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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丹歌 唐 · 阴真君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北方正气为河车,东方甲乙为金砂。
两情含养归一体,朱省调养生金华
金华生出天地宝,人会此言真正道。
子称虎,卯为龙,龙虎相生自合同。
龙居震位当其八,虎数元生在一宫。
采有日,取有时,世人用之而不知。
收取气候若差错,万般工力徒劳施。
至神至圣极容易,先向宫中求鼎器。
温养火候审阴阳,安排炉室须择地。
不得地,莫妄为,切须隐密审护持。
保守莫泄天地机,此药变化不思议。
阳真砂,阴真汞,时人求之莫妄动。
无质生质是还丹,凡汞凡砂不劳弄(见《道藏洞真部玉诀类》陈抟阴真君还丹歌注》。)
两都赋 其二 东都 唐 · 李庾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十
先生曰。
富哉言乎。
之事。
吾知之矣。
然天地旁魄。
奥区不一。
九衢六陌。
亦称河洛
始乎
今日隋革。
八百里
作唐东宅。
成者居者。
余得其故。
用悉闻见。
丕我王度
子不识乎。
颠炀偾华。
中原毒痡。
顺天应人。
文皇赫图。
王充不来。
建德相依。
阻我东人。
不苏义旗。
高祖西安
文皇舞干。
一挂戎衣
邦人保完。
彭城献级。
东功乃立。
则创业之事。
不独于西也。
高祖天后朝。
匪伊是居。
于焉逍遥。
明帝大同。
出震开宫。
恩波尔乡。
泄源于东。
则太平之事。
不独于镐也。
若乃用洛为池。
带河为沼。
洞八门之会要。
二梁之天矫。
在隋之始移。
划前规之隘。
侈旧制之陋。
指半舍而新布。
乃集工而成就。
重城不居。
万盗齐构。
讫大业于义宁
廓皇家而逊授。
既而天踵以正。
地产以实。
祯符所纪。
嘉名不一。
表贤则河水变清。
瑞圣则洛图屡出。
帝功既成。
封禅礼行。
显祖光宗。
勒岱而祈嵩。
我甸我郊。
三圣之灵坛在焉。
赤县神州
与京比俦。
径山东之贡赋。
扼关外之诸侯。
齐梁而驾辂。
引淮而通舟。
太行枕甸。
发址崇垓。
覃怀镇封。
上干昭回。
凿门导伊。
两阜屏开。
育仁颐智。
堂奥庭隈。
尔其左掖通东。
右掖洞西。
笼故地之铜驼。
抱旧里之玉鸡。
御沟接派。
苑树通堤。
抗凤楼于内庭。
矗端门于天街。
上阳别宫。
丹粉多状。
鸳瓦鳞翠。
虹梁叠壮。
横延百堵。
高量十丈。
出地标图。
临流写障。
霄倚霞连。
屹屹言言。
翼太和而耸观。
侧宾曜而疏轩。
若蓬莱之真侣。
瀛洲之列仙。
鸾驾鹤车
往来于中天。
严城晓启。
千门万户
建卫对营。
开扃接牖。
翠华在镐。
分官以守。
监署惟三。
卿曹亦九。
台阁高闶。
支驭东方。
仍俾二官。
别持宪纲。
赫若夏日
凛如秋霜。
威动乎瓯闽之国。
风行乎燕蓟之乡。
郊圻作固。
屯兵孟津
千里无烟。
万夫狺狺。
实兼武牢。
以食济温。
惟是咽喉。
属于将军
礼乐所流。
厥惟旧周。
追鲁俗而为邻。
化殷顽而作柔。
异材挺擢
多士优游。
原膴膴而耕溺。
水溅溅而洗由。
士得天爵。
孝称行原。
身行大节。
里有旌门。
以继前修。
以垂后昆。
荣一时之史籍。
耸当代之人伦。
兄友弟恭。
位皆崇荣。
石记标衢。
棣萼为名。
螭首龟趺。
嶷峙双形。
指两冯而远迈。
对二陆而遐征。
至若里巷之新名。
闾阎之近革。
或区区于傅说
或琐琐于典册。
非儆戒于将来。
何侈言之敢作。
且二诰尚存。
始卜惟艰。
四姓所都。
季年乃迁。
或得于闻。
或得于传。
幸子弗哗。
试为子发乎齿牙。
里人曰诺。
先生曰。
郏鄏之地。
中居帝域。
贤相圣营。
龟符墨食。
成王定鼎。
以休姬德。
三十承孙。
八百祚年。
祖功寖微。
衰平乃迁。
幽用妇烽。
诸侯疾怨。
元敬朔。
太史不颁。
百派分波。
争涸其源。
汜水
阳翟而韩。
盟河阳
秦戍新安
一旅之兵。
一成之土。
嬴氏乘之。
不享文武。
此周之失都也。
阳真人
复运汉基。
旧邦惟新。
上称康时。
光武而酿。
明醴和醨。
冲质不长。
桓灵自纵。
后戚立权。
内官分弄。
四星耀斗。
百桷摧栋。
阳弱阴强。
刘轻曹重。
此后汉之失都也。
魏丕徙许。
促龄四十。
疆臣执柄。
三嗣徒立。
政由宁氏。
王髦莫奋。
瓦解土崩。
炎居奂逊。
此魏之失都也。
晋始三世。
乱兴永嘉
萧墙构兵。
沈阏称戈。
浩浩逆流。
天下垫波。
八王既分。
五马南奔。
左衽之裘。
乃来中原。
西晋之失都也。
故权在诸侯。
则姬氏平。
权在内官
则汉室倾。
权在强臣。
则魏狃。
权在亲戚。
则晋走。
是四者各以其故。
权与势移。
运随鼎去。
从古如斯。
谓之何如。
世治则都。
世乱则墟。
时清则优偃。
政弊则戚居。
勿谓往代。
试言前载。
开元太平
海波不惊。
乃驾神都。
东人誇荣。
时则辚辚其车。
殷殷其徒。
行者不赍。
衣食委衢。
冠冕之夫。
绮罗之妇。
百室连歌。
千筵接舞。
高楼大观。
陈宾宴侣。
金堂玉户。
丝哇管语。
我道如尧。
我税如貉。
贫庾而
贱笥而裼。
比屋相视。
耻衣空帛
开场分肆。
不列麰麦。
同轨同文。
昼呼夜欢。
父怿子愉。
去径即盘。
既兆既亿。
动动植植。
无声之乐。
薰然不息。
之周隆。
考文景之汉休。
搉代系时。
不为彼优。
我俗既饶。
我人既骄。
安不思危。
逸而忘劳。
故天宝之季。
渔阳兵起。
逆旗南指。
我无坚垒。
匝甸鼙动。
冲天羯腥。
门开丽景。
殿据武城
杀人如刈。
焚庐若薙。
蜀驾先移。
允师后誓。
伤四年之委烬。
奋二将以建勋。
天落妖彗。
风摧阵云。
及夫埽台榭之灰。
收京野之骨。
徵郡国之版在。
地官之籍列。
太平之人。
已十无七八。
至德复兴。
六纪于兹。
七圣储休。
平痈补痍。
故含识之士女。
植发之童儿。
皆能痛其丧乱。
而期我康时。
今四方之事。
叟不知也。
惟洛泱泱。
滨盈万室。
惟城职职。
市廛骈集。
比年大有。
稍藏以实。
都人嬉贺。
有笑无慄。
咸曰将睹乎贞观之风。
开元之日。
乡里之人。
思万乘之威仪。
幸物阜而时和。
指康衢而引领。
作望幸之赓歌。
歌曰。
晓云行兮西风。
庆摇裔兮龙在中。
望云光兮拜千百。
西泽霈兮均东泽。
里人曰。
诚哉是言。
前年日南至
天子谒太清宫太庙。
郊天祀地。
既毕事。
执谦端珽。
谓公卿大夫曰。
予在人上。
历祀三四。
年谷比登。
未极于富。
人庶稍蕃。
未臻于寿。
动植小遂。
犹有枯夭。
日月所至。
犹照叛土。
戎狄虽贡。
西地犹虏。
今行大礼。
得不愧望于天。
而献羞于祖。
是尚以圣政为忧。
未意于行幸也。
先生曰。
大哉为君。
用是言也。
埋是事也。
则千里如郊。
万里如圻。
在西而东均。
处内而外肥。
吾归息乡里之谣。
之时。
将齐驱于寿域。
何近喜而远悲。
则知鉴四姓之覆辙。
嗣重叶之休烈
用是言也。
理是事也。
即所都者。
在东在西可也。
榆次县并州太平兴国四年五月戊子 北宋 · 宋太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宋大诏令集》卷一五九、《宋会要辑稿》方域六之四(第八册第七四○七页)
乃眷太原,本为巨屏。
盖以山川险固,城垒高深,故狐兔凭而为奸,蜂蚁聚而肆毒,蹈我比屋,聿为匪人。
恶木之阴,君子所以不息;
亡国之社,先王用之垂戒。
宜迁爽垲,式变凶墟,俾因易地之方,庶就革音之善。
太原旧城内,已令废毁,依旧为平晋县
榆次县并州
太原城内归顺将校等,并优与赏给;
其旧城内尼僧道士,并遣使护送西京,官给寺观处之;
官吏及高资户,并于河南府赐田宅,便为永业
其他民户,悉移于新州,仍令长吏倍加存抚。
建平晋寺诏太平兴国四年五月丁酉 北宋 · 宋太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宋大诏令集》卷一七九
并门底定,銮辂凯旋,宜崇众善之因,以纪一戎之业。
行在所创为佛寺,仍赐号平晋寺,御制《平晋记》,建于寺内。
按:《宋史》卷四《太宗纪》一载此诏事年月日与此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系在五月庚子
真宗乞询求将相咸平六年八月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咸平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六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尝读《唐太宗实录》,见李靖文武材略,隋将韩擒虎即其类也。
再与擒虎论兵,未尝不称善,抚之曰:「可与论孙吴之术也」。
初,事隋为殿内直长吏部尚书牛弘见而重之,曰:「李靖王佐才也」。
今国家自先帝平晋之后,与戎狄结隙,将相旧人,相次薨谢,边鄙间州县,屡为戎狄所陷。
皇威不振久矣,时议乃以将相无人亦久矣。
即不知今来朝廷公卿大夫间,有如韩擒虎李靖论兵否?
