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上舍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四、《无文印》卷一六
两年不见叔通,无一日不怀。叔通昔者行李东还,而某以营葬西征,去来若避焉者,然见诗犹见春风面也。翔璧水,魁多士,而某一书竟不彻几格,诚以此未足为叔通贺;一魁天下,斯可为叔通贺矣。家祸起于仓卒,袖手来归,岂造物者欲叔通蓄锐养威,而后大肆其力于背城借一耶!大学问、大事业、大声名,昔人皆从大患难中做出,在我者无定见定力,鲜有不为其转移。叔通天资高妙,识见超卓,平吾心而随顺之,此处患难之道也。昨洪普卿来访,相与言高致,咄咄不绝口。留书递呈,欲见未能。来城何日?来则当于我乎馆。
与王月津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四、《无文印》卷一六
某比辱临访于桃源溪上,高閒凝远,萧然晋、宋人品,望而知其为诗家者流,不待袖出行卷而后见也。别去几何时,专价委翰于百里之外,诵其诗,读其书,又得尽窥所学。然年方盛,气方壮,不致力于为己之学,而乃大肆其力于比兴风赋,固已异乎吾所闻。是书是诗,不以授当世闻人胜士,而以寄深山穷谷之野人,此尤异乎吾所闻者。南游两眼烂阅天下士,未见与时异好如吾月津也。虽然,风雅大道,与天齐休,可兴可怨可群,昔者圣人尝以教其子矣。后世为诗者不本圣人之学,气淫声亵,争相驰骋于变风变雅之末流。嗟夫,诗道亡矣!某少也亦学夫诗,年大病眩,荒凉学圃,不堪回首。山谷苦眩,废诗十有馀年,某又援此例。修竹满家,其人如玉,安得褰裳从之!无任驰向。
与松冈黄殿院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比因四明士友陈景夫欲入先生长者之室,求书介绍,尝具幅纸,以遂其高山景行之私。陈馆于人,去留不能自用,所发书未必果达省览。徒弟惟康寓灵隐,陈行十日前曾以书付惟康,令缴呈,必已达矣。玉立台端,君子有所恃,小人有所畏惮。明道入台,不出一语而去,其意在此。殿院告后于内,昌言于庭,既足以疗民生之大患,释国家之大忧,慰天下士大夫之切望矣,然支撑天地,维持世道,莫急于得士。诚得其人,为国可以肃朝廷,为监司可以泽一路,为太守可以惠一郡,为县令可以安一邑。得人之效,其贵如此,前后书所以恳恳言之者以此。若只今日逐一狐狸,明日去一鸱鸮,未见大有补于天下国家也。龚季颖自金陵来,留数日而去,相与言饮食起居之状,思虑云为之间,清苦焦劳,无一饷之乐。殿院心之所存,不待季颖言,某自知之。然病者在床,侍病者忧之固深,然不察脉之所自来,审方之可用,虽忧无益也。相望千里,不胜拳拳。
与樗寮张寺丞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自放胡喜归后,只留庵所。菊节归,受业才旬馀,家兄来访,共载而归老母侍旁。深村穷巷,去城市稍远,无端便可申平安状,然拳拳依恋,正不在书之有无也。十月末,南康陈守以开先帖来,初意不欲行,或谓庐山去家近于番阳,健仆疾走,今发明到,庭闱之问易通,时难如许,既未能远出乡寺,又无可以安脚之地,不若且勉为一来。迟留至闰月二十一日,方领事。适当兴国焚荡之时,寄身虎狼之侧,寝食俱废。盖南康去兴国才三两程,母子相望,极切作恶。今寿昌已破,见围黄州。风向盛,北人恐不可久留江南,黄在江北,春度自此北归。然大江已渡,纵横抄掠,如游无人之境,王师孰视不敢发一矢,彼已有轻我之心。枣红时节,必大举南向,江浙之人决不可奠枕而卧矣。某病眩已如许,平生所学只辨死事。肝脑涂地,此不足忧,但远有寺丞,近有老母,此其所甚忧者。欲径趋座右则不忍舍母,欲只留江西则于寺丞不能相忘,何方可化身千亿哉!八月后急归,治行李入浙,欲先访初堂于婺女,为留一月,乃扣函丈。未及束槱,而边声孔棘,开先之来,出于极不得已也。初堂必已还越,山深无邸报,未之知也。适空上人告别过育王,急作此纸申候起居,春初当专价申状。所欲言于寺丞者浩如海,尚须续布。
