之助祭而上言祖考,当后世之即政而远举前王者,先圣后圣所循者一道,前事后事所由者一理,知所以引古而验今,则知所以行古之道矣,所谓言近而指远也。
「《天作》,祀先王先公也」。
天不人不因,天之所以兴周者匪人欤?
人不天不成,周之所以为周者匪天欤?
故其祀先王先公之诗,谓之《天作》,盖作者人也,而作之者实系乎天。
若以谓人事诚修无俟乎天,则德如仲尼者,岂不足以有国,而穷为匹夫者乎?
此所以推原所自,不特言其本乎祖,而亦言其本乎天也。
《天保》曰「于公先王」,此曰「祀先王先公」者,先先王而后先公,亲亲之仁也;
先先公而后先王,尊尊之义也。
仁义并行而不过,其斯以为人道之至欤。
天作高山」至「子孙保之」/山之为物,崇高之势庇物而弗倾,亭育之功于物而弗竭,有国者之象也。
后稷封于邰,周之始封也。
虽以功德有国,其兴之者实自乎天,故曰:「天作高山」。
作者,业肇之称,作于前斯有以述于后。
后稷有邰以来,更历夏、商,衰微不振者盖数十世,所谓高山尝荒秽而弗治矣。
太王之兴,乃有胥宇筑室之勤,左右疆理之功,诗人于是有瓜瓞柞棫之况,故曰「太王荒之」,言太王实治其荒而肇基王迹也。
然其居于邠也,狄人数侵而不宁其居;
其迁于岐也,从者虽众而未免于扰。
文王之作兴,以功则康,以业则求宁。
道被南国,如江汉之方广;
德冒西土,若日月之照临。
诗人于是有山阜冈陵之况。
故曰「彼作矣,文王康之」,言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实有以安天下而成厥勋也。
虽然,太王所以荒之,文王所以康之,夫何容心于其间哉,继天之所为而已。
「夷」之为言易也,易者天德也。
太王文王所以荒之、康之,亦曰天德而已矣。
与天合其德,则天岂容择之哉,故曰:「彼徂矣,岐有夷之行」。
所谓先天而天弗违也。
夫岐,太王之所徙,而文王之所治也。
太王文王有夷易之行,其所徙也,天徂而从之。
则为武王成王者奚为哉?
继其志,述其事,以保其祀而已。
故继之曰「子孙保之」,言自今以往,但当谨守而弗失,此所以为祀先王先公之诗也。
「《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至「肆其靖之」/郊祀天地,王者之事也。
成王承文、武之后以致太平,故郊祀以报天地,必以昊天有成命者,以天为主故也。
曰昊天,曰上天。
祭天于圆丘,以之日至,而曰昊天者,取其降而与万物相见之意,则于是以禋祀祀之,理无不飨故也。
然祀天于南郊之圆丘,祀地于北郊之方丘,阴阳之位固不可易。
而此诗言「郊祀天地」而不分者,盖天地生成万物,相为始终,故兆之虽异位,而祀之不害其同诗也。
后世缘是合祭天地,失之矣。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者,后者继体之称,为其继天而言也。
天之兴周,有曰大命、宝命、元命、明命、休命、永命,皆胙周之显命也。
然或开之于其始,或佑之于其终。
若「成命」则正言所以成周之命也,故曰「二后受之」,而前之先公,后之子孙弗与也。
文王》言「文王受命作周」,《大明》言「复命武王」是已。
盖成者有始卒之辞,文王以文德造始于前,武王以武功续终于后,此其所以配天地而为祭主也。
盖造始,天道也;
续终,地道也。
仰天而造始者不倦,俯地而续终者不怠,则夫配天地以成王事者,亦敢康乎哉。
自朝至于日中晷,不遑暇食,以庶邦惟正之供,此文王之不敢康也。
克相上帝,以卒伐功,胜商遏刘,以定天下,此武王之不敢康也。
故曰:「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
盖非王业之成不足以应天命之成,非二后之有以基命不足以受天之成命故也。
成王亦大矣,而止言「不敢康」;
基命亦微矣,而止言「夙夜宥密」,何耶?
《书》曰:「弗虑胡获,弗为胡成」。
又曰:「无轻民事,惟难。
无安厥位,惟危」。
盖天下之事成矣俄坏,坏也俄成,在人为与不为而已。
故欲成王事,在于不敢康也。
荀卿曰:「善日者王,善时者霸」。
《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盖诚心行仁而夙夜不懈,则仁眇天下而莫不归于仁;
诚心行义而夙夜不懈,则义眇天下而莫不理于义。
故欲基天命,在于夙夜宥密也。
惟有以基之,则所谓「成命」能受之矣。
且宥者宽而能有容,仁德也。
密者察而能有治,义德也。
仁义并行而会于有极,王事其有不立乎?
