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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文殿学士左通奉大夫特进文靖朱公神道碑1217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四 创作地点:四川省遂宁市
共惟高宗皇帝聪睿神武,格知天心,自大难甫平,深惟国本之未建,乃绍兴元年四月戊申,以至和故事面谕宰臣宗尹等「厥既得人」,是为孝宗皇帝
由是诏书数下,圣意益白。
绍兴末,诏御史中丞朱公倬知贡举举人刘朔贾谊通达国体在于豫建太子,公擢为第一。
公平时造膝未尝不反覆及此,至是以典举复命,又论奏久之,上再三称善,由是被遇。
建王正名从幸,时惟陈文恭公公实左右高皇,事无小大,必以咨问,矧揖逊大事,盖熟闻之。
三十二年春二月高皇还自金陵,公以年及七十,引礼律求谢,手书不允。
请至三四,高皇谕之曰:「卿风采诚未复旧,然遽欲引去,何也」?
知不可夺,乃六月己巳,诏以观文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会孝皇升储,中外流传,疑信参半,谏大夫故与公有怨,乃以风闻上疏,孝皇知公无他。
比再上,降资政殿学士
词臣承望,至谓「元良天下之本,乃觊畴庸」,不知君臣之间未尝有异论也。
授受之意,屡形诏谕,谁不知之?
矧公自典举尝白发其端,继以臣邻陪扈出入,与闻政几,脱有欲言,当不待临事而发也。
公之所启,不过曰:「靖康之事,正以传位太遽,盍姑徐之」。
揆诸人情,此亦爱君之至者,高皇决不以为忤,而孝庙仁孝笃诚,未尝志于趣得,则亦必不以为疑。
陛辞之日,高皇谕云:「所论于卿何与?
朕欲过德寿宫,卿且归,俟年岁当召卿」。
明年,公以致仕闻,孝宗谓辅臣曰:「朱某有性气,如何便欲致仕」?
辅臣以赴闻,上曰「可怜可怜」,恤典一如前宰相,遂诏复元职,自通奉大夫特进致仕,遗表恩泽凡十人,然后人知两宫果不以为忤也。
淳熙初,公之子端厚、端学侍魏国太夫人于行都。
六年以忧去,端厚自左藏东库除将作监主簿易太府寺簿,端学自左藏南库大理寺主簿,皆出自宸断。
服除,端厚又起家大理丞,端学太府簿,寻迁丞。
至是人益疑传闻之谬。
淳熙十四年,公之孙著举进士,唱第之日,上顾谓二相王淮、周必大曰:「此义方之训」。
二相出以语人,人又知孝皇于公历二十有六年柬记未尝忘也。
某每惟者之盛,犹曰「惟口出好兴戎」。
盖授受之间,古人所甚畏。
以范、文、富诸臣定策之功,人知勿敢言,微王同老自陈,宁没身不见录;
王歧公与子之议未尝有异论也,犹曰指社稷为他家而谴之,微其子仲脩一言,亦将无以自白。
虽然,是尚有可诿者,曰出好自口,兴戎自口,故言之而不自为德也,不见知而不敢辩也。
高皇之蔽志踰三十年,而孝皇以继志为悦,不以位为乐,凡皆中外所共知,是岂较此迟速之间者!
今如言者之说,则浅浅议圣德也,公之知不知庸何恤?
而揖逊古今之盛观,此不可以不辩。
后此者四十年,著为左帑,某始获托交,每讶公前诬既白而铭谥未请
又二十年,获侍同朝,始知以文靖易名。
著尝从容以语某曰:「先文靖即世既六十年,昔者任公文荐尝状其行治,寻厄于火,王公普尝铭其年阀,它未有纪。
子于前言往行概尝有闻,盍为我志而铭之」。
某弗敢辞。
公字汉章
朱氏自曹姓,其后颛帝之后曰陆终,终之子曰安,安之裔孙曰侠,周武王封之于邾,至仪父十二世矣。
后八世为楚所并,子孙去邑为朱氏,世居沛国相县
至汉,大司马长史大司空浮,浮生下邳太守永,永九世孙吏部尚书尚,司徒质。
二子:禹、卓。
禹坐党锢之难,子孙避地丹阳
卓之后为唐宰相敬则
唐末,公之七世祖又避地于,遂为闽县人,其丹阳之别乎。
曾祖考翼,累赠至太师追封卫国公
祖敏修,皇朝奉郎广东路提举常平,赠少师
考庭佐,皇从政郎太学博士,累赠太保
取黄氏,赠吴国夫人,故宣奉大夫积之女。
四子男,公为适长。
而秀异,曾祖妣周国疾亟,犹抚之曰:「是必兴我家,恨不及见之」。
少长,诵书日万言,少师爱之,寝食必俱。
朱氏世传《易》,公尤极精邃。
未冠,以乡举至京,补太学内舍生
丁吴国忧,哀羸不胜衣。
服除,又居太保忧。
宣和三年复乡举法,公以选登五年进士第,调常州宜兴主簿
虏将入寇,居民求辟地,公为具舟给食,全活甚众。
亡何,民告涝于郡,郡委公阅实,公为蠲田租至九分若全免。
守怒,将捃治之,既知公秉志坚确,乃俾摄属。
张忠献公荐公,召对,除广东路茶盐司干官,再用荐改除检察福建广东西经费财用所属官。
明橐宣谕使至广,人惮其风声,独于公慰荐甚异,谓之曰:「宜兴寇至,脱民于死者,非公邪?
民至今思之」。
遂表于上。
时方以刘豫为忧,因赐对策其必败,高皇大喜,诏改合入官。
与相秦桧忤,出教授越州参知政事张守帅浙东,又以表于上,除教授诸王宫。
恶言兵,公所论掩骼,又忤。
会有边警,浙东制置使梁汝嘉以公详练,表摄参谋
有捕获群寇,梁属公与吕稽中鞠实,公独得二人黥窜之,馀释不问。
曰:「吾大父尉崇安日,有获寇二百,坐死者七十馀,大父谓此饥民剽食耳,未可尽以三尺绳之也,悉缓其罪而不以徼赏。
今吾其无愧大父乎」!
满秩还里,辟秦祸,食祠官之禄十馀年。
家藏书数万卷,皆手自校雠。
通判南剑州,凡四年乃上。
建寇阿魏聚徒数千,建壤接而卒愞不可用,公以信赏擒获,一境赖之。
差知惠州,陛辞,因言尝策刘豫必败,高皇曰:「记得记得,卿久淹何所」?
公曰:「厄于」。
上愀然,慰谕曰:「惠阳去朝廷远,赖卿抚百姓,如朕亲抚之」。
目送公去。
旬日,忽问大臣曰:「前日之对,谁为荐之」?
