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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谢文节桥亭卜卦砚歌 清 · 吴锡麒
 出处:浙西六家诗钞卷之六
谢侍郎,自从信州不守趋建阳
桥亭卖卜卜何事,乾坤到此俱茫茫。
惟有一片石,与之偕行藏。
此身拚为赵家死,此砚千秋归谢氏。
捲起厓山百丈涛,纷纷吹作砚池水。
朱鸟化去白雁来,君家义士哭西台
可怜市上垂帘日,陵畔冬青花已开。
吁嗟乎,三寸舌,不可说。
一腔血,不能灭。
车马谁将龚胜迎,雪毡肯学苏卿齧。
万里行行采石矶,山河破碎泪沾衣。
久抛此砚桥亭路,瓦砾斜阳秋草肥。
摩挲重在孤灯下,蟠郁蛟螭寒气泻。
问石难寻卜卦人,作铭谁是采薇者。
转茶坂头梦不回,悯忠阁畔灵当来。
当时却聘书曾写,遗墨氤氲万古哀。
按:【评】「厓山」二句,上句时事,下句拍到砚。「市上」二句,上句卜,下句拍到时事。作此等题,必如此承接,方见紧而捷。
孟能静总管西庄閒居九日见招 宋末元初 · 牟巘
五言排律 押寒韵
风物居然好,亭池稳处安。
上饶初奏最,西墅且追欢。
朗诵诗千首,高眠日几竿。
放怀闻孟浩,乘兴过苏端
近局人人喜,閒居事事宽。
扶筇差可强,投社亦非难。
岁月期鲐背,功名付鼠肝。
相将斟寿斝,一笑拂尘冠
红蕾春犹小,黄花晚更寒。
摩挲话铜狄,惟许鹤来观。
送吴兄入京序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三七、《漫塘集》卷一九
吾乡吴子隆兄宦游五十年,进不求荣,退不谋利,每见人诉滞淹而求荐引,述窘匮而丐周给,即瞑目不视,曰:「是不异乞人,可以吾儒而作乞人态乎」?
其家翁大卿平生历官,买田不盈二百亩,季不肖,尽贱售以为酒家费,人谓子隆必诉之官而复之。
子隆归,委不问。
或诘其故,子隆曰:「是其初必假母兄之命以行,吾欲复田,可使吾弟伏辜以伤吾母之心乎」!
在官公馀,即闭门读未见书,或招胜友命驾出游,饮酒赋诗以为乐。
于仪真同僚中,惟与今春官小宗伯曹公及前农卿公厚
在扬在杭,非此所知。
章泉赵先生在日与某书,言子隆上饶时,同僚无可其意,所与游惟寓客章泉南涧韩先生及今奉常余公耳。
传曰:「不知其人视其友」。
子隆平生之所取友,何如哉!
子隆既没,囊无一钱,瓶无粒,无立壁可家。
长子往依外家,甫壮而没。
叔、季躬耕墓侧荒墟,种禾黍以自给。
惟仲子罃颇知书,而不免于饥寒。
其女兄既嫁而贫,复挈家来依之,或竟日啼饥,相视无策。
一日来见,谓某曰:「岁既秋矣,而籴贵日甚,百指之家,卒岁柰何」!
某语之曰:「昔孙叔敖之子贫,往见优孟,犹能为之启寝丘之封。
小宗伯曹公、奉常余公皆当世宗工钜儒,方接武上政涂,又前于潜程大夫与子有先世交承之契,其友石民瞻与某言大夫学古而勇于义,方以课最登朝,子何惮不历往见之乎」?
罃曰:「吾不惮往见,惮往而不得见耳」。
某又谓:「昔孔文举援通家契于数十世之前,犹得见李元礼,子援乃翁游从之契,宁患不得见宗伯奉常乎?
宁患不得见前于潜大夫乎?
子行矣」。
罃曰:「诺」。
则序所言以送之。
辛卯七月中浣,漫塘叟刘某序。
乞于沿河沿江沿淮置帅府要郡劄子建炎元年六月二十八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九、《梁溪集》卷六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
臣窃以唐有天下,贞观开元间号为治平无事者,以外有方镇之兵捍禦夷狄,内有府卫之兵临御方镇,表里相制,国势以安。
其后府兵之法坏,边兵之势强,乃有天宝安史之乱,然卒戡定之者,方镇力也。
代宗吐蕃之寇而幸陕,德宗避朱泚之变而幸奉天,亦资方镇之兵以复国。
然行姑息之政,威柄下移,强藩悍臣,浸成跋扈,此非方镇之罪,措置失策之过也。
祖宗监唐末之弊,削方镇之权,惟沿边帅司屯宿重兵,委以军旅之事,腹内会府虽有帅号,其权甚轻,自馀列郡守臣,悉委文吏,不与军政,以处承平治安无事之时可也。
今夷狄猾夏坏吾边防,以扰腹心之地,盗贼乘时蜂起蚁结,而州郡犹以承平之制临之,安能捍患禦侮镇抚之哉?