有人如牛弘李靖王佐才否?
若有人能论兵,有人负王佐才,未审陛下知之否?
有人善论兵,有人负王佐才,乃是帝王合先知之矣。
自来皇城司差人探事,又别差探皇城司
探事人如此察探,京城民间,事无巨细,皆达圣聪。
近又差朝臣为巡抚使,及差朝臣以点检酒务名目,出外采访。
所采访之事,不过民间利病,不过官吏能否而已。
即未闻委公卿大夫察访善论兵之人,询求有王佐之才者也。
由是见所求者琐屑,而所忽者远大也。
陛下若以宗庙社稷为忧,以生灵为念,即宜以远大为务,求将相为急也。
臣每奉圣谟,令陈鄙见,仰祈英睿,特赐披详。
上皇帝陈情书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六八、《河东先生集》卷一○、《太平治迹统类》卷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宋史》卷四四○《柳开传》、《宋元通鉴》卷六、雍正《山西通志》卷一三九、民国《解县志》卷六
九月八日将仕郎、守殿中侍御史柳开谨诣东上閤门,拜手顿首奏书于应运统天睿文英武大圣至明广孝皇帝陛下。
盖君之视臣,犹父之视子也;
则臣之事君,犹子之事父也。
古今共贯,家国同涂。
茍臣子忠孝之心不违,则君父仁慈之惠无枉。
臣今所以言之至此者,盖陛下于微臣,处君臣之际,有父子之恩。
自陛下登位到今,臣仁慈之惠非常者多矣,而微臣于陛下即未尝得尽忠孝之心焉。
天高听卑,望赐详览。
臣于太平兴国四年卫尉丞吕镝举臣堪充京官,时蒙圣慈,特授臣右赞善大夫
国朝自来举官常例,所授不越本举之官。
前后覃恩,千百其数,惟臣殊异,超越辈流,是陛下于臣垂君父仁慈之惠非常之一者也。
是岁陛下平晋阳,秋八月,臣从銮驾归于京师,不累日间,圣慈差臣知常州军州事。
国朝常例,新升朝官,罕有便得知州者。
惟臣不历监当场务,不经闲慢差遣,便典侯藩,遽当重寄,是陛下于臣垂君父仁慈之惠非常之二者也。
是时朝辞南迈,圣旨面宣,谓常、润之民苦寇贼之患,令臣剿绝,用洽承平。
臣到本州,寻除君恶。
明年冬,蒙圣慈特移臣知润州军州事。
九州之中,万方之大,凡居文武班列,出领州郡诏条,未有如臣东西为邻,疆境相接,去彼来此,为幸为荣,是陛下于臣垂君父仁慈之惠非常之三者也。
去年与同职不相和叶,为公事因致斗争,自贝州知州上蔡县
虽为贬黜,益认优隆。
臣见自来臣僚犯罪贬官者,小则均、商羁縻,大则交、广迁逐,无俸禄之为养,与骨肉以相离。
惟臣获铜墨之荣,在畿甸之侧,得家属而完聚,受月给以丰饶,是陛下于臣垂君父仁慈之惠非常之四者也。
臣近随天兵,深入贼界,虽则部领粮草,颇亦经涉阵场,见犬戎之猖狂,知边鄙之捍禦。
臣遂陈诚恳,上达冕旒,乞居士卒之先,求以干戈为用,愿展微效,以赎前非,实不望别改官班,亦不望别承恩遇。
陛下辄加雨露,拔上烟霄,授臣以旧官,舍臣之深过,未经郊禋赦宥,便得叙用复资,是陛下于臣垂君父仁慈之惠非常之五者也。
臣自旬浃以来,晓夕思念,陛下于微臣即有君父仁慈之惠五矣,微臣于陛下即未有臣子忠孝之事一焉。
臣近渎天聪,乞效臣节,陛下加臣之恩荣即甚非次,微臣事主之志愿即并未伸。
臣忝是人,岂无感愧?
况臣好事古人行事,又陛下圣知,当报答天地之时,有树立功名之处。
令臣若散当差遣,在臣见颇是寻常,不能展臣薄材,不能竭臣死节。
且四海之内,万物皆宁,唯有幽州未归,匈奴未灭
伏望陛下于河北屯兵之地,边上禦寇之方,赐臣步骑数千,令臣统帅行伍,必能为陛下出生入死,破敌摧坚,追穷寇于深边,靖群胡于绝域。
况臣年今四十,胆气方高,比之武夫,粗识机便。
如此,则得尽臣子忠孝之道,得报君父仁慈之恩,纵使身没战场,亦得垂名史策,臣之愿也。
惟陛下察焉。
臣开顿首顿首。
邠州上陈情表994年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河东先生集》卷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咸阳市彬县
臣开言:臣自太平兴国四年,蒙圣恩与臣升朝官,从驾平晋,到今已一十六年。
雍熙四年,蒙圣恩与臣诸司使,到今亦已八年。
相次八处知州知军
无他人为臣肯言,独陛下与臣为主。
臣开诚惶诚恐,顿首顿首。
臣千载逢圣明之代,一生同蹇塞之人。
不得在霸府随龙,不得向御前及第。
徒为散冗,虚抱忠贞。
曾学文章,爱扬雄孟轲之述作;
少知兵略,识吴起孙武之机钤。
与臣同时者,大半沦亡;
比臣后来者,尽皆荣贵。
惟臣薄命,止及常人,家不免于贫穷,身不免于困滞。
今来老大,渐更衰残。
父叔母妻,死不办于迁葬;
兄侄弟妹,生长见于睽离。
又无处得立微功,又无处得行直道,埋没外任,忧畏多言。
臣事陛下,乃君乃亲;
臣仰陛下,如天如地。
乞回睿眷,抽归神京。
换臣一给谏卿监之官,列臣在股肱耳目之秩,必能助陛下行非常之好事,必能佐陛下固不拔之丕基。
从陛下东封泰山,与陛下北扫胡虏,致人民之安乐,使风雨以顺调
茍历试以无闻,请对众而受戮。
三皇五帝,不如陛下之真淳;
百辟千官,少有微臣之愚直。
卜际会于今日,望照临于此心。
东望阙庭,臣无任恳迫激切之至。
谨奉实封表陈露以闻。
乞驾幸表999年九月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河东先生集》卷一○、《太平治迹统类》卷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 创作地点:山西省忻州市
臣开言:忧国如家,见危致命,乃古人之语,是微臣之心。
况忝文行忠信之名,而处官爵衣食之贵,偷安窃禄,端坐旁观,惟臣耻之,非臣愿也。
当胜负之未决,有去就而辄言,罔避朝章,望垂圣览。
臣开顿首顿首,死罪死罪。
去年蒙陛下差知代州今夏就差知忻州,每见北界投来人言契丹排比入界,次第甚大,亦未敢决然信之。
伏自八月已来,闻河北边上丑虏屯结甚众,及于雁门、瓶形、宁化军,侵犯往来。
度其奸谋,必未轻退。
深虑至十一、十二月大寒之际,并以贼骑奔冲。
何者?