曰:「守臣陛辞,常典也」。
上令亟召对,政府有未知公者曰:「已去矣」。
遂除国子监丞
公闻命还,视事凡八阅月,以职事转对,建请勤恤民隐。
未几,除提举浙西路常平
二三大臣亦罔知上意,忽特命自今在内除提举官,令朝辞上殿,盖为公设也。
公首登对,上曰:「近来内重外轻,今卿以朕亲擢之人出为部使,人皆知内外之任均」。
又曰:「人不知卿,惟朕独知卿」。
乃除右正言二十七年秋也。
二十九年春二月,进侍御史
秋八月,差国子监发解所监试官
冬十二月,进中丞
公自为台谏,眷滋厚而心益畏。
常言:「人主任我以耳目,托我以腹心,非报怨任气之地,必须上答天心,不为子孙植荆棘也」。
每上疏,必夙兴露告,赫然如上之我临。
朝论方畏言边备,公悉力开陈,言详气定,虽逢盛怒不慑。
在言路久,荐人论事以至仓廪、蠲米价、减私盐、覈军籍抑配、禁州县科借,凡以兴利除敝,无虑数十条,率焚稿不传。
公经学醇深,经筵侍上,多所称善。
自典举还,迁参知政事明年尚书右仆射
公控免之词谓「一言寤主,讵缘左右之容」,人以为荣。
月馀,诏提举三朝国史、详定一司敕令
明堂加恩,进封开国公
金亮寇江,公陈战、备、应三策,且谓兵应者胜。
上曰:「卿所言三策甚当,朕书于坐右,朝夕思之」。
虏势寖迫,公又策虏三事:「上焉者为耕筑计,中焉守备,下则妄意绝江,然臣谓多从下策,可无患焉」。
既皆如公所料。
史忠定、张忠简、虞忠肃、刘忠肃之进用,公皆有力焉。
王鲁公、陈福公及王公之望、芮公烨亦公所荐也。
有议敷编民助军者,公力止之。
有求迁进者,公曰:「此朝廷之名器,岂容以市私恩」!
扈从亲征,忧边思职,寝食俱废,得鼻衄之疾。
上方和药以赐,诏同知枢密院黄祖舜拊问,而公去意不可回矣。
公事亲诚孝,遇族党州闾以厚,未尝言人过,无声色之奉。
每饮食衣服,必曰:「吾父母恭俭积德,以遗子孙,吾德不逮,何敢享此」?
昆弟姊妹凡八人,昏嫁衣食咸取给焉。
最嗜书,搜访古今图史不遗,博见而强志,天文历数之学尤所究心。
元配刘氏,仅两月而卒,赠相国夫人
继室李氏,右宣教郎陔之女,膺九封,至□国夫人,年七十有八。
二子,即端厚、端学。
端厚终中散大夫、知汀州,赠中大夫
端学终中奉大夫、直秘阁,三历郡,四持节,赠光禄大夫
女四人,长某官刘浚,早卒,次某官张耜,次某官李璹、某官陈宋衡
孙男二人:曾,某官;
著,今为□□大夫吏部尚书侍读
孙女二人,某官、某官。
曾孙男□人,某官。
曾孙女□人。
公薨以隆兴元年六月甲戌,葬以二年五月辛卯,墓在怀安县灵山飞山之原。
铭曰:
文靖公器远识冲。
劢相中兴,而閟其能,敬保元子,而泯其功。
彼不我知,谓我觊庸。
赫赫两宫,照知臣忠。
有子有孙,简在衷。
明明上天,亦临尔躬。
有孙有曾,式亢厥宗。
观湜知渭,观火知风。
我铭有徵,匪私乎公。
米元晖韩退之五箴帖绍兴十七年五月 宋 · 徐兢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宝真斋法书赞》卷二四
宣和壬寅岁,复置书学,今元晖侍郎、唐稽礼部暨愚三人同应选,迄今二十有六年矣。
唐稽没于京师丙午之难,元晖今持从橐,独愚退处江湖,筑室龟峰弋水之上,霞飧云卧,亦自是一种乐云。
今观元晖法书,得元章妙处,《诗》所谓「是以似之」者欤。
绍兴丁卯夏五月晦徐兢题。
太原王子命书后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五○、《演山集》卷三五
宣和己亥,紫阳公与门人王生书,为言辛丑壬寅岁事。
及生自越至扬,累累有应,因询紫阳公之所以知者,其神知之乎?
其术知之乎?
生云:「其神知之,非愚之所及也。
见其推究斗下众星度数,考合人生日时气候,以言贵贱祸福之故,盖常如视,此则以术论,吾真友者也」。
南京太原仲先作《予命书》,其术亦然,出于《河图》、《历数》。
谓其祖昔者往贰成都府政,邂逅斗牛先生,授以出世,未几遂解而去。
《历数》乃其所授,故得其传。
夫数之本自天而下降,二十八宿,十有二卦,布乎周天犹轮然。
人生于其下,皆囿其数中。
生死贵贱,盛衰休戚,其孰能违之哉?
第鲜有得之者,得之则出乎其类矣。
然而紫阳公、斗牛先生,岂世之人哉?
或遇之可也。
世之术者,以理而言贵贱,以意而竞长短,常失者多,幸中者少。
天之数弗与故也,岂足怪哉?
乃书其后,以示其术之所自出焉。
乾道重修家谱序 宋 · 胡舜申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九
辛酉岁,舜申营坟黄岩
次年春,克襄大事。
偶十七兄以宗支图来,舜申得之喜,遂作此谱(此绍兴壬戌始修之谱。)
自五世祖以下,大书行第,而称祖考伯叔兄弟,皆舜申所称者。
旁注名字,或仕宦则书出身,或登第则书其年。
见存者,止书所任官职;
已卒者,详书所终所赠之官。
妇人封号类此。
以至男所娶之妇,女所嫁之婿,无不书之。
名字之类,或有阙者,旧所失记,从而阙之。
自为此谱,杂次书籍中,族人皆未睹也。
乙酉夏寓居姑苏,暇日检故书得之。
试一读,恍若夙世所为。
逆数甲子,几二十五年。
因念此谱所以纪支派,统族属,别尊卑,曷可独藏?
比见士大夫家有谱牒者,五年十年一修,族大则遇一修,况吾族蕃衍失修久矣。
又念吾家自释盗贼之后,谱牒鲜存,诸族兄惟十七兄无恙,好学多识,年已六十,最知古事。
尝以宗支问之,乃作图见示。
厥后,年几八十下世。
舜申今年七十有五,馀龄未保。
若此谱泯灭,则后生必不知其所自出。
于是即旧本而续之。
然因修谱,窃有悲有庆,何哉?
