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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方平谏用兵书熙宁十年1077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四、《苏文忠公全集》卷三七、《记纂渊海》卷六一、《崇古文诀》卷二五、《文章正宗》续集卷一八、《齐东野语》卷一、《黄氏日钞》卷六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文章类选》卷一五、《文编》卷一二、《文章辨体》卷八○、《名世文宗》卷二○、《经济类编》卷六○、《古文渊鉴》卷四九、《古今图书集成》戎政典卷一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臣闻好兵犹好色也。
伤生之事非一,而好色者必死;
贼民之事非一,而好兵者必亡。
此理之必然者也。
夫惟圣人之兵,皆出于不得已,故其胜也,享安全之福。
其不胜也,必无意外之患。
后世用兵,皆得已而不已,故其胜也,则变迟而祸大,其不胜也,则变速而祸小。
是以圣人不计胜负之功,而深戒用兵之祸。
何者?
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者,七十万家。
内则府库空虚,外则百姓穷匮。
饥寒逼迫,其后必有盗贼之忧;
死伤愁怨,其终必致水旱之报。
上则将帅拥众,有跋扈之心;
下则士众久役,有溃叛之志。
变故百出,皆由用兵。
至于兴事首议之人,冥谪尤重。
盖以平民无故缘兵而死,怨气充积,必有任其咎者。
是以圣人畏之重之,非不得已,不敢用也。
自古人主好动干戈,由败而亡者,不可胜数,臣今不敢复言。
请为陛下言其胜者。
秦始皇既平六国,复事胡越,戍役之患,被于四海。
虽拓地千里,远过三代,而坟土未乾,天下怨叛,二世被害,子婴被擒,灭亡之酷,自古所未尝有也。
汉武帝承文、景富溢之馀,首挑匈奴,兵连不解,遂使侵寻及于诸国,岁岁调发,所向成功。
元之间,兵祸始作,是时蚩尤旗出,长与天等其春戾太子生。
自是师行三十馀年,死者无数。
及巫蛊事起,京师流血,僵尸数万,太子父子皆败。
班固以为太子生长于兵,与之终始。
虽悔悟自克,而殁身之恨,已无及矣。
隋文帝既下江南,继事夷狄。
炀帝嗣位,此心不衰。
皆能诛灭强国,威震万里。
然而民怨盗起,亡不旋踵。
唐太宗神武无敌,尤喜用兵,既已破灭突厥高昌、吐谷浑等,犹且未厌,亲驾辽东
皆志在立功,非不得已而用。
其后武氏之难,唐室凌迟,不绝如线。
盖用兵之祸,物理难逃。
不然,太宗仁圣宽厚,克己裕人,几至刑措,而一传之后,子孙涂炭,此岂为善之报也哉。
由此观之,汉、唐用兵于宽仁之后,故其胜而仅存。
秦、隋用兵于残暴之馀,故其胜而遂灭。
臣每读书至此,未尝不掩卷流涕,伤其计之过也。
若使此四君者,方其用兵之初,随即败衄,惕然戒惧,知用兵之难,则祸败之兴,当不至此。
不幸每举辄胜,故使狃于功利,虑患不深。
臣故曰:胜则变迟而祸大,不胜则变速而祸小。
不可不察也。
仁宗皇帝覆育天下,无意于兵。
将士惰偷,兵革朽钝,元昊乘间窃发,西鄙延安泾、原、麟、府之间,败者三四,所丧动以万计,而海内晏然。
兵休事已,而民无怨言,国无遗患。
何者?
天下臣庶知其无好兵之心,天地鬼神谅其有不得已之实故也。
今陛下天锡勇智,意在富强。
即位以来,缮甲治兵,伺候邻国。
群臣百寮,窥见此指,多言用兵。
其始也,弼臣执国命者,无忧深思远之心。
枢臣当国论者,无虑害持难之识。
在台谏之职者,无献替纳忠之议。
从微至著,遂成厉阶。
既而薛向横山之谋,韩绛效深入之计,陈升之、吕公弼等,阴与之协力,师徒丧败,财用耗屈。
较之宝元庆历之败,不及十一,然而天怒人怨,边兵背叛,京师骚然,陛下为之旰食者累月。
何者?
用兵之端,陛下作之。
是以吏士无怒敌之意而不直陛下也。
尚赖祖宗积累之厚,皇天保祐之深,故使兵出无功,感悟圣意。
然浅见之士,方且以败为耻,力欲求胜,以称上心。
于是王韶搆祸于熙河章惇造衅于梅山熊本发难于渝泸。
然此等皆戕贼已降,俘累老弱,困弊腹心,而取空虚无用之地,以为武功。
使陛下受此虚名而忽于实祸,勉强砥砺,奋于功名。
沈起、刘彝,复发于安南,使十馀万人暴露瘴毒,死者十而五六,道路之人,毙于输送,赀粮器械,不见敌而尽。
以为用兵之意,必且少衰,而李宪之师复出于洮州矣。
今师徒克捷,锐气方盛,陛下喜于一胜,必有轻视四夷凌侮敌国之意。
天意难测,臣实畏之。
且夫战胜之后,陛下可得而知者,凯旋奏捷,拜表称贺,赫然耳目之观耳。
至于远方之民,肝脑屠于白刃,筋骨绝于馈饷,流离破产,鬻卖男女,薰眼折臂自经之状,陛下必不得而见也。
慈父孝子孤臣寡妇之哭声,陛下必不得而闻也。
譬犹屠杀牛羊、刳脔鱼鳖以为膳馐,食者甚美,见食者甚苦。
使陛下见其号呼于挺刃之下,宛转于刀匕之间,虽八珍之美,必将投箸而不忍食,而况用人之命,以为耳目之观乎?