《书》言文王之事,继之以「亦越武王,不敢替厥义德,率惟谋,从容德,以并受此丕丕基」,与此同意。
虽然,命固基于此矣,而王者之事业,或久或近,或广或狭,亦在缉熙之如何耳。
有以缉之,则泽流万世;
不思所以缉之,则所谓功者亦或隳矣。
有以熙之,则光被四表;
不思所以熙之,则所谓明者亦或熄矣。
此二后所以单厥心于缉熙也。
单之为言尽也。
人之于事,尽其心而无二虑,则将何所不至哉。
惟二后为能单厥心于缉熙,所以迄至于今,能靖天下也,故曰:「肆其靖之」。
「《我将》,祀文王于明堂也」至「于时保之」/礼自外作,必缘人情,祖尊而远人者也,故以配天,而祀之于圆丘。
祢近人而亲者也,故以配帝,而祀之于明堂。
盖明堂王者之堂也。
方其朝觐,则以会诸侯,周公朝诸侯于明堂,天子负斧扆而立是也。
方其祭祀,则以享上帝,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也。
由汉以来,诸儒执斯二事以惑世,或以为祭祀之堂而不可以朝诸侯,或以为朝觐之堂而不可以享上帝,其甚者以谓明堂、辟雍地实同而名则异耳。
纷纷异同,莫适其正,殊不知明堂之制不若圆丘之自然,明堂之位虽不若国郊之远人,而王者方其以人道交应物之帝,则虽即人所居而享之可也,况祖考之亲者乎?
「我将我享,维羊维牛」,言致诚以备其物也。
「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言尽心以合其道也。
若《书》言「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则所以祀于明堂者,物其有不备,故于此先羊后牛,则以见至诚有加而无已也。
若《维清》言「维清缉熙,文王之典」,而见于《周官》者,以六典待邦国之治,以轻典刑新国,以中典刑平国,以重典刑乱国,岂非所谓仪式刑之典,以靖四方欤?
夫惟外尽其物,内尽其心,是以天右而享之也。
然尽其物,言其执祀之诚而已,天右之宜未至也。
尽其心,言其所以享帝之道也,天右于是亦至焉。
故曰「伊嘏文王,既右飨之」,言天之于文王,右飨之旧矣。
今也仪式刑之,则是与文王合德者也,天右飨岂不至耶!
右飨之既至矣,故自今已往,但当夙夜畏天之威以保兹右飨之休命而已,故曰:「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天难□命□□,故其威可畏也。
「《时迈》,巡守告祭柴望也」至「允王惟后」/天子适诸侯曰巡守巡守者,巡所守也。
诸侯各朝于方岳之下,为之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此古帝王所以不废时巡。
然谓之「迈」者,言其行之远而不遽也。
「时迈」则而东,而南,而西,而北,不疏以弛事,不数以扰民,上以顺天之道,下以从人之欲而已。
告祭者,告至之祭也。
若《书》所谓至于岱宗,至于南岳,至于西岳,至于北岳,则必祭以告之也。
燔柴以告祭昊天,望秋以告祭山川,故谓之「柴望」也。
「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实右序有周」者,周行不殆,天道也。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以至役说战劳,运行而未尝少息,夫能体斯道以有为于天下,得不为天所子乎?
以其足以继天故也。
子之斯右之矣,右之斯序之矣,故曰:「实右序有周」。
右者,助其所为,若《召诰》言「天迪从子保」是已,所谓子之斯右之也。
序者,使之传序,若《文王》言「文王孙子,本支百世」是已,所谓右之斯序之也。
「薄言震之,莫不震叠。
怀柔百神,及河乔岳,允王维后」者,王者所为与天合德,足以得天如此,则其威政之所加,斯无妄举,孰敢不震动叠息效顺而图新者乎!
故曰:「薄言震之,莫不震叠」。
巡守之际,有所谓削地绌爵,君流君讨之事,是以言也。
怀百神者,有以感其衷而使之无怨。
柔百神者,有以屈其力而使之受职。
□河之善滥溢于地,岳之独峻极于天,其神为难怀柔,而言及之,则山川莫不宁可知矣。
夫王者上为天之子,下为民之君,□□□□□□于人也,有□震叠之于祖□□□怀柔之,则是□□□□□□传序之意,故曰「允王维后」也。
「明昭有周」至「允王保之」/《书》曰:「今天其命哲」。
又曰:「惟天生聪明时乂」。
有道之世,其君之聪明睿智,足以有临,岂徒人事之至哉,天实诱其衷也。
故曰:「明昭有周,式序在位」。
明者昭之积,昭者明之散。
昭积则有以见大,大散则有以察微。
天迪有周之君,既有以见大,又有以察微,则近而为公卿大夫,远而为邦伯师长,众而为百司庶府,莫不秉德而不回,传序而不绝,所谓「式序」也。
式序在位,则愚智处宜,贵贱履位,仁贤不肖袭情矣。
天则右序,神则怀柔,君则明昭,臣则式序,夫然则安所用于兵革哉?
□求哲人,以与之共图于亿万斯年而已。
故继之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
我求懿德,肆于时,允王保之」。
独言「肆于时」者,巡守中国之事也。
若所以待夷狄之道,则干戈有不可戢,弓矢有不可櫜,熊罴虎贲之士有时乎用,非徒求懿德而已,此言之法也。
然皆巡守之诗,或言时迈,或言般者。
迈,远行也,孟子所谓游也。
般,乐也,孟子所谓豫也。
一游一豫,此周之先王所以为诸侯度也。
《时迈》,告至之诗也,故言「柴望」,以皇天后土为主。
《般》,过而□之诗也,故言「祀四岳河海」,以名山大川为主,亦互相备也。
然《舜典》言:「五载巡守,群后四朝」。
《周官》则言「六年,五服一朝。
又六年,王乃时巡」者。
至周之时,官备而法详,官备则足以周知天下之故,法详则无所俟于改为。
若舜□□□□此□五□□□□□□□□也。
「《执竞》,祀武王也」至「斤斤其明」/文王徽柔懿恭以服事商,则是虽有君人之大德,而常怀翼翼之小心,非所谓执竞也。
武王则不然,以此之治,易彼之乱,以此之无衅,讨彼之有罪,故所过名山大川曰:「惟有道曾孙周王发,将有大正于商」。
武王执竞□□也。
行之日以兵忌东面而迎太岁,至汜而汎,至怀而坏,至共颈而山坠。
出三日而五灾,至必伐之,志不为之少异。
若此之类,可以见其能执竞而弗失矣。
惟其执竞而弗失,故威武之所加,则亦若孟子所谓「仁者无敌」,《商颂》所谓「莫我敢遏」,夫谁与之竞哉!