吾家在唐朝已雄于财,逮国初亦蔚为富室。
至吾高祖以来,东西街居崇仁坊,而敦礼坊汪氏亦盛,两家东西角立,世为婚姻,所居之地各占半县。
绩溪言望族者,惟胡氏、汪氏。
县令赵企循道有诗云「安定平阳祇两家」,盖纪实也。
吾家自嘉祐迄熙宁,二伯祖、十一伯祖与县尉皆早世。
诸伯叔义居十五年,偶州县差上户为衙前,押纲至京师,败产,剖家为八,皆不失为中家。
然人各自为家,历岁之久,兴衰见矣。
绵延数十年,虽温燠者寡,而贫窘者多,犹依馀润,悉能树立。
异时为东斋于大楼前,即家塾也。
诸子弟诵修其中,三兄文学为之领袖
及三岁,皆头角崭然,类有荣望。
宣和庚子冬,盗发帮原,连陷数州。
明年冬,犯绩溪
吾家伉俪之居,高楼广厦,延袤数百閒,尺椽片瓦,一夕煨烬,骨肉惊散。
虽渡江逃避,不闻死于草窃者,第贼平后,疫气流行,乃多已病亡。
一二年閒,老干蛊与夫为儒者几尽。
盖一经大变,平昔坐食子弟固无几,而生计皆为茫然。
官放租税累年,至是官复徵收,无以输纳。
既公私不办,遂倾弗支,往往流落异乡,身世单弱。
此外閒诸房事(原注:当时谓二伯祖、十一伯祖之后为外诸房,以居巷之外。八家所居同一巷,人谓之胡家巷。),至今未复。
县尉之后,亦衰歇多矣。
上益人口数多,而今甚鲜。
有居乡庄零丁困窭者,有出仕居异乡者,止历一二任,卒就衰槁。
由是八家坏至六七,此又使人悲伤不已。
内外诸房承家袭业,亦循规守矩,第以近世所葬坟墓或在或移,不能悉如其旧。
本根既乖,枝叶岂得以荣?
此又使人痛惜者也。
所可庆幸者,吾兄金紫之后尔。
当八房析居之初,吾县尉之后三家合为一,同居巷之西,屋宅相联。
于时法曹已捐馆,十九伯主家。
金紫乃游学江浙,寓杭、湖、饶最久,皆学馆盛处。
及闻朝廷建大学,行三舍,自饶徒步往京师,就补入学,升内。
阴阳符合之事,如际上叶祈,佳气固在,黄岩管城,并为佳城。
议地理者,皆予之郁葱所发。
恐他日秀杰者嗣有其人,凡此皆所谓庆幸者也。
虽然,以人事言之,舜申昔闻二伯祖、十一伯祖与县尉皆长厚。
里谚有「东胡三佛」之称,盖以仁而富者。
兄弟雍睦,尝于宅之偏凿池筑阁,名以「棣华」,为游乐之所。
士大夫题诗称美者,标盈梁栋,遂辑成卷帙,尝作文以纪其事。
十一伯祖亡,明年春县尉哭于墓,哀甚仆地,寻绝。
其友义之笃,乡评嗟异,此嘉祐以前事。
其馀潜德美行,舜申辈既不获逮,事亦所罕闻。
然闻县尉铅山时,谏议罗公拯为邑长,古君子,与吾县尉爱敬如兄弟,有通家之好。
秩满之久,罗已通显,亦往还如家。
推此,则吾祖淳德君子也。
故以理卜之,吾族虽中衰,其后岂不复昌盛乎?
然馀庆所滋,专萃吾金紫后,不可不谓之庆幸矣。
舜申观先君源流嗣续,有足以致昌盛者。
盖其平生秉德立行,绰有父风。
自幼即以孝闻,亲殁,十九伯主家,事兄如事父。
其行己一本于至诚,未尝矫饰。
虽起居饮食,悉有常度。
喜言人之善,耻闻人之恶。
居家处众,有不如意,初无愠容;
遭横逆,常嬉笑受之;
获盗,反为隐蔽。
雅性不好财利,兄弟分财,己独于产业外一毫不取。
时己独未娶,当有聘财,而乃不求,虽己业亦弃之。
而游学他州,自饶趋京,家得裹囊十缣而已。
学喜文,则终身以之。
此类名言不尽,亦可谓淳德君子矣。
其视前人,殆如诗所谓「惟其有之,是以似之」乎!
是以乃祖乃父奕世流芳,实有以子孙庆幸,而萃专在一门。
信乎,天不妄予也。
凡尔子孙,克昌于后,一有成立,谁其与之,敢不钦承?
舜申为是思念罔极之德,日夜感戴不涯。
自以钝质,模拟高踪,而修身行己,永蹈于绳墨,常恐有一坠失,以辱先德。
每以是语诸后生,欲其各家修省,以报先德,而增光吾族,后生其勉诸!
虽人祸福惟人所召,善恶在人所积,世所谓庆幸,岂独萃乎一门,顾人遇事设心措意,所以召之积之何如耳。
若修为得理,则庆幸日新,此非有分于贫富贵贱,世所作报,悉如影响。
凡吾宗盟,亦宜勉此。
吾于今年最高,实为族长
既修此谱,因贻书吴兴绩溪,询二宅后生行第名字之类,命男伟编修之。
但诸宅子孙零落几尽,所存惟吾金紫之后。
今侨居浙西者,又四之三。
老者固自思乡,梦寐不忘。
后生辈不识乡里,不知旧事,故详述闻见,附于世谱之末,使吾族皆知之。
复录数十本,房散其一,使永其传。
后之子孙能十年五年一修之,是吾之志也。
乾道元年岁舍乙酉夏五月端阳,裔孙朝议大夫舒州府判胡舜申汝嘉敬书。
按:《胡少师总集》附录,道光刻本。
处州修城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六五、雍正《浙江通志》卷二四、民国《丽水县志》卷二
括苍依山为城,凭带冈阜,傍大溪,险固而难攻。
东南一面形势稍缓,下接平陆,有警得专力于一隅,要而易守。
询之故老,或云僭伪时卢约所筑。
皇宋受命,吴越纳土,民间不见兵戈垂二百年。
东南城池,因仍颓废。
宣和庚子,盗发青溪,一时群恶啸聚,遂至猖獗,攻破杭、严、徽三郡。
明年,遂陷衢、婺。
惟处最后失守,丽水、松阳遂昌青田缙云皆没于贼,而剑川独完。
制诏守臣浦城黄公即剑川治事,以须其平。
公间关赴难,与通守会稽石公夙夜究心,奉宣威令,剪灭强梗,招携善良,千里之间,不战而屈。
八月辛亥,贼将洪载以城降。
明年,境上残党悉除。
乃察其流离者还定之。
徂冬,雨旸不愆,岁复小稔,官府日益无事。
先是有旨,东南被贼州郡城壁不完,其议修筑以闻。
公乃环城按视,面势高下,以工筑之。
繁简地理之远近,严责属官分而董之。
仲秋己亥,讫于季冬壬申,用夫四万四千,用钱二百四十有五万。
歛不及民,役不淹时。
当干戈乍息,而与后人长虑却顾之方,兹其所以可书也。
按城图颂(并序宣和三年 北宋 · 黄绅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三七
安抚述古刘公守之一年,盗发桐庐,旁陷郡邑,二浙为骚然。
公独以身安民,至城堞,则分遣部属支治之,以应仓卒之变。
然是时贼张甚,结越外邑为应戟门。
明年春,众数千扣城,公纵兵击杀,贼遂奔溃,郡以帖然。
公于是登城视之曰:「嘻,此特可图一时功,未足贻长久利也,吾岂私一己,而不为后人计哉」!
