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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史夫人行状1104年二月 北宋 · 唐庚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三、《唐先生文集》卷一○ 创作地点:四川省南充市阆中市
夫人史氏,眉州青神县人
嘉州军事推官讳著明之曾孙,大理寺丞讳昭吉之孙,进士讳及之女,鲁国先生讳某之配也。
先生宾客,重然诺。
视金钱如泥,无分毫顾惜,不论多寡,费尽乃已,竟坐此贫。
而夫人处之怡然自得,其为善之乐也。
先生自言:「吾六岁而孤,勤苦自立。
取名于时,岂有兄弟教哉」?
常持是说,未尝督责三子以学。
而夫人则不然,躬课诸郎读书,至丙夜乃寝,率以是为常。
平生无所好,独闻诵书声辄欣然,盖性之所嗜如此。
夫人不逮事舅姑,事先生如事父。
治饮食以进,必立侍,须彻馔乃去,或者以为过。
元祐三年春先生遇疾几殆。
夫人焚香祷祈,愿以身代死,家人止之,不听。
俄而疾暴作,掷香炉于地,扶掖就枕,已不知人。
后六日夫人病笃,而先生疾稍间,先生竟愈,而夫人遂不起,时二月二十日也。
初,夫人之祈死也,先生疾革不知。
夫人既卒,诸子以事告,先生哀甚,为诗以哭之,闻者莫不泣下。
夫人享年五十六。
某,其子也;
某,其婿也;
某,其孙也。
孙女二人,尚幼。
崇宁三年二月二十八日,从先生葬于丹棱县鼓面山之原。
先生道虽不行于民,其行于家者盖如此。
先生何以当夫人之贤,观夫人足以知先生之道。
此其子庚所以必欲状其行以传于人,予所以不得而辞也。
呜呼,诚亦可书也哉!
谨状。
赋得闰月定四时(得和字五言八韵会试题)乾隆乙卯 清 · 弘历
五言排律 押歌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九十六
稽古放勋典,钦咨羲与和。
期三百有六,度迟速馀科。
置闰乃成岁,授时斯弗讹。
春生夏长(上声)运,义利固贞那。
无定中之定,曰多却匪多。
暑寒远相异,分杪近由俄。
五谷勤焉艺,百工釐用歌。
增韶加一月(今岁二月闰春凡百有二十日也),万物仰乌娥。
观文殿学士钱公行状(代汪尚书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八四、《攻愧集》卷九二
曾祖暄,故任中大夫宝文阁待制,累赠太师镇国公
妣陈氏,赠国夫人
祖景臻,故任少师安武军节度使,累赠太师康国公。
仁宗皇帝女秦、曹国贤穆明懿大长公主
父忱,故任少师潼川节度使,累赠太师雍国公
妣唐氏,雍国夫人
本贯开封府
钱公讳端礼字处和,年六十九状。
吴越忠懿王六世孙也。
高祖惟演,以文章受知章圣,掌内外制十有馀年。
枢密使,以襄钺镇盟津,移洛阳
欧阳文忠公修、尹公洙、谢公绛皆在幕下,一时士靡不歆艳。
谥文僖
镇公在庆历治平间良二千石神宗朝王庄定公存领三司,镇公为副使
奕世光显,至康公而愈大。
公雍公第三子,以贤穆之孙,政和初宣义郎
七年,赐绯
宣和三年,赐金紫,主管西京嵩山崇福宫
靖康元年监登闻鼓院
未几,随侍重亲,避地湖广,累奉祠禄
绍兴三年添差通判台州
岁饥,方议赈给,饥民千馀人集谯门下,守欲设兵卫。
公曰:「是促之为乱也」。
亟开仓,俾以次受粟,无敢哗者。
识其间有猾吏数辈,白太守尸诸市,一境安堵。
公时方年二十馀,由是声名籍甚
四年,通判严州,又改湖州,皆不赴,主管华州云台观
七年,通判明州
太守尚书莫公将知公明敏,郡政多决于公。
除直秘阁
后政以苛敏自任,僚吏重足而立。
公独以理折之,不为屈,又加敬焉。
十五年,除提举淮东茶盐。
引对,改除两浙转运判官
时方缮治行阙,增葺宫城,公与临安守分任其役,率先告办,除直徽猷阁,进宝文阁
漕司有积镪近万万,或劝公献之。
公曰:「此朝廷外府也,何以献为」?
时宰不乐,遂罢归。
十七年,除淮东转运副使
时金使方通,官吏希赏,趣办过丰,一切取给于民,怨嗟相闻。
公日力言于朝,人皆危之,公曰:「目睹公私之害,忍不言乎」?
秦丞相亦察其诚,遂为减入,至今赖之。
漕计率耗于无名之费,岁用多请于上,公革去宿弊,帑廪有馀。
遂乞罢大农岁给,又储三年之赀为备用库。
明年,进直龙图阁,知婺州
公入境,闻岁方苦旱,即斋素默祷,首祈于星祠。
香火未收,雨已大注,邦人欢呼。
已而霖霪不已,公度必有水患,亟募客舟百馀艘,人或以为蚤计。
一夕水暴至,城不没者才数版。
浮梁既漂去,溪南市人求救者号呼震动。
公坐城上,厚赏舟人,竞载以济,几数千人。
公分处僧舍,计口给食,悉遂全活。
去之日,遮道挽留,生立祠至今。
奉祠三年,丁雍国忧。
服除,知衢州
过婺,阖境送迎,近世所无也。
三衢大火,公以民居侵据通途,不因是时一正之,害未艾也,乃访古沟遗迹,尽复其旧,自是无火灾,民方大以为便。
尝治一豪氏之无良者,偶与漕有连,以属公。
公必欲竟其狱,漕阴中公而罢,人皆冤之。
二十八年,除知抚州
玉山,以病丐归。
是冬召赴行在。
次年陛对,除太府少卿
七月,除秘阁修撰两浙转运副使
公尝领浙漕事,至是十四年再至,人以为淹回,而公曾不介意。
振举职事,视昔有加。
居无何,显仁皇太后上仙,太上皇帝欲得典礼严备,御笔委公专领办护。
公晨夕不少懈,讫事,进右文殿修撰
三十年正月,除知临安府
府以应办积欠民户缗钱几数万,公曰:「天府为郡邑首,即售物不偿其直,何以示天下」?
尽还之。
明年七月,除权户部侍郎
先是,御史中丞汪公澈版曹阙官,当遴选。
太上问谁可者,对曰:「钱端礼可」。
故有是命。
八月,兼枢密都承旨
九月,兼权知临安府
公尝建明用楮为弊,至是专委公经画,分为六格,出纳皆有法,几月已易见镪数百万。
三十一年八月,丁雍公忧。
次年今上即位,公取故谏议大夫忠肃陈公瓘所撰《刍说》中二十事,事为之说,号曰《正论》,进之。
时边境方扰,公言战守为尤详。
其略曰:「当今国家利害莫大于夷狄侵侮,然图大之计不若从是而务实,张虚声,蹈实隐,非国之福也。
去年诸军所可恃者,独一刘锜,而首不能支,托疾退师。
其馀或避舍宵遁,或全军陷没,或逗挠不进。
间取小捷以欺君上,公肆大言,然无成效。
幸而敌人自相残灭,不然可为寒心。
今金主新立,陛下嗣服之初,所当讲聘睦邻,明政事,训励士卒,增理边要。
外与之和,而不忘内修,中原之民见襁负而归王化矣」。
上每为称善,赐亲札曰:「卿世积忠孝,姻联戚畹。
虽居忧于外,乃心罔不在国家。
载阅奏篇,备详忠谠。
嗣有闻见,无惮剡牍」。
公又奏曰:「陛下训练甲兵,申命将帅,人人贾勇,无如今日。
兵法曰:『倍兵不战』。
盖众寡强弱既已不同,纵有骁勇之兵,忠义之,适足以饵虎口耳。
今彼势虽屈,而事力尚强,未可与之较胜负。
今日将帅非无忠勇之士,恐为匹夫之勇,乘危侥倖,贪小利而忘大计。
使得一城一邑而旋得旋失,既不能保持其民人,又不能坚守其要害,更相屠戮,以激强敌。
不惟终无所益,久致寇兵。
愿陛下审思利害而熟计之,明诏诸将无妄出兵,以蹈后患。
夫戎狄俗尚杀戮,然两世俱遭篡弑矣。
报应之理,各以类至,是杀人岂有利哉?
艺祖不血刃而得天下,尽除五代专杀之弊,故四海之内归仁焉。
陛下若取法祖宗,以仁政为先,自可以鞭挞夷狄,不在于战胜而后定也。
令彼杀我亦杀,彼斗我亦斗,诸将疲于奔命,民困财竭而兵革不息,意外之虞又有不可胜言者。
太上讲好,息民二十馀年。
今一旦欲以虚名招实祸,献言之士徒以口打贼,若将帅妄希功赏,误国远图,后虽孥戮之,亦无及矣。
臣窃谓当修睦邻好,以怀柔为务,则安靖休息,不妨固守边障,遵养时晦,上以奉两宫之欢,下以安百姓之生,仁及草木,则中原不难图也」。
隆兴元年冬外除,召对内殿。
符离失利之后,南北相持,和战未决。
公奏曰:「窃观注措施为可谓勤且劳矣,且夫大功必立而未闻其效者,岂非议论偏胜,机事失宜,未得其当耶?
中原之当复,人皆知为不可缓,恐须时至则可为耳。
今士多持以为进身之资,揣摩上意,所以施为之事未尝有成,徒捐货财,虚费民力,有用兵之名,无用兵之实。
是欲增重兵威而反弱国势,岂不为邻人所侮哉!
至于招纳叛亡,交结邻援,此皆贾怨生事,无益于国者」。
又以江东守备未具及所用将帅未尽得人,又奏:「臣闻金人数有文移,取索俘掳人众,是衅已开,为兴师张本。
敌人犯边,淮东必自清河淮西必自涡口,两处当豫选枭将,委之拒捍。
维扬六合和州当为声援,须择有谋略三大临之。
高邮僻在一隅,三面阻水,止可以处游兵水寨之属。
或可为间探,不可专恃。
陆贽谓兵当居重以御轻,盖谓以轻兵居前,重兵居后,为臂指之用。
淮上既固,则大兵当屯于沿江,如采石、宣化、镇江、江、池皆当严备。
又须选名数人,如前日有因事而罢者,愿加收恤,谕以恩意,稍复官爵,责之后效,孰不愿尽死力?
仍须以威望素著,怀忠善谋者使各护一路。
敌知备禦有方,未必便敢轻犯。
若处之失宜,反为所易。
故上兵伐谋,不待战而定胜负也」。
是日除户部侍郎枢密都承旨
二年,寓吏部侍郎,上面谕:「前日劄子议论甚好,朝臣皆不及」。
韩公仲通尚书,同对,论及经费,因奏所入有限,兵食日增,正恐此去或更有调发,不易应办。
公奏曰:「臣顷在户部,已见支用不足。
尝总一岁出入之数,比较五年增损多寡,为会计录上之。
后自度牒既行,仅得八十万,通约有四百馀万,内库取拨又不在此数。
辛巳调兵为之一空。
今日匮乏,实由于此。
今宿兵之久,未见休息之期,臣等所以夙夜惴恐,未知救弊之道」。
上云:「直须恢复中原了,财赋须充足」。
仲通奏曰:「恢复恐未可必,且愿陛下经度目前所用」。
公奏:「仲通之言甚是,望陛下听纳」。
上亦称善。
左相汤公思退右相张公浚招户部长贰同到都堂右相两淮兴兵用度钱粮,公云:「未知合用多少」。
相云:「军中大费,且备千万」。
韩公欲退而议,公:「此事体大,须与两丞相执政面议。
若非于经费内分拨,必须飞泛措置。
经费既不自足,飞泛必取于民。
民力困敝,若无名横敛,不惟不堪,必致人言」。
韩公:「民间科敛甚难,不知以何名取之。
惟有盐钞一事,容试议之」。
公曰:「盐事差可为,然添起钞面,则民食贵盐,未必及千万之数。
改法亦重事
若一切行之,恐致中辍。
须先有定论,然后有司可以奉行」。
后再论盐事,右相云:「不若卖度牒数万道」。
寻有旨,且给一万道,然竟不施行。
左相乞出,公因对,又奏:「今廷臣群居窃议,但以和战守三事为进身之资,未尝权国之利害,分朋植党,牢不可破,以惑上听。
万一事变,奈何?
三说不必执一,但度事力浅深,知彼己当何如耳」。
上极然之,问今日当何如,公即奏:「三代以至秦汉,夷狄多得志于中国。
所谓『王者不治夷狄』,非不治也,以不治治之也」。
因历陈秦皇、汉武用兵之祸,高帝和亲,宣帝不用兵之利。
澶渊之盟,为中国之福。
燕山之役,致靖康之变。
又言:「太上讲解,以致乂安。
陛下欲成恢复之志,此圣主之用心也。
然兵者凶器,帝王之道以仁为本。
太祖灼见,故以不杀为武,应天顺人,指顾而定。
中原破荡,而四海独知有赵氏,岂非仁恩之至乎?
非不知顺旨迎合可以保爵禄,世受国恩,蒙陛下非常之遇,臣而不言,谁当言者!
愿以符离之溃为戒,早决国是,为社稷至计」。
上改容欣纳,:「卿论事甚详」。
因赐卮酒,且:「卿可见汤思退,谕朕旨,令勿再请。
仍见张浚,令早行」。
退诣二相府宣谕,右相遂行。
三月,充淮东宣谕使
王公之望使淮西,公奏又详陈秦汉之事,且言:「魏晋以下,无术制夷狄,以至于乱者多矣。
惟有唐制颉利,得先后之序,和吐蕃有终始之谋。
五代石晋之事,尤不足言。
完颜亮入寇,于今四年,天下不得休息,杀伤不可胜纪,疾疫者殆无虚日。
官爵不足以充赏,钱谷不足以为用,内外急迫,上下煎熬。
而议者不深维大计,惟空言以求虚誉,抵巇而要利权,国何赖焉!
臣故历陈自古所以制夷狄者在德,保人民者在仁,愿躬行此道,以致太平。
两淮名曰备守,守未必备;
名曰治兵,兵未必精。
欲增兵则饷馈无所从出,欲增备则人力有所不胜。
虽使敌不犯边,但见日以自困。
今所以未长驱而来者,盖完颜亮覆车未远,虑挟弹者在后。
欲与臣下重兵,恐有尾大不掉之患。
河南困敝,未易鸠集,故委前日馀兵付二元帅,使自经理,其意盖欲和耳。
故在今日和之为利,南北均焉。
或以前日持用兵恢复之说者为勇,为忠,为刚,以今日和议为懦,为怯,为弱,此不明事机,不计事实之甚也。
用兵而败,岂不为懦?
连兵数战而无功,岂不为怯?
与敌角逐而不能胜,岂不为弱?
今断然行仁义之事,文德来远人,可不谓勇?
陈帝王之道以辅明主,可不谓忠?
以柔克之,可不谓刚?
又况古者兵交,使在其间,礼文之事安可遽绝?
前日敌帅力言四郡之地,若使命得通,庶几有可商榷,未至遽行。
万一彼以重兵攻下四郡,寇襄淮甸,重相邀索,和则退师,不和则进兵,不知其时议者何以处之!
昨小使之行,自来无此体例,为彼摧沮,以自取辱。
盖缘事多轻发,不思后图。
兹蒙选择,俾宣德意于淮东,及令经度事宜,不敢隐默,取误国之诛。
望察臣愚忠,明诏大臣,早定其议」。
御笔付三省。
又奏:「向者经营山东,得海州而终不能守。
中原之人非不怀祖宗之德泽,归陛下之仁圣,然自出兵收复,所至劫掠,重扰其民。
既而又不能坚守,为金人屠戮,肝脑涂地,生业荡散无馀。
若此,望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难矣。
陈、蔡、顺昌寿春等处皆被此患,如此招来,足以离人之心,竖后日之敌也。
传闻道路,或谓吴璘已失德顺秦州不守,还保川口。
果尔,则可见用兵无效,虚费钱粮,枉杀军士,初无益也。
不徒无益,正恐衅端再起,兵连祸结,养成大患,虽有智者,不能为陛下谋矣。
方今将帅兵强马壮,未有如者。
力尚不敌,况馀人乎?