故曰:「执竞武王,无竞维烈」。
文王以柔德遵养明晦,故称其德之不显,言其德之盛也。
武王以刚德卒此伐功,故称其烈之无竞,言其烈之盛也。
德之盛故祀之以《清庙》,烈之盛故祀之以《执竞》,无所苟而已矣。
「不显,上帝是皇」者,武王之烈所以执竞者,以其于天下有所成,有所康而已。
大统于是乎集,大功于是乎定,是其成之显也。
民脱于涂炭之中,师行于衽席之上,是其康之显矣。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其视听自民之聪明,其予夺视民之去就,以其有之显烈,此上帝所以皇之也。
「自彼,奄有四方,斤斤其明」者,武王之烈为既盛矣,为□□□何为哉?
由其之道而已。
由彼之道,则能奄四方而有之,斤斤其明而辨治之矣。
奄有者,覆入而无外之谓也。
「□□,奄有四方」,则若《书》言「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是已。
斤斧之析物,斤钓之权物,皆辨治□□□彼斤斤其/「(以下漫漶莫辨。)钟鼓喤喤」至「福禄来反」/「钟鼓喤喤」,取其声之美,不嫌于不大也。
而《那》言「奏鼓简简」,则取其声之大。
「磬莞将将」,取其声之大,不嫌于不细也。
而《那》言「嘒嘒管声」,则取其声之细。
是何□□?
《那》之颂,其始美商之革,曰「奏鼓简简」者,以汤之业大而未备,故其乐亦大而未备,与《灵台》言「贲鼓维镛」同意,举其声之大以见其未备也。
其终美汤孙之能承其祖,曰「嘒嘒管声」者,以其能成祖之事业,广祖之声教,故其乐之备如此,与《有瞽》言「箫管备举,喤喤厥声」同意,举其声之细以见其既备也。
《执竞》则异于是,□「钟鼓喤喤,磬管将将」,继「自彼,奄有四方」之后,则成王之备□也,不嫌于不大,故于钟鼓(下缺)
燕魏杂记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忠穆集》卷八、《永乐大典》卷一九七八二
相州北三十五里梨园镇,有西门豹祠堂
《史记》载西门豹尝为邺令,叙河伯娶妇事甚详。
发民引漳河水,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
当时民治渠,老少皆烦苦之。
曰:「民可与乐成,不可与虑始。
今父老子弟虽患苦我,然百岁后期令父老子孙思我言」。
其后民果得其利,家以富足。
汉时邺之长吏以十二渠桥相比近,经绝驰道,欲合三渠为一桥。
民父老皆不从,曰:「此西门君所为,不可更也」。
长吏终不能易。
西门豹至今祭祀不绝。
怀、相二州境上有朝歌城,传曰:「里名胜母,曾子不入;
邑号朝歌墨子回车」。
此地也。
北京真定府西至获鹿县七十里,又九十里至井陉县,县东近十里井陉口,有淮阴侯
韩信常置背水阵于井陉口。
按《传》,遣人间探陈馀不用广武君策,乃敢进兵,走至井陉口三十里止舍,此其地也。
韩魏公题诗云:「破赵降燕汉业成,兔亡良犬日图烹。
家僮上变安知实,史笔加诬贵有名。
功盖一时诚不泯,恨埋千古欲谁明。
荒祠尚枕陉间道,涧水空传哽咽声」。
真定府南三十里道旁,有赵王
破屋数间,仅庇风雨。
读其碑,非赵王歇,乃成安君陈馀
韩信传》云:「斩成安君于泜水上」。
今泜水在其北,伐井陉路入。
仆尝过井陉县,今天威军是也。
李左车所谓「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真控扼之地」。
使陈馀纳广武君言,安能越井陉哉!
岂历数归汉,人谋不能支耶?
涿州西南二十里,有蜀先主,以关羽张飞配,乡老言,祖父相传先主故居也。
庙左右大木环绕,云先主为儿童时,嬉戏于木下。
所说与《蜀志》所载略相合。
李邕以文章气节闻天下,字画尤工。
李峤张廷圭荐邕文高气直,尝为北海太守,天下名为北海
李林甫素所不喜,遣罗希奭杀之。
杜甫作《八哀》诗云:「忆昔李公存,词源有根柢」。
又云:「干谒走其门,碑碣照四裔」。
碑见于世者尚多,燕山府良乡县所书《云麾将军李公神道碑》,笔势豪放,尤可爱重。
金人不学书,不知碑之存亡,可惜也。
唐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造语奇特,首云「茂陵刘郎秋风客」,指汉武帝言也。
今长安西茂陵,古冢巍然,乃汉武帝陵墓。
又云「魏官牵车指千里」,此言魏武帝遣人迁金铜仙人于邺也。
又云:「官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
此语尤警拔,非拨去笔墨畦径,安能及此!