故唐方镇之弊,尾大不掉;
而今日州郡之弊,手足不足以捍头目,理势然也。
救其弊而振起之,莫若取方镇之制,用其所长,去其所短,择人而任之,使大小相比,远近相维,以蕃王室,则中国之势尊矣。
臣愚欲乞于沿河、沿江、沿淮置帅府,要郡、次要郡帅府安抚使节制一路,即唐节度使之兵也。
要郡带兵马钤辖,次要郡带兵马都监,以佐帅府,即唐观察防禦团练之兵也。
朝廷减上供金谷,使之养兵,宽法制而假之权,将佐僚属听其辟置,平居责以训练阅习,卒然有夷狄盗贼之变,即帅府量事起兵,统率以行,与邻路约为应援会合,有功者增秩进职而不移其任。
如此数年,上下安习,即州郡之兵可用矣。
如蒙圣慈俯从所请,乞降旨三省、枢密院条具合行事件,取旨施行。
帅府、要郡、次要郡:
河北东路/帅府大名府
横海军/要郡:开德府
棣州/次要郡:滨州
永静军/京东东路/帅府青州
徐州/要郡:袭庆府
登州
莱州
密州/次要郡:沂州
淄州
维州/京东两路/帅府东平府
应天府/要郡:济南府
兴仁府
濮州/次要郡:济州
单州/京西北路/帅府河南府
顺昌府/要郡:河阳府。
颍昌府
陈州
蔡州
汝州/京西南路/帅府邓州
襄阳府/要郡:唐州
随州/次要郡:金州
均州
房州商州/永兴军路/帅府永兴军/要郡:陕府
虢州
华州/次要郡:同州
耀州/淮南东路/帅府扬州/要郡:宿州
楚州/次要郡:泗州
真州
海州
和州/淮南西路/帅府庐州/要郡:寿春府
亳州/次要郡:舒州
濠州
蕲州
黄州
光州/江南东路/帅府江宁府/要郡:宣州
江州/次要郡:饶州
信州
池州
太平府/江南西路/帅府洪州/要郡:虔州袁州/次要郡:吉州
抚州
筠州/荆湖南路/帅府潭州/要郡:衡州/次要郡:永州
道州/荆湖北路/帅府荆南府/要郡:鼎州
德安府
鄂州/次要郡:澧州
岳州
复州/两浙西路/帅府杭州/要郡:镇江府
平江府
湖州
常州/次要郡:秀州
衢州/两浙东路/帅府越州/要郡:婺州
明州/次要郡:温州
处州
台州
洪季扬扬祖教授横州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三七、《漫塘集》卷一九、《粤西文载》卷四七
绍熙庚戌,余与严陵洪叔谊兄弟同登进士第
庆元乙卯,又与叔谊同校文上饶
事竟,复同涂归。
别十馀年,叔谊从宦边头,复枉道顾余漫塘上。
厥后出处不齐,音问亦阔绝。
而叔谊之质之美之学之粹,则余爱之重之,一念不忘。
季扬其长子,数年前自太学来访,问叔谊无恙,则宦不达死久矣。
呜呼叔谊,不惟不遇知于人,复不遇知于天乎!
朋友之义,宿草不哭,而余于叔谊哀不自胜。
今年春季扬由舍选入对大廷,始信天之报应不爽,叔谊死犹不死。
季扬复迫于贫,乘传次入广。
夫广之风土人所畏,道远俸薄人所惮,季扬勇往不顾,岂天固予之,季扬固违之耶!
抑余闻今桂府经略使庚戌同年(时丁黼静江。),同年人所厚。
季扬才高识明,优为时用,又非徒若飞鸟依人者,则季扬之遇合,与天之报应叔谊,顾不权舆于此乎!
因其书来告别,书以赠之。
重修嘉贤庙十字碑亭记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三、《漫塘集》卷二一、《至顺镇江志》卷八、《常郡八邑艺文志》卷二
延陵吴季子之邑,季子逊国之节高天下,庙祀为宜。
唐狄梁公尽毁江南诸祠,独此不废。
庑前对峙二亭,下覆穹碑,新旧各一。
其文曰:「呜呼!
吴延陵季子之墓」。
盖旧者裂矣,而新者代之,相传以为夫子书。
书之是否不可知,而历代宝之,传必有自。
嘉定己卯春,某始与里中汤泳张汝玉、汝幵、三山郑宁来致敬。
周视庑间,淫祀赫然而亭独坏,喟然叹习俗之陋。
乃因友人王遂白府下县镇,撤像设之不经者凡八十有四,已乃合众力,属镇之士韦晰再葺两亭。
晰好事勇于义,镇大夫上饶蒋丙又劝相之。
未几告成,俾识岁月。
某尝观孟子论邪慝之害,曰「君子反经而已」;
阳子之论释氏,亦曰「当修其本以胜之」。
然则二亭之葺,岂徒以寿斯石而已哉!
吾党之士,必有能反三隅者。
乞降旨閤门到日先次引见上殿奏状1136年2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一、《梁溪集》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衢州市
右,臣近准御前金字牌降到尚书省劄子,以臣乞赴行在奏事,正月十九日三省同奉圣旨,依所乞。
又准尚书省劄子,奉圣旨,令臣疾速起发前来。
臣已于今月初十日信州,见遵依圣旨指挥,星夜蹉程趋赴行在。
伏望圣慈降旨閤门,候臣到日,依元降指挥,不隔班先次引见,上殿奏事。
懒云真士归龙虎山兼寄观海内史 其二 元末明初 · 唐桂芳
七言律诗 押冬韵
半年不饮渴生吻,几日无诗愁满胸。
客里都忘广信路,梦中如听贵溪钟。
仙机有女和云织,野碓无人带雨舂。
从此别离千里外,将书何处觅行踪。
洪氏如堂记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五、《漫塘集》卷二二
淳安洪叔谊、叔玉与余为同年进士,二君年皆长,余兄事之。
后六年,与叔谊同试士上饶
又十有五年,叔谊过余漫塘上,而叔玉不再会。
宜情有厚薄,而叔谊言必称叔玉叔玉亦数从人寄声,故余与叔玉疏者迹也,而情则亲。
去年夏,叔谊子率祖书来,知叔谊亡矣,余哭之恸,犹幸叔玉之存,异时或可扶老支羸,一笑相从,起四十载慈恩之梦。
叔玉子扬祖书来,叔玉亦已逝矣。
余悲不自胜。
书言叔玉昔官晋熙,丧其夫人,诸子得窀穸之地于慈领,都山水之胜而便于家,叔玉归而乐之,将结庐以老,志未遂而卒。
扬祖悼先志之弗酬,而体魄降于此,要必有妥灵之地。
乃为屋数楹,取事死如事生之义,命曰「如堂」,而求记于余。
余闻扬祖孝友之行著于乡、推于庠序、信于朋友。
是堂之成,吾知其入而僾然如有见也,出而肃然如有闻也,居处笑语之必思,心志嗜欲之不忘,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也,而名不浮于实矣。
抑余闻孔门之论孝,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
夫志者其所欲为,而行者其所已为。
叔玉平生之志,上欲有以忠于君,下欲有以泽于民,中欲有以显其亲。
扬祖兄弟观之审矣,其修之身行之家,见之莅官临政,言之而无不信,令之而无不从者,行也,得无有当率而行之者乎?