建康镇江之兵,经王权、李横败衄之后,率皆伤残之馀,又且数易主帅,士气未振;
江、池、襄、汉之兵尤为乌合,殿司一军为成敏破坏,死损大半;
而东南诸郡起发之兵懦弱,不堪披带,缓急必致误事。
臣故曰:和戎,国之福也。
闻金人大军见屯虹县,积粟粮,秋冬必为边患。
两淮城邑半为丘墟,虽欲坚守,战备不具,又无兵力以拒之。
或欲清野,则是先自弃之。
万一彼留戍淮上,俯视长江,以久相困,岂非危道哉!
虽欲与之连和,彼必偃蹇邀索,何以应之?
靖康议割三镇,百官廷议,举朝皆谓寸土不可与人。
后敌骑长驱,事穷势迫,则或言割地,或言固守,一时不能坚决。
金人径抵京师三镇平下,遂成大变。
前日议臣相与太息而已,真可为痛哭也。
臣所以堕肝胆吐情实,愿陛下夷考前事,永以为鉴,早定和议,遣使通诚,以保国安民为计。
既和之后,养勇以待时,蓄积以富国,待兵力既壮,机会可乘,惟陛下所欲为耳」。
又奏:「专言用兵者,尝谓敌人已弱,可以恢复。
今止得一宿州而遽弃之,则恢复之计复如何?
有用兵不胜,侥倖行险,轻躁出师,大丧师徒者,则必胜之说果如何?
有自献其说,欲折服人使用敌国之礼者。
及从而遣之,则辱命无所不至,使至今和好未决,则未见其折服使人之效也。
有称长安谈笑可取,凤翔之虏如何可逃者,今西师取一德顺尚不能有,则未见其谈笑取长安之效也。
凡此数事皆可考验,误国明甚,不可掩。
愿听言则审其忠实,立事则黜其浮议,幸甚」。
五月,公至扬州,颁诏劳赐诸军,即申朝廷:「虽未至楚、泗,淮上守备大略已见。
扬州城补葺破敝,全无楼橹,何以容人?
借使有人,须积粮为一城之计可也。
设敌人自天长径入瓜洲,旷野约可容二十万,则扬州岿然在后,讵能坚守?
瓜洲两小城,不过容五七千人,岂足当其锋?
两处守禦止如此,泗州邈在淮北,如敌兵渡淮,不必取泗州,远则光濠,近则浮山一带,皆可以济。
近日淮北贼过浮山寨,却夺妇女驴马,泗州恬然不知。
或敌人径渡,及自清河口运粮而来,泗州必先隔绝。
此不待图上,灼然可见。
若自西路而入,则海、淮、泗折北不支,扬、楚坐困,前日刘锜之败是也。
今营屯备守皆严,将士亦愿贾勇,其如地势平旷,分布难遍,聚于一处则不能分守要害,各守一方则临事难应大敌。
刘宝一军分屯外,在寨者不满二万,自以为忧,正以前出后空,别无后继。
或谓轻兵在边,重兵留屯江上,则敌可直临大江,小驻不去,坐失两淮,尤非策也。
至若军须调度,粮馈犒赏,金帛官爵,计今日帑藏,可充其用否?
泗州姑少增兵,以张声势,移江阴一军,亦可以安边民,助军声尔。
若决欲守备如金汤之固,前日盖尝大有所费矣,皆徒劳而必不可恃。
若欲开拓以希大功,万无一可。
故曰用兵难而守亦不易」。
扬州马监,塞楚州满浦闸,增清河之戍兵,积监本之赢赀,皆公措置之大略也。
既至盱眙、泗州,宣诏犒师,与守臣遍巡城上,观览形势。
时准御笔:「泗州可弃则弃。
今夏金人蓄锐,秋必犯边。
彼以重兵得泗州即去,则于我无利害,不必与之争锋。
若守而不去,则会重兵,绝粮道,是不战而胜也。
若彼得泗州而平其城郭而去,则我亦平其城郭,如淮阳军之类是也。
朕调发卿以前军屯楚州,扼清河,轻兵守泗。
王琪以殿司兵二三万屯扬州郭振屯六合,淮西自有王彦、张守忠等。
敌兵虽众,何足忧?
止恐调发不及而来。
卿宜保江上,朕便遣三衙兵至江上。
卿宜军往楚州
别有所见,即具奏来」。
时审议官胡昉、杨由义已回两月,金人声言聚兵于近边,有意连和,而朝廷尚未通书遣使。
扬州周淙、提举茶盐吴巘谓彼计如此,必有所待。
欲作本路帅臣一书,钩致彼帅之意,然后审处其宜。
公为闻于朝,谓:「两淮与金人各为屯守之计,彼既清野,稍远其兵,我亦宜休息,少减屯戍,其意各欲安静。
然彼此未绝关防,欲休不得休,欲静不得静,则饷馈不减于前日,战守相去能几何?
缘国是未有定论,前尝有书往来,今遂南北阻绝。
周淙等恐因循及秋,敌情难料。
若彼趣和之意欲速,则兴师之举必急。
兵一交锋,所伤必大。
若待其无礼侵踰而后与之盟,曷若先事通情,可以款其意」?
因具以等书上之。
回至楚州,又奏论:「前此屡通元帅书,使命终不曾行,议论久无果决,所以致彼之疑。
必曰既不遣使,又无礼币,谓我通书止为款兵之计,持空言以相误也。
仆散忠义在边累年,若成和解,彼则无功。
今业已签军,意欲一动,力彊则自取,待其不可然后连和,固执前谋以激功利。
今虽与之书,彼必持此说,沮格其议。
不若便遣信使直造燕山,一则可见金主之意,一则可伐仆散之谋。
仍调发诸军,分屯江淮,以备不虞。
或不纳我使,纳而过有邀求,则曲在彼,而不在我。
兵以曲直为胜负,不系强弱众寡。
前日完颜亮之事,正类此也」。
又得御笔:「比得陈敏泗州兵少,欲增戍兵。
朕俟近秋调发。
设若七月敌人伺我不备,冲突泗州,轻则敌,众则避。
纵使得泗州,终何能为?
卿当按兵持重图之」。
六月归奏事,纳劄子十二及六图,一一指陈,仍言守备疏略,恐敌人入寇。
再对,上问兵力险要,具以实对。
改除吏部侍郎,仍再令日近起发。
公又一再入奏,乞早定和议,及和议未决,守备当严。
七月回至镇江,被省劄住楚州,以此体度应副北人。
登舟至江口,得盱眙报,北人未有来耗。
公具申朝廷,谓来朝未可知,若遽往而守待日久,彼无来耗,势必空回,徒致众疑。
俟报而动,庶合事机。
又遣属官杨由义赴阙奏乞遣使发兵,:「北人来期,皆是不定之辞,未可信凭。
今又无耗,敌情狡诈,窃虑别生奸计。
其遣使、发兵二事皆不可缓。
若只发兵以待其报,则海、泗二郡必先兵,中其阴谋。
若只遣使以俟其和,则可否未决,不可不虞。
惟当遣使与发兵并行,使以尽其礼,兵以防其变。
若使至北廷,则坚决之语,誓书一定,然后抽回军马。
脱议论有变,势必相侵,则严兵固守,与之力战,是谓应兵。
臣虽不武,实无所惧。
所以至于再三冒渎天听者,恐一失机会,后必噬脐。
望速赐睿旨施行」。
数日,又申朝廷:「乞速遣使介以示信。
彼见使来必喜,无有使行而兵来深入者。
兼使人见敌酋,言必端的,彼此可决。
使回即迁西城所有,不过信宿事耳。
与其先堕其城,不若速遣使介。
彼料吾重于遣使,若使命既往,信非空言。
其间设有小不相从,至再至三,议当定矣。
书中务大体,简严其文,不必用前日来书中辨曲直之语,却恐引起不逊之言,后复难处。
当少迁就之,以济大议。
须兵与使同遣,一则使敌人闻我有备,和议早定;
二则安海内之心,亦知吾本谋得和则和,必不得已则战,以和为先事,以战备不虞。
如此,则间言异议无从而入,不必待其书来而后遣使。
书中或有见胁之语,则不若先遣以释其疑,以破其谋,于计为得」。
八月由义回自行在,:「到日得旨内引」。
:「钱端礼所奏未是」。
左相又面授劄子三十五道,令亲纳。
宣谕劄子系奉圣旨,令海、泗二州戍兵先次撤回,便令奉行。
丞相魏公杞为本司参议官,是日招刘宝参议官以下与由义会议,公大言曰:「某屡于内殿奏,和战之议未决,且当固守边圉,观敌情以待其成,举动皆未可轻。
必不得已而为应兵,曲不在我。
若与之和,彼已求四郡之地,前后虽已许之,彼必候盟书约定而后退师。
今使命未遣,虽敌帅书本相,未曾计割四郡。
若无故撤戍而回,是弃之也。
彼乘虚据之,自言收复,不以为我之惠。
他时别有邀求,或乘时侵轶,孰任其责?
上不以某不肖,付之一路事权,一己去就至轻,此事系天下休戚,断之于心,必不敢奉行。
须俟遣使,或朝廷通书议定,始可议之」。
即具申奏,力论撤戍不便:「缘系北界回书未到之日,承降指挥
今北界回书已到,本朝之书有『续当遣使』之文。
若所议之事北界书中悉已相从,则目下撤戍便可交割。
或事有未定,只撤戍占据之后,馀事难以商量。
纵欲备宣圣主示信之意,他日亦难以口舌争也」。
又虑未曾遣使,交割撤戍之后,敌帅据以要功,自称收复,又执卢仲贤之语,必愈费力。
兼两州撤戍,合行事多,难以申明待报,恐致误事,乞暂赴行在面奏曲折。
得旨:「边事未定,未须求对。
别有事宜,速且奏来」。
遂上奏,并牒北界官司检缴申。
未挟日,金字牌至,奉御笔:「览卿奏劄,欲遣使事。
朕初遣卿为宣谕,意在军政,明守备,二者皆无所陈。
卿当与诸将严战守。
主和议,非卿事也。
虽金人重兵屯于淮北,亦须待许我议事,方当遣使。
若因而侵犯,则将帅之任安在哉!
撤戍可早,关边无害,不可迟疑,即日便宜施行。
卿恐兵一动,若彼不回书而发兵,则当何如?
卿欲奏事,边上未可阙,卿可频具奏来」。
翌日又准金字牌魏杞令疾速赴行在奏事。
公亦乞罢,遂请刘宝面付撤戍省劄,仍与议定,候朝廷北界书先行,然后抽兵,庶敌人先得书,知是以海、泗与之,不是白弃两郡,日后免于邀索。
是日发下宰相与仆散书,登时入递,盱眙申赍书已过北界。
九月癸未朔得旨,过淮上措置抚于军民。
以二州撤戍,人民南奔也。
报差魏杞奉使,康湑副之。
庚寅盱眙报撤戍人回。
辛卯招抚司胡明兵马已回,敌已薄海州而未入。
公申朝廷:「自至淮上,两具申禀,又遣干官禀议,乞发兵遣使二者兼之。
既而被旨撤戍,即具奏,合候使行议定之后,正防奸诈。
寻蒙玺书切责,已即恭依。
近北界射过榜文,已相见欺,未知厥后之意。
方今两州未受,奉使未过,正是危疑之时,虽饬诸将严备,窃恐兵力不加。
累乞王琦一军,望早赐调发。
引疾求罢,非敢规避,诚恐死无益于国耳」。
寻报金人有入寇之意,盖遽得二州,反以我无信,具以闻。
望日,敌骑已入泗州,民有不及南渡者,或刖其足。
海州归正人亦多被害。
两州积粮尚二十馀万,半为居民所焚,馀者皆为敌用。
壬寅得御笔:「已令王琪起发。
刘宝军马有分在他处者,可尽抽回,不可使兵分。
刘宝亦如之」。
公奏:「敌人贪婪无厌,既见撤戍,遂启奸心,虚张大言,公肆迫胁。
陛下悯南北生灵,俯从其议,令大臣通书讲解,撤戍以示大信。
彼宜应答如响,而乃包藏异意,自反其说,此殆天亡之时也。
夫无事则深忧,有事则不惧。
臣已谨戒边吏,固守封疆,不为祸先,不可轻敌。
若取接使介,则信义不可轻变。
或妄为阴谋,别有窥伺,臣当传檄六师,奋励诸将,坚壁以老其师,持重以乘其敝,绝其粮道,挫其锐锋,以逸待劳,可以决胜」。
甲辰王公之望参知政事
丁未,报左相都督
戊申,得省劄除兵部尚书都督府参赞
庚戌,淮泗报金人侵庐州,本州移治。
初顿遇守寿春,金人系桥,不敢禦敌,是夜南徙。
韩琎守庐,谓敌已渡淮,径入焦湖,郡人奔迸,致溺舟狼狈甚众。
既而闻虚惊,复还。
十月庚申,公以督府既建,宣谕司乞结局,又申朝廷:「比得盱眙录到来书副本,正缘先得四郡,遂致猖獗。
如取俘掳等人,决不可从。
事须斟酌,不宜欲速。
若固守道理,使知我不畏怯,乃所以速之也」。
癸亥,差充大礼卤簿使。
十一月癸未,探报敌骑已至濠梁盱眙守移治天长。
奉使楚州,敌未渡淮而盱眙大火,军民奔走,一路震动。
因取所遗钱粮,自燕馆郡治,民间屋宇,尽移泗州
魏胜力拒于清河,死之,进据楚州
初,金人本不为渡淮计,而一旦至此,岂无自哉!
丙戌,公赴阙,既对,上曰:「前后廷臣议论,独卿不变」。
户部尚书
乙未,上问:「欲遣杨由义持敌帅书,而辞行甚力,谁可遣者」?
公奏:「臣闻王抃者,虽不识其人,前副卢仲贤行,知事之详,又亦审细,自愿一行。
更望召见,察其人而用之」。
上欣纳,数日遂行。
丁酉,下诏亲征。
戊戌,上宣谕:「卿议论实忠于国,欲用卿为执政」。
公控辞甚力。
辛丑,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赐同进士出身
甲辰,兼权参知政事
时边报日至都下,官民多谋移徙。
或传德寿宫亦有诸宫烧香之议,人心愈摇。
太上宣问近事宜,公奏:「金人必和,但民间惊疑,似闻陛下亦有所备,所以日有妄传。
臣不敢少误陛下,此岂小事,愿陛下不可轻动」。
太上开纳,自是始定。
去者复还,或议峻其法禁。
公曰:「朝廷镇静持重,人当自宁,岂可家至户晓也」。
闰十二月乙卯,得旨,令执政等进呈文字,以左丞相陈公康伯疾也。
公奏:「适见付出王之望奏,金左副元帅见在滁州,恐王抃径往都元帅处,则于左副元帅情意不通。
书本别写,发往左副元帅处。
臣窃详之望尝建三策,欲放彼处人至淮,用兵掩击。
今既过淮,之望又在江上,若见得可击,必已击之久矣。
而乞再左副元帅书,可见之望亲临所见,必不敢妄言,以背前说。
乃所以尽忠,望从而行之」。
乙亥王抃到阙。
先是,上尝宣问敌情如何,有需索否,枢密虞允文对必有之
公曰:「若然,是不欲和。
若只如卢仲贤约定,方可议耳」。
至,书未启封,上复问,允文奏:「定有需索,恐难应副」。
公独以为:「今既驻兵不动,又连来通书,皆无不逊之言,欲和本出彼意。
若必欲和,定无意外。
或果有难应,不足从也」。
及见书,止是欲世称侄,国书用名,后用「再拜」,皆旧书元定项目内事,馀无他请。
上曰:「今既别无所,可如其式报之」。
虞曰:「何必一如他说」?
