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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丹棱彭君墓志铭1209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九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蒲江县
丹棱彭百川始欲以绍熙之元葬其亲于墓之左,其宗人洋川通守亘尝为之铭。
寻牵于阴阳拘畏之说,乃改卜。
嘉定之二年十二月壬午蔡始食,月日既与铭牾,则俾予识其末。
呜呼!
自义理不竞,封竁大事乃尽操之巫史,鸿生学士岂无尚论古制、习闻儒先者?
而人所共疑,稍独异则纷然以为是阔于人情,往往以缓者为审,速者为间。
彭君之葬自庚戌迄今,一为所怵,动至二十年,亦以不敢独异耳。
彭君饬身嗜学,卒老布韦,百川之通赡,当有以卒其志者。
蔡文懿公百官公卿年表序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六、《南宋文录录》卷一六、民国《瑞安县志》卷八
古者王朝五史,凡典法策书之事掌焉。
若诸侯之有史,仅见于封康叔、封伯禽,而他国无所改。
自晋有乘、秦有记、鲁有史,皆私史也,或者其周之东乎?
史之纲要以编年为本,而汾王以上诸侯有世而无年。
至于共和,则国各纪元。
逮其甚也,不禀正朔,而年历益紊。
仲尼因鲁史而修《春秋》,绳以五始之文,不得已也。
战国而后,则侯国之史藏在周室者又荡于秦火。
司马子长网罗放失,创为纪、传、世家,自成一家之言。
念无所总壹,以寓其经世之意也,则年表作焉。
刘杳识之,谓得法于周谱。
崔鸿后亦仿其义例,著为《十六国春秋》。
乃自东汉魏晋七代以来,史之表俄阙,惟我圣朝欧阳公脩为唐、五代立表。
司马公光复取宋兴以来百官公卿为之表,断自建隆,讫于治平
近世李公焘因文正公之旧而增修之,讫于靖康。
二书亦云备矣,而永嘉蔡公又自治平以讫绍熙,不相袭沿,自为一表,不惟近接文正公之编,亦以远述太史公之意。
子范出是书,属叙所以作。
予尝妄谓子长之表厥义弘远而世鲜知之,以刘知几之博通,犹曰表以谱列年爵,则馀人可知。
近世惟吕成公独识此意,其说盖曰:《三代世表》以祖宗为经,子孙为纬,以见五帝三代皆出于黄帝也;
《十二诸侯表》以下详列诸侯,以世为经,以国为纬,以见亲疏之相辅也;
至于《高祖功臣侯表》以下,以国为经,以年为纬,则即异姓同姓始封之多寡、后嗣之兴绝,而勋戚之薄厚又可槩见。
姑以惠、景间侯者言之,大小凡九十馀,距建元太初而后,曾几何时,而始封之裔率已国除。
而以宰相封者一,以边功封者七十,则勋旧至是宁复有存,而穷兵黩武之事著,分封子弟之议起矣。
《百官公卿表》取古策书遗法,大事主于上,而公卿百官之进退附焉,一时君臣之职分,不加一辞而得失自见。
呜呼,如成公所言,则子长之表也,岂徒以记谱谍、书官名而已哉!
身幽道否,有郁弗祛,托诸空言不若见诸行事,以明理乱得失之实,此子长忠爱之心而人不及知也。
班孟坚子长之亚也,其分同异姓二表,已不识汉初并用亲贤与子长阴寓美刺之意。
《同姓侯王》废年经国纬之制,《王子侯》以下废国经年纬之制,徒识谱系,无关世变。
《百官表》则仅以识沿革拜罢,而大事咸无所考。
惟《外戚恩泽侯表》稍有微意,至《古今人表》则又多舛缪。
甚矣,载笔之难也!
蔡公首摘大事以附年历,即熙、丰、祐、圣、崇、观、政、宣之事以为经,而上意之好恶、人才之消长,皆可坐见,与仅书拜罢而不著理乱者盖有不侔。
此非深得古策书之意,畴能及此!
惜其中兴以后大事未及记也。
昔人谓作史者必有才学识三长,才学不易,而有识为尤难,用敢以旧闻于先儒者识诸篇首。
公名幼学字行之,以明经南省进士第一,官终于礼部尚书谥文懿
《表》凡二十卷,《质疑》十卷。
罗文恭公后省缴駮稿1231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三 创作地点:湖北省荆州市
祖宗虚己尽下,一政令之出,自始进拟已有中书、三省、密院分班同班之别,人得以自靖自献,不嫌于异同。
迨其既行,则给事中舍人或书或否,各行其志,不关白长官
谏官有言,台臣不及知,台臣有谓不可,谏官或是之,盖台谏官平居未尝私相往来也。
台谏偶已同是,侍从以次至于臣民或持以为不可,此事甚众,不暇枚举。
自京、用事,恶异喜同,士大夫始以是为惊怪。
乾、淳涵育之久,积而至于绍熙,然后此意仅仅有存。
今观文恭公后省谏稿,明逐臣之冤,斥台臣之诬,乃其一事也。
谨书稿末,以识世道升降云。
谢曹公 北宋 · 郑侠
蝼蚁有统治,羽鳞知所宗。
是知君臣初,直与太极同。
子之于其父,成性天所钟。
因其亲爱心,以养日益恭。
平居竭勤瘁,患难忘厥躬。
不择艰与易,那知通与穷。
至于事其君,是乃孝之中。
未闻君父间,诚敬有卑崇。
孔子故有言,移孝斯为忠。
谷黍不离草,蚕鱼其类虫。
皆能衣食人,生世曾不空。
矧乃备万物,阴阳资粹冲。
学问必唐虞,侪辈皆朱熊。
于世乃无补,将何辨蟊螽。
五帝道尊极,三王化醇醲。
皆由诸大臣,汲引相追踪。
惜哉物伪炽,慧巧为心蓬。
谗邪丑正直,党与交讥攻。
上者以翕訾,下焉滋鞠讻。
鸾凤远遁伏,鹰隼摩苍穹。
人神共愁叹,寒暑迷秋冬。
一人念忠直,百志怀兵戎。
利口锐戈矛,危机峻临冲。
贤正欲自保,孤羊豢狼丛。
邦家欲常宁,西驾而求东。
圣宋会明良,盈成绍熙隆。
寖寖逾百年,稍稍追古风。
嘉鱼烝罩汕,凫鹥在亹潨。
中间忽纷更,新进争锋铓。
岂顾君与民,致身惟穹窿。
己酉乙丑间,群类何梦梦。
有蔽过重云,其毒如虿蜂。
谁敢正一议,洒兹谋犹邛。
公诚社稷臣,识见何瞳瞳。
端方屹以立,千峦一危峰。
幽林馥猗兰,雪霜茂长松。
侠以疏拙身,趋时良戆舂。
向者有所陈,狂言几怙终。
所犯斧钺诛,宽仁赖天衷。
未几遽昭雪,还归禄更丰。
毫釐未裨报,已愧羔羊缝。
矧乃素鄙贱,无阶望门墉。
未委何所长,能如粲投邕。
星车未鞅脱,鹗荐俄天通。
朝廷嘉谠言,固已可公奏。
秩满裨再陈,推恩非独后。
盖以历任浅,欲进难为骤。
譬如升阶梯,等级言无缪。
且以罪累人,顿此无愆咎。
有禄幸及亲,非徒养体口。
端然坐屏序,无复事奔走。
虽曰去亲膝,曾不远廛亩。
坦途五短驿,安问连旦昼。
如此奉温凊,不殊居左右。
平生最知幸,获附诸儒后。
学问虽不深,是非幸无瞀。
知心在所养,禦欲如禦寇。
耳目诸玩好,常如对尘垢。
惟有学问心,终年忧不售。
今兹足优游,永日诗书囿。
人固有通塞,誉亦随美丑。
惟有片纯诚,于身可长久。
平生所游历,昭如认星斗。
吉凶系行违,成毁由慵懋。
于心既不疑,人来为明剖。
十中一二悟,亦足长福祐。
况兹山水清,人物多奇秀。
加以托下风,长如饮醇酎。
人之于子弟,亲爱关慈友。
至于力维持,未必能再复。
乃知大贤心,生成即高厚。
知其远方归,偏亲已皓首。
不忍重违去,誓甘老糗。
又以家素贫,无田事耕耨。
四弟三云亡,若身无足肘。
聚指几四百,居前半孤幼。
委曲为之虑,过其自营构。
士之所大患,志与时不偶。
时与志两得,百中而一有。
盖以世惑深,真伪相纷纠。
簧丝在口舌,巧令工迎凑。
攘臂视听下,非明孰能究。
门下无寸武,踪迹非素狃。
一旦荐论拔,如射之有彀。
惟以向所为,期以劝绅绶。
天下本无事,欲治多纷揉。
惟是举措颠,嘉苗不如莠。
履舄以尊戴,冠簪斯践蹂。
助天系宠绥,宜民惟在宥。
人如公用心,劝不由赏购。
有冽甘井泉,清深玉其甃。
未观繘长绠,大施如川溜。
区区一方部,不几幕其收。
于嗟郁舆望,无路达旒黈。
作诗道尊光,庶几传不朽。
李行中秀才醉眠 其二 北宋 · 苏棁
七言绝句 押先韵
趁阳渴鹿背清泉,之子名亭取性便。
适意中间却无事,期君忘醉亦忘眠宋杨潜绍熙云间志》卷下)
成都府录事厅题名壁记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六
录事参军之官始于后魏,隋唐以来名号不一,或曰东、西曹掾,曰司录参军,或又为录事
国朝沿唐旧制,府为司录,州为录事
乾兴元年参军之号,政和疑为行军之称而更名为掾,逮建炎又复其旧。
郡州异置,牧守异长,辟除选调,因革靡常,而大抵皆以总录众曹,紏绳违失,虽长吏有过亦得举弹,号纪纲掾,其任至重而不轻。
乃自近世,虽仅为狱市帑廪之司,然所关亦不小也。
成都为西南大都会,制置安抚司所治六十州,讼狱听之录掾,所掌则视他郡尤为剧寄。
况所事者牧伯监司之官,分位阔绝,传受论鞫之事,往往吏不能自达,录掾持谒请问乃得关白
其遇宽明易事之长,从容开说,色受气许,此亦易易耳。
脱宣骄长傲之人,盛气凌压,则非健特自立者,鲜不回挠,于此又可以观人之所存。
考之于史,唐人杜景佺为州录,逆折司马之不视事,一时高风,人所钦叹。
厥后仕武后朝,毅然独立,使淫虐之毒不能彗,罗织之焰不得煽,卓然为一代名臣。
究其事业,实权舆于是州。
淳化中忠定张公益州,又以秋光山色之诗得一纠曹,而史佚其名。
是虽无杜君之赫赫,而从容自得于挫揠不伸之日,亦足以廉顽而立懦。
乃知官无崇卑,士无穷达,随其职分,皆足以行己及物也。
陵阳邓君某尝谂予曰:「录旧有廨,岁久摧剥,吾撤而新之。
堂序庖湢,既皆涂塈,而尝仕于此者,吾将求其氏名,考其才劣而加警省焉,乃漫不可得。
访诸宿齿,参诸象魏,得谯公师弼而下若而人。
公自绍熙十四年四川类省试以《易》学冠同经生,明年赐第,又十年来居是官,则予之伯母之父也,有德在人。
今将以为题记之首,盍为我志之」?
