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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评事张府君墓表熙宁九年1075年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五、《净德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彭州市
南荣有道之士清河张君,既以皇祐初元三月己亥疾卒于家,春秋四十有九,三年十一月庚午葬于荣德县荣川乡归政里先陇之次。
后二十五年,君之子复为丞秘书,天子大享霈赦,赠君大理寺丞,均庆赉,贲潜德也。
太博君擢进士第,与予同时,每惧先烈之不耀,思得推叙大略,著示后世,乃求予文表诸墓。
按君谱系由来最远,盖司空华、唐曲江公九龄后。
天宝中,有从明皇西幸者,占南荣,为钜姓
曾祖讳俨,建隆时王师伐蜀,率土兵导所向,补先锋将,力战有功。
祖讳让,亦以智能补和义县
考讳文焕,摄州司马
君讳惟德,字辅之,幼以孝谨闻,执亲丧不忘礼。
读书先经术,务穷大旨,尤好《春秋》、《孟子》,凡杂家駮说未尝顾。
一试于乡,不荐,遂无仕进意。
训子孙以雍睦清慎为先。
平居择交游,恶茍合。
间或赋诗见志以诲人,语纯格整。
与朋友言,多援前史得失否臧,以相警励。
乡人善者好焉。
君袁氏婿,其僚婿凡七人。
袁,富族也,为之婿者,或私其赀币以豪,君独不尔。
袁父母尝厌他婿之求,欲以馀积委君,则再拜避谢,卒不以一金自污。
此其众人所难,而君子所贵者也。
子男七人:曰纶,曰衍,曰复,曰衡,曰纪,曰绎,曰侃。
复即太博君,今知陵井监,履尚敦懿,居官有能名;
衡犹未仕,馀则亡。
女四人:长适勾侨,次适袁绶,次未嫁而卒,季适袁璐。
孙男六人:希逸、希道已夭,希圣、希孟、希简、希古皆建侯宾王,舋舋向学,克承厥家。
孙女五人,归孙诰、贾麟、袁晦、句龟年、句师皋
曾孙男十人,女六人,并幼。
予尝阅史载,见昔人出处大致,若司空曲江公在唐,其德操义烈,皆社稷臣,虽百千年,犹使人仰畏不已。
今考君谱系,原究本始,则二公之苗裔,固可书也,况嘉行有足纪乎!
铭曰:
人之生无穷达显晦,傥有一节异于众,可以宪子孙、风流俗,则谓之不朽,非必高爵重位,乃取贵后世也。
女有归矣,父母爱之,而私以金币,虽受之未为大过,君独无取,岂临财不茍其得欤!
彼求而惟日不足者,闻君行谊可愧矣。
呜呼,廉哉!
光禄寺丞致仕何君墓志铭熙宁八年十月1075年10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四、《净德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彭州市
何氏之先,盖晋之卿佐封于韩者,子孙因以为氏。
秦灭韩,其后流散四方,或谓韩为何,故汉魏以来始著。
何氏有居于闽者,至瓒乃显,即君六世祖也。
后唐,历太原留守,除西川副使
会孟氏僭窃,耻屈其下,饮恨以死。
子柔不能东,乃家青城,遂为青城人
柔生令昕,令昕生缮,不幸逢乱离,无复振起。
缮生中,即君皇考也。
任道晦处,无意官禄,以聚书为能,以赋诗为乐。
蜀之耆儒李畋渭卿、戈渊仲颜皆与之友。
子四人,君其季也,讳敏字希颜
简悫庄重,克承厥家。
贫而能力生,以养亲奉祀,至于抚养百口,靡有不给。
富而能好善,以训其子孙,至于起家从仕,翘然有闻。
旁支外属之无归,则倍仰而济,乡闾识者,以吉人君子称焉。
熙宁初,今天子祀南郊,以君之子大章登朝,封大理评事
四年,明堂大飨,迁光禄寺丞
六年十一月某日终于家,享年七十二。
八年十月某日葬于县之某乡某里。
君娶李氏,今封仁寿县君
生三子:大章,皇祐四年进士第五,迁太常博士通判汉州
大临、某,皆勉饬乡行,不坠先训。
孙四人:宗元荣州荣德县
宗范合州巴川县令
某、某,悉志于学,期以自立。
惟何氏来,中叶不耀,至博士君始以学文得禄,而荣德巴川二君又能同时取科第,士议荣之。
君可谓有后矣。
某与博士君同进士籍,且为姻家,君之葬也,敢志而铭。
铭曰:
何迁于岷,五世至君。
既永以年,再光以恩。
山之阿,江之濆,祗厥祀,传后昆。
醉眠亭 北宋 · 李常
 押青韵
陶公醉眠野中石,君醉辄眠舍后亭。
人知醉眠尽以酒,不知身醉心常醒。
众人清晨未尝饮,已若醉梦心冥冥。
淫名嗜利到穷老,有耳亦不闻雷霆。
醉石虽顽委山侧,苔昏日剥谁与扃。
牧童樵叟亦能指,卒以陶令垂千龄。
危檐弱栋倚荒渚,海雾江雨穿疏棂。
勿谓幽亭易摧折,勉事伟节同明星宋杨潜绍熙云间志》卷下)
建康府重建贡院咸淳三年四月 宋 · 冯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九、《南宋文录录》卷一三
皇帝嗣位越三年二月初吉,诏天下郡国以士来贡,若曰:「宋德当天,奎聚五纬,文明景运,自此乎开。
维兹岁行适合,维予一人,祗见先圣,阐道立教,聿兴斯文,维躬用劝,维尔多士懋旃」。
于是建康府新作贡院成,留守制使观文马公以书谂梦得曰:「维此文闱,乾道立之,绍熙辟之,嘉定葺之,今又四十有五年,每莅校比,有司取具目前,猿狙之□,侏儒之柱,苫盖□挶,谓是则茍而可。
老屋岌岌,不任风雨,垫隘湫底,爽气弗集。
笈负而至者,外揵内韄,儳焉惧霣𨆫之及,殆非所以使之簸羽翮而吐铿轰也。
以吾为守长于斯,而是之弗虑弗图,毋已阙乎?
乃鸠工虑材,培卑而崇,拓隘而广,规画褰举。
再阅月,亟溃于成,而人未始知有役。
国家之贤才自出,多士之气数攸关,可无文字以觉久远?
子盍为我记诸」?
梦得尝考宾贡之制,自周迄唐,其意寖以荒失,未尝不慨古之士贵以□,而后世之士不然也。
夫宾士以礼,而乡射行焉,所谓揖逊而升,下而饮,其雍容和衎之气象何如哉!
逮至束缚检约,围棘重重,寒无单席,如唐人所云者,则偪介已甚,于古意无复彷佛矣。
我朝以儒立国,三岁大比,考其德行道艺之法,虽未能纯用周制,而兴贤兴能,使长使治,其意亦何以异于周!
六飞渡江,王气聚于东南,而金陵首当其会。
警跸驻焉,地载神气,风霆流形,采芑新田,涧泽丰美,是开中兴以来无穷之用。
圣天子垂意文治,烝我髦畯,制诏一下,遐不作人。
嶪嶪陪都,视周丰镐,所谓庶物露生,文武之德,有衍未艾也。
居留重臣,用克知于德意,共明命而厚同气,有开必先,夫岂偶然!
前五十年,文忠真公将指转输,始作漕贡院于是邦,越明年,即有冠南宫者
维马公之学源流真氏,故知所崇尚类如此。
升本多奇士,加之以新美之会,扶摇天飞,志气固应倍百,嘉定类闱得士之盛,吾知其殆有过之。
公三至玉麟,十年之间,揆教奋卫,兴补润赖之绩不可选纪,而于是役尤汲汲焉。
公之盛心盖可识矣。
梦得于授简之辱,用次第其说,以笔受而不复以不文辞。
若夫山川之美,方隅之吉,面势之宜,旧记具焉,不书,役用材植金谷几何,非见属之大指,亦不书。
公在先朝,尝贰枢廷名字系出,天下户知之,学士大夫尊之,皆曰裕斋先生云。
是岁为咸淳三年四月甲子朝散大夫太府少卿权直舍人院权直学士院、兼侍立修注冯梦得记。
王直之朱氏争地判 南宋 · 吴革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八、《名公书判清明集》卷六
交争田地,官凭契书。
徐监狱媳妇朱氏执出绍熙庆元间典买施文霸地七契,计二亩一角十九步,该载亩步四至,坦然明白,末后两契,且声说除将住屋及屋基,滴水为界,典卖与施王德外,馀并系卖与徐宅之数,此朱氏契书也。
王直之执出嘉熙三年四年典买施王德屋地四契,且缴到施王德元置施文霸屋地未印老契,该载屋宇间架及随屋地基,明即不曾声说有屋外地亩角,此王直之契书也。
以两家契书考之,朱氏当尽有地,直之仅买得屋基,彼此干照,极是分晓。
直之施王德死后,乃欲于屋基外,冒占朱氏地一角,不知何所凭据?