公曰:「而今正以未能制彼死命,苟力可制,又岂以一言半辞为轻重?
其事机而已」。
虞曰:「且如和尚原,最系川蜀襟喉,岂可复与」?
上曰:「他要辛巳年以前旧界为,若于内不与,和不成」。
公奏:「固知险要,我若求之而得,彼却以求,何以应之?
况与向来之和不同」。
虞曰:「有何不同」?
公曰:「今既以皇帝兼称,则名位已正。
虽曰称侄,是敌国,与向日殊不同。
又减十万岁币。
此三事最大,我执之已坚,彼不能易。
此外若更力争,是求衅也。
谋国当思远图,姑与之和,则我得休息,以内治。
若为忿兵,未见其可。
恐欲为治兵亲征之计,臣乞先罢,专任能者」。
争辩至漏下数刻方
虞已承命,明日又奏:「王行只理会乞令奏使朝陵寝一事」。
上曰:「不若且休,待事了别议」。
公又入奏:「第一次遣使,莫若安静,庶几他日有事,却可与言」。
遂行。
十二月辛卯,除参知政事,兼权知枢密院事
先是,已得差遣人限五日出门,奏除其令。
馆职不当限员,又论人才当须自外召三五人面论,然后审择而用,上皆从之。
奉使过界,北军已回。
甲午降诏,和议已定。
丙午,上问改元事。
隆兴,故叛臣赵谂尝用,虞公以为载籍所不载,自不必
公曰:「改元,大典也」。
签书王刚中奏事留身,上以为问,刚中奏:「此事具见曾布《日录》,不当复用。
钱端礼虞允文有不同之论,臣以为当」。
御笔欲用「乾统」,西北虏曾用,别拟四号以进,遂「乾道」。
元年正月辛亥朔,上亲祀圜丘
公为礼仪使,率百僚班贺于端诚殿。
庚申,充德寿宫使
丁卯,公乞出,不许。
丁丑殿中侍御史唐尧封论公以帝姻,不可任执政
公即再乞出,尧封太常少卿
戊寅,又申前请,上:「朕已宣谕尧封,朕以公选用才,即非私意」。
公奏曰:「既移台谏,愈不自安」。
上曰:「决难请去」。
己卯,降诏不允,不得再有陈请。
二月庚辰朔祥曦殿奏事,虞公:「钱端礼辅佐陛下,方成和议,恐未可去」。
上曰:「和议出于朕意,参政端不可去」。
王公亦奏:「大臣进退,所系非轻」。
公又奏乞从台谏之言,间陈累数百言,退复入文字。
辛巳,御笔:「朕念即位以来,股肱鲜克胜任。
倘得其人,不以私义废。
虽议者或有不容,而曾无眚愆见于论疏。
抗章屡上,丐去甚力。
方悯风俗之极弊,嫉浮言之易兴,卿宜竭节推诚,亟安厥位,毋以小嫌咈朕意也」。
次诣德寿宫,太上亦再三谕不当去位。
:「只如许大一件事,非卿谁能了得」?
丁酉寒食,公奏欲上先世诸王冢,上再三宣问,因历叙家世。
上曰:「卿以才德选,不缘私亲」。
是日约族党具集表忠观焚黄,两宫寿圣殿并赐酒果以为荣。
丞相陈公已病,公为援典故,以长子伟节为直秘阁,次子安节同进士出身
既薨于位,以少师大观文致仕。
公奏:「逆内寇,康伯以重德镇浮;
陛下践阼,康伯以大忠翊戴。
宜优赠典」。
遂赠太师
已而王刚中薨,公亦称其竭忠辅治,引詹大方故事,乞赠七官外,更加赠一职,以示优礼。
所以周旋二公之后备至。
公既行相事,兼权提举玉牒,监修国史
八月乙酉,诏立邓王皇太子
壬辰,公入奏避亲嫌。
甲午,除资政殿大学士,在京宫观,仍奉朝请
踰月,兼侍读
公在经筵,论事不少贬,而勇退之志益坚。
七上章求外祠,始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辞日,宣坐赐茶,褒谕尤渥。
四年秋,起知宁国府,仍奏事而行。
公治尚简静,幕府省文书,蠲畸○税八万馀缗,一方为之鼓舞。
建炎初,剧寇攻城,故参政庄简李公光力却之,奏为立庙。
境内有麻姑山,地旷多藏奸盗,公奏立砦,仍置官徼巡,百废具举。
不加鞭笞而租税如期,郡以大治。
虽锄治奸猾,终以恕行。
每曰:「治道去太甚者尔」。
六年四月,丐祠。
六月,知绍兴府,力辞而归。
九年,申前命,辞不获免。
荒政,不惮勤劳,民赖以安。
又劝种,官与之种。
明年大熟,收数倍。
决滞讼,理经费,吏民以为神明。
两郡皆为之修建贡闱,且葺公宇废坏者,率谈笑而办。
最闻,除观文殿学士
公在,凡有建明,直达上前,请无不从。
或以御笔批行,忌者恐再用,因以飞语中公。
既以祠归,竟降资政殿学士以罢。
时淳熙二年四月也。
三年,太上皇庆寿,公以绍兴从臣,特转通奉大夫
六月,再提举洞霄宫
四年三月,复资政殿大学士
八月,属疾,请致其事,复观文殿学士
壬辰,薨于正寝。
娶李氏,中奉大夫直显谟阁庄之女,赠文安郡夫人
再娶高氏,封郓国夫人,先公一年薨。
男当,故奉议郎
女一人,为庄文太子妃。
孙象祖,承议郎、知处州军州事。
女三人,修职郎、监行在车辂院吴修年,迪功郎、新福州侯官主簿王铎承务郎、知常德府桃源县许轸其婿也。
曾孙二人:曰,曰泽,并登仕郎
女一人尚幼。
公生而不群,居重庆下,承颜干蛊,曲尽孝道。
雍国尤所钟爱,亲教以诗书。
雍国父之问,质肃公介之幼子,尝仕馆阁,以元祐党废。
娶晁氏,济北先生补之实为群从。
公承平时,生长京师富贵中,了无膏粱之习。
氏、晁氏诸老尚无恙,公从容其间,因得以讲论文诣,商搉古今。
又先世自文僖公以来文献相继,故公曰自少多识前言往行,熟于典章,由熙宁以至政、宣间事世所不及知者,历历能言之。
李德裕不应进士科以至宰相,非力学乌能至是?
耽玩经史,未尝一日去手。
少时尝手节十七史甚备,晚又著《史提要》,行于世。
于《左氏》、《西汉》,率多成诵。
幼好为诗,伯祖内相文肃公协字穆父,与苏文忠公游,往来书尺唱和甚多。
公尤刻意慕效,词翰得其遗风。
清癯如不胜衣,而眸子瞭然,如神仙中人
尚气节功名,虽在下位时,闻国有大事,必默为经画,揣成败多中。
尝称子房貌若妇人,乃能仇秦而兴汉,盖自况也。
为政饰以儒雅,不专事文法,望之俨然,即之也温。
寮史禀白,使尽其词,一言剖决,是非立判。
公家之利,知无不为,不顾一己之私。
意所不欲,迫之终不能动。
靖康用兵,公亲见和战不决而致大患,故力陈和议,终始不变。
公规画甚远,亦非苟于就和者。
但以内审国用,外察兵力,少休王师,方可支吾,以图大计,崇深果决,洞见敌情。
呜呼!
辛巳敌寇之变,无可奈何。
甲申岁,公揣事势,谓金人弑亮之日,以无名兴师,骚动百姓为辞。
今新造之国,又负篡弑之名,必不肯效尤以取祸。
但欲偃兵以靖其国,徒张为虚声,实主于和。
故勤勤恳恳,欲乞遣使以通好,出兵以示备,缓弃海泗以为惠,至于执诏书而未出以当之。
使尽行公言,则敌兵不动,不至淮楚再遭蹂躏之苦。
公之言亦不为不用,而用之颇失其机。
西则庐、濠先遁,东则刘宝不援,魏胜以致败死,岂不痛哉!
是时士气愈索,几不可支,而敌人似进而退,似攻而缓。
公益探其欲和,而己之说为是,故王抃之行谕之曰:「此行有三:一曰正位号,二曰名分,三曰减岁币」。
往往人不以为然,谓如此何以却敌,至有面诘公者。
公笑曰:「事成是非乃,姑少待之」。
回,既皆如约,金果退师,人始服公能断大事。
自此南北晏然,以至于今,谁之力也?
公始至台,吕忠穆公颐浩一见赏叹,以公辅期之。
又为参政席公益所汲引,中书舍人潘公良贵元枢贺公充中皆相友善。
尤有知人之鉴,丞相史公浩、魏公、知院王公纶或交于布衣,或取于宾僚,推挽名士,至辅弼禁从卿监台郎者甚众。
一介之士,苟所许可,无不委曲荐达。
尝曰:「韩安国自谓所举皆天下士贤于己者,诚窃慕之。
士之贤者恨未尽知耳」。
好贤乐善如恐不及。
尝奏事德寿,太上赏雪,赐坐,以玉杯宣劝,不以名呼,隆眷如此。
因问及閒居自号,乃大书「松窗」以赐。
上亦赐「忠实」二字,两朝宸翰动一时。
公虽家居,而恩数视政府
其孙裒所著诗文奏议若干卷,号《松窗集》,藏于家。
初,康公贤穆葬天台之护国山,公以某年某月甲子从葬,遂为台人。
公初归寓瑞岩僧舍,年馀始卜筑于城之东北隅
有林泉之,立精舍,翻经其中。
暇日幅巾野服,与方外之士徜徉笑傲,觞咏琴奕,甚自适也。
及遇圆悟禅师,究心内典,超然自得,视轩冕如无,故出处死生之际,绝人远甚。
得疾,即屏去医药,曰:「生则有死,亦事之常。
大期至,待之而已」。
疾革,家人捧药泣告,公曰:「汝曹岂解此!
大丈夫何可倖觊万一」?
浮屠氏或勉之,亦笑不答,第捐金分施以谢之。
前一日,肩舆登所居山园,瞻谒释道像如平时。
归即瞑目安坐,至终,神色自若,岂苟然哉!
公薨之后,象祖以书来曰:「先大父居官立朝之大节,公知之最详,愿为纪述,以告于太史氏」。
钥窃惟参政德望勋业在家有牒,在国有史,󲦤绅知之,士民诵之,岂衰朽骫骳之辞所能发扬!
观公自隆兴以来,与人主论天下事,见于奏对者多矣,皆本于忠实,合于人情,是非有考于前,而所成败有验于后,其先见如蓍龟之,其定力如金石之坚。
至如回太上烧香之行,抑都人迁避之扰,皆所目击而心服者。
载念钥自幼识公于三衢,首蒙赏爱。
来倅乡郡,钥初窃第以归。
及尉江山,公方主漕事,即收置门下。
公之守婺,钥金华,知遇益深,护慈宁之丧,辟以为属。
后入为六院,正隶版曹,烦使必以见属,宣谕之行,亦备数幕下
参大政,力荐于上前。
以钥之不肖叨寘从列,实基于此。
四十馀年,所以挈提成就之者至矣。
而钥既无所效尺寸于公者,矧公之门名人才士凋谢无几,何敢以固陋辞!
谨摭其大者书之,不敢隐,不敢谀。
卒状如右。
虞城古迹碑序绍圣三年二月 北宋 · 章炳文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一○
炳文莅邑之明年,客有往来假道授馆者屡矣。
或粗知故实而访乡里之远迩,或未详典记而筹在昔之因革,或不窥端倪而冀别求闻,虽条教酬酢,能勿惮烦。
因取得于经传碑志者,具刊于石,以慰好古之心,备阙文之久云。
绍圣三年二月二十日
按:光绪《虞城县志》卷八,光绪二十一年刻本。
方夫人志淳熙三年二月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九八、《东莱吕太史集拾遗》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明招山
先夫人姓方氏,尚书驾部员外郎讳楷之曾孙,朝散郎尚书屯田员外郎讳蒙之孙,朝散郎、知建州元矩安人孔氏之女,我先君从事吕公讳某之配也。
外王父之没,夫人尚幼,服勤外王母左右,母子相恃为命。
盖生三十有一年而归于先君,又十一年先君即世,是时伯姊五岁,祖平财四岁。
夫人提携鞠育,更历艰苦,十有八年,然后伯姊始出适迪功郎曾棐,祖平亦始得临安府司户参军
未及禄养,以淳熙二年十一月十五日不起,享年四十有八。
吕氏自东莱公而下皆葬婺州武义县明招山,惟我先祖暨先君兆域别在信州上饶县德源
不肖孤哀荒颠冥,未克合祔,恐旦暮即死,不能终大事,亟以次年二月二十日奉夫人之丧葬于东莱公兆域之旁。
至于夫人志节履行之懿,则俟它日详焉。
奏见进兵讨捕倪从庆状1127年3月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四、《石林奏议》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右,臣勘会本路见捉杀遂安凶贼倪从庆,已于二月初六日略具攻捕并贼势次第奏闻去后,相继催趣统领官詹大和会合诸处弓兵武勇人,于当月初九日入讨。
缘为贼居深险,据高临下,官军不得地利,人众不加,为贼奔冲溃散,各有杀伤,内官吏、弓兵折二百馀人。
臣寻重行措置,将奏留邵武军枪仗手,又再奏截留泉、建州枪仗手,并关牒浙东路邻近衢州,选请本州寄居官朝散郎练师中,部领本州弓兵保甲,及臣先召募到本州土豪承节郎徐邦佐、俞再兴二人,纠率武勇人共计四千馀人,令遂安淳安两县与衢州计议,约日别取生路,腹背夹攻,事已略备。
只为阴雨连并一月馀日,朝霁暮阴,溪流湍激,雾气昏翳,不可轻犯。
今节次据遂安淳安两县并提刑司关牒到衢州,于今月十三日十七日十九日二十日稍晴,皆曾进兵,各有杀退。
首领并徒党约计一百二十馀人。
首领元有七人,今已杀死四人,止存三人,倪从庆仍尝左肋中刀。
三处进兵皆已逼近巢穴,贼众杀伤之馀,势已向衰,只为二十二日以后又值阴雨连绵,至今未止,无由一并扫荡。
今来农桑是时,师众暴露日久,臣晓夕不遑宁处。
见申严诸隘把截官吏,存抚见管兵民,只俟天色连晴得旬日以来,诸路奋力同进,必须尽可剿灭。
臣愿效死力,终除一方民患,使奸宄知畏,善良安业,少分朝廷之忧。
才候了当,即具申奏。
淹迟旷日,死有馀罪,臣不胜恐惧激切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书为山亭石上1141年3月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八三、《石林居士建康集》卷四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绍兴辛酉正月,兀术以众二十万入寇。
壬戌,渡淮据合淝。
二月辛未淮西宣抚使军出征。
癸酉,渡江,是夕,败贼前锋,壁历阳
丙子,又败之于含山
戊寅,又败之于巢县
己卯,又败之。
辛巳,复寇和州,又败之。
壬午,又败之于全椒
癸未甲申,又连败之于关口。
丙戌,又败之于仙宗。
丁亥,又败之于柘皋。
己丑,遂败兀术于店步,复合淝。
庚寅,王师入庐州,贼尽过淮奔。
乙未,班师。
丁卯,献俘于王所。
江南东路安抚制置大使叶某记。
奏乞依灾伤法赈给淮西避贼老小状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五、《石林奏议》卷一三
右,臣今月初一日准尚书省劄子节文:淮西避寇流移过江南人民,多方存恤赈给,毋令失所。
二月二十八日,三省同奉圣旨,令周聿叶某措置,仍专一遍行点检。
臣等契勘,昨虏骑过淮之初,惟滁、和两州移治,和州太平沙上,滁州多在建康府真州,居民多相从过江。
缘皆是前期退避,又得张俊等处尽将渡兵马船回载前来,不致大段失所。
其馀庐、舒、濠、真、无为军寿春府,亦有过江人民,约度通不过数千户。
二月二十日后,节次闻大军报捷,官吏各还本州,民户并随逐前去,见存人数不多。
臣等除已一面差官审访,遵依诏旨施行外,体问得淮南归业人虽得各复本土,缘屋业多被焚烧,牛畜多被驱虏。
今农务是时,见有田亩皆无耕具种粮,兼恐大军未回,或有起夫般担运粮,并州县兴修官舍之类,不无取办于民,即须重加存抚。
欲乞截自二月三十日以前,应贼马破荡乡闾逃移初归业人,并与依灾伤法抄劄见数,赈济两月。
其阙种食,并量赐之,以待客旅兴贩到,两月之后,渐可济接。
其虽守乡土结为山寨、水寨,不经逃避,而为贼马经过,烧毁舍屋,虏掠人口者,依此。
其合用钱米,窃虑淮南必无宽剩,即乞通融江东诸司钱物应副,专委官措置。
大军驻泊移进州军合用粮斛,不通水运去处,并委漕臣预行计置,于所移处逐急兑那应用支遣,续自水运补发填还,无令临时仓猝,辄起夫役。
应官司兴造,并令权罢,候商贩到竹木数多,逐旋随宜整葺。
如蒙采取,伏乞即降睿旨,疾速施行,稍缓即必不及事。
庶几目下人人便受实惠。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琼州安置谢表1145年3月15日 宋 · 李光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一二、《庄简集》卷一三、《永乐大典》卷一三四九五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口市琼山区
臣某言:今年二月十六日,准藤州公文送到尚书省劄子,三省同奉圣旨,移臣琼州安置。
臣寻于当月二十日起离藤州至三月十五日已至琼州贬所讫者。
投寘峤南,采公言而未厌;
窜流海外,据罪戾以犹轻。
怅来日之无多,岂生还之敢望。
徒怀结恋,莫报恩私中谢。)
伏念臣寒苦立身,间关出仕,躬受圣神之眷,屡更要剧之除。
越自从班,超预机政。
而臣刚褊自任,戆愚不移。
器小疾颠,亟投閒而置散;
根孤易拔,卒负衅以招尤。
顾九死以犹甘,虽三黜而无憾。
扪心自讼,没齿何言。
空贻岁月之多,难逭简书之畏。
尚全视息,未即诛锄。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舜孝格天,尧仁覆物。
干戈载戢,故得百姓之欢心;
温凊不违,以尽一人之荣养。
有如草芥,咸被矜容。
而臣年仅七旬,主拘囚于瘴地;
行踰万里,更冒涉于鲸波。
伏望怜臣奉事之有年,悯臣废黜之已久,稍回眷遇,曲赐保全。
大明中天,庶容光之必照;
时雨及物,幸枯蘖之再生。
永依樵牧之群,以毕之境。
臣无任。
劾管璆奏劄1180年8月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二五、《盘洲文集》卷四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景德镇市乐平市
臣久去轩陛,不胜犬马之恋。
伏见陛下留意荐举,关防再三,然法出奸生,弊不可革。
臣切谓朝廷行黜陟之政,臣下寄刺举之权,惟前宰执有举无刺,眼见奸蠹,吞声切齿。
今举吏有罪,不容缄隐。
伏望圣慈,少赐睿览。
今年二月二十日,以去年第四纸改官文字,荐举饶州乐平丞管璆,续次持书铺笔帖来,云奏状以五月十七日到阙,限期甚迫,遂揩改作二十六日投进。
既至考功,为铨吏点检问难,乞将奏检移易日子前来符合
管璆委曲恳祷,臣语之曰:「书铺为蛇画足,自奸罪谴。
寻常州县换赤历、移月日,固或有之。
此乃需章,若旋易日辰,便为罔上」。
不敢相从。
不谓管璆自将元检辄行改换,盗用官印,行赂计会,已得放散。
敢为如此,它日进步,何所忌惮,岂可保任终身?