与南康陈守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某昨迫于省亲,具状谒告,蒙赐台翰,既许其暂归,又嘱其早回,仁之至、义之尽有如此者。到家已旬馀,母子兄弟团栾一笑于大乱之后,若秦人相见桃花洞中者,受使君宽假之赐极不浅也。假期已迫,欲治归舟,老母相视若有不豫色然。县丞兄在旁从容言曰:「住山之日长,见母之日短,更小为十日留,还山结夏,于寺无相妨者。贤太守宽恕仁厚出于天性,亦岂必汝期限哉」!其言犁然有当于人心者,故敢小留,辄持其所以见告者申闻听史。初十必登舟,十二三必可庭参矣。伏纸不胜危惧。
山茶虽苦硬,亦可以备饮客,僭以五十圭申献。山瘦入骨,草木无华滋,虽膏之以庆云英露,而苦涩寒瘠之气终不能尽去。舌端有口,必能品试。
与于丘佥判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比一再侍坐,精神閒整,念虑冲澹,已得之动容周旋间。伏领赐帖,益信身朝市而心山林也。山中鱼鼓久瘖,烂煮白石而不能度永日,今府判即而供之,清则清矣,第不能疗饥耳。东坡持盆石说偈以为僧供,府判因其所有而供之,岂非谓我固有之耶?一笑。
与何知县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昨辱屈临,陪侍才移顷,而经济才具已得于动容周旋之间。明日访虚舟府判,相与诵才美,谓六年鄂渚,历试诸难,职修事举,无不称之任。考其所言,验昔所见,极为邑民喜也。建邑甚壮,民俗甚悍,弱之肉、强之食,虽升平之世尚间见层出,而况大乱之后,位乎其上者有操纵阖辟之道,易暴为仁,特转移嘘吸间耳。喜事者或足以激变,畏事者或足以起侮,判县行乎二者之间,必有其道矣。邑民不死于兵则死于疫疠,石田荒芜不耕者太半,二税既不能尽蠲,必减放分数。明禋竣事,定有施行,下车之初,且缓催科之令,宽之一分,民受一分之赐矣。山中小庄辱在治下,强仆悍佃乱来亦有反噬之意。去寺二三百里,为之庄主者力不足以驾御,非县家主盟,几无以自立。不耕之田固不可问其租矣,已耕已种者亦迁延不纳。庄属大邑而苗输府仓,七月初催督之吏日夕在门,今已纳三之二。租出于田,若不追索,租何自而出乎?已戒庄僧状其尤者一二申闻,惩一人而千万人劝,此亦开阖翕张之端也。某病眩二十馀年,见笔砚辄意败,知事咄咄请书致恳,迫不得已,僭具此纸。
与余子才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前冬马首东上,极欲哦数语致善颂善祷之意。既而思之,一科于子才分上直券内物,何以颂祷为!心古学古,文章议论又古,既不肯诡遇曲从以求合今时有司之尺度,下第也宜。唐之文士以科举奋,身名俱扬者凡几何人,而刘蕡以不第名扬天下后世。春风走马,一日看花,与蕡相去不知隔几尘哉!此某所以为子才喜也。某浮游东湖之上,隐约西山之阿,漫浪庐山之下,时行时止,有数存焉,鄙人无意于其间也。留番昜期年间,虽不一再相见,而声迹未尝不相闻。一舸来归,彼此遂不交一讯,限之者湖波三百里也。岁晚到开先,山深雪寒,纸窗竹屋间拥鼻危坐,眼挂屋壁,极有佳思,欲持语子才而笔端无口,东向不胜怀人之私。
与澹翁王主簿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昔者大寇压境,忽焉相见,低回草庐间,相依为命,三生之缘,非偶然者。江澄烽静,山林市朝所向各不同,而心之相向,庐山虽高,不能限南北也。坚守山县于剧虏不到之地,强毅坚劲,有如山不动之力,是岂白面书生所能及!执我仇仇宜位乎其上者,不能自已也。叔元兄归自九江,留三日乃行。灯前夜语,相与绝叹高致,又甚惜令兄府教厌人间之太速也。某不到东林三十年,今主人者盖浙中旧识,开春小出,或可与北麓寻僧虎溪,亦一快事。
与恕斋吴提刑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昨辱枉顾,侍坐虽不久,而得于教诲亦已甚至。三圣言外之旨,断之以二十八字,探赜索隐,几无馀蕴,彼九师十翼,无乃费词已甚欤!夜寒拥鼻,令侍僧反复诵而听之,优柔宛转,深入心肺,充然所得,盖甚于耳提面命时也。雪窗冷坐,军将打门,妙墨新诗,罗列几案,鹡鸰和鸣,春意满室,不复知天地间有寒色矣。遣贶珍甚,登嘉感激。韦苏州念山中之客,作诗走使人以慰其风雨之夕,数百年来无此清事,顾某何足以称之!禀复草恶,伏惟台照。
与云壑吴通判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比扣寓邸,适落车马既出之后。亟其来归,不及候见,甚作恶也。山寒岁晚,雪老冰枯,痴坐附火,一脚不敢出户。今早四山雾合,顷之阴云解駮,晴色满窗,与冰雪相激射。户庭几案清甚他日,而清诗忽来,寘之几案,冰雪不敢清矣。谢家兄弟能吟者,灵运、惠连而已。山谷称少游昆季,亦不过二三人,而昆令季强乃萃于一门,文章种性有如此者,奈之何不敬!一二日出城,面诵所以铭藏之意。