于是择要处,委吏别增筑之。
绅偶隶委数,而部五云门外。
其地东连明、台,南通漳、福,而三韩使者实所取道,尤宜雄杰高厚,以壮郡体。
前守方公盖尝修之矣,费数万缗,而止贼四百尺,以费厚遂罢,讫不复举。
绅既承公命,且鉴前弊,于是督工程莫敢怠忽。
未几月,用以告成。
公为来按视,相其薄厚,测其虚实,而度其卑高。
公毕身亲之,而不以属人。
睥睨高峻,从公者皆危殆,而公按行往来,若履坦途。
时秋阳方炽,公冒暑徒步,从者皆疲惮不堪,而公独不以为病。
于是邦民之瞻望于下者,骈肩累迹,相与咨嗟而罗拜于道。
绅窃惟公之勤民,可谓笃矣。
方寇未至,而宁之于弗扰;
及既平复,建长远经久之利。
将之以至诚,而不惮其劳,忠信措诸身,而不畏于高险,民至俯伏望拜,则公之得民,非适尔也。
方是时,雉堞屹成,高切云表,足以增国威重。
前挹湖山,秀色满目,环视民居,庐舍相望,而熙熙雅俗,往来于道路,洋洋然咸在驩声和气中。
公登高望远,从容指画,而寓意于无穷。
绅幸以役事从公,获睹盛事,谨绘为图,以贻郡人,使晓然咸知公勤勤爱民之诚,异时披图览观,虽相去数十百年,而公至诚恻怛、兴利庇民之意,赫然如在目前。
初,郡人感公之德,既筑堂缋像,生祠公于佛宇矣,又户各事之,率皆峨冠正笏,如在庙堂时;
若渠渠于保民之意,非此图弗见焉。
噫,公之仪形功德,行将图麒麟而缋凌烟,纪太常而铭鼎彝矣,又奚假此图而后传!
然写公一时庇民利国、遗惠无穷之状,则作图之意,似或不苟。
敢目之曰《安抚述古刘公按城图》,而系之以颂云。
词曰:
维富有室,必周楼疏,厚其垣墉,以谨不虞。
矧惟有国,设险以守,亦曰有城,厥利可久。
维此越城,既久厥时,弗支而隳,弗崇而卑。
我公既至,曰嘻孰可,崇而支之,岂不在我。
乃遣僚吏,乃庀工徒,乃兴版筑,云集霆驱。
维掾有绅,实部冲要,明台是通,三韩取道。
公曰汝掾,勿可怠遑,宜雄而丽,以壮此邦。
绅既受命,敢忘夙夜,督工课程,食息不暇。
百堵既兴,削屡既平,曾未越月,谒公告成。
公曰敏哉,我其相止,必躬必亲,以察以视。
既履于危,复升其陴,人皆股栗,公独如夷。
舍车而徒,其行曰远,人咸告劳,公则弗倦。
赫赫秋阳,如惔如焚,公不以病,人以惮闻。
公维忠信,指于率履。
诚以勤民,馀弗介意。
公既戾止,僚吏是从,有旗其淠,有鸾其雍。
邦民咸喜,从公于迈,道路嗟咨,望公而拜。
奕奕新城,隐若修蛇,既公登止,春行万家。
和气充塞,欢声鼎沸,湖山秀发,郡国增氛。
公在城上,如虎在山,迹屏妖狐,胆落凶奸。
群黎安堵,千里无警,建无穷利,出谈笑顷。
公如此城,屹若山阿,永镇此邦,千古不磨。
公如此城,敦大峭直,巍然有临,以卫社稷。
公行入相,秉国钧权,人对此城,如在公前。
我作此图,具载公美,昭示邦人,与城无圮。
绅也不佞,有幸自天,附羊叔子,千载俱传。
按:《刘氏传忠录》正编卷一,民国二十二年三馀书室铅印本。
寿圣禅院脩造记宣和四年二月 北宋 · 李景渊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九、《台州金石略》卷四
天台山水之胜,冠于东南。
金仙之庐,绵亘岩谷。
雄楼杰阁,势耸乎云霄;
晨鼓暮钟,声传乎江海。
人徒之众,土田之入,视他处为丰厚,故招提之居,谷以斛计者数万,僧以指计者数千,屋以楹计者数百。
而寿圣斗绝一隅,独无有焉。
寿圣依龙岫山,面长溪唐元和六年建寺,本朝熙宁己未赐今名。
其经始皆乡人郭文霸与邻里共成之,历年滋久,争讼屡兴,而寺几废。
政和癸巳太守孙侯之至也,凡境内僧尚嚣讼者,皆辟为禅刹而鼎新之,寿圣其一也。
乃以禅僧梵圭开堂传道,而郭氏子孙能世其业,于是复施财营搆,而入院之门,安经之台,声钟之楼,置像之殿,斋堂禅堂,廊庑庖廪,率皆完具,而田畴辟、徒众盛,可与大刹相儗矣。
然嚚讼之徒虽尝屏去,而怙终弗悛,潜伏田野,一幸吏之更代,则经营奔走,投隙抵巇以罔州县,期于悉复其旧而后已。
则相继为吏者,岂得置而弗恤乎?
故因梵圭之请为记,而叙孙侯创始之勤以告来者,无废前人已成之绩,则丛林自此兴,争讼自此息,而四方释子所至如归。
其为利也,不亦博哉!
孙侯名实,字若虚姑苏人云。
宣和四年二月旦日记。
丹丘王辂模刻,进士郭扆施石,住持传法僧梵圭建,秉义郎、充台州临海县杜渎盐场亭场巡检张瑾立石,修武郎、监台州在城房廊司务孟存中书迪功郎、就差充台州工曹、权知临海县陈橐□。
渼陂空翠堂记宣和四年 北宋 · 张伋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六、民国《重修鄠县志》卷七
余昔时尝闻士大夫称,关中多山水之胜,而渼陂在终南山下,气象清绝,为最佳处。
及诵杜工部所赋诗行,爱其语大而奇,益欲一往游之,以慰所闻。
道阻且长,斯愿未遂,每以为恨。
宣和元年冬,被命为邑于有扈,而所谓渼陂者,实其西郊焉,于是始得偿夙昔之愿,时往游观。
翠峰横前,修竹蔽岸,澄波浸空,上下一碧,信乎其气象清绝,为关中山水最佳处也。
陂之北岸有堂旧矣,久弗加葺,栋宇倾挠,来游者阽压是惧。
余喟然兴叹曰:「有此佳山水,而堂构不修,宴赏无所,大非其宜」。
因顾从叟而询其故,乃知自清平建军县涝水之西,割地以隶,故陂虽近鄠,而地非所属;
虽属终南,而距邑为远。
远者不喜修,近者不得修,岁月既久,浸成弊坏,瓦木之类,至为小人攘窃而莫之问,可不惜哉!
四年春二月,以寒食休假,率职事诸公会于陂上,因相与为议曰:「渼陂之地虽在他邑,而顷者漕台移檄,尝令吾邑就近管辖。
此堂不修,无罪邻邑,亦吾邑之过也。
吾属到官日久,行且受代,后来君子谓如不好事何!