且使陛下将卒精强,府库充实,如秦、汉、隋、唐之君。
胜之后,祸乱方兴,尚不可救,而况所在将吏罢软凡庸,较之古人,万万不逮
而数年以来,公私窘乏内府累世之积,扫地无馀,州郡征锐之储,上供殆尽,百官廪俸,仅而能继,南郊赏给,久而未办,以此举动,虽有智者,无以善其后矣。
且饥役之后,所在盗贼蜂起,京东河北,尤不可言。
若军事一兴,横敛随作,民穷而无告,其势不为大盗,无以自全
边事方深,内患复起,则胜、广之形,将在于此。
此老臣所以终夜不寐,临食而叹,至于恸哭而不能自止也。
且臣闻之:凡举大事,必顺天心。
天之所向,以之举事必成;
天之所背,以之举事必败。
盖天心向背之迹,见于灾祥丰歉之间。
今自近岁日蚀星变,地震山崩,水旱疠疫,连年不解,民死将半。
天心之向背,可以见矣。
而陛下方且断然不顾,兴事不已,譬如人子得过于父母,惟有恭顺静思,引咎自责,庶几可解。
今乃纷然诘责奴婢,恣行箠楚,以此事亲,未有见赦于父母者。
故臣愿陛下远览前世兴亡之迹,深察天心向背之理,绝意兵革之事,保疆睦邻,安静无为,社稷长久之计。
上以安二宫朝夕之养,下以济四方亿兆之命。
则臣虽老死沟壑,瞑目于地下矣。
汉祖破灭群雄,遂有天下;
光武百战百胜,祀汉配天。
然至白登被围,则讲和亲之议;
西域请吏,则出谢绝之言。
此二帝者,非不知兵也。
盖经变既多,则虑患深远。
今陛下深居九重,而轻议讨伐,老臣庸懦,私窃以为过矣。
然人臣纳说于君,因其既厌而止之,则易为力,迎其方锐而折之,则难为功。
凡有血气之伦,皆有好胜之意。
方其气之盛也,虽布衣贱士,有不可夺,自非智识特达,度量过人,未有能勇于奋发之中,舍己从人,惟义是听者也。
今陛下盛气于用武,势不可回,臣非不知,而献言不已者,诚见陛下圣德宽大,听纳不疑
故不敢以众人好胜之常心望于陛下,且意陛下他日亲见用兵之害,必将哀痛悔恨,而追咎左右大臣未尝一言,臣亦将老且死见先帝于地下,亦有以藉口矣。
惟陛下哀而察之。
宋贞士罗沧洲先生诗集序 宋末元初 · 刘辰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六五、《皕宋楼藏书志》卷九二
当吾从水心翁周旋,时翁髫龀,举行酒,姿玉雪,意儒雅,虽眉间英睿已不可遏,而岂敢望其即科第为当世之用哉!
盛时不载,家国全陷,时翁起孤童,变服驰逆旅,塞外犯大寒暑,复故物如内府乃归。
吾闻其能事,虽甚可喜愿,然当废学已久矣。
别十三四年再见,冠带长身,风度俨若,出诗袖间如编书,大篇汗漫,小语条达,岂亦如一日千重,可以马上几得?
读之未终卷,篇篇逼人,有非书生穷研笔力所能及者。
盖其天性离明,左旋右抽,有非区区学步所能者比。
使后死所见事事若此,亦复奚憾于此而不用吾情。
乌乎!
用吾情,诗非难事。
前此所以极力而不得其要者,由其情性或近或不近,趋晚唐者乏气骨,附江西者少意思,必待其发语通明,不用一事,而亦无一字无来处,就之不可即,望之不可寻,是在能化。
时翁弃其所长,勉其所不及,则吾将自以斯言为过。
好为之,好为之!
水心翁前宜春教,吾同舍也,死丙子之六月
庐陵遁民须溪刘辰翁序。
蟠桃歌为大学士赵公 明 · 胡应麟
君不见大罗之天天尽头,峨峨五城十二楼
金银台殿四百八,瑶池阿母乘苍虬。
上有蟠桃枝,下拂昆崙丘。
托根层城顶,倒影弱水流。
一花三千春,一实三千秋。
一花一实递开落,沧桑亿万增牙筹。
成周穆满慕长世,飞黄騄骥凭空游。
西华设燕坐树下,欲啖此果不敢求。
元封武帝候青鸟,行厨玉女罗天球。
贪心欲植上林苑,讵知人代同蜉蝣。
东方本是谪仙子,三熟三偷混尘滓。
巨灵一见呼儿曹,函谷于今气长紫。
池头又阅三千年,几看渤澥成桑田。
得不自饱,却来东阁登华筵。
玳瑁筵开近平乐,南斗为樽北斗杓。
中使传觞太液亭,大官行馔甘泉幕。
五陵冠盖何絪缊,八荒一气旋洪钧。
三年三月十三日,河清海宴飞祥云。
老人星见紫微侧,百辟趋锵酬相君
相君世胄本清献,琴鹤风流谁不羡。
焚香告天天下听,炯炯灵台绝欺谩。
龙头晚达升长杨,要将只手扶纲常。
触喉时宰甘播弃,一麾南海衡阳
采药罗浮巅,折梅庾岭旁。
朱门凿䆗窱,勾漏扪丹方。
拂衣却返严子六洞三山迥相待。
背城十里金台尖,买断寒崖碧霄外。
嵯峨绝壑悬飞龙,白云紫霞涌雪同。
流泉百尺清见底,喷珠漱玉声玲珑。
灼然灵境果奇绝,彷佛藏书神禹穴。
初平骑羊当昼过,大士双林话禅悦。
东山一壑宁久扃,应图处处悬丹青。
南阳抱膝卧岂得,玄纁东帛来缁軿。
乾纲再振寰宇辟,左列夔龙右垂益。
一朝百揆司盐梅,万姓欢呼天力。
和衷协德居承明,正笏垂绅临大廷。
帝心默感九重上,划然天地回清宁
维时西夏变仓卒,奋臂凶渠一呼集。
包藏祸心结狂狡,当宁皇皇食为昃。
东方岛夷弥陆梁,篡窃故主图开疆。
玉京一鼓平壤破,揕胸车辙矜螳螂。
中原旱魃播灾祸,十家九家望门饿。
三方大难丛一时,奸豪所在盘蛟螭。
谁其帷幄运奇策,太阿白日飞丹墀。
天威咫尺强敌下,汛扫妖氛出宁夏
两宫赈给十郡全,民忘旱魃为丰年。
总戎经略度鸭绿,敌骑仓皇军尽覆。
朝鲜故主仍复都,稽颡西飞乞臣伏。
区区鹿蠡左右王,纠集万众窥辽阳
王师一出尽瓦解,橐驼千队俱奔藏。
南北东西尽安辑,伟哉相业不世出。
驱除咸谓参等劳,发纵伊谁匪相国
宫府一体忘喧嚣,皇储出阁安勤劳。
一人元良万邦肃,功百房杜追夔陶。
俯仰天心念良弼,五福煌煌厥躬集。
越裳翡翠日夜输,肃慎波臣到重译。
即今寿域开明堂,桑弧蓬矢罗圭璋。
十方翘首望霄汉,含哺鼓腹歌陶唐。
天子传宣下丹阙,尚方亲赐浑羊设。
金钱粲烂内府储,品馔珍羞路填咽。
维时春暮百卉荣,梅李杏柰俱生成。
牡丹今岁尤蚤发,烨如云锦披仙城。
独有蟠桃隔瀛海,玄圃蓬丘断樵采。
乍宵东走过吉云,偷得持觞献真宰
真宰年才七十强,丰颐广颡形貌康。
四聪四目明且达,俨如威凤游岩廊。
孙枝绕膝百千指,玉盈庭照罗绮。
面前罗拜但点头,乐事世间谁更比。