予义不得辞,则摘夫尝仕于此而风节之著、志尚之冲者以备壁记之阙。
呜呼!
人生海内,一气聚散曾不百年耳,而人之美恶,一书其氏名则皆得以目击而心论焉。
至其有大美恶者,则人人得以口诵而指数之。
人心之灵昭昭乎其不可欺者盖若此。
然则以其昭昭于人者,而见贤必思齐焉,见不贤必内自省焉,是记之所以告新淑后,不既多乎!
华亭县重修学记1236年9月8日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六、《绍熙云间志》续八、康熙《松江府志》卷一九、《江苏金石记》卷一六
华亭县故有宣圣庙,自庆历后郡县皆有学,于是县立学官以附于庙。
绍兴绍熙虽加缮治,又数十年矣。
今令会稽杨君墐始至,戢奸惠柔,剔纷起废。
一年而撙节浮蠹,储米三千石,为平籴仓。
又一年鸠材僝庸,修大成殿,前门后阁,左右二翼,而馆乡贤于夹。
又东甃泮水,建讲堂一,斋庐八,令佐之款谒有次,诸生之公养有廪,通为垣以宫之,翼翼沈沈,邃严靖深。
伻来以图,请记成事。
予惟论学校者未有不伤教法之坏,议科举者未有不叹辞章之靡,经生学士尚论比闾之法、庠塾之教,则悼王制之不可复。
呜呼!
侯封井牧去籍二千年矣,是未可以骤复也。
虽然,治古终不可复与?
曰:不然也。
天命流行,发生万物,虽五行异质,四时异气,而仁义礼知之性、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情,则古今同此民也;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义妇顺,则古今同此心也。
古之为教,非彊其所无也,亦惟即射乡之会而正齿位,所以养其尊贤敬老之良知;
即岁月之吉而读教法,所以发其尊君亲上之深省。
逮已事而竣也,则反诸闾塾。
所谓家有塾者,合二十五家之子弟于闾门之左右,而父师者为之左右师教之
民生其间,无习而非正人,无行而非正道,无间而非正言,志壹心臧,不见异物而迁,故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自乡治废而民散,朝夕无闾塾之教,岁时无庠序之属,死徙不相知,出入不相友,缓急不相赒,而为民父母者沈于簿书期会之冲,矹矹晨夜,救过不赡。
于是奸胥乱民缘绝为欺,吏以官为市,民以吏为仇,违其常心,以陷于辟。
是虽曰世降俗敝已非一日,独不思古今一宇宙也,而今之民顾不古若,岂诚不古若哉!
而况吴中族姓人物之盛,自东汉以来有闻于时。
魏晋而后,彬彬辈出,左太冲所谓高门鼎贵,魁岸豪杰。
虞、魏之昆,顾、陆之裔,虽通言吴都,而居华亭者为尤著。
盖其地负海枕江,平畴沃野,生民之资用饶衍,得以毕力于所当事。
故士奋于学,民兴于仁,代生人才,以给时须。
陆士衡士龙以至唐宰相元方、象先、希声,犹曰随世以就功名。
至敬舆,则岿然三代人物也。
涵养作成,此岂一旦之功?
先正朱文公谓三代而下,惟董仲舒诸葛孔明陆敬舆俱有王佐气象。
自今观之,其论谏数百,如推诚、散利等疏,无非圣贤之明训;
其所辟邪说如「宁我负人」、「反经合道」,凡后世丧邦之说,一绳以正。
呜呼,斯不亦间世之大儒乎!
乃自近岁,遽以华亭为不易治,令不具官,胥横民肆,簿书漫漶,狱讼繁滋,铨曹注拟,往往有望望然去之者。
吁,何至是哉!
《记》曰「凡释奠者必有合也」,或谓合他国之先贤而祀之。
然则是邦有如宣公,自可为人物之标准。
地灵人杰,千古不磨,作而兴之,则非守令事邪!
唐人诗称宣公为县人而志不书,其何以为行善化俗之助?
杨君建学之初,揭堂曰「明善」,合子思、孟子相传之要指,在诸生发明为己之学,冠佩林立,听者皆竦。
呜呼,千万人之心一也,上以诚感则下以诚应矣。
予既嘉杨君之为,又叹宣公钟美是邦而人未之或知,为表而出之。
其自今父诏师传,斯游斯息,玩圣贤之所学何事,以无忘贤令尹之德,安知如敬舆者不数数遇也!
饶州刺史赵郡李府君墓志铭 唐 · 顾况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三十
粤考春秋叙事之实。赵郡东祖。
源流甚长。卫州刺史嘉祚曾孙。
荣州刺史璿孙。赠尚书郎铦子。
讳端字公表
官由台省兴元尹少府监出泉饶二州刺史参佐不书。
略也。贞元八年秋七月
终于郡署。年六十一。
明年八月庚申。窆于凤山之东原。
呜呼。神明无质。
君子能通其意以为教。本仲尼阐教微言。
七十子扬大义。去圣虽远。
其七十子之季孟乎。至于饶礼将驱俗经以道俗。
饶之人始有讲睦之声。上员不吊。
歼我渠哲。昔桐乡啬夫
犹葬桐乡桐乡之人皆祠之。
今饶之葬如此。呜呼。
列章载云。精神天之久。
骸骨地之久。此言骸骨灭。
其精神不灭者何。从心上变起而生展促。
常读众圣之书。上于释典。
如川及海之无翻流。蘧庐久处。
奋迅泥滓。宜诸精爽。
黜陟幽明。亦由是也。
夫人赞皇郡清河崔氏。从其子拭。
尽力哀敬。记石陵谷。
永质天壤。铭曰。
有丛。以薰其风。
邯郸旧氏。厥祖惟东。
吁嗟府君。其命不融。
精神本天。不在乎地。
旧国飞魂。新茔掩隧。
逝不可止。哀何不既。
教授彭君子远墓志铭(得之于乃子桂芳)1232年12月22日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二、《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蒲江县
长宁军学教授通直郎致仕眉丹棱彭君子远,将以今兹绍定五年十二月丁酉,葬于县之至孝乡麻谷之原。
前期,二子孝友、孝安踵门而泣请,愿有文以识其藏。
余窃惟念于子远为同年进士,其后持节东川,又尝为寮,于其请也,奚敢不诺,乃志而铭之。
志曰:子远名运成,唐末有讳充者,为汉州金堂时称循吏僖宗入蜀,加侍御史柱国、锡绯衣银鱼以旌异之,拾遗钱诩志其墓,则子远之十世祖也。
大王父讳彬,王父讳骘。
父讳符,从政郎,赠通直郎
母王氏,赠孺人
是生九丈夫子,子远居其八。
少力学为文,务崇大体。
年三十有二始与乡贡,旋丁外艰,又三年类省试奏名,又明年赐第,调荣州应灵县主簿
秩满,调嘉定府府学教授
秩满,又调雅州州学教授
雅之学宫颇修而士廪稍不给,则请于州,授田分财以助之。
秩满,调隆州仁寿县
既而堂差潼川府府学教授,筑高风堂、续《进士题名记》以激厉后进。
郡有江碛,岁久化为沃壤,豪室擅其利,至交诉于讼庭,有司夺而鬻焉。
子远雠以学廪之馀用,以其租挈增置弟子员。
田既入于学,则相与殽乱疆理以售其欺,子远躬行阡陌败其邪谋。
秩满,又教授长宁
学故湫隘,士肄业无所,于是营宫室、设筵几以妥安之。
郡有淯井监,旧以卤水币馀资养士之费,郡将掩以自封,子远白诸提举学事司,复归于学。
郡将反以是敬礼之,致之幕下,郡事多所裨益。
举者及格,敕二子浮家西归,身诣转运司白事。
宝庆元年正月庚辰,终于遂宁客舍,年六十有二。
死之日旁无亲人,同年友应文父懋之时为转运判官,同郡任传父处厚遂宁府事,具棺衾以歛。
乌呼,可哀也已!