今欲缮完,稍加宏壮,使称是山水之胜,且以待使者按部之经由,备邑人岁时之游乐,可乎」?
诸公欣然,咸以为当。
时故人吴景温摄政清平,闻其将有是役也,亟命工徒共力成就。
于是增卑补薄,基趾廓焉;
去故取新,栋宇壮焉。
前驾虚阁以临清流,后阔轩窗以快雄风。
规度适中,不僭不陋;
气象具存,苟完苟美。
经营于二月之晦,断手于五月之朔。
升堂远望,豁达无碍,南山之秀,陂水之广,举目可尽。
猗欤此堂,庶几不负佳山水,而吾将东归,为无憾矣。
乃以五日,率诸联事及邑居士大夫置酒以乐之。
是日也,小雨乍收,微风四起,岚光水气,相为氤氲。
若烟之浮,若露之润,有见于帘楹轩槛间者,明灭变态,不一而止,是何清且丽邪!
酒半,坐客共讽杜工部诗行,咸请以「空翠」名其堂,盖取杜工部诗中语,且以志所见也。
若以陂源之所出,渼名之所自,与夫汗漫广大、形势瑰伟奇绝之游观,载在图经、咏于诗史详矣,兹不复云,姑叙是堂兴废之由,刻诸石以示久远。
将有望于后之君子,毋以此疆尔界、距邑远近,强自分别,而废前修也。
按:康熙鄠县志》卷一二,抄本。
慈恩塔题名 北宋 · 真常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三、《金石萃编》卷一三三
灀溪真常寓此避暑,自宣和庚子岁,历辛丑壬寅癸卯甲辰凡五夏,更三十甲子,虽未能拒造化,而造化亦不能炼吾也。
复婴返黑,上真岂欺我哉!
刊者姚彦。
艮岳赋 宋 · 李质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五
宣和四年岁在壬寅夏五月朔,艮岳告成,命小臣质恭诣,作古赋以进。
臣俯伏惴慄,惧学术荒陋,不足以奉诏,正衣冠屏息,窃诵宸制如日月照映。
至于经营终始与其命名之意义,备载奎文,使执笔之臣徒震汗缩伏,辞其不能。
虽然,臣之荣遇,千载一时,敢不祗若休命。
于是虚心涤虑,再拜稽首而献赋焉。
其词曰:
伟兹岳之宏厚兮,固磐基于坤轴。
跨穹隆之高标兮,俯万象于林麓。
一气肇其吐吞兮,割阴阳于晦昱
信天造而地设兮,行圣心之神欲。
相美利于艮维兮,膺亿载之假福。
允定命以匹休兮,同涧瀍之乃卜。
惟重熙兮累洽,固帝祚之无疆。
繄浚都之是宅,陋周原之匪臧。
诚体国之有制,拟形势而辨方。
伊冈联与阜属,翼庆瑞兮绵长。
仰黄屋之非心,融至道以垂裳。
崇山之奥区,翳荟郁其苍苍。
纷川泽之沮洳,限江湖之渺茫。
类曾城与丹丘,仍飙驭之来翔。
鸣辽鹤于昼寂,啸巴猿于夜央。
霭烟霞之超绝,殆未邈乎康庄。
时万机之馀暇,顿六辔以高骧。
逸天步之辙迹,怡圣情而弗忘。
俾飞云以川泳,均草木之有光。
轩重闉之敞敞,植梅以时岗。
挺八仙之桂桧,涨润气以疏香。
屹舞手之奇石,导风袂以前鄣。
奎文之圣述,如震慄乎春雷。
兼虞商之浑灏,类云汉之昭回。
虮虱之臣不敢久以伏读兮,一再诵而心开。
灿八龙之神藻,觉虎卧之煤埃。
惟明光之绚练,永作镇于钧台。
俄北行而少进,惊泛雪之虚辟。
屏分翠绿以双抗兮,沃泉中湛而凝碧。
伊留云与宿雾,佐清致于瑶席。
饮瓯面之琼腴,贮风生于两腋。
登和容于射圃,𢥠弧矢之神威。
流芳馨于素华,且舒笑而忘归。
抚跨云之栏楯,惊倚翠之翚飞。
陟半山而前瞩,虚庑亘其绳直。
耸凝观而北列,视鉴湖之湜湜。
忽峥嵘而环合,想圌山之嘉色。
敞玉霄之閟洞,仙真过而寓息。
冀炼丹以服饵,生身体之羽翼。
辟琼津与清斯,望龙江而西东。
何茂脩之夹植,中演漾而溶溶。
觌山庄之派别,引回徯而曲通。
挹飞岑于秀发,倚蹑云之崇崇。
虚萧閒之邃宇,贮毫楮于厥中。
延胜筠之宿润,发五盖之游蒙。
无杂卉以周布,端此君之迎逢。
桧阴之修径,出高阳之酒亭。
奉千钟之湛露,倾葵藿于尧龄。
欲洗练其神宅,耳漱琼之泠泠。
度金霞而矫首,介亭屹其上征。
险羊肠于九折,升云栈而心惊。
有排衙之巨石,间珍木之敷荣。
为巉妙之绝巘,类箫台之玉京。
宜帝真之下堕,后电掣而雷鸣。
继神光之烛坛,响环佩之琮琤。
何天人之无间,本皇上之精诚。
路逶迤而东转,经极目之萧森。
下来禽之茂岭,披合欢之华林。
始祈真于磴杪,终揽秀于轩阴。
启龙吟之虚堂,面紫石之高壁。
分竹斋于向背,沸不老之泉液。
爱挥云之翔鳞,若腾跃于天地。
踰万松之峻岭,设两关而嵚崎。
垂濯龙之瀑布,与蟠秀而东驰。
憩练光以容与,仰奇峰而登跻。
矧梅芦之二渚,结云浪与浮阳
俄就夷而绝崄,复渊澄而沼方。
池名凤以号砚,乃馀波之洋洋。
即流碧之霞错,又环山之翼张。
严宏堂之三秀,奉九华之玉真
怅白云之已远,追音徽之尚存。
壮阿阁以巢凤,拥万木之岩春。
何涟漪之飒爽,仰拱霄之是邻。
觌书馆之幽致,擅著古之佳名。
极惊蛇而走虺,知草圣之纵横。
临清流而喜赋,鄙秋风之淫声。
揭昆云兮承岚,相岧峣而抗衡。
彼会真之高馆,惣群玉之邃清。
俨疏梅之盈万,常沐雨而披烟。
俪冰姿于萼绿,非取媚而争妍。
骇白龙之喷激,落银汉于九天。
方巢云之入望,亘黄果之绵连。
登绛霄以游目,耸万寿之南山
泻乌龙之垂霤,注雁池于石间。
企噰噰之峻亭,谅绝尘而可攀。
欣药寮之西辟,蕴丹华之秀岩
罗玉芝与云桂,产南烛之非凡。
丁香之密径,有间植之松杉。
嗟禾麻兮菽麦,蓻黍稷兮惟艰。
开西庄以务本,信农事之匪閒。
俯明秀之杰阁,晞梅岩及春华。
偃霜风之老桧,跂凤翼之欹斜。
檀栾之芸馆,豁凝思之雅堂。
备上台之珍文,若星灿而霞章。
臣盖闻赤县神州之说,方壶员峤之言,既不周之具载,亦同纪于昆崙。
定洪荒之无考,宜姑置而勿论。