若曰缴到施王德原置文霸老契可照,四十馀年一幅竹纸,竟不投税,已是难凭,今纵以为可凭,则契内只言住房基,即无地一角两字。
但是施王德初典契内平白撰出地二字,又无亩角四至。
续于嘉熙四年闰月,施百二娘断卖于施王德既死之后,又旋添一角之语。
不知施王德、施百二娘何所据而卖地一角,王直之又何所据而买地一角乎?
盖朱氏地,原系施王德承租,及据施百二娘供證,当来止是出卖住屋基地,即不曾滚同地卖与直之,此非王直之有意贪图,则是施王德盗卖主产,无可言者。
直之不自反其契书之不正,乃推求朱氏契书,谓其不合投税于嘉熙年间,必是假伪。
照得朱氏七契,一契印于绍定三年,六契印于嘉熙四年,其印于嘉熙四年者固若可疑,但所置施文霸地,其一亩已于绍熙四年经官,批上砧基簿,其二亩一角十九步又于庆元五年经官,批上砧基簿,又该载嘉定六年分书,并有官印官押分明,直之尚欲将庆元元年至今未印之片纸为可据,而朱氏绍熙庆元嘉定已印之砧基、分书乃不可凭乎?
无缘朱氏预于绍熙嘉定年间伪造砧基、分书,以为昏赖嘉熙四年产业之理。
切详两人之词,仅争一角之地,展转逾年,道路经营之费,不知其几角矣。
昧于逊畔,至于此极,深可念也。
今将两家契书反覆究问,期于息争。
朱氏当全有地,王直之只合得屋基,彼此不容昏赖。
本县虽曾委主簿摽迁,以地还朱氏,以屋基还王直之,但剖析两家情伪全不分明,故直之尚欲徼觊于万一。
欲当厅责状,将各人干照逐一给还,庶可绝词。
经界图籍序开庆元年十月 南宋 · 潜说友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六、《景定严州续志》卷二、雍正《浙江通志》卷二六三、乾隆《严州府志》卷二八、光绪《建德县志》卷一四
绍熙经界,距淳熙未久,图籍已多散失,且尝诏漕臣督州县补葺之,则自淳熙至今日,其弊又可知已。
豪右诡名规避,奸胥舞文变易,赋额销蚀,岂惟严陵哉!
宝祐戊午版曹始用旧额徵诸郡,太守告院谢公谂于众曰:「有土此有财,固也。
泛以旧额责之县,则产去税存者,其奚堪!
毋已,则按经界之旧,而修明之乎」?
亟闻于上,玉音俞之
说友学制附庸,奉行唯谨,遂询佥谋,宾乡望,严选任,曾不期月,而九乡二十一都各以其籍来上。
乃视乡分广狭,计物力多寡,裁其溢而覈其亏,因其轻而革其重,不底于均不止,于是旧额无损,新征顿轻,义役成规,藉以息民词,科买均配,藉以应上命。
宿奸老蠹既为之风洒雪涤,而数十年之苦于白输者,脱然如沉疴去体。
圣君贤太守之赐,不其大哉!
既成,父老请以等则锓诸梓,俾勿坏,用略叙其梗概。
朱文公曰:「三十年一番经界方好」。
至哉言乎!
润泽而推广之,尚有望于来者。
开庆己未良月既望宣教郎、特差知严州建德县主管劝农事兼军政潜说友序。
济州 其六 清 · 姜再恒
 押先韵 出处:立斋先生遗稿卷之一
神马忽悲嘶,荣州暮江边。
㫌旗谩明灭,华盖自飘翩。
亲戚皆来会,朋旧亦相延。
玄室一已闭,已闭难重穿。
妖梦复谁徵,天数自其然(余忽感异梦。觉而怪之。其日公讣至。)
王开府行状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八、《公是集》卷五一
维王氏得姓于周灵王之子晋,晋既仙去,而世人指其族曰王家。
其后剪以秦将显。
东汉处士霸,霸生孙甲,徙居于祁,自是太原王为著姓。
元魏时,固为广阳侯,侯二子:神念,神感。
神念避乱南奔梁,神感北事齐,而其家散处宋间,子孙蕃盛。
至丕又徙开封陈留通许镇。
镇后为咸平县,今为开封咸平人者,公之高祖也,世以赀雄。
曾祖太师公,祖中令公,皆好义周急,畜德不显。
至考韩国公,仕为江宁句容县
后以公贵,赠皆太师封大国,追封曾祖妣李氏义宁郡太夫人,祖妣张氏同昌郡太夫人,妣张氏同昌郡太夫人,赵氏会宁郡太夫人,李氏吴兴郡太夫人
吴兴出也。
少奇警力学,能文词。
天圣八年进士仁宗廷试,以为天下第一,时年十九。
将作监丞同判怀州,改颍州,以吴兴忧去官。
丁韩国公忧,居丧摧棘,杖乃能起。
景祐二年,服除,改秘书省著作郎、直集贤院
建言朝享太庙祝文著后姓非是,请止以谥别之
废后郭氏卒,诏葬以后礼,既启菆,天子以上元御楼观灯。
公以谓春秋大夫智悼子卒,未葬,公燕于寝,杜篑谏止之。
君于臣义且若此,矧后生虽见贬,而死被尊礼,宜有恩也。
请罢元夕灯燕,俟十七日遣奠,仍禁士庶声乐。
三年,充三司盐铁判官赐绯银鱼袋。
五年,权同修起居注,转右正言
宝元二年知制诰,充北朝正旦国信使
明年,赐三品服,判太常礼院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駮事同知审官院勾当三班院
公言广南幅员千里,邻控蛮獠,而节制所总,止桂、广二州,边阻势离,蛮或窥犯,缓急不及事。
请仿唐制,以东路之广、潮,西路之、容、邕,分五管以密援。
疏上不报。
其后十年,侬智高广州,又二十年,李正德陷邕、廉、钦,于是人思公言而服其识。
明年,充益、梓路体量安抚使
是时两川荒馑,公私凋残。
既至,奏蠲逋负,阅官吏良否,多所进绌之人,人大慰说。
蜀郡媪某氏,多赀无子,一孙才数岁,媪意以赀厚其弟,顾难于其妇,乃诣郡诬妇不善抚吾孙,愿出之。
狱具,公至,立姑妇于庭,置儿其间,儿急趋母。
公曰:「岂不善育也」?
媪伏诬状。
又里民孙氏产力钜万,死而子幼,其妻念门户事,请其兄经理之。
嫉者或告其畜禁物,州用坐长法,以徒当其兄。
且诬其妻不睦于夫,常祀神咒诅,将以义绝出之。
公曰:「良人已殁而妻以罪出,甥家犯禁而舅为共犯,非礼律意,闻见所无」。
皆奏正之。
二事,人夸以为神明。
未还,拜翰林学士
庆历元年知审官院。
明年,同知贡举
契丹之盗边,常为塘水所限。
是年春,其使刘六符谓馆伴贾文元公曰:「南朝塘泺,何为者也?
一苇可杭,投箠可平。
不然,决其堤,十万土囊遂可路矣」。
时言事者亦请涸其地,耕以养兵。
仁宗以问公,对曰:「兵事尚诡,彼诚有术,不应以语敌,此六符誇言耳。
设险为国,先王所不可以已,而祖宗之所以限敌骑也」。
仁宗深然之。
其后神宗复尝问之,公对如是,神宗曰:「正朕志也」!