夫如是,死者复生,生者不愧,而「如」之为义末矣。
扬祖兄弟尚勉之哉!
宝庆三年中秋前一日记。
吏部梁侍郎行状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八、《漫塘集》卷三三
梁氏居处之丽水,代有显人。
至少师遇高宗,为中兴名臣。
公其幼子也,讳季珌字饰父
少孤,自力于学。
以遗泽入仕,奉祠秩满,授提点江淮坑冶铸钱司干办公事
省罢,改授鄂州驻劄御前诸军都统制干办公事
主帅号知名将,深所器重,欲上章论荐,公谢不受。
再调南外睦宗院,一时同僚多名流,皆乐与公交。
既而通判湖州
湖去京百里而近,台省监司之滞讼,悉以委公。
公阅实其事不为吏欺,裁处其平不为势挠。
自本州以及旁郡,事多赖公以直。
经制之入,旧多乾没,当路之督责无已时。
检校靡密,岁额整办,又斥其馀以补前政之亏,数以万计。
诸司列上其政,孝庙亦雅闻公名,有旨令都堂审察。
公素靖退,力丐外补。
执政拟公它郡,上亲擢公信州,识者知其遄召用矣。
会孝庙谅闇,旋逊大位,公治信未期,亦以母夫人忧去,遂弗果召。
公之护丧而归也,吏以例白郡,故奠馈若干,公斥去之。
僚吏复相率以请曰:「道远将无以为资」。
公曰:「亲丧乃所自尽也,而可烦官乎」?
竟辞弗纳,郡人嗟叹。
服除,知光州
光迫边境,城守因陋,公曰:「是非所以靖边鄙」。
亟请于朝更新之,又增筑羊马墙以捍牧圉。
中更绎骚,故垒犹存。
土人之隶于官者曰效用,公亲课其艺,劝以醲赏,皆为精兵。
牧御有方,千里帖泰,治以最闻。
代还,除提举荆湖北路常平茶盐司公事。
湖外去朝廷远,常平往往侵移于它用。
公至,严旧制,多所补还。
复自湖北提举江南西路常平茶盐司公事。
江西之俗,生子不能赡即委弃不顾。
公创慈幼院以收育之,且拨公田为经久计,多所全活。
临川阙守,公摄事数月,宽猛适宜,邦人至今称之。
明年,除江南东路提点刑狱公事,俗喜终讼,公独惩其发踪者,讼以是简。
岁举所部吏,率人士之望。
有为言路姻家而仕不由其道者,侥求百端,予者遍当路,公独不予,时以为难。
寻除都大提点江淮路坑冶铸钱司公事,仍兼江东提刑
居无何,除淮南路转运判官淮东提刑
淮东使客所由,漕寄特重,公擢自远外,莫识其由。
有间,乃知权臣激于求者之越次,特阅班簿,取履历深而绩用著者畀之。
寻加直秘阁
明年,除尚书户部郎中总领淮东军马钱粮
总所以军食为重,异时吏以贸易新陈借贷桩积为辞,杂尘土秕糠以为奸利,公曰:「桩积以备不虞,何可屡借?
且吾调度有常,和籴足以相济,何俟于借」?
即严纲运之程,去和籴之弊。
于是粮饟辐辏,庾廪充盈,以新易陈,岁不能什一,自馀悉以见至者给,吏不得以借贷为名有所杂揉。
军人鼓舞,以为计其实,增常时什二三。
时边隙虽未开,而两淮已募新兵,诸军亦广刺雄效,所增衣粮不可胜计。
公虽屡请于朝,而报不时下,悉仰给总所,不以匮闻。
京口岁旱,责经赋于种菽之家,民不堪命。
会公摄守,不崇朝蠲去,民欢呼若更生。
朝廷旌使事之勤,再转为太府卿,而难其代,凡四阅岁始召还,为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位顾居卿下。
公芥蒂踰年,而板曹缺官,朝论以公久典饟事,识财货源流,除权尚书户部侍郎,兼敕令所同详定官
时边事方殷,调度不继,公谓大弦急则小弦绝,一切之政非所可用,惟明统纪、信期会为庶几。
自当时而言,若甚迂缓,而外不致张皇,内不至乏绝,时以为难。
故事,从官满岁为真,公以不阿用事者之意,越岁不迁。
更化甫旬浃,即酌师言,真除尚书吏部侍郎、兼敕令所详定官
缙绅欣然,以为德选。
公感激奋厉,知无不言,以事关时政,不敢具载其论。
吏铨一疏略曰:「恭惟国家南渡以来,八十年间,省部成法,讲若画一。
昨自权臣当国,变更略尽。
姑以目前所见言之:改官必班见,旧制也,今或径得差遣,不妨趁班;
改官必作邑,旧制也,今或别得差遣,遂免作邑
至于班改之员已足,特许附班;
荐举之章有碍,委曲收使。
或阙已授而留抄未上,别图改注;
或阙未出而先乞留阙,阻遏后来。
或不合奏荐而特与放行,既开方来之门,已往者援例;
或不许收叙而特与改正,既使脱去罪籍,仍还积下磨勘
辟差者不问实历之有无,换阙者不拘阙次之远近。
甚至出身定于补官之初,或扳援亲属而改授;
进士限以科举之制,或未尝中选而出官。
若此等类,不可槩举。
乞诏中外,自今一遵成法,凡后来所行有与成法相戾者,并不放行。
庶几公道昭明,人心归一,更化善治,无先于此」。
缙绅服其切要。
尝谓家人曰:「士贵知止,吾以平进为天子从臣,不啻足矣,复何求乎」!