元妃祖氏,继室史氏,皆赠孺人,先卒。
祖氏已葬,今以史祔。
子男三人:孝先、孝友、孝安
先为伯父后。
孙男二人:立祖、通祖。
孙女一人。
余尝谓士生一世,当以千载自期。
本之以五事,事者有事于斯五者是也;
成之以五品,品者品节于斯五者是也。
行之而著,习矣而察,由之而知,其道达则见之于治国平天下,茍不达矣,修身齐家以淑诸人。
一或怠废,是为自弃。
子远者,幼学于家,以父为师,以诸兄为师友,烝烝乎一家之和。
长而策名,虽未究其用,而四为郡文学,孳孳然以师道自任,凡所以渐摩淬厉以至馆粲委积,靡一不问,是岂有他哉,亦曰行吾职分所当为者耳。
充是心也,达而师保万民,吾知其必不负其生矣。
铭曰:
居家訚訚,涖官恂恂。
淹速在天,知不知在人。
怀忠迪纯,以终其身。
朝散郎主管华州云台观彭侯墓志铭绍定元年十二月1228年5月7日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四 创作地点:湖南省怀化市靖州县
共惟乾、淳之盛,封殖士气,积而至于绍熙之季,异材辈出。
时惟吏部侍郎忠肃彭公,以正学直道羽仪禁列。
孽韩柄国,趋和者立致通显,公见上辩遏坚恳,既又拜疏极言其奸。
虽繇是挫揠不复信,而风烈言言,垂芳简册,清江彭氏遂为江右名家。
忠肃之祖愈,不仕。
父文通,赠朝奉大夫
忠肃之元配敖氏,赠信安郡夫人
继赵氏,赠新安
生三子男,其冢子即侯也,名钦字仲恭一字仲敬
以父任为承务郎,监兴化军莆田县涵头盐仓。
忠肃作《初筮箴》勉之,其目曰处事必公、举职必勤、御吏以正、抚民以仁、诚以事大、和以接人、唯俭与廉、治家及身。
公受命如将弗胜,凡职所当问,如覈登耗、时出纳、检奸盗、戢谰辞,访求宿敝,敬恭夙夜
先是,以税户运盐,岁十三运,运献白金十二两,凡盐丁出入,谩不敢孰何,侯立罢之而宪禁于衢。
又移书转运司,极陈收耗盐、减脚费及上官敷配亭户、强市海物之弊,使者皆行其言,且以廉谨是褒。
执政郑公侨亦闻而举之,知武陵县,以新制改差佥书荆门军判官
未上而忠肃薨。
嘉定元年四月翰林学士楼公钥忠肃奏稿,乞加命襚,录用子孙,诏与侯升擢差遣
十一月,差主管湖北安抚司机宜文字。
十二月,诏与寺监簿差遣,寻除太府寺主簿,改大理寺,以新安卒皆不及拜。
四年三月,除军器监主簿
五年八月轮对,其略曰:「人才者治功之本,学术者人才之本。
今贪冒奔竞,欺罔苟且,为害极矣。
古人幼学壮行,本诸仁义忠信;
后世专以科目取士,所学非所行,所行非所学。
宜明示好恶,风厉四方,时于科举之外,表显实行以激昂之」。
其次论兵器不中度,宜程工时材,勒年名以诏赏罚。
遂上忠肃事潜邸、事初政日所得上语,参以事实,名《圣德记》,诏付史馆
初,忠肃辑祖宗家法为书,名《内治圣监》,绍熙四年上之。
至是东宫官欲得之,疑有触忌讳,摘数条谓公削之,公持不可而归诸策府
请外,添差通判嘉兴府
满二岁,移通判潭州,所至方伯监司表其廉平
岁孟夏,上降祝册,遣吏祠衡岳,侯为定祭式,勒石斋庐,今用之十三年。
京西制置使赵公方白时宰,谓侯有实才。
十月,差知峡州,节缩浮费,广籴丰储为缓急备。
又以州控上游,练军实,葺寨栅,阅乡卒,寨置甲乙历往来,因以讥伺间谍。
戮强盗五人,境内肃清。
社稷坛久圮,寓祝亭驿,侯命树封如仪
且谓社不宜仅视小祀,建乞下礼官议崇祀典。
州临大江,使客上下,贾人冯依避征。
侯曰是郡计所赖,吐刚茹柔,非吾志也。
繇是有以飞语中伤者。
长阳久阙,前后辟置者不旬月辄以计去,侯尝言上,请善去者得命秩,或减举员,以劝愿仕。
会又有挟印出境者,公白诸台正其罪,而帅阃劾侯,罢去。
侯居郡秋毫无妄费,去之日视始至增缗钱万,廪给未入者千。
帑人白郡贰,以廪给归公,公以为校官养才与贡士续食之助。
侯既去,部使者冤之,乃与劾郡僚以直前谩,侯亦未尝几微见词色也。
十七年,差主管华州云台观
绍定元年再任,五月己卯以疾卒,年六十有五。
呜呼!
祖宗丰芑之积、山川神气之会,是生忠肃,而权燄所㧖,弗尽用以遗侯,侯以生长见闻,修身刑家,使推其所挟得施于时,必有以异乎人,而仅行于职业之间,又不合以退。
士不遇则亦已矣,所惜者非才也,时也。
侯尝采前言往行,目曰《澹斋自镜》,又取切于宦学者,曰《爱莲堂官箴》,又书坐右曰:「惩忿如摧山,窒欲如填壑。
迁善如风之速,改过如雷之烈」。
其自律之严如此。
至于忠肃遗文、奏稿、《家训》、《圣德记》、《训蒙》,裒稡刊锓,靡所失坠。
友爱二弟,官其从子之孤者,字而教之,凡皆人道之当然,而侯油然发衷,华皓不渝。
元配同郡强氏,先十八年卒,继室丰城孙氏,先一年卒,赠、封皆安人
男子一人,滋,以祖任为将仕郎
女子二人,长适文林郎黄州军事判官赵括夫,次适从事郎、新威武军节度推官李义山
先是孙安人葬郡之西山,前直三桥,襟抱平衍,公尝有乐哉斯丘之叹。
卒后数月得之,滋乃卜十二月庚申,奉侯之丧窆焉。
义山之状求铭,铭曰:
烈烈名卿,蹈义秉
责名揭日,帝用不臧。
谓帝不臧,而世其良。
于何其臧,亦罔克长。
皓皓易污,物理之常。
莫荣无愧,不遇奚伤。
果州流溪县通直郎致仕君墓志铭1228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二、《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 创作地点:湖南省怀化市靖州县
某少闻诸父兄,曰:「吾乡蒲江其俗质实而近本,以除塾馆士、教子务学竞相标尚。
高、魏氏所馆多贤,屈指姓名,尤称彭山二宋君」。
某避席请曰:「其略可得闻欤」?
曰:「元发名蕴,绍庭名希祖
元发未冠即有声乡曲,经史百家,触手成编,为文尚体制,耻华靡,里父师折辈行与交。
父久客梁、洋,元发奉母持家,训诸弟,人不知其为贫。
绍兴二十九年,朝廷以四科取士,元发在选。
乾道四年,与季弟元璧及从游者又联与宾贡。
淳熙五年,与绍庭及前东关华祖,皆元发从父弟也,同举进士
其后元发流溪绍庭石泉军教授,士论惜之」。
「其教曷以」?
曰:「使人精讲力践,不专以语言文字为利禄计。
流溪君又尝馆于同郡之杨、崇庆之成,得其师法者后多可称」。
予时闻而识之。
流溪君卒之年而予始仕,不及与君接也。
嘉定十二年五月庚申,君之二子少章、秉国以治命葬君于彭山县鼎鼻乡安东里考君之墓侧,裒稡行实,将求铭于予。
少章即世,厥十年,秉国造庭待问,道荆州,以书抵靖曰:「先君之葬也缓,不肖孤无辞于罚,必子之诸父群从也知先君者,墓道之铭,故惟子请,傥有以自赎」。
予追感前事,不复以晚陋辞。
宋氏系出微子,为京兆大姓。
隋末有讳远,以直谏谪隆山,则今眉之彭山也,墓在县北十里。
子孙散处于,而彭山之名数日蕃,别为五院。
五院之后曰为善,赠中散大夫,则君之五世祖也,始卜居县之西郊曰翠微庄。
四子,仲曰岳,举进士,官朝散大夫秘书丞
绍圣中,安、章用事,以台官荐之,固辞。
嘉州,未满秩,致其事里居。
中散后,世举进士,翠微宋氏由是为眉之闻家。
曾大父周士宣教郎成都府郫县
大父亘古。
父煇,以恩授迪功郎致仕。
妣杨氏,封孺人
生三子,君为长,逮事大父左右无违,即以迪功郎应灵县簿
祖考妣犹在殡,君食息弗置,将谒告归营宅兆。
迪功曰:「是能养志矣。
虽然,家事也,第居,吾归视其成」。
凡亲所欲为,率先意成之
县仰给鬻井,民有逋课莫能偿。
君摄令,问故,则曰「井堙已久,徒系我于此,故积负益多」。
君纵遣,听自为约,皆如期毕输。
民有怙赀数犯法,君至,亦以瓜果尝试,君笑却之,由是无敢一毫恣肆。
迪功卒,解去。
服除,主射洪县簿,以才选摄户曹,兼佥厅,前后守勾龙公佃、朱公时敏皆异席咨之。
邑有录民男女于神祠,曰舍身,君白刑狱使者厉其禁。
踰年定差不报,改赤水县簿
司农卿杨公经与君居同乡,学同舍,时为川秦马使,视君谒入,愀然曰:「如吾元发而官不遂,朋友之责也」。
即以上诸朝,于是三仕为簿正。
前后荐书皆不请而获,升从政郎,调果州流溪县
未上,户部郎官冯公震武总蜀计,以同年进士招君为属。
君条蜀利病,其一曰:「今疆埸不警而激赏绢者科歛如故,此何为者耶」!