是北敌以王师问罪元昊,故谋为牵挠,勒兵境上,使六符为不可得之求耳。
七月富文忠公再报聘。
既行,继有诏附文忠以赐六符文忠疑国书与政府口宣及诏语或参差,至中路启书,果异,遂倍道驰还,叩閤门请对。
公方考试后殿仁宗急召谕之曰:「毋须同列往,独视之」。
公归院与文忠议,一夕易其书诏,大要以强中国绝后日牵制为意。
前此敌书,有太宗皇帝「于有征之地才定并汾,以无名之师直抵燕蓟」之语,一时莫知所答。
公独请问曰:「臣知其故」。
曰奏书云:「太宗尝驾并郊,匪谋燕垒,于是贵国刺梅里求致书行在,而反潜假其援兵。
既交石岭之锋,遂举蓟门之役」。
仁宗喜曰:「乃自有本末」。
执政曰:「非王某该详故事,殆无词也」。
十月,敌泛遣萧阶来议事,公实馆伴,阶因请为我禁元昊犯边,而指在求赂。
是时朝廷亦已厌兵矣,及阶行,燕于班荆,始诏公许阶,诚能约束元昊,则当班师,可缘诏语付阶。
公以诏书予之,使常得持以邀我,非便。
但详谕阶而已。
还奏之,仁宗善之曰:「唐之回鹘恃功,王室难制,几有之也」。
起居舍人
十二月知开封府,踰日都城肃然。
明年上元,故事,籍尝为盗恶少,每至是拘之狱,公呼谕遣之。
曰:「倘更为官得盗,当除尔籍」。
皆拜而去,五夜无警。
三月,以谏议大夫御史中丞
李用和以元舅除宣徽使,意不满,不谢。
居数日,除彰信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公言:「杜审琼,太祖太宗舅,事两朝有劳,然终不至宣徽使,祖宗所以保后家也。
用和无功贪骄,而陛下名器听其所欲,恐非所以全安之。
欲报母后,厚赐之可也」。
判国子监,请辟锡庆院以广学宫,因请车驾视学
夏文庄公经略西师久无功,移疾归淮西
未几,召为枢密使
公言无忠谅之节,专为身谋,当要重之任,不深惟报效,而以疾为辞。
今遽擢起,是避事为得计也,无以厉世。
又入对极论之,而仁宗未省,遽起,公引帝裾毕其说,遂罢
石介作《庆历圣德诗》所颂一事也。
苏舜钦子美监进奏院,鬻故牍得缗钱数千,夜召朋友宴集,客或为《傲歌》,有「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云者。
公弹劾之,遂坐黜。
又言:「中书枢密院总天下机务,职分不明,执政之臣,劳而无功。
日五鼓趋待漏院,阅文书以待陛奏,退集议,归已近午,数刻之间,占书施行未既,已逼再集讲明日事矣。
酬酢有不逮,何暇安危远虑哉?
古所谓三公坐而论道,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则繁简固有节奏。
请以今事细例孰者归之有司」。
仁宗既用公之议,升章献明肃、章懿、章惠皇后祔于真宗室,因言:「艺祖孝章皇后尝正位号,而祀别室,非是。
亦请升配」。
时不见用,至元丰中,卒如公议。
李良臣陷于敌,数年来归,议相六室,复閤门故职。
公言:「良臣虽能终自拔,前不死战为贼俘,实有罪。
今加宾叙,无以示后。
李广汉名将,陷匈奴得还,议当斩,赎为庶人。
苏武不屈节,白首归汉,才得典属国
古之驭将法义如此,良臣宜待后效」。
兴国绍宗铸铁象,妄言灾福,惑众聚财,士女倾赴之,以金银器饰投诸冶,中贵人督作,宫掖出赀佐之。
公以为:「西师宿边,而财费于不急,动士心,起民怨」。
诏立还中使,禁止之。
又言四月朔太阳当亏,经典所忌,请罢游幸西苑。
诸后既升祔,赐群臣帛有差,以公由翰林学士迁,特命倍赐与学士等。
公曰:「不敢以臣废法」。
屡敦谕,讫不受。
天章阁待制滕宗谅庆州,以边事用度无艺,军费几屈,公累疏之,逐宗谅岳州
五年,馆伴北朝回谢使。
六年,复拜翰林学士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
公言:「太祖时兵十二万,太宗时十八万,章圣时四十万,今遂倍之。
兵在精不在众,冗数坐食,非计也。
三司虽总财用大计,而事实在外。
太原大名永兴帅臣,各带计置一路粮草」。
是冬请补外,改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亳州,改郑州
明年三月,转给事中
七月,移澶州
明年,拜尚书礼部侍郎,坐举张得一罢职。
是年河朔大水,民流亡,朝廷分河北为四路,各置帅。
公以本官充高阳关路安抚使,知瀛州
至则为方略,振哺全活甚众。
皇祐元年春,复两学士
五月,充永兴路都部署安抚使,知永兴军
七月,改河南府西京留守
十一月,转户部侍郎河东安抚使,知并州兼本路计置粮草。
四年,还朝,知审官院,充翰林学士承旨侍读判太常寺
公在经筵,每进读,必以古义反复劝上,以傅当世之事。
仁宗迩英阁置《太玄经》、蓍草,顾曰:「宫中每阅此。
卿亦知其说乎」?
公具对本末,因曰:「愿垂意《六经》、正史,此非帝王所宜学」。
翌日已彻去。
五年,知贡举
至和元年,充三司使,充回谢北朝国信使
见敌主于混同江,敌每岁春帐于水上,置晏钓鱼,惟贵族近臣预,一岁盛礼在此。
每得鱼,必亲酌劝公,又亲鼓琵琶以侑之。
谓其相刘六符曰:「南朝少年状元,入翰林十五年矣,吾故厚之」。
使还,除宣徽北院使
言者以公是行,遇正旦使宋撰于靴淀,撰与敌使争不直,公实与会。
即改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
嘉祐二年,移秦州
羌族瞎药木征唂厮啰,连衡更出,岁为边患,公以威信诱服,皆请吏修贡,西境无事。
河南府,知定州
八年,英宗即位,拜兵部尚书
治平二年,知大名府北京留守
京师大水,公上《治平政鉴》十篇,大概谓宜寅天尊祖,慎威福,判真邪,爱民兵,以答天诫。
神宗即位,拜太子少保,遣中使李舜举诏曰:「卿曾献忠先朝,今宜有辅不逮者」。
公约《政鉴》之义,上《圣政备览》十篇。
明年检校太傅宣徽北院使再任。
熙宁初,西边久无事,而疆吏产谋造端,公极陈所以绥怀之者。
夏人果使横山族杀保安守将杨定,继遣使以其主谅祚讣至。
公请选勇辨士诘取害定者,羌果送之,戮于境上而受其使。
未几,边将又遣兵攻羌境,羌复犯我庆州,我亦取其蒙古城
公知边患未有艾也,复上疏言章圣得潘罗支而继迁之患息,仁宗得唂厮啰而元昊衰。
横山五族与吐蕃董毡等众族,世受王命,今宜以恩信深结之,可得其用,是夷狄攻夷狄之道也。
又请按求唐韦坚、裴耀卿水运以实关中
唐引粟江淮为回远,今可漕太仓,则比唐为易,其言道路甚悉。
常因日蚀,上天下形势、忧勤启圣、为政先后三论。
召还,有大臣语公曰:「今大新百度,能少默当进矣」。
公谢曰:「士固欲得位以行其志,然未闻枉志以求位也」。
遂论新政
谓青苗、助役,皆县官渔利;
谓诸役法困民,惟衙前籍上米石使相助,若可行以代吏禄,然是竭良民以养浮浪。
公于是不得留京师,去留守南都
四年,判河阳
五年,再判河南府
八年,还朝,兼中太一宫使
言今天下兵分隶所谓三十六将,臣观其人,皆斗将而已,仓猝当误事。
又言国马大事,监牧不可废;
交阯邕管,罪不可赦,宜募兵江湖,使习风土,便器械,赋刍粮于荆闽,则无劳费。
公恳求閒退,八上。
元丰元年检校太尉南院宣徽、西太一宫使。
赐金方团带,先茔得置寺,皆异礼也。
归居洛阳,面辞,陈天下利害有人所难言者。
执政而下,侍从馆阁士大夫,皆为诗以美其行。
三年,彗出西方,诏求直言。
公上疏,大要以爱民省事为本,愿振滞淹,伸冤枉,蠲逋负。
大享明堂,诏入陪祠。
既毕事,召对曰:「北门常须旧德,而卿故治也,当再劳卧镇之」。