当深冬严凝,王师自南而北,违温就寒也。
蕃贼自北而南,违寒就温也。
况王师自秋至,散在镇北、定边,已近百日。
饮食刍粟,非如在家也;
城寨村野,久居于外也;
衣裘绵褐,不及毛毳毡皮也。
所以蕃贼利在深冬,王师困于深冬也。
矧自太宗平晋之后,蕃贼数胜于边,止从近年,不敢南顾。
今其来也,其事有三:蕃贼居北,岁在亥子,以南抗北,是抵太岁,此蕃贼所恃来者一也。
雍熙端拱年到今十年也,其蕃贼当昔虏掠得资产财货,费用将尽也,今来犯边者二也。
伏又陛下登位,到今三载,北鄙无事,未尝相侵,此蕃贼今来者,是与陛下决胜负雄雌于一举也,此其来者三也。
以臣愚见,陛下绍太祖太宗丕基,有四海九州之广,定天下安危,固大宋基业,亦在此一举也。
若陛下今日能却此胡虏,即四夷八蛮,自此之后,畏伏陛下圣神,稽颡臣妾,纳职阙庭,岂惟声教之内,奸宄之徒,敢二三乎?
若陛下今日稍致胡骑侵凌,王师退衄,边鄙遭其冲突,城寨小有破亡,即臣未见其人也。
今日之事,陛下岂可轻之哉!
臣近闻自京至镇州,修葺行宫,迎候圣驾,臣实闻之,忻跃无已。
陛下若行此事,真英雄天子也。
臣今冒死,乞陛下郊禋之后,庆赏才行,三两日内,便下御札,克取五七日间,圣驾速起,径至镇州
躬御虎貔,亲逼疆埸,示丑虏以神武,授群帅以圣谋。
望陛下勿听犹豫之谈,勿生迟疑之虑。
臣直以近代及圣朝事比而言之,望陛下行之果决。
周世宗即位之初,朝廷未甚强盛,河东贼乱,世宗亲征,大战高平,诛戮懦将,中原自此王霸,席卷淮南、关南。
太祖受命之年,李筠潞州造逆,群心未尽归附,诸侯坐看兴亡。
太祖亲率六师,血战党,一挥荡尅,取潞州
回戈维扬,重进授首。
后乃取荆、潭如破卵,降邛、蜀若摧枯,擒刘鋹海南之滨。
李煜金陵城内,戎王款伏,钱俶来朝。
洎至太宗兴国四载,直临晋垒,取下继元,行幸渔阳,回归凤阙。
并是初临大宝,亲总雄师,顺动若雷行,出命如天降。
况陛下承太祖太宗休烈,过太祖太宗圣明,甲马万倍于世宗,臣庶一心于昭代。
糗粮山积,玉帛云屯。
日月恒明,天地肃穆。
谋臣若雨,猛将成林。
内则元老贤相弼谐,外则深沟高垒蔽捍。
谅阴三年之外,抚御六合之中,动止无造次之名,赏罚无僭滥之处。
大驾如起,皇威益彰,将卒增勇气于边陲,犬羊挫凶谋于沙漠。
微臣之望,此明效焉。
而又臣所切者,以蕃贼见在定州界上,若圣驾起过河北,蕃贼抽退,即天下皆谓陛下才起亲征,契丹便乃逃遁,此乃陛下圣德英武,如天如神也。
若陛下圣驾起过河北,蕃贼未退,沿边王师闻圣驾北行,人心勇锐,杀退蕃贼,亦尽谓因陛下圣驾亲征,所以能杀败蕃贼。
此又尤彰陛下圣德英武,如天如神甚也。
即蕃贼退与未退,是陛下圣驾暂起,无不利也。
臣又以今未款附者,西鄙也。
若今圣驾暂起,契丹退败,若闻之,亦谓陛下英武能杀契丹,必自思其己也,岂能抗陛下英武如天如神者乎?
是陛下一举亲征,而天下皆伏陛下英武也。
以臣思之,即陛下临御区宇,而今而后,何所不畏乎!
如或圣驾必起,即京城之内,乞委腹心大臣留守之,交、广、西川、彰、泉、福建之地,各命近臣驰驿以案察焉。
如此,则陛下无忧无虑而宁谧也。
如或圣驾必起,臣望圣慈抽臣归阙,乞随圣驾,仍告陛下与臣精锐兵士三五千人骑前驱,必获胜捷。
臣潦倒外任,踊跃壮心,罄竭刍荛,裨赞君父。
冒犯旒冕,臣不胜忧惶激切屏营之至。
谨奉实封表以闻。
臣开诚虔诚切,顿首顿首,谨言。
奏事宜表999年十二月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河东先生集》卷一○ 创作地点:山西省忻州市
臣某言:事大,动静须审乎天;
物大,盛衰必系乎时。
三辰明明,所主有程;
万灵章章,所立有常。
历数莫逃,符验可信,违之益速其咎,顺之爰契其理,自然之道也。
臣言有所闻,情不敢隐,思欲披露,以赞圣明。
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
臣于太平兴国四年,任宋州录事参军太宗圣驾在镇州,抽臣赴行阙。
是岁三月二十四日,臣至洺州南旅店中,遇晋人程再荣自镇州回,臣问收太原事。
程再荣言太祖水浸河东年,再荣在河东为伪命殿直
河东主命再荣间道驰入契丹求救兵,到西楼
契丹宣徽使王白,善术数。
四月十三日,虏主帐前王白召再荣于家园亭中食,再荣告之曰:「南朝今收弊国,兵甲甚大,弊国危蹙,不保存亡」。
王白曰:「子无忧,晋无患。
南朝五月十七日必回,晋于五月十九日济大事」。
再荣又问之,此既必回,后复如何?
王白云后十年即晋破,破即扫地矣。
王白曰:「非惟晋破,而契丹亦衰也,然犹再去一犯中原,饮马黄河而返。
晋破二十年后,契丹微弱,渐至灭绝,此灭不同往古时,灭必无遗种矣」。
再荣即离虏庭,至代州,后归于太祖,以言忤太祖意,宣充宋州宁陵镇将,今为亳州镇将也。
王白者,冀州人,年仅七十,言事多中,以数之十年也,晋必破矣。
臣开至行阙,授赞善大夫,从太宗四月抵晋垒,五月六日继元归命。
太宗即焚掘其邑,晋果扫地矣。
太宗渔阳旋兵,雍熙丙戌年,会曹彬伐燕不利。
是年冬,虏报役,王师败绩于河间,虏乘胜,明年春德州,抵黎济寨,届于黄河而退。
臣又以程再荣昔话王白之言,开宝二年五月十七日太祖不尅并州而回,一有验也。
复言河东后十年必破,至太平兴国四年五月果十周年,晋垒平,平而坏之,是扫地矣,二有验也。
又云契丹再去一犯中原,饮马黄河而返,当雍熙丁亥年春,虏破德州,抵于黄河,是三有验也。
又云晋灭二十年后,契丹微弱,渐至灭绝者,臣以太宗平晋岁在己卯今岁在己亥,二十一年也。
此来契丹兴兵无名,以夷犯华,其理皆逆,非天助也。
大凡兵为凶器,圣人所诫,用之除害,不可以害人,养以防乱,不可以乱举。
中国之君,耽而玩之,犹为不善,况夷狄乎?