臣已具状申部,乞追人根治臣数发之罪。
伏丐渊覆,曲赐原赦。
瞻望阙庭,臣无任战惧之至。
取进止。
宋朝请大夫致仕上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游公墓志铭 宋 · 王慎术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四、《千唐志斋藏志》第一二八九页
公讳及,字敏叔
其先出于郑穆公之后,穆公之子偃字子游,至大叔吉遂以王父字为氏,而代为郑卿
其后历魏晋,间有显者。
自曾大父知进、大父仁美、父文秀继居河南,因为河南人,皆晦德不仕,颇以恭俭孝谨称。
暨公登朝,始追赠其父为太中大夫,母任氏为万年县太君
公幼孤嶷拔,弗类童稚。
稍长,知好学有大志,寓居僧舍,闭户读书,不复接外事,益自刻励。
进士,中其科,为彭州九陇主簿,又为晋州司法参军,迁耀州华原县
临事敏饬不苟,使者交章荐其方,迁著作佐郎,知绛州正平县。
正平号难治,吏民肆为奸,令有不便于己者,往往以法中之,由是多不免。
公至,设为条纲,约而有伦,示以必信,吏不得欺,县以无事。
后令循其政,殆莫能易也。
县有古陂,旧疏以溉公田,而民不预其利,以故多盗决,争讼日滋。
公叹曰:「是岂养民之意乎」?
于是斥以与民,为之第其用水之次,阖境赖焉。
绛濒河,诸邑岁起徒取薪以供防揵,并山诸民必先期采伐,因焚其馀以要利,人力用困。
公请输其直,官自为市,公私便之,迄今为定制。
秘书丞签书渝州军事判官厅公事,属岁饥,使者委公劝诱豪姓出泉救民,资以全活者几十万。
太常博士通判洛州,赐五品服。
英宗皇帝嗣政,公适权郡事,例得贡恩,公独书弟名上之而不先其子,󲦤绅嗟美。
后以微疾,连乞监鄜、凤二州酒税。
五迁至都官郎中,至是行年六十矣,乃曰:「吾期止于此,尚可妄进耶」?
因乞分司西京
已而又曰:「冒禄以求安,吾所耻也」。
遂以其官致仕。
会官制行,易朝散大夫,赐三品服。
今上即位,迁朝请大夫,累勋至上轻车都尉
初治第于嘉善坊,与诸耆老优游燕处,觞咏衎衎,几二十年。
一日,戒其子以治家修身遵俭约为事,逾旬,以疾终于私第之正寝,实元祐三年二月二十日也,享寿七十有四。
公初娶郭氏,封永嘉县君,继室李氏,封仙源县君,皆先公而亡。
子男四人,三人皆蚤世,幼安民,陕州灵宝县
女四人,长适新渭州华亭县主簿宋详,次适进士张大备,次适进士王皋,次适进士杨仲庠。
孙男二人,师回、师轲。
孙女二人并幼。
将以其年三月二十五日之吉葬于洛阳县贤相乡杜泽里。
其孤来请铭,义不得辞。
谨迹公之操行,信于朋友,著于乡里。
盖其仁厚乐易得之天性,而见于政事者,必务清简。
闲居自奉甚约,能推所馀以周宗族。
又收其贫不克葬者十馀丧,皆为尽礼葬之。
平日诱进士类,宾客候门,无少长,延见必以诚敬。
闻有善,欣然若出诸己;
不善,闻之忧动于色。
呜呼,是可铭矣夫!
铭曰:
游氏之先,实出于郑。
绍隆自公,载阐厥闻。
既学既施,勿懈以勤。
有蕴在中,有庸在人。
曰笃后庆,弗殚厥荣。
亦孰不泯,□视斯铭。
大宋临江军新淦玉笥山敕赐承天观山门都监上清大洞法师姚君墓志铭(并序大中祥符二年二月 宋 · 聂夐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
先生讳遂良字子华,其先有虞氏之后裔也。
睿德英茂,烛于古今,子孙蕃衍,不陨其馨。
迁官南楚,今为淦阳人也。
父讳恒,遁迹丘樊,韬光不仕。
天水严氏。
夫人绰有令淑,韫彤管之才。
先生浮磬钟灵,月华孕彩,岐嶷悟真宗之旨,龆龄知玄之元
七岁出家,诣师孔仙观。
大中祥符元年,敕改开明观。
词表大德王君讳自筠下披度。
王君即道正张君讳齐亮之门人也。
初,王君被请充玉笥山门掌文籍,历一岁而终。
先生继嗣,嵇让操,霜鹤呈姿,固罔象之珠,贵无名之朴。
清虚自卫,卑弱自持。
智括混成之风,心罗正始之教。
兼并仁义,旨趣希夷。
行业垂芳,耸千寻之翠干;
谈河布润,注万顷之灵波。
道既若斯,人罔不率。
雍熙三年,补充山门章表。
端拱二祀,道录院左街内表白大德,自判官道判
祥符初,复授山门都监
蕴德芳馨,扇薰风于雨霁;
立行清洁,流素月于秋空。
众信钦依,同胞景慕,协洽无射月诣本军教门威仪吴君门下,拜授上清秘法、灵文宝箓,妙毕真诠。
玉籍仙曹,已登品列。
大中祥符二年正月十七日羽化,享年五十有四。
歘如脱屣,倏若蜕蝉。
晓度函关,孰办青牛之驾;
夕临羊角,谁观白马之轩?
二月二十日丙午,窆于门左天柱岗,以为玄域,礼也。
门人任仲岳,冲和禀性,守道勤行,嗣续清风,其道亦泯。
童子颜仲丘,师孙李世聪,恭笃孝道,礼之制焉。
噫!
柏阳、仲尼,余师友耶;
师友既贯,道岂殊涂。
先生琴樽之外,注意风雅,得二《南》宗旨;
群经诸子,洞晓其端。
好尚延纳,四方有道之士往往如归。
聊命笔而志之,亦未尽先生之徽美也。
刻兹贞石,以示陵迁。
其铭曰:
己酉肇岁祥符仲春
洞天之左,玉峰之邻。
谁之玄宫?
吴兴姚君。
按:江西峡江县博物馆藏志。
甘总督勒尔谨奏报得雨诗以志事乾隆丁酉 清 · 弘历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四十二
甘凉地高瘠,所赖以时雨。
昨岁况经旱,歉收禾与
赈济稍补苴,时廑农夫苦。
幸哉获春霖,将尺润入土(廿肃上年被早发帑赈恤稍资接济全赖今春及时以资耕作兹据勒尔谨奏兰州等各属禀报于二月初旬得雪一二三寸不等复于二月十九日寅时起至二十日申时止雨雪相间随落随消入土七八寸农民得及时耕种其已种水田渠水充足禾苗益滋灌溉等语廿凉瘠土获此春膏实为边氓之庆云
其日与陜同(昨毕沅奏陜省得雨泽亦以二月十九二十日陜甘数千里同日普雪尤近年以来罕见之事),耕犁可遍举。
仍望自此后,继泽沾膏普。
京畿及齐豫,实被甘澍屡。
远已逮陜甘,晋抚奏未睹京师及直属屡得透雨昨于三月初九初十日又报得雨五寸馀山东河南泽亦沾足惟山西正月二十五六得雪四五寸后未见报雨之摺实殷廑念因令四百里传谕查询)
驰驿亟询之,是我心殷所。
听言乾隆庚子 清 · 弘历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七十
听言岂易哉,能听贵能断。
昨以筑河堤,踰年工未办。
而每败垂成,洪流益汗漫。
因命德成(上年十二月仪封漫口又逮合龙而溃因久未蒇工德成尚略晓工程作法召见指示机宜令赍图前往询阿桂等并赐花翎原望共竭力赞襄成事岂意其因与阿桂不合挟私用一到即欲见长翻案因即召回),庶几竭力赞。
一到即欲速,欲见长翻案。
召回息其事,面陈仍巧辩(德成回京面奏复肆巧辩请仍于十六堡漫口筑顺水坝一道逼溜过口门数十丈归入旧引河等语彼时以十六堡自高晋袁守侗等堵筑五次未能合龙阿桂等始不得已酌移上游乃德成复欲于决口施工其执缪断不可行况德成办事远不及阿桂并亦不如袁守侗辉祖其到工时日久暂又甚悬殊岂肯因伊一人巧辩轻议更张遂决意不从其请革去前赐花翎并令军机大臣存记俟阿桂引河办成后再降谕旨)
阿桂德成,二人优劣判。
守侗(袁)辉祖,亦过彼(谓德成以半。
况三者阅久,岂逊一人算。
大工已逮成,更张益增乱。
法意斥其言,拒谏吾弗惮。
然彼究因公,宽之待功奠。
即今河已复,缺堤亦完缮。
挺险败事徒,吏议讵宜逭阿桂二月十一日金门断流二十日镶压坚实河工告成是前此幸斥德成浮议得以成功合龙德成之挟私哓渎挺险败事罪实应得究以事出因公仅交部议处盖欲以广进言之路而听言者亦良难矣)
为君实难乎,一端识非谩。
虞夫人墓志铭1214年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水心文集》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夫人虞氏,越山阴人
父手雕北辰像事之,祝曰:「必求九天慧女」。
已而夫人生,英悟夙成,劲画丽语,不学而能,诗书古文,有若素习。
既归其夫,则屏抑聪明,不使衒露,曰:「以文成名,子之责也,我无预焉」。
凡一家粗重,昼夜辛苦无所厌,忽而高笔雅韵,常在事外。
自舅姑叔季,内外亲戚,皆言「是嫂以贤有识起吾宗」,不以材称也。
夫死,夫人焚约弃债。
自治茔宅,据冈阜之宜,合宽俭之中,人尤以为能。
而益趣其子于学义,曰:「尔未解,无庸他质」,则为辩说衮衮,如发机中的焉。
子纯进士第一人,不数年至两制,封夫人为太硕人,夫人无喜色。
后乃连外补,众又叹其迟莫落拓,夫人亦无愠容。
常曰:「吾忧吾儿不能及古人尔,他尚何觊」!
嘉定五年,夫人从其子守温州
明简静恕,能消弭大斗,使之轻微
郡人甚爱太守,且爱夫人,曰:「母之教也」。
夫人亦天性有恩意,闻外杖箠声,辄请入,戒曰:「错打人乎」?
故人愈爱之,如其母云。
六年,嫠女幼子,思慕涕泣,自越来迎,夫人怜之,使君不能止。
郡人以为大戚,曰:「草树冻枯,天风凄然,而吾母远道,得无霜露之感」!
于是使君徬徨乞归,未听。
十二月二十三日卒,年七十七。
七年二月二十日,从夫葬山阴县务乡道木原。
三子,子纯中大夫右文殿修撰
子英,子彦。
一女,嫁坑冶司干官赵公珏。
孙曰幼成、寄子、苏老、鼎孙、嫌孙、长孙、硕老、昌孙、申孙、龙孙、艮孙。
女曰不惜,满女。
余每患妇女门内常行,殆不足铭;
若夫人以文字异质立其家声,在穷达无变志,是可述已。
铭曰:
九天下兮游人间,裾褷褷兮佩珊珊。
悲寿尽兮复来还,莽故迹兮留空山。
参议朝奉大夫宋公墓志铭1196年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水心文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公讳傅,字岩老姓宋氏
其先自闽徙温平阳,五世祖为郡都曹,葬瑞鹿寺山,居永嘉
曾祖应昌,祖仲彝。
(上一字犯太上御讳。)允,赠朝散大夫
公中绍兴二十四年进士第,为台州黄岩主簿郴州州学教授,知福州闽县江西转运司干办公事通判袁州,授沿海制置司参议官,乞致仕。
绍熙五年七月丙子卒,年七十,官至朝奉大夫
娶潘氏,赠宜人
再娶徐氏,封宜人
子三人:,某官;
檬,先卒;
权,当以公致仕恩补官。
女嫁进士周嵩,先卒。
孙男女各二人。
庆元二年二月庚午,葬州西山法果寺山。
录公始末如此,题曰「历官次序」,来求铭,而其行事阙焉。
余与公善,欲辞不可,然不得其所为铭者。
以余所闻,公精识内究,人贤否,事是非,计虑利害,潜贯迎解。
刻皮澄滓,绝去粗重,内自玩悦,未尝形言,间微见一二言尔。
人与之处,及众论事,其知公者,视其色上下已有所可否,置不复敢论;
其不知者,或锋起争论,忘失前后,公固笑而不问也。
郑景望兄弟、薛士隆、陈君举,持议精立,号有芒锷,公居其间,徐折衷之,诸公皆曰:「向某事某议,于岩老意未然,不可轻也」。
居官所至,或事上官,或从其僚,其人往往有奋张须髯,凭托气势,生事立威以自贤者,公无不逊听使自为之,其人后徐寤,愧公而已。
上官称其某事能,某文善,公汎答以他语,或曰「此倩人为之耳」。
官庭终日寂然,事日理,民至于无讼,而公不以为治,人亦不知公之为治也。
故世人之与公遇者,多异公所为而已。
然莫能钩致公以轩轾之者,遂以此终其身。
人之不同,正邪贤不肖耳。
若甘荣愿达,崇爵厚势,则其大情极志未有不同者,顾有得否耳。
其或躁或竞,或矜或衒,先己后人,始以此得,终以失之。
故静节动,钝济锐,密补疏,若愚似鄙,以为如是,则其于甘荣愿达,崇爵厚势,可以保而勿失也。
颛孙氏求闻达之要,学干禄之术,孔子告以先远世患。
老子、列禦寇教人以后其身者固所以先其身,外其名者固所以存其名也。
岩老极明,极锐,极智虑,极闻识,其居于世也,则似钝,似鄙,似后,似不及。
然而不甘荣,不愿达,不为崇爵厚势,终于后其身,遗其名,人不得而知,其子弟亦莫知也,是何道出耶?