愿公酌我酒,听我蟠桃歌。
不为万间厦,奈彼寒士何。
听我蟠桃歌,愿公酌我酒。
大庇寒士颜,还须栋梁手。
蟠桃歌,莫浪嗟,愿公岁岁倾流霞。
姜公八十造王室,卫公九十勤王家。
阿衡百岁佐商运,云台烟阁传无涯。
萍乡道中书感三首 其二 清 · 郭嵩焘
七言律诗 押尤韵
海南雾雨涨高秋,十载沈霪万国愁。
小邑炊烟朝惨戚,凄风鼓角夜刁飕。
中原积贮知何似,内府缗钱要细筹。
鼍愤龙颠莫渠问,本来沧海已横流。
义门胡氏华林书院 唐末宋初 · 何蒙
七言排律 押先韵
满眼烟霞与宅连,义高孝弟代相传。
彤庭召对曾承诏,内府颁书特奉宣。
学古一门遵法度,礼宾群仆尽精贤。
竺斋月夜招琴客,花院春风恣饮筵。
乘兴访僧因挂褐,傍秋买鹤不争钱。
半空山色长供望,彻晓清泉缓醒眠。
残暑就溪开敞槛,晚凉观稼入平川。
神仙药术亲留写,朝达诗牌自把悬。
携手漫思为好伴,此身方恨未归田。
忆君几度西南望,遥想情风寄一篇清宣统《甘胡氏十修族谱》)
请与契丹通和奏淳化元年六月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宋会要辑稿》蕃夷一之一九(第八册第七六八二页)、《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二
夫禦戎之道,有三策焉,前代圣贤论之详矣。
缮修城垒,依凭险阻,训戎聚谷,分屯塞下,来则备禦,去则勿追,策之上也。
偃革櫜弓,卑辞厚礼,降王姬而通其好,输国货以结其心,虽屈万乘之尊,暂息三边之戍,策之次也。
练兵选将,长驱深入,拥戈鋋而肆战,决胜负于一时,策之下也。
国家自戎马生郊,边防受敌,兵连祸结,属载于兹。
邯郸致蹂践之虞,上谷失藩篱之固。
飞刍挽粟,千里而遥,丁壮毙于转输,膏血涂于原野。
尚赖圣君宵旰,广运神谋,自今以来,方隅稍定,糇粮以济,城邑粗安。
然而敌人之情,变诈难测。
或虑朔风渐劲,塞草具腓,乘大漠之苦寒,率穹庐之族类,南下燕、赵,复恣凭陵,则善败之机,未可量也。
河朔之地,杼柚其空,邑里丘墟,黎元荡析,倘后日之战复有杀将覆军之祸,则赵、魏、镇、定,畴能守之?
人心一摇,天下事去矣。
国家素失蓟北之险,亡控守之处,是上策不举也;
屯兵平原,与匈奴转战,劳弊已甚,胜负未定,是下策不足恃也。
审睹天下之形势,忧患未已,唯与之通好,或可解纷。
今山东诸侯,近不交战,访闻匈奴已还其庭,宜因此举通和之策。
夫屈伸变化,与道污隆,转危就安,圣人之务也。
高祖奋布衣,起丰沛,诛暴秦,灭强楚,不五、七年平定天下。
出师朔野,困于白登,爰从说士之辞,遂举和亲之策。
迨至文、景,乘先代之业,开太平之基,至道兴行,兆民胥悦,海内田赋三十而税一,太仓之米红腐而不可食,内府之钱贯朽而不可校,巍巍功业,与三代比崇。
及其火照甘泉,军屯细柳,则饰宗室之女出骋单于
夫以高帝之雄材,文、景之淳化,岂力不足而德不至耶?
而与之通好者,盖视彼为不足较耳,安肯耗竭中国,为无用之举,伤害仁义,致彼此争锋乎?
观典策之遗文,审安危之大计,惟圣人能之。
结好息民,正在今日。
倘或上天悔祸,异俗怀仁,奉大国之欢盟,息边城之烽燧,诚宗社之福也。
夫盛衰之理有数存焉,圣人因之以定其业。
昔者隋季板荡,唐室勃兴,高祖太宗肇升天位,英、卫、房、杜为佐命之雄。
颉利可汗遽犯京邑太宗躬枉车驾,以敦其夙好,广输财货,以厌其贪心。
岁月荐更,戎人寖弱,李靖数万之众,擒而灭之。
此王者蒙垢候时,歼强敌之明效也。
契丹嬖臣擅轴,牝鸡司晨,单于幽闭,权归母后,于越强大,处于嫌疑,部族之众虽繁,攻夺之形已兆。
况滔天猾夏,极恶穷凶,以人事言之,则岁纪未周,冒顿之谋必兴于敌帐矣。
国家暂时降屈,以济艰屯,而取乱侮亡,其则何远?
契丹凭恃种落,张皇侵暴,逆天悖理,不奉绥怀,然圣人屈己济物之诚,已彰于天下矣。
沙门不应拜俗状 唐 · 李义范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三
父慈子孝。
起自天经。
君义臣忠。
资于地理。
三尊之重。
君最为先。
五教所崇。
父居其首。
人伦之纲纪。
臣子之归宗。
佛道兴隆之前。
缁俗异贯。
陵迟之后。
同籍国王。
连河制之于主君。
厉乡尽编为天户。
释迦灭度
付嘱国王(事如内府监议中弹)
李老裔孙。
克成宏构。
缁黄代俗。
握宝镜以君临。
纵使佛道尊严。
天位弥重。
帝王国母。
无上最尊。
稽首虔诚。
无妨悟道(事如同文议中弹)
至真之理。
犹曰勤修。
礼佛拜天。
弥成正觉。
谨议。
御试制科策(并策问)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一、《苏文忠公全集》卷九、《皇朝文鉴》卷一○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四六、《璧水群英待问会元》卷二、《文章辨体汇选》卷一八九、《文海流奇》卷一二、《唐宋名贤确论》卷一○、《经济类编》卷一○
皇帝若曰:朕承祖宗之大统,先帝之休烈,深惟寡昧,未烛于理,志勤道远,治不加进。
夙兴夜寐,于兹三纪。
朕德有所未至,教有所未孚,阙政尚多,和气或盭。
田野虽辟,民多亡聊。
边境虽安,兵不得撤。
利入已浚,浮费弥广。
军冗而未练,官冗而未澄。
庠序比兴,礼乐未具。
户罕可封之俗,士忽胥让之节。
此所以讼未息于虞、芮,刑未措于成、康。
意在位者不以教化为心,治民者多以文法为拘。
禁防繁多,民不知避。
叙法宽滥,吏不知惧。
累系者众,愁叹者多。
仍岁以来,灾异数见。
六月壬子,日食于朔。
淫雨过节,暖气不效。
江河溃决,百川腾溢。
永思厥咎,深切在予。
变不虚生,缘政而起。
五事之失,六沴之作,刘向所传,吕氏所纪,五行何修而得其性,四时何行而顺其令?
非正阳之月,伐鼓救变,其合于经乎?