与山泉吴提举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去春专价至义曹,恰迟两月,而朝天车马已次庐山之下。前辱赐书,谓方上丐免之章,而三节在道,终不容自已。昔者侍坐时,细视熟察,精神念虑多在歌行风赋间,语及仕宦,若将浼焉。何物功名,乃逼人如此!白傅幅巾藜杖,从容草堂,诵诗读书,烧丹煮药,真若无意于人间矣。丹成灶破,而忠州刺史除书适至。世间、出世间,二法不可兼得。提举风味人品视白傅无异,故出处亦大略相似。然白傅于蛮素尚未能忘情,提举意地翛然于此,又过白傅一筹也。某妄意经理废寺,穷一岁之力,甫竟八九。恕翁小泊豫章,某候迎南浦,相语甚款。云壑属京漕,山云参制府,长翁少翁麾节相望,二季宦游率不远数百里,功名之盛萃于一门,耳目所及,殆不可屈第二指也。恕翁在章贡,某既不能为其一行,扁舟顺流而东,往来两台之下,临别之语极丁宁也。春初东舟入手,当敬造台治之下。
与山癯钟知县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四年前过开先,适在行李东归之后,流风善教,备得于邦人士女之口,辞严义正,壁间题字,凛然与万竹争清,绝俗标致,是未为不相见矣。尝记过九江,夜宿罗汉,主人者出近书,不腆之人乃蒙齿及于毫楮之末。某愚且戆,见而厌之者多矣,判县乃记忆于未相见之时,是特未见其可厌者耳。某行年五十有二,根道力学,早以眩废。反观内省,空无所有,而或者谓之有;涉世适俗,实无所能,而或者谓之能。挽之盈寸,推辄盈尺,行藏出处,付之推者挽者,某实顽然无意于其间也。判县故家人物,某虽未识面,而自觉风味颇同,相知若甚深者。心苟同矣,虽古人在千载之上犹见肺肝,而况声迹之相闻乎!瓜期何日?倘或入城,某将候迎于郊关之外。
与梅边汪司法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二十四日,或言有专介过上饶,尝具幅纸申白事,当已彻几格。视篆方新,交相私觌,亦孔劳矣。然家居未尝不应酬,移家为官,未见其为劳也。台眷冒热舟行,计皆安佳。相去数百里,乍别不胜怀人。畴昔阁山之下小坐行,明月一天,林影在地,天地至清之气耳,散日应接不暇。主人有丰度,和我不尘埃,是至而见之。自有阁山未尝无明月,明月之夜未尝无行人,而人与月多判然不交涉者,是岂与凡子道哉!功名逼人,此事未易入手矣。一笑。适有便过鹅湖,再具此纸。
与张司法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发下谬藁,示谕甚悉。百尺竿头进步,此论至矣,然须先养其在我者。根本苟正,枝叶无患乎不盛。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辞穷。有诸中,形诸外,不可掩也。今之为文者不知出此,规规焉驰逐纸上死语,屋下架屋也固宜。「独携无言子,共升昆崙巅」,退之已超出文字语言之外,进乎是则百尺竿头在胯下矣。何时重来,极论此事。
与许上甫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昔者送客湖亭,得可人于立谈之顷,眉目衣裾皆江海英气,托物寄兴,音节疏毫,盖诗人之豪者。因记亡友余子才畴昔夜话,曾相与言高致,及是乃得之。子才不可见,得见所与游,斯可矣。别去逾年,远赐手书,议论高远出凡子数十头地。诗轴疾读,得未曾有。盖气为根本,学为枝叶,非拘拘焉弄纸上死语者。「剩欲与君谈太极,君眠未起我行忙」,眼中亦岂有涂径畈哉!世变风移,士气日趍于下,所谓诗家尤看不上眼。不能先立乎其大者,百金谒书肆,闭门而读之,得其绪馀土苴,则出而语人曰:此晋、魏也,此江西也,此开元、天宝也,此西昆、玉台也。傍人篱落,倚人门户,步趋仿效,如顺朱相似,引而置诸康庄之衢,信意放步则一脚不敢动。故其辞悲嘶而无韵,浅陋而无节,乱杂而无章。方且浓墨楷书,昏暮扣人之门户,以求题品。幸而得之,则大书深刻,誇示凡子,谓此为某题,此为某跋,此为某序。即而视之,所谓题与跋、序,实三之二,而诗不能一焉。盖其内空无所有,托于人以为重,尚可与言诗哉!上甫视之,当不直牛马走也。得书已兼旬,驰书者去不复来,念厚意不可久不报,因以今之所谓诗人者为上甫言之。何时来访,极论此事。