乃以嘉定元年夏四月抗疏请外,温诏弗许。
公志在得请,章相继四上,每不允。
诏下,归对家人诵前辈「多少朱门锁空屋,主人元自不曾归」之句,沉吟欷歔。
盖新第落成,公犹未及见也。
顾上眷深厚,决去不可期,以秋仲复伸前请。
会和好方成,北使到阙,以公言论谨审,威仪详雅,属公馆客。
客甫出关,而公讣闻矣,实九月二十有九日,享年六十有六。
公初乞谢事,有旨守尚书吏部郎致仕
及遗奏上,赠正议大夫,官其后如格,仍赐银绢以赙。
公性清净,薄嗜欲,年过强仕即就外寝。
所至一室萧然,惟图史是娱。
少病脚弱,晚更强健,时服凉剂以疏壅底,虽祁寒不挟纩。
属纩之朝,起居如平时,盥颒讫事,命左右启窗,仰天举手,三扣齿而逝。
著作佐郎杨公简一世儒先,不妄交友,前公薨一日,杨与同列语,叹曰:「吾未见约于自奉而诚于求去者」。
同列以公对,杨耸然起敬,即款门求见,公亦往谢其门,皆坐语移时。
翌旦,杨会同列馆中,方道公志气之充,相与叹仰,而凶问已至,盖公之精爽之死不变如此。
公兄十人,其一同产。
兄卒,侄犹未龀,公教之成立,遂贡于乡。
有子犹在龆龀,于公为从孙,甫登从列,即以郊恩奏之,虽己孙未官不恤也。
先是,母夫人将葬而地未有定,公谓其侄曰:「世俗以墓地吉凶占嗣续兴替,吾知丧吾亲而已,吉凶非所计,汝其图之」。
侄得地于青田之回龙穴,介数大松之间,人力未易去。
一夕为风雷所拔,人以为孝感
异时使传数更,由远而近,政路有为公地者,或问其故,则曰:「吾尝官其乡,终始三年,梁不以一毫私事托,吾以是知之」。
公两典侯藩,六将使指,所至惜公帑,纤悉无过用,虽旧比所当得者,率却不受。
行部惧费供亿,不宿地市。
去官必籍内外供帐归之有司,毫发不有。
江西日,有盗私帑白金器者,众惧公知,私裒金置器以偿。
公故弗问,比去,指而归之,曰:「为盗者一人尔,而偿金者众,吾不忍也」。
家之产业,在官俸赐,悉委仆御,计簿来前,惟摘纸尾视有无,未尝计出纳。
有劝公属子弟检覈者,公曰:「吾以清白遗子孙,顾可以财累之」?
其孝友之行,洁廉之操,宽厚之量,大率类是。
自少为文不屑人下,再举漕台,一居首选。
诗语壮健,不蹈故常。
字画师米南宫,虽局束书问间,而迈往之气,间见墨笔之表。
配吴氏,封令人。
三子:曰钺,文林郎湖州归安县丞
曰钥,从事郎、饶州安仁县主簿
曰铢,迪功郎、新南康军星子县主簿
女二人。
孙男五人,曰涣、曰泽、曰沂、曰汲、曰浩。
公所官妷孙曰溱,迪功郎、新台州天台县主簿
某家丹阳,距公居不啻千里,公得姓名于士友间,归以长女某。
次适承务郎、前湖州长兴县傅诚先公数月卒。
钺等将以明年某月某日祔公丧回龙山母夫人冢次。
前葬,命某裒公言行,以俟命于太史氏。
某列在子婿,不得以狂斐辞,谨绪次如右。
陆文学墓志铭宝庆三年二月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三、《漫塘集》卷二九
宋宝庆乙酉金坛复斋陆先生卒,享年八十有五。
丁亥二月壬寅,合葬于游仙乡其夫人张氏之茔。
先生讳从龙字子云复斋其自号。
甫里先生世居吴郡,其裔孙黻当嘉祐间校书郎丞邑,因家焉。
曾祖兑,祖渊,父舆,皆不仕。
先生二岁而孤,稍长务学精专,虽字画亦不苟。
性亮直,不能容人之过,士友严惮,乡邻亦有所畏而不为。
岁癸卯贡于乡,继是五上春官,上奉廷对,皆不偶。
曰:命也,可奈何!
由是忘情私禄,自放于山巅水涯。
今天子龙飞,贵德尚齿,先生遂以累举恩与其子坦之同授信州文学,乡里荣之。
次子渐之,蚤世。
孙中行,习进士业。
铭曰:
游仙之乡,郁郁佳城。
咨尔后来,想见仪刑。
皓首庞眉,商山之侣。
诗酒平生,甫里之云仍。
芜湖县陆迪功墓志铭绍定二年十月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五、《漫塘集》卷三一
陆氏,唐甫里先生之裔。
君讳垣之,字千里,少从父学,敏于为文。
庆元乙卯举于乡。
今天子御极,振起淹滞,以君及其父从龙累试礼部,并授信州文学
既父子拜恩,乡党荣之,而大陆君随卒。
君既除丧,用举者三人谒选,授迪功郎太平州芜湖县
未上亦卒。
昔人言,贺者在门,吊者在涂,于君家亟见之,可不为大哀乎!