盛夏之时,论囚报重,其考于古乎?
京师诸夏之根本,王教之渊源。
百工淫巧无禁,豪右僭差不度。
治当先内,或曰,何以为京师
政在擿奸,或曰,不可挠狱市
推寻前世,探观治迹。
孝文老子,而天下富殖
孝武用儒术,而海内虚耗。
道非有弊,治奚不同?
王政所由,形于《诗》道。
周公《豳》诗,王业也,而系之《国风》。
宣王北伐,大事也,而载之《小雅》。
周以冢宰制国用,唐以宰相度支
钱谷,大计也。
兵师,大众也。
何陈平之对,谓当责之内史
韦贤之言,不宜兼于宰相
钱货之制,轻重之相权;
命秩之差,虚实之相养。
水旱蓄积之备,边陲守禦之方。
圜法有九府之名,乐语有五均之义。
富人强国,尊君重朝。
弭灾致祥,改薄从厚。
此皆前世之急政,而当今之要务。
子大夫其悉意以陈,毋悼后害。
臣谨对曰:臣闻天下无事,则公卿之言轻于鸿毛,天下有事,则匹夫之言重于泰山。
非智有所不能,而明有所不察,缓急之势异也。
方其无事也,虽齐桓之深信其臣,管仲之深得其君,以握手丁宁之间,将死深悲之言,而不能去其区区之三竖。
及其有事且急也,虽唐代宗之庸,程元振之用事,柳伉之贱且疏,而一言以入之,不终朝而去其腹心之疾。
夫言之于无事之世者,足以有所改为,而常患于不信。
言之于有事之世者,易以见信,而常患于不及改为。
此忠臣志士之所以深悲,天下之所以乱亡相寻,而世主之所以不悟也。
今陛下处积安之时,乘不拔之势,拱手垂裳,而天下向风,动容变色,而海内震恐。
虽有一事之失常,一物之不获,固未足以忧陛下也。
所谓亲策贤良之士者,以应故事而已。
岂以臣言为真足以有感于陛下耶?
虽然,君以名求之,臣以实应之。
陛下为是名也,臣敢不为是实也。
伏惟制策有念祖宗先帝大业之重,而自处于寡昧,以为「志勤道远,治不加进」。
臣窃以为陛下即位以来,岁历三纪,更于事变,审于情伪,不为不熟矣。
而「治不加进」,虽臣亦疑之。
然以为「志勤道远」,则虽臣至愚,亦未敢以明诏为然也。
夫志有不勤而道无远。
陛下茍知矣,则天下之事,粲然无不毕举,又安以访臣为哉?
今也犹以道远为叹,则是陛下未知也。
臣请言勤之说。
夫天以日运,故健;
日月以日行,故明;
水以日流,故不竭;
人之四肢以日动,故无疾;
器以日用,故不蠹。
天下者,大器也。
久置而不用,则委靡废放,日趋于弊而已矣。
陛下深居法宫之中,其忧勤而不息邪?
不得而知也。
其宴安而无为耶?
不得而知也。
然所以知道远之叹由陛下之不勤者,诚见陛下以天下之大,欲轻赋税则财不足,欲威四夷则兵不强,欲兴利除害则无其人,欲敦世厉俗则无其具,大臣不过遵用故事,小臣不过谨守簿书,上下相安,以茍岁月,此臣所以妄论陛下之不勤也。
臣又窃闻之。
顷岁以来,大臣奏事,陛下无所诘问,直可之而已。
臣始闻而大惧,以为不信,及退而观其效见,则臣亦不敢谓不信也。
何则?
人君之言,与士庶不同。
言脱于口,而四方传之,捷于风雨。
太祖太宗之世,天下皆讽诵其言语,以为耸动之具。
今陛下之所震怒而赐谴者,何人也?
合于圣意诱而进之者,何人也?
所与朝夕论议深言者,何人也?
越次躐等召而问讯之者,何人也?
四者,臣皆未之闻焉。
此臣所以妄论陛下之不勤也。
臣愿陛下条天下之事:其大者有几,可用之人有几;
某事未治,某人未用。
鸡鸣而起,曰:吾今日为某事,用某人。
他日又曰:吾所为某事,其事果济矣乎?
所用某人,其人果才矣乎?
如是孜孜焉不违于心,屏去声色,放远善柔,亲近贤达,远览古今,凡此者勤之实也,而道何远乎!
伏惟制策有:「夙兴夜寐,于今三纪。
德有所未至,教有所未孚,阙政尚多,和气或盭,田野虽辟,民多无聊。
边境虽安,兵不得撤。
利入已浚,浮费弥广。
军冗而未练,官冗而未澄。
庠序比兴,礼乐未具。
户罕可封之俗,士忽胥让之节。
此所以讼未息于虞、芮,刑未措于成、康。
意在位者不以教化为心,治民者多以文法为拘。
禁防繁多,民不知避。
叙法宽滥,吏不知惧。
累系者众,愁叹者多」。
凡此陛下之所忧,数十条者,臣皆能为陛下历数而备言之。
然而未敢为陛下道也。
何者?
陛下诚得御臣之术而固执之,则向之所忧数十条者,皆可以捐之大臣,而己不与。
今陛下区区以向之数十条为己忧者,则是陛下未得御臣之术也。
天下所谓贤得,陛下既得而用之矣。
方其未用也,常若有馀;
而其既用也,则常若不足。
是岂其才之有变乎?
古之用人者,日夜深提策之。
王用太公,其相与问答百馀万言,今之《六韬》是也。
桓公用管仲,其相与问答,亦百馀万言,今之《管子》是也。
古之人君,其所以反覆穷究其臣者若此。
今陛下默默而听其所为,则夫向之所忧数十条者无时而举矣。
古之忠臣,其受任也,必先自度曰,吾能办是矣乎?
度能办是也,则又曰,吾君能忘己而任我乎?
能无以小人间我乎?
度其能忘己而任我也,能无以小人间我也,然后受之
既已受之矣,则以身任天下之责而不辞,享天下之利而不愧。
今也内不度己,外不度君,而轻受之
受之,而众不与也,则引身而求去。
陛下又为美辞而遣之,加之重禄而慰之。
夫引身而求退者,非果廉节而有让也。
是邀君以自固也,是自明其非我之欲留以逃谤也,是不能办其事而以其患遗后人也。
陛下奈何听之。
臣故曰:陛下未得御臣之术也。
若夫「德有所未至,教有所未孚」者,此实不至也。
德之,必有以著其德之之形,教之,必有以显其教之之状。
德之之形,莫著于轻赋。
教之之状,莫显于去杀。
此二者,今皆未能焉。
故曰:实不至也。
夫以选举之重,而不取才行;
官吏之众,而不行考课;
农末之相倾,而平籴之法不立;
贫富之相役,而占田之数无限。
天下之阙政,则莫大乎此。
而和气安得不盩乎?