世传金铜仙人被迁,目有泪下。
事虽不经,亦可骇矣。
邺城荒废,居民才数十家。
昔时宫殿化为荆棘,所见者千仞之西山耳。
所谓金铜仙人,安在哉?
古云:「马出冀北」。
韩退之《送温造序》云:「伯乐一过冀北之野,马群遂空」。
河北冀州不产良马,此所谓冀北者,疑今秦州是也。
按《隗嚣传》,汉光武遣吴汉、耿弇将妻子奔西城(原注:今秦州上邽县。)
将陈元等决围死战,汉军退,陈元遂入城迎归冀。
秦州接连熙河州及青唐羌界,乃自古产良马之地。
宋朝以茶易马,于秦州提举茶马司,凡中国战马皆自此路得之,岂其地耶?
仆虽尝以职事到秦州,然未详所以。
君子于不知盖阙之,以俟博古者考焉。
大名府留宫门街东,有《何公德政碑》,乃魏博节度使何进滔碑也,柳公权撰并书。
公权书画冠绝当代,文宗尝叹美其书曰:「无以尚也」!
当是时,大臣家碑志非其笔,人以子孙为不孝。
此碑字大而尤为端谨严重,魏人爱之。
碑楼极宏壮,故岁久而字不讹缺。
按《唐史》,进滔治魏十馀年,民安之,后累迁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宣和年间内侍谭祯奉使河朔,遂磨灭此碑,邦人愤恨,可惜也。
杜牧《罪言》以谓「山东之地,王者不得不为王,霸者不得不为霸,猾贼得之足以致天下不安」。
其确论乎?
所谓山东者,盖指太行山言之,今河北路州军皆山东之地也。
曰:「禹画九土曰冀州」。
「程其水土,与河南等」。
「其人沈鸷,多材力,重许可,能辛苦」。
「敦五种,习兵矢」。
又「产健马,下者日驰二百里。
所以兵常足以当天下」。
唐自安史之乱,尽失河北地
至穆宗时,两河底定,朝廷悉收三镇
刘总又以幽、冀七州献于朝,且惧部将为乱,乃先籍豪锐不检者送京师,而朱克融在籍中。
于时宰相崔植杜元颖不知兵,谓藩镇且平,不复料天下安危。
克融等羁旅寒踬,愿得官自效,日诉于前,皆抑而不与。
及遣张宏靖卢龙节度使,纵克融等还。
幽州乱,推克融为留后,纵兵南掠。
自是复失河朔,终唐之世,不复得河北矣。
皇甫湜有言:「昔者神尧以一旅取天下,而后世子孙不能以天下取河北」。
盖痛愤之辞也。
忠献韩王赵普保州人,相太祖太宗,开基创业,谟谋行事,具载国史。
公于真定府居,今真定府大会院乃其故宅。
府城有庙,邦人奉之甚谨。
真定府常山郡成德军节度使治所。
王镕承祖父百年之业,士马彊而蓄积厚,为唐世藩臣
承袭年虽少,藉其家世以取重。
方唐末诸镇相弊于战斗,而赵独安乐,王氏无事,饰亭宇,事嬉游。
今真府使廨雄盛,冠于河北一路。
府城周围三十里,居民繁庶,佛宫禅刹,掩映于花竹流水之间,世云塞北江南。
府治后有潭,园围九里,古木参天,台沼相望。
蔡京知府日,拆王武俊德政碑楼,于园为广厦,今熙春阁是也。
武俊之孙。
东岳庙兖州奉符县,封天齐仁圣帝。
西岳华州华阴县,封金天顺圣帝。
南岳潭州衡山县,封司天昭圣帝
中岳西京登封县,封中天崇圣帝。
北岳大茂山,山大半陷敌境。
移庙于中山府曲阳县,县在中山府北七十里,封安天元圣帝。
殿前有一亭,沈括《笔谈》载,亭中有李克用题名,云:「克用亲领步骑五十万问罪幽陵」。
乃出兵讨卢龙节度使刘仁恭时留题也。
李师中字诚之,少擢进士第,兼资文武,有经济才,仕至天章阁待制
尝为秦凤路经略使高阳关路安抚使兼知河间府,治边有威名,邦人畏爱,至今钦颂。
元丰年间王安石变更祖宗法度,会有灾异,神庙诏求直言。
师中上书,其大槩云:「皇天改容,比屋咸庆。
当此之际,不言谓何?
天生愚臣,盖谓圣世文武之道,识其大者」。
是时司马光苏轼苏辙方以言王安石新法不便于民被谴,师中因言愿诏司马光赴阙,条问急政。
神考批出云:「李师中朋邪罔上,愚弄朕躬。
摭其奸诬,所宜不赦」。
遂落职窜逐。
后岁馀,神考感悟,乃令分司南京郓州居住。
其谢表云:「伏念臣抗疏仁朝,皂囊犹在;
受知先帝,训诰具存。
爰持此心,以事陛下。
以忧国为心,故有二三之论;
以爱君为志,故无喜愠之私。
进微卓尔之能,退守浩然之正。
易衰之,既已分于先颠;
难拔之,终不移于所向。
伏遇皇帝陛下还臣旧物,分务别都。
便臣家私,许在汶上
有田园衣食之计,更欲何求?
虽天地父母之恩,不过如此」。
又曰:「臣谨当刻骨铭肌,研精覃思。
颂一时之盛事,庶几清庙之声诗;
告三代之成功,敢后泰山之父老」?