冯公感其言,节末用,定经费,岁免绢三之二。
果之诸邑旧无经界,民并缘贸易为奸,流溪负钱帛万计而业亡税存者无以输。
君讨论发擿,宿逋尽入,贫者得释。
俗嚣于讼,取其险健者折之。
部使者诸县毋以役人入乡督赋,倚之保正,小不应程辄笞掠,君听令以庸代役。
常平司委君发廪救荒,郡欲以七分粜而三分赈,君反而行之,郡弗能诘。
尝以酺羡为县创谯楼,或请刻石纪之,君谢曰:「吾职当尔也」。
去官,中道感疾,明年病,致其仕而卒,实庆元六年三月丙寅,年六十有五。
寻转通直郎
配刘夫人,朝请大夫讳高之孙,石泉军录参况之季女,家世宦达,闲家谨俭,上恰下顺。
后君一年八月癸卯卒,合葬于君之兆,视夫爵当封孺人
二子:长即少章,次秉国,举绍定三年进士,授迪功郎
三女,长适杨行之,次程文仲,季侯森,皆业儒。
适程与侯者皆卒。
孙男五人,曾来、申之、曾显、坤之、曾贤。
孙女四人,外孙男女九人。
君襮严而里夷,家俭素而赒恤弗吝。
常曰:「士非无贿之患,不能行其志之忧」。
临终戒二子曰:「吾自幼立学不妄语,不欺暗,教人子如己子,理官事如家事。
虽忧患困踬,然所为无不可语人者,一夕之枕晏如也。
以是遗汝曹,勉之哉」!
遗文有《论语略解》二十卷、《尚书讲义》五十卷、《膴仕编》十卷、《翠微编》以亲友酬唱合八卷,藏于家。
铭曰:
一心存存,万善攸集,岂惟子孙赖之,使国人弟子咸有所矜式。
宋氏之祀,其永永无极。
秘书丞兵部郎官潼川府路转运判官张公墓志铭绍定六年八月1233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五、《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二
开禧二年秋,予以言事忤权奸,与范少才子长赵全道大全相继补外。
明年参知政事李季章壁荐士二十以实其处,而召者仅四人,唐安张公钧其一也。
公自泸州通判对便殿,言曰:「陛下初即位,刘光祖尝以《五箴》进,读至《思箴》,陛下作而曰:『当从原头上理会』。
大哉王言,真天下国家之大本也」!
遂上三疏,其略曰:「陛下之所谓原者,皆为一权臣所湮,故使天地人之愤塞乎宇宙之内,抑郁不得伸,以兆其变。
因祀隐丧而礼乐之原湮,以臣掩君而忠孝之原湮,杀贤进奸而威福之原湮,废经反常而学术之原湮。
相恐以权,相招以利,而命义之原为所湮矣;
主窃于前,仆货于后,而爵赏之原为所湮矣。
湮法度之原而本朝美意多废,湮廉耻之原而人才良心几坏。
陛下即其所湮者以为规摹之要,其序有六:一者体乾而总万化之目,二者法祖以还旧制之良,三者用礼乐之实以破曩日之馀氛,四者修仁义之实以瀹曩日之乖气,五者救活生灵使与权臣棓戮生灵之祸等,六者振厉士夫使与权臣斲丧士夫之心均。
则原之湮者彻,何物骄虏,安能胜陛下澄原进德之力哉」!
二曰:「今日之最急者,莫急于活百姓。
绍兴末年以来,一尘不警,百姓岁输赡军近二千万缗。
洎权臣忽开边于大饥之后,用度繁兴,内郡廪庾取之无镪粒之积,调夫繁夥,倍于常赋,激赏畸零既减又复。
陛下赤子或死于馁,或死于兵,可谓已极。
若非陛下以爱肌肤之心爱百姓,以畏夷狄之心畏百姓,使此念充塞弥满,以起天地悔祸之心,则国家岂不岌岌!
然今亦不过取之天,取之人,取之地,以为吾用而已。
取之天者,欲使实德散为雨旸,雨旸结为百谷;
取之人者,当散权臣之家赀,以拯百姓之穷困;
取之地者,欲举郑刚中营田之法,为蜀民除对籴之害,推之荆襄,以及两淮,无不可行」。
其三曰:「天地之间,惟忠义二字。
以之经天文,使三光不失其序;
以之纬地理,使岳渎不失其宗;
以之立人极,使彝伦不失其道。
惟陛下力行君师之职于一身,以起忠孝之心于天下,茍欲更化,莫此为切。
不然,何以谓之化也」!
夏六月旱,诏求直言,公上书谓:「陛下当求之一己,不可求之天地」。
又条更化之说一,更弊之说六,辞颇剀切。
嘉定三年九月,轮当面对,有「仰观俯察而见天心未复,近采远取而见民情不宁,溯大计所自而货源欲穷,听四方动息而寇忧难置」,率人所难言。
予尝妄谓直道而行,宇宙间同此民也;
正学以言,士大夫同此心也。
自非豪杰之士,则屈信消长未有不系乎时之昏明治乱者。
自乾淳至绍熙,人才辈出,一挫于孽韩之凶焰。
至泰、禧开边,大官喑哑,小臣退缩,无敢矫其失者。
人谓士气销铄尽矣,而嘉定之初而行之,忠言谠议,尚班班再见。
呜呼!
使常如嘉定之初,则未戾之民尚有夷届乎!
奉使东川,予与之为代。
居数年公卒,予再仕王朝,以言事徙湖北之靖。
蒙恩西还,其孤猷子状公之行,泣授使人以抵予曰:「吾父之友今其存者无几,将葬矣,墓前之石非执事谁宜铭」?
会予被命渡泸,未皇也。
猷子请不已,则为志其事曰:公字子和,氏张,其先自文纪葬武阳至唐大中有名祺者,徙名数于江原
曾祖父弼,以八行遗逸应聘,登政和五年进士第,终宣教郎怀安军教授
祖浚,早有声上庠
父珣,赠朝散大夫
妣何氏、丘氏,俱赠宜人
公生九年而何宜人卒,事继母以笃孝称。
绍熙四年进士乙科,授迪功郎,主洋州西乡县簿
再调隆州州学教授,改宣教郎汉州什邡县事,通判泸州
召赴行在,除太常寺簿,迁国子监丞,擢太常丞,兼权兵部郎官,除秘书丞
请外,除潼川府路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等事,改转运判官
罢踰年,复元官,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以卒。
公自幼藻厉名行,不为凡儿。
少长,直欲尚友古人,一时钜人元夫率从请益,而得于孙公岩老范公文叔为多。
出语辄惊人,不袭前迹,才壮意新,自成一家。
光宗初政,公上书论国家大耻踰六十年而不复,其末又谓古有四祸,中宫、外戚、阍寺、朋党,而夷狄不与,其论事皆若素官然。
迨对策集英殿,首论举朝克己而后可以触一人进德之机,末言皇子万世攸系,岂可以世间学者之事责之。
有司第其文为举首,寻尼于异论,然自是声誉籍籍荐绅间矣。
始仕西乡,复故侯所废堰,疏洋原木马之水以溉民田凡二百馀顷,糗粮用充。
修县学群秀民而教以礼节,人嘉其知务。
及兼饷属,粹财赋源流为八十一门,门各有序,有编年,有丛志,又有大序,使长冯公震武甚器重之,今其书传于世。
教授三嵎,留意公养,士之升堂者每以六学相讲切。
尝举张忠献公《四勿箴》为劝,不专厉以科举之习。
什邡县大事剧,始至,大书治事之所曰:「奉公如奉上帝,克己如克勍敌,爱民如爱赤子,防吏如防馁狼」。
雨旸少愆,诣社稷精祷,必躬必诚。
在泸,会贼曦为乱,公思所以拒伪帅王钺、守川陆以待王师者,朝思夕厉,得疾几殆。
太常,丞秘府,所陈皆君臣父子夫妇之大伦,虽敌己所难受者,为上精言之。
逮使梓部,哀矜审克,至论决死罪,或至泣下。
常谓人不死于刑狱,率死于水旱,亟请于朝,丐度僧牒以为常平籴本。
先是绍兴间田晟领西师驻鄂,岁徵银绢于东西蜀以充犒赐,公以例遣而部运官吏为欺,朝廷以罪公。
其事虽卒暴白,然里居数年,公不复斯世志矣。
元配李氏,通直郎瑰之女,继室费氏,迪功郎洪之女,俱赠宜人
又继以王氏,封太恭人
有子五人:存老、端老、持子、满觉、骥子。
二女子,长适承直郎泸川军节度判官范充孙,次适从事郎、资州资阳县监酒税务杨崇之。
存老、端老、骥子先夭,满觉、持子及二女后亡。
孙一人,顺孙
外孙男女四人。
猷子则弟某之子,公谓是大夫之嫡孙,兄弟之子也,命之曰猷子。
王恭人推本先意,遂以猷子为后。
将以绍定六年八月丙申,葬公于县之犍为乡清阳大夫之墓之侧,公所自卜也。
铭曰:
磊磊乎德而度也,荦荦乎忱而裕也。
滋滋乎善之慕也,颛颛乎守之固也。
微主之弗顾也,微命之弗遌也,绌信安于所遇,不以易吾素也。
朝奉大夫巴州常君有开墓志铭端平二年八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五、《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三
始予守潼川,常君子先有开涪城,颇有惠爱心,实嘉之,列诸朝曰:「刬除苛政,抚字疲氓,曾未期年,已见成效」。
盖承贪虐之馀而能抚摩燠休之也。
又十有馀年,君再转而丞吾州。
予返自南迁,君辱临焉。
里之父兄子弟又能道其调护火井夷情,予益知子先之行浮于词也,言于制置使李季允𡌴,辟知巴州
予守泸而君寓是邦,又得亟会,于是端平改元,年七十有七,精神爽伉,发目烱炯漆黑,如五六十也。
八月庚午,忽以疾终于家,其孤南强兄弟卜二年八月丙申巽山之原。
予承诏入觐,道泸,而南强、南金乞铭,谢未皇也。
行李追至京,请益恪。
予阅其状,系出唐宰相衮之后。
六世祖惟简,银青光禄大夫监察御史散骑常侍,寓居于蜀。
曾祖拱,忠翊郎
祖扬,修武郎,徙名数于富义
父仁,绍熙五年以庆寿恩授迪功郎,及君升朝,累赠朝奉大夫
妣蒲氏,赠宜人
君幼而就傅,授书过目成诵。
修武谓「是子也,大吾门者」。
两与宾贡,举庆元二年进士,调宜宾县主簿
尝摄令,究心职业,刑狱使者王勋廉知之,会宁囚毙于圉者,多檄君换理曹临鞠得实。
使者交举之,调荣德县
名室「廉勤」,朝夕服念公。
井盐为吏衰减,行旅不通,则抑配齐民,君检抳吏奸而除其害。
岁馀,丁父忧
免丧,授潼川府录事参军
居民失火,有疑纵燎者,凡被执诣府,立斩以徇,人利赏相诬。
君白府,请俟讯爰得实乃辟,民用弗冤。
复调渠江县
安沂公丙宣抚全蜀,有嫠妇挟公书以求直,而妇之辞妄,君一折诸理,两造咨异,沂公亦不以为忤也。
宣教郎涪城县事,劝分以救饥,编竹以楗水,民用奠居。
通判重庆府,先是黔以盐籴米,久之而弗给盐,更以免钱役之半,米既入而役钱之歛如故,君受台檄覆视,请并以夏秋役钱对给,且减蠲籴十之三,著为定式。
通判邛州,会雅边有警,帅阃遣君阅关隘,招土丁。
君条陈防守之要在牛口,且乞官备器械,县储廪糗,尉差右选以任训练之责,悉见听用,夷不敢犯。
君前后四十年,书十五考,积官至朝散大夫巴州之辟报可而君不及拜矣。
呜呼!