君性刚而气劲,乐道人之善,亦不能容人之恶。
平居见州县之政,闷闷不可人意,常扼腕抵掌,谓使吾幸得去场屋仕州县,必能使枉者伸,弱者植,善良者吐气。
既得阙芜湖,邑大民蕃,则又喜曰:「吾志其行乎」!
而死随之。
盖士之穷如此,民之不幸如此,重可哀也。
君生于乾道戊子,卒于绍定己丑,得年六十二。
娶陈氏,继诸葛氏,皆名家女。
子仲行,业进士,女嫁缪应泽、潘汇进。
仲行将以其年十月丙午,合葬君于所居村之西陈夫人之兆。
亦既得铭于当世之文人矣,而其父友赵居父尤季端以余尝铭大陆君之墓,知君为尤详,使求更铭。
铭曰:
劲气兮堂堂,命服兮炜煌。
秣吾马兮脂吾车,路九轨兮川梁。
佳城兮忽启,故家兮孔迩。
赍志兮何之,嗟嗟乎千里。
受告命乞赴行在奏事奏状1136年1月20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一、《梁溪集》卷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右,臣今月二十日都进奏院递到诏书一道,以臣三具奏劄辞免江南西路安抚制置大使恩命,诏降不允,不许再有陈请,臣无任感天圣惶惧激切之至,已望阙谢恩祗受告命讫。
伏念臣违去阙庭,十更寒暑,葵藿倾于日月,犬马恋于轩墀,不胜臣子瞻慕君父拳拳之情。
兼有本路职事,合禀圣训,而臣赴任取道江东,去朝廷不远,伏望圣慈特降睿旨,许臣候经由信州日,量带人从趋赴行在,令閤门不隔班先次引对。
奏事毕,免谢辞,取便道星夜之官。
如蒙矜允,使孤远之迹获望清光,臣颠仆道路,退即沟壑,所欣愿也。
臣起发迤逦前路,听候指挥
干冒天威,伏深战越。
仙都隐吏知县洪朝散墓志铭嘉定十七年八月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三、《漫塘集》卷二九
庆元初奉诏选士,余与洪君叔毅实会上饶
君庄重寡言,余年少位下,同列易之,命题发策皆不及。
比试,士质所疑,肩摩袂属,日旰不止。
同列或口呿不能对,君独为之从容论辨,使疑者释,难者穷,皆谢非所及而去。
同列始愧叹,恨知君晚。
凡试之事与文之去取,皆从君折衷之。
余与君为同年逾厚,故是岁联事者七人,而中程之士得于吾二人者几半。
事竟不忍别,复相与浮舟道鄱以归。
别十有五年,君为盱眙法曹,幸过余。
余以病卧家已再岁,见君方自激昂,以赴功名之会,为之增气。
迄于今又十有五年,意君且通显矣,嗣子宁祖书来,知君由清江宰病归亦且十年,而竟卒于家,实嘉定甲申五月既望
卒之三月,乃克葬,实所居淳安县梓桐乡杨堨之原。
宿草再矣,余感念畴昔,悲不自胜。
宁祖状公行治,属余铭。
余实知君,而幸后死,敢不铭?
谨按洪氏系出豫章,徙严六世矣。
君讳字叔毅
曾祖孜、祖彦正,皆有隐德。
父师骞,故漳州军事判官,累赠奉直大夫
君学务自得,故言若不能出口,而扣之不穷,智不外暴,故事若未始经意,而发无不中。
行严而不崖异以绝物,持论恕而不唯阿以徇人,故上官及同列率始易而终敬之。
与季弟璞同游上庠,复同登进士第
初主宁国南陵簿,县介金陵池阳间,民惯走台府,视令佐无有间三乡,至以负租为能,比岁不入。
会君摄事,咸相率输。
岁俭,郡官行视,民有怨家互讦,以诉灾不实,聚众挺刃,夹桥欲斗,官吏辟易趋避,君顾左右取胡床坐桥上,众莫敢越,良久散去。
民相语,微主簿,流血矣。
再调南雄州录事参军,折狱以情,虽旁郡亦请于部使者从君求直。
郡守以意为狱,君争不听,后竟坐谴。
言者欲收商盐以鬻于官,公言非便,议亦中格,守愧谢且论荐之。
盱眙兵荒之馀,饥羸仰哺,而公廨悉荡于劫灰,外广赈赡,内新缔建,皆受成于君。
青平山负险,盗杀寨主,据巢穴,声摇旁近。
君白郡购获二十有七人,多其渠率,郡欲系治须报。
君谓:「贼势张甚,且狱户草创,或乘间夺攘,奈何」?
即枭首以徇,馀党骇散。
初应募多土人,既获,忧其反噬,至是盗去,民无后忧,德君深,为立生祠。
君尝沿檄旁郡,值巨寇胡海将逼天长,郡不知所为,环兵自守,且舣舟为遁备,市人亦束檐伺之。
君得报,驰归白郡:「兵不亟出,盗今至矣」。
即为据守要害,贼闻引却。
黄公度制置江淮,欲檄公入幕,守曰:「北门之重,所倚一贤,其忍夺之」?
敌熟其名,谓榷商曰:「汝盱眙司法也」。
用举者改秩,得邑清江。
时已属疾,犹以民事自力。
两造在庭,必亲引问,惩其事之不涉己者,而告讦之讼息,诘其词之不出己者,而指踪之党惧,县以大治。
有士子以书言:「明府拘于末疾,若无以起人观听,而问之邑人,则上自士夫,下至僻远,无告之民莫不举手加额。
今之作县者,皆步履便捷,运笔如飞,而几案之外,户庭之间,已有壅塞不行者。
明府块坐琴堂,乃能使美意周浃如此,则长民者,宁病于心乎?
宁病于足乎」?