又屈指数曰:「某年召卿归矣」。
时三路籍民为保甲,下户皆不免,日聚教之,提举官禁令苛急,河北保甲往往为盗贼,百十为群,州县不敢以闻。
公极论其弊,谓非止困其财力,害其农业,所以使为不良者,法驱之也。
将恐浸淫为大盗可忧,愿蠲裁下户。
于是主者指公沮法异国论。
公曰:「此老臣所以报国也」。
入不已,天子始悟保甲之为盗也。
六年三月,拜安武军节度使再任。
八年三月今上即位,拜彰德军节度使
公再至魏,前后求退,累上,不许。
七月寝疾,诏遣中使国医临视。
二十三日,薨于府第之正寝。
讣闻,两宫惊悼,遣使慰恤,赐予甚厚。
又朝中贵人护丧归洛,以开府仪同三司告其第。
公仪观端秀,动容步武,皆有规度,语韵如钟。
于书无所不观,博杂涵茹,而折衷于孔氏。
为文浑厚清伟,尤长于比事俪辞。
平生奏章,皆自为之,至老不以属人。
宾客喜清谈论文,诵讲古人词草及国朝典故。
少遭天下无事,仁宗向意经术,奖用文学士,公翱翔出入,论思谋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指切权近,发明时政无回隐,侃侃谔谔,白首逾壮。
故逮事四朝,多见纳用,而眷遇深渥,在朝廷清涂要地,践履周遍,外之名都大镇,多再至者。
所至首访民所同患,所同欲,废举之,专以恺悌之情与人休息,人是以安乐之,去而思之深也。
两蜀、魏、定皆立生祠。
士大夫皆曰:「王公之志,虽不得坐庙堂行之,然内外五十馀年,凡诏告于上,设施于外,其及物者盖多矣」。
累典贡举,遇士有大体,号为得人
公少喜道家说,其于颐生练气,盖有自得之者,故年益高,神明益彊。
临终且索笔草奏,求舆疾归洛,奏成而目瞑,词气不乱。
或泣于傍,犹摇手止之。
兄弟十人,从子孙众多,以公官、以公嫁者数十人。
疏族寒士有谒必厚之。
薨之日,橐无馀赀,而孙犹未有官者。
公娶薛氏,资政殿学士简肃公之女,追封平乐妹,今封和义郡夫人
子男七人:未名而卒者四人;
仕而卒者二人,曰正甫奉议郎,曰端甫大理评事
次曰晋明,今为承奉郎
女八人:在室而卒者三人,嫁朝议大夫程词恭、朝奉郎任公裕、孙亚卿而卒者三人。
今二人之婿,曰节度推官石宗彝、宣德郎吕希亚。
孙男七人:秉文、景文,并承务郎
敏文,假承事郎
贲文,尚幼;
馀早卒。
女三人。
曾孙男女三人。
公所著内制外制集各五卷,奏议十卷,文集七十卷。
王氏世葬开封府开封县之苏村,至公始葬其考韩国公尉氏县柏子冈
今又卜之地,得于河南府河南县教忠乡府下里,而曰得公薨之年十二月甲申吉,乃葬公焉。
公旧名拱寿,唱第日,仁宗面赐今名。
谨具公世系官事始终,上尚书省,移于太常,告于太史氏。
谨状。
显忠资福禅院兴造记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三
古者宗庙之数,诸侯以五;
本朝大臣褒显其亲,亦上至于三世。
盖隆名盛德既集于厥躬,则原大推功,必有所自。
于是追崇位号,起幽作匿,以慰夫孝子慈孙爱亲念祖之心,亦所以尊奖臣邻,开示在位,以劝天下之为人父祖者教孝移忠之义。
朝有诰焚,家有庙享,衮衣赤舄,贵极公师,考地按图,胙之大国,犹以为未也。
又即坟旁建佛刹,度僧尼,以荐冥福,恩礼之盛,古所无者,今始有之。
太傅宁远军节度使醴泉观使和义郡共国杨公,自年少时,刚塞沈毅、有将帅之略。
靖康建炎之乱,中国狃于久安,四境无藩篱之卫,大盗乘之,天下之势如瓦解然,无一致忠效命之士。
当是时,公起行间,提孤军鏖大敌于百死一生之地,淮上之捷,威名赫然。
不数年,秉旄钺,位上将,总禁旅,宿卫殿中,遂兼将相,始疏请建刹如故事,诏赐显忠资福禅院
公,并代人,先世坟墓在雁门数千里外。
比公正室杨国夫人下世,卜葬于吴兴武康金牛山之趾,乃即旁近翠平山市地八十亩。
众山环合如立掌,如植屏左右,相蔽无亏,而一溪横其前,山高水长,气象深稳,真金仙梵帝之宅。
已乃计工赋材,剪棘除地,并水两涯伐石梁其上,疏为大逵属之寺。
莳嘉木两旁,弥望郁然。
重门外启,殿寝中严。
曾楼对峙如翚飞,长廊四周如绳直;
斋宫宿庐,分列两序
厩库、囷仓、庖湢之属,各有攸处。
又置祠屋于法堂方丈之间。
自五世祖至杨国夫人,同堂异室,庙食其中。
塑佛菩萨像数十躯,金碧相辉。
食众日千馀指,命住长芦正祖师法永主其院,更号妙觉圆照。
为屋总三百二十区。
始事于绍兴二十一年七月,而成于二十九年闰六月
宏丽雄深,为一方壮观,如佛经所谓化城者。
余闻之:礼以义起,至后世而弥文。
致治之主因时制宜,参稽古之道,以为经常一定之法;
斟酌古之宜,以为制世御俗之权。
质文迭用,不主故常,惟其称而已。
唐田弘正承季安传袭之后,籍魏博六州之地上之朝;
乌重嗣平河阳卢从史之乱,不戮一人,顾指挥而定。
二人者,以大勋劳赐旄节,立庙于京师,虽祭三室,而褒封之命止于其考为尚书
惟本朝大臣祖祢追赠三世,极一品之崇。
两汉以还,三代之王与将相名臣之墓,得置守冢者,或五家、十家至二十家,而大将军大司马霍光园邑三百家,长丞奉守,著于令。
韩信葬其母,亦营高燥地,令旁可置万家者。
惟本朝大臣坟墓,得建佛祠,追营香火,不计其世。
盖上之施乎下者,不次之恩度越寻常,自我作古;
下之望乎上者,漏泉之泽俯及幽潜,以适其可。
顾名以功章,礼以事称,亦古之道也。
太傅以社稷之高勋,进位师傅,爵命三世,建上公,疏大国,已极于尊荣,而岁时馈祀,又得用诸侯五庙之礼,可谓盛矣!
旧制:建诸坟寺,率改畀故刹以赐。
惟公自度地。
至营筑,尽发私钱,以充土木工徒,盖瓦级砖髹丹之费,积十年之勤而后成,所以侈上之赐,饬稚昧于长久,不可以无传也。
赵佗南越王奉贡职为藩臣文帝亲冢在真定者置守邑,岁时奉祠
窦融河西归汉,光武右扶风修理其父祖坟茔,祠以太牢。
夫一丘之土,而能致天子降诏令,给吏卒,奉烝尝,禁樵牧,亦荣矣!
而公即仙佛之庐,列置庙堂,奉先追远,尊名显号,表见于一时,而吾佛光明之所照,与吾君圣德之所被,以贲日月于九原者,垂裕延鸿,与宋无极。
于是属余记其成,刻示子孙,俾世世为孝为忠,以无忘上之赐。
绍兴十一年岁次辛巳,三月日,具位孙某记(《鸿庆居士文集》卷二三。)
是:原无,据《全集》、库本补。
太皇太后谥议宁宗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二、《古俪府》卷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五七
臣闻论母后之极致者,莫大乎尽事尊之孝而飨重闱之养;
备母道之纯全者,莫难乎阅亲传之盛而兼拥右之功。
故礼义致化,周《诗》所以著二南之本;
光大含弘,羲《易》所以赞重坤之象。
盖后妃之德始于闺门,刑于邦家,垂于来裔。
其体则一,而其用有三;
承顺于上则欲殚其妇道之勤,儆戒于中则欲观其内则之助,保艾尔后则欲求其孙谋之诒。
三者备而后二南无馀蕴,坤道无遗功矣。
书契以来,位配于方祗,礼崇于东朝,为国寿母,就安长乐者,何代无之?
至于原始要终,善并美具,则在昔盛时,未有考焉。
故养莫严于舅姑,而或罕全乎逮事之敬;
庆莫长于祚嗣,而或莫遂乎含饴之乐。
二妃嫔于有虞,亲逢授受之举矣,而尧父非一门之美;
大任媚于周姜,尝为京室之妇矣,而文孙不并世而隆。
夫惟天功靳于浑全,人道难乎具备。
簪緌族系,四世祖孙,全者有几?
矧夫涂山沙麓之兴,《大明》、《思齐》之作,以言乎奉亲,则克共孝敬于三朝之上;
以言乎齐家,则辅佐忧勤于三纪之久;
以言乎荫佑,则翊扶神器于再传之际。
皇乎休哉!