且用兵之法,必审天、地、人之道,以察得失。
出师所忌,日月交融,先举之国,咎必当之。
今岁九月,太阳太阴朔望之辰,俱有灾变,悬象在上,著明示下,契丹先举,必受其殃,所谓失之于天者也。
保州定州,城寨相望,王师环列,其众且多;
瀛、郑已东,各阨要害,所入既隘,所出必难。
随驾精兵,已次贝、魏,彼进无大获,彼退无善归,所谓失之于地者也。
而又牝鸡司晨,女主专政,腥秽盈溢,夷夏闻知。
韩氏弟兄,执权擅国,尤从近岁,不道益多。
黩武穷兵,侵邻虐众,东征倭国,已丧其徒;
南伐高丽,不胜其弊。
将新集之众,犯中土之师,无劲悍之渠魁,无雄杰之将佐,所举仍旧,所行复稽。
陛下登位已来,皆遵法式,上下缉睦,岁稔民安,风雨顺调,赏罚无滥,外绝陆梁之辈,内除奸慝之臣,四海晏然,百官允若。
谨戢疆吏,不使侵渔,谅阴三年,克终孝道。
契丹合扣塞门而纳款,望帝阙以归心,岂可擅率犬羊,强凌边鄙,深掠生聚,大肆奔冲,所谓失之于人者也。
以臣度之,契丹有三失之尤,陛下有三得之美,臣所以知其不可。
而程再荣称王白所言河东破二十年后,契丹微弱,渐至灭绝者,此其始而萌之也。
夫有强必有弱,有盛必有衰。
惟彼北戎,于我中国,处阴阳定位,居南北异方。
彼弱即我强,我衰即彼盛。
当唐室之季末,始契丹以纵横,阿保机僭位称尊,韩延徽亡命作相,署置官号,兴建都城
据北土以为雄,幸中原之多故,爰从晋石割遗幽燕。
迄至今时,将及百载。
岂有长盛之国,岂有久强之邦?
况乏德义之称,惟蓄豪猾之志。
皇朝应运,帝道临民。
顾彼元凶,不及乃祖;
恭惟陛下,实遇前王。
是彼弱我强之时,彼衰我盛之日。
今来凌轹诸夏,以激怒群心,上帝必降于明威,阴谴宁逃于倾覆?
祸既盈而恶既稔,众须叛而亲须离。
内难作即篡弑兴,大兵临即群党散。
复燕、蓟之土,收云、朔之城,碎木叶之山,平摘星之岭。
破榆关而直进,渡滦河以长驱。
焚穹庐毳幕于穷荒,缚孺子彼妇于绝漠。
雪前世之耻,成明代之功。
而臣愿陛下克俭克勤,至明至察,去不急之务,省无用之方,节声色以娱心,专道德而为意。
慈惠以育万物,照烛以周八纮。
无以珠玉为珍,但以谷帛为宝。
凝圣虑上通于天意,广圣泽下悦于民情。
念逸乐恐生忧危,思艰难长为鉴诫。
勿听浸润之谮,勿徇依违之言,勿近谀谄之人,勿害中正之士。
似是而非者须辨,有始无终者莫容。
选贤任用,训兵练将,求孙、吴之辈,访、房、杜之流。
直言极谏者与厚禄高官,多谋有智者与清资近位。
能操执者必加委信,见的确者必为施行。
众憎嫌者虑是强明之材,众援引者虑是佞媚之子。
屏怯懦回邪之党,举沉滞厄塞之贤。
兵刃不铦利者精修,战骑不劲健者慎选。
笃责游惰,劝课农桑。
驱除轻浮,敦尚淳朴。
太祖之神武,继太宗之圣文。
高拱紫宸,永焕青史。
如此,则蠢兹蝼蚁,何足堪忧?
苶尔腥膻,岂能为患?
臣无该博之识,无宏远之谋,亲闻程再荣之语言,伫看契丹国之微弱。
今睹萌兆,即俟灭亡。
辄具启陈,罔避尤悔。
干冒旒冕,臣不胜战汗激切屏营之至。
云云。
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
王太保986年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河东先生集》卷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驻马店市上蔡县
兵者以诈行,以奇胜,以谋先,以勇固。
失此四者,败之道也。
开生长河朔间,读书为文之外,好寻前古兴亡成败之迹。
自儿童时,复见烈考每每话后唐庄宗迄于晋、汉朝与北虏战争之事,历历如在眼前。
开今夏中随兵馈粮,北抵涿州
观其北虏用兵之法,皆如往昔烈考所言。
察其国家将卒之徒,即有异也。
以朝廷自周世宗淮南,收秦凤
太祖皇帝荆湖,破西川、广南,灭吴;
皇帝平晋吴越、瓯闽,三十年中,兵出即胜,谋动即成。
今天朝兵虽多,将虽众,其为争胜之道,视北虏犹视吴、蜀、晋、楚之师,所以开谓其有异而乃失其利也。
北虏非吴、蜀、晋、楚之匹也:用非诈也,不能及其心;
出非奇也,不能敌其众;
动非谋也,不能防其奸;
战非勇也,不能捍其力。
轻而视之,易而行之,非所以利也。
北虏昨自祁沟之役洎此,入数月也。
逐我师而回,乘胜也;
念己地之侵,蓄怒也。
乘胜而蓄怒,今其来也,必选其劲虏精骑,尽率其群,决入吾境,势甚锐耳。
刘与李不能坚壁清野,备而避之,非善之将者也。
譬之恶兽,有暴其巢窟者,退必咆哮攫齧,肆害于物,当此之时,未可制其横猾也。
茍俟其怒心发极之后,从而图之,可为易耳。
今闻北虏尚在瀛州界内,开计其来也,肯此而退乎?
虏使间者南入深、冀,先行侦察也,勿以其寂然无声,谓其息也,此乃谋其往耳;
勿以其居然不动,谓其止也,此乃窥其便耳。
明公承命而来,禁旅旋至,开欲乞候兵师到此,即请尽出甲兵,多持旌旗,缓行而前,至府北属县已来,扬声云大军数十万相次而至,夜即多以火鼓,张其兵势,仍请分命两道而行。
北面城邑军兵,闻必增气。
若贼虏有南顾之心,闻之必未敢轻易而进;
若贼虏本无南顾之心,此行不远而回,又且无害于我。
况大河之北,郡县累累,民居相邻,户仅百万,闻王师而大至,其心宁不顿得安乎!
俟其旬浃间,城池修完,北虏不进,即请明公相度乞圣驾行幸天雄军驻跸,而后进军,渐抵贝、冀,声援边方。
若得北虏退归,河朔无事,即却贼安边之功,尽成明公之勋业也。
开儒学议兵,不识远大,僭易闻启,惶惧实深。
开再拜。
润州重修文宣王碑文983年八月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八、《河东先生集》卷四 创作地点:江苏省镇江市
时称圣人之德者,多比以天地,为较量而言,盖以其至大故也。
天地之有形,横亘太虚中计亿万里不啻,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附而生之,赓亿万世,维固维存,是可为其大矣。
一旦或毁而不见,其大也何有焉。
先圣孔子,身长九尺六寸,寿年七十有三。
恓恓为旅人,为陪臣。
作《诗》、《书》、大《易》、《春秋》、《礼记》之书,取三才洎万物,经而纬之,极其道者,不越于数言。
身非天地之广,寿非天地之永,殁而且久,终古益赖。
以是而言,斯与天地并德而称大也,天地其无间然乎!
天地尚如此,矧馀者可与孔子为其等伦也?
历代帝王,能知之者,乃立像貌,建宫庭,以时祠祀。
尊之甚者,则封之以王爵命,被之以王衮冕。
自国都至州县,庙学生徒,诏使如一。
唐季失道,强夫戾顽,割裂土田,竞专制令,梁、周五代,弗克除削。
太祖始愤起斩伐,得十八年,下荆,取湖,降蜀,擒广州,剋江南
修官严,物完兵强。
圣天子今绍服神休,召吴越瓯闽来走归我。
不四年,又尽平晋地
万方六合,刬刷涤荡,悉绝纤垢。
润州江南上郡,有孔子
当僭伪时,阙法式,莫肯崇葺之。
兼以提卒戈,拔剪疆垒,日蹂蹋作,落然芜秽,弗堪周视。
继莅长任辈,辜慠偷剥,宁曾少思。
太平兴国五年冬,开自常州知军州事授敕知此州。
吏盗贪羸,检夷澄育。
八年,政事简,秋八月哉生明,撤旧创新,告迁其庙。
颜子孟子已下门人大儒之像,各塑缋配享于座。
厥功成,乃刻辞于石以纪之。
文曰:
谓民无知,斯实乃欺。
庙成来观,其乐怡怡。
叹嗟兴言,严师崇教。
以齿以胄,我将子效。
里门郊路,出入谨让。
晨趋夕息,归所背向。
不争不踣,安用刑克。
移之四方,可则而康。
日升于天,视察明分。
霾蔀霄黑,其何为德。
伊谁谋之,曰开曰适。
适位宫官判州通职右赞善大夫通判军州张适同修此庙。)
率吏奔工,九旬乃毕。
仰瞻庶贤,群侍翼侧。
拜祭堂下,伏泪如雨。
惟圣成身,岂同父母。
罔识得生,肖类毛羽。
冠衣廪俸,帝锡而用。
言政行训,从学道重。
以报之恩,新此像宫。
家兴礼仪,若鲁之风。
当明天子,以文求士。
诰诏八纮,宁弗如此。
复古尊儒,去夷即雅。
化行来格,皆为达者。
宋故昭义军节度推官试大理评事君墓志铭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八、《河东先生集》卷一四
邺中大族,我家也。
我世长者,故昭义军节度推官闵也。
字肩回
父讳承赞,早卒。
我烈考养。
君年十七,授《书》、《易》胶东胡生,通诵之。
应学究举,连上试登第。
洎进名,而名不在榜中,谓之御笔勾落。
频岁此者三。
我烈考苦君不第,命日者以数穷之,云君年二十有八有禄。
太平兴国二年,果始策名。
沂水簿,佐邑有称。
平晋,率民吏负刍给兵。
天子在真定,君居中,得今官。
九年八月,病卒。
君二娶室,皆李氏,亡矣。
先有女,适前进士卫旭而死。
后出男儿曰沐、曰溶;
孟、仲之女,为董冠、张景之妻。
冠、景进士
景学古文,开以仲妻焉。
季,永济簿闰取养之。
君卒后十三年,葬君父墓东甲地。
或问某曰:「子家唐时昌宗,志诸父兄墓不录其世系,何也」?