人以为知言。
方上下相安,而归意不可遏,乃奉祠去。
家素贫,不以贫自累。
去官无赢赀,或诮其拙,君笑曰:「人之贪冒无耻,惟不能饿死尔。
伯夷、叔齐何人哉」!
其自信如此。
祠请继四上,皆主管建昌军仙都观,官终朝散郎,享年七十有一。
安人胡氏,先卒。
子四人:宁祖,尝请举,以君遗泽补将仕郎
次念祖、承祖、象祖。
女一人,适黄准,与念祖同乙卯乡举。
孙男女九人,曾孙一人。
铭曰:
佌佌而屋,蓛蓛而谷。
采采兮山之,彼何人兮孤竹。
杨堨之原,马鬣其封。
驾言同归,百世清风。
又铭:谓为讷也而辨,谓为怯也而果,盖其当然者理,而其退然者我。
谓为丰也而约,谓为达也而病,盖廉于取者义,而啬于予者命。
理也义也,取数则多,而故啬之,命也奈何!
梓桐之乡,杨堨之原,过我者式之,君子之阡。
王太宰论方寇书宣和三年正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六、《梁溪集》卷一○八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宣和三年正月日,某顿首再拜少保太宰相公阁下:某愚陋无取,昨者误蒙识擢,备员左史,侍清光者几一年,常愧无以补万分之一。
妄论水事,罪当诛殛,上恩涵覆,不忍寘之斧钺,姑从薄谪,夙夜循省,感惧交深。
今兹又缘赦宥,与牵复之列,获遂归养。
仰戴天地父母之赐,铭镂肌骨,未知死所。
此盖伏遇太宰相公道佐天子,务崇宽大,洗垢涤瑕,许之自新,致兹狂狷,亦与甄录。
佩服盛德,何敢弭忘。
某自去冬吏部符罢任,起离闽中,将道浙东,省亲毗陵
行次上饶,适闻睦州方寇猖獗,道路不通,遂由江东泛舟以归。
又值黟、歙失守,郡县惊扰,间关险阻,获达金陵,出于天幸。
然某迟回饶、信诸郡者凡两月馀,于方寇事亲见探报及得于传闻,实为详悉,日夜虑之至熟,窃不胜愤懑。
深惧州郡部使者不以实闻朝廷,设有奏报,不过告急乞兵,为自完之策,拘于吏文,陈述不尽,至于东南大计,与夫破贼之谋,初未尝及也。
恭惟相公得君当国,以身任天下之重,而某平日知遇之厚,不后他人,辄敢具所闻及区区管见,冒昧钧听,伏幸裁察。
方寇初作,据邦源村,地枕歙、睦之境,怙险凭阻,胁从乌合之众不过千馀人耳。
当是时,江浙屯兵要害之地,以强弓劲弩守之,使虏掠者不得出,从乱者不得入,不旬月间粮竭众离,贼可谈笑縳也。
统兵于浙者不知出此,其初轻敌而欲速成功,悉驱巡尉深捣巢穴,则为所败。
其后贼以虏掠致师,官军追之,堕其计中,则又败。
自两失利之后,士气不振,统兵者有怯敌之心,悉聚浙兵,屯于青溪,距贼巢穴者六十里。
先遣保甲营木寨、掘壕堑,然后进师,一旦为贼所乘,向之木寨适足以为火攻之资。
弓矢不及施,器杖不及用,束手受戮,一扫而尽。
贼气既锐,莫之沮遏,遂焚青溪诸邑,以及睦州
其后又破富阳诸邑,败官军于陆和寺,设疑兵自江乘潮而下。
统兵者悉众捍之,贼由山径捣虚以入,遂陷钱塘
此则浙兵措置失律之过也。
黟、歙距贼巢穴八十里,屯兵数千以捍贼冲。
守臣宪司移易罢去,旧者既去官,新者未到任,虽有将兵,莫相统一。
贼众出没,虏掠村落,去郡十数里间,视之恬然,莫有与之敌者。
一旦卒然逼郡城,奸细为之内应,兵火四起,乃始出斗,已无及矣。
夫以去贼巢穴之近,而自贼作以来,曾不为城壁壕堑守禦之具,至使陵践如入无人之境,诸邑靡然皆为所破,此则黟、歙豫备不严之过也。
夫歙、睦、钱塘者东南剧郡,生齿众多,财赋充衍,士大夫之渊薮也。
狂贼乘间而作,不旬月而陷两州一督府,县邑以十数,无辜之民横被屠戮,官司府库皆为掩有,士大夫之家碎于贼手,而奸恶无赖之徒杂然从之,自为得计,凶焰寖炽,江浙为之震动,可不为之痛愤哉!
伏以国家承平之久,东南之民习于治安,不识兵革垂二百年。
郡县弛备,率无城郭,将不知兵,兵不知战,是以狂贼窃发,官兵疲懦,望风奔北,居民迁徙,莫有固心,官吏往往亦为遁逃之计,无足怪者。
然东南者天下之腹心也,江浙者又东南之腹心也,歙、睦、钱塘者又江浙之腹心也。
国家以养兵为重,而养之之具,金缯谷粟,转江通漕,尽在东南。
由歙以之濒江诸郡,不数百里;
由杭、睦以跨浙东、西,亦不数百里。
旬月以来,又不知其变动如何,良可寒心,得不为之深计而早虑哉!