理道不竞,士罢愞不才,与吏为市,视民如仇者,此无以议为。
号健决有能,往往敖狠贪黩,以私喜怒肆于民上,其害甚于不才。
若君之谨饬和平,终始弗渝,而不得乘一障以没,是可悲也。
娶杨氏、勾龙氏、先氏,皆赠宜人
子男三人:南强,以明堂恩补将仕郎
南金,将以君致仕恩补官;
幼子申。
女一人,适眉山进士孙嗣
铭曰:
秉德兮静渊,居官兮饬虔。
恂恂兮,呐呐兮,如不能言,所居而称焉。
已矣乎,常子先
显谟阁学士特赠光禄大夫倪公墓志铭端平三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七、《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五、《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一、《南宋文录录》卷二三、乾隆《浙江通志》卷四二
开禧二年秋了翁馆职论事忤韩侂胄,补外。
吴兴倪公召为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公上疏辞曰:「臣乃者尝为御史徐楠所劾,言而是,臣不当召;
臣而可用,不当留」。
廷论伟之。
于是申诏趣发,以九月入见,首言今宗祀孔迩,乞用皇祐故事,以光宗参侑,尽尊祖严父之礼。
次言修君德,求直言,用正人,行公道,明赏罚。
三言近岁士大夫寡廉鲜耻,列拜于势要之门,甚者匍匐门屏,穿窦而入,门生弟子施于执经受业者,今无往而不称,且加以恩府、恩使、恩父之目,谀文丰赂,又在所不论也。
上虽优容,而侂胄得之大怒。
其间所谓「恩父」者,乃指毛自知之于苏师旦也。
时谒侂胄者率鞠躬歛容,公视之亡如,且曰:「人言公有骑虎之势,非也,此李林甫杨国忠晚节耳。
若进退裕如,必以诸葛武侯、先忠献王为法」。
侂胄愕然,明日谓参知政事李壁曰:「子尝言倪正父之为人,今始至即立异」。
李曰:「配帝之议,谓前之礼官者不知及此,则亦以仆为不然矣」。
遂上疏争辩。
了翁时自馆职请外,谓李曰:「执政与从官争辩,未问理之曲直,从官必不胜,是执政逐之也」。
李三疏而止。
自知之父宪为监察御史,劾公罢,予与公偕至国门外,数款语,气劲而词直,心窃壮之。
金陵,与永嘉叶正则从容道前事,因谂叶曰:「颇闻倪公不见知于周益公,又忤赵丞相,今又大忤于韩。
且韩与周、赵诸贤人品不相侔也,今日之忤是,则前日之忤非」。
叶曰:「善哉,子之问也!
虽然,皆是也。
周公为相,公无所附丽,事赵公又不合,朱公入朝,士倾心归之,公见之如他日,人始谓其不然。
周公罢相,赵公执政,朱公说书崇政殿,公当制诏,称奖优厚,人已异之。
庆元元年五月,公自温陵召归,侂胄方排拫异己,意图节钺,以公非党,且尝与陈君举章茂献不咸,将使再掌内命,先遣弟仰胄从容伺公意,公赩然曰:『上初即位,当惟贤是用,以消朋党之祸,不当问其何学也』。
既而刘德秀又榜公,公正色叱之曰:『从赵公者皆一时之杰,吾犹不肯轻附,尚尔之从邪』!
侂胄知公意乡不回,乃以节度使制属傅伯寿,俟答诏既毕,然后公直学士院
至是人始知公之心,盖不苟于随者」。
予闻叶公之言,瞿然兴敬
明年十一月侂胄既殛,公复进用,以连拄史弥远不得久居中,出公知镇江府,改福州
治事踰月,见弥远右相制,叹曰:「昔董贤大司马,册文有『允执其中』一言,萧咸以为之文,长老见之,莫不心惧。
今制词所引『昆命元龟』,此舜禹揖逊语也,天下有如萧咸者,读之不大骇乎」!
乃上书请贴改麻制,上付词臣陈晦条具。
弥远惧,拟殿中侍御史,于是劾公轻侮朝廷,落职镌二秩罢。
予时以君命召,辞不行,闻公之风而窃高之。
人之称苏文忠者,谓其在熙、丰不容于熙、丰,在元祐不容于元祐,在绍圣见黜于绍圣。
呜呼,如吾倪公,其无愧于此矣!
圣人明《随》之义,如六二「系小子,失丈夫」,其象曰「弗兼与也」。
盖既附小人,必失君子,其是非至易决也。
六三「系丈夫,失小子」,可谓得所随矣,而圣人犹戒之曰「利居正」,则虽亲附君子,亦不可以苟随也。
此较之六二,其失已难知矣,若九五之「孚于嘉」,则所信者皆嘉善矣,而圣人曰「孚于嘉吉,位正中也」,而先儒程子曰「随以得中为善」,乃知随小人者固不足论,而随君子者亦贵乎居正得中。
如倪公者,其真有得于《随》之三五乎!
端平三年,予召为春官,公之子祖常过予言曰:「我先公以□□□年□月□□日葬于某县□□乡□□山,今十有□年矣,而墓道之铭未立。
子也吾先公所畏也,敢以请于子」。
予与之道前事,祖常慨然曰:「蒋起居重珍尝状吾先公之行,亦犹是矣」。
明日再拜,以徵前诺,乃为约良贵之文而叙之曰:公讳思,正甫字也,湖州归安县人,湖今为安吉
曾祖豫。
祖湜,赠承事郎
(犯秀安僖正讳)承议郎,行太常寺主簿,后赠少师
从横浦先生张公九成游,举某年进士
少师第三子也,器质凝重,少师深爱之。
乾道二年进士第,授遂安军节度掌书记
丁少师忧,再调筠州军事判官,明谨据正,不为苟从。
庐陵冤狱,为刑狱使者辛弃疾所知,自后旁郡疑狱率从公决。
淳熙五年,中博学宏词科
七年,除国子正
八年闰月,迁太学博士
六月,丁王夫人忧。
服阕,再入太学,阅七月迁太常博士
寻召试馆职,除校书郎,兼魏惠宪王小学教授,进秘书郎
十三年秋大旱,公封事累数千言,主于罢苛歛,察冤狱,且请别诏中外士大夫皆得有言,避殿减膳,明示畏天之实,且请时召大臣讲论治道,拱默充位者斥之。
言台臣职事官以言补外,所宜昭示好言之实以释人心之疑。
逻者尝以仓库事上闻,虽颇得实,然百吏各有统察,监司台谏皆耳目也,焉用此辈为。
上皆是公言,立见施行。
初,孝宗锐意规恢,迎合者往往至大官,言多不验,久亦厌之,更用谨嘿之士。
公对延和殿,言往时虚诞,今者软美,胥失之。
上顾谓公曰:「卿奇才,论事详当可行」。
翌日,谕左相王淮曰:「倪思敷奏可嘉,朕欲擢为二史」。
宰相以未有阙对,乃超迁著作郎,公之自结主知始此。
十六年正月,上问丞相曰:「学士院阙人,谁可者」?
周文忠公进拟数人,公与其一,然陆游,上特以命公。
公以内制不可兼名表,因尽辞兼官。
内直召见,公言旌廉吏以律贪,广集议以审令。
光宗即位,公言:「光尧揖逊,父子无间言,今陛下承迎,尤当过之」。
又请日引职事官轮对,如寿皇初政。
除权侍立修注官,直前言事,以虏雏新立为忧,且请增置谏员,又请召将帅访问,以知其才否,皆见纳用。
五月,迁将作少监,兼权直学士院
公言速进寿皇《圣政》,按为成规。
又言覃恩赏格之滥。
七月,除将作监,兼权中书舍人
言皇太子府翊善宜用老儒,上以命黄裳
八月,论吴瑊不可为兵部,诏改知广德军
未几,上侍重华宫入辞,孝宗问上:「倪思今何官」?
上曰:「权中书舍人」。
孝宗曰:「犹为权邪」?
十月,除中书舍人,仍兼直学士院,兼实录同修撰
时《会计录》成,凡锡赉皆三分减一,重明节,特诏伶人依旧,公言不可。
吴琰知衢州,公又言之。
绍熙二年,兼侍讲
其春以大雪震电求言,公谓大臣苟且,给谏缄默,讲读官阙员,节钺遥刺轻滥,内廷好赐无节,燕饮亵溺,版曹州县迫急,商农愁叹,《会计录》条具镌减未十一,而群言未已,无名之赋久议而未蠲,疆埸之备不修,缓急必误事。
初,孝宗户部经费之馀财于三省置封桩库以待军用,至绍熙移用始频。
会有诏发缗十五万入内帑以备犒军,公谓实给他费,请毋发。
且曰往岁所入约四百六十四万缗,而所出之馀不及二万,非痛加撙节则封桩自此无储。
遂定议犒军岁以四十万缗为额,由是费用稍有节矣。
上尝语公边事,公曰:「若史院《乱华编》载海上之盟与北狩等事,陛下岂容不观」?
