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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检正除浙西宪 宋 · 危稹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六八、巽斋先生四六、《春山文集四六钞》卷上、《启隽类函》卷五七
辍属宰司按刑畿甸。
刑者一成不可变,岂容议谳之轻;
士制百姓于其中,所赖持心之厚。
公膺是寄,谁谓不宜?
恭惟某官球琳粹温,楩楠挺特。
天之高、星辰之远,犹测其神;
声以扬、诗书以光,愈形诸外。
教雨重濡于槐市,仁风两被于棘庭
能于六一翁毓秀之乡,大播二千石惟良之政。
召还郎省,即纠正于铨曹;
承弼台星,遂弥纶于省闼。
念近地尤先于绥抚,非大贤曷称乎平反?
王嘉师,司兹臬事。
三尺之法安在,肯深俗吏之文;
一岁所断几何,行奉清朝之问。
某凄其半世,冷矣一官。
徒以枌榆接清阴之孔迩,继之芹藻沾剩馥以居多。
云泥之势虽辽,车笠之盟自若。
至烦馀论,遍致诸公。
以历时旁借于吹嘘,而一旦亲逢于造化。
信自天之予便,将不日以承恩。
歌以送之,幸得见皇皇遣使之礼;
与其进也,愿曲垂恂恂于乡党之心。
西山真文忠公行状(下)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八
始,公在道,犹未闻济邸之讣,以书达时相,谓必有寡闻浅见之人托纳忠除患之说以误朝廷者,不可不致察。
时相既恶闻其言,至范村,使左史杨迈来见,问所欲言,又遣所亲谕以勿及甲申之事,公但唯唯。
洎入国门,都人聚观,皆以手加额,益见忌矣。
内制者四,从之。
上移御清燕,公因进读,奏:「此高、孝二祖储神燕闲之地也,仰瞻楹桷,俯视轩墀,当若二祖实临其上」。
又言:「陛下前所居处密迩东朝,未敢遽当人主之奉也。
今宫阁之仪浸备,以一心而受众攻,未有不浸淫而蠹蚀者」。
上曰:「当察于微芒」。
公奏:「惟学敬可存养此心,惟亲近君子可维持此心。
盖理欲相为消长,笃志于学则圣贤虽远,常若与之从容游处,天下之乐何以过此」!
上曰:「朕在宫中无他嗜好,止是观书」。
又奏:「古者居丧不处于内,宜防微谨独,见先帝于羹墙。
向者日侍慈明,今其见有时,宜益隆孝养」。
又奏:「先帝视朝常在卯、辰之间,臣侍螭陛二年,实所亲见,陛下视朝差晚」。
上皆嘉纳。
读《宝训·睦亲门》至涪陵廷美卒,具陈其所以然。
因奏:「太宗秦王矜怜悯恻,曲尽其至,陛下所当法」。
又诵太宗圣训曰:「同气之亲,不忍致于法」。
又曰:「以廷美之恶,岂当如此?
但骨肉之情有所不忍。
观此则亲亲之恩不可以有罪废」。
上颔之。
宁考小祥,诏群臣服纯吉,公争于朝曰:「自汉文短丧,至我朝阜陵独出宸断,衰服三年,朝衣朝冠皆以大布,三代而下盖未之有。
惜当时辅臣礼官不能并定臣下执丧之礼,此千载无穷之憾也。
绍熙甲寅阜陵上宾,从臣罗点等建议,乞令群臣于易月之后,朝会治事权用公服黑带,朔望时节朝临奉慰皆衰服行事,大祥始除」。
有诏从之。
侂胄务反庆元初政,光宗之丧复以小祥从吉。
以《会要》诸书考之,群臣禫除从吉,旧制也,后易以升祔,绍兴易以小祥,甲寅易以大祥。
二百馀年之间,其制四变,皆由近而之远,非自远而之近也。
侂胄变甲寅之制,是自远而之近,自厚而之薄也,可乎哉?
先帝临御三十年,恩同天地,臣子号恸泣血未足泄哀,带不以金,鞓不以红,佩不以鱼,鞍鞯不以文绣,此于群臣何所损、朝仪何所妨」?
即诏行在职事官俟大祥从吉,诸路依已降行。
公既屡进鲠言,上虚心开纳。
时相以其负人望,有主眷,屡诱怵以祸福,使附己,公不为动,乃与其党谋逐公。
给舍王暨盛章缴驳济邸赠典,且请追议其罪,公始杜门求去。
殿中侍御史莫泽疏语稍见侵,公自请绌责,三上,不允。
竟以疏除焕章阁待制提举玉隆宫,辞,不允。
谏议大夫朱端常疏落职罢祠,监察御史梁成大疏降三官。
先是,右正言李知孝论公首倡邪说,以其章镂榜播告天下。
成大请加窜责,上曰:「仲尼不为已甚」。
时相虽怒不测,公竟获里居,上保全之也。
初,从臣惟魏公了翁、庶僚惟洪考功咨夔胡评事梦昱与公议论略同,时相折简言路曰:「礼侍强辨不已,洪、魏和之,胡尤无状」。
故论列交上,胡贬象台,公与洪公皆逐,而魏公亦有靖州之行矣。
公归,脩《西山书记》,以六经、《语》、《孟》之言为主,荀、杨诸子附焉,诸老先生为解经而发者附本经之注。
《甲记》曰性命道德之理、学问知行之要,凡二十有七卷;
《乙记》曰人君为治之本、人臣辅治之法,凡二十有二卷;
《丙记》曰经邦立国之制、临政治人之方,其书惟兵政一门先成;
《丁记》曰出处语默之道、辞受取舍之宜,凡二卷。
公自退居,究心此书,博览精思,手抄日数千言,丛藁如山。
尝谓门人曰:「人君为治一门,告君之书也,以范《唐鉴》为法。
如有用我,执此以往」。
又曰:「他日得达乙览,死无恨矣」。
又曰:「吾兵政一门,古无此书,天下方多事,所以汲汲缉成之」。
又取周、程以来诸老先生之文,摘其关于大体、切于日用者,汇次成编,名《诸老先生集略》,凡七十有八卷。
又以后世文辞多变,欲学者识其源流之正,集录《春秋》内外传,止唐元和、长庆之文,以明义理、切世用为主,否则辞虽工亦不录。
其目有四:曰辞命,曰议论,曰叙事,曰诗赋。
名《文章正宗》,凡二十馀卷。
盗起汀、邵,势蔓延数郡,公虽闲居,为仓、漕二使者言:「陈仓部韡有文武材,必办此贼」。
使者言于朝,其后荡平闽寇,本公谋起陈公之力也。
绍定辛卯庆寿恩,复宝谟阁待制、玉隆祠。
明年,除徽猷阁待制泉州,再辞不允。
迎者塞洛阳桥,深村百岁之老亦扶杖而出,城中欢声动地。
公晓士民曰:「太守去此十四五年矣,虽泉山一草一木亦时入思。
再叨郡寄,衰病本不能出,念泉人相爱之深,黾勉此来,欲为此邦兴利除害,复还乐土之旧而已」。
谓官僚曰:「某前帅长沙,尝以廉慎公勤勉同官,今所当勉无出于此」。
令属邑各以崇风教、清狱犴、平赋税、禁苛扰四条揭之坐右。
海寇犯境,遣右翼军将官具旺破走之。
先是,诸邑二税或预借至六七年,永春德化二邑又燬于寇。
公入境,首禁预借,诸邑有累月不解一钱者,郡计遂赤立不可为。
或咎宽恤太骤,公谓:「民困如此,救之当如解倒悬,吾宁以一身代其苦,不以此为悔也」。
僚属又鲜能任事,无大小必躬亲之,每据按决讼,自卯至申未已。
或劝啬养精神以当大任,公谓:「郡计凋弊,无力惠此民,仅有政平、讼理二事可勉,苟又不加意,即为不治之州矣」。
建炎初南外宗正司宗子仅三百馀人,令漕司与本州均任其责,朝廷岁给祠牒五十助焉,乾道间又益三十焉。
后属籍日增,漕司止按旧额,馀不复问,祠牒亦不复给。
绍定末宗子至二千三百馀人,每岁钱米本州自备十四万馀缗,而一司官属宗学养士尚不与焉。
公奏:「郡不可为矣,虽有材健之守,智力无所施,不过预借重催,或抑都保代输,或估籍无罪。
泉民憔悴,为日已久,惟朝廷哀怜」。
诏岁给祠牒六十。
会故相死,上始亲政,除显谟阁待制福州福建安抚使
明日,诏岁赐泉州祠牒增四十焉。
七宫宗子为佛事以祝圣寿,公喜曰:「温陵庶几可为矣」。
端平初元正月赴镇,戒属部无滥刑横敛,毋徇私黩货,毋通关节,慎仕胥吏。
州仓受输,斛取縻费钱三百,公减去六之五。
市令司,毋得以官价市物,革闽县里正督赋之害。
建、福、兴、泉四郡贵籴,乞回籴百万仓米十五万赈粜。
不俟报,先发福州常平米均粜下三州,剑州常平米粜建州,民未及饥,食已沛然。
及上可其奏,运吴补之。
海偷比岁从横,岛屿之民凛不自保,公预于险要增兵船,给粮械,励隅总,厥后黠首相踵擒殄。
襄阃方与鞑将攻灭蔡城,遣吏奉露布,图上八陵,而江、淮有进取潼关、黄河之议。
公忧之,封上曰:「自有载籍以来,与夷狄共事者未尝无祸,而况移江、淮甲兵以守无用之空城,运江、淮金谷以治不耕之废壤,富庶之效未期,根本之弊立见,臣之所甚惧也。
新元以来,进退用舍多叶物情,正涂方开,善类吐气,倘能持以坚忍,守以兢畏,奸声乱色不汩清明,倖臣懿戚不窃威福,庙堂常公而无私,台谏有直而无枉,则庆历元祐之治指日可致。
若乃释乐成之业而冀难必之功,听可喜之言而忘立至之患,此又臣之所甚惜也。
愿陛下审之重之,毋使臣窃知言之名」。
四月,除权户部尚书,与庙堂书曰:「比者一二言事官之除,识者以为四十年来所未有,然正直之士不无矫拂太甚,人情将有所不堪。
乘不堪之情以激其不平之忿,则刚劲不如软熟,忤旨不如承顺,其意将有时而移矣,可不惧哉!