岂其非杨,非墨,非庄,非老,不枝叶于道之末流而近其本者或在是耶?
昔孔氏定古今人品目,至汉有月旦、耆旧之论,余既疑而未能决,聊复序公之大略,刻于墓上,使后之君子得以详焉。
铭曰:
称事责禄,禄虽获,役也;
远害而志利,利虽全,桎也。
已蕴其高,彼卑者自夸出也。
公所存乎,吁莫测也!
洪范九五福之一曰寿联句乾隆辛亥 清 · 弘历
 押先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六十一
以證天人之合福乃全畴诗用联上下之情寿为初祜洛书九成数轮八念日星岁月之从皇极五居中得一为十百千万之始共言祥于开帙正迎气于发春双荚敷七巡泛茗原夫下民帝骘文命禹敷叙重彝伦训均大法(孔安国书传训洪为大范为法)当锡圭而肇阐洎宅镐而重宣十有三年八旬七岁(武王范之岁)返自商郊之始访于箕子之言语两托于知闻圣乃不自圣道一归之畀锡天所以为天(武王曰我不知箕子曰我闻皆圣人之谦词曰不畀曰锡推原帝命所以善言天也)示钦若心万世之传逮藐兹躬百王之统铭屏列五读简殷三篆宝纪数于八徵摛论旁通于四得(中庸之言禄即富名即攸好德五福寿居首明福之所先四得寿居后明德之能久终始贯通之义也)兹抒吟于左个复取义于中文届九算之因而重(予今年八十有一)既醉之歌既备期五年而正罔缺介眉之句宜先俨端冕而授书仿编韦而绎旨惟是九与五合皇偕民同说自寿翁辞申福汝(元陈栎寿翁著书集传纂疏于敛时五福下注即第九畴之五福盖本朱子语类之意而其义犹隐而未晰)虽跃如而不实闇然而未章胡一中据旧策以改经(元胡一中作定正洪范据古竹简十有三字改敛时五福于此节下)金履祥驳误文而表注(元金履祥尚书表注虽不改洪范原文而注云自敛时五福至用咎乃九五福之传旧以其有作极汝极等语误属于此)薛稽古训(元薛季宣作书古文训亦同陈栎之说)吴著纂言(元吴澄作书纂言以敛时五福二句及凡厥正人节惟辟作福二节改入福极之后又与胡一中所定不同)韪王柏之疑得民体君心之应(元王柏书疑云敛者皇也时者是也非指皇极指五福也语较明晰又云五者人生之大福人君以一身而建此极故能敛此福于一身自一身而敷锡于天下更为亲切)嘉黄度之说见端圭正𣙗之神(米黄度尚书说云五福民本有之皇建其有极而民作德安仁而寿明义而富怙养而康宁秉彝好德明哲保身而考终命是为敛而敷锡之更有合端本则之蕴)何必破觚月令仍讹于解角(诸家虽有见而窜改古经亦是宋以后人一失予于麈角解改时宪而不改月令乃此意)但存贯丳左邱还印于治岐(以经注经义取相贯不妨各抒所见予向作三老说亦以孟子注礼记左传)是知在上之福兆民同抑且维皇之寿众人共以彼曲台纪岁幼学期颐乡席引年杖差豆等验鲐背而鲵齿诧绀发与方瞳颜驻冻梨龄延泉海谁添乎鹤屋琼徒遇夫鸡窠庄亦谬悠浑彭殇之齐物迁徒愤激衡回蹠乃问天岂知邈万祀而维期合四海以成量禀大宝命为年甲视德充符为岁星上有和甘胥与游之寿宇下无夭札咸得遂其天年日月升恒小雅遍光华之德天地悠久中庸诠高厚之诚何修克臻肆予其亹溯十二岁仰承饴顾之深越廿五龄虔奉玺遗之重衣宵食旰罔知鼎鼎春秋蚤庀夕思遂阅堂堂八十健非资于服饵性匪慕夫神仙不匮在勤惟流水户枢所戒无逸克寿亶捧盈执玉其蘉若去来今五六数之中合自少壮老一二日以万几凡旧事之单心宜新年而入咏略比记言与记动共有闻知及见知道符敢侈以寿符诗谱庶兼为年谱语惟其大颂不如规体肩胪卦之镫词(每岁上元作镫词八章自戊申始每章用一卦名计至乙卯归政八年而六十四卦恰全自今岁辛亥至乙卯尚馀五年因命以洪范五福轮年联句今岁即以一曰寿为题亦依镫词之例也)题首排签之茶宴伫昊恩而再闰或得赓武箕所述之全经举鸿典于元辰冀诚创尧舜以来之盛事
建极惟皇钦敛锡,遴名合以寿为先洪范五福一曰寿蔡沈谓人有寿而后能享诸福故寿先陈大猷谓人莫不好生故五福以寿为先是二说予皆不取富与康宁固须寿矣好德则人所同然何论年岁至寿由于天岂徇人所好向作五福颂云唐尧则辞齐景则喜圣弗圣分于斯可睹其义可见矣惟林之奇之说寿制之于天非人力所能为虽本于天而君实制其命其论甚正予之克臻耄耋固者其天恩先被此福而修德行仁以与万民同跻寿宇必以身先之而后可故周公之言克寿本于无逸后世服饵金石希慕神仙者皆享福好生之说误之非得寿之本也联句首寿亦循书之次序因所先漫扩言之)
春祺(御制)贶申寅卜(今日正值立春节联茵摛藻用迓春祺递至乙卯年五福联句适全亦惟虔俟鸿恩冀符夙愿)庆胪欢祝亥连今年辛亥亥衍皇上九旬开一横庚吉之京垓亿兆)
范乃言之范罔越(尔雅释诂疏范者模法之常也吴澄书纂言范谓铸金之模匣即礼运范金合土之范),福维时厥幅无边(释名福富也其中多品如富者也左传又云富如布帛之有幅盖谐声以见义)
黼屏宁寿颂曾阐(诸宁寿宫后景福宫致之御制五福颂揭屏扆推明福基德说臣阿桂,琼玺念徵记甫诠(昨岁宝并皇上庆届八旬镌八徵耄念之御制记以阐其义)
□者人情民所拱(书古文训向作宽宋张晦之曰向而归之谓王者用五福则民向之而归其治),用之皇极主为权汉孔安国言天之所以向劝人用五福张晦之辟之谓王者用五福朱子亦曰用者人之所有事凡言用皆指人君而言足为定论明归有光谓福极天之所命而人主制其大权亦本朱子之说)
义存法戒一二判九畴初一至次八皆专举一端惟次九则福极两言对举林之奇尚书解曰在人君之心有所避就以为激劝盖义存乎以福为法以极为戒也臣嵇璜,数会耦奇五六骈王柏书疑云皇极不言数犹五行不言用即其位之数无往而非五也即如五福固五也六极实四也盖忧疾者康宁之反恶弱者好德之反贫为富之反凶短折则寿与考终之反五福与六极错综言之其数仍不外九耳)
伦取相均辟蔡(沈)蔡沈注人君当尽人伦之至如父子之亲夫妇之别兄弟之暧各极其至则天下之为父子夫妇兄弟者皆于此取则其说以五福为五伦仰蒙圣训即以五伦而论如朋友之伦于集福敛敷何涉实为至当益见蔡注未审),常分适配见黄(度)宋黄度五常分配五福寿仁物之生也富义物之成也康宁礼物相见也攸好德智物坚贞也考终命信始终不变也五行传以攸好德配貌康宁配言寿配视富配听考终命配思尤为牵合)
角亢朗象宿居首(尔雅释天寿星角亢也注数起角亢列宿之长故曰寿臣和珅,酬久谐声畴合田(寿字之义按许慎说文云久也董仲舒繁露云寿者酬也寿之长由于养之得臣按范列为畴畴字从寿从田邵子谓画州井地之法仿于此吴澄曰畴如田之界域以田合寿盖取养之义也)
赞制三星引至万(寿星御制三星赞集易书诗之文于赞内引书欲至于万年之句),论新四得凛承天(孜孜御制四得论云此寿乃亦惟敬天地默佑又云矻矻以待五年之归政待天恩昭事之诚于此益见)
旬盈帙启筹添海(王臣杰),事纬年经星列躔(予自践阼以来敬政积天勤民无日不以实心励实今五十馀年实指不胜屈兹联句中撮其大者每年俪以二事在诸臣各据所闻见排比成篇但取实事无为虚谀语云适百里者半九十予亦可回思深省也)
冲质(御制)含饴承祖顾康熙壬寅子时年十二即蒙颜仰皇祖恩眷诲而命育禁廷每忆日侍圣承教寄托之重亦即肇于此矣),廿龄(廿五即位举成数也)践阼受宗传
丙辰岁首乾隆纪丙辰乾隆元年予既举此首以下每岁一联),甲乙科开文武联丙辰上以登极元年文武特开乡试丁巳会试恩科嗣后逢酉国大庆壬申庚辰辛巳庚寅辛卯己亥庚子庚戌皆联开乡会两试以溥恩泽)
祖训共遵耆典布丁巳谟是年垂不上以谋于子列祖圣训烈昭独诒孙亦且示训于臣庶刻颁特令武英殿刊示),官常知劝舜廷甄(向时京察各员虽以才守兼优者列为一等与二等三等人员均以留任注册而无优叙之例列在四等照八法例处分京察上以旧例有惩无劝议将一等之员酌量加恩特命九卿集以示鼓励现任京察引保举见准一等者加一级并用令各部院堪胜外任记名录)
旂观丁日经帷册戊午帝丁祭亲文庙旧例遣官爵亚献世宗宪皇始定祭之礼躬献一三献预陈几上至是太常奏进仪注献之仪自是年至庚戌己九次上特命从三亲行又以四子六经为垂教万世之要发明命诹吉具仪毕亲御经筵宣讲御论圣贤义蕴讲以睗宴本仁殿值次乾圣驾巡幸之年外每岁率为常已四十四隆五十三年特命工歌新诸抑戒之诗道揆上仪斯为极盛矣臣彭元瑞,琥荐秋分耤亩鞭(旧制年夕月坛用白琥后礼嗣钦定礼器改用白璧是皇上亲诣行是每岁秋分皇上驻跸旬避暑山庄循例遣官恭代昨岁以至耕圣寿八于七月回宫称庆复行躬祀耤之礼自是岁戊午乾隆五十四年己酉已二十八次)
倡凯轩皇阅貔虎己未年周礼左传俱有大阅之典擐甲上于是仲冬大阅于南苑躬冑肃部亲御弧矢五发皆中的八旗劲旅整伍奋扬将事礼毕颁赐有差),监殷朱氏史丹(我即后世祖章皇帝入关定鼎之命开馆修明史至人圣祖仁皇帝复开博学鸿词科召试授官五十俱令与修明世宗宪皇帝详加讨论久未成书至是年明史三百三十六卷全行告竣刊刻颁布并命馆臣编纂明纪纲目与正史纪传相为表里至三十四年增葺上以所编明纪稍略复命馆臣)
富加谷数衡民数庚申施周官之法岁献民数谷数于天府以养教之政皇上勤恤民隐唯恐有司视为具文奉行不力仓谷敕令嗣后每岁仲冬督抚将各属户口增减存用详悉奏闻诰臣董),教述兴贤重举贤(祖时上以治道首在得人之学术圣名臣如汤斌陆陇其纯正言行相符陈瑸彭鹏之操守清廉治行卓越允为时望命廷臣公举堪与此数人比者)
乐订虞韶吹律嶰辛酉未协殿陛韶乐音律乐章间有上审音知乐以典礼攸关坛命大学士礼部会同内务府详定纂为律庙行辛诸乐各以次釐正吕正义后编平定西域后所有铙歌凯歌亦续入焉),肄行周狝献公圣祖时每岁仿古狝狩之礼行围塞外肄武习劳先皇上率祖攸行是岁始举木兰之围期部入驻跸䩤避暑山庄蒙古王公台吉及外藩诸者迎驾于喀喇河屯届时进哨蒙古一千二百人随围执役王公台吉等皆属鞬扈从进膳设宴设诈马什榜教駣相扑诸事饭上策马行围射熊殪虎出哨后中外赐蒙古等于张三营岁己酉已四十次一家行之日久宴次蒙古王公等上视之皆儿孙行辈)
诗升元服明禋肇壬戌典我雩之凡皇上念切勤民肇举年躬祀者三十七次是常亲制仿云汉诗八章为祥应每大雩乐章元衣八列升咏致祷诚感岁和甘顺序至己卯始一用之臣常青,舞玷黄冠旧制愆(向来祭祀司坛人员庙乐相沿明制以神乐观道士承充其问上以典制大祀骏奔之选而以异学滥厕殊乖生令精选乐舞习学执事
录庋邑丰而宅镐癸亥发是年地朝祥之上以历盛京为我朝实录俱命缮写满汉文各一部送往尊藏并册宝开国战图每次增修玉五朝牒陆续恭送尊藏),巡瞻东涧西瀍(是岁七月思王上初诣旧盛京物迹肇基京风戌御掣盛京赋以纪莅土风德抒慕继而甲戌癸卯銮舆三土产之咏益加详焉盖沐之感弓剑之瞻于怀也栉无时或释)
銮临壁府占(甲子亲重修翰林院贡院落成士等皇上临幸赐宴与大学张说五律字分韵赋诗复为柏梁体联句并御制诗四章以示群臣随幸贡院复御制诗四章刻石至公堂壁间臣纪昀御制),牒衍星潢承瓞绵(我朝毓庆钟祥仙源子姓瓜繁瓞衍定例每十年增修玉牒予自丙辰登极至是已届应修之期迨今凡五修矣自之盛太祖本支下至奉字辈凡十一世笃庆之长本支实邀眷佑昊苍也)
周十惠施蠲正赋乙丑有是年以予御极十年宜渥恩普覃蔀屋因命免天下正赋轮以五年而遍至庚寅丁酉再予普蠲又丙戌己亥全免天下漕粮二次上年以八十寿辰新正二日降旨免赋三年而遍计两赋之蠲前后六次以藏富于民合于损上益下之义),当秋柔远赉华筵多伦诺尔乃元时上都仰惟圣德皇祖抚定喀尔喀于此地会盟分封崇隆诸蕃震叠予小子景仰宴赉诸蒙古继前烈爰于斯年秋狝时取道于此志述事柔远怀侯过汇宗寺瞻仰潘同圣迹与诏深受敬矣)
勤思惇叙宴宗室丙寅瀛昔锡宴皇祖曹举壶之典宗亲戌与是予恭循者百前制集王公宗室于惇叔殿宴赍庸展周亲预坐人未至者五十馀人试柏梁体诗不能者赐以句至癸卯正月赐宴乾清宫则与者一千三百八人足徵宗潢衍庶之庶),精校武英诲士毡(注疏上稽古右文崇经史以惠多士因十三经及二十一史明代南北二监本漫漶讹脱汲占阁本出于私宗且史缺宋以下善本特命词臣考證附于卷末交武英毁刊成各御制序文官颁发学)
唐后三通古训式丁卯为三通纪载博洽汲古者所必资但杜佑通典所纪止于唐肃代之际郑樵潢之作通志而纪传则售以后不载至宋马瑞临作通考又止及宋嘉定以前虽明王圻有席通考一书而烦芜寡要是年特命将三通原书详枝付刊各及者御制前序并又以命馆臣等上湖原书所未续纂至明代我朝鉴古定制窗章明备宜详加蒐辑戌编垂示万世因书成命续纂皇朝通典通考通志以昭美潢后凡西域舆图版籍诸事俱续入焉),姬遗六典大猷宣(朝廷上以会典一书上自乐兵刑郊赋河防庙行之直省州县凡礼财城池邮驿无不包举必使制度沿革瞭如指掌方足备一朝典制特命开馆重修以会典为纲则例为目始协有典有则之义)