穷山川于畴昔,效子长之飞鶱。
岱宗而伫贻,尝历井于天门
瞻巍然之日观,视凫绎之骏奔。
祝融之巨镇,郁紫盖之奇峰。
赤城而霞起,滴九疑之翠浓。
罗浮与雁荡,望庐阜之横空。
嵩高之峻极,有二室之重峦。
森峨峨之太华,若秀色之可餐。
天平林虑,睇王屋之仙坛。
何诸山之瑰异,均赋美于一端。
岂若兹岳,神模圣作。
总众德而大备,富千岩兮万壑。
何小臣之荣观,忽承诏而骇愕。
舍荜门之圭窦,诣钧天之广乐。
惊蓬心与蒿目,荡胸次之烦浊。
欲粗穷其胜概,徒喙息乎林薄。
蜂房栉比,视闾阎也;
垤蚁往来,观市人也;
萦纡如线,贯汲流也;
布算纵横,俯阡陌也;
累块积苏,罗层台也;
翾飞蚊聚,听轮迹也;
其体穹崇,旁日月也;
其用浩博,行变化也。
尘翳翳以电扫兮,云溶溶而承宇。
既崛起以𡷾崒兮,又盘互而深阻。
远而望之,则或抗戾以分睽,或附从而党伍,或企然而仰,或偃然而俯,或相蹲踞,或相旁午;
迫而视之,则或如跃龙,或如虓虎,或若会同之冠冕,或若隐翳之环堵,或引援而维持,或参差而龃龉,或名三奇,或号太古。
万形千状,不可得而备举也。
而又瑕石诡晖,嶙峋巉岩。
灵壁之秀,发于淮之北;
太湖之异,来自江之南。
伏犀抱犊紫金之峰,凌云透月琼玉之岩。
遂根拿而固结,成耸翠之烟岚。
湘水丹橘,列洞庭黄柑
盈待凤之椅梧,耸负霜之楩楠。
筼筜䈽篾橚矗以森萃,青纶紫荧晔晔而髿鬖。
遂凌岑而跨谷,仰缔构于其间。
虹梁并亘,旅楹有閒。
嘉玉舄之辉润,睇云楣之烂班。
临飞陛之揭孽,淼平波之汪湾。
舣青翰、投文竿,却龙舟而弗御,规就桥而处安。
得元珠于赤水,仰神圣之在宥。
推无为于象先,扩尧仁之天覆。
且帝泽之旁流,复上昭而下漏。
宜乎绝珠殊祥,骈至迭辏。
潜生沼之丹鱼,萃育薮之皓兽。
神爵栖其林,麒麟臻其囿。
屈轶茂而蓂荚滋,紫脱华而朱英秀。
何动植之休嘉,表自天之多祐。
臣又闻:「积水成渊而蛟龙生,积土成山而风雨兴」。
皆物理之自然,岂人力之所能。
盖尝观云气之霭霭,时出没而相仍。
作寰区之润泽,肇五谷之丰登。
霈为霖而复敛,抱虚壁之层层。
举兹山之尽美,渠可得而诵称。
尔乃或遐瞩以寄情,或周览以托兴。
众彩迭耀,臣目迷而不能得视;
群籁互鸣,臣耳惑而不能得听。
何神用之莫测,使凡气之无定。
品物流形,各正厥命。
文王之在灵台,民乐其有德;
武王之居镐京,物不失其性。
岂若左太华而右褒斜,为长杨之誇;
南丹水而北紫渊,为上林之盛而已哉!
夫昔唐尧访四子于藐姑射之山,周穆西王母于瑶池之上,是皆笃要妙而有轻天下之心,务逸举而有和云谣之唱。
盖翠华之远游,徒赤子之在望。
惟吾皇之至神,扩广爱之遐想。
曾何远于九重,迈蓬瀛之清赏。
得忠嘉之信臣,协规制于明两。
罄丹款以爰谋,念贤劳之鞅掌。
迄成功于九仞,说见知于天奖。
凡经营于六载之间,而为万世无穷之休,岂不广哉!
按:《挥麈后录》卷二。又见《历代赋汇》卷七七;康熙开封府志》卷三二,乾隆《祥符县志》卷一九。
小臣孤愤野录总叙 宋 · 孙伟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六三、《三朝北盟会编》卷一○○
政和中,边臣导辽人李良嗣、李善庆归于京师
宣和初,女真执辽主疆吏来告。
诏以大侍中童贯河北、河东宣抚使经略北鄙,蔡攸辅行。
四年十月,辽萧后称藩于我。
时女真灭辽,遂称金国,十月入幽州
欲以为己功,而废格手诏。
十一月,我师入幽州,制诏升幽州燕山府。
后二年,女真陷忻、代州太原府,遂渡盟津,犯京师
明年三月七日,金人劫立伪楚。
是年夏四月一日太上皇帝、靖康皇帝北狩。
五月一日,上即位于南京
九月,遂幸扬州
某待罪江上,得太学生丁特起所著《孤臣泣血录》,又从谏官袁彦范得《痛定录》、《武广尝胆录》,已复有人致李纲《传信录》及《太学择术斋记》、《史略》者,荒诞参错,而使疑者滋惑之。
大抵不能悉著奸臣蔽主误朝之实,使忠义者日夜痛心疾首。
大惧岁月寖远,是非混淆,并恐后世不免以为讪也。
某老矣,不能从志士仁人复不共戴天之雠,刷四海九州之耻,区区孤愤,无所控愬,乃取诸人所录,以日系月,编而次之。
其事则因于旧,其辞则纪以实。
记事非敢私为之,以俟他日太史网罗放失云耳,题曰《小臣孤愤野录》云。
有宋兴化军祥应庙记绍兴八年四月 宋 · 方略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四、《闽中金石略》卷八
郡北十里有神祠,故号大官庙
大观元年徽宗皇帝有事于南郊,裒百神而肆祀之,于是诏天下名山大川及诸神之有功于民而未在祀典者,许以事闻。
部使者始列神之功状于朝,从民请也。
次年庙号曰「祥应」。
其后九年,亲祀明堂,复修百神之祀,而吾乡之人又相与状神之功迹,乞爵命于朝廷。
太常上其议曰「显应侯」。
天子曰:「嘻,惟神威灵,惠我一方,宜有以宠异之」。
乃宸笔刊定「显惠侯」,时则宣和之四年也。
北岳庙题名宣和四年十二月 北宋 · 梁兢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六
真定中山府路廉访使者梁兢,同弟承信郎存,挈家恭诣岳庙修祠事。
宣和壬寅岁腊月望日谨识。
按:光绪《重修曲阳县志》卷一二,光绪三十年刻本。
刻养气汤方题记宣和四年 北宋 · 吕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七、《粤西金石略》卷六、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二○、《桂林石刻》第一一三页、《道家金石略》第三四一页