为今之计,破贼之策大槩有三:一曰审地势,二曰遣重兵,三曰择良帅。
江东地势近贼巢穴,莫便于宣;
二浙地势近贼巢穴,莫便于杭。
杭虽为贼所陷,然传闻淮甸之师继至,贼已弃城而去。
设使不去,亦当力争。
命帅屯兵于二郡,因利乘便,收复睦、歙,使贼还保巢穴,不敢放肆,然后殄灭可期。
若夫散兵他郡,地远而力分,未见其利,此必审地势之策也。
江浙之兵屡为贼败,士气凋索,不可复用。
其势必起兵他路,及遣畿甸之师以临之,一以张军势,二以安民心,三以沮贼气。
惟遣兵多则见功速,虽暂有所费,不得而惜,此必遣重兵之策也。
国朝以来号为剧贼者侬智高之于邕,王则之于贝耳。
当时帅师以破智高者,则狄武襄公青文潞公彦博也。
二公者威信素著,故能节制将士,使之用命破贼于旬月之间。
今方寇悖乱僭逆,残陷州县,又非智高、则之比,自非选用曾任边帅、素有威名方略之人,付以兵柄,未易成功。
此择良帅之策也。
得良帅,总重兵以临要地,又当许其便宜从事,不从中制,摧锋陷阵者信赏,奔亡败衄者必诛,料敌制胜,以荡覆其巢穴,然后贼可指日而平也。
又有不可缓者,江浙之间频年水旱,民力凋耗,加以狂贼窃发,州县追呼骚扰,不胜其困。
宜下宽大之诏,凡邻贼州县科率调度不急之务,一切权罢,积欠逋负权行倚阁,出禁帑、截上供钱谷以给军资,使民晓然知朝廷德泽,策无先于此者。
夫天下犹之一身,疮痏即吾之肌肉也,盗贼即吾之民也。
民愚无知,初虽胁从,啖以所欲,货财可掠而有,妇女可虏而得,仇怨可起而报,平日束于法而不敢为者,皆公然得为之,无怪其徒之浸多而乐为之用也。
善治疮痏者毋使浸淫,善制盗贼者毋使滋蔓,滋蔓难图,皆起于忽之以为不足虑,此不可不察也。
恭惟相公仰被圣天子之所眷倚,俯为四海之所具瞻,独秉钧衡之初,狂贼偶发适当是时,然则安宗社、福生灵、立太平之基者,当自破此贼始。
幸望留意毋忽。
夫通天下之志者莫如言,方今世故岂可一二指陈,惟通言路,使人之得尽其心而毕其说,是者从之,非者置之而不加罪,众志毕陈,可以不劳而成天下功,况于盗贼,何足剪灭哉!
必欲通天下之言,愿自某此书始。
亦尝致书执政,与此互见。
伏惟燮调之暇,试取观之,有可以裨庙堂之末议者,窃冀不以人废言也。
干冒威严,无任惶恐战越之至。
某顿首再拜。
郑少傅宣和三年正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六、《梁溪集》卷一○九 创作地点:江苏省泰州市海陵区
宣和三年正月日,某顿首再拜少傅太尉相公阁下:某以一介草茅之贱,误蒙主上识擢,躐处华要,虽从废斥,旋被甄录,天地父母之德,欲报无所。
罪戾之馀,思深气詟,岂敢复指陈当世之务?
惟是狂寇方十三者,窃发江浙,陷没州县,震动东南。
适当归自贬所,道路经由之地,探报传闻,备见本末,不胜愤懑。
欲陈制贼之策,裨补万一,少赎前日之罪。
人微迹疏,厥路无由,窃自伤悼。
恭惟少傅太尉相公养气刚大,许国精忠,仰为圣主之所取信,俯为苍生之所属望,当今大臣,敢以危言谠论启沃宸聪者,非公而谁?
辄不自揆,以区区管见,冒昧尘露,仰渎钧听,伏望怜其意而少垂择焉,不胜幸甚。
窃见方寇初作,据歙、睦两路险阻之地,与之结构者数十人,胁从之众不过千计,公然僭拟,谋为叛逆,无所忌惮。
当是时,捕盗官司苟以实闻,朝廷屯兵守隘,徐图讨荡必胜之策,则贼乃几上肉耳,何能为哉。
部使者奏报既不以实,乃欲亟剪灭以速成功,计轻虑浅,屡为所败。
其后悉聚浙兵屯于青溪,复为所破。
贼势鸱张,莫敢沮遏,焚荡县邑,放兵四掠,不旬月间陷睦、歙、杭,三郡一督府谈笑取之,如入无人之地,盗有府库仓廪,虏掠妇女,屠戮士民,焚烧屋宇,不可胜计。
原其所以致此,皆由奏报不实,使朝廷不知其详,待为常寇之过也。
何以明之?
往年刘五起于淮南,不过有众数十人,窜伏山谷间,当时命使督捕,急于星火,遣兵屯守,以钜万计,寻即殄灭,此见朝廷除患之速。
今方寇悖逆叛乱,啸聚凶徒,非刘五之比,而命使遣兵,踰时方至,此有以知奏报不实,致朝廷不知其详者一也。
往年讨捕刘五,监司逗挠不职,例皆停废,此见朝廷督战之严。
部使者坐失州县,首为逃窜之计,未闻显戮以厉其馀,此有以知奏报不实,致朝廷不知其详者二也。
近年刘花三起于闽、广,不过劫掠村落,未尝敢与官兵敌,然立赏之格,钱至万三千缗,官至武翼郎,犹未败获,此见朝廷嫉恶之深。
今方寇公然叛乱,建号改年,陷没州县,而其初立赏不过数千缗,官止承信郎,此有以见奏报不实,致朝廷不知其详者三也。
夫盗贼乘间窃发,何世无之,所患者捕盗官司不以实闻,忽之不以为事,浸淫滋蔓,养成乱逆,其害有不可胜言者。
今方寇势已张炽,不爱人命,动辄杀戮,能用其众,藐然有轻视官兵将吏之心。
所指郡县,如期辄取,此必有狡狯智诈之人为之谋画者,未可忽也。
去冬信州,闻贼猖獗,破浙兵,焚青溪,以轻舟蹑使者,分兵攻掠郡县。
窃以谓睦、歙当贼巢穴,前后相去不百里,守禦之具不固,其势必为所陷。
乘锐以犯钱塘,动摇浙西,有可虑之势。
未几,果闻其陷歙、睦,径趍钱塘,则其智谋岂浅浅哉!