上命经筵取索。
韦璞以后侄孙为焕章阁待制,公引马季良孟忠厚故事及建炎诏书「后族勿任侍从」以争之,坐改观察使
谏臣论吴端不当除带御器械给事中缴孙珰观察使,上遣使谕给谏。
侍御史刘文节公光祖争之,上怒,左迁刘太府少卿,中外沸腾。
上谓外府之除乃以省闱拆号差讹,不因论事,公言迁除之命不在自劾之时,而在论事之日,终无以释天下之疑。
刘公请外,亦报罢。
祖宗旧法,凡遥郡至观察使乃落阶官,转正任防禦
谯熙载以潜邸旧恩,自遥郡观察使径除正任,中书舍人莫叔光三疏,不报。
熙载辞免,上令学士院降诏,公封还词头,卒如旧法。
左司谏邓驲以论潘景圭结近倖袁李蔚宗,迁将作监,公力陈不可。
上批「匠监之长,乃是超擢」,公争之益力。
又言姜特立诸人恃恩干请,上为出特立浙东副总管
明年景圭湖州,卒缴罢之。
王士廉以皇后之姊之夫请佃平江府官田,以内小臣杨爱卿、袁宣谕漕臣,公言:「此自陛下出批中宫邪,是乃斜封墨敕之渐」。
秘书监杨万里求去,以直龙图阁转运江东,公留行不报。
六月,除礼部侍郎
先是,黄贵妃薨,上忽忽不乐,乘舆过重华宫,已驾复辍。
冬至日晏,不视朝,中外莫敢谏。
公四疏开陈,会上召嘉王,公言:「寿皇之欲见陛下,亦犹陛下之于嘉王也」。
上为动容。
宫闱颇与外事,公因进讲「姜氏会齐侯于泺」,极论家之不齐,至于阴阳易位,甚则离间父子,汉吕氏、唐武韦几至乱亡,不特一鲁庄公也。
胡晋臣尤袤夏执中卒,上不以为信,公因鲁僖公十六年大夫卒恳恳言之,且曰:「陛下大抵因疑致疾,疑愈深疾愈甚,遂使父子之间、中外之事有不能合理者」。
上竦然。
四年正月,兼权吏部侍郎
公以饮酒过度为谏,上喜曰:「卿能尽言如此」。
是时留丞相请罢政,待放于范村,久不获命。
廷臣谓上欲专相公邲,陈起居赞章司谏击之。
公于郡人,实未尝附丽,而陈疑之,谋于执政,命公为金国贺正使以间之。
明日待次重华宫,语与陈忤,公请纳敕,更选他使。
会报金虏郑王允蹈叛于河南,谋劫使者,公嫌于辞难,遂行。
因言:「陛下屡愆问安之期,中国犹知有疾也,脱虏酋以为问,臣将何辞」?
上悟曰:「夕便当过宫」。
公尝援仁宗故事,请书《孝经》四章与《无逸》并寘左右,至是章司谏劾公以虏事胁君,以《孝经》讥讪,不报。
公出关待命,上不得已畀以近郡,差知绍兴府主管浙东路安抚,令朝辞之任。
未行,六月孝宗升遐,宁考受内禅,改婺州,辞不行。
七月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会求言,公条十二事:曰兢畏,曰敬天,曰法祖宗,曰奉先,曰安亲,曰正心,曰勤政,曰任外庭,曰亲君子,曰纳谏,曰节用,曰谨终。
起知泉州,未上。
庆元元年五月,召为吏部侍右侍郎
二年,知贡举
监察御史姚愈侂胄风指,文致试闱事劾公,出知太平州
新学校,修社稷,坯城郭,缮器械,练卒伍,浚河渠,造桥梁,葺候馆,立养济院,百废具修,民不知役。
邦交之馈以掩骼埋胔,嫁贫女之失时者。
刘德秀劾公,嘉泰元年提举兴国宫。
俄差知泉州,以所治当涂者治之。
丞相始知公有政,以用公不尽为叹。
李澄德清朱钦则俱求荐于公,公不从,后以韩婿骤用,钦则监察御史,朱遂劾公罢郡。
侂胄久执国柄,稍弃前怨以收士望,于是彭子寿曾无逸复官,林和叔宫观徐子宜放自便,吕子约量移,公提举玉隆万寿宫,皆三年七月也。
四年,知建宁府,察官徐楠劾免公。
数月,进殿中,又言公纵己害民,再削一秩。
开禧二年,又奉兴国宫祠
其秋入春官,直禁林,仅十馀日复食兴国之禄,盖至是已五奉宫祠矣。
明年十一月侂胄诛,召为兵部尚书,兼侍读
入见便殿,请遵用故事,命东宫参决政事,以杜权臣之专,不时宣引宰执及别创直庐,令词臣候对,以备批旨,谕大臣以容受直言,饬朝列以砥厉名节。
嘉定元年,兼修国史,兼实录院修撰,知贡举
三月给事中许奕使虏,公暂摄其事,内侍李枢、符李益、徐考叔久窜得归,公执不行。
盖是时斥宦寺之党韩者,甘炳再图知省而惧不获,使其子宗茂首以四珰尝外庭,闻公之风而寝。
公又言辛弃疾迎合开边,请追削爵秩,夺从官恤典;
陈自强罪侔侂胄,不可异罚,乞用丁谓王黼故事远窜,簿录其家。
皇子薨,赠太师尚书令公言子为父师,名不正,宜改赠极品。
史弥远枢庭,将以兄弥宁为春坊,公持不可。
娄机代公为给事,卒予之。
公尝曰阳城脱不遇裴埏龄为相,终无以自白,故在琐闼一百六日,虽小事必言。
五月,进礼部尚书
许奕使还,中书议表贺,二府将以和戎迁秩,公曰:「澶渊之役,捷而班师,天子下诏罪己,中书密院待罪,今屈己盟戎,奚以贺为」?
乃止。
飞蝗蔽天,公言不可诿之用兵遗孽,宜修君德,惩权臣,弭盗贼,察奸贪,以求弭灾之实。
弥远以枢廷造命除从官,宰相钱公象祖数请去,公请勿偏委任,寻又言咨访宰执不可独召一人。
上曰:「前日赵彦逾亦如卿说」。
弥远衔之。
章良能将除御史中丞,公进《台谏论》三篇,上以付中书,章见之滋不悦。
七月,公请禁绝苞苴,又请察小人之交缔,遂力请外补。
上谕留再三,公曰:「侂胄以台谏为私人,今章良能未除中司前一日,亦以小舆见弥远矣。
侂胄盗权擅国,专行执奏,所称圣旨,类杂己,今弥远亦独班奏事矣。
侂胄未败,犹望旧人,今旧人出矣,而拯救无术,臣恐宗社之不堪再坏也」。
越二日,除宝谟阁学士镇江府
未上,改福州
治事踰月,又以贴麻镌免。
二年,陈晦黜,复公元官,奉玉隆祠。
五年瑞庆节,虏乱不能遣使,公陈备边十事,虏亡则鞑靼之强我独当之。
执政不乐曰:「倪公尚云云,以阶太中大夫耳」。
未几,御史石宗万论公,降二官,永置閒散。
八年,复元奉祀
于是公年七十矣,连疏请老,不听。
十一年,除华文阁学士提举嵩山崇福宫
又请老,不听。
公尝言从臣自休致外,皆不可陈乞,故自玉隆祠满不复请,十年间亦未尝乞磨勘
至是吏部检举,转通议大夫
十二年宗祀明堂,进爵国伯,又请老,不听。
十三年十月,以病乞骸骨,不允。
再请未报,屏医却药,自志其墓,命诸孤丧事从简。
诏特转一官,进职四等,以通奉大夫显谟阁学士归安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致仕。
是月丙子卒,享年七十有四。
其孤上公所定遗奏,犹乞收爵禄赏罚之八柄,张礼义廉耻之四维,闻者感涕。
特赠光禄大夫
后诸子升朝,该累恩进少保
上亲政之明年,诏有司谥公文节
淑人沈氏,吏部尚书虚中之女,赠福国夫人,先十一年卒。
男六人:祖仁朝奉大夫、前通判南剑州
祖义,朝奉大夫、前充江南西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
祖礼宣教郎、知抚州金溪县事;
祖智承直郎、前监行在赡军激赏西酒库;
祖信,承议郎、新通判袁州
公薨后相继卒。
祖常,通直郎、监行在都进奏院
祖礼以后兄知建平县愿,祖智以后弟承务郎惠。
女子子二人,宣教郎沈铎、免解进士周侗。
孙男四人:兴公承公,皆将仕郎,馀二人尚幼。
孙女壹人,许将仕郎徐椿年
公少孤,事继母以孝闻。
仕五十年,官二品,而奉身清约如一日。
先世田宅以推诸兄弟,卜室城东之月河。
归自当涂,始辟小圃,以「逍遥」名亭,作屋三间,扁曰「齐斋」,左图右史,朝吟夕讽。
尝语诸子:「吾生平素慕乐天」。
乐天直道屡黜,而于牛、李之党终无所附,居数郡有实德在民,晚岁委命无求,与公出处相似。
乐天未七十已苦风痹,公晚而强。
善乎良贵之言曰:「方柄臣初相,震赫中外,公独折其角而夺之气。
末流之弊,至于避柄臣名讳,以诏为诰,以照为證,以远为邈,登之朝廷文书,无所忌惮,纲常倒植,所不忍闻,而在廷莫敢言其非,至此而后知为曲突徙薪之功也」。
又曰:「国朝最重台谏,所以彻壅蔽而强主威也。
弥远把握言路,输款而后除,纳稿而后奏,目谕意嗾,剪伐忠良,浊乱海内者二十有六年。
观公《台谏论》之作,可谓知祸本矣」。
又曰:「淳熙之士不变于庆元党祸者鲜矣,再坏之开禧,三坏之嘉定,公刚方质直,不尚苟同。
以周、赵之犹不肯微受尔汝,则其奴视权孽固宜」。
呜呼!