一时士大夫读其文者,莫不嘉叹而怜之。
师中汶上人苏轼尤尊礼之。
与交游书云李六丈者,谓诚之也。
李师中文章外,诗什尤高。
嘉祐间唐介子方以言切直忤仁庙被责,诚之以诗送行云:「孤忠自许众不与,独立敢言人所难。
去国一身轻似叶,高名千古重于山。
并游英俊颜何厚,未死奸谀骨已寒。
天为吾皇宗社计,肯教夫子不生还」。
此诗士大夫莫不传诵。
高阳关有诗云:「鉴中双鬓已蹉跎,无计重挥却日戈
已是园林欲暮,那堪风雨夜来多。
诗成白也无敌,花落虞兮可奈何(下阙。)
」//贾昌朝武胜军节度使、判大名府
妖人王则谋举大名及河南北,使其党投檄于大名
昌朝疑其为奸,考问具服。
则以事急,遂据贝州反。
昌朝遣兵进讨,而朝廷已发兵讨贼,平之。
昌朝山南东道,加检校太师
杨偕言贼发昌朝所部,至遣大臣乃能平,有罪不合赏。
朝廷不从言。
嘉祐元年枢密使召,罢侍中,而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枢密使
三年,谏官、御史昌朝别为客位以待宦官,乃出知许州,改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判尚书都省
薨,年六十八岁,谥曰文元
赵师旦单州人,顷知康州
侬智高叛,既破邕州,列城长吏望风弃城遁。
师旦聚兵三百人,与贼血战。
康州无城壁,贼入城,师旦坐厅事。
智高麾兵而入,欲胁师旦降。
师旦骂贼被害。
贼平,朝廷恩数甚厚。
后唐庄宗之末赵德钧幽州,于盐沟置良乡县
又于幽州东五十里筑城,皆戍以兵。
及破赫邈等,又于其东置三河县
由是幽、蓟之人始得耕牧,而输饷可通。
至晋石敬塘即位,割幽州、涿、蓟、檀、顺、瀛、莫、蔚、朔、云、应、新、妫、儒、武、寰一十六州以入于契丹
至本朝太宗皇帝时易州又陷于契丹
环地千馀里沦于绝漠,不复为王民,可胜叹哉!
北京隆兴寺佛殿西楹檐下,有魏宫弹棋局魏文帝时款识存焉。
王钦臣赋诗云:「邺城台殿付尘埃,玉局依然独未灰。
妙手一弹那复得,宝奁当日为谁开?
飘○久已抛红子,埋没惟斯近紫苔。
此艺不传真可惜,摩挲聊记再看来」。
此局因沈积中为朔漕,进入禁中,不复见矣。
弹棋一艺,今亦不传于世。
钦臣字仲至,仕至吏部侍郎,博学善属文,尤工于诗。
卫州共城县北门外三里,群山耸秀,壁立千仞。
山下众泉涌出于地,泉底皆碎石,清澈可鉴须发。
浸灌十馀里,汇为御河。
元祐年间,黄河行河东北路,自大名府东流入永静军,由沧州至独流寨入海。
故御河之水入北京城,由恩州接塘泊以通漕运。
绍圣以来,大河行河北西路,御河水灌大河,漕运遂不通。
自中原陷没,堤防圮坏,大河自滑州曹州、广济军济州,注梁山泊,至南清河趋入海。
南河故地变为桑田,诗云:「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可叹也。
祁州城坚池深,与安肃广信军犬牙相制,以捍北边。
北城之巅有清风楼
元丰年间,先公为本州司理
是时河北大儒李洪巨川有诗题清风楼,先公属和云:「祁阳要郡冠边州,池垒深高北控幽。
欹岸绿杨浮水面,衔山红日照檐头。
立功慷慨思投笔,鬻己卑污耻饭牛。
独使燕然铭汉德,百年忠愤遣人愁」。
韩子华绛中山路,见诗喜之,遂剡荐。
北岳题名皇祐二年四月 宋 · 王鼎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授堂金石文字续跋》卷九
皇祐庚寅三月十三日庚子,奉敕以久旱乘驿请雨于北岳
甲辰离京,是夜雨二尺。
壬子宿斋宫,以二十八日乙卯祭告。
甲寅复被诏赛谢。
四月五日辛酉行礼。
宣德郎、守尚书屯田员外郎骑都尉赐绯鱼袋王鼎谨记。
按:国家图书馆藏拓片·各地七六四三。
北岳题名绍圣三年七月一日 宋 · 韩肖胄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一、《重修曲阳县志》卷一二
安阳韩肖胄定武京师,枉道恭谒祠下。
绍圣三年七月初一日张谊偕行。
论修北岳庙奏状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五一、《初寮集》卷三
臣窃以北岳常山,分野在,形势雄壮,镇压朔陲。
赵简子宝符于此山之上,而襄子知其下临代,代可取。
天祚圣运,有自来矣。
恭惟祖宗肇造之迹,实在保塞,去山甚迩,王气是资。
陛下比诏帅臣缮治岳祠,庶工子来,百神顺助。
然颓圮积岁,理难因旧,经营欲速,虑成简朴。
伏望睿慈申命攸司,审视兴作,增广规制,必令台门楼观,缭垣埤堄,有同岱宗庙貌之盛。
庆成之日,傥或亲洒宸翰,大书扁榜,以发山岳之胜,以隆国家之福,则神人幸甚,万世幸甚。
取进止。
谢赐御书千字文表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五三、《初寮集》卷四
臣某言:伏蒙圣恩,赐臣御书《草圣千字文》一轴者。
宝跗天运,仰勤万乘之尊;
蓬户春生,俯拜千言之宠。
绅緌改观,都邑驩传。
隆眷之有加,阖衰宗而归感中谢。)
窃以上古结绳而治,诞先有作之文;
圣人肆笔成书,默合自然之妙。
繇河出负图之兆,暨神资雨之符,篆籀之法滋兴,真藁之源继起。
粤若杜崔之所尚,与夫张索之相高,虽穷千形百体之工,未究四辟六通之道。
至神天纵,大巧生知。
成能参造化之初,游艺绝名言之表。
洞章简箓,焜煌魁斗之威;
璇榜云楣,卓荦奎钩之象。
至于雷击电奔之逸,尤极龙腾凤翥之奇,书契以来,帝王第一。
顾如臣者,敢有求哉!