然贼能攻而不能守,一时焚荡杀戮以快意,而无固守之计,此可以力战复也。
传闻钱塘既陷后数日,淮甸之兵适至,贼弃城而去,未知信否。
纵使不去,亦当力争。
何哉?
钱塘有江山形势之胜,城郭完而民力庶,东控会稽,西鄣湖、秀诸郡,真设险之地也。
钱塘以东,贡输运漕,皆所取涂;
钱塘以西,地非不广,民非不众,然皆平原易野,无有山川城池之阻以为捍蔽。
故复得钱塘,屯重兵以守之,可以遏贼之势,而全二浙,利无大于此者。
为今之计,破贼之策,莫若择良帅、遣重兵以临要害之地。
此三者,相须以成功者也。
有要害之地,而无重兵以临之则不守;
有重兵而无良帅以统之,则将士不用命。
诚择威信素著有方略之帅,统重兵以临要害,因敌制变,以图进讨,则破贼形势已定矣。
所谓要害之地者,在二浙则钱塘,在江东宣城是也。
钱塘去睦、宣城去歙远不百里,睦、歙去贼巢穴亦远不百里,欲复睦、歙,非命帅统兵于钱塘宣城不可也;
欲荡贼巢穴,非复睦、歙不可也。
若夫帅非其人,及但委监司郡守统制之,不据要害之地,而散兵他郡,祗欲自保,窃恐此贼难以指日削平,矧亦未易制其冲犯也。
恭惟国家承平之久,东南之民尤习治安,不识兵革,一旦狂贼放肆,民心皇皇,莫有固志。
加以频年水旱,民力凋弊,州县追呼骚扰百出,朝廷宜有以大慰安之者。
而剪除鲸鲵之计,亦不可以不早定也。
自贼作以来,百有馀日,焚掠县邑,而村落不复道;
攻陷州郡,而县邑不足言。
一路者,积州县而为之者也,此岂可习以为常,而不骇痛哉?
官兵未有闻捷奏,而溃败者屡矣。
借使贼徒旷诛假息,更在数月之后,两路之民辍耕失业,屯兵仰食,坐有糜费,国用必屈。
他路忽有窃发而应之者,何以备禦
此扫荡之计所以不可缓也。
伏望太傅太尉相公以东南大计为虑,进对清燕之间,极言敷奏贼势有不可忽者,择帅遣兵进讨有不可缓者,使狂悖之寇速就诛夷,江浙之民早遂底定,天下幸甚。
某亦尝致书宰执,与此互见,辄录副本,上呈,以备采择。
干冒威严,无任惶惧战越之至。
某顿首再拜。
送紫阳赵山长治台叟三首 其三 宋末元初 · 方回
五言律诗 押阳韵
昔年初弱冠,丙午创书堂。
四海仰朱子,万山环紫阳。
工夫谁久大,邃密要商量。
旧日鹅湖语,端能子细详(自注:淳祐郡守上饶韩公补丙午创建紫阳书院于城南门外。旧尉司衙桃符二句,曰四海共宗朱子学,万山环绕紫阳祠,佳句也。兵后迁入城南门内,至今无以易之,而规模不及前矣。)
赵相公第三书1136年2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八、《梁溪集》卷一二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上饶市上饶县
某顿首再拜。
孤远之迹,蒙恩许令入觐,实自陶铸,更蒙诲谕,尤戢厚德。
非晚遂有瞻望衮舄,以慰平昔愿见之心,预深欣浣。
区区所怀,诸候面禀。
岁除受命,本欲单骑之任,适海寇遽犯福之闽安,人情惊扰,寓居城外,相去密迩,遂有挈家之谋。
上元日起离长乐,又值阴雨连绵,山路崎岖,几于寸进。
今已幸脱闽境,数日间可至上饶,自三衢登舟,顺流而西,度此月下浣之初可到行在。
伏蒙问劳之渥,仰佩眷意,不胜下情。
传闻江西去岁旱灾之馀,民户流移,物力凋耗,赡养屯兵,赈济饥民,极难料理。
自非仰赖朝廷应副,其何以济?
俟到行在诣都堂呈禀,伏冀照察。
封从子陈拟等诏永定元年 陈朝 · 陈霸先
 出处:全陈文卷一
维城宗子,实固有周,盘石懿亲,用隆大汉,故会盟则异姓为后,永土则非刘勿王,所以纠合枝干,广树蕃屏,前王懋典,列代恒规。
从子持节员外散骑常侍明威将军雍州刺史、监南徐州拟,持节通直散骑侍郎、贞威将军北徐州刺史褒,从子晃、炅,从孙假节员外散骑常侍明威将军炅上,假节、信威将军北徐州刺史吉阳县开国侯諠,假节、通直散骑侍郎信武将军┙,假节、散骑侍郎、雄信将军青州刺史、广梁太守详,贞威将军通直散骑侍郎慧纪,从孙敬雅、敬泰,并枝戚密近,劬劳王室,宜列河山,以光利建。
拟可承修县开国侯,褒钟陵县开国侯,晃建城县开国侯,炅上饶县开国侯,炅虔化县开国侯,諠仍前封,┙豫章县开国侯,详遂兴县开国侯,慧纪宜黄县开国侯宁都县开国侯平固县开国侯,各邑百户(《陈书·陈拟传》)
单骑帖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四五、《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一
贵聚伏惟万福!
贱累辈本欲只留福唐,适临行为海盗所惊,不免挈行,当泊家上饶,单骑以赴行在也。
舍弟必时拜见,有所谕,幸告之。
纲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