兼而全之,未有如太皇之盛者也。
恭惟大行太皇太后端靖而诚庄,淑圣而,惠问光于彤筦,慈仪冠乎六宫。
游娱之事希从,图史之箴自警。
纮綖是则,藻必躬。
化始闺阃,风行邦国。
有廉退之节,有徽嘉之行。
迹其垂髫之初,体相多异,则有以著伣天之表;
受册之夕,日华宣明,则有以彰天作之合。
母育累朝,寿盈七帙。
荣号衍于六字,瑶册侈乎四上。
尊崇之养,康宁之福,奂乎不可尚已。
若乃发扬其鲜俪之休,推美其难名之懿,则若此之类,殆未能髣髴其万一焉。
伊昔思陵,康强暇豫。
克巽大位,无愧陶唐。
重华协帝,晨昏定省。
共为子职,行过曾闵。
时惟太皇,克修壸职,鸡鸣问安而喜忧有常,盥栉佐馂而旨甘必进。
纪千秋之节,则每从于凤辇;
上万岁之觞,则克悦于龙颜。
严君既乐圣嗣之无违,永寿益喜椒涂之尽爱。
于是五日一朝之礼,风雨弗渝;
两宫九闰之馀,毫釐无间。
及乎勋华厌代,慈福永年,传归于子,已居太母之尊;
思媚诸姑,犹执寝门之敬。
以至疾视汤液,丧执衰麻,始终之际,无遗恨焉。
此则送往事居,妇道昭矣。
洪惟阜陵,朝听夕访,如汤日新。
履革衣绨,如禹服菲。
恤孤逮鳏,如文怀保。
时惟太皇,基迹潜邸,谨礼度,严内外,脱簪之诫形于诞告,有以相励精之勤;
常仪,裁妄费,三浣之衣数年不易,有以佐克己之俭;
遵伤生之戒,推不忍之心,日膳一羊,上章恳免,有以广爱物之仁。
是以人伦既正,朝廷既治,隆乾淳熙之政,薄海仰宵旰之诚;
二十八年之间,当宁无声色之迩。
逮夫赞乾刚之断,决震子之策,相与齐踪于揖逊,而不以脱屣为太遽,奉承高蹈于希夷,而不以澹泊为难能,三圣相授,千古同符,此则自家刑国,内助著矣。
绍熙五祀,烈祖奄弃而遐升,光庙茕然而在疚。
慈皇独断于心,宪圣协谋于内。
时惟太皇,一德一心,是翊是保。
神孙御极,式遵慈训。
不絿不竞,无偏无诐。
皇嗣既立,资善肇开。
绿车娱侍,圣情怿愉。
风流笃厚,衣食滋殖。
暨至边隅有警,供亿浩穰,出私帑钱,给战士费,其视衣大练衣无阙之政心殆有过焉。
此则垂休罔极而诒谋远矣。
是以初定长秋之序,则禀命于庭闱;
再举鸿名之典,则归遵于仪范;
末原内禅之功,则极言其保右。
斯三者,繇汉历唐,亶未前闻。
惟皇天佑于我家,惟我宋代有贤后,是以大行太皇太后全前世之所未能全,备昔人之所未能备。
《易》、《诗》所载二南重坤之德,圣人复起,不可有加矣。
揆厥始初,序冠四妃,岁踰一纪,和平逮下,久而始正位号,则《关雎》之乐得淑女也。
派分江左,胄本高华,而述其世绪,慊然形于挹损,则《葛覃》之不忘母家也,外门之无私谒也。
蹈和率礼,夫岂一端哉。
盛德至善,则昉于前三者矣。
春朝介寿,将举缛,忽騩驭之上宾,痛仙游之莫返,因山有制,先远告期。
皇上遹绳祖武,躬执通丧,申诏礼官,稽经诹律,节惠易名,统于所尊,率循彝典。
谨按谥法:妇德均一曰成,夙夜警戒曰成,能执妇道曰肃,因严教敬曰肃。
夫徽音懿铄,演迤四世,垂范作则,与宋无疆,非成之大乎?
饬正宫壸,宣畅阴教,上惠于宗公,下庇于云仍,非肃之至乎?
窃惟绘画日月,形容天地,模拟有限而德美无穷。
扬厉铺张,姑述臣子之职而已。
大行太皇太后宜以宗庙之命锡之曰「成肃皇后」。
福州日上庙堂论楮币利害劄子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四、《后乐集》卷一五
某尝考楮币之制始于四川,交子虽行于乾道,而实胚胎于绍兴之初
时方渡江,兵革未息,因措置籴本,尝用督府主管财用张澄奏请,于行在所置交子务,造交子三十万,先用之于江淮
中书建言,交子钱引并沿边籴买交钱系祖宗旧法,乞先桩拨一色见钱一百五十万缗,印造交子一百五十万道,分给诸路,以充籴本。
令公私同见钱行使,期于必信,决无更改。
已得旨施行,而言者交论,谓初未尝桩拨见钱,恐无以取信于人。
或虽桩而不足,或已桩而别用,则民间疑而不行,行而不久,货财不通,狱讼繁兴,重立法禁,将不能胜,遂寝罢交子务,其籴本止用关子。
是时所乞桩钱止一百五十万,未为多也,已不能办。
其后绍兴末年因军兴复置交子务,体仿民间寄附会子,印造官会,张官置吏,论建渐广。
至乾道间,遂决行之。
初不过三百万,增至七百万,又增至千万而止,立为定界。
颁行之始,民旅便之。
未几价直少减,孝宗一日宣谕宰执,尽发内帑钱银,置场收换。
特降御笔,日下罢会子务,尽废官吏。
换及七百馀万,民间反思得会子。
盖官会之行,本助养军,每月支遣,立定会子钱银分数,官会与银价常相为消长。
会子轻则银价重,会子重则银价轻。
缘既收上会子,民间艰得,银价顿减。
王琪殿帅,一再白庙堂,言银价折阅,不免用殿司回易库钱收买军人所请银两。
今钱已阙少,乞仍颁行会子,以便军民。
蒋丞相当国,因为奏禀。
孝宗圣训有曰:「朕欲尽数收上,它时终为民害。
又却如此力请不已,黾勉从之,自是不可复收矣」。
孝宗每轸宸虑,屡谕宰臣云:「朕于宫中积得会子无用,潜与焚毁,不计其数,外间不知」。
绍熙以来,用度滋多,展界添印。
驯至开禧,既启兵衅,费耗无涯,见行会子通计一亿四千万,其弊极矣。
朝廷措置收换,权宜之术不得不出诸此。
一亿四千万之数收及一半,以旧会折阅较之,价适相当,军民初不甚以为病。
独是豪宗富室之藏楮者骤见折阅,下至中产,更相附和,不肯藏蓄。
得官会者惟恐用之不早,遂至散溢于外,无少异于未曾收换之时。
视之稍轻,价亦随减,此本人情之常。
若上下坚忍,徐徐经理,未必不能渐复其旧。
缘官司称提太急,民间反以为疑,虽施行多端,措置百计,令愈急而民愈疑。
事之既往,不可复论。
福建潘仓令州县以户籍等第藏会,非不切中其病,奈何迫之太甚。
财货本流通之物,如泉源之在天下,或流或止,随地之宜。
民间欲藏,不待强之而后藏也。
如不欲藏而强之使藏,必有捍格而不应者。
如饮酒然,劝之饮则不饮,戒之勿饮则愈饮矣。
潘仓之说行,八郡官吏奉承又过,刑禁苛密,期限严峻,至有鬻妻子、售器皿、卖田宅,愿就低价以应令者。
若非朝廷觉知,稍从宽释,几致生事。
虽一时会价增至八百以上,闻者莫不称快。
然未数月,四方会子辐凑而至,价即减落,而创法者旋自悔悟,至死犹有遗恨。
积渐脧削,至今才及六百二十。
事之传闻,不如亲见,实非以陈宪善称提而增长也。
已而又复加损,至今不过六百上下。
八部价贯无大相远,乃不相倾,而民间通行,执会便可得钱。
此非虚张高价以事欺罔之谓也。
某材术短浅,知识昏闇,误蒙朝廷差择,三冒阃寄,首尾五年。
自揆衰晚,虽无趋时干进之念,然岂不体悉朝廷之意,勉思效职,苟逭谴责,以全末路?