某对曰:「唐季盗覆两京,衣冠谱谍烬灭,迄今不复旧物。
以姓冒古名家己称后者,殽混无别,吾宁敩乎?
苟其材,负贩厮役,得时用为王公卿士,是须古名家子耶?
其不材,纵名家子,今何谓」?
又问曰:「为父母葬,幸子孙贵,且举世一也。
子独异之,但以子陪父兆,亲亲相近,从叔旧茔为诸父殡宫,何也」?
对曰:「人身孕及生,以长暨立,煦之,育之,教之,成之,言语衣食,皆父母也。
父母至老,给给不暇息心,欲穷区宇间美好为子孙计,尚谓所不足,是父母于子亦多矣。
而父母死犹为少于己,曰:『我父母葬须善地,要子孙贵富也』。
已贵富者,即曰:『我世世其不阙,葬父母是地穴当得也』。
噫!
是父母生死间,要皆利子孙也。
是孝为父母葬乎?
是葬父母要己利乎也!
言及是,子何焉择地必可贵且富?
人不见葬师家子上于人也。
惟其良田塽塽,不堙不崩,以直道行己身,以善事传诸后,是于父母葬善也。
吾忍将父母学人妄求己所不足者乎」?
铭曰:
今上初年,以儒尽贤。
择擢贡民,半登科焉。
我兄预之,平地青天。
如焰益炽,菅茅增烟。
持圭曳佩,奔骤联翩。
谏垣奕奕,省署连连。
直庐阁阁,相府骞骞。
枢衡岌岌,邦计乾乾。
出入在己,他徒罕前。
将此积岁,英林累千。
周瀛匝极,穰穰阗阗。
下视伊、召,宜为执鞭。
嵩山崇高,祗不及拳。
沧海翻波,一勺之泉。
我兄再命,佐侯潞川。
寿非获永,名不克传。
位不得显,志匪果宣。
罔及彼众,矧为物先。
念此已矣,宁忘怆然。
歌时颂事,悲填思缠。
有笔有石,乃书乃镌。
论御边致太平之策奏咸平二年四月 北宋 · 谢泌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宋史》卷三○六《谢泌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二、弘治《徽州府志》卷七、《新安文献志》卷三
臣窃谓圣心所切者,欲天下朝夕太平耳。
唐姚崇明皇启太平凡十事,雍熙末赵普尝录以献,俄命复入相,于时天下之人皆以为致太平之策,无出于此。
寻而病,又北狄扰边,所以因循未行其一事。
今北狄已息,继迁请命,则太平十事,正可以行于今日矣。
臣以为先帝未尽行者,俟陛下为之耳。
陛下自临大宝,不加兵于戎狄,使西北肃然,加以风雨时序,民安土著,则太平之象,复何远矣。
至于省不急之务,削烦苛之政,抑奔竞之风,开直言之路,斯皆致太平之术,实见行其八九矣,又岂让唐开元之治也!
议者或谓方今西戎用兵,与开元不同。
开元时,戎狄亦孔炽耳,明皇卒与之和。
至如汉高祖岂弱主耶,及在平城之日,亦与之和。
此皆屈己以宁天下,岂大国自轻而与戎狄竞小忿乎?
臣愚请以近事言之。
往岁讨伐交趾,王师一动,南方几摇,先皇以为得之无用,弃之实便,乃授以官秩,俾为藩屏,则至今鼠伏。
石晋之末,听景延广之言,耻与契丹和,遂至天下横流,此岂得为强哉?
臣本州监军室种者,燕人也,尝言彼中所嗜者禽兽,所贪者财利,此外无他智计。
先朝平晋之后,若不举兵临之,但与财帛,则幽蓟不日纳土矣。
察此,乃知敌情古犹今也,汉祖明皇所用之计,正可以弭敌心矣。
乞与契丹复旧盟奏咸平二年三月 北宋 · 朱台符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玉壶清话》卷四、《太平治迹统类》卷四、《宋朝事实类苑》卷三六、《宋史》卷三○六《朱台符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三
臣闻「蛮夷猾夏」,帝典所载,商、周而下,数为边害。
其人无礼义,系之而无所用;
厥土多泽卤,得之而不可居。
圣王知其然也,或振旅薄伐,势不穷极,或和亲修好,意在羁縻。
历代经营,斯为良策。
至于秦筑长城而黔首叛乱,汉绝大漠而海内虚耗,逞一时之心,为万代之笑,此商鉴不远也。
顷者晋氏失御,而中原乱离,犬羊之性益骄,边圉之忧孔棘。
太祖深鉴往古,酌取至道,与民休息,遣使往来。
二十年间,罕闻入寇。
大省戍边之卒,不兴出塞之兵。
关隘宁谧,府库充溢,信深得制禦之道也。
幽蓟之地,实为我疆,尚隔混同,所宜开拓。
太宗平晋后,因其兵势,将遂取之。
人虽协谋,天未厌乱,螗螂拒辙,用稽灵诛。
重兴吊伐之师,又作迁延之役。
自兹厥后,大肆凶锋,略掳边民,攻拔城寨,长驱深入,莫可禁止。
当是时也,以河为塞,而赵、魏之间,几非国家所有。
既阻欢盟,乃为备禦兵马,益将帅,刍粟之飞挽,金帛之委输,赡给赏赐,不可胜数。
由是国之食货,匮于河朔矣。
陛下自天授命,与物更始,授继迁以节钺,加黎桓以王爵,咸命使者镇抚其邦。
惟彼契丹,未蒙渥泽,非所以柔远能迩,昭王道之无偏也。
今已讫谅闇,将终祥禫,中外延颈,观听德音。
臣愚以为宜以此时赦契丹之罪,择有文武才略、习知边境辨说之士,为一介之使,以嗣位服除,礼当修好邻国,往告谕之。
十年以来不复犯塞,以臣料之,力有不足,志欲归向,而未得其间也。
今若垂天覆之仁,假来王之便,必欢悦慕义,遣使朝贡,因与之尽弃前恶,复寻旧盟,利以货财,许以关市,如太祖故事,结之以恩,彼必思之。
两国既和,则无北顾之忧,可以专力西鄙,继迁当自革心而束手,是一举而两获也。
西北无事,然后备边之兵,可议减省。
夫边兵省然后费用可节,费用节然后赋敛可缓,赋敛缓然后黎庶可安,黎庶安然后政化可致。
原其根本,非他也,在安边弭兵而已。
设使尚稔其恶,盈贯罔悛者,不过二涂,或皇华至边,拒而不纳,或留我行人,不遣复命,亦未至于失大体,损威重,而示弱敌人,贻羞国家也。
然背义绝约,曲在彼矣。
又使天下之人,知陛下为元元故,日新改作,屈万乘之尊以图长久,庶几就安利,去危殆,则圣德巍巍,与天无极,亿兆之民,愈归心而怀惠矣,又何伤于明哉。
陛下若欲训兵练将,与之力争,臣不敢复有所云也。
若欲继好息民,以安社稷,不以此际乘便而行之,虑他日噬脐,无名发端。
扬雄有言曰:北方之国,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致,故其不服,中国未得高枕安寝也。
何者?