予早闻叶公之言,今又获观良贵之状,公之纯忠表里、全节始终,烂乎简策,予无所措词矣。
所著《齐斋甲稿》二十卷、《乙稿》十五卷、《兼山小集》三十卷、《兼山四六集》十卷、《词科旧稿》五卷、《翰林前稿》二十卷、《后稿》二卷、《翰林奏章》一卷、《掖垣词章》二十卷、《缴论》四卷、《银台章奏》五卷、《南宫集》一卷、《奏议》二十六卷、《历官表奏》十卷《、承明集》四十卷、《丙寅录》一卷、《更化奏对录》一卷、《台谏论》二卷、《昆命元龟说》一卷、《北征录》七卷、《合宫严父书》五卷、《南征南辕诗》二卷、论著三十卷、《近体乐府》二卷《、些章》二卷、《易章》三十卷、《易说》二卷、《中庸集义》、《大学解、》辩颜子、子思子、续曾子各一卷、《论语义證》二十卷、《孟子问答》十二卷、《老子原旨遗事》六卷、《刀笔集》十五卷、《家传》六卷、《经锄杂志》十卷、《马班异辞》三十五卷、《马史删改古书异辞》十二卷,藏于家。
铭曰:
士放于利,不有厥躬,视人作辍,随俗介通。
文节公,怀诚秉忠。
相维周、赵,且不苟同;
况于韩、史,尚肯尔从?
嶷立孤耸,如千丈
无依而立,无托而容。
虽隮台省,而不久中。
八为郡守,八领祠宫。
位既弗称,用亦罔终。
彼滥贵者,浮云飘风。
公之大节,吴嵩比崇。
史官博士,策名诔功。
我铭申之,勒荣丘封。
灵石 唐 · 郭英干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五十七
此石应圣帝明王。时和年丰则见。晋义熙三年已有记矣。今继故事云。
帝有道兮契无情。天降祉兮石应灵
万国欢兮仰太平。五谷丰兮贺圣明。
戢干戈兮罢练兵。晋垂记兮唐勒铭。
太常博士绍熙府朝散郎王聘君墓志铭端平二年四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六 创作地点:四川省泸州市
上元年恭默遵养,权凶伺间窃弄威枋,丑正仇善,是与比周。
予友人王万里时为博士应诏言事,其略有三。
一曰:「厚风俗必本于明人伦,人伦之目则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兄弟也,朋友之交也,所以弥纶天地,扶植人极,使不为禽兽夷狄之归者,以有是伦也。
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俗之不厚未之有也。
《书》曰:『惟民生厚,因物有迁,违上所命,从厥攸好』。
今天下风俗可谓薄矣,化薄即厚,在陛下一转移之顷。
陛下设廉耻以厉臣节,明听断以强主威,赫然如大明正中,万物毕照,而君臣之义立矣。
陛下以四海之欢心为孝,而不以一己之用劳为孝,念遗大投艰之托,思继志述事之重,而父子之恩隆矣。
陛下致严丧纪,不迩声色,俟三年终丧,求昏士族,礼备而后聘,而夫妇之道正矣。
陛下之于兄弟,不幸而居人道之变,然友爱素深,神人所共知也。
若垂念于死丧之威,致厚于恤终之典,而兄弟之爱笃矣。
陛下日御经幄,亲近友臣,惟正人是亲,惟切己是务,毋徒诵说以备故常,而朋友之化行矣。
凡此五者,陛下既躬其厚,谁忍复趋于薄」?
二曰:「尊朝廷在于聚贤才。
汉梅福孝武时淮南王安缘间而起,所以计虑不成而谋议泄者,以众贤聚于本朝也。
成之世,蜀郡山阳亡徒布衣乃窥国家之隙,见间而起者,此皆轻量大臣,无所畏忌,国家之权轻,故匹夫欲与上争衡也。
贤才聚散足以为国轻重者如此,然所以聚之则必有道。
盖天地冲和之气钟而为人,贤者尤其气之清也,利禄不能诱,威势不能压。
惟虚心忘我,用其人而行其言,则贤者乐为吾用,天下士皆悦而愿立于朝。
士至于悦且愿,则自靖自献,惟恐其后,宁复有迟回偃仰、召而不至、知而不言者哉」?
三曰:「崇学校在于养士气。
士者,国之元气而天下之精神也,故可杀可贫而不可辱者谓之士。
京师者,首善之地也;
太学者,贤士之关也。
士相与聚于閒宴,岂徒诵说词章、攫取声利而已哉,盖将讲明义理,涵养气质,以成其才而待国家之用也。
上之人宜婴以廉耻不可恐以戮辱,宜闲以礼义不可绳以刑辟。
今朝廷并建长贰,所当专其职任,勿烦以它职。
博士正录不徒以课试为事,日进诸生,相与讲论经术,陈说古今,以作其气。
一如有挑达不检,则成规具在,长贰以次举而行之,其谁曰不然?
今乃郡吏得以绳之,下走得以辱之,殆非所以章好示俗、风厉四方也。
世之论治者鲜不以城郭甲兵、田野货财为有国之先务,而孟轲独以礼坏学废为忧,非阔于事情也。
而况揆诸今日之事,三边风寒,赤子露立,非无城郭不修之患;
客强主弱,诲盗纳侮,非无兵甲不多之忧;
兵荒之馀,屯垦未就,非无田野不辟之虑;
币轻物重,十室九空,非无货财不聚之叹。
而臣区区惟前三者是急,亦曰人伦薄则世道废,贤才散则主势孤,士气索则邦国空,此之所谓『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者,此臣之所为大惧也」。
时有济邸之狱,有蜀边之扰,有山阳之变,有郡吏卒系捕弟子员之辱,故万里及之。
所引蜀郡山阳、轻量大臣等语,切中时务,尤为权凶所嫉。
其秋万里轮对,又上疏略曰:「乃者中外之臣矢谟献议,指陈得失,此皆激扬圣化,鼓舞纶言,愿忠于陛下之职分也,而在廷之臣已过忧其沽激,逆虑其朋党。
夫留班伏閤,封章扣匦,此在先朝常常见之。
今以降诏求言,久而后应,尚曰沽激云乎?
内外小大之臣动以千百数,而言事者无几,尚曰朋党云乎?
今天下议论大槩有三:劝陛下以崇孝道、厚天伦、笃意儒学以养圣明之资,亲近正人以杜邪佞之口,此爱君忧国之论也;
愤主威之挠夺,伤国体之抢攘,疾贪暴如疾仇雠,恶谀佞如恶恶臭,此愤世疾邪之论也;
听其言汪洋汗漫而可乐,察其意避就回曲而不根,此模棱两可之论也。
爱君忧国者其言恳恻,愤世疾邪者其言激切,模棱两可者其言依违。
臣愿陛下以其恳恻者施行之,激切者奖借之,依违者斥绝之,则朝廷是非即天下之是非也,何忧乎沽激,何虑乎朋党哉」!
其二论之利害,谓:「任阃寄者闻命勇往,慨然以功名自任,然政令峻急,人情惶骇;
总饷者承命算计,奋然以了办自居,始谓不以累公上,今乃有七百万缗之请,既上欺朝廷,又苛取州县。
陛下端拱穆清,亦知数千里外有叹息愁恨之声矣乎」!
时以郑损制阃四川李景总饷,故万里及之。
上反覆顾问,万里随事条析,语音琅琅,陛楯者愕眙曰:「此蜀人也」!
了翁时充员柱下,窃窥天颜甚怡,而权凶滋忤,蜀之用事者咸不悦。
朱端常论予不食周粟,并及真希元万里,于是一时同志者皆得罪,而蜀人无一立朝者,盖先是未有也。
万里既忤权凶,又忤阃,人谓持此安之,万里浩然归田,翠筱碧流之间,于焉逍遥,若将终身,于是又有以见万里所存之实矣。
万里名万,家邛之蒲江,曾祖祖某。
考某,赠宣教郎
妣赵氏,赠安人
予昔志宣教墓,世系已详。
万里之生也淑,之学也笃,博通经术,尤善戴氏《礼》。
嘉定三年类省试,以第一人充赋,历官资州教授,以母丧,后叙州四川宣抚司准备差遣
召赴都堂审察,除吏部架阁文字,迁太学录,又迁太学、国子、太常博士
出五年,起通判成都府
未上,知广安军,又知绍熙府,积阶至朝散郎
平生自儆有《心铭》,申儆其子若从子有《淡斋规约》,皆善言也。
学官时,教循循不倦,凛不可干以私。
安沂幕府,争辩不可夺。
为郡牧,视民如伤,束吏如湿。
绍熙府胥强于官,君黥而籍之,郡人股栗。
躬俭节用,察狱必以情,皆善行也。
云闿日明,旌淑简修,赴阙奏事之命下而万里不及行矣,惜夫!
予尝观五三盛时,相天子者居位久则贤之积也必厚。
伊尹相商馀五十年,招俊求哲,列庶位以辅后嗣。
其后微子微仲箕子比干胶鬲之俦,犹足以迓续灵承。
其忠臣义士历武王、周公、成王、君陈、康王毕公,播告深浃而爱商之心不衰。
后之相者居位久则日迈月慆,销刓锲磨,贤之厄也滋甚,蔡、秦、韩、史之效今可睹矣。
万里不幸而不行于寿皇之时,事还理明,已不及见,非命也夫!
端平元年三月某日,终于治寺。
明年四月某日,安厝于善何乡坎山之原。
娶同邑赵氏,赠安人
资中杨氏,与予之元配兄弟也,今封安人
子男子二:述,升于国子;
遵,贡于乡。
女子一人,尚幼。
述、遵状其事来乞铭,万里吾徒也,义不可辞。
铭曰:
丰草之敷,嘉谷之瘏,既薙既诛,亦断而殊。
呜呼天乎,呜呼天乎!