与初堂韩检阅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正月末,曾奉书致升朝之贺。无何,老母讣至,友续喘所息,冒盛风疾雨而归,不暇以别告,樗翁书中必道所以然。入馆已许时,放失旧闻,编摩大典,当已成书。诛奸谀于既往,发潜德之幽光,笔端锐且严,毫发当不贷。不得于彼而得于此,不行于今而行于后世,斯可谓不负所学矣。老笑翁塔铭亦曾入思虑乎?洪笔丽藻已藏于金匮石室矣,以其锐且严者施之于名山大泽,使林僧逸民皆得而见焉,前辈以文章鸣后世者皆然也。秋气清甚,庭户几砚皆清气,文思忽来,当有不可遏者,不待某嘱矣。谬藁久留几案,寸短尺长,当不逃具眼,痛加笔削,俾知所趋向,甚有望于肤寸之泽也。老母未葬,东征未定,然以意料,迟不出年岁间。卢寝寤窗,美疢可念,然时其医药,赖有检阅在耳。千里作书,莫尽胸次。
与饶安抚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昔者使节易镇,某时在西山南浦间,不得与九州士民同致境上交争之意。然德星焜芒,临吴映楚,光燄万丈,四方万里有目皆见,山泽旧民亦岂在照临之外哉!简静而民肃,平易而民亲,以昔之所以惠江左者推而行之浙右,吴松如练,洞庭诸峰,草木津津皆生意。凡今之以斧钺为威,以锻鍊为严,以椎剥为健,民之视之,不啻若鬼神之临上,是果何益于治道哉!南阳帝乡,挟江附海,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异时扶舆清淑皆钟于王气。山瘦而寒,水缩而枯,民生其间,所得者清而已。明公开大幕府,行快活涤贯,以表东之诸侯,呼吸噫欠,春行千里,瘦者可腴,缩者可舒,越人何其幸也!某尝语客,一节西来,岁月能几,由楚而吴,由吴而越,地方数千里,皆被天下之善政,可以为斯民贺矣。然东征未归,未敢为明公贺也。某去正禀违,小留旧山,斩焉无还之意。盖留已久,失庇又新,如东之何而不去。石泉使君既累援之,蛟峰宪使又从而促之,迟留岁晚,遂多此一出。凭藉馀庇,居之甚安。某人便中,僭附此纸,仰惟台察。
与东涧汤尚书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不瞻望道德屈指十有五年。俛焉涉世,面目心肺皆尘土,当时道义名胜士一脚不敢印其门。尚书口眼空一世,手持漫刺不纳诸谒人,势也。比致轩仓使出示台翰,笔端有口,乃齿及鄙人,见山堂新刻又蒙辍赐。尚书实德足以契上心,实学足以淑士心,实行足以厌服天下之心。动而天飞,静而泥蟠,明如青天,皎如白日,得圣人之时,某何足以知之。宾客来访,相与言尚书辞荣遗贵,深根宁极,将求吾所大欲,独立千仞,俯视万有,如之何其可及也!然蕙草罢参去,梅香入室来,灵府扃钥果牢乎?一笑。某少也曾不知此道,三十年前知之而未能好之,三十年后好之而未能乐之,兢兢业业,大惧死生之际失其所谓我。然无所求于世,无所望于人,举天地万物一毫不足以动其心,此则自知甚审。然持此以出生处死,则未敢自信。去年病臂,庸医见误,死濒八九。大变在前,不亟不乱,前之未敢自信者或庶几其可。自是而往,不敢一日不用其力矣。安得从尚书游,夷犹从容,倚阑放鹤,请教所以用其力者。西望不胜皈向。
与山癯钟知府书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五、《无文印》卷一七
某昔者一再辱临湖上,从容率竟日,外而天下国家,内而德性问学,纵谈深论,无所不致其极,某之所得亦已甚矣。略维扬,入修门,修名猎猎,如云斯升,如日斯起。某喜语客曰:正人登庸矣,直气庶几可伸,世道庶几可望,善类庶几可倚矣。二月初,尝奏记诵所以然,已缄未发,而中峰郭使君以云居招隐之檄来,欲遣入京行李,恐俗疑营省劄,由是所欲言者不复彻左右之听。留淮失女,留京失子,所得诚不足把玩。自常情观之,固有不能为怀者。然而国之于家,君臣之于父子,剂量固有等差。授一麾而去,某未敢为判府贺也。传闻杜门谢客,绝口不言天下事,几若脱屣人间者。然天寒岁晚,旴民望贤父母之来甚于饥渴,果肯为其幡然而起乎!某眩已甚病乘之,未有入山之期,侍坐听教未有日,不胜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