宝章清篆超殳缪戊辰惟我体朝国书分合繁简悉协自然篆虽旧有而未备故宝玺印章尚用本字檀香上指授臣工以清文融会篆体制为清篆自所制皇帝之宝以下二十一宝皆用新定清字篆文并臣内外各官印信俱行更换以昭信,坛庙鸿仪复豆笾(用盘碗坛沿明代庙陈设祭品向例俱盖之旧上以祭品既遵用古名则祭器亦应悉用古制豋簠谕臣工详议亲加审定凡笾皆以豆簋陶郊坛用陶而饰以太庙豆与簠簋用木豋亦用铏则范铜金贮酒以尊郊坛用陶用匏坛太庙则范铜为之献酌以爵太庙用玉是岁冬至南郊郊大祀始用之而诸祀亦皆易以定制矣)
蜀徼七禽还七纵己巳傅大学士恒经略金川诛渠魁破坚垒番酋莎罗奔狼卡穷蹙乞命傅恒志期一举荡平仍率师进剿上施解网之仁有上特谕允降班师以休兵息民包蒙赐傅恒诗将有心期利执大君无物不之句番酋遂于是年二月初五日诣军门纳款凯旋饮至爵赏有差乃逆种悖德二十年后致烦育天讨尽扫逆氛仰见我视其皇上仁义正恩威所加惟自取耳),周糈三礼暨三铨(养廉上以吏礼二部堂司各官向未议有银两加恩于三库饭银盈馀数内各赏给银一万两分赡养廉以示优恤)
台怀西指蜺旌绕庚午礼祝是年釐照上于二月初西巡五台瞻上年木兰之例经过州县免徵地丁十分之三后凡丙午巡跸加三莅恩为例盖自庚午辛巳辛丑凡台怀焉峨臣刘),嵩洛中区豹仗还中州接壤畿辅近光尤切且为我臣民之圣祖时巡曾至之地上允该省请于是秋岳盛驾幸豫省翕河乔典聿修
南服六飞姚狩昉辛未皇江浙自之十四圣祖六巡后至我上临御年黄童白叟喁喁望年始幸是举上以岁丰人和俯塘皆慰舆愿于南巡之典河工海亲临指授斥供䪺戒粉饰饬吏治兴文风减民赋赉兵籍行庆施惠士民普被丁丑壬午乙酉庚子甲辰继幸前烈醲施愈溥于是巡记六巡既举仰绍大上御制南以阐其义发明端贯以敬圣言真天明理二事而归本于克已大哉足称省方设教之钜典矣),下河五坝姒功竣洪泽湖上承清淮汝颍诸水汇为巨浸所恃以保障者惟高堰一堤天然坝乃其尾闾盛涨开坝泄水下游州县胥受其害而河臣专恃开此坝掣流缓涨以保险工副总河张师载仅请于三滚坝外增建石滚坝以宣泄皇上亲临阅视以石坝原以保护生灵天然坝当立石永禁开放添滚坝为五石面高下惟均以仁义礼智信为次如仁义礼三坝已过水三尺五寸盛涨不减则启新设之智坝仍不减乃次及于信节宣有度再高堰石坝南滚坝以南旧用土工复自新建信坝北雁翅以北一律改石首尾完固俾淮扬下游资利赖)
激扬核实陈停牍壬申求旧例京察部院大臣各省督抚自陈斤罢或举贤自代上以身列大臣谬以斥罢为辞是相率为伪也如果不副委任已随时斥罢断无远待三年之理凡京察解退者不过闲曹衰老非有大过介于可去可留之间者耳因谕令停止自陈以示核实臣舒常,宾饯授时象在璿(是岁禄等皇上命和硕庄亲王允重修灵台仪象志增列恒星经纬表度告成命名仪象考成)
夬塞中亭畿泽奠癸酉永定上汇诸源下注河淀为畿辅水利最要中亭河受永定金门闸盛涨分减之水从前直𨽻总督孙嘉淦误听人言于金门闸之上开放南岸水由牤牛诸河下注中亭至不能容遂趋洼地上命堵筑决口方不为患乾隆十五年春下是亲阅河工命改移下口令水势易于趋岁复亲临相度新移下口河流既畅堤巩波恬嗣后河臣禀受机宜随时宣节遂诒万年乐利之庥)鼎新重壝泰丘圆(先是器遵命修制并以两郊坛宇及向设幄坛内供用定圜丘次规制尚窄于象又上应乾元法三成台面仍九五之数展宽圜丘内外壝墙向覆绿瓦改用青色琉璃是年工竣)
一箴多士咸趋雅甲戌义科场制上屡以清真雅正为训是年场后术攸特颁谕旨严切定诲示以文体乃人品心关复颁钦四书文贮贡院为式臣胡季堂,再宴降人遂启旃(是年因准噶尔部策凌策凌乌巴什等率众来归于端阳次日即启跸幸避暑山庄肆觐宴赉七月初东巡展谒陪京九秋旋跸适辉特台吉阿睦尔撤纳和硕台吉班珠尔等率属内附因于冬至次日再幸山庄接见是为西师一役出谋发虑之始)
何意伊犁歌底绩乙亥准噶尔部乃元之逋孽竟厥皇祖平定朔漠后终大化两朝经营未绪即位后即命罢师厥后其部众内讧至达瓦齐肆虐益甚所属人众款关请师予绍承先志不敢不亹且其时机有可乘操刀必割而数十万众若不妥为安置亦恐遗忧于我喀尔喀乃决策建机初不敢谓全操胜算偏师尝试即祃牙之礼亦未举行至师临彼疆以二十五人胜其数万一战而达瓦齐就擒拯其全部方举事之始廷臣莫不疑虑迨后肤功迅奏荡平底定曾有西师诗开惑论示意迄今垂四十年西域二万馀里晏然敉宁为自古所未有非仰赖此昊苍鸿贶何能臻),竟看卫拉授封编准噶尔旧分四卫拉特曰绰罗斯曰都尔伯特曰和硕特曰土尔扈特逮土尔扈特窜入俄罗斯乃以辉特为一部西师之役予初意正达瓦齐之乱拯其部人出之水火予以安全原不利其一民尺土事定后仍封四部众建亲侯长为我臣仆故于奏凯献俘后八月癸未御山庄澹泊敬诚殿受朝颁诏封噶尔多尔济为绰罗斯汗策凌为都尔伯特汗沙克都尔曼济为和硕特汗巴雅尔为辉特汗俱授为札萨克编次旗分佐领一如内外旧蒙古之例冀与西极永享丕平今惟都尔伯特一部恭顺长存从可识也昊縡降鉴顺逆之理炯著而付予疆土非偶然)
天文地理应测量丙子理是年以西域既归疆索则天文地皆当测量因命何国宗前往按其山川道里测量晷度绘图进呈其准噶尔所属及回部岁时节气胪列时宪书内并纂辑皇舆西域图志)。(御制),阙里岱宗来溯沿孔子上因抚定伊犁躬诣东阙里祭告庚寅丙申虔举巡之典先师祭岱宗少昊及蠲元圣祠昨岁庚戌庙先圣寿八旬躬阙里洁荐享并诣岱行瞻礼)
何莫学诗易试帖(丁丑道科场旧制二场用表文一至是上以表文篇幅稍长或非风檐寸晷所能易以五言八韵唐律一首并每科乡会试御制试帖题诗以示标准),其毋用乐混华鞯(是年有奏南巡至杭州绿营兵丁箫管细乐迎銮者上以行伍所重骑射勇力古者铙歌鼓吹亦不遏以肃军容鸣得胜嗣后营伍中但许用钲鼓铜角其吹竹弹丝概行禁止又以将军提镇总统官兵之责不宜狃于便安止许乘马违者以违制论)
䌽棚勿设兴犁犊(戊寅兆往岁恐或上亲耕耤田京所司遇风雨预设䌽棚热而上念耤亩所重劝耕百姓雨犁日耘不避炎设棚以蔽风雨于义无取且以片时而所费不啻数百金是中人数十家之产也饬令除之臣福长安,门户相争戒豸蝉(是岁十二月申饬上以御史周照条陈摭拾浮词降旨并谕言官习气所关行政用人非浅不可不防其朋党门户之渐并以明季弊政为戒)
奉玉荫嘉严土焘己卯庇向祭谷且于社稷无荐五之文考唐上谓玉以荫嘉答阴之义相称因开元礼祭太社太稷俱用两圭有邸遂定制用圭色青太社色白有黄彩以象土德太稷以协发生之义),亲词鉴泽应柴烟(是岁念特举雩祭后尚未得雨宵廑大雩礼御上旰制祝文自斋宫甘霖步祷诚敬所孚即沛)
平回液凯兼郊劳庚辰成西师蒇将军兆惠率诸将士凯旋灵纛上于良乡城南筑台行郊劳礼弆藏得胜及俘获军器武成殿上巳日凯宴命工悉图形于瀛台第其勋续简紫光阁臣金),扩昄分屯广冶钱西域底定之后戌耕伊始实应绥丰更开鼓铸是岁驻防辟展屯田大臣奏进所穫万穗芃之御制诗有夏收万穟先来进秋熟千屯预报句驻札叶尔羌之大臣呈览所铸乾隆通宝钱同之御制诗有即看大冶范镕就仍属司农职掌句嗣后二麦告丰岁增旧额贡五贡马之使络绎𪊽至市易亦流通甚广)
虡始起宫镈出淦辛巳江先是西临江府得古镈钟抚臣以献镌特命乐部仿铸镈钟十二各上考古制是御制铭岁十一月铸成陛宴飨坛用之庙祭祀及殿皆),殿成移席碗擎阗(往岁外藩朝正皆于阁丰泽园幄次筵宴是年紫光落成锡宴联句嗣后宴于示惠外藩遂皆移此)
丈寻寸尺水标志壬午高江南宝甘泉宿清海沭各属最称洼下每遇伏大汍霖潦堪虞而蓄泄机宜惟洪泽湖最要关键是年回上南巡先命将归归海各路详勘标志于銮时取道按阅就彼时洪湖高堰五坝高清口水面七尺而清口现宽二十丈即以此酌定成算总以上坝增一尺之水下口加开十丈之门为准俟过秋汛仍将清口收至二十丈或十数丈以定蓄泄之宜自经指示永庆安澜臣李绶,一万五千旗受廛(是年户部以积存地亩一万五千馀顷请编入官圈上令内务府经理俟归清官赎原帑即全数赏给八旗作为恒产)
积潦甸修鲸浪帖癸未涸畿辅洼下之区因壬午岁秋霖积水未上命设法疏消以利东作复谕海河五闸宣泄未畅宜多开坝口以为釜底抽薪之计诸臣禀承谕旨督率经理积水以次消减农民兴作及时),瑰材磬采象山(回部辟尔汉语为象其山所产玉材尤钜是年新疆办事大臣奏辟尔山所采玉石命匠造成磬料俱竣时上以回部采玉依律琢特磬十二以俪镈钟镌钟式御制铭均如)
万间庇厦居斯棘甲申上是年以外城閒地尚多居处发帑盖造房舍既壮京邑观瞻复可资百官特派大臣督理鸠工兴作后陆续增建地爽僦轻皆蒙松圣恩体恤周至臣金士),百代崇龛德孰荃(旨历代帝王庙乾隆壬午岁降重修是岁仲春落成制文立碑后于甲辰岁大清通礼见所祀帝王位次未协因敕大学士九卿等详议更定以臻至当详见所制记中己酉岁以次年寿届八旬凡礼中祀皆亲祭一周复诣行)
历世臣工登国史乙酉臣国史工旧传祗有褒善而恶者惟贬而不录非所以昭彰瘅且杂取私家志状志书传记繁文猥多更难传信是年命开馆重纂示以体例采取在官实录记注及内阁红本六科史书奏摺部档凡非文字毋得谰入传末刚赞语以杜毁誉门户之渐又命纂国初四王列传冠首而于草昧之初身事二姓者创立贰臣传复视其入本朝后有无功绩区为甲乙二编植伦称实不嫌创例),长年士子子京(各荀举人每有年力尚壮铨选濡迟因令大学士九卿等筹酌疏通举人铨法如各督抚验看时有年在七十以上者奏请给予予小京官职衔遇会试后挑选时除以知县教职分别简用外有年在七十以上者请旨交部掣与中书科中书等项职衔用副优老至意)
久而始敢纪(御制)恩敬丙戌旧予于是年始作图明园纪堂即所谓牡丹台者康熙壬寅恩堂记是皇考奉即皇祖侍宴于此始以予名奏闻此予受皇考恩之始位后兢兢业业惟恐负皇祖昭鉴付托之恩三十馀年回环自度差幸小康然后题额以志亦以额手日瞻久远无斁云尔至避暑山庄三十六景中所谓万壑松风者幼时从恩堂皇祖巡跸兹在赐居于侧癸巳年亦题曰纪记所谓念兹随地弗释也),慎乃攸司书壁便(各省文臣自总督以下知府以上武臣自将军以下总兵以上殿壁命书名核以便考)
釐正勋阶班秩秩丁亥从文武官阶文职自二品以下分正惟一品俱授光禄大夫武职二品至六品分正从而一品七品亦未区分大夫上特命吏兵二部酌定移武职所授之荣禄为文臣从一品阶武职一品七品亦分正从复增设武职八品九品正从官阶品目秩然益昭画一),昭垂方策服拳拳(皇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至精至粹上恪遵成宪寤寐服膺是年出仰内府所弆五百馀部宗垂颁赐内外臣工景遵循上副世训万世之意)
明同厓海古无有戊子以是年通鉴辑览告成初载上前代鼎革之际史臣纪未公正闰统亦多异议定论御批是书御制屡以统之去留视德之轻重垂戒于乙酉年仍存福王年号复以明之唐桂二王虽流离转徙不能自立然究可同于宋是炳亦宜存其事迹附著编末仁至义尽为从来史策所莫及臣沈初,白咏阴山今不然(唐白居易阴山道乐府刺时以有用之缣市无用之马价重而货轻盖惧回鹘不得已而为此耳我四朝荡平西域哈萨克至伊犁来市每匹不过三金而伊犁官马孳息充牣自屯田各处应用外并可拨给边营伍较居易所咏情形大不相同已详见御制反白居易阴山道乐府二首)
释菜颁彝合符节己丑崇祀我朝尊礼有列圣右文重道先师加皇上御极万鸠诏庙殿易黄瓦是年殿诸特发帑金二十馀庀鼎新亲书门额御制碑文并于二月簠簋释奠落成复出陈内藏周范铜鼎尊卣壶罍觚爵洗凡十器之大成殿中以合周先圣志在从之义),劝耕贵织写胝胼(皇帝尝圣祖仁题耕织图镂版行世多稼皇上得元程𣒊宋楼璹耕织图弆御园轩轩之北为贵织山堂皆命世宗宪皇帝题额也并家法勒石颁布以示)
内曹外吏宜车熟庚寅庸是年其卓上以外官升用京职惟俸深循资无置议异及即升人员俱为外任得力之员一经循例内升虽有迁擢之名转投闲散殊非器使之道因令外官升授京职督抚出具考语送部另班引命外见分别内外录用以资驾轻就熟后复官内升及回京者每年查明引刘墉见臣),干满枝回叠毂旋(向来时宪书后纪年祗载花甲一周每岁上以周甲世所常有而三元之序数本循环直省题老民老妇百岁及百岁以上者不可胜纪岂可阙其纪年添书令钦天监自三十六年辛卯为始于一岁下六十一岁仍依干支以次载至一百二十岁于是开帙欢颐共跻寿域)
额济勒归忘路远辛卯土尔扈特本伊犁四卫拉特之一后投往俄罗斯居于额济勒河先丙子年曾遣使入贡是年其汗渥巴锡仰企我顺辞跋涉远来归皇上德威恩泽率数万人不上嘉其诚悃交伊犁大臣指地安插予以衣食牲畜并自渥巴锡以下封为汗王贝勒贝子台吉等有差),兀良哈备笑城坚(是年古北口边墙因潮河冲圮毋庸上谕祗须稍加甃葺以壮观瞻缺处再行补筑是处边墙外在明朝为兀良哈之朵颜泰宁福馀三卫距京仅二百馀里已为穷边我朝则蒙古诸藩久𨽻臣仆口外耕屯相望西域二万馀里如在户闼此地每岁秋狝翠华来往商民耕贩口税永捐又安藉此重门之险为哉)