所至每切究心,亦屡申禀,守中半之制而持之以久,严减价之禁而行之以宽,执此而行,始终如一。
若稍觉流通,则姑从其便,或渐致纵弛,随即申举,或谕以文榜,或严以约束。
目前若不快意,庶几久而无弊。
自至闽中,始出官钱依官价兑换。
及差官点检潘仓所行民间收会之数,虽心知其不可,亦不免随例举行,而犹有不能称提官会之议。
间亦得之道涂,若苦自辨数,愈见纷纷,故一向隐默,待其自定。
向见议者陈述,谓官司不贵重会子,致会价减落。
此犹不识痛痒,事当论其实而已。
自中半入纳之法行,所历三路州郡民间行用总不过六百上下,而官府一同见钱入纳,作七百七十行使,每会一道比民间增二百上下,其为贵重孰甚焉。
议者又谓朝廷以新会一换旧会二为不合失信,致会价之减,此尤不然。
四川交子固尝折阅矣,亦尝以新易旧矣。
陕西用兵,增广籴本,引法寖轻,几至大坏。
朝廷遣使措置,用新引一道换旧引四道,民间初不以失信而不行。
然其功不在于收换,乃在于换引之后,三十年不出泛料而后通行。
然交子止行之西蜀,今会子遍于东南,多寡不同,轻重不无少异,姑举彼以明此而已。
大要桩拨本钱则权出于上,会子独多则人情易惑。
然安可坐视而不救?
权宜之术,自当时出而用之,惟斟酌轻重,相度缓急,随时量力,扶助维持,优游宽舒,使民由之而不知,待其久而自定,毋课效于目前可也。
又有大利害,关系州郡根本者焉。
今之议者莫不曰不惜官钱兑换,可以增长价直。
殊不思官钱有限,会子无穷,兑换未尝间断,而价之消长全不相关。
盖多寡之异,理势使然,非区区兑便所可遽回也。
某不敢僭论大体,姑以三路言之。
交割见在之数,会子日增,见钱日削。
福州嘉定以来,十年之内,程提刑黄侍郎交割有钱三十二万,会子才七千馀缗。
至六年二月蔡侍郎叶尚书交割总数虽为增羡,而钱之增止二万,官会已至十五万有奇。
去年十二月陈提刑蔡侍郎交割见钱通上二十五万,比叶尚书任内又折见钱五万,官会则三十万贯矣。
此某到任交割之数也。
三月之顷而侵兑交割见钱五万,则所馀二十万贯不出三二年俱变而为会,亡可疑者。
其它七郡大抵皆然。
向有十馀万见钱者,今止存一二万缗尔。
朝廷虽有免银官会,岁约十一万三千馀贯,然除宗子月俸全支见钱,及诸县数内截拨兑便提刑司经总制钱之外,于此又有移兑,见钱之去,已十二三。
本州每月兑换诸厢居民多至万缗,少亦不下六七千
非侵移交割见钱,何所取给?
盖自中半入纳之后,应干窠名钱物无非中半,而所出有全用见钱者。
诸军料钱春冬衣赐名为中半支出,又改三七分,而三分官会今随用见钱兑买。
又如岁计阙米支遣诸处收籴之外,本仓就籴宗子食不尽米及月支零米,亦是纯用见钱。
今岁适值科举,旧例人兑一贯,以纳到试卷为准。
计兑过三万六千馀贯
中半所入既不足以支所出,则又侵移交割见钱之数。
纽计数复侵过七万馀贯,所馀十三万,其能久为称提之用乎?
若以必出见钱,依官价收兑而后可以称提,抑不知数年之后,诸路州郡见钱净尽,将何以为继乎?
幸而时和岁丰,边鄙不耸,常若今日,犹之可也。
脱有水旱盗贼,万一或至调发,州县所储既无钱银,纯是会子,何以使人?
何以集事?
必至缚手无策。
当是之时,任其咎者谁乎?
某嫠不恤纬,私忧过计,非一日矣,畏缩而不敢吐露。
今以衰病日侵,愿丐祠禄,退就闲散,若有怀不尽,非某平日所以拳拳体国之谊。
鄙性虽不能诡随,亦素不事沽激,平心定气,敢摭利害之实,卒为朝廷陈之。
官会之多,势已至此,若谓必桩拨见钱而后可以称提,是诚不知时务,欲以画饼疗饥者。
若夫培植国计,撙节用度,经费之外,痛加裁抑,日积月累,稍有赢馀,暗销会子之数,如四川交子三十年不出泛料,庶乎其尚可为。
此在朝廷加之意而已,非某疏外所敢闻也。
盐州防禦使王纵追述碑883年 唐末 · 司空图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永济市中条山
夫爽贯五行。粲星芒而腾列。
灵标万汇。挺人杰以降祥。
式赞鸿钧。乃符元感。
恒运絪缊之化。潜融橐籥之和。
然而拂日贞松。必生于乔岳。
环天重器。亦铸于洪炉。
水积厚而脱鹏。门愈高而容驷。
克蕃令绪。固在华宗
况自缑岭上征。姬邦委驭。
代为著姓。人不乏贤。
济美于参墟。或炳灵于沂水
祥分铁印。系总璇源。
西晋殊勋。则荣连邸第。
北朝雅望。则地显官婚。
贻谋各著于承家。致用皆光其佐命。
朱轮华冕。岂独推恩。
甲令门风。实先种德。
是资奕叶。谁与提衡。
公讳字希圣
太原祁人也。曾祖某。
誉合贵游。迹追高矩
冥鸿不失。天爵逾优。
祖勖。皇任潭州端氏县
价重儒林。行熟士范。
早推仁于宰字。巳属望于公台
父载。皇任检校秘书少监
少卿。早振宏猷。
雅多奇节。自激封侯之志。
欲垂济代之名。位郁于时。
庆延其后。宜钟秀气。
历佐昌期。公幼挺英姿。
夙彰杰操。镕金入用。
百汰唯精。建木标奇。
千寻自植。禀说礼敦诗之教。
蕴经文纬武之材。欲绍家声。
遂参戎右。研精玉帐。
演秘金韬。阴符必胜之机。
制于掌握。敌国相吞之策。
决在毫釐。气盖三河声高六郡。
长庆初以力战拜监察御史。名藩振迹。
初加驭贵之荣。宪府扬威。
更帖承华之秩。太和九年河中马步都知兵马使
别选材官。教成骑阵。
自兹出讨。所向无前。
开成宰相郑公肃允属镇临。尤称鉴略
仰贤有素。授任不疑。
擢奏马步都虞候。总中权之剧务。
示列国之上卿。喜动旌旗。
威生里巷。得人之盛。
他镇罕俦。会昌二年
武宗回纥累叶凭骄。缘边扇酷
久定扫平之计。尤难将领之权。
既而蒲帅石公雄授命濯征。总戎出塞。
公为都知兵马使。捐家誓报。
蓄锐别营。虏阵犹坚。
军锋稍壮。未振鼓行之势。
空稽庙算之筹。公内决一奇。
中分千骑。出徒间道。
击若疾雷。巳继捷书。
方麾大旆。岂俟排山之力。
乃成破竹之资。火烈风驱。
震天骇地。血滂大漠。
则澒洞倾河。颅积高山。
则亘连绝塞。单于倾种。
贵主还都。克宣宗社之灵。
顿雪人祇之愤。腥膻尽涤。
氛祲皆消。万里长城
允膺朝寄。九重高枕。
永殄国难。秕糠麟阁之
孰为上将赞颂龙庭之绩。
彼独何人。上乃遣中贵人刘英侔赍诏慰。
劳。自殿中侍御史超拜兼御史中丞
太尉李公久秉大权。素无滥赏。
倘非公论。莫致骤迁。
又拜晋州司马上党兴祅。
复提王旅。太原崇乱
兼领郡符。授沁州刺史
外训骁雄。内苏疲瘵。
殊庸既显。善政亦闻。
邢州刺史充本州团练使山东叛命积年。
人为难理。公揣情设教。
俗乃骤移。礼让既行。
闾里相勉。旋当谢疾。
莫遂乞留。骥路未伸。
雀罗无愠。志讵忘于忧鲁。
言恐及于平吴。久之。
拜右龙武将军。仍知事
环翼宸居。佥谐宿德。
刬烦苛于积弊。罢浮堕于窜名。
心膂所资。貔貅自肃。
虽居中而持重。每急病而让夷。
宣宗皇帝以河陇陷戎。祖宗遗愤。
将谋恢复。翘注忠贤。
又属盐州守臣政失人和。衅连羌部。
雅重专城之选。仍当错节之难。