赵中令有颛权之毁,韩忠献有跋扈之劾,文潞公有交结之谤,三相勋德巍然,曾不以是而少损。
若蔡若秦柄国之时,则无此矣。
今天下孰不知丞相用心,其何訾议之有?
万一草茅山野语言之发或失拣择,适所以增光德美,又何伤焉」?
时诸贤已尽收召,公尚留外服。
上见群臣,屡问公安否,而庙堂寄声尤密。
公谢曰:「前帅半年而去,郡计已费支吾;
若某又忽忽而去,此州益疮痍矣。
士大夫行志无分中外,愿假岁月,俾得展尽」。
力辞,不允。
丞相复书曰:「闻公素发私誓济物,愿亟就道,以副中外之望」。
六月三山,邦人竞为䌽旗以送,自醮门至舟次,弥望数里不绝。
公历一节四麾,治以教化为先,辟贡闱,增学畬。
江东祠范忠宣公
长沙贾傅晋谯王
温陵祠朱文公林公攒、苏公缄于学,而绌其不当祠者;
三山迎聘耆儒,月临讲席。
所至必搜访人物,天下士鲜不及门,其所荐拔后为名公卿者不可胜数。
再辞新命,不允。
九月乙酉入对,上曰:「卿去国十年,每切思贤」。
时襄阃代去,江淮出师取三京,王师果溃于洛阳,退守泗州
公奏三劄,一言:「今中原无主,政是上天监观四方、为民择主之时,若能修德格天,天必命陛下为中原之主,不然则天命将归之他人。
臣向为先帝陈祈天永命之戒,其说出于召公
然反覆《召诰》一篇纲目,曰敬德、曰小民而已。
传曰:敬者德之聚。
仪狄之酒、南威之色、盘游戈射之娱、禽兽狗马之玩,有一于此,皆足害敬,其可不戒?
此祈天永命之一也。
天之视听因民之视听,民心之向背即天心之向背。
权臣之末,货赂公行,诛求既广,民不堪命,大盗相挻而起,赖陛下布端平之诏,一洗而新之。
然窒贿道而贿进者尚有,惩赃吏而赃多者漏网。
江淮军兴,调度骚然,宜戒郡邑掊刻,停边阃科调。
此祈天永命之二也。
《易》曰『天之所助者顺,人之所助者信』。
天厌夷德久矣,陛下倘能敬德以迓续休命,中原终为吾有。
若徒以力求之而不反其本,天意难测,臣实忧之」。
二言:「进取有二难。
用兵莫急于人才,今举世所属曾不数人,一难也。
嘉定中尝乞理治两淮,垦田积谷,而权臣视为迂阔,塞下之备枵然。
一旦举兵,乃漕浙米,由江入淮。
汴既久堙,又须陆运,劳费甚于登天。
二难也。
夫此二难皆权臣玩愒之罪,非今日措置之失。
然承三十年之弊,欲整治之,非十年不能。
此正诸葛亮闭关息民之时也,愿以收敛靠实为主」。
又言曰:「今日事势犹以和扁继庸医作坏之后,一药之误,代为庸医受责矣。
兢业戒谨,尤当百倍」。
三言:「战守之论不同,同于为国。
元祐中,廪廪向治,惟群贤自相矛盾,小人得以乘之。
愿平心商榷,以前事为戒」。
每奏,上必称善。
公言士大夫狃于旧习,上曰:「往往革面而未革心」。
公乞选监司郡守,上曰:「闻卿所至视民如子」。
公巽谢,又言:「恢复名义甚正,但故相不曾做得工夫」。
上曰:「昨读卿所上封事,可见忠诚」。
别疏进《大学衍义》曰:「近世大儒朱熹所为《章句》、《或问》备矣,臣不佞,思所以羽翼是书。
首之以帝王为治之序者,见、文、武之为治,莫不自身心始也;
次之以帝王为学之本者,见、文、武之为学,亦莫不自身心始也。
此所谓纲也。
首之以明道术、辨人材、审治体、察人情者,致知格物之要也;
次之以崇敬畏、戒逸欲者,诚意正心之要也;
又次之以谨言动、正威仪者,修身之要也;
又次之以重妃匹、严内治、定国本、教戚属者,齐家之要也。
每条之中,首之以圣贤之典训,次之以古今之事迹,诸儒有发明之论者录之,臣愚一得之见亦窃附焉。
辄因召对以献」。
因奏:「权臣之时,欺罔成习,讲筵官亦然。
臣记一日讲官讲《易》,辄为奸言。
臣深不平,欲辟之,又恐纷争伤事体。
退而自咎,若使程颐朱熹当此,必与之辩」。
上愕然。
公奏:「陛下须做致知格物工夫,于天下义理无不通晓,则奸罔之言自不敢进。
臣于是时便欲纂集是书,上裨圣学,缘去国不果。
闲居八年,方克成书」。
上喜甚,曰:「此书便可进入」。
《衍义》即《乙记》中人君为治一门以《唐鉴》为法者。
上又问福建盐法,公奏:「此致寇之本也。
福盐溯流至剑、邵,又自邵溯流至汀,既杂且贵,所以汀人每私贩广盐,以其自潮、来者颇近,且洁白而廉故也。
贩者千百为群,皆挟兵械,官不能禁,名曰盐子,实与盗无异。
臣叨闽帅,深欲更张,缘事属漕司,方与漕臣袁甫商榷,而臣与甫皆召还,遂不及为」。
公自三山过家,醮于仙游山,青词云:「既不敢矫激而近名,亦不敢低徊而徇利。
惟厚集精诚,庶几于感悟;
而密陈忠益,冀见之施行」。
奏篇既出,或疑其激烈不及前时,公笑曰:「吾老矣,岂更效后生求声名,直须纯意国事,期于有济耳」。
然至于启沃经帷,弥缝庙论,则外廷固有不及知者。
乙卯,除翰林学士知制诰侍读,再辞不允。
靼人遣王楫来通问,公言不可恃此缓于脩备。
十月乙亥,进读《大学章句》,从公请也。
上曰:「自此望卿启迪,毋或有隐」。
且问:「靼使来,闻外议颇纷纷」。
公奏:「兵交,使在其间。
今或欲却绝,或欲拘留,皆不可行,但当以礼遣之。
万一露遂和之意,却不可信」。
己卯,进读「知至而后意诚」章,公奏:「非待知至方诚其意。
大学》必以知为首者,了然见天下之理此为善,此为恶,此为正,此为邪,则私意邪念自不敢发。
愿陛下自今对儒臣论经史,与大臣议政事,若省阅章奏之际,圣意有所未安,不妨反覆论难考究,须见得义理分晓可否,利害明白,方是格物,方能致知」。
上悦曰:「卿所进《衍义》便就今日进读」。
公念进本已入禁中而经筵无别本,即以未办为对。
俄有内侍捧进本第一、第二帙而前,上曰:「已在此矣」。
公再拜谢。
时以比司马公自读《通鉴》云。
既展卷读毕,上问:「楮价日低,皆是监司郡守不留意」。
公奏:「物少则贵,多则贱,少减印造可也。
恐有以严刑峻法为言者,切不可用」。
上欣然听纳。
王楫言其国欲和,公:「和之一字易于溺人,远则宣和,近则金虏,皆殷鉴也。
离穹庐已久,所得靼酋之语在吾国未进兵之前,我既进兵在彼,岂复更守前说?
自古未有受人之兵而不报者。
刘溥邹伸之诸人之语不无涅合,惟其间有云靼相移刺楚材曾上平南之策,与王楫议不合;
又云李寔献策鞑酋,劝其先谋犯蜀,顺流下窥江南,凡此却似实语。
愿朝廷于其语之涉虚者勿遽轻信,于其语之近实者深念而亟图之」。
时边臣尚欲深入,公言是以前日之败为未足而又求败也。
又欲羁縻泗、宿、涟、海、亳、蔡、息、唐、邓诸郡,公言:「新复之疆如的然可守,尚恐虏由他道捣吾腹心,虽能块守数城,无救于败,况未必可守乎」?
又言:「淮西退师,丧失最多,蒙蔽不言,宜早覈实填补」。
甲申,进读明德、新民二条,因及「『顾諟』二字,古注『常目在之』,朱熹深取其说。
陛下若知天无时不鉴观人君,虽欲一事不敬、一念之邪,自不可得」。
又言:「陛下初惩赃吏,戒苞苴,一时悚动,未几又复玩弛。
未能作新士大夫,何以新民」?
鞑使久留,公进吴越故事以讽,略曰:「言辞之甘,藏锋刃于饴蜜也;
礼貌之卑,设机阱于康庄也;
敛兵远去,鸷鸟将击之形也;
委地不争,芳饵致鱼之术也」。
上曰:「此说极是」。
十一月癸卯,进读「格物致知」章,言:「前日轻举,止见得理之一偏,此物未格、知未至之故也。
今若一向退沮自安,又堕一偏,须知前日不合轻敌,今亦不可畏敌」。
论「诚意」章,引诗人称文王之德曰:「『不显亦临,无射亦保』。
汉成帝临朝若神,其在宫中则湛于酒色,委政外家,惟陛下法文王而鉴成帝焉」。
辛亥,进读「忿懥」章,引朱氏语。
上曰:「如此须如槁木死灰可也」。
公曰:「不然。
圣人不能无喜怒哀乐,但要因事而发,不可先有此横在胸中。
若都无此四者,则此心遂为无用之物,释、老之学也」。
卫庄公唐明皇曰:「庄公贤妃而昵嬖人,明皇远正后而昵艳妃,卒召祸乱,愿以二君为鉴」。
上亦动色。
癸丑,进读「脩身在正其心」章,曰:「前玉音有『槁木死灰』之问,臣退思之,心当如明镜止水,不当如槁木死灰。
镜明水止,其体静,可以鉴物,是静中涵动,体中藏用。
人心之妙正如此,若槁木不可生,死灰不可然,是乃无用之物矣。
心者所以具众理,应万事,委之无用可乎」?