比瞻法坐之光,咨逮词林之秘,因垂嘉奖,欲遂宠绥,退传温旨于复门,快睹珍藏于同舍。
泚金壶而霏润,爰下九天;
捧玉轴以舒华,并兹一日。
共识摛文之盛,独惭稽古之荣。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覆冒庶常,并包众甫。
显诸仁而藏诸用,鼓舞惟神;
得于手而应于心,昭回在天。
特假露萧之泽,俾安风苇之栖。
争醉墨于御床,彼非其分;
冠宝章于家集,孰得而踰?
臣报国无堪,誓心已确,终幸里居之请,晚惟宸翰之依。
谈际遇于銮坡,远从耆旧;
托护持于恒岳,永燕云来。
臣无任。
北京深州安平县真府灵应真君庙碑记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五九、《初寮集》卷六
京师而北,三万家之邑,今独深之安平,而地则定州也。
异时建国,以其号名之美,非信近不侯,非亲子弟不王,故鄂千秋萧何相国之功,司马孚纯臣高士之操,始得受封,其不轻畀付人如此。
宋有天命,累圣仁厚之度,不欲多官府以扰齐民。
元丰蠲役之典,世守而不敢乱。
天下之郡县有定数,吏有定员。
日以休息无事,终不以昔侯王、今宰辄改置也。
顷盖欲以安平为郡,又欲徙深而治,此者亦尝相阴阳之抱负,审络脉之纾蹙。
其西不能百里,即北岳常山之麓,坡陁涌没,气象腾掷,而前如鹰击鹘起,既获而徐落。
河来万里,堑其东南,故奥润衍沃,麰麦茧丝之饶,足赡四方之求。
野有楼居,行有衢饮,虚市之繁如通都,豪右之养如贵室。
𣡵栌丹垩之饰荡摇心目,歌讴跕躧之戏阗噎闾巷,则虽郡不能比也。
夫惟邑之胜,宜有喜事者崇成佛祠神居,以为城郭壮丽之观,岁时祈祷,庇其耄倪。
于是有真武灵应真君祠,屋老而庳,上雨旁风,神逝莫留,福不时降,故绛守中大夫王侯之族子、乡贡进士捷顾瞻惴惴,欲撤而新之,以告诸乡人之好善者。
捷行义自为人信,一举义而资用足。
知县事安阳巩侯瑗与其属闻而劝相之。
乃以大观庚寅八月丙戌始事,迄于政和辛卯三月癸亥而成。
灵扉前启,三殿鼎峙,屹然其中者以奉真君;
东则庙碑之所庥,西则为纹甃方池,以俟神物之游;
又为十二元神像,分侍两庑。
是皆前所未有者。
庙成之日,嘉荐始升,云景徘徊,风马来下,惚恍秘怪,蛇虫蜒蟠之物,出慕萧芗,隤祉告休,瘥疠不作,使君寿考,民用饮食。
而捷之意更欲论著本末,图厥永久。
惟邑童子暗记默识,能知鄅子藉稻之说,今乃更从旁近求文,不亦左乎!
然某宦游经过,偕诸人至祠下屡矣,邑又近吾州,是可不辞。
谨按道家者说,神乃北方之将,玉帝之佐,尝降于龙汉之年,披发按剑,足蹑龟蛇。
世又云即庄周所谓禺强得之以立北极者。
昔人说周之书固曰水神,初未经见。
夫道至于神,神至于帝,则天地之运,祸福之应,且将诏之。
其精明超忽,与维斗日月,并为长久,而陟降监观,出入于人间者,理所宜有。
周之言借曰寓,而龙汉之记,渠敢不信?
谨拜稽首。
铭曰:
帝乘倒景游八方,众真卫翊骖龙翔。
日君月妃俨侍旁,抽关阊阖跐扶桑。
旬始灭迹欃枪藏,三山出云蔚相望。
九瀛如杯波不扬,停辀弭节一笑相。
忽然腥风触天香,却视浊世流血滂。
帝頩以怒威煌煌,人鬼莫辨谁则殃?