天性忿鸷,形容魁健,其强难屈,其和难得,真中国之敌也。
矧苞桑之系,安不忘危,兵家之胜,贵于不战。
今守文继统,欲致太平,法之垂衣,体罪己,好生恶杀,务德化顽,事有损一毫以利天下者,又可不思制变,而与不识礼义之俗争先后、角气力哉?
西汉高后时尉佗自号南粤武帝,发兵攻长沙边邑,黄屋称制,与中国侔。
孝文即位,先遣陆贾驰书谕之,乃顿首,愿为藩臣,奉贡职。
汉文帝,天子之尊也,尉佗,小国之君也,其所以然者,为中国劳苦,且以息战伐也。
契丹之劲过于南粤,陛下之圣出于汉文,便而行之,事岂相远哉?
诚朝廷之大计,不可忽也。
并州故城内居止耕种诏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九、《宋大诏令集》卷一九八
先皇帝亲总锐师,削平多垒,眷言编俗,咸与惟新,爰徙郡城,就安吉壤。
如闻编户,犹复重迁,甚非国家兴利除害之意也。
并州故城,委转运司告谕人户,勿复居止;
有见居者,给限百日,令徙新城平晋县祁沟□□并侧近州县镇内,请占官地住居;
见耕种城内者,许于故城内请系官田土居住耕种;
应故城内税物悉除之。
令完葺唐叔虞祠庙大中祥符四年四月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宋会要辑稿》礼二○之二二(第一册第七七五页)
平晋县唐叔虞祠庙宇摧圮,池沼湮塞,彼方之人,春秋常所飨祭,宜令本州完葺。
郊庙行用太宗皇帝圣制乐曲诏大中祥符六年四月己卯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五、《太常因革礼》卷一七、《玉海》卷二八
太宗皇帝俯宅中区,诞敷至治。
秉圭肆觐,受职贡于多方;
仗钺亲征,振威灵于后至。
顷属晋阳回跸,海县来庭,告王者之成功,彰圣人之极挚,篪弦斯被,天地同和。
朕祗嗣鸿基,遹追先烈。
以为制礼作乐,元后之鸿猷;
易俗移风,为邦之盛德。
故当用于郊庙,荐之神明。
用是躬制升歌,庶发撝于谟训;
肇新象舞,期蹈咏于庆雍
咨尔攸司,体予继孝。
太宗皇帝圣制《万国朝天》乐曲宜曰《同和之舞》,《平晋》乐曲宜曰《定功之舞》。
二曲雅乐谱,并朕所撰二曲乐章,宜令太常寺礼官参议,于郊庙祭享通融行用。
如京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沧州军州事兵马钤辖御史大夫上柱国河东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柳公行状 北宋 · 张景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一、柳开《河东先生集》卷一六
公讳开,字仲涂
曾祖佺,祖舜卿,皆不仕。
承翰,为监察御史,以公赠秘书少监
世居魏。
公生于晋开运末,幼而卓异,举族奇之。
周显德末少监南乐,公年十三,夜与家人众立于庭庑间,有盗入其室,皆惊畏不能动。
公呼走取剑,盗踰垣而出,公从而挥之,断其足之二指。
闻者叹其胆气之异焉。
初,唐末构乱,朱、李扼河相持,魏为干戈之地,文儒荡然,学者名为儒,不知为儒之谓。
公凡诵经籍,不从讲学,不由疏义,悉晓其大旨。
注解之流,多为其指摘,是从百家之说。
汉、魏迄隋、唐间,文史悉能阅之。
天水赵生,老儒也,持韩愈文数十篇授公曰:「质而不丽,意若难晓,子详之何如」?
公一览,不能舍,叹曰:「唐有斯文哉!
其馀不足观也」。
因为文章,直以韩为宗尚。
时韩之道独行于公,遂名肩愈字绍先,又有意于子厚矣。
韩之道大行于今,自公始也。
公方以述撰为志,博采世之逸事,居魏郭之东,著《野史》;
自号东郊野夫,作《东郊野夫传》。
年踰二十,慕文中子王通续经,且不得见,故经籍之篇有亡其辞者,辄补之,自号补亡先生,作《补亡先生传》,遂改今名今字,其意谓「开古圣贤之道于时也,必欲开之为涂矣」。
今《野史》、《补亡》虽且不存,而《野夫》、《先生》二传俱在,足以观其志焉。
公为布衣,神貌奇伟,尚气自信,不顾小谨。
凡所结交,皆求豪杰有出于人者,视龌龊俗儒辈不与言。
大谏范公杲方好古学,少有大名,特爱公文,常口诵于朝野间,为公之誉,世因称为「柳、范」。
当时有名之士,咸望公求交焉。
故閤老王公祜方守魏,公以书谒之。
时王公与陶谷扈载齐名,未尝以文许人。
及得公书,谓公曰:「不意子之文出于今世,真古之文章也」。
自是学者益大信于公。
公一日与所友者坐酒肆酣饮,其侧有一士人,亦与人酌,气貌稍异,语言时若可听。
公问之士人,姓名,即至自京师,以贫不能葬父母暨家之数丧,闻府主王公祜名士也,将求之以襄其事。
公召以与同席,审之得实,意甚可悯,谓之曰:「生之费将用几也」?
曰:「得二十万钱为可」。
公潜计,复谓曰:「且就舍,吾为生谋之」。
公虽大族,然以重义好施,颇耗其家。
以是人故,竭其资蓄,得白金百馀两,钱数万遣之。
议者以郭元振之义,不能远逼。
以是四方之士游魏者,毕归之,故声名喧赫于远迩。
及游场屋,携文诣故兵部尚书杨公昭俭,杨公曰:「子之文章,世无如者已二百年馀矣」。
崖相卢公方在翰林,一见公,谓公「奇士无敌」。
开宝六年太祖讲武殿复试礼部贡士,公年二十有七,一举登进士第
太祖方注意刑政,去州郡马步使立号,新立司寇参军
八年,公释褐,首其任于宋州
九年,以治狱称职,就迁录事参军
太宗即位四年,亲平晋,擢公为赞善大夫
公从驾,督楚、泗八州刍粟,皆先期集事,太宗嘉之。
会常、润二州群盗起,命公知常州
公至,使谕盗曰:「吾来,汝速归,归则生,又厚赏汝;
不归,将尽死矣」。
遂设奇,多捕获,咸戮之。
贼惧,稍稍有归者,公抚慰之,给府库衣物,私出缗钱益之,自解衣加其酋首,皆致于左右。
或说公曰:「寇不可近,且虞或变之祸也」。
公曰:「彼失所则为盗,得其所则吾民矣。
始惧死,而我亲爱之,出其望也。
我亦赤心感之,未归者尽思归我矣」。
果如其言,不半岁,阖境肃宁
殿中丞
明年,移知润州,拜监察御史
润人熟公治常之迹也,畏公如神明。
太平兴国九年,诏归,出贝州,加殿中侍御史
明年,坐与兵马都监执公事争斗,贬上蔡时雍熙二年也。
公在常州多所杀戮,蔡人畏公之名也。
公即蔡,悉召父老与言,政有害民者,以利除之;
民有辞讼,非故斗至伤者,必尽其理而赦之。
民皆曰:「公非不能震畏,实爱我之深也」。
督租赋不以利劝,谕其约而已,民怀公仁,莫敢逋负。
明年春,大举兵取幽蓟,公率民馈粮从军
初,王师将之涿州,数与契丹战。
有酋帅领万馀骑,与我军帅米信相持不解,忽遣使来欲降。
公知之,谓人曰:「《兵法》云:『无约而请和者,谋也』。
彼必有谋。
急攻之,必胜」。
米信迟,越二日,约未定,酋帅骤引骑来战。
后闻之,盖矢乏,徵矢于幽州也。
其见机如此。
公自涿州还阙下,乃上书乞从边军效死,太宗怜之,复得殿中侍御史,使河北
多言边事,太宗颇纳之。
又上书曰:「臣以幽州未归,匈奴未灭,望陛下于河北用兵之地,赐臣步骑数千,令臣统帅行伍。
况臣年今四十,胆气方高,比之武夫,粗识机便。
如此,则得尽臣子忠孝之道」。
明年,诏文臣中有武略知兵者,公奉诏,改崇仪使,知宁边军
公至,治以仁爱,士卒专训练,明赏罚。
冬十二月,沿边州郡相驰告以契丹将犯边,急设备。
居数日,连受八十馀牒,公独不告。
宣徽使郭公守文主军阵,公驰书陈五事,料蕃贼必不犯边。
契丹果不动,其料敌如此。
宁边者,定州博野县也,以其控要,始建军,以公莅之。
万德者,镇州真定人也,为契丹贵人,沿界蕃族七百馀帐,皆万德往来辖之。
博野之豪杰,或为万德姻族故人者,往往出入界上,以见万德
公潜知之,乃阴结豪杰,渐与亲密,夜引豪杰入卧内,与之饮,谓曰:「汝能为我说万德,则幽州可立取,汝必为贵人也」。
豪杰许诺。
公使谓万德曰:「中原失幽、蓟,六十馀年,今朝廷大兴师众,必将取之。
尔生中国,则朝廷为父母之邦,奈何弃礼义而事胡虏?