论继绝世,公条陈古今甚悉,末引汉宣帝《封昌邑王贺诰》曰:「『骨肉之恩,析而不殊』,言虽有离析而无可绝之道,臣恐同姓近亲岂无绝世而不祀者,惟陛下访问,为置后焉」。
己未,兼修国史实录院脩撰。
壬戌进读,因言:「兵兴之后,三陲戍守方严,当此大冬隆烈之时,穷闾委巷有饥冻切肤之惨,极边绝塞有风眇眯目之悲,愿择良吏贤将以拊绥之」。
癸亥,以己见求对,言:「鞑人雠我之深,其思报也必力,举兵愈缓则其为计愈工。
我方创艾前事,幸其真有爱我之情,岂不误哉?
愿自强以立国,毋自沮以畏敌」。
又言:「王楫挟金使例册自随,小使敢尔,他日使介果至,何以待之?
又闻求金翠以媚其妻妾,若从所请,何异故相以侈服遗逆全之妻而冀其不叛也」?
上笑曰:「此语极是」。
末又奏乞用艺祖孝宗阅武故事以作士气,及遴柬朝士通明详练者数人分治边事,凡三边山川险要、将帅能否、士卒众寡、粮草虚实,各令讨论,庙堂择而行焉。
因言:「先朝内帑专佐军费,近台臣李鸣复郎官郑寅各论此事,乞行其言,置局考覈,为犒师之备」。
十一月丁丑进读毕,乞御宸翰谕边臣饬备,因言神宗留意边事,夜御灯火作书赐边臣。
上曰:「高宗孝宗亦如此」。
公奏:「孝宗于民事亦然。
臣历数郡,皆有孝宗亲笔石刻,或问麦禾,或问曾无雨雪,或问街市有无遗弃婴儿。
孝宗一念止在生灵,故勤勤访问,愿陛下以为法」。
辛卯进读《大学》末章,引董仲舒之言曰:「『皇皇求仁义,大夫之意也;
皇皇求财利,庶人之意也』。
《易》曰:『负且乘,致寇至』。
乘车,君子之事也;
负担,小人之事也。
居君子之位而为小人之行,故相弥远是也。
位冠百司而鬻卖朝廷之官爵,贵极人臣而攘夺平民之赀产,贪风扇于上,污俗成于下,举世之人皆就于利。
平居则欺君以自售,张禹孔光之于汉是也;
有难则卖国以自全,华歆陈群之附魏,张文蔚杨涉辈之从梁是也。
甚者不夺不餍,如莽、操之所为。
故《大学》于末章明义利之分,《孟子》于首篇严义利之辨。
惟明主在上,亟思有以返之」。
又奏己见,论致寿之道五:一,无逸则寿;
二,亲贤则寿;
三,以孝奉先则寿;
四,仁则寿;
五,有德则寿。
末言:「仙经万卷不若诵《无逸》之一篇,道家千言岂如玩『静寿』之两语」。
时近天基节,故公有此疏。
二年元日太史占风有兵起之兆,公言:「襄、黄、升、扬,制阃衅隙浸萌,此大可虑,宜勉以、李、郭之事」。
又言:「河北州郡非北兵北将不可守,宜抽回南兵」。
厥后邳、徐诸郡失守,唐、邓亦继叛,卒如公言
丙辰进读,奏己见言:「风起乾位,月犯太白,皆为兵象。
王嘉有言:『应天以实不以文』。
夫无不敬、思无邪,陛下笔之宥坐者也,若敬焉而有以害之,正焉而有以汩之,虽玉音时发于口,金书日接于目,非实也。
用人听言,陛下尝诏之百辟者也,若礼之而所缊不及究,容之而所陈不尽施,虽之武日接于庭,凤凰之鸣日闻于耳,非实也。
惟陛下本之心,脩之身,推之于事,无一非实,而去其所文具观美者。
又乞命两制近臣或两省都司官二三人看详端平以来奏议,掇其要语,各从其类,凡关于君德、帝学者进入禁中,关于朝政、边防者送三省、密院,继今臣下章奏悉用此法,陛下与大臣择焉」。
上嘉奖之,又曰:「近观卿所上致寿劄子,可见爱君与张九龄同意」。
又曰:「士大夫少任责者」。
公曰:「亦是不曾分委之以事」。
又问:「有称职者否」?
奏曰:「词臣中惟臣衰退,如赵汝谈洪咨夔吴泳皆称职」。
上曰:「卿真心体国,朕所嘉叹」。
又曰:「烦卿典领文闱,清宿弊,收实才」。
公巽谢。
又曰:「科举之弊极矣,如傅义挟书,不可不革」。
又曰:「致君泽民,卿之素志,俟典举毕当大用卿」。
欲退,上留者三。
既归,得旨宣谕:「卿所论张九龄事甚契朕心,今以御书九龄进金镜事一轴赐卿」。
公奉表谢。
己未,差知礼部贡举
公先有劄子论文弊,乞专以醇正质直取士,其涉谀怪者黜之。
是岁场屋始严,空疏不学者多望风而去,挟书绝少。
公旦起必焚香祷天,愿得忠良平实之士、豪杰俊异之材。
考校必合论策以观器识。
其间有风切时贤者,公批其卷云:「诸贤当为法受责」。
向时知举皆先立己见定高下去取,惟公使参详、点检各自伸其见,然后徐徐蔽以议论之公,所取多老成实学、困于场屋者。
拆号,同洪侍郎咨夔王殿院遂奏事,乞于科举之外访求遗逸。
三月戊戌感疾,谒告。
乙巳,除参知政事同提举编修《敕令》、《经武要略》。
再辞免不允,诏云:「汉御史大夫吉当封,病,上忧之,夏侯胜谓必瘉,果然,后遂至相。
朕之贤卿甚于宣帝之德吉也,卿其亲医药自厚,且先即舍拜命,少间可就车,朕遣黄门召见卿矣」。
乞祠,御笔再给一月。
己丑三乞祠,辛卯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
辞,不允。
五月甲午疾亟,乞谢事,自中大夫转一官,守资政殿学士致仕。
是夕薨,年五十八。
公气体素强,然平日勤劳,不能自逸,非穷理著书即忧念世事。
晚守泉、福,劬悴滋甚,触暑趋召,道中刊修《衍义》,虽闭户服药,举笔流汗,不以为疲。
礼闱考阅,数觉头旋,初不经意,出院宾客云集,新进士来谒,人人与为礼。
得疾之日,犹对客至暮。
三鼓后风眩忽作,病中犹梦与郑左司寅论楮弊。
既而小愈,延讲官徐君清叟至卧内,令于上前求去,上固留之,且屡对大臣、讲读官问公疾今何如,忧见玉色。
丞相数遣人谕上旨,公感上眷遇,故不敢决去。
每指心言曰:「天知此心无一点富贵之念」。
属疾两月日,常冠带起坐,易箦犹神爽不乱。
遗表闻,赠银青光禄大夫
上震悼辍朝,士大夫无亲疏远近,莫不相吊,都人往往失声痛惜,如元祐之丧涑水公也。
丧归,八月壬寅于县南十五里珠林。
建安郡夫人杨氏,太中大夫圭之女。
公方丱角,太中公奇其风骨,许以夫人归焉。
翁婿恩义甚笃,后同擢第。
夫人尤贤,先公二十四年卒。
子志道,承事郎、新监南剑州税务。
孙某。
内行卓至,于伦纪最隆,奏荐先弟后子。
德林,犹子似道、履道,皆公所任也。
豫章归,未有居室,先筑精舍以奉先茔。
作睦亭,自记之曰:「凡人所为,薄于宗族者,以其不知所出之本一也。
诚知其所出之本一,则虽由衰焉而功,由功焉而缌,由缌焉而至于无服之亲,譬之巨木百围,枝叶虽疏而根干则一,岂容以异观哉」?
事嫠姊,廪孤甥,里中老病乏绝待公举爨者常数十人。
律己清苦,虽贵无馀赀。
长沙归,始有粤山新居,又越数年厅廊乃具。
建学易斋、共极堂,俱卑朴无华饰。
负郭薄产皆出玉堂俸赐,后出藩入从,无所增益。
常以廉俭诲子,作《楮衾铭》焉。
公少以文词独行中朝,所草大诏令温厚尔雅,尤为楼公钥赏重。
立螭以后,言议出处动关世道,谏书传四夷,名节暴当世。
三十年间,天下莫不以为社稷之荩臣、道德之宿老。
故于其为学士也,惟恐其不秉政;
既得政,惟恐其不久于位。
皆曰道之将行,斯世之欲平治矣,而天遽夺之,呜呼,悲夫!
公博极群书而积勤不已,望临一代而执谦愈甚。
闻人之善,忻悦奖誉,自以为不及也;
闻人不善,颦蹙叹息,犹冀其能改也。
故君子宗之,小人亦信服焉。
常以「穷理致用」四字勉学者。
有新第者请益,公曰:「读好书、做好人而已」。
每谓其徒曰:「一生短,千载长,不欠名位,只欠德业」。
公之学本于诚敬,因孟子夜气之说而知旦昼所为其本在夜,故操存之功于夜尤严,必斋必肃,如临君师,作《夜气箴》焉。
中年犹谓戒谨恐惧之意多而优游泮奂之意少,乙酉退闲,探道专一,始觉清通和乐,八窗玲珑。
尝曰:「天壤之间,横陈错布,无非至理。
虽有道不待窥牖而灿然毕睹,然自学者言之,则见山而悟静寿,观水而知有本,风雨霜露接乎吾前,则天道至教亦昭昭焉可睹也」。
晚集圣贤之语为心而发者曰《心经》,作赞焉,略曰:「意必之萌,云捲席彻,子谅之生,嘘物茁」。
盖公之所造至是深远矣。
其记矩堂之言曰:「始吾患隶于己者之不忠也,故立朝不敢不以父事吾君;
患长人者之不仁也,故居官不敢不以子视吾民。
尝以掾属事台府矣,其情不吾察,吾患焉,故为长吏必思有以通下情;
尝以监司临所部矣,其令不吾行,吾病焉,故虽帅一道而于使者之命未尝忽。
私居而挠公府,吾尝不平之,故于其所寓不敢以毫发干焉;
大家而侵细民,吾尝不直之,故于乡党邻里虽无以厚之,而亦不敢伤之也」。
公之以直内方外如此。
自出身事主,忠国爱民,缠绵固结,不以进退易虑。
每谓近代名卿如了翁梁溪,皆以得丧荣辱为虚幻,而以齐时及物为真实。
自泉而福,则恨不得尽力以谢泉人;
自福造朝,又恨未有以及一路。
天子将举国以听之矣,而公则曰:谏行言听,虽为从臣可也。
忘身殉国,终始如一,非至诚而能若是乎?