汇音统解皆依鉴壬辰载前史所辽金元人地官名多承讹袭谬屡经上命馆臣釐正三史国语解以清文鉴一书修定谕令奉为式程与前所编辑同文韵统三合切音对音字式均颁发中外于是字音译语皆详定确覈臣邹奕孝,贮溯源津实始渊(是年书进上特诏中外搜访遗览编辑四库全书旋十年命建文渊文源文津文溯四阁各贮一部阅文渊阁第一部告成以后每年缮成一部又江建特发帑金缮写三部扬州金山浙文汇文宗文澜三阁藏弆)
遥塞戊疆黉并建(癸巳鲁西陲底定后生聚既繁民知劝学乌木迪化宁远二厅已寿设学额是年州设命于巴里坤镇西府乌鲁木齐为属官建学定额取中举人一名),垦畬丁赋亩长蠲康熙五十二年以是年恩诏盛世之民永不加赋即丁粮之数作为定额我臣议皇上绳民屯新武劭民深仁厚泽是年因部准外省垦丁银随年摊徵繁庶特颁谕旨以国家承平休养百有馀年生齿安得复有未辟旷土即间有濒河沿海东坍西涨之区祗须照例妥办若复将丁银摊徵尤非惠下恤民之道事不可行煌煌圣谕真其量万世也)
豳原旧笃时言语(甲午发是年土国上以我朝祥东语人应熟习而宗室为尤要因者外命宗人府查明王公子弟除本家自能延师俱令入宗学学习言训戒周详不忘旧俗大雅公刘之篇所谓于时言于时语语豳原王业之隆实肇基于此臣童凤三),亭石彝听在剡弦(谕太宗崇德元年集诸王贝勒大臣法以骑射为我国家要务世世所当守乾隆十七年于恭读年于实录敬述此公官谕立卧碑于箭亭镌示万世是每旗额设王员十五善射之外复增挑十五缺以示鼓励)
闰月岂无资口食(乙未闰八旗兵丁甲米月例不支放虽曾特恩赏给并非常例且京师食指浩繁兵丁所得甲米自给之外剩米出粜尚可润及阁阎是年加恩闰月俱一体赏给嗣后遵行),胜朝合有表身捐(自昔累朝嬗代凡胜国殉节之臣罕有录予易名者惟我文等二十二人世祖章皇帝于崇正殉难之范景特恩赐谥实为旷典第当时未暇遍及久而遗事渐彰复经论定自当均予褒奖以植网常以昭轸慰即福王仓猝偏安唐桂二王流离窜迹未成为国其一时舍生取义之人亦未可湮没不彰又如当年靖难诸臣年代虽远公论宜昭因令大学士九卿等集议徵考姓名仍其故官予以谥号议上亲加裁定予专谥者二十六人通谥忠烈者一百十二人通谥忠节者一百九人通谥烈悯者五百七十六人通谥节悯者八百四十三人并各节叙事实集为胜朝殉节诸臣录其诸生韦布姓名沦隐者各祀于其乡)
抚恩背德成两定(丙申罗前此金川奔侵扰小金川予以小金川系旧属土司不得不出师拯援迨莎罗奔穷蹙乞降仍令赦弗加诛允降振旅是两金川胥受我厚恩乃甫及十年而金川索诺木竟敢背德肆逆小金川僧格桑转与之狼狈为奸于是复加申讨目辛卯至是年春阅五年两金全境荡平逆酋悉就俘获于其地设镇安营分屯驻守)。(御制),养性(殿名)颐和(轩名)大年(庭是上命预葺锡宁寿宫为归政后那居都福之年春宴落成己酉年树镫柱铸中和韶乐金钟上年此称八帙大庆正日于庆)
引溜淮黄功久著丁酉交河淮会处向有黄水倒漾之患河因河圣祖仁皇帝南巡曾命开陶庄引臣开放过早随即淤垫患因上以陶庄引河不开终无善策以救倒灌之命督抚亲履测量绘图贴说以进于是上详审形势标朱入新指示定议兴工工成岁二月乘春汛放河大溜畅注既无黄河倒灌之虞且收清水刷沙之益于是清口险工岁奏安稳),复雠韩柳议俱偏(复雠之论始于公羊唐韩愈柳宗元辩驳迄无折衷是年直督周元理奏谳沈万良殴毙王廷修依子孙报雠例拟流廷修上以沈万良之父沈三行窃拒捕被事主王赶殴致毙王廷修照例充徒沈三本系有罪王廷修又已如法问拟乃沈万良复逞凶故杀若如该督所拟杖流此风一开谁非人子皆得藉口报雠逞凶挠法岂辟以止辟之义因饬部照例定拟千古疑案得圣言而论定矣)
羊墙雉堞留都壮戊戌臻完盛京为观本朝王业所基各处城垣宜固以壮瞻是年特令议修筑共十八处分为三段兴工臣达椿,凤翼龙鳞夙案湔(衮开上恭阅众入关实录念睿亲王多尔国时统抚定疆陲奉迎录世祖厥功最著后以搆诬定罪除封不为昭实所载王大有功而无叛逆之迹不可雪并特命复还封号追谥曰忠补入从睿亲五牒令补继袭封又豫亲王多铎王入关战功为开国诸王最以睿亲王株连降封信郡王亦应世胙元封他如礼亲王后改封康亲王郑亲王改封简亲王肃亲王改封显亲王克勤郡王改封平郡王当时皆功在宗社今其子孙所袭均非始封之名几忘先世受封之由弗克顾名奋效俱令仍复原封其馀宗室诸王贝勒封爵后经降夺者若非本人身罹重愆不当以子孙获咎追贬其祖宗世爵并命馆臣纂入王公表传以垂示后世)
域限兴桓弦设学己亥热河自暑山庄圣祖仁帝建避六十馀年以来蔚为一大都会是旨设学校书院庠额至上于丙申秋文庙考院以次落成之例亲诣释奠号每恩命照宣化府旦字号另编承字科乡试额中一名),勋盟蒙古传攦篇(诸部上以我咸国家统壹寰宇蒙古王公等备藩卫世笃忠贞其立功于亦国初者固不乏人而宣猷于康熙雍正年间者指不胜屈若不为之阐劳传示无以奖勋猷而昭来许因采立命后国史馆将各蒙古札萨克事迹谱系详传以喀尔喀札萨克原封世袭罔替者少一体令查明与蒙古札萨克世袭)
鳞塘禹治安三浙(庚子柴浙江恃海塘为屏蔽初因潮近石塘复接石为塘是年南巡因饬督抚诸臣勘估于老盐仓旧有塘后复议添建石塘四千二百馀文嗣更于塘尾起范公塘内至乌龙庙止添建石塘而仍留旧塘以为重门保障自是濒海群黎永享安恬之福臣王坦修,兕爵尧辞惠八埏(是年贺皇圣寿七旬大吏奏中外臣民抒诚庆上不允所请仍照常年于山庄受贺而广施轮免恩泽未尝少靳下旦会恩科并各省漕粮一周元诏特开乡赐宴太和殿宣天下恩诏颁示)
兵实粮虚诏禄厚辛丑资向例各省提镇以下俱各分扣兵丁名粮以公用上特命廷臣议视文职酌给养廉岁支计三百万两其各省名粮俱挑补实缺自是兵数既充而武职养瞻有馀营卫益资军实),出轻入重好生专(我于失皇上矜慎庶狱每岁亲录谳词以失入重出因谕嗣后各省秋审如部驳五案以上失出者交部议处五案内有一案失入者交部严加议处圣人好生之德真同天地矣)
河寻星宿舆图凿壬寅家河源自史记汉书所记外诸辨论不一元世祖时遣使至青海星宿海而止康熙年间拉锡亦但以鄂敦他腊古所谓火敦脑儿为河源是岁上命阿必达青海务穷河之真源乃得阿勒坦噶达苏齐老之上天池所酾百道金色始得真源绘图覆奏改定御制诗文纪事并刊刻命编河源纪略一书蒙古人地名对音颁布于是千古传讹袭谬者昭若发曚臣陈崇本,土贡球琳册宝镌(前以玉之质太庙尊藏能一律列朝宝册随时镌造色长短不特命大臣精选和阗良玉敬造太庙将旧宝五朝宝册全分以奉册恭送盛京庙太室尊藏其馀未镌各分为定亲定字号喜字号分记备用永制)
四品金枝爵衎衎癸卯寅向来闲散宗室俱无顶戴上年壬特降恩旨王贝勒贝子公之子孙及闲散宗室年已及岁者一体给予四品顶戴是年正月乾清宫恩宴)三门石路砥平平京师广宁门为四方辐辏之地朝阳门京东一带入都孔道西直门圆明园无倾御驾经行百官趋直三处俱有石道岁久不圮特命发帑重葺又以卢沟桥为经环同轨轮蹄络绎亦须整葺一并修治平坦)
元孙有庆膝上下甲辰行是京王上南巡旋跸至龙潭馆留大臣奏贺得皇元孙一时扈从王公大臣及外藩蒙古王公下逮官员士庶无不额手欢忭因驰谕彭元瑞曹文植检四库书内古来见得元孙者有几据奏自唐迄明仅止六人御制志事诗有五世元孙膝上珍之句盖子为膝下若元孙反当抱之膝上矣臣阿肃储贰之书镜后前(予深鉴历代建储之失特命纂辑储贰金鉴一书起周平王明泰昌以为万世炯戒)
千叟继开养老宴乙巳康熙壬寅岁时时皇举行千叟宴予年甫十二躬逢嘉会阅六十四年予御极已五十年恭依皇祖成典于新正初六日再举千叟宴礼其预宴诸臣自宗室王贝勒现任文武大臣官员予告大臣官员覃恩受封文武官阶绅士兵丁耆农工商外藩王公台吉回部番部土官土舍朝鲜贺正陪臣共三千馀人令其子孙扶掖入宴其一品大臣及官民九十以上者召至座前亲手赐爵并给赏诗刻寿杖如意貂币文房银牌等有差),百年重建辟雍京师自元历明有国学而无辟雍因考古制谕令创建辟雍圜水是年仲春落成亲行释奠遂临辟雍讲学衍圣公率四氏子弟外则朝鲜使臣与多士俱圜桥观听是日祥霙布泽实为瑞应)
米存俸罚筹日给丙午革向例京官降级留任者照所降之级支领俸米职留任者停其支领予念诸臣皆藉禄以养廉因加恩俱准照原品支领)。(御制),光觐烈扬示佛肩(见上恭读国之始太祖矢石栉太宗实录开躬冒风沐雨深思永念因万世命恭辑成书以垂示是年书开国方略据事直亲制序文于守天祖基敬意焉命三致)
正学诸经科间习丁未士乡会试取向就本经按额取中是年即以五经并试并奉定制分五经轮试一周上谕易理深奥边省未必人人诵习士子多以诗经为本经来岁乡闱即先诗经次以书易礼记春秋出题俾士子渐习兼通于敦崇实学之中仍寓循序善诱之意),古音每什谱双填(近时乐工止用五六工尺上等字为谱而于古宫商角徵羽茫然莫辨上深究乐原以为古之宫商角徵羽即今之五六工尺上谱全特命乐部诸臣详悉考正务使钦定诗经乐书将宫商工尺骈注于谱引俗入古)
台员兵扫番翎帽戊申台湾逆匪林爽文纠众事在事诸臣牵制观望以致蔓延驻厦上明烛几先军带命调李侍尧为闽浙总督常青为将兵渡台又预令福康安热河为参陛见面授方略前往督办并命海兰察赞带巴图鲁侍卫章京等𠞰捕福康安一抵鹿仔港统兵直进解嘉义县围破斗六门捣大里杙贼巢深入内山生擒林爽文械至天津亦即行在申国法而快人心其南路贼目庄大田就擒伏诛于是化外生番鸡翎花帽入觐臣汪天颜罔不钦慑如洋),布鲁儿扶妇皓颠(布鲁特远隔西域毕班璧特之母现年一百有六岁感激祝恩因令伊子赴将军保宁处禀知诚心恭天万寿为上上以远徼寿妇共沐升平洵瑞赏给大鞋貂皮等物)
藏外叶经皈化顶己酉廓尔喀在后藏西因藏地噶布伦第巴苦累驻藏大臣庆林等欲藉进表申屈庆林等不能悉其源委壅于上闻致有扰边之事尔喀上先已鉴及将庆林等治罪调兵申讨而廓闻大兵将到先遁遣人归顺顶经设誓专使贡贝叶经等物是年嘉平于西苑门外瞻觐膜拜旋吁恳遵制薙发改易之意天朝衣冠以表感激悦服),滇南花象请封牵(昔年缅甸之役已可计日蒇事因懵驳遣人恳求贷罪罢兵且水土恶劣不值办理是以降旨撤师二十年来彼中自相残夺至是年孟陨遣人款关奉表归诚情词恭顺因允所请嗣复恳孟陨恩乞封国王上念其倾心向化降并贡旨封为缅甸复遣使赉金叶表文花象驯象金塔等物)
一王躬觐龙章赐庚戌安南内讧黎维祁穷蹙来归世守上既命督臣孙毅率兵送之归国盖以黎氏封贡兴灭继绝原非利其土宇克复黎城后即有至维旨振旅班师乃天厌黎德阮光平兵祁弃印奔溃光平旋叩关请降身亲入许令觐至顺天字小鉴其至诚先上避暑山庄与诸藩使一体服因宴赉阮光平感石顶恩吁请从天朝冠赐以红宝三眼翎黄马褂筵宴日并异至赏贺皇子所用金黄蟒袍四团龙褂以示优朝典礼所关仍令用该国衣冠旬再宴劳遣归光平感激殊常请于九行庆祝臣钱𣒊),万岁先覃鸾诏鲜(上年渎锡皇上八帙万寿元旦耆老特沛恩纶祭岳封典加级减等庶士无不沦浃初二日复降次矣旨普免天下钱粮三年而遍盖渥泽于今四至圣节称觥梯航祝赉嘏者暨内外臣工于下山庄役御园赏宫内宴骈蕃九衢舞蹈之众远工亦邀赐详见万寿八旬盛典)
五十五年治巍焕(臣等既承忆凡上命以每年二事为一联谨就所见闻记百有十事俱攸阕于政事之大制作之精义必德威之广远委旁诚孝之笃纯徵言必实树鸿其因原见见侧出具于注中者又不能悉数仰惟功文焕方以挂一漏万是惧海寓亿兆所心感口诵者尚多诗中所未及也),八旬八月洪延
羲图大衍排中合(今年乾隆五十六年河图中合之枢也樾臣钱),伶律黄钟起亿千(有一上圣寿八十为黄钟起数)
德命句周继康富,咸恒词半溯坤乾(每岁间有御制上元镫词自丙寅初唱八章后四章六章自辛未丁未例作八章凡三十七次岁戊申本年上以六十四卦排咏每年八卦计八年而遍所咏自无妄至咸恒已至下经开帙矣)
上蕲龄算齐骊(三代下帝王登八十者三梁武帝宋高宗无足称述元世祖创业之君而政有未遑传世不远未有如我以前皇上之治学并隆福寿臻备者臣窃稽三代君多上寿如所称骊连栗陆十纪通为二百二十六万馀年爱戴至情仰视圣龄与之齐量程昌期,俯愿臣民各偓篯(上古纪事荒远存而不论惟周公陈无逸克寿其理可信予用是自亹即以自颐汉书王吉云驱一世之民跻之仁寿之域予尤愿亿兆臣民秉敦庞淳固之气享和平悠久之福生在勤而恭则寿与予一人同之)
开八喜从一更起,奉三凛敕万几虔。
敬吟天佑敢曰必,符望惟希初志全(御制)