尔能南归,则分茅列土,为公为侯,世世不绝,功在史册,非尔何人也」!
万德大喜,使豪杰请约。
公再使,谓万德曰:「必也顺动,尔始终受虏文命,可先示我。
我崇仪之命,亦为尔质」。
豪杰去,未返,会有诏罢公归阙。
其夜豪杰返,公曰:「尔遽止,吾去矣」。
因叹曰:「吾将使万德为内应,而密奏于上。
我先以轻骑直走,掩其不备,命诸将分道提精兵疾入,则幽州可下也。
不集吾事者,非天矣夫」!
抵阙下,去知全州端拱元年也。
全民方苦蛮寇。
先是,全西溪洞有氏者,聚族五百馀口,率常杀掠民,虏民妇女。
以至户无积糗,野无耕牛,皆为氏攘夺,虽只鸡斗粟,悉致民乏。
今朝廷遣使臣,置峡口、香烟、羊状等七寨禦之,不能制其为患。
公至,乃出府库帛制衣,造银带暨巾帽数百副,选衙吏之勇力可使者,得三人,俾入溪洞,谕氏曰:「天子择我来此,尔辈倚山恃崄而害我民。
尔出,当与尔赏,与尔屋,为尔居,与尔田,为尔业。
不然,将益兵深入,尽灭尔类矣」。
氏惧,留衙吏二人为质,其一与氏酋长五人俱出,公赐以衣帽、银带、缗钱,亲犒劳抚慰,谓吏民曰:「氏自此不为尔患,可犒之」。
吏民争以鼓乐饮氏。
居数日,公命氏乘马还洞,口约日并族而出。
至日,酋长先率数十人来归。
不月,携老幼尽数百口俱至,公赏犒如一,遂营室而使聚居焉,作《时鉴》一篇,刻石以诫之。
酋首诣京师太宗命五酋首皆为全之上佐官
至今被命服,有俸给,而完其族也。
太宗以公为能,赐钱三十万。
淳化元年,移知桂州
明年,诏归。
明年,为黥徒诉,入台狱,贬滁州团练副使
初,公治全也,有僧暨吏教全人诬告公,公劾之,挞其背,黥而送京师
至是,二人谓罪不至此,故公当之。
明年,诏还,复得崇仪使,赐钱三十万,命公知环州
州与吐蕃接。
先是,吐蕃常与环人贸易,环人悉诈其斗秤,其物直之增减,与汉价不类,蕃汉民多以此斗。
官司党汉而虐蕃,故蕃情常怨于我。
公至,平其斗秤,一其物直,擒民之欺蕃者刑之。
蕃情翕然爱公,每见公出,欢呼号喜。
明年春,移邠州
民方困辇馈,初运稍绝,再运又起,而发其半,富民大贾悉荡其业。
转运使又遣使至,起第三运,皆赴环州
百姓惶骇,聚数千人,争入州署号诉,曰:「力已不逮,愿就死于公矣」。
使者起立,厉声谕之曰:「尔无虑,必为尔罢之」。
因命吏遗书于运使曰:「开近离环州,知其粮草如不增,大兵可有四年之蓄。
今蚕农方作,再运半发,老幼疲蔽,畜乘殆竭,奈何又苦之?
如不罢,开即驰诣阙言于上前」。
三日,吏回,罢之。
邠民大呼,叩头感公,多泣下者,阖境图公像而拜之。
,诏归,邠民拥城门不得出,因夜潜去。
时曹民多讼,屡搆大狱。
至道元年,以公知曹州,不数月,辞斗咸息。
公上书言祖父暨叔母而下,皆未定葬,愿得近官,谋葬也。
许之。
秋八月,赐钱二十万,移邢州
明年,葬尊幼二十三丧,求假归魏。
公遍抚其柩,尽哀而声不绝者数日,皆自志其墓。
魏人以公孝爱之厚,可化于世也。
明年太宗升遐,加如京使
明年,今上改元咸平,公秩满入觐,寻出知代州
既受命,又上书言边事,及谏减省职官、训练士卒。
书奏,上颇悦之。
公至代,代城多坏不葺,公曰:「昔太宗躬被戎衣,而有此地。
咫尺寇敌至,何以禦之」?
代之将帅,耻不能先公之谋,皆沮其议曰:「边寇不动,劳民不可」。
公曰:「俟其动,何及也」?
力奏而葺之。
诸将怨公。
公谓侄滉曰:「吾观胡星有光,云气多从北来,犯我境上,寇将至也。
吾闻师克在和,今诸将怨我,若有动,彼必搆危于我也」。
因奏曰:「代为重地,臣不材,不可居,愿得一小郡治之」。
明年夏,移忻州
契丹果动。
九月,公上书乞圣驾起河北
十一月,郊祀毕。
十二月,车驾幸魏,虏骑悉引去。
明年春正月,车驾还京师,上以契丹入寇,皆由雄、霸、沧州路,诏公知沧州,兼兵马钤辖
二月,公受命,疽发于其首,自忻乘肩舁至并州
三月有六日,卒于并,年五十有四。
公之仕也,积阶至金紫,检校司空,兼秩至御史大夫,勋至上柱国,爵至河东县食邑九百户
公病亟,命笔曰:「吾十年著一书,意今未毕,可传于世,吾将死矣」。
门人张景名其书曰《默书》,其言渊深而宏大,非上智不能窥其极。
公以默而著之,后必有默而观之、默而行之者,默之义远矣哉!
公以大儒名于天下,学者率以公为蓍龟,得公一顾,声名四出。
公好宾客,乐道人善,不以己之能而扬人之不能也。
尝谓张景曰:「吾于《书》,止爱《尧典》、《禹贡》、《洪范》。
斯四篇,非孔子不能著之,馀则立言者可跂及矣。
《诗》之《大雅》、《颂》,《易》之爻、象,其深焉,馀不为深也」。
公于经籍,皆极圣人之心膂,况经之下哉。
历代之兴亡治乱,星辰、气候、山川、地理,如示诸掌。
颇究《阴符》、《素书》,孙武之术,故其道不滞于物。
其为大贤人也,天下用文治,公是以立制度,施教化,而建三代之治;
天下用武治,公足以削暴乱,攘夷狄,而成九伐之勋。
惜乎不竟其用也,哀哉!