「田野辟」者,民之所以富足之道也。
其所以无聊,则吏政之过也。
然臣闻天下之民,常偏聚而不均。
吴、蜀有可耕之人,而无其地。
荆、襄有可耕之地,而无其人。
由此观之,则田野亦未可谓尽辟也。
夫以吴、荆、襄之相形,而饥寒之民,终不能去狭而就宽者,世以为怀土而重迁,非也。
行者无以相群,则不能行,居者无以相友,则不能居,若辈徙饥寒之民,则无不听矣。
「边境已安,而兵不得撤」者,有安之名,而无安之实也。
臣欲小言之,则自以为愧,大言之,则世俗以为笑,臣请略言之。
古之制北狄者,未始不通西域
今之所以不能通者,是夏人为人障也。
朝廷置灵武于度外,几百年矣。
议者以为绝域异方,曾不敢近,而况于取之乎!
然臣以为事势有不可不取者。
不取灵武,则无以通西域
西域不通,则契丹之强,未有艾也。
灵武之所以不可取者,非以数郡之能抗吾中国,吾中国自困而不能举也。
其所以自困而不能举者,以不生不息之财,养不耕不战之兵,块然如巨人之病膇,非不枵然大矣,而手足不能以自举。
欲去是疾也,则莫若捐秦以委之,使秦人断然如战国之世,不待中国之援,而中国亦若未始有秦者。
战国之全利,而无战国之患,则夏人举矣。
其便莫如稍徙缘边之民不能战守者于空闲之地,而以其地益募民为屯田,屯田之兵稍益,则向之戍卒可以稍减,使数岁之后,缘边之民,尽为耕战之夫,然后数出兵以苦之,要以使之厌战而不能支,则折而归吾矣。
如此,而北狄始有可制之渐,中国始有息肩之所。
不然,将济师之不暇,而又何撤乎?
所谓「利入已浚而浮费弥广」者。
臣窃以为外有不得已之二虏,内有得已而不已之后宫。
后宫之费,不下一敌国,金玉锦绣之工,日作而不息,朝成夕毁,务以相新,主帑之吏,日夜储其精金良帛而别异之,以待仓卒之命,其为费岂可胜计哉。
今不务去此等,而欲广求利之门,臣知所得之不如所丧也。
「军冗而未练」者。
臣尝论之曰:此将不足恃之过也。
然以其不足恃之故,而拥之以多兵,不蒐去其无用,则多兵适所以为败也。
「官冗而未澄」者。
臣尝论之曰:此审官吏部职司无法之过也。
审官吏部,是古者考绩黜陟之所也。
而特以日月为断。
今纵未能复古,可略分其郡县,不以远近为差,而以难易为等,第其人之所堪,而别异之。
才者常为其难,而不才者常为其易。
及其当迁也,难者常速,而易者常久。
然而为此者固有待也。
使审官吏部,与外之职司,常相关通。
而为职司者,不惟举有罪,察有功而已。
必使尽第其属吏之所堪,以诏审官吏部
审官吏部常从内等其任使之难易,职司常从外第其人之优劣。
才者常用,不才者常閒。
冗官可澄矣。
「庠序兴而礼乐未具」者。
臣盖以为庠序者,礼乐既兴之所用,非所以兴礼乐也。
今礼乐鄙野而未完,则庠序不知所以为教,又何以兴礼乐乎。
如此而求其可封,责其胥让,将以息讼而措刑者,是却行而求前也。
夫上之所向者,下之所趋也,而况从而赏之乎。
上之所背者,下之所去也,而况从而罚之乎。
陛下责在位者不务教化,而治民者多拘文法,臣不知朝廷所以为赏罚者何也?
无乃或以教化得罪而多以文法受赏欤?
夫禁防未至于繁多,而民不知避者,吏以为市也。
叙法不为宽滥,而吏不知惧者,不论其能否,而论其久近也。
累系者众,愁叹者多,凡以此也。
伏惟制策有「仍岁以来,灾异数见,乃六月壬子,日食于朔。
淫雨过节,暖气不效。
江河溃决,百川腾溢。
永思厥咎,深切在予。
变不虚生,缘政而起」。
此岂非陛下厌闻诸儒牵合之论,而欲闻其自然之说乎?
臣不敢复取《洪范传》、《五行志》以为对,直以意推之。
夫日食者,是阳气不能履险也。
何谓阳气不能履险?
臣闻五月二十三分月之二十,是为一交,交当朔则食。
交者,是行道之险者也。
然而或食或不食,则阳气之有强弱也。
今有二人并行而犯雾露,其疾者,必其弱者也。
其不疾者,必其强者也。
道之险一也,而阳气之强弱异。
故夫日之食,非食之日而后为食,其亏也久矣,特遇险而见焉。
陛下勿以其未食也为无灾,而其既食而复也为免咎。
臣以为未也,特出于险耳。
夫淫雨大水者,是阳气融液汗漫而不能收也。
诸儒或以为阴盛。
臣请得以理折之。
夫阳动而外,其于人也为嘘,嘘之气温然而为湿。
阴动而内,其于人也为嘘,噏之气泠然而为燥。
以一人推天地,天地可见也。
故春夏者,其一嘘也。
秋冬者,其一嘘也。
夏则川泽洋溢,冬则水泉收缩,此燥湿之效也。
是故阳气汗漫融液而不能收,则常为淫雨大水,犹人之嘘而不能举也。
今陛下以至仁柔天下,兵骄而益厚其赐,戎狄桀傲而益加其礼,荡然与天下为咻呴温煖之政,万事惰坏而终无威刑以坚凝之,亦如人之嘘而不能支,此淫雨大水之所由作也。
天地告戒之意,阴阳消复之理,殆无以易此矣。
而制策又有「五事之失,六沴之作,刘向所传,吕氏所纪,五行何修而得其性,四时何行而顺其令,非正阳之月,伐鼓救变,其合于经乎?
盛夏之时,论囚报重,其考于古乎」?
此陛下畏天恐惧求端之过,而流入于迂儒之说,此皆愚臣之所学于师而不取者也。
夫五行之相沴,本不至于六。
六沴者,起于诸儒欲以六极分配五行,于是始以皇极附益而为六。
夫皇极者,五事皆得。
不极者,五事皆失。
非所以与五事并列而别为一者也。
是故有眊而又有蒙,有极而无福,曰五福皆应,此亦自知其疏也。
吕氏之时令,则柳宗元之论备矣,以为有可行者,有不可行者。
其可行者,皆天事也。
其不可行者,皆人事也。
若夫禜社伐鼓,本非有益于救灾,特致其尊阳之意而已。
《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
由此言之,则亦何必正阳之月而后伐鼓救变如《左氏》之说乎!