北方神君握天纲,发垂腰环须磔张。
寒龟缩壳蛇束僵,吸呼雷电下取将。
中单金甲緟佩裳,月以三七行无乡。
一瞬千载空冥茫,我思筑祠候神光。
吹笙参差鼓节镗,云物昼晦神相羊。
我民奠居福穰穰,歌诗送迎神勿忘。
相州右狱壁记政和四年五月二十日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五九、《初寮集》卷六
政和二年,诏书深惟元丰董正治官之义,稽古六职,分建曹掾,视地轻重为多寡,于是相具曹而不备掾。
相有右狱,实前司户参军所治,而狱在州院久废。
明年三月建安黄敦书始至,喟然曰:「曹事惟尔长,予将雍容讽议,以佽助尔,其敢不专予犴狱之治」。
乃撤旧增庳,苴漏达蘙,以具凉燠之室。
权衡脰械,如人不失铢两,调护汤沐,饭哺以时。
仁术既施,更复缮完吏舍帑廪,垣翰关籥,悉就方略
它日吏朱印章合牍背,遽视篆文,与事大不类,请于郡,求上尚书更铸印,朝论是之,狱有印自君始。
君又欲论次釐改本末,因著前人名氏,用意甚美,且嘱余记之。
余惟若昔天下之治,官无大小,惟上所建立,罔不丕享,用克底于成。
今主上超然远览,纯法三代之盛,图惟四海之大,肇严本统,众建多士,宜我有官君子,不命其承,况命之谆谆然哉!
惟相地大民众,有商亶甲之故都,曹魏、高齐之流风,已荡然无馀。
圣朝重熙,人知率德,而郡纲严密,多出忠献魏国韩公之旧。
太守公实嗣世德,清通简要,能尽下所长,顾官于是邦者,初无甚难不可任之责,惟廑身从事皆能。
如君,则进有享上之美,退无空餐之愧,不亦休乎!
予故喜道其事,以为大不能为、小不屑为者之戒,因以自警云。
黄君元度,其先大夫将使指,历郡守,以才力闻,晚遂家于相。
君姿仪颀整,初筮仕,丞相见而异之,自河间刑掾改此,盖堂选也。
政和四年五月二十日北岳王某记。
祭崔志亨文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一、《初寮集》卷八、《永乐大典》卷二七四四
维年月日,北岳王某,谨遣人以清酌之奠致祭于故崔六丈志亨之灵。
惟灵学问成于妙年,孝友称于一乡。
轩奇磊落,既自许以气节;
扶疏勃郁,又大播于辞章。
宜青紫之俯拾,指寥廓而高翔。
顾皎皎之不逝,卒踆踆而归藏。
惟兴寄之超然,友千载而相羊。
兀醉吟以终日,哆馀沥之淋浪。
疑可以适志而引年,追荷蓧而侣柴桑
病奄奄其此废,曾为乐之不长。
今遂往而不返,岂易度于彼苍。
念昔予之诸姑,配季子之颉颃。
倏姻连之四纪,凛宰木之几霜?
忆先君之携予,随乡赋于大梁
予龆龀而工文,娱二老于邻房。
比怀檄于魏博,过里门而登堂。
睹巾拂之欹脱,屹婢仆之扶床。
如美疢之加剧,果药石之无良。
岁行尽而讣闻,益感旧而慨伤。
闵外妹之孑立,谅恩拊之曷忘!
气忽上而填膺,泪落下而沾裳。
聊寓哀于短词,持往侑于一觞。
尚飨!
祭南海神文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一
伏以吴楚之南,放千百粤。
比景北户,暨诸峒落。
儋耳穴胸,豕首纵目。
象胥九译,徼外之国。
分万火维,皆神所宅。
擎扶乾枢,浸斡坤轴。
吞湖负岭,沐日淘月。
呵吹寒炎,吸呼潮汐。
荡摇机缄,化出万物。
维帝与神,高下分职。
凡我同行,泛此一叶。
龙鱼群游,何翅虮虱。
小有不当,百虑危慄。
如其得济,繄神之力。
矧兹蠢愚,久弃荒域。
逝者永已,存者远适。
长饥所驱,万里转食。
自粤向闽,分行水陆。
半涉鲸浪,海贾是托。
半从象径,人迹几绝。
两涂兼利,匪我能必。
念言家势,耕嫁北岳
今踏南海,实可矜恻。
敢荐祠庭,恭陈芬苾。
惟神默相,俾克善达。
庶逃瘴疠,少燕家室。
阖宗幸深,不敢忘德。
按:嘉靖广州志》卷三五,广东中山图书馆一九五八年抄本。
徽宗皇帝祭文(二 留守司1142年10月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八四、《石林居士建康集》卷四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应期抚运,悼历数之有终;
绍业承休,仰威灵之如在。
神游不远,仗卫来还。
爰追在宥之初,实际承平之运。
典章文物,粲方册以具存;
华夏蛮夷,奠海隅而咸服。
岂期祸变,横起遐陬。
恒岳以北巡,既穷朔易;
函关而西度,宁间流沙。
俄成脱屣之游,莫极垂衣之化。
臣拘縻郡绂,阻造灵輴。
泣血书辞,固难名于大造;
铭心戴德,徒自结于孤忠。
具荆湖南北路已见利害奏状1132年5月18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梁溪集》卷六六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闽清县
今具荆湖南、北路招捕盗贼,拊循归业之民,经营控禦,措置钱粮,已见利害下项:
一、准福建江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司关:荆湖南路友约六万馀人,马数千疋,船数千只,见在潭州