公生后于朱文公,而自谓受先生罔极之赐,资深守固,异说不能入。
晚岁论文尤尚义理,本教化,于古今之作视其格言名论多者取焉,若徒华藻而于义为无所当者不录也。
所著书外有《西山甲集》若干卷,《对越集》若干卷,《翰林词草》二卷,其政事则有《江东救荒录》若干卷,《清源杂志》若干卷,《星沙杂志》若干卷。
公既薨,上思之不置,御笔令有司议谥以闻
于是志道次年谱来曰:「治命也,子必毋辞」。
乃剟其关系于当世安危治乱之大者著之篇,上之太常
若夫公之嘉言懿行、善政遗爱,盖有不胜书者,门人高弟散在四方,各有记载云。
谨状。
端平二年十月日,门人朝散郎枢密院编修官侍右郎官刘某状。
孙守叔墓志铭1257年 南宋 · 吴潜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七六、《履斋遗稿》卷三、《雪窗集》附录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嘉熙丁酉,余以工部侍郎,适常平使者阙,被旨摄事,始与鄞人孙守叔为同僚。
即之久,见其人温纯肃洁,心异之。
未几,守叔果拾级而上青云矣。
其在朝廷,则靖共之度、正直之节,人尊而仰之;
其在郡国,则廉平之誉、恺悌之风,民歌而诵之。
然年未六十,遽弃明时,其命也夫,其可悲也夫!
君讳梦观守叔其字,雪窗其号也。
曾大父俊乂,故登仕郎泗州招信县主簿
妣严氏,继张氏。
大父才冠,故承信郎、监临安府于潜县税。
妣刘氏。
考参,赠奉直大夫
妣陆氏,赠令人。
君登丙戌进士第,与兄渊俱占南宫龟列,授迪功郎,调桂阳军教授、浙西提举司干办公事,差主管吏部架阁文字,除武学谕添差通判严州台州崇道观,复除武学博士太常寺簿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宗正丞,兼屯田郎官将作少监,知嘉兴府,仍旧班兼右曹郎官将作监国子司业,知泉州,兼提举市舶事,改知宁国府,除司农少卿,兼资善堂赞读太府卿,充御试编排官,宗正少卿,兼给事中起居舍人起居郎直龙图阁,予祠,慈溪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秘阁修撰江淮路提点铸钱公事,复除起居郎,兼右侍郎给事中,兼赞读,兼国子祭酒权吏部侍郎集英殿修撰知建宁府,积官至宣奉大夫
君世居郡之慈溪奉直公质直而好义,以善人称于乡慈湖先生杨文元公尝志其墓。
积厚报丰,遂生君,为闻人。
初与二兄因、渊自为师友,既中第,益留意古学。
郡博士,专以考亭之书淑诸生
州境有蛮寇,帅廉君宜于士而习其俗,越次命君摄事,寇即定。
浙右盐策最浩繁,为幕官者诸场岁时例有馈,君皆却绝,户庭如水。
王侍郎遂侍从典州,以其学行才美荐于朝。
甫登畿,轮当面对,首论人主听言不容有所惮,尤不容有所玩。
惮则有言而不能容,玩则虽容其言而不能用,切中千古之病。
时乡衮执国柄,咸谓美官可券取。
君力请员外治中以去,旋引疾归。
季复召,横经朱𨚎,皇弟太傅王嘉其三益之助,爱敬弥笃。
当陛对,援《周书》「抚后虐雠」及《文中子》「戎狄之德,黎民怀之」之说,恳恳为上陈之。
寻以戎监转对,极言风宪之地,未闻有十人疏攻一竦者,封驳之司未闻有三舍人不肯草制者。
且论道揆不明,法守滋乱,天下之权将有所寄而倒持之患作。
当路者浸不悦。
出守泉州,旋易宣,蠲逋减赋,不计缗石。
凡有汎入,尽籍于公,蔬食布衣,如苦行僧衲。
时虽供亿甚繁而郡不告匮,版曹专官督赋如星火急,阖郡皇骇,莫知为计。
君曰吾宁委官以去,毋宁病民以留,力丐祠,且将以郡印牒专官,专官闻之夜遁。
宣人至今言之,尚流涕也。
董丞相枢密召还,上问江东廉吏,首以君对。
上悦,除司农少卿
适资善讲官缺员,上遴选端良之士,亟命君兼赞读
轮当陛对,奏谓「国家必有所恃而后立。
今内外之臣恃陛下以各其私,而陛下独一无可恃,可为寒心」。
次论「郡国当为斯民计,朝廷当为郡国计。
乞命大臣,应自前主计之臣夺州县之利而归版曹者复归所属,庶几郡国蒙一分之宽,则斯民亦受一分之赐」。
其言一一如蓍龟,上首肯,且奉玉音:「卿在资善,更烦尽心」。
先是有以越职言事削秩者,踰季黄犹在牍,君曰「此非法也」,即日涂归,且乞叙用其人。
时有为公论所指目者,除职予郡。
君奏谓「王安石欲去熙宁之君子则名以流俗,京、卞欲去元祐之君子则名为邪党,秦桧欲去绍兴之君子则名以异议,李沐陈贾欲去庆元之君子则名以伪学。
某人复倡为虚议论,以尽去更化以来所收召之君子,非所以为世道计」。
四月,以资善堂满岁迁,制词有曰:「虽舍章从事,有訚訚侃侃似不能言之风;
及批敕涂黄,乃謇謇谔谔有凛不可犯之色」。
盖上意也,当国者恶之。
是月,免兼琐闼,进右螭,八上章引退。
乙卯正月,进左螭,免牍三四上。
憸人吴燧挤而击之,除直龙图阁,予祠。
十月,升秘撰,提泉诸道。
丙辰正月,甫抵司存,复以旧班召。
公闻命,凡泉司供帐悉付之护印者,归装萧然。
抵门奏事,抗论益切,大概以「宠赂彰,仁贤逝,货财偏聚」为言,且谓未易相之前弊政固不少,既易相之后弊政亦自若,在廷之士皆危之。
君曰:「吾以一布衣蒙上恩至此,虽捐躯无以报,利钝非所计也」。
未几,进侍郎右选,仍兼琐闼赞读如故。
皇子王闻君再为讲官,喜甚。
君每入讲,必援先儒格言,反覆开陈,王亦多所咨问。
七月,进大司成,旋真除二卿,升翊善
君亲被主知,屡膺天奖,两地可以拾级而升。
然雅志恬淡,入从仅三月即三疏祈閒,辞甚苦,至上留之不可。
二月,以殿撰宅牧武夷
夏五领事,首以考亭先生絜矩之义谕郡人,蠲丝谷之积逋不趐以万计,不遣一卒下属邑,两造在庭,决以公是,虽丽于罚者无怨言。
布衣蔬食之操,视守宣有加焉。
建多君子,其达官显人徐知院清叟蔡参政杭皆相推,以为有古循吏风。
君每谓诸邑月解自盐运不续,凿空取办,展转病民,方欲为千里赤子祈哀于上,图所以变而通之者,遽以微疢至大故。
未属纩前,犹揽衣危坐,曰:「吾上奇遇,忠言无不售。
虽屡为柄臣所排,独主上保全,以至于此。
今病,不可为论报,已矣」!
口授遗表,忱实恳恻,不出于《大学》末章人才、货财之二事。
草毕凝然而逝,七月十二日也,享年五十有八。
讣闻,上悼惜久之,貤恩如律,加赙赠三百疋两,制词有曰:「贰铨省以抡材,其清如水;
登琐闼而批敕,有力回天。
深悼遗忠,再加禭饰」。
呜呼!
君之报主未终而上之眷君益厚,君有遗憾而上则无遗憾矣。
君未薨前三日,郡人有梦从者甚都,迎祠山神,自郡治出,视之则公也。
俄而君不吊,阖郡士民相与惊异,多至泣下。
君娶叶氏,平庵项公宣抚之亲甥,躬务勤俭,克相其夫,先君十八年卒,赠令人。
子男六人,五人皆幼亡,从孙将以公致仕泽补承务郎
女二人,在室。
从孙九月辛酉葬君于邑郎官坪之原,并徙叶氏令人合隧。
潜尝谓孔子才难之叹,以为唐虞之际,于斯为盛。
际者接也,言自唐虞下至于周而人才之盛方见于斯,意者自皋陶九德之目至周之九人而始备乎,故曰才难,不其然乎!
后世之才固未易与盛周时比,然如君者,亦几于宽栗、柔立、愿恭、乱敬、扰毅、直温、简廉、刚塞、彊义之大致矣。
其为人退然若不胜衣,然义所当为,奋往直前,虽之勇不能过。
故其立朝之节光明俊伟,与严霜烈日争光。
至其治郡,则纯以宽大奉行诏令。
在宣时,教条简便,刑罚寝息,日未晡吏散,庭宣帘阒然,人不知其为太守治所也。
古所谓循吏非耶!