公简在宸衷。对于便殿。
伏波强记。备述山川。
充国勇行。请图方略
仍授盐州防禦使检校常侍。凋残之后。
辑睦维艰。虏交未固于解仇。
汉爵已颁于款塞。兵农竞劝。
夷夏肃齐。既而间使行边。
飞章言状。上乃临轩叹激。
累诏褒扬。独授中规。
希其重任。缮鲁州之坚垒。
食力兼储。资陇右之威声。
墟郊渐辟。和薰犷俗。
惠洽茕婺。已彰拓境之勤。
即议疏封之赏。方延渥泽。
别立雄藩。而运郁时来。
福亏冥报。连中峰而岳裂。
袭右将以星沈。色惨朝端。
悼深宸极。虽荆州罢市。
衡纪屡迁。而蜀郡奉祠
歌谣未息。古之遗爱。
无以加焉。咸通三年三月三日薨。
享年六十八。理命具存。
忧边是切。益励凿楹之诫。
如传镂鼎之勋。某月。
迁窆于某处。附先茔。
礼也。地启佳城。
仪陈诏葬。舞鹤既占于形势。
谋龟乃兆于公侯。封树增严。
音容如在。皆知世祀之必昌矣。
大理府娶于陇西李氏。追赠陇西郡太君
簪组联华。蘩颂美。
公实为嫡嗣。娶某郡石氏。
今封祁国太夫人。四德兼崇。
六姻推敬。早贻芳于闺范。
宜应祷于河灵。保是钟祥。
成其鼎贵。五子。
长曰重章。少称豪爽。
深究韬钤。从击匈奴
著劳盟府。历诸卫将军
威州刺史。次曰重简。
今任华州防禦使检校马尚书。朗拔逸偫。
惠和得众。左凭致捷。
宏略居多。次曰重盈。
今任陕虢观察使检校左仆射。沈几中济。
雅量外夷。抚宁西河
镇静东道。次曰重荣。
今任河中节度使平章事。明澄海镜。
响震霜钟。体先觉以通奇。
应旁求而聘绩。锱铢王佐。
表映人宗。自北府初援副车。
即持戎律。外师谋入。
危城势摇。四邻闭境以相观。
一柱中天而独立。首排偫议。
决策勤王。赈赡诸郡。
指挥突将。破连营以通西路。
质季弟而抚北军。同华既平。
关防尽辟。继纳归明之众。
遽成克复之功。羁制奸豪。
保安封守。而又处劳期逸。
推俸僦徒。环筑解城
峻增关垒。举无遗策。
动必中机。巨极底宁。
议勋殊等。次曰重益。
勇而知义。和以秉谦。
履险不疑。输忠必竭。
以任子拜左千牛卫将军。初先公之捐馆也。
清尘未远。俭节弥彰。
产薄一廛。家徒四壁
太夫人保和安遗。演训择邻。
俾蹈前修。皆能耸搆。
且及亲之贵。自古罕兼。
老莱则空耀彩衣。多惭绂冕。
潘岳则唯称寿酒。固乏鼎彝。
岂同大国进封。高堂拜庆。
刘加二骥。荀并八龙。
相印师坛。共观昼锦。
金相玉映。各炫晨葩。
犹陈断织之规。宁轸倚门之念。
一女早适温氏。致克和于乡族。
亦秉教于母仪。而又慈训诸孙。
蔚为令器。亦升宠秩。
森列庭闱。方传带励之盟。
实冠古今之盛。夫力攘大患。
显致阴功。则必降祐上元
绍熙来裔。永夷坚敌。
累洽仁风。果培树善之基。
益遵胜残之报。司徒相公以丰功继志。
异政传芳。褒崇致感于漏泉。
纪述欲先于表道。谋刊懿烈
辱命芜词。合伸起敬之诚。
敢避非才之诮。窃以祥浑流裔。
文武争驱。家牒虽分。
灵根共贯。至公崇上宰
绩赞中兴。彼江右之蝉联。
昔惭丕运。我晋阳之龟组。
今焕盛时。绵祚层澜。
盍雕丰砥。铭曰。
维德有融。维贤克嗣。
礼法贻誉。勋华命瑞。
杂蹑芳尘。纷纶宝气。
武烈披显。儒风横被。
绩茂佐秦。名高辅魏。
继祖无忝。图徽罔坠。
天临我唐。瑞降文昌
驱崦逸发。驾浪雄张。
虹摅耀采。雷震飞铓。
英标激俗。峻节凌霜。
研奇制变。料敌摧强。
量吞巨壑。威摄穷荒。
申命宝臣。允兹薄伐。
壮志逾励。沈谋独决。
日逐偷魂。天骄浴血。
鱼宝窜鼎。蚁惧搜穴。
轒辒下碎。搀抢上决。
利尽长驱。声棱有截。
我武惟扬。我伐用张。
俾侯宠锡。谒休光。
和如金石。著在旂常。
内司环卫。外峻巨防。
通班石室。进秩银珰。
临机必断。视物如伤。
两地辑绥。五原惠爱。
禦侮材难。开疆计大。
日驻麾戈。云横出塞。
白虏迎降。青羌自溃。
戒守益严。资储永赖。
转轴摧旃。扬旌委旆。
祯融积庆。祚表垂仁。
绵休自远。启映维新。
恭恭令嗣。济济良臣。
名藩重寄。畅毂文茵。
门交华戟。地鼓洪钧。
推忠致主。履孝荣亲。
润接灵长。胜资磅礡。
此兆松阡。昔图烟阁。
汉诏腾褒。夏卿荐渥。
林蔚逾繁。源深不涸。
刊尔将来。缅怀可作。
克济宠珍。永延懿铄。
太皇太后尊号钤司贺皇帝表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文山全集》卷四
皇图嗣庆,著母道于重坤;
钜册称尊,告王庭而大涣。
宫闱增重,宗社蒙休(中贺。)
恭惟皇帝陛下德为圣人,孝治天下。
宣仁之听断,元祐同符;
禀慈福之起居,绍熙俪美。
播无为之懿号,隆太上之徽音。
臣猥介戎钤,耸观国典。
思齐文母,既彰有德之雍雍;
于赫汤孙,愿共厥声之穆穆。
贺太皇太后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文山全集》卷四
毓正神孙,方布应门之诏;
位尊祖后,复隆京室之称。
重庆万年,丕休四海(中贺。)
恭惟寿和圣福太皇太后陛下性超太上,德应黄中
元祐太功,法宣仁之鞠育;
绍熙新政,燕慈福之起居。
宜旌坤极之嘉名,式趾太宸之芳躅。
臣属分侯服,钦诵王纶
天子必有所尊,已光载籍;
圣德无加于孝,长戴两宫。
何少卿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澹斋集》卷一一
窃谓赏罚国家之大柄,清议圣人之微权,二者均所以砥砺一世而驱之善也。
然而赏罚出于朝廷,清议出于天下,故世之论者曰赏罚重而不知清议实重。
何则?
赏罚用于治,不用于乱。
朝廷清明,百度时若,贤不肖履位而各得,而后善者可赏,恶者可罚。
季末衰昏,淑慝背舛,颜逐而蹻升,孔削而蹠尊。
刀锯陈前,威不慑奸;
玉帛陈前,宠不荣德
则赏罚设矣,劝沮之实乌乎在?
是其用顾有时而穷。
清议则异是也。
慕孔、颜而耻蹠、蹻,人之本心也。
劫之而私沮,诱之而暂劝,情牵性亡。
清议者,能以本心还鼓舞之,于其所甚慕激而进焉,于其所深耻决而去焉,使其趍避之至情油然自生,而不出于强勉。
故人之本心不忘,则天下之清议不废。
是以清议于世,无时而不用。
用于为治,赏罚之助也;
用于衰乱,赏罚之代也。
尧、舜在上,禹、皋陶在下,其赏也曰凯曰元,孰知为天下之善,则我之清议命之曰善而使赏之。
其罚也曰鲧曰兜,孰知为天下之恶,则我之清议命之曰恶而使罚之。
清议不兴,善恶不明,善恶不明,则尧舜不能以赏罚,岂非所以为治之助欤?
春秋不淑,国威外陵,王柄下迁,出天子者移强侯,出强侯者移陪隶,赏罚则不用矣。
然夫子以三代遗法起而治之,只辞铢轻,有钺有衮。
方其荣草野泥涂之贱,弁冕车服也;
辱弁冕车服之贵,草野泥涂也。
荣辱出于口,而赏罚及天下。
故虽未闻有寸梃之伤、尺缯之惠,然而扶奄奄之衰王,挫额额之悍藩,褫沾沾之谀魂,碎矫矫之强魄,使赏罚移于王,不移于周,移于礼义,不移于强暴,岂非在衰世则为赏罚之代邪?