盛夏报囚,先儒固已论之,以为仲尼诛齐优之月,固君子之所无疑也。
伏惟制策有「京师诸夏之表则,王教之渊源,百工淫功无禁,豪右僭差不度」,此在陛下身率之耳。
后宫有大练之饰,则天下以罗纨为羞;
大臣有脱粟之节,则四方以膏粱为污。
虽无禁令,又何忧乎。
伏惟制策有「治当先内,或曰,何以为京师
政在擿奸,或曰,不可挠狱市」。
此皆一偏之说,不可以不察也。
夫见其一偏而辄举以为说,则天下之说,不可以胜举矣。
自通人而言之,则曰「治内所以为京师也,不挠狱市,所以为擿奸也」。
如使不挠狱市而害其为擿奸,则夫曹参者,是为逋逃主也。
伏惟制策有「推寻前世,探观治迹,孝文老子,而天下富殖
孝武用儒术,而海内虚耗。
道非有弊,治奚不同」。
臣窃以为不然。
文之所以为得者,是儒术略也。
其所以得而未尽者,是儒术略而未纯也。
而其所以为失者,是用老也。
何以言之?
孝文贾谊之说,然后待大臣有礼,御诸侯有术,而至于兴礼乐,系单于,则曰未暇。
故曰「儒术略而未纯」也。
若夫老之失,则有之矣。
始以区区之仁,坏三代之肉刑,而易之以髡笞,髡笞不足以惩其罪,则又从而杀之。
老之失,岂不过甚矣哉!
且夫孝武亦不可谓用儒之主也。
博延方士,而多兴妖祠,大兴宫室,而甘心远略。
此岂儒者教之。
今夫有国者徒知徇其名而不考其实,见孝文之富殖,而以为老子之功,见孝武之虚耗,而以为儒者之罪,则过矣。
唐明皇之所以溺于宴安,彻去禁防,而为天宝之乱也。
伏惟制策有「王政所由,形于《诗》道。
周公《豳》诗,王业也,而系之《国风》,宣王北伐,大事也,而载之《小雅》」。
臣窃闻《豳》诗言后稷、公刘所以致王业之艰难者也,其后累世而至文王
文王之时,则王业既已大成矣,而其诗为《二南》。
《二南》之诗犹列于《国风》,而至于《豳》,独何怪乎!
季札观周乐,以为《大雅》曲而有直体,《小雅》思而不贰,怨而不言。
夫曲而有直体者,宽而不流也。
思而不贰,怨而不言者,狭而不迫也。
由此观之,则《大雅》、《小雅》之所以异者,取其辞之广狭,非取其事之大小也。
伏惟制策有「周以冢宰制国用,唐以宰相度支
钱谷,大计也。
兵师,大众也。
何陈平之对,谓当责之内史
韦洪质之言,不宜兼于宰相」。
臣以为宰相虽不亲细务,至于钱谷兵师,固当制其赢虚利害。
陈平所谓责之内史者,特以宰相不当治其簿书多少之数耳。
昔唐之初,以郎官度支而职事以治。
及兵兴之后,始立使额,参佐既众,簿书益繁,百弊之源,自此而始。
其后裴延龄、皇甫镈,皆以剥下媚上,至于希世用事。
宰相兼之,诚得防奸之要。
韦洪质之议,特以其权过重欤?
李德裕以为贱臣不当议令,臣常以为有宰相之风矣。
伏惟制策有「钱货之制,轻重之相权;
命秩之差,虚实之相养。
水旱蓄积之备,边陲守禦之方。
圜法有九府之名,乐语有五均之义」。
此六者,亦方今之所当论也。
召穆公曰:「民患轻,则多作重以行之。
若不堪重,则多作轻以行之。
亦不废重」。
轻可改而重不可废。
不幸而过,宁失于重。
此制钱货之本意也。
命者,人君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
秩者,民力之所供,取于府而有限。
以无穷养有限,此虚实之相养也。
水旱蓄积之备,则莫若复隋、唐之义仓。
边陲守禦之方,则莫若依秦、汉之更卒。
周官有太府天府泉府、玉府、内府外府职内职金职币,是谓九府。
太公之所行以致富。
古者天子取诸侯之士,以为国均,则市不二价,四民常均,是谓五均,献王之所致以为法,皆所以民而富国也。
凡陛下之所以策臣者,大略如此。
而于其末复策之曰「富人强国,尊君重朝。
弭灾致祥,改薄从厚。
此皆前世之急政,而当今之要务」。
此臣有以知陛下之圣意,以为向之所以策臣者,各指其事,恐臣不得尽其辞,是以复举其大体而槩问焉。
又恐其不能切至也,故又诏之曰「悉意以陈而无悼后害」。
臣是以敢复进其猖狂之说。
夫天下者,非君有也,天下使君主之耳。
陛下念祖宗之重,思百姓之可畏,欲进一人,当同天下之所欲进,欲退一人,当同天下之所欲退。
今者每进一人,则人相与诽曰,是出于某也,是某之所欲也。
每退一人,则又相与诽曰,是出于某也,是某之所恶也。
臣非敢以此为举信也。
然而致此言者,则必有由矣。
今无知之人,相与谤于道曰:圣人在上,而天下之所以不尽被其泽者,便嬖小人附于左右,而女谒盛于内也。
为此言者固妄矣,然而天下或以为信者,何也?