乃若居家孝友,居乡退逊,处赵魏之乡,争以陶朱、猗顿相雄长,而泊然自好,视货财如粪土。
入都法从,出领藩符,不过败屋数间,人不堪其忧而君处之裕如也。
可谓清风高节,远追董孝而逼慈湖矣。
瞻众鸟之翔飞,怅祥凤之孤逝,得不重为世道惜耶!
潜与君交虽澹而意甚真,其死也不克临其棺,其藏也不克临其穴。
从孙以状来请志其墓,不忍辞而为之铭曰:
有德之人,默默循循。
内不足者,骄誇矜盈。
彼美雪窗,抱德怀节。
退然无能,厥闻四达。
越三十载,中外荐更。
不急不徐,维义之行。
淳祐中年风宪消弭。
乱匪自它,权贵所使。
谁能抗疏,排云敷陈?
君于是时,王吉贾生
宝祐之初,朋引憸慝。
邪燄欲炽,正理几蚀。
谁遏其萌,罔俾复然?
君于是时,富弼李藩
方在邸僚,里人当路。
步要津,掉头引去。
强禦横行,谁敢侮予!
直唾怒虎,折箠奋呼。
身在南邦,心在王室。
方徯东归,妖梦随入。
名山大川,舒敛英灵。
明则为人,幽复为神。
不以存存,不以亡坏。
亦理之常,无足怪者。
千载而下,川陵变迁。
视诸斯文,敬心油然。
浙水洪宪(穮)缴劄 南宋 · 陈著
 出处:全宋文卷八○九五、《本堂集》卷六八
某伏以秋经风雨,清满乾坤。
恭惟某官受王嘉师,培国元气,九重简注,三极赞襄,台候动止万福。
某谨薰芗祓,九顿首彻名于典签氏,惠缴悉。
惟详刑之寄,一道民命关焉,嘘阳吸阴,立变寒燠。
山川百示,奔走后先,箱氍之请,焉用酿陈于侍卫者。
某敬惟某官精神足以强本朝,力量足以康世运,文雅足以谋王体,维今杰魁人也。
内扬外历,声闻沄沄,之丹屏紫极间,畴不谓宜。
上念浙河以东,臬事至重,其命公衣绣持节,以福一道。
洗冤泽物,皆蒙讲明之馀波也。
氓谣绅誉,洋溢路上。
大司寇尚虚席,帝意有在,匪夙伊暮,以公归兮。
某尝谓谷隐先生之诗曰:「吾尝有阴德,行矣光炎宋」。
平斋先生允蹈之,又赓以为训曰:「诗书气脉续,声价天壤鬨」。
尚书公与先生继继承承焉,卓乎盛哉!
东南百五十年无此门庭。
某生也晚,独恨未能一偿终南黄河之欠。
天况奇逢,乃今得执蒲璧为部内吏胥。
沈文自此不必作矣,某喜且惧。
某惟事尊事大,厥有彝恭,其曷敢以芜陋废?
牵课俪语,唐突宗工霜电流辉,荣幸亿稊。
某揆分有截,不敢躐申大婘起居问。
霆驱使指,屏息钦承。
奏今日财计枵单人主不可不知事 南宋 · 赵顺孙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格庵奏稿
臣闻咸平之初,尝命三司具中外钱谷大数以闻。
陈恕谓天子富于春秋,若知府库充实,恐生侈心,世以为名言。
臣谓不知大数,于昔日则可;
不知大数,于今日则不可。
昔者天下全盛,六合一家。
星薨栉堵,我民之庐;
海漕山廥,我民之租。
舟车之所辐辏,万物之所转输,取之不竭,用之不穷,沛乎其有馀也。
今则东南一隅,疆土日蹙,岂唯不可望渡江之旧,虽求如先帝初年,亦不可得矣。
西土堕甑,嘉渝日急,孤城之外,四顾苍茫。
无以耕,无以获,转漕而上者,率十馀钟而致一石。
淮、襄清野,所在相望,哨祸不测,重费支吾。
其藉以供军旅者,总所尔。
江东西、湖南北、二广之财赋,悉轮于总所,犹且不足,而觊科降国之仰给者,不过闽、浙二十馀郡而已。
所入有限,所出无穷,天不能雨,鬼不能输,邦计枵单,莫过于此。
为昔日虑,虑先朝之知其有也;
臣为今日虑,虑陛下不知其无也。
尝以古今之制考之。
成周之时,内府外府,悉属于太府,而太府又属于太宰
太府颁其贿于受藏之府,即内府也;
颁其贿于受用之府,即外府也。
凡颁财以式法受之,即太宰之九式也。
太宰既以九式均节财用矣,太府复以货贿之出入会之。
又有司会之官,司书之官,凡上之用财必考焉。
内自王宫,外及邦国,悉得以周知其数。
盖以王者之尊,擅天下之富,若无以稽考之,则荡然无法,私欲纵矣。
汉朝问钱谷出入之数,大臣不知,请问治粟内史
大农经制少府主禁钱,其后又别置水衡,虽各自为一职,然他时都内钱四十万万,水衡钱二十五万万,少府钱十八万万,尚诵于王嘉之口。
则是通内外之数,大臣何尝不与知哉。
真宗幸景德殿库,阅所积金帛,谓左右曰:「四方输赋不易,此库金帛虽多,朕亦不敢私用」。
此乃不具中外大数之后,正府库曼衍之时,当时玉音犹曰茍非节用,何以获济?
此其节俭之心,为何如耶!
仁宗尤更恭俭。
韩琦奏请三司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司前后赐予支费之目,比附酌中,皆从减省,无名者一切罢之。
包拯奏乞上体祖宗之成宪,下恤生灵之重困,费出无名者并除之。
仁祖命较天下每岁出入之数以闻。
又诏取一岁中数以为定式,每戒嫔御等曰:「一丝一粟,皆出民力,汝辈宜惜之」。
此其节俭之心,又何如耶!
今日之财,不及祖宗时之万分一,所入不足以供所出,所生不足以供所用。
他无长算,惟有「苦节」二字而已。
不节而欲求不匮,是倒江海而实漏卮,未见其益也。
臣两年之间,凡八以财匮之说为陛下告。
经帷入侍,又尝面奏者三,其间一疏,曾奉圣旨令户部关会内外诸司,条具申尚书省,以凭取旨施行。
今又半载矣,版曹之所关会者果若何?
诸司之所条具者果若何?
都省之所取旨施行者又果若何?
第见上下悠悠,付之莫问而已。
臣感荷圣知,迫于忠爱,僭申前说,仰渎宸聪。
倘采择而施行之,宗社之幸,生灵之幸也。
臣不胜惓惓之至。
举廉吏诏(词科所业。下篇同。)1266年 南宋 · 王应麟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九三、《四明文献集》卷二、《玉海》卷二○四《辞学指南》、《宋四六选》卷一、《南宋文范》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敕门下:周听治以六计,廉善居先;
汉辟士以四科,清白为首。
朕灼知有俊,诞保受民。
惟前代迪厥官,不肩好货;
凡正人羞其行,庶几成风。
尝赐札以律贪,复作铭而申训。
曾是在位,犹从匪彝。
鞭挞不已而宠赂章,簠簋不饬而节行缺,退食鲜《羔羊》之操,虐民多《硕鼠》之讥。
念激浊在于扬清,而瘅恶莫如彰善。
神爵奖朱邑之洁,治盛循良;
开元旌王邱之廉,风移苛娆。
一贤蒙擢,百辟向方。
肆公道之天开,闵颓波之澜倒。
克正罔敢弗正,既昭德以塞违;
进良以率不良,与厉精而更始。
咨尔承休之彦,体予美俗之怀。
廉欲得其真,公选洁修之士;
举皆贤于己,博询操履之原。
内则如光禄之荐王嘉,外则如河东之察黄霸
人之有猷有守,具以实言;
予其懋赏懋官,亦克用劝。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汉百官朝会殿记 南宋 · 王应麟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四明文献集》卷一、《玉海》卷二○四《辞学指南》
皇汉稽古建官,立三公应台鼎,司徒丞相之任,赞元穆縡,位冠列辟。
中兴二叶,宪度鸿明,号等承平
越十五载,更作司徒府于开阳门内,光观壮丽,万国具瞻。
迪惟询谋佥同,《虞书》垂训;
谋及卿士,禹《范》陈法。
时有大政,政有大疑,必集群臣议之,咨一相决之,乃于司徒府建朝会之殿,以绎师言、审国是,焕乎一代闳规也。
栋宇修广,史策无述,独于《周礼》注、《汉官仪》、《律历》、《百官志》注概见颠末,庸识其事,以裨史阙。
太微中居,列宿环拱,圣王正表著之位,辨廉陛之等,法乎天也。
苍姬制礼,天子三朝:燕朝列路寝之庭,太仆掌之;
治朝居路门之外,宰夫、司士职之。
惟是外朝,视内为重。
雉门外者,小司寇以询万民,三公州长暨群吏叙进;
皋门内者,朝士掌建其法,孤卿大夫暨众庶咸列。
盖建朝于外,则尊卑之分肃;
咨谋于朝,则上下之情孚。
公听并观,吁谟定命,聚精会神之地,其可忽诸?