由是观之,清议视赏罚果重,不为过矣。
虽然,清议则重矣,为赏罚之助,愚所愿也,为赏罚之代,非愚所愿也。
清议代赏罚,夫子则可。
夫子之道,大中至正之道也,荣非私欣,辱非私愠,而又忠恕之心加焉。
以下议上而上下之分不替,以贱绳贵而贵贱之级不踰。
东汉之钩党嘘枯吹生之论,仅类圣人,然自贤之心胜,疾邪之愤深,私立号名,妄相刻画,布衣而讦万乘则疑于僣,草茅而诋公卿则失之狂。
其刚风劲气,足以激雄心、动义槩,赏罚托以仅存,运祚因而少安,然而过亢之危行,茍难之苦节,适足以婴奸鈇、搏逆鼎,卒于俱亡而已。
是则清议之末流,不足贵也。
方今圣天子在上,内而宰相执事,外而州牧邦伯,如耳目股肱之辅元首,位置俱宜而致用俱适,凡所动作无不谐当人意。
拔一士人曰贤,黜一吏人曰不肖,则赏罚之公若无藉于清议,然清议犹不可废,则亦曰助之云耳。
林野有淹滞之能,壑谷有超异之哲,一言助而赏之,可乎?
州闾有淫比之氓,序塾有污僻之子,一言助而罚之,可乎?
然私闻之,职赏罚者必以位,任清议者必以德。
位可强有,德不可勉能,则清议之责,又似难于赏罚。
自非一代伟人,挟天下之重望,负高世之绝识,使有口者赞,有心者服,其孰当之?
恭惟某官实大丞相无尽翁之外孙,学术是似,文章是似,气节是似,谋谟是似,坐庙堂,佐天子,操赏罚之以正天下,其谁不以无尽翁期之?
乃今从外藩,宾诸侯,众不谓宜。
然以其所谓天下之重望、高世之绝识,发为清议,如星煌煌,如凤仪仪,使有一去取,言未脱口,愚恐填然跃而趍者众矣。
非独人趍之也,操赏罚于上者,亦将视其所予而赏之加,察其所弃而罚之及。
是阁下虽未及操今日之,而主今日之清议,则亦是赏罚天下者也。
然则有志于斯道者,其可不亟归诚焉,以丐一言之识拔,况某故人子而容独后哉?
是用从臾以前,此生之荣辱,将决之阁下,而班三事位九列,不足进矣。
诗文若干首,姑以代贽,顾未足以自见,恐阁下欲第其殿最而后为之去取,则亦庶几焉。
北边备对序绍熙二年八月 南宋 · 程大昌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九
淳熙二年,臣大昌备数讲官,因讲《禹贡》,寿皇问曰:「卿言中国山川悉矣,北虏地理,亦能详知之否」?
大昌对曰:「虏无文史,间有可传者,多勿详实。
臣安敢强以不知为知也」?
后暨绍熙大昌连得奉祠,家居无为,常愧前此浅学,无以酬塞顾问,追采古来中华、北狄枢纽相关者,条列而推言之,则虏事虽不尽知,而亦可云涉猎矣。
初时奉训指问者,惟北狄,故专主北以言,不容杂举他虏也。
绍熙辛亥八月新安程大昌叙。
按:《说郛》卷五二,商务印书馆本。
乞于高邮楚州间创立堤堰奏绍熙五年 南宋 · 陈损之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宋史》卷九七《河渠志》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三、嘉靖《惟扬志》卷三二、乾隆《江南通志》卷五八、嘉庆《高邮州志》卷二
高邮楚州之间,陂湖渺漫,茭葑弥满,宜创立堤堰以为潴泄,庶几水不至于泛溢,旱不至于乾涸。
乞兴筑自扬州江都县楚州淮阴县三百六十里,又自高邮、兴化盐城县二百四十里。
其堤岸傍开一新河,以通舟船。
仍存旧堤,以捍风浪,栽柳十馀万株,数年后堤岸亦牢,其木亦可备修补之用。
扬州墟镇旧有堤闸,乃泰州泄水之处,其闸坏久,亦于此创立斗门,西引盱眙、天长以来众湖之水,起自扬州江都,经由高邮及楚州宝应、山阳,北至淮阴,西达于淮。
又自高邮兴化,东至盐城,而极于海。
泰州海陵,南至扬州泰兴而彻于江。
共为石䃮十三,斗门七。
乞以绍熙堰为名,镵诸坚石
太监郑同第宴 明 · 李承召
 押支韵 出处:三滩先生集卷之八
平湖百顷青玻瓈,甲弟峥嵘俯水湄。
东风已转瀛洲草,千株拂黄金丝。
鸀鳿双飞落烟渚,凫雁群戏荡涟漪。
水绿沙明不可唾,似与人寰隔喧卑。
黄门本是海东才,早入天朝宠私。
郭家金穴何足拟,醉来击碎珊瑚枝。
华堂深处红氍毹,骇鸡犀镇翡翠帷。
沈麝香焇博山炉,水晶帘捲流苏垂。
恍然身在蕊珠宫,左顾右眄多瑰奇。
喜我遥自古乡来,慰我万里勤驱驰。
迎我中堂敞绮筵,有酒如渑肉如坻。
眼前方丈青玉案,一食万饯还堪嗤。
沙糖融作人鬼形,蜜饼累上高齐眉。
黄柑尚带洞庭春,侧生犹含绛雪肌。
剪䌽为花更夺真,琼枝翠叶何葳蕤。
千里莼羹五侯鲭,海错山肴备四时。
蔗浆寒凝玛瑙碗,霞液香流白玉卮。
初惊脍鲤落雪肌,更讶烹蛟泣玉脂。
屠门大嚼不须誇,已厌肥甘下箸迟。
况复灵鼍响逢逢,优人呈技登前墀。
弄丸卦跟浑闲事,幻怪百出令人痴。
无中生有可怖愕,巨细妍蚩忽变移。
人邪鬼邪叵能测,假面长鬣行躨跜。
衣冠谲诡像魑魅,风骨成削惊童儿。
两两起作胡人舞,或挥弓刀或扬旗。
飘若惊鸿戏沧海,倏如怒电搜蛟螭。
畜眼平生未曾见,数日错愕犹惊疑。
吾闻角抵自汉家,世增奇技争雄雌。
蛮鼓胡笳杂四夷,先王正乐何能知。
但饷樽前片时乐,不觉已费千金赀。
安得挽回太古风,污樽杯饮相娱嬉。
出作入息歌击壤,如飨大牢长熙
圆顿宗眼序绍熙五年闰十月 南宋 · 释法登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五
学大乘者,虽有肉眼,乃名佛眼。
何以故?
晓了己身有佛性故,虽一切法本来灵妙,非圆诠教旨不能知之。
此圆诠教旨在于何?
即佛眼佛智是也。
佛眼观之,全生是佛,佛智照之,无非法界。
凡夫博地信教仰理,即能用此佛眼、佛智照于诸法,以肉眼即佛眼故。
今依圆顿大乘,述其宗要,原于心法,究其体性,明乎道理,穷其心遍,谈乎性具,述所传法,明乎三观,显于正宗,修性相资,凉池可到,即以十篇,名为《圆顿宗眼》。
虽文有兼援,意即归圆。
宗即要也,盖言圆顿大乘,要在佛眼佛智也,今总略题之耳。
若得此意,则知吾佛一代,教有所归,祖祖相传,法非虚设,修行入道,得其要也。
法登不敏,述此管见,少助宗乘。
禽鸟向山,涓露入海,是此之谓。
绍熙岁甲寅闰月五日,于福严兰若涌泉阁下序。
按:《圆顿宗眼》卷首,续藏经第二编第六套第三册。
贺皇帝登极表 南宋 · 冯时行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六五、《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上、《宋代蜀文辑存》卷四六
大宝正位,重离继明。
廓天下以光昭,重勋华而授受。
庆流海宇,恩浃华夷(中贺。)
臣闻大业不难一时之成而难万世之传,天子不贵一己之尊而贵万方之托。
丕图再造,上圣笃生,人望所归,天意有在。
恭惟今上皇帝智勇天锡,诚明生知,以帝王之英资,躬曾闵之至行。
方真龙之潜养,繄神器以奠安。
历数在躬,应灵图而受瑞;
冕旒御极,传正统以当阳
初更始于万方,将一新于庶政。
允恭揖逊之美,当凶残篡逆之馀,晛见雪消,风行草偃。
大号初颁于吴蜀,先声已播于幽燕。
一日归仁,千载难遇。
臣方縻郡职,莫缀朝端,徒望阙以倾驰,阻趋庭而抃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