按《广南摄生论》载《养气汤方》:附子(圆实,去尽黑皮,微炒,称四两。)、甘草、(炙,称一两。)□黄(汤洗,浸壹宿,用水淘去灰,以尽为度,焙干,称二两。),右三味同捣,罗成细末,每服壹大钱,入盐点,空心服。
皇祐至和间刘君锡以事窜岭南,至桂州,遇刘仲远先生口授此方。
仲远是时已百馀岁。
君锡服此汤,间关岭表数年,竟免岚瘴之患。
后还襄阳,寿至九旬。
尝云闻之仲远曰:凌晨盥栉讫,未得议饮食,且先服此汤,可保一日无事。
旦旦如此,即终身无疾病矣。
宣和四年上巳日朝请郎提举广南西路常平等事晋江吕渭记。
按:国家图书馆藏拓片·各地九八四。
涪州石鱼题名宣和四年十二月 北宋 · 常彦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七
《易》以「包无鱼」为远民。
民固可近不可远。
余牧是邦久矣,今岁鱼石呈祥,得以见丰年,而知民之不远也。
即尘显妙,有开必先。
余乐斯二者,遂率宾僚共为之游。
时宣和四年十二月十三日
朝散大夫通判军州常彦奉议郎、前通判达州权司录事李全,修武郎兵马都监曹绾,宣教郎、权司士曹事王拱迪功郎涪陵县张时行,朝奉郎、权知军州事吴革题。
按:《涪州石鱼文字所见录》上。又见《八琼室金石补正》卷八三,国家图书馆藏拓片·各地六六八九。
大宋武德大夫致仕苻公墓志铭 北宋 · 许光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
公讳世表,字子中,其先开封人
五世祖魏王,三女为后:长为周世宗后,庙号宣懿
次为太宗皇帝后,庙号懿德
次乃周恭帝太后
自古外戚贵盛未有如苻氏者。
内殿承制带御器械讳承谅平乐郡赵氏,公之曾大父母也;
西头供奉官率府率讳惟则延长县太君石氏,公之大父母也;
内殿崇班左千牛卫大将军讳守正,令人赵氏,公之考妣也。
公用大将军遗表补三班借职,十五迁至武德大夫
试吏监蔡州上蔡县酒税,历将作监修营房官,监开封府考城县草场,潼关巡检禁坑兼巡捉私茶盐,修盖皇弟外第受给材料、管勾造作,开封府咸平县兵马都监,制造城隍守具所编排点检兼都壕寨真定府兵马都监,擢权发遣恩州邓州青州兵马钤辖
丐闲,管勾西京嵩山中岳庙,卜居陈之西华,为终焉之计。
先是,以远祖为宛丘丞,乐其风土,因家焉。
公卜西华,曰:「吾祖乡也。
有宅一区,可以庇风雨;
有田一廛,可以备饘粥」。
创圃宅东,以为行乐之地,曰:「吾四时寓目于此是矣」。
暇日,与宾朋赋诗饮酒,讲道自裕,持以清俭,用能有常。
宣和三年夏,公欲退休。
或告公曰:「今未及引年,郊恩且近,何遽请也」?
公谢之曰:「窃禄以须任子,得无愧于心乎」?
即日投檄,因预为歛手足之具,子孙恳请,以为太蚤计。
公笑曰:「大化有四,独能免耶」?
命亟成之。
是年仲秋八日偶意倦,顾左右扶掖就寝,家人馈药,公却之曰:「数尽,虽灵丹何补」?
奄然而逝,享年六十有六。
公自历仕,以廉慎治己,以勤恪奉公,所至多被烦委,被委必著能效。
修龙德宫门、编点城隍守具,建皇弟外第、权外学防护巡检监修在京营房,累劳增秩一等,减磨勘十有一年,当涂荐者凡四十章。
魏王昔守青社,建佛刹于城之西南,更历岁时,墙屋寖坏。
政和中,公官是邦,观览碑记,怅然自失,捐秩俸,募工一新之,且传王像绘诸别室。
懿德皇后之姊慕禅宗,为比丘尼,王为建道场于洛汭,朝廷赐额「隆庆」。
公以隆庆视王坟陇为近,因请为守冢寺,朝廷从之,岁许度尼二人。
延长太君不幸,无子送终,公为长孙,冒暑衔恤,扶护数百里,哀劳两尽,行路为之嗟恻。
盖公以儒雅自将,力稽古制,凡所以为必处其厚,至于死生之际,又能达性命之情,略无芥蒂于心者,岂古所谓明智不惑者欤?
初娶宗室南康郡王宗博之女,封永宁郡君
再娶胡氏,西京左藏库副使思温之女,封室人。
子男五人:长曰佾,忠翊郎
次曰杰,保义郎,出继别宗;
次曰备,曰伸,曰俅,皆承节郎
女四人:长适武德大夫仲楫,次适武翼郎赵令,次适承信郎王彭年,次适进士赵敏文。
孙男五人:源、浩,皆承信郎
湘、况、净,未仕。
孙女六人:其一适进士孔琰,其五并幼。
诸孤奉室人,举公之柩,卜以宣和四年九月二十有九日永宁郡合葬于河南府洛阳县陶牙村先茔之次。
以公志行请铭。
光弼与公姻家也,不复固辞。
铭曰:
苻氏之大,懿德配天。
庆昭后人,其流如泉。
公为世胄,惟廉惟贤。
忠质事上,孝谨奉先
四当力役,部总克虔。
三任钤兵,军政是宣。
退则以义,死生了然。
子孙继承,福蔓禄延。
昭穆先陇,合祔新阡。
背邙面洛,兹惟亿年。
按:朝奉郎、新差权通判丹州军州、同管勾神霄玉清万寿宫、兼管内劝农事、借绯鱼袋许光弼撰。婿武德大夫权发遣棣州兵马钤辖赵仲楫书。《千唐志斋藏志》第一三二二页。
同游王官谷记 北宋 · 李处质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七、《名山胜概记》卷三六、《古今游名山记》卷八、康熙《解州志》卷一三
解县事王珌义甫虞乡钱唐休德,以载酒邀解县李伉经父解州仪曹刘环宝贤制置解盐司勾当公事李处质彬仲,同游王官谷。
时秋律告穷,木落山显,天宇清明,乃相与按图牒寻胜迹,杖策褰裳,度岭涉涧。
经父碎建茶斗品烹瀑布下,较两岩水味,东岩尤甘。
既而醉休休亭,五人者相视而笑曰:「乐哉斯游!