汉鉴秦辙,达聪垂明,高皇肇基,下诏长乐,相国建议,实始权舆。
或大议殿中,或会议温室,朝堂百僚之位,有、魏、邴之谋谟。
公卿以下,朝会之坐,载于《成纪建始元年之注,坐而论道,流风犹存。
丞相府有四门,随时听事。
坐未央廷中,单于拜谒,体貌非不严也,然问望之计策则遣中朝,持单于之语则视中朝,具复庙之文则诏中朝,臣议王嘉之事则下将军中朝者,丞相以下为外朝,顾不与焉。
宫府体分,与周异矣。
黄霸问郡国计吏,举孝廉为一辈,先上殿,说者谓丞相所坐外朝之制略而未详。
东都重熙,仰宪周典,德阳朝群后,象魏旌旧章,上仪祲容,焜耀千古。
眷瞻公府,轮奂未崇,经之营之,遹新广殿,彤庭殖殖,左墄右平,王侯更衣于殿之西,位宁森严,规模琏敞,尧衢室、舜总章,何以侈兹。
国有大议,车驾亲幸其殿,则应劭之书可證;
百官会府公殿下,则蔡邕之言可稽。
《续志》逌记,熹平四祀,臣光、臣晃傅奏历元,乙卯诏书会司徒府议。
集所载在三月九日
其位校尉东面,侍中、郎将大夫、千石、六百石南面,议郎博士北面,户曹令史西面。
中坐读诏,臣前坐,侍中西北近公卿,与光、晃问难,朝章邦典,贲然明著。
想夫三事在位,百辟在庭,周爰咨诹,知略辐辏。
帝眸下瞩,称制临决,衡石公论,蓍蔡群疑,非徒会同有绎而已。
故凤阙对峙,榱题翚飞,人不以为华;
铃鼓不设,扉闼洞闿,人不以为简。
鸣玉峨冕,翼翼翔翔,吏治否臧,民生休戚,天聪四辟,无隐不陈。
受计则计吏数百人拜于庭中,举谣言则掾属令史会于殿上,崇辅弼以尊国体,意深远哉!
若乃论于白虎,朝于云台,见于宣明,问于崇德,隆宽尽下,史不绝书。
兼听广谋,莫若斯殿。
康成释礼,兼述汉法,于《朝士》曰:今司徒府有天子以下大会殿,亦古外朝。
于《稿人》曰:百官朝会殿,天子与丞相旧决大事。
是外朝之存者。
刘昭干宝之说,殆未深考。
小宗伯「肄仪为位」,康成谓「若今时肄司徒府」,又非止为大会殿矣。
蔡邕纳书东观,立《朝会志》未就,详莫得闻。
窃尝考之,周中朝听治,汉前殿也;
周内朝图嘉事,汉宣室也。
东都前殿为路寝,嘉德为燕息,见于张衡之赋;
而《耿秉传》云,公卿会议,常上殿访边事;
袁安班勇,皆于朝堂上书会议。
又有召百官议朝堂,诏百官大会朝堂,亦外朝遗意。
《通典》曰:周有四朝,而言三朝者,询事非常朝也。
是殿其询事之朝欤?
《聘礼》「君与卿图事」,康成曰:谋事者必因朝。
其位,君南面,卿西面,大夫北面,士东面。
汉制盖仿此云。
谨记。
湖南提刑到任谢皇帝表1273年5月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九、《文山全集》卷四 创作地点:湖南省衡阳市
帝庭敷命,昭辟四门;
天牧播刑,误颁一节。
申以遄驱之旨,畴兹已试之庸。
周隰载驰,汉条具布中谢。)
伏念臣本无他技,惟有孤忠。
两朝特达之知,荐尘清要;
十载行藏之迹,秪自悔尤。
云雷之义方屯,天地之心已复。
元日达聪之始,在皇华遣使之中。
圣恩靡许于祝釐,臣职敢稽于行道?
瞻盖高而下耳,冀用誉于折肱。
兹盖恭遇皇帝陛下道协重华,仁周四表。
崇德广业,合乾转坤翕之功;
折狱致刑,得震动离明之用。
遂令承乏,复忝司平
臣敢不祗若咨询,对扬钦恤。
陈时臬事,尚弘康乂之图;
王嘉师,永迪明清之训。
永兴墓志铭 明 · 申钦
四言诗 出处:象村稿卷之二十四
余性寡合。不谐于俗。幸而合则皆一时胜流。其中有李君台徵者。兴黄秋浦思叔诸人。为雁行交。尝瞯其所存。则敦乎仁。力于义。立乎信。瞻其外则乐易轩豁。推衷任真。剥去绘䌽。盖卓荦君子人也。胎育法家。质有天与。少承清江公庭训。长就牛溪成先生师焉。嗜善若啖甘。笃行如不及。弱冠遍交当世名人。虽耆硕。折辈行下之。其辈行也靡不蹇裳跋足。趋下风蹑后尘。户外之屦恒满也。余及见公。癸未岁。清江公在北门值胡警。公时章甫。上疏请隶士伍赴父急。宣祖王嘉其孝义。特赐戎装给传驰去。执友闻而送行者填门溢陛。连巷充术。至不记其数。道路称慕曰。李公以何道得士如此。此岂古所谓来之以德者非耶。迄数十年。相传为旷世事。清江卒遭诬下理。将不测。公与伯氏正字公。囚首席藁。不解带不就枕者百馀日。未几清江公在累所病革。公焚香祝天。尝粪以验吉凶者万方。竟斫指出血以救之。清江公绝而复苏者数日曰。数日之息。赖尔诚也。洎遘惨。水浆不入口。其攀擗号痛有无于礼者。千里奉。衰绖不离身。负土成坟。手设祭馔。日啜一孟粥。三年如一日焉。处土宇苫块自持。有古孝子所不堪者。越十年大夫人即世。其执礼视前丧。遇讳日。宿斋七日。革恑悒僾如初终。公既孤。待弟侄如其身。待族党如同气。常举清江公语。诏弟侄曰。吾家七百馀年。以仁孝忠贞相承。汝辈庶毋忝云。置义财。仿范希文之故。弟若侄嘉事幽问。毕资焉。其无归者。皆食于公。顾公家旁落。贷人举火。而未尝对妻孥作计活语。中表知旧凡有穷乏患难。望其拯援者。必曰。台徵台徵云。至有服义緃化。不敢为非者。公之自燕还。见季弟衣弊蹙頞曰。纵不耻缊袍。独不寒耶。遽出橐中衣与之。当壬辰倭寇之变。公为通津守。协义军入保江华府。时汉京士夫荡析逃难者俱集焉。以千万数。公悉喔咻之。者沾其泽。远者望其庇。全活者不知其几。有人将葬其亲。乞燔灰数百石者。公与之。乃后家人禀公。欲得其偿。公笑曰。人欲葬其亲。吾既与之。安用偿为。况吾已忘其名乎。或被人以其方欺之。虽觉不责曰。无我负人。待之如初。其当官。棘棘不阿。唯视事可否。不为翕翕热。避权贵若浼。见世之脂韦软媚取悦求容者。不正视。闻侪流过误。必直言不讳。人或面骍气挫。而又能济以宽和。无畛域鳞甲。对知己者。洞析肝胆。不知日昃而夜央也。临民严而能恕。不畏强禦。嚚讼自绝。公脩干伟貌。眉目恢疏。广颊丰下。须髯翩翩。肌理白晰。谈笑倜倘。望之知其为长德。咸以为克肖清江公云。不识公者。病公磊砢不俯仰桔槔。识公者。谓公假晚合。不岩廊则必作燕颔封也。公讳寿俊。自号志范又号龙溪。生于嘉靖己未。卒于万历丁未。得年四十九。吁短哉。二十一而生员。三十二而及第。四十七而衣绯。戊子宣祖王纪清江公功。命官其子。公膺之。为东部参奉,司畜署别坐。参己丑从勋。秩六品。及登庚寅文科。补承文院权知正字。俄授军资主簿。历司宪府监察,户曹佐郎辛卯。通津县监。乙未。礼曹正郎兼春秋馆记注官掌乐佥正宁海府使。其卸官而归。人民遮道请留。己亥江华府使。辛丑奉常佥正壬寅。成均馆司成,司宪府掌令,军资监正癸卯。司饔,缮工二正。除公州牧使甲辰承文院判校,司仆寺正兼春秋馆编修官乙巳吉州牧使。转永兴大都护府使。有常贡人参。剩数百斤归私货。公斥卖充民赋。民便之。丙午还朝。以冬至副使朝京师。已事而旋。越明年三月八日遇疾。不淑于凤山郡。讣闻。宣祖大王悼之。饬所司庀丧。异数也。五月。葬于杨根郡西卯坐之原。公之世出全义。肇自高丽太师棹有统合功。代为官族。历十一代入本朝。有中枢院使贞干。以孝闻。高祖曰时宝。掌隶院判决事。赠兵曹参判。曾祖曰公达杨州牧使。赠户曹参判文诚。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赠兵曹参判节度公出后于族父歙谷县令仁孙。副正允纯,大司宪恕长。即其二代也。考曰济臣。即世所称清江先生咸镜北道兵马节度使。累赠议政府领议政。文章行义。为一世冠。妣曰木川尚氏。赠贞敬夫人。宣务郎鹏南之女。领议政成安公震之孙。公凡三娶。初娶安东权氏同知恂女。领议政辙之孙。有一男曰学基。娶佐郎尹俨女。无子早夭。再娶阳川许氏士人溉女。无子。三娶阳川许氏士人昊女。观察使李忠绰之外孙。三夫人俱有令德。为妇为母。皆有法式可遵。育男一人硕基。娶司评韩师德女。生一男二女。幼。侧室二男二女。男曰晋基。武科。曰兴基。女曰宗庙令朴簉。馀幼。噫。余于台徵为友也。为姻兄弟也。以友观于外。以兄弟观于内。无间也。余居在终南山下。与白沙李公对巷。公骑马出则辄白沙及余之门相见。便忘形。公之殁。白沙泣谓余曰。文而胜台徵者有之。才而胜台徵者有之。何台徵之殁而知者之痛。久而弥新也。岂文与才可得。而于德者不可得耶。仍与泫然。今二十六年矣。白沙亦亡。余独孑然赘于世。虽欲更见敦乎仁力于义立乎信如台徵者。得乎。硕基于公殁。甫十岁稚矣。未有与立。而乃能长成。知余之为公友。来请隧铭。余何以为怀。铭曰。