余安世斩蛊传 南宋 · 孙应时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二、《烛湖集》卷一○
余靖字安世萧山人
进士不第,以娶宗室女得官。
初为福州古田主簿,手斩蛊囚黄谷。
尝闻其详曰:闽俗事蛊以为役鬼致富,此其理不可诘,然亦往往验云。
凡蛊之种四,曰蛇、金蚕、蜈蚣、虾蟆,皆能为蛊。
其说以五月五日聚百毒物纳大瓮,相啖齧,久之发视,独其一存,则遂能变化隐见,是为蛊神。
神必有牝牡,其合各有时,近者数月,远或一二年。
事蛊者谨其时日而降之,置盘水其前,则牝牡游而合焉。
其精浮水,则以针眼受之,是为蛊药。
药不可宿,必以是日毒于人。
常置于糗饵脯醢,不于羹。
盖药精气也,宿之则枯,热之则消,于其未枯而纳之人腹则孕。
故是日客至,虽所甚善,必行毒焉。
竟日无客,则自毒其家人,不则神怒而有奇祸。
事之者久,而悔且惧,则祷诸神,篚金帛夜出之衢道,过者举篚,则蛊随之,是为嫁蛊。
其毒之发,或久或近,又各有时。
人始莫觉,已而蛊生其腹,浸而齧其五藏肠胃,号呼宛转,乞死不能死。
虽禁疗有方,而晚则无及,唯啜沸汤,为能少忍斯须,然未知何人毒之也。
于垂绝,燃箦照之,则病者能自言其受毒之年月日,主家之名氏,施毒之器物甚悉,言讫而死,蛊数十百自口鼻出,形状若一家人。
受以盆水,去水暴乾,藏之虽久,得水复活。
则皆笔其遗言,挈其蛊诉诸有司,有司追诘之,不承也。
鞫之如有凭者,榜笞辄死,释则苏,吏无若之何。
设有健吏具狱上郡,郡终以无證佐疑之,迁延不竟,徒逮及无辜,重为民患。
故蛊法虽重,实废不行,吏以蛊讼相戒,至则诃出以为常。
而死者焚其尸,心肺常不坏,穿穴若蜂窠,然皆蛊馀也。
冤不得直,多置蜂窠于磬,行击于道,呼天呜咽,闻者皆泣,其祸之惨如此。
古田在闽尤多蛊。
至官未一月,令适以事出,摄令事。
有林继先者,诉其母黄七娘为黄谷所毒。
母之死也,继先将客突入黄谷家,搜蛊得一篚于庋上。
篚盛一合七窍,其中棋子十,书逆、顺二字各五;
针十有一,皆缺其眼;
五色线一毬,盖事蛊之具也。
谷出不意,惧伏罪,请私纳贿求成。
继先不许。
曰:「是事明白,非他比」。
为给定限追之。
已而令归视事,吏惮,犹追出谷。
令即以委不可;
令又请于州,州命主簿与令同鞫。
不得已,日取谷夫妇械治于庭,果死复苏,踰月如初。
于是时令满秩去,丞摄之。
吏以狱淹告丞,遽释其妻。
独抑郁,无所处,因喟然作念,当手刃此囚。
素贫,调官待次逾六年,假贷资粮,行千七百里,得寸禄未久,母老留里舍,意踌躇,数夕不能寐。
一旦决计,闻西尉多蓄刀剑,间从之,语曰:「儿病善惊,幸假一刀镇之」。
尉使自择,体弱,两手特能胜耳。
归置书室,家人莫知也。
宪台覈视长乐县,沙田又檄趣行。
时二月既望,靖密择二十二日斩囚。
即饬吏卒具装,吾将以二十三日之长乐。
夜于卧内草自劾状,妻问何事,答以他语。
二十日县吏:「蛊囚久不承,而吾他出,亦已矣。
明日,姑以囚来,稍苦之,而后释之」。
吏曰:「诺」。
明日引囚,好谓曰:「尔真有天幸。
吾他出矣,少忍一二日之苦,然后释汝」。
闻者皆信不疑。
复语吏卒:「吾浙中问囚法异于闽。
命去械,即仆门木阴,卧而绷之,暮以付狱,旦再取如昨法,囚昏寐无所苦」。
心卜日中斩囚,会有新摄令至过,取谷案翻阅,他客继之,语移时去,日加申矣。
忽忆吾刃未尝砺,亟入视,果涩不可拔,拊髀叹恨。
出呼吏曰:「吾从西尉假一刀,欲携即路,为我呼铁工砺之」。
吏曰:「工家数里外,不能立至也」。
语未竟,一工前自言适以事至此,惟所命。
大喜,引入磨莹,斯须毕工去。
日将夕,吏卒满前,谓曰:「尔从吾行,得借庸矣乎」?
曰:「未也」。
即悉使去,曰:「黎明行,无以不办告」。
又呼鞫囚吏曰:「今当释囚,汝取其器篚之物来,吾封之」。
其物扃鐍在狱,吏承命去,门外惟一卒守囚。
则缓步至囚所,意貌閒暇,谓卒曰:「囚伪死,取水来噀之」。
卒亦去,门庭阒然。
跃入,提刀径出,自视勇气坌溢,神意赫然,手足轻捷,非常时余靖也。
两手举刀,断囚颈十之八,血迸溅满衣,再举刀稍弱,三而后诛之。
取水卒至,大骇,走相告。
妻孥闻之大惊恐,皆出。
徐入,掷刀堂下,披胸大言曰:「比日此事未决,吾闷甚,今泰然矣」。
有顷,官吏皆集县治,市人来观者拥簿,门外如山。
县使捕、吏卒,出门外语曰:「杀囚者余靖,非吏卒也」。
县止不捕。
于是丞以尝摄令,同鞫有罪,与鞫囚吏及守卒尤大怖,扰扰不知所为。
又出谓曰:「杀人者我也,无预若等事」。
使从县假善书吏数辈至,出自劾状于怀,分百纸写之。
先以一本报县,同官见之大服,且皆大安,即散去。
则又大书一本揭县门,观者赞叹鼓舞,往往入庭下举手加额。
乃次第申府、申诸台。
作家书,以一本归萧山白母与兄。
列烛厅事,从容指授,比五鼓,数十本皆毕,取囚案计其缝用印而缄之。
旦集吏卒,别同官,诣府如平时。
皆避不出,惟摄令延见,相劳苦嘉叹,盖端明黄公中之子也。
筠笼揭囚首马前,所过无不骇观。
至府,出状敛板于庭。
丞相陈公俊卿视其状,不言,以属倅。
有顷,倅请系古田簿于狱,否则拘于厢。
丞相曰:「何必尔」。
又曰:「审蛊囚也,杀之何害」。
即趣郡寮聚厅,引问故。
抗辞曰:「靖杀一黄谷耳,不知谷之所杀几人」。
又曰:「昔孙叔敖埋两头蛇,犹为阴德;
去一蛊,何啻千万蛇」?
丞相笑曰:「姑还邑」。
武宪,宪闻丞相已遣之,不敢留。
归县,寮友多愧之。
计台自劾状,先诸司以奏得旨,委提刑谢师稷躬诣审究事实情节,并其妻赖根勘同奏。
已而谢公至古田,丞、尉皆从入黄谷家,适坐定,一蜈蚣甚巨,见于前轩,曰:「天也」!
即先责證傅之奏案,遂摄谷妻子保伍还台,自临鞫之。
三日狱具,赖悉引伏。
所谓五逆、五顺、棋子者,降蛊出药之日所以卜也。
得顺则客至而毒客,逆则无客而反毒其家人。
其针之十有一无眼者,针眼所以受药也,既用则缺其眼,盖谷杀十有一人矣。
五色线者,蛊喜食锦,锦不可得,则以五色线代之。
然则黄谷罪恶贯盈如此,其遇而死,岂偶然哉!
狱奏,赖等处死,犹降一资罢,时淳熙七八年也。
短小不胜衣,而慷慨喜事,好论兵,有胆决,遇所激发,勇不可遏,其天性也。
平生孝友,立然诺。
既罢累年,得广东舶属,归造诸公间,益论天下事。
无何不幸以死,年五十八。
孙子曰:昔舒亶一尉也,斩民之詈己者,以此显名,见器神宗
,忮人耳,其事不应法。
余靖亦一主簿,手刃蛊囚。
蛊囚法死,而常不死。
自靖杀囚,闽俗乃知畏法,良民至今德之,其贤于远矣。
吾先君子雪斋先生尝亲问本末,大嗟赏,顾予侍侧,使尽记其言。
先生没,感知己,扁舟数百里哭于墓。
靖之斩囚,其念则仁,其决则勇,其从容委曲、以就其计则智。
然不及以功业见于世,岂不哀哉!
予故整齐本语,详为之传,有志之士得以览观焉。
申乞免追钞客旧钞状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一、《黄氏日钞》卷七一
窃照天下官事成于以实相与,坏于以虚相欺。
以实相与者官所以办公,以虚相欺者吏所以谋私也。
华亭盐仓去岁并无颗粒存在,但得施招新钞以待新盐,不啻足矣,他复何说?
此实也。
今案吏搜寻屡岁不足之钞数,节节不住行下,必求客人招足。
如果欲招足屡岁未足之钞,必先追足屡岁不足之盐。
今新盐尚不足以应新钞,欲将以何盐与之,而令补往岁之钞耶?
此不过案吏观望,为此虚言无实,故纸世界求计置耳。
今岁正月之钞皆某二月内招到,此旧岁已为增额。
二月十七日又带补正月分一百七十五袋矣。
二月之钞虽以最高租额四千袋分三限,每限一千三百袋坐下。
若论去岁实数,不过二千六百袋,又系广陈钞项数,本监无之。
某遂斟酌作每限一千袋包数招诱,初十日头限按期申发一千袋钞数讫。
第二限系在二十日,已预期于十六日招到,于十七日申发一千袋钞号讫。
凡此无非以实管干公事,欲免虚文督促,使客人乐然就招也。
奈何案使以不遂其私,头限申一千袋,硬改五百袋作正月数,以规新欠,尽多为诛求张本。
第二限到二十日方当限,过限方合检举行下。
今十七日预申之数方发,当日午牌检举之匣已下,至申酉间,催钞之专吏大昌又接踵而至,又以十七日到县,便令以十七日当限,中以深文,令其必受罚。
此非案吏观望,驾此虚文而何?
若以实论,则见今预招已申之钞尚有一千五百馀袋无盐可支,追补已往,皆是虚文,专差吏人,亦成何用?
况煎盐者亭户,官司当优恤;
买盐者钞客,官司亦当善诱。
循环往复,彼此不可胥废,皆官司利源之所从出也。
向来本系五千一大招钞,正因上司不体实情,强抑虚数,逃归形势之家,官司虽一袋无与任责。
近方得邵卫太接续,官司幸无阙事,岂可遽忘前日之弊而不虑将来耶?
此来欲乞台慈详察,将去岁十二月以前应干积岁已无盐货虚存补钞之数尽行住催,截自今岁正月以后,将一岁合招钞数勒令邵卫太作四限分搭包足,每三月一次,要见足数,庶晴雨月分递缺内偶有最亏,无偏受责罚之日,偶有最高,无将来引例之患,忠厚之至,公私两便。
其常常招诱,使常有馀钞,以待支打,则专委支买官。
或客人恃顽,支买官无预招到数,须从支买官申讫,方就本司行下帖催,舍此则非泛行移,一切并免。
上执其要,下任其详,体统亦顺。
所有今来萧太昌赍到催牒两纸,未敢遵禀,谨用缴纳见到。
卫君夫人瞿氏墓志淳祐中 南宋 · 卫淇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二八
呜呼!
诸孤不天,不能致其孝以寿其亲,降大戾于我卫氏。
夙丧吾父,未禫而伯父殁;
改岁,吾母复弃人间世,霤不撤繐者五年于兹矣。
藐孤罹此,不如无生。
勉奉裳帷,閟于幽穸,沥血志圹,吁终天之痛焉。
先妣讳妙清,姓瞿氏,曾祖讳亨,祖讳通,父讳宾,世为吴郡常熟里人。
四岁而孤,鞠于嫂氏。
嫂,卫女也,实我诸姑。
瞿卫世姻,故归于我,是为先君迪功郎桐庐主簿讳瑄之配。
赋姿婉嫕,处己靖芳,自阨艰羁,志操弥厉。
逮事尊章,孝养无阙。
先君以勤俭起家,尤赖内助,鸡鸣而兴,夜参半而休。
颐指婢子,各事其事,无一敢怠而哗。
岁时伏腊,猝需冗具,悉暇且整。
御下严而有恩,自奉约而不陋,未尝辄预闑外事,虽言笑亦不妄发也。
二姊少长,口授《女诫》,手习组紃,不为铅华姑息之爱。
先君□□义方,招聘名师,乐捐重币,虽一肴一馔,调盐注醯,必详其味乃已。
儿曹夜读,劝劳恩勤,欣然忘寐。
或荒于嬉,诘责随之矣。
娣姒相得甚欢,章氏姑以嫠归,情如在室,色辞不忤者终身焉。
吾家再世怡怡族聚弗圮以此。
亲党有女而孤,装赍遣嫁,费夥弗靳。
至于下价而粜,捐利而贷,宽租优佃,散金惠贫,谆谆勉□孤,克循先志。
晚年尤慕佛乘,多蔬食,作诸利益事,故人皆高吾母之能而矩吾母之贤也。
享年六十,嘉熙三年二月二十日以疾卒于正寝,赠封安人
二子,长淇,次潾,待补太学,今为伯后。
二女,适进士居元龙从事镇南军节度推官陶虎。
孙女迎娘。
诸孤以四年正月癸酉于邑开元乡北堈之原先君之兆,治命也。
方疾之作也,外家以纳妇来谂,冒寒往莅其席,情话甫昵,忽吃吃如欠劫状,掖起舆归,则目瞑语噤,愦愦不省人矣。
集医参疗,且祷且禳,越月而辞气稍醒,津津复有生意。
亡何复作,遂革,而脽疡并楚,疡愈而疾不可为矣。
呜呼!
吾母已矣,区区欲养之望□矣!
儿导而前,妇扶而后,软舆行乐,母兮弗吾俟矣。
酿醲而𣂏,腝腴而饪,杯盘团栾,母兮弗吾享矣。
一生之勤,一日弗遑息也;
一家之肥,一身弗克丰也。
彼夭者棘,其椔可蘖也;
者莪,其萎可茁也;
谖堂华发,默默遽永诀也,此淇等擗踊哀号而五内摧且裂也。
徒以继承责重,不敢即死。
自今以往,兄弟慄慄危惧,检吾身,闲吾家,尊事吾姑吾姊,以睦吾族姻乡党,恪遵遗范,无忝所生。
泐石有时,此痛罔极!
按:《海虞文徵》卷二○,光绪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