李宏约一万馀人,见在岳州
曹成约十万馀人,见在道州
刘忠约一万馀人,见在岳州平江潭州浏阳界出没作过。
胡元奭三千馀人,见在茶陵界上;
冬至馀党五千馀人,见在郴、连界上。
荆湖北路杨华约一万馀人,雷进约八千馀人,刘超一万二千馀人,见在鼎、澧州界。
已上约二十馀万人。
其馀接境去处,千百为群,又不在此数。
盗贼之众如此,非得重兵制禦弹压,使之畏威,不敢猖獗,然后可以招纳为用,而遽欲以恩意姑息怀之,臣未见其可也。
福建江西荆湖宣抚司临以重兵,理当听命。
访闻马友一项人马即日见在潭州,视诸处头项颇为循理,宜先次招纳,稍加旌赏,以劝其馀。
刘忠一项人马号白毡笠,即日见在岳、鄂、潭、袁诸处界上屯泊,出没作过,自知罪大,不能自新,尝于旗上有「永不伏招安」之语,此一项最为桀黠猖獗,数州之民皆被其害,宜先次讨荡,使其馀知所惩创。
胡元奭一项已为提刑吕祉会合杀散,刘超一项已为鼎州帅臣程昌禹遣兵逼逐出境,未知所向。
自馀李冬至钟相馀党,杨华雷进逐项贼火,招纳讨定,当随宜措置外,惟曹成一项狡狯惨酷尤甚,屡招屡叛,所至一人为梗,靡有噍类。
即日见已起离道州,侵犯广西贺州界分。
缘广南州县素无城郭,人兵孱弱,深虑乘虚远引,为二广之患。
宜先遣晓事官吏使赍朝廷所降敕榜、黄旗、金字牌先去抚谕,示以祸福,许之自新。
如听伏招纳,即依金字牌上圣旨处分,将所劫掠及老弱不堪披带人,经所属给据放散外,其实堪披带出战人结成队伍,并听宣抚司使唤,具首领姓名推恩外,其首领理须拨隶诸将下随材录用。
不堪披带出战,尚堪执役之人,合刺充厢军,分隶诸州。
其拣退老弱不堪执役之人,给公据放散。
如系西北人,无业可归,合就近分送州县居住,将天荒、户绝抛弃、转徙、逃亡系官田土,措置给与耕种,借贷种粮,存恤得所。
东晋朝北方流人皆置侨寓州军以处之,盖流人与土著盗贼不同,放散则无所归,又须结集为盗,全藉州县官用心循拊,自当复为良民。
伏乞朝廷更赐详酌指挥
李宏一项,元隶马友,今已将带一行人马擅住岳、鄂,亦乞依此施行。
如不伏招纳,依旧作过,即乞多发兵将,会合掩杀,以殄灭为期。
如此,则荆湖盗贼,不踰时可定。
缘臣所得圣旨指挥,令相度由广东前去之任,因令抚定广南州军,见已具奏申明,若自广南前去,即荆湖事无由措置,深虑有失机会。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作朝廷行下,付福建江西荆湖路宣抚司密切措置施行。
一、勘会荆湖南北路州县居民,近年以来,初遭钟相孔彦舟作过,迁徙失业,重以马友、曹成李宏、刘忠、刘超杨华雷进十数头项蹂践搔扰,民不聊生。
湖南潭、衡、全、邵、道、永、郴、桂阳,湖北岳、鄂、鼎、澧并属县等,例皆残破,民居存者百无一二。
田土荒芜,财用匮乏。
将来盗贼平定之后,若不极意招集料理,使之归业,开辟耕凿,以望岁丰,则破残州县卒难就绪。
欲乞朝廷特降敕榜,晓谕应归业之民,委实曾经兵火不曾种莳去处,与免将来苗租税;
无力耕种、贫不能自存者,官贷种粮,随物力等第约度数目支给,候将来成熟,随料回纳入官。
逐州见今起发上供钱绢银等,委是无从而出,特与权免一次。
检踏田土,支散钱粮,官吏奉行,不得灭裂搔扰,重寘于法,实惠及民,使一方晓然知朝廷德意所在。
契勘荆湖土地沃衍,最为出产谷米财物去处,止缘累年盗贼失于措置,遂至凋敝。
朝廷稍宽目前之急,不惜赈贷之费,假以年岁,渐次复旧,国用何患不饶?
如合圣意,伏乞特降指挥施行。
一、荆湖之地绵亘数千里,南通二广,西引四川,北控襄汉,东接江淮,自昔号为上流诸葛亮谓之用武之国。
今朝廷保有东南,制御西北,荆湖诸郡如鼎、澧、岳、鄂、连、荆南一带,皆当屯宿重兵,倚为形势,使四方之号令可通,襄汉之声援可接,乃有恢复中兴之渐。
福建江西荆湖路宣抚使司之兵,将来平定盗贼之后,复还行在。
臣画一内依所降指挥踏逐,乞兵不满万人,若到本路,兼得岳飞、吴全、韩京、吴锡等兵,方能仅及二万之数,分屯布俵沿江要害去处,深虑不及。
伏望圣慈许臣候到本路相度形势,图上方略,别行申请。
一、契勘荆湖两路,当盗贼兵火之后,物力大屈。
今来养赡官吏军马,振贷归业之民,修治官府城壁器仗之类,百色用度,并皆未有指拟去处。
朝廷欲以二广经理荆湖,固为得策,然广南素号薄瘠,米谷不多,财用窭乏,加以比年应副朝廷须索,尤觉困匮,借使竭力刬刷,所有几何?
今又盗贼未弭,道路不通,卒未可以那移应副。
近准尚书省劄子,许于吉州榷货务支银一万两,钱一万贯。
此但可以支目前之用,若要支梧年岁间,非于江西邻近湖南州郡权宜应副,决不能有济。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令于筠、袁、虔、吉等州应副米十万石,于转运司吉州榷货务应副银五万两、钱十万贯接续支使,庶几不致阙误。
右谨录奏闻,伏望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