日云暮矣,殆将忘归」。
处质因纪其事而书之。
宣和四年九月二十七日也。
按:乾隆《蒲州府志》卷一八,乾隆十九年刻本。
圣堂 北宋 · 吕开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九
徽宗皇帝宣和元年肇额兴元观,在临江新喻钟山之桃源。
初轮而有殿,羽士李继真创之。
法会有堂,欧阳克勤修之,规模犹浅浅也。
张道、纪日休者,志力坚强,锐然以兴葺为功,居无何,而轮奂翚飞,金碧焜耀,广宇翼张,长廊股引,眉目始具。
独佑圣之灵,持身玉洁,飞行天下,妖者剑之,而祀于家,惧渎尊神,不可。
己亥季夏,乃立佑圣堂于法堂之上,像设端严,龟蛇欲动,交陈侍卫,器仗华新,森如也。
圣父圣母,绘之有宫,前飞导从,拥出壁閒,有来仰瞻,阴风飒然,肃如也。
旱祷必雨,病叩必苏,肸蚃孚于人,行道如织。
岁在辛丑,飞蝗入境,民甚慄之,瓣香虔祷,拜未起而蝗已飞退,恬不害稼。
其锡福及人如此。
壬寅圣诞,日休展庆于家祠,有黑蛙见。
夜梦神曰:「此崔将军之灵也」。
日休因绘神蛙之形以警食蛙者。
神又见于圣堂,其威灵若此,可勿敬之?
初庆寿有醮,集者如云。
日休尝专主办,一日书来示余曰:「天下之事,每基于勤,而圮于怠。
天下之物,每成于初,而虑于终。
佑圣有堂,盖始于三羽士之勤力,而后有以托梁柱之重。
中于日休之增创,而后有以继香火之缘。
终于里人之合志,而后有以成醮设之仪。
经营之难如此,惧其久而后不振也。
乃于庚戌岁鸠同盟之财而为之库,命兴元就掌之。
储其本而取嬴以供会费,岁岁如之,使乾坤未老,此会无穷也。
子其为我记之」。
余嘉其志之坚勤,乃书始末,俾归以志诸石。
按:同治《新喻县志》卷三,同治十二年刻本。
东岳青帝观真君殿之记宣和五年十二月 北宋 · 周显灵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七、《岱览》卷一二、民国《重修泰安县志》卷一四
于戏魁乎,伟乎!
举六合于太虚之内者,元气之力也。
包总晦明、维持终古而不覆坠者,至神之功也。
神无方而有方者赖焉,神无名而有名者□焉。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
圣也者,大而化之之称。
至精者为至粗者所归,至妙者为至显者所持。
凡囿于名教之域,莫不皆神之所主。
圣人郊禋泽瘗,各从其类,致其礼,彰其用。
岁暮腊蜡,合万物而索享之,无一物之精不求而报其主物之功。
然时有用舍,名有高下,而神之所□,又有贵贱刚柔之别。
五行之尊者,在天为五帝,在地为五岳,在人为五常,在身为五藏,在物为五事,未尝不各从其类而有所主。
火为文,见于离明之方,而帝与万物相见于是乎在。
水为武,潜于幽朔之位,万物至是而坚凝伏藏。
惟其坚凝,是以毅然不可犯,可得而犯者所恃焉。
惟其伏藏,是以出而应物,则天下无敌。
龙为五虫水类之长,水之至精所生。
方其伏于混茫,潜于纤芥,其质也极天下之至微,其气也□天下之至妙,其神也游天下之至幽。
及其风云既会,出而布四海之泽,则雷雨之动盈于九区。
其体之广,其气之雄,蔽塞宇宙矣。
此水德沉潜之效也。
乾为八卦之君,处西北至阳阖辟之方。
其六爻□致则成亢龙,于象又为寒冰。
此水德刚健之功也。
水为五行之祖,与土同王于坎宫,四象万物资之以始生,故元武之状具金木二体,而水火之色存焉,乃四象所会,而归根抱元以守其宗。
惟其能以至柔□□□之至刚,使不能有所犯,是以四象归之,以禀其生,以全其养,若婴孺之怀二亲也。
非大道至真,何以及此?
坎之中有阳□焉,以一阳□乎群阴之中,使昭昭之伦由此以成。
始成终非,不怒而威,不战而服。
何以及此?
我北方作圣真武灵应真君,俛金阙真尊之圣,抚有伦孩慕之诚,统元天无鞅之猛,护亿相包育之群。
十极内外,神奸魑魅,凡为幽显害者莫不慑惧□光,闻风震骇,□□并仰,溥济无涯,久沐德庇,获蒙师礼,密齿学徒之列,积有年矣。
平生于□宗之道,□瀹警悟,披拂迷□,皆睿意所感而遂通之。
晚□于修真久视之理,薄造渊奥,多古今简籍之所罕载,隐伦之所未窥者。
举目会心,默而识之,非智德洞彻于灵府,无以与于斯也。
今且饬身鍊行,崇建三圣之教,总会一真之境,仰答宏贶。
往年祈斗中七元君上达帝聪,愿以护师之称,冒干□□。
已而圣威告以允旨,今以冤魔所戾,屯坎万状,正拟摅诚沥恳,以俟哀援,俾圣导所能,遽成实绩。
大梁□□李□□捐资购工,独创真祠于泰岳青帝观后金山之端,托以记文,庶传永久。
殿为南北五架,东西四楹,重檐羽揭,绮观翚飞,丹□□拱,势糺云汉。
中凝睟俨,灵卫肃然。
香烛华实之奉,藻荇荐燎之供,悉李氏具焉。
仰瞻岱宗之峻极,俯镇万壑之深注,所以来冲驭而驻倒景。
恍乎其仪,泠乎其应,将以崇国祚,济亿兆于千万斯年。
其庆李氏之耄□,释意外之愆尤,俾流于世世者,方马□毫之力尔。
若夫苏□□于困蒙,成真仙修鍊之业,实亦寤寐不忘于大旱布云霓,惟洪造鉴而矜之。
殿始治于宣和壬寅五月□□日,落成于六月十八日,奉安于七月十八日
稽首再拜作颂三章,章八句,曰:
沧波浩渺,惟水之明。
雄威渊默,惟□之灵。
静滋众汇,动应八瀛。
我真潜妙,我武振亨。
于皇紫极,实为辰枢。
乾关是斡,坤□是扶。
阳虚焰炽,阴厄靖纾。
至刚莫犯,至柔所怃。
桓桓无上,滔滔至精。
破万魔胆,灭千妖形。
□□□□,禦□之勍。
俨兹焕宇,永护四生。
大宋宣和五年岁次癸卯十二月□日立石(缺)
监修道士吕善(缺)尚修殿同知观李、赐紫道士(缺)观道士
按:《泰山志》卷一七,嘉庆刻本。
东坡书楚辞 北宋 · 刘沔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七、《石渠宝笈》卷一○、《珊瑚网》卷四、《东坡事类》卷三、《续书画题跋记》卷六
东坡先生书《楚辞》,乃黄州时书。
人多购晚年书,先生晚年字画老劲雄放,元丰中作字华丽工妙,后生不见前作,往往便谓赝本。
先生昔与犹子书论作文,教其师法应制时文章,且曰至于书字亦然也。
松年自蚤岁尊慕先生,家藏先生之文甚富,近年购先生之文尤多,独此乃先生旧所书耳,信可宝也。
宣和四年二月八日刘沔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