世有清江,节义风流。
辅以文章,右鲜其俦。
清江有子,如清江公。
挺乎其标,质乎其中。
义以为履,信以饬躬。
如风被木,人悒其馥。
屋岂愧漏,影不惭独。
天恶其全,而阏之速。
我铭其坎,敦而非史。
象容载列,质之于祗。
十月二十日。入锦山郡作 其一 辛亥 明末清初 · 李安讷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东岳先生集卷之十
命新州号说高丽参政荣生昼锦时(郡乃高丽礼县忠烈王时。县人金侁仕元朝。为辽阳行省参政。有功本国。及归乡。王嘉之。升县为锦州。以旌昼锦之荣。)
郡本济疆传进乃(郡本百济进乃郡也。),县并罗代废尸伊(富利废县。在郡东南二十里。本百济豆尸伊县。一云富尸伊县。新罗改称伊城县。为本郡属邑。高丽改名富利县。置监务。后还属本郡。)
栗亭冶隐先贤里文贞尹公讳泽。号栗亭。亭基在郡东五里许。冶隐吉先生讳再。父元进锦州时。先生娶本州人申勉之女。旧居在郡东七里许。乃乐谷。)直学监门孝子碑(郡人韩皦。高丽朝。官至直提学。有孝行。立碑旌门。碑在郡治内。监军散省尹公讳龟生。栗亭之子也。恭让王命立孝子碑。碑在郡南十五里草岘村。乃公所居之地。)
荒峡一区多古迹,两峰忠血最堪悲高霁峰敬命赵重峰宪。皆以义兵将。战死郡地。)
五经萃室联句乾隆甲辰 清 · 弘历
七言排律 押庚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一
弥纶六合群言所以祖五经模范百王萃美于斯归一室粤昔乾开坤阖文明肇启夫诗书洎乎月纪年编礼教隐维于笔削顾金丝孔壁难溯漆书蝌蚪之遗即石刻鸿都谁传汉隶龙鸾之旧自镂版始长兴之世印竞麻沙迨校刊盛端拱之年功精雕造良称宋椠款题最擅荆溪名重相台藏弆久归天禄昔者珍先片羽吉光初现于麟经今兹数应骈珠象纬相联于虎观九十卷袤延分寸古香流简牍之间七八家离合异同精鉴烂云烟之迹爰因秘殿分此后楹荟厥全编都陈一几移贮依然慎俭位置自尔得宜于是旧帙鳞排新楣额焕赋诗言志类聚亦以群分记事成文即小因之见大影宋钞而雕重付好将万本流传较岳刻而扫叶无讹更予百寮宣赐况复文孙善继穆然想肯构之艰大造无私邈矣感长城之寄道原不变于焉證外王内圣之同文即在兹可以见天理人心之正乃者年逢开甲春叶先庚踵旧什以拈题宴重华而赓韵六百载运钟辰会抚五辰而岁纪龙光廿八人序协星躔应经星而祥符纬聚咨尔在公敬事无忘乎日星岁月之省成庶其相悦同声交儆于喜起明良之盛际
寿诸梨枣宋雕精,鲜睹五经茹汇征。
祗有相台曾遍刻(御制),快于秘阁观成
长兴依石工兹肇王明清挥麈录后唐明宗太学博士李锷书五经刊板于国子监监中印书之始明清家有书五经印本存焉后题长兴二年郎瑛七修类稿印板在唐时少有至五代刻五经后始盛胡应麟叶少蕴云世言雕本始自冯道此不然但监本五经始冯道耳)广顺遴儒勘用程(册府元龟敕近以编注石经雕刻印板委国学每经差专知业士儒徒五六人勘读并注今更于朝官内别差五人充详勘官太子宾客马缟太常丞陈观部员外郎太常博士段颙太常博士路航屯田员外郎田敏等朕以五经事大不同诸书虽以委国学差官勘注盖缘文字极多尚恐偶有差误马缟以下皆是硕儒各专经更令详勘贵必精研广顺三年六月田敏等献印板九经五经文字九经字样各二部)
颖达函存镂端拱(玉海端拱元年三月司业孔维等奉𠡠校勘孔颖达五经正义百八十卷诏国子监镂板行之按是为宋板五经之始臣阿桂孔维职董集胶黉(玉海易则维等四人校勘李说等六人详勘又再校书亦如之春秋则维等二人校王炳等三人详校卲世隆再校诗则李觉等五人再校毕道升等五人详勘孔维等五人校勘礼记则胡迪等五人校勘纪自成等七人再校李至等详定咸平二年五经正义始毕)
烧泥布铁升创制(经义考江少虞曰布衣毕升为活板其法用漆泥刻字薄如钱每字为一印火烧令坚先设一铁板其上以松脂蜡和纸灰之类冒之欲印则以银范置铁板上乃密布字满铁为一板持就火炀之药稍镕则以一平板按其面字平如砥印数十百千本极为神速)崇化麻沙闽盛行祝穆方舆胜览建宁麻沙崇化两坊产书号为图书之府
北监匪无讹脱患岳珂沿革例经本行于世多矣率以见行监本为宗而不能无讹谬脱略之患盖京师胄监经史多仍五季之旧今故家往往有之实与俗本无大相远臣三宝南州又各异同争(沿革例云绍兴初仅取刻板于江南诸州视京师承平监本又相远甚与潭抚闽蜀诸本互为异同)
芸芸畴匹余于廖,草草纷嗤杭蜀京(沿革例世所传经自监蜀京杭而下有建余氏兴国于氏二本称善廖氏又合诸本参订为最精于氏音义不列于本文下率隔数叶始一聚见不便寻索且经之与注遗脱滋多余本间不免误舛要皆不足以言善也)
流寓坊颜犹指秀宋嘉定中珂守嘉兴后寓居郡城金陀坊著有金陀稡编臣嵇璜,鉴镌塾迹遂留荆(在常州府宜兴县今分设荆溪汉书地理志虞喜曰汉初置荆国以有荆溪阳羡界为名考一统志珂父霖墓在宜兴县西盖岳氏自南渡后徙常州故家塾以荆溪名)
麇凡元本爰模仿(沿革例今以家塾所藏唐石刻本晋天福铜板本京师大字旧本绍兴初监本见行本蜀大字旧本蜀学重刊大字本中字本又中字有句读附音本潭州旧本抚州旧本建大字本俞绍卿家本又中字凡四本婺州旧本并兴国于氏建余仁仲凡二十本又以越中旧本注疏建本有音释注疏合二十三本反覆参订始命良工入梓自信以为尽善),鸠厥老生偕品评(沿革例与明经老儒分卷校勘视廖氏世䌽堂本加详焉)
字注句音例沿革(沿革例如字画如注文如音释如句读悉循其旧沿革例者珂自述其刻经之总例也凡一卷臣蔡新,江河日月道恢宏。
乾知坤作群生见,方卦圆蓍众理呈(易经)
法之为政本(御制),费秦殿也与时更(书经)
新周命只秉文德,睢在洲兮鹿食苹(诗经)
据事直书鲁史旧(臣和珅,备言广记左邱盲春秋
养蒙详少仪曲礼,原始溯元酒太羹(礼记)
后学程朱周邵晋王弼注易在宋儒前臣梁国治,终篇彖象卦爻明(卷末附刻王弼略例有明彖明卦明爻明象四篇周易王注
隶更定出恭王鲁恭王孔子宅以广其居得所藏古文书以还孔氏蝌蚪书久废世人无能知者孔安国考注文义定其可知者为隶古定更以简写之),序发端尊先圣祊(安国书序首称先君孔子讨论坟典断自唐虞以下讫于周举其宏纲撮其机要足以垂世立教典谟训诰誓命之文凡百篇三千之徒并受其义及秦焚书我先人用蒇其书于屋壁尚书孔传
毛较鲁齐韩独著(隋经籍志云汉初有鲁人申公受诗于浮邱伯作诂训是为鲁诗齐人辕固生亦传诗是为齐诗燕人韩婴亦传诗是为韩诗皆为之传又有赵人毛苌自云子所传作诂训传是为毛诗宋吕祖谦曰四家诗读异义亦不同以鲁齐韩之义尚可见者较之独毛诗率与经传合是毛诗之义最得其真臣刘墉,笺申诂训传缘鸣陈振孙谓郑于诸经皆注独诗言笺者郑遵毛学故称为笺或云毛公曾北海相郑康成是其郡人因以为敬毛诗郑笺)
步天行水排如罫,朝魄晓星朗若晶郑樵杜预注如朝月晓星其于星躔地理如羲和之步天如禹之行水春秋杜氏集解)
王肃虽翻先辈朱子云王肃议礼必反郑臣德保考亭曾许好人名郑康成是个好人考礼名数大有功此朱子之说礼记郑注)
外王内圣胥为矩,伊古贯今此示衡。
佔毕小乎继学(张子)。(御制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胥于五经是系读经者非徒以佔毕为也向于文渊阁记曾及之),迁流阙矣应期盈(考书中收藏印记易书诗礼记曾入晋府易诗书又入陈定徐乾学家至李国寿家有易诗书礼记而无春秋季振宜家有易诗书春秋而无礼记项笃寿家则仅有春秋而无四经是此书当明时已各为部分罕得其全今逢文治始庆合并)
椭圜押尾形歧范(各卷末俱有木印镌相台岳氏刻梓荆溪家塾其形或方或圜或椭),篆楷分毫画勒琼(印字或篆或楷或𨽻)
对待宛絺背两已(木印间有亚字形乃古黻文尔雅注所谓黻文如两已字相背也臣曹秀先,茹涵想曝腹三庚
篇篇左侧都标额(每页左傍上方刻有篇识如易之乾坤卦书之典诗之关雎葛覃春秋之隐元年礼记之曲礼檀弓之类最便翻阅),句句中间为点睛(句读四声俱各发圈间有与通行本分句不同具见古本之遗)
美善再加压签轴(臣周煌,宝藏一已敌球珩。
经心鼠蠹四三久(藏礼记者四家春秋者三家),过眼风灯七八赢(易书诗同经七八家收藏)