详定宋祁乐论七篇并太乐图义奏景祐二年九月 北宋 · 章得象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宋会要辑稿》乐三之一一(第一册第三一二页)、《太常因革礼》卷一九
所论,其一论武舞所执九器,各有所用。
臣等参考礼典,盖是音官因循,致使前后不伦,有乖古仪。
今请并如奏,凡武舞始入,执旌最前,鼗次之,铎又次之,铎又次之,相又次之,分左右。
及舞成,则鸣铙筑雅以出。
雅亦分左右,总九器。
其入也,铙雅不作;
其出也,鼗、铎、錞等亦不作。
其二乞别撰郊庙歌曲,述祖宗积累之业。
臣等窃详太常合用乐章,皆咸平以后选官缀撰,又有太宗、真宗圣制《朝天》、《平晋》二曲,及圣祖乐章。
宣德美,播在乐府。
请陛下取三圣宝录,摭其武功文德,作为歌诗,别诏近臣略依《生民》、《公刘》、《猗那》、《长发》之比,裁属颂声。
此则系自圣虑,非外廷敢议。
其三论太乐局设雷鼓、灵鼓、路鼓,备而不击,及无三鼗。
其四论有舂牍之名而无舂牍。
其五论竽及巢笙。
其七论以尺定律。
以上四者,臣等切闻朝廷昨命李照考定钟律,多已釐正。
欲望以今议送冯元,令与参议,如命修改,别禀处分。
其六请精选太常乐工及募知音者备太常官属
窃见昨降诏书,已行搜访,所请备置官属,精择乐工事,系朝廷行之为允。
所撰《图义》订正今古,研究乐事,辞约义畅,深见该洽。
冯元等方纂乐事,欲望以此书付,如可参用,即取缵缀附入,仍委脩乐书所别写一本,送上秘府,编入部类,庶当制乐之日,并宜稽古之能。
赠太师中书令冀国王公行状1026年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文庄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公之先,周王子晋之后,世家太原
唐末,高祖讳遐,随曾祖冀公倅江西廉幕,始占籍新喻
祖郑公,生而警悟。
三岁,冀公教诵书,日数百言。
七岁,遂熟五经。
吴顺义初,赐童子及第。
弱冠,伪唐调伪授本县尉
屡宰剧邑,阴布德惠,专以宽刑利物为意,诸郡累表为戎佐。
仕至常州都团练判官检校水部郎中通判军州事。
归朝,终于濠州团练判官
晋公,幼有志节,刻诵坟典。
江南明经登科选限,未选,复举五经,与故龙图阁学士刑部侍郎杜公镐同榜擢第,特授本县尉,治有风迹,秩满而终。
初,晋公侍郑公任鄂州通判日,秦国夫人有娠,就蓐之旦,江水暴溢,将坏廨舍,亟迁于黄鹤楼,既夕生公
或言汉阳居人遥望楼际,若有气象。
公幼而秀异,资性机敏。
六岁丁秦国夫人之丧,十二钟晋公之戚。
哀瘠以礼,有如成人。
初,秦国夫人疾,启郑公曰:「此儿生时颇有异,将大王氏门户,愿爱之」。
郑公视如子,保育于鲁国夫人,教于家庭,不就外傅。
涉猎书传,词笔早成。
郑公之在冀幕也,公甫十八,太宗皇帝吊伐大卤,撰《平晋赋论》献于行在而还,郑公益奇之,待以宾礼。
郑公移濠梁,公应进士举,将拔覃怀解。
郑公三止之曰:「吾年七十有三,恐不逮汝之返也」。
公既行踰时,郑公忽一夕沐浴易衣,会家人置酒,夜分,疏记后事,且曰:「吾历官五十馀载,慎刑罚,活人多矣。
后有兴者,其在吾孙乎」!
遽舍笔就枕而薨。
府中闻乐声泠然。
淳化三年第十一人擢第,释褐试秘书省校书郎亳州防禦推官,励精吏职。
属朝廷遣著作佐郎直史馆曾会中使李知信察近郡风俗,吏民状公政迹。
等上之,有诏褒谕,就迁防禦判官,加文散十阶。
尚书屯田员外郎舒公荐公艺文可称,温裕有素,特改秘书郎司市征于淝上。
真宗即位,就迁太常丞
时大统初集,急于用人,诏近臣举转运使副、三司判官给事中乔公维岳首以公应诏
召赴阙,主判三司凭由理欠司,赐五品服。
公抗疏请尽蠲宿逋,用广宽惠,辞甚详切,上嘉纳之。
未几,命宰府召试《孝为德本颂》,授右正言知制诰,历判大理寺审刑院,赐服金紫。
三年,权知贡举,召入翰林学士
寇始剪,反仄未安,朝廷切于绥集,以公充西川安抚使
宽宥枝党,蠲去逋租,驿奏便宜,大惬上旨。
趣遣使召还,授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
明年郊祀,加给事中
景德中契丹寇北鄙,驾将幸澶渊,特加工部侍郎、判天雄军,兼兵马都总管,并参豫如故。
敌骑引退,王师凯旋,公以台席不协,恳退时柄。
刑部侍郎,上特置资政殿学士员以处之。
有司定议,班在翰林学士之下。
寻充南郊卤簿使,礼讫,撰《卤簿记》上之。
兵部侍郎,充资政殿大学士,位在翰林承旨之上。
寻知承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駮。
三年,迁尚书左丞知枢密院事修国史
明年,瑞命集于东阙,改元大中祥符泰山父老请纪云岱,公首建大议,将明上志。
遂以公充封禅制置礼仪使,兼判兖州
礼毕,加礼部尚书,受诏撰《社首坛颂》,加户部尚书
从祀脽丘,加吏部尚书,并掌机密
明年,加检校太傅,充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有诏,仍带天官之秩。
九皇降格,加检校太尉
七年,罢枢要,以吏部尚书奉朝请,再典银台之务。
未几,复拜枢密使如故。
九年,典校道书毕,加检校太师,寻兼群牧制置使
明年改元天禧,上《玉皇宝册》。
礼毕,加右仆射
寻兼判礼仪院,充会灵观使
亟迁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
明年,充景灵宫使都总管、判祥源观事。
三年,授太子太保、判杭州
岁馀召还,复为资政殿大学士,加司空,寻制授山南道节度使检校太师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南府
舆疾还第,除司农卿分司南都
今上即位,改秘书监分司如故。
旋起授太常卿、知濠州,迁刑部尚书知江宁府
天圣元年九月诏还,制授司空门下侍郎、平章事,充玉清昭应宫使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真宗实录》毕,加司徒
二年郊祀,封冀国公
三年,冬十月,兼译经使
赴上于传法院,归第感疾,请告踰月,诏使国医相望于道。
十一月丙午,圣驾临问,赐白金五千两。
戊申,薨于东京永定坊第之正寝。
遗命归葬濠梁,从祖茔也。
翌日皇太后车驾临哭出涕,制赠太师中书令,辍朝三日。
起居郎直史馆修起居注李仲容摄鸿胪卿护丧,内侍省都知雅州防禦使韩守英副之,官给经费。
十二月乙卯,上内殿成服。
哀荣之礼,近世无比。
公五子,并先公而亡。
次子从益,仕至赞善大夫
第三子庆之,终于卫尉寺丞,追赐进士及第
女二人:长早亡;
次适大理评事张瑰,故参知政事洎之嫡孙也。
孙女一人,适太子中舍陈执礼,故尚书左丞恕之子也。
外孙女一人,男一人,并幼。
遗奏之上,嗣男将作监丞寅亮,诏授大理寺丞
诸父,比部员外郎判尚书刑部司农寺仲微,素负吏干,累更事任,特授司勋员外郎
馀戚属授官者九,亲信录用者十五人。
夫人李氏,世本名宗,允怀淑德,累封崇国夫人
公尝言:往岁曾行圃田,宿村舍,夜起视天中,有赤文成紫微二大字,光耀夺目。
使蜀还褒城,路中遇异人。
视刺字,乃唐相裴度晋公
告公以默定之语,而隐公之贵也。
遂留心羽化之事,凝神云汉之表。
多用道家科仪,建坛场以礼神,朱篆「紫微」二字陈于醮所,以馀俸脩晋公圃田,自撰文书石以纪其事。
永定在御,真荫方隆,谒欸神灵,对越天地,尊尚道德,布宣符瑞,创图访对,多自于公。
注意沃心,无与为比。
若乃颂祗脽壤,奠璧濑乡,扢恭谢之坛,增耀魄之号,公皆为礼仪使
法驾之展盛容也,奉宝文以先道,公继为天书礼仪副使,同天书仪卫使
路寝之尊景命也,披帝箓以肇宣,公为读天书礼仪使
良金之范真仪也,公为迎奉圣像礼仪使
温玉之勒乾文也,公为天书同刻玉使。
前后所赐手诏玺书无虑二百函,奉和御制及御和赐所进歌诗仅三百馀首。
初罢参庶务,备问内殿,特赐宸章,辞极褒贲。
西镇洛师,南抚浙水,皆有睿作宠行。
荣冠一时,事超千古,逢辰之盛,理绝名言。
尤善笔劄,势甚峭劲,自成一家,老而益壮。
好奕棋以自娱。
尝奉诏撰集《翊圣保德真君传》三卷,《先天纪》三十卷,《五岳广闻》一百卷。
与诸贤同撰集《册府元龟》一千卷,《彤管懿范》二百卷。
又奉诏撰僖祖太祖太宗谧册,今上徽号册文,汾阴朝觐坛颂,西京应天禅院、太原资圣禅院碑铭,《天书祥符赞》,《彤管仪范序》,《广孝泉崇真桥记》,《冉耕东平公赞》,皆为大笔,或藏秘馆,或行于世。
公出入两府,时将二纪。
敏于见事,详于敷奏。
智术过人,慎勤无及。
朝廷大议,帷幄潜虑,或造膝以言,或密封先达,诡词焚藁,世莫得闻。
其茂功懿绩,藏在盟府;
景行嘉猷,播诸物听。
谨次官阀,敢告良史。
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