徒见谏官御史之言,矻矻乎难入,以为必有间之者也。
徒见蜀之美锦,越之奇器,不由方贡而入于宫也。
如此而向之所谓急政要务者,陛下何暇行之。
臣不胜愤懑,谨复列之于末。
惟陛下宽其万死,幸甚幸甚。
谨对。
授崔元炜库部员外郎697年 唐初 · 李峤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四十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鸾台
朝散大夫尚方监丞崔元炜。
理怀沈正
文艺优深。
内府策名。
已驰声绩。
中台揆务。
更伫良能。
宜收起草之才。
俾升握兰之位。
可行文昌库部员外郎
散官勋如故。
主者施行。
左丞宗楚客谢知政事704年 唐初 · 李峤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四十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某言。
臣志识无取。
才艺缺然。
叨豫葭莩。
遂升班秩。
弹冠受檄。
曳组登朝。
内府尸荣。
巳招官谤。
中台揆务。
愈尘政本。
圣恩无限。
天造不赀。
仍屈帝难。
俾参皇极。
西雍之羽。
仍所庶几。
东郭之毫。
敢陈诚请。
九霄徒邈。
三舍不回。
严命必行。
颜何寘。
方持画虎。
且对偫龙。
遂以挈瓶。
谬膺和鼎。
空焉作砺之命。
岂庶磨铅之功。
祗拜宠临。
伏增惭惕。
无任悚戴屏营之至。
谨奉表陈谢以闻。
遣祭宝志公太平兴国七年 北宋 · 宋太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
俾乃龙舒之壤,时维天柱之峰。
始道见于苾刍,遂批文于琬琰。
述祖宗之受命,年历攸同;
昭皇绪以无疆,渊源罕测。
秘于内府,播厥策书。
绵载祀以居多,蕴祯祺而有待。
近以至真临格,宝训躬闻。
审基绪之由来,积于故府;
祥符之自启,获乃贞珉。
觌篆刻之如新,若符节之斯合。
按:《灵谷禅林志》卷九,道光刻本。
淳化 南宋 · 郑兴裔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九二、忠肃集
太宗皇帝留意翰墨,淳化中,出御府所藏,命侍书王著临榻。
枣木镂刻,釐为一十卷。
于每卷末篆题云:「淳化三年壬辰岁十一月六日,奉圣旨模勒上石」。
仁宗,又诏僧希白刻石于秘阁,前有目录,卷后无篆题。
高庙绍兴中,令国子监摹本,首尾与淳化略无少异。
当时御前拓者多用匮纸,盖打金银箔者也。
自后碑工作蝉翼本,且以厚纸覆版,上隐然为银铤𢹞痕以愚人,但损剥,非复拓本之遒劲矣。
初,徽宗建中靖国间内府续所收书,令刻石,即今《续法帖》也。
大观中,又奉旨摹拓历代真迹,刻石于太清楼。
字行稍高,而先后之次,与淳化少异。
其间数帖多寡不同,各卷末题云:「大观三年正月一日,奉圣旨摹勒上石」。
蔡京书也。
而以建中靖国「续帖」十卷易去岁月名衔,以为后帖;
又刊孙过庭《书谱》及贞观十七帖,总为二十二卷,谓之《大观太清楼帖》。
绛帖者,尚书郎潘师旦以官帖摹刻于家,为石本,而传写字多舛误,世称为《潘驸马帖》,凡二十卷。
次序卷帖虽与淳化官帖不同,而实则祖之《潭帖》者。
庆历中刘丞相帅潭日,以淳化官帖命僧希白摹刻于石,置之郡斋,增入《伤寒十七日》、王濛、颜真卿诸帖,而字行颇高,与淳化阁本稍不同。
逐卷有「慧照大师希白重摹」字样,而岁月各异。
中间谬处甚多。
朱元晦讥其极为可笑。
《戏鱼堂帖》者,即《临江帖》也。
元祐间刘次庄以家藏《淳化阁帖》十卷摹刻于戏鱼堂,除去篆题而增释文。
黔江》者,黔人秦世章于长沙买石摹僧希白《法帖》十卷,谋舟载入黔中,壁之黔江绍圣院后,题云:「长沙正臣重摹」。
鼎帖板本,较诸帖增益最多。
余酷爱法书,不惜购求,以故诸帖俱备几案间,而莫能辨其真伪。
淳熙甲午冬,以孝庙所赐内府藏本较之,大都官本法帖,字极丰腴而有精彩;
且有银铤𢹞痕。
每版皆全纸,无接黏处,与诸刻迥不相侔,谨什袭藏之。
用识数语,以示儿辈云。
谢除礼部尚书(东封恩) 北宋 · 张咏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乖崖先生文集》卷一○
臣某言:云云,蒙恩特授臣礼部尚书,加食邑三百户,云云。
国有大赉,臣叨峻迁,俯偻拜恩,惶骇失据中谢。)
臣闻今之尚书,乃周之六卿也。
位次上公,职当献可。
若非道堪尊主,智足利人,处其易,循循得善事之称,履其险,侃侃有不夺之节者,茍践斯任,谓之匪人。
如臣操修,素甚鄙薄,加之识昧,而复才卑。
有若居安思危,慎名与器,圣虑精到,臣岂合云?
至于屡奉诏条,询采民瘼,臣未尝陈一便人之策,未尝举一有道之官,未尝议一聚敛之臣侵下侥宠,未尝纠一欺违之吏党恶自私。
实辜旰食之求,颇玷上卿之秩。
谓之识昧,不其验欤?
恭惟皇帝陛下道大无名,量深无际。
示不矜之善,则臣庶洗心;
隆克俭之风,则黔首滋富。
遂致西戎即叙,北虏请和,耕者极于边方,武具陈于内府
此陛下柔远之略,与周比崇。
越前年,东幸泰山,肆觐群后,封天禅地,检玉泥金。
此陛下报本之功,与舜同道。
二月,西巡狩至于汾阴,尽礼于诚,惟德是享。
此陛下修坠典,主百神,眇眇汉唐,曾不足拟。
臣幸被太平之休烈,遐观盛德之形容,慕皋陶爱君之心,无皋陶颂君之业,坐致三品,能无愧乎?
所谓才卑不敢逃责,臣谨当守陛下之疆土,宣陛下之化风,俾顽者向方,饥者得食,兼抚属城之众,少宽南顾之忧。
仗此勤劬,期报万一。
云云。
升州到任谢表 北宋 · 张咏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乖崖先生文集》卷九
臣某言:伏奉六月二十七日敕,差臣知升州军州,兼提举江南东路马巡检捉贼公事,已于八月二十二日到州署事讫。
恭以道有所存,物无不遂。
臣萦宿疹,分合退身,皇情重惜其辞荣,大镇许从于卧理。
感深出涕,恩极难言中谢。)
臣闻昔者圣君之御人也,博爱溥施,包荒济美。
九有仰大中之化,群伦无不达之情。
伏惟皇帝陛下恭己临朝,推诚接下,英断比于太祖,宽仁类于太宗
谓选能为共治之资,则躬行采录;
谓节用为恤民之本,则慎乃盘游。
加不忘功,兼之念旧。
有若陈纬苦战,田锡直言,越次褒延,惊骇视听。
梁周翰前朝名辈,邢炳望苑元勋,俱及耄年,不许去位,非常礼遇,优与俸钱。
四海之人,聚首而议,以为陛下之德,有以继舜齐尧,辉宗映祖。
若周文之兢持,未足多也;
《书》美昌言,《礼》贵养老,未为奇也。
虽圣政无涯,不可妄纪;
而生民受赐,抑又何名?
窃念臣本族无称,学文自任。
爰从中第,洎至登朝。
徒切砺精,少防于责实;
绝无朋比,曲借于馀光。
凡四转官,便参枢要;
复三数岁,已忝丞郎
信明时骤进之身,过往哲九迁之遇。
退量浅劣,不称明扬;
止在捐躯,聊以报国。
重念臣少因酒过,晚觉病多,仰天眷以抚安,烦国医之诊护。
其如气候渐劣,根本难瘳。
既乖侍从之仪,实玷衣冠之列。
岂敢便谋致政,坚请分司
重阍辄拜于封章,小郡觊全于颐养。
不谓睿慈恻悯,兑泽沾濡,作藩更委于兵权,赴任仍兼于水路。
而复中官赐药,内府支金,谓九转之灵丹,可延性命,谓三钱之秘宝,足了生涯。
天意所钟,愚臣备识。
必将垂世,流为美谈。
知微臣遇主之荣,比肩旧老;
广陛下爱人之旨,接武前皇。
臣虽事上之少劳,陛下待臣之已甚。
而况江山秀绝,民物骈繁,狱讼简清,事务整集。
上仗神砂之力,下因僚吏之勤,望保残年,再睹双阙。
此愚臣之愿,陛下之恩也。
既感陛下忧臣之身,臣敢不忧陛下之事!