晋邸旧藩随带砺(易书诗礼记俱有晋府书画之印敬德堂图书印及子子孙孙永宝用图章案天禄琳琅宋本书中多有此三印连用者臣福长安昆山故第伴簪缨(易书诗又有昆山徐氏家藏及乾学之印健庵三印)
李陈欲侈床连屋(易书诗礼记俱有李国寿印而书又有覃怀李氏图书疑即图寿其陈定书印及陈氏世宝印易书诗三经亦皆有之),季项几誇金满籯(春秋礼记有季振宜项笃寿万卷堂印)
经纬星咸焕东壁(臣董诰,雌雄剑必合丰城
易书同稡珠和璧,诗礼还联弟与兄。
因取春秋通校正(春秋先入内府兹复得岳珂所刻易书诗礼四种比校板式延袤分寸无不吻合)。(御制),殆呵丁甲竞传惊。
人间安得储瑶玖,什里真能叶頀韺(题五御制分经诗)
韦漆作师穷窔奥(臣曹文埴羲文出治浃埏纮(恭读神及御制题易经诗中有羲文万载萃精韦编坚矣今何在之句仰见在作君作师盛德大业具于此御题易经)
曰稽谟典皆一贯,递嬗今明总至诚惟谟御制题书经诗云五经无不帝王师切已端典词我皇上心法治法同符至于今日明日念兹在兹尤见题书至诚无息与天同运御经)
言性言情斯授达(臣达椿,以南以雅讵徒声(诗本性情道政事故论语每屡言之皇上御制诗中推原布政之本由于性情之正独探用人行政之要若南雅不僣则作诗之旨学诗之法阐发独赅六义之全矣御题诗经)
稍窥笔削王纲立,或谬毫釐异说莹(麟经据事直书而大公至正义旨精深后儒私见臆度纷纷议论如明商辂等撰通鉴续编周礼为之发明张时秦复为广义矫诬纰缪几于慢骂无礼特命皇子军机大臣等详阅删改复示千古兹御亲加核定并尊王题辞简端昭题春秋句云谁识宣尼广义毫釐谬实纷振聋昭瞆经通于史矣御题春秋)
不可斯须去君子(臣金士松,如行法度逮编氓(乐记云礼乐不可斯须去身程子又谓必有关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恭读身之御题礼记礼乐贯乎天地人斯须不可去诸句而申之以周官法度如行者意在关雎与趾麟盖本身加民礼法即治法也御题礼记)
紫泥抑埴封检(每册前后钤宝各二曰宝又古稀天子曰乾隆御览之册首钤宝曰末曰天禄继鉴天禄琳琅),翠管孚尹露洒茎(翰冠御题五经诗并恭亲洒宸于各经之首摹镂板)
乃撤编天禄一部(春秋已编入入天禄琳琅兹撤出汇成五经全部将续四经仿照天禄琳琅之书一律装潢以还岳氏之旧臣庄存与,仍区慎俭德三楹昭仁殿后慎俭德三楹分右一楹为五经萃室)
重题扁以揭其要,更制记而表此情。
祖有贤孙岳家幸(御制),国微良将汴基倾(祸为御制记褒岳飞之忠而被宋高宗坏长城且喜珂之能继家声)
是君是相一德格,称侄称臣半壁撑高宗信秦桧和议第中建阁赐额曰一德格天以示君臣同德旋至国势曰削称侄称臣东南半壁渐不能支忘雠御制记中责其信奸洵为诛心之论)
割地议坚谋(臣纪昀,吁天录就雪(珂作吁天辨诬录白其祖冤昭雪后又作天定录以纪之)
报施岂爽疏非漏,尤怨均蠲陂亦平。
珂尔绍闻衷款款(臣彭元瑞,迁偏抱愤语硁硁司马迁伯夷列传举颜渊盗蹠之事谓天之报施善恶或有所爽齐之死或有怨尤见天御制文尝辟其谬珂为飞孙能绍闻经训可之报施善人原自不爽而流俗怨尤之见可以胥泯兹御制记末及之树义有闻天道人心至为广大)
新毋间旧居左个昭仁殿在书乾清宫左贮天禄琳琅新得四经不入旧目),即未全离迩北甍(春秋虽撤出汇入五经而仍贮昭仁殿后不即不离位置得宜)
便敕照刊剞氏造(臣胡高望,先勤雠对馆人令(五经上以岳珂较今殿监本为古士林䍐觏因对仿敕令武英殿书局诸臣详加雠照刊刻)
列眉写务蝇头肖,问影钞凭蝉翼轻(字体影钞命选善书馆员毋使失真)
边论双单式俱合(五经式样俱周围双线每页左上方边外有标题篇目一仍原刻之旧臣朱圭,中殊片只考宜清(每卷各系考證凡经传注中片词只字与别本互异皆细加校订以归一是)
宋元适可證无所(易序卦今本决必有所遇岳本无所字考经解中宋曾穜大易粹言王申子大易辑说王宗传易传元吴澄易纂言余琰易集说宋元诸人说皆与岳本合),音义何须泥(去声)作亨(大有三爻公用亨于天子音义许庚反通也注疏俱同惟春秋传作享陆氏既音许庚反训亨通复云众家并香两反作亨献似亦以享字之义为长今折中定本亦作享亨通之训不足泥也易经考證)
汤誓从其义实妥(汤誓传戒誓其士众今本俱作汤字按文义其字为妥)。(御制)盘庚判汝韵相萦盘庚汝尔二字最多而易淆岳本则惟汝众自作弗靖与蔡传作尔者不同书经考證)
昊旻舛互断聚讼(昊天疾威陆德明音义作旻天孔疏以上文有浩浩昊天句明此亦作昊而以俗作旻为非岳本从孔说盖据疏以正陆氏之讹耳),云汉牵连笑倒绷(云汉天河也自此至常武六篇宣王之变大雅十八字乃陆德明音义中语故岳本以圈别之今本皆误入郑笺内诗经考證)
下订孟坚诠坐户(邲之战左传屈荡户之户字与诸本异案汉书王嘉传坐户殿门失阑杜注训止意正合臣童凤三),旁搜管子辟阑兵(脱扃注扃车上兵兰诸本并作阑然管子小匡篇入兰盾鞈革二戟注即所谓兰锜兵架也字似为有据春秋考證)
别胪兴国师酾派(乐记爱者宜歌商至五帝之遗声也错简当在肆直而慈下爱商之遗声也六字衍文注疏云然兴国本依注疏更正节录附刻于后),远引物观教洽瀛檀弓使子贡问之诸本俱作子路通志堂经解中卫湜集说陈浩集说本亦同考證中引七经考文补遗载宋板本作子贡则岳本确有可据按七经考文乃日本山井鼎所作而物观补其遗礼记考證)
殿梓比严叶扫落(皆武英殿旧刻经史有考證臣阿肃,库全最博抽萌(四库全书浩如渊海每书皆考證精博)
功深削楮劝农使(珂官淮东统领管内劝农使其诗集曰玉楮诗藁自序引宋人三年刻楮故事),业广传薪子墨卿。
书手铺云光了了(臣彭冠,劂工啄木响丁丁。
聚珍板并敷文(四库全书不下万馀种欲择其人所䍐觏而足资考镜者剞劂流传嘉惠来学而付雕不易因仿宋人活板式镌木单字计二十五万馀虽数十百种悉可取给锡名聚珍板御题诗以纪其事用工省而校雠精使海内士子得读未见之书敷文之盛千古未有),群玉府原开武英
彝训仰尊三极建刘协云三极彝训其名为经臣嵇承谦,菑畬嘉予万方耕韩愈诗经训乃菑畬)
细摹纸墨选良印(用仿宣纸刷印三覆而后成纸墨最为精好以备宫庭各处陈设),分置宫庭以暇横。
颁赐臣工公汲古(书成颁赐内外诸臣)。(御制),守贻子弟世资生。
既瞻鹭序拜焉受,兼听鸿都观者擎下士恩许刷印通行俾普天子得研经食古之益)
口沫手胝曲直几(臣吴寿昌,夏弦春诵短长檠。
馆编多辑文渊(入本朝所纂诸经不下数十部皆四库全书汇插文渊阁架),徐解重增修内营(近复通志命增补徐氏堂经解)
制协虞巡岳辑瑞甲辰新正廿一日典启跸伊迩书上六举南巡盛经臣黄轩,世跻豳颂寿称觥(是岁无疆圣寿古稀有四经万寿允符豳祝诗)
服膺轮转云天卦(超程御制云上于天解理足见传朱义所不逮易经),企踵桥圜璧水闳(国学自元明以来辟雍之典未备仪大臣董率创建本年落成用昭盛特命礼记)
斥妄属词遵孔例(申天御制续纲目发明广义题辞理人心之正大破谬妄以符孔子春秋之义为前人所未发臣论春秋季学锦,开宗行夏阐王正(正大御制书春秋元年春王正月事议论足使说经家纠纷者息其喙春秋)
吐词举足圣心契,启宴开韶春气迎。
旦会席陈惭戴夺(臣汪如洋,时几歌作伫皋赓。
昭仁(殿名)仍弗出前目昭仁殿天禄琳琅各书初定于乾隆甲子年乙未年复命内廷翰臣等重辑书目此宋版春秋已列目中今弆于昭仁殿后之五经萃室其书目所列尚仍厥旧),养性(齐名在御花园为藏丙申以后所获之书以待续入天禄琳琅书目)从教续后旌(自乙未年纂辑天禄琳琅书目后宋元以来旧板各书续归内府复得宋板周易程传朱子周易本义周易传义大全郭雍大易粹言胡士行尚书详解毛诗大戴礼礼记二部周礼王与之周礼订义聂从义三礼图二部春秋经传张洽春秋集注蔡模孟子集疏贾昌朝群经音辨巾箱本九经裴骃史记集解二部两汉详节娄机字类张津乾道四明志列子扬雄法言内经素问通典详节周髀算经广韵吴棫韵补吴淑事类赋郭忠恕佩觿锦绣万花谷徐坚初学记徐陵玉台新咏昌黎先生柳先生权德舆文公诗集卢纶户部诗集秦观淮海临川徐积节孝集陆宣公奏议影宋钞娄机字类朱子楚辞集注六臣注文选二部辽板僧行均龙龛手鉴元板叶时礼经会元陈桎通鉴续编吴兢贞观政要金史明板六经图二部熊宇篆文楚骚吕本中童蒙训顾从义法帖释文考异二贤诗传共五十三种缥缃所萃益昭美富)
虽曰崇文非玩物,希珍欣抚愧微并(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