尚书退食斋八咏(并引) 其一 退食斋(命予名斋。其馀皆公所榜。) 金 · 李奎报
七言绝句 押歌韵 出处:东国李相国全集卷第二
玉京南脉。绮里西偏。搜品物之菁华。启乾坤之扃鐍。地相接于龙首岭。缥气上浮。天正分于鹑尾墟。朱芒下射。是造化儿之所未到。非仁智者则熟能居。昔之草径苔庭。今则歌台舞馆。灵泉恒涌。纤壒不舛。奔流駮柱之间。泻落青珉之底。波潋潋兮不蓝而绿。声冷冷兮勿弦而鸣。既能园囿蓬瀛。又作衣冠巢许。数丛凉。依稀风雨之天。一片落英。漏泄神仙之境。牡丹有三萼。菖蒲生九花。于是。轩盖骈阗。杯盘狼藉。酌琼樽之九酝。罗玉俎之八珍。戒门下无留郑司农之好客。曰座上恒满孔大夫之喜宾。丽日舒长。好风摇飏。倚青松而岸帻。环流水以浮觞。慕兰亭稧春之游。追河朔避暑之饮。谢篇韩钺。主人是令狐相公。孔思周情。坐客皆昌黎儒老。新荷出水。垂柳低轩。红衣锦羽之禽。浮沈玉沼。缃觜绿毛之鸟。嘐唳金笼。移真定之甘。莳房陵之缥李。如迎如醉如达如跂。木党伍于杜牧园。若行若骤若动若跧。石骈罗于奇章。野讶入藏春坞里。似游自雨亭前。弯弓一百斤。壮矣猛夫之角力。落笔三千字。蔼然才子之摛华。虚阁先秋。深林自籁。仰飞甍而悸魄。俯碧井以澄神。云鬓玉颜兮艳斗春花。鹍弦铁拨兮声飞晴雹。人生行乐耳。美景不饮何。吾闻太白竹溪。虚作清时之逸老。裴公水榭。暂为晚节之退居。何如名教之场。亦有逍遥之乐。自公而退食。好事者从游。仆幸接芳邻。屡尘清会。梁燕来往。纵依厦屋之阴。海鸟眩悲。徒费大牢之飨。欲一染其柔翰。恐厚辱于名园。虽然奇花异草兮丹青我心。明月清风兮。冰雪我眼。物亦厚人多矣。吾将阙诗可乎。若使胜阁欠落霞之篇。谢池无春草之句。则青山骋绝交之议。芳树含献笑之容。聊费一吟。恭呈八咏。
酷着林泉妨庙算,久缠簿领损天和。
唯公别占风流地,朝退时时载酒过。
代亲征行营使李纲预撰出师大捷露布靖康元年 北宋 · 方元若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七
臣闻天生五材,自古无去兵之理;
武有七德,圣王以保大为先。
盖中国之抚四夷,犹上穹之统群物,必春生而秋杀,当仁育而义正。
黄帝神灵,爰亲征于涿鹿
高宗嘉靖,尚远克于鬼方。
夏禹舞干而格有苗,周宣饬车而伐猃狁。
著在前籍,蔚为显庸。
矧当真人之勃兴,端慎昌时之全盛。
蠢尔羯寇,干于天诛。
猛将如云,愤四郊之多垒;
元甲耀日,赫一怒以安民。
爰铺张于洪休,以明示于德意。
恭惟皇帝陛下勇由天锡,圣本生知。
挺表正万邦之资,擅冠带百蛮之势。
《春秋》书王者大一统,会兹御极之年;
夷狄闻中国有至仁,盍效充庭之贡。
肃慎之末裔,为女真之小邦,宜修献楛之恭,自甘张革之陋。
乃连叛将,共纵野心,始盗燕云之七州,旋陷浚邢之两郡。
敢踰天险,径窥日畿。
负上皇不赀之异恩,恣其悖侮;
意天朝久安而弛备,可以凭陵。
骤驱羊群,辄攻雉堞。
注飞矢以如雨,仅此射天;
倚长梯而侵云,难于超海。
尽矣豺狼之技,屹然金汤之雄。
少却阵以暂休,假请和而骄索。
求五府巨储之金帛,割三镇难捐之土疆,且质宰臣,仍要帝弟。
惟兼忧外夷之生命,深轸渊衷;
而曲从近弼之远猷,勉徇溪欲。
其金贼谓我怯懦,愈怀贪婪。
歛重赂而弗厌,散轻兵而益骋。
蹈籍我郡县,惊扰我辅邑,虏掠我人民,敚攘我牛马。
发冢取货,增盛怒于田单
髡发为兵,渺长思于管仲
神夺其魄,肆耽荒淫;
罪通于天,决取殄灭。
特游魂于死地,似绝命于归途,可破之形,有识共见。
臣恪遵睿训,大整军容,近越三旬之间,式备六师之众。
威名有素,敢期草木之能知;
号令所加,庶几旗帜之改色。
数出精锐,分据要冲,拥旄之宿将鼎来,勤王之勇士雾集。
正月某日,某官种师道统若干人来;
某日,某官姚平仲统若干人来,某官种师中统若干人来。
怀义概,愿净妖氛。
奋不顾身,古之名将弗过;
前无横阵,誓难与贼俱生。
驰逐习而进止闲,约束明而申令熟。
御得其道而咸作使,虑善以动而惟厥时。
以战谁能禦之,有礼其可用也。
筹运玉帐,无亡矢遗镞之劳;
气吞沙场,断匹马奇轮之返。
二月一日计议已定,部分最严,是夜子时,遣范琼领二千骑衔枚而西,斫营以入。
致群贼之自扰,引大兵而夹攻。
杀气干霄,呼声动地。
臣于是时躬帅禁旅,嗣承德音,出荣德门,至班荆馆,既亲行阵而督战,亦度缓急以济师。
蜚廉效灵,鼓疾风而向敌;
回禄助顺,扇烈火以燎原。
天道甚明,人心争奋。
埽窟穴之盘结,变灰烬于须臾。
臣又分兵以解范琼之围,遣骑以助平仲之进,疾如破竹,顺若建瓴。
日逐、温禺,已示染锷衅鼓之状;
单于、行说,将罹系颈笞背之刑。
观获丑之继来,信犁庭之可待。
其金贼道穷矢尽,粮绝人饥,走未□于白驼,斗犹同于困兽。
三日卯时,出师而载战,围贼垒者数重。
士怒益张,马逸不止,竞执讯而折馘,纷蹀血而履肠。
其日午时,某人先遣卫兵三百,易皇弟康王从行之人,出金贼不意,挟康王上马,由某门以归。
众智同符,神谋间发,全棠棣之爱,副鹡鸰之求。
子仪见虏之诚,斯焉可拟;
平原归赵之计,彼若亡奇。
其日申时,某人手刃金贼太子,某人擒获叛将药师。
剿厥渠魁,垂街张不漏之网;
生致反虏,下吏责未酬之恩。
凶徒溃而冰消,馀众惊而鸟散。
亟加追蹑,宁俾逋逃。
宝货具存,荀息讵惭于马齿;
武威方用,苌宏未议于虎皮。
遂收十全之功,何谢八先之略。
臣载惟上帝以儆晋佑宋,睿主以昌唐应天
日表龙姿,夙膺神与之异;
风声鹤唳,助成师至之威。
岂容小丑之迷昏,未知初政之精厉。
临事而惧,虽有在庭之合辞;
惟断乃成,尽出当阳之独运。
果因多算,遂奏肤功。
挽天河以洗甲兵,裂属国而夷坑谷。
受命清庙,方定谋以出征;
饬喜端门,俄大献而奏凯。
火通甘泉而启文帝,骑至渭水而激太宗
故知王业之难,允发天颜之喜。
随何而置酒,效岂专于用儒;
贺小白而举觞,请无忘于在莒。
臣猥参迩列,愧乏长才。
圣谟洋洋,上禀新书之妙;
虎臣矫矫,旁资群策之良。
不敢贪天以为功,正欲与众而偕乐。
臣无任瞻天望圣踊跃庆快之至,谨差某官奉露布以闻。
按:《玉照新志》卷五,学津讨原本。
代外舅谢丞相转官启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六、《西山文集》卷三九、《启隽类函》卷三○、《南宋文范》卷三○
上印归田,已就休官之列;
赏功试邑,遽升元士之班。
不自意于退閒,尚徼荣于采录。
恩惟天造,感极涕○。
某忝绍熙太学诸生,溷庆元奉常之一第。
自徒劳于州县,顾何有于智能!
妄学弦歌,丁时凋瘵。
以官民之交病,将革弊端;
若谷禄之不平,孰为仁政?
新版籍于片纸不存之后,复经界于历年久废之馀。
精神方耗于一身,怨谤已腾于众口。
逮小缀觚棱之迹,而荐分江海之麾,除目虽频,骇机俱发。
青油谈笑,暂容觅句于杜陵
乌府纪纲,又俾挂冠于神武。
归逃空谷,细数流年。
朝拄笏以看山,暮脱巾而漉酒。
欸乃和渔翁之唱,扊扅听桑妇之歌。
得与幸民,共陶圣化。
俄坠隰鸦之字,下流罗雀之庭。
谓二九年前,首效均赋度田之役;
于十一人后,可无赐褒增秩之恩?
遂令还辕之馀,亦拜衍租之宠。
丘山施重,渊谷惧深。
恭惟某官躬不世出之资,佐大有为之治。
杜群枉,开众正,将驯致于太平
长治,建久安,已坐销于外侮。
惟公则无所不取,惟大则自能有容。
必能起斥逐以风四方,讵肯守拘挛而废一士!
某宦情已薄,爵齿未盈。
把镜频看,敢仍有功名之志?
踞鞍自请,幸庶几躩铄之翁。
或可以使过而使愚,亦粗能效忠而效死。
收桑榆于短景,傥容吹晚节之芗;
芝菌于枯株,重有赖大钧之赐。
(一作崔仰之诗) 其四十三 北宋 · 释惠崇
 押庚韵
山色临巴迥,江流入汉清(送人牧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