一欲宣导风化,惠绥黎元,兼令凶忮之人,渐识淳和之理。
凭兹恳款,上答恩休。
云云。
谢赐玉带表(代嗣秀王 南宋 · 应松湖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六六、《翰苑新书》后集上卷二三
璿源衍庆,猥超裂地之封;
瑶陛分珍,滥沐通天之渥。
焜煌下照,伛偻难胜。
窃以宝玉之展于亲,允严国典;
鞶厉之昭其数,莫重身章。
缅考青编,无如苍箓。
麟经纪传,夏璜特畀于鲁公
马史垂芳,卫宝并贻于康叔
虽侈瑰奇之赐,未闻佩服之华。
畴若熙朝,诞加殊宠。
如臣者琐才如线,矿质多瑕。
翠琰飏徽,缀洪支于绵帙;
黄金袭印,奠槜李以苴茅。
外洽温如之仁,内积悸兮之警。
切磋无玷,愧洪奥之文章;
被服有仪,谢河间之儒雅。
敢萌异数,误逮微踪。
攽一札于中宸,玺书璀璨;
出万钉于内府,瑶彩陆离。
鼎来圭璧之辉,贲及珷玞之陋。
恩光有烂,绚宁王红玉之明;
属籍本疏,迈卫公于阗之赐。
缔观虹璞,深腼鹈梁。
陛下缜栗笃亲,粹温睦族。
宗英追琢,俱粲然其可观;
磐石藩维,岂垂之而如队。
种西昆之群玉,表东平之十围。
晶荧盭绶之传,照映翠緌之饰。
独羞驽钝,上玷龙光。
臣敢不磨励一心,战兢三褫。
韫而藏诸椟,亶逾褒衮之荣;
束以立于朝,敢替书绅之戒。
为清边道大总管建安王奏失利表697年3月 唐 · 张说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二十二 创作地点:北京市
臣攸宜言。今日某乙从峡石山称。
前军王孝杰等以某日失利于峡石山。忽闻殒绝。
心摧魂死。上孤天威。
下惭士卒。死罪死罪顿首顿首。
臣以驽怯。谬职戎麾。
衔戴恩荣。统率将士。
驱关陇之马。引淮海之饷。
旗幕亘于边城。弓甲倾于内府
不堪任使。挠失节度
偫帅无决胜之功。偏师有挫衄之咎。
长犬羊之孔炽。纵枭獍之未灭。
愤结灵祇。怨毒骨髓。
臣实其罪。罪非他人。
忍耻苟全。远愧胡颜之责。
引慝遄死。内负犹斗之心。
踧踖无颜。进退靡处。
臣既不建师律。有干常宪。
合即严科。以塞重责。
然以见在兵马。交要部统。
未敢束手军事。委置旌节。
稽缓刑书。伏深兢战。
特乞更召严猛。代臣统帅
请归罪司寇。以正国刑。
囚伏边陲。唯待斧钺。
通巫干使启 宋 · 李廷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七、《橘山四六》卷一
绣衣上客,久闻一座之倾;
绛帐穷儒,实受六条之察。
方藉游谈之为重,可忘寓记以相先?
恭惟某官储秀天躔,联华帝胄,车马在庭而稽诸古,诗书发政而显于今。
韪才具之素优,纷事丛而立断。
吏计必当,亦知夫子之尝为;
丞位既高,孰云刺史之不察。
鼎来召檄,参与谋帷,笑谈清四塞之尘,决谳广二天之泽。
士固伸于知己,人自无于间言。
和玉匮藏,籍甚连城之价;
淮珠苞贡,蔚为内府之储。
某进无新功,退失故步,徒使滥巾于师席,何能垂范于子衿。
幸邻德以不孤,知芘身之有所。
涤垢虑于半环之水,允赖激扬;
望华躅于千金之台,尚思攀附。
寸悰所激,尺楮奚殚。
授崔谔之少府监715年 唐 · 苏颋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五十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黄门
尚方既设。
内府为要。
选众而求。
非贤孰与。
银青光禄大夫太府少卿上柱国赵国公崔谔之。
名相之轨。
有忠臣之节。
正无所诎。
明无不鉴。
披云雾
不杂风尘。
藉甚才名。
彬彬文质
允兹邦彦。
尤重时英。
用符文举之迁。
庶叶孟孙之拜。
少府监
勋封如故。
主者施行。
授李处直少府少监716年 唐 · 苏颋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五十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门下。中散大夫将作少监上柱国李处直。
秉节清苦。用心该密。
学探偫言。文有幽致。
侍臣对问。駮义无差。
共工之职。岂徒有效。
宜迁内府。俾往中京
少府少监散官勋如故。
仍今东都留司检校。主者施行。
石鼓音序嘉定六年五月 南宋 · 施宿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七二、《六艺之一录》卷二八、同治《湖州府志》卷五七、同治《长兴县志》卷二九、元吾丘衍《周秦刻石释音》(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石鼓》、《诅楚音》者,皆直宝文阁临川王公顺伯所为书也。
公稽古成癖,至忘渴饥,《石鼓》考辨,尤为精诣。
盖自南渡以还,故家之藏绝不多见,况摹有精粗,故亦艰得佳本参校同异。
宿乘传海滨,宾朋罕至,时寻翰墨,拂洗吏尘,以先后得于北方及石林叶氏本,订其笔意,粗得一二,乃略仿古人八行足成是书。
如《诅楚文》,山谷先生、浮休张公皆尝有释,王氏寻访未获。
比岁里居,得石林三文音释颇备,又顷从互市得朝那碑阴,有毕造记,徙置宋城县治,是岁盖绍兴八年也。
先一岁为丁巳,金人既废刘豫至己未正月尝归我河南陕西地
碑云「岁在敦牂」,则戊午岁也。
其意盖不肯用彼年号,故为此间岁月。
皆并录之,异时中原扫清,犹可按图问此石之在否也。
呜呼!
自周至战国,遗文见于金石者不过三数,祐陵悉萃之保和,宝护甚至,至用金填鼓文,以绝摹拓。
一旦烽烟扰攘,四海横流,泯焉无复遗踪,良可哀叹。
此书之刻,使好古者相与读之,犹足想绝学于千载。
穆王吉日癸巳」,诸家所记皆言在赵州州廨,石林跋乃以政和五年内府矣,其说为信,因附卷末,庶广异闻。
石林诸跋,其间亦有󸈠舛而无别本可證者,不容臆决,姑俟知者正之。
嘉定六年重五日吴兴施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