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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司农寺丞1163年1月 南宋 · 韩元吉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一、《南涧甲乙稿》卷一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入联簿正,已参列寺之华;
进贰司均,更冒部丞之选。
知怜逾厚,愧负有加。
伏念某才匪适时,学惟为己。
猿投林而竞啸,穷已弗任;
骥伏枥以长鸣,志徒未改。
轗轲技能之莫售,栖迟禄位以常淹。
顷辞负弩之劳,亦预招弓之宠。
献言文陛,初何补于明时?
窃食太仓,乃滥叨于满岁。
诘曲常思于避阱,聱龄岂惮于挥车!
得路弹冠,嗟簿书之已暇;
闭门挟筴,较州县以过优。
方怀乞外以便亲,敢谓叙迁而易命!
介之推未尝言禄,夫岂遐遗?
烛之武少不如人,孰云可用?
无私之化,曲不施之恩。
激昂懦衷,奋励盛际。
兹盖伏遇仆射相公功存社稷,道洽生民。
举天下一于仁,侔伊尹之重任;
拨乱世反之正,倚周公迓衡
未忘特达之私,益示兼容之度。
某敢不誓全家法,恪奉官常?
俾司万石之储,讵知报国;
倘守一经之旧,犹足事君。
过此以还,未知攸措。
秋日杂兴三首 其二 元末明初 · 陈基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关山摇落雁飞迟,江汉飘零有所思。
倦客自怜苏季子,故人谁问介之推
露催络纬窗间织,风缉蟏蛸户外丝。
独荷慈亲念游子,倚门日日数归期。
严陵 宋 · 无名氏
七言绝句 押元韵
范蠡忘名载西子介推逃迹累山樊。
先生政尔无多事,聊把渔竿坐水村(以上《庚溪诗话》卷下)
刘韐谥忠显议建炎元年六月 南宋 · 张宗元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六、《刘氏传忠录》正编卷一
君子之所以异于众人者,以其识之所昭,量之所廓,节之所守而已。
闾巷之人,毫发有损益,必变色动心焉。
惟君子禄万钟而不为泰,家四壁而不为穷,以幸而生轻于鸿毛,以义而死重于泰山。
白刃可蹈;
而不可屈以威武
鼎镬在前,而不可加以非丽。
死生之大;
不能与之变,而惟仁义之守。
则其识高天下,量包海岳,节凛冰霜,卓然高世而绝俗矣。
维昔有人,不与贪夫共处,若介推者;
不与混浊俱全,若灵均者;
不食不义之,若夷齐者;
为国远谋,刚直得罪,被极刑而无愠色,若晁错、王章者;
冒万死,入九军,若关长生者;
守一城,捍天下,若张巡、许远者;
清议介然,不容于时,若李固、范滂者;
才高性烈,不免于奸雄之畏忌,若孔融、嵇康、祢正平者。
向非识量俱全,临大节而不可夺,安能了然于死生之际,激孤风而炳史册邪!
故赠特进、资政殿大学士刘,爰在靖康,金人犯顺,饮胡马于汴水,合长围于复都。
道否数屯,中原失御,公不幸亦为虏所得。
是时虏方得志,张饿虎之喙,肆蝮蛇之毒,而公以大智豪勇之资,摧伏不得伸,虏亦仰公重名,欲尊而用之。
公以夷夏倒置,逆顺反常,森矛戟而不畏,望禾黍而兴悲,伤时忧国,乃殒其身。
斯所谓纯臣不二、精忠不移者欤。
按《谥法》曰:「见患不忘国曰忠」。
公之谓矣。
公平生仕宦,任刑罚直而,调财赋理而均,承流宣化则优而惠,激浊扬清则廉而明。
其为帅也,不专于战而贵于智,不专于勇而贵于仁。
其入觐帝阍,恩荣优渥,天子当宁而叹,前席以言者屡矣。
而在外之人思其惠化,诵其德政,三异之迹可嘉,五裤之谣未息。
诚见夫所在而治,投刃皆虚,实大而名益彰,德盛而光益远。
斯所谓旁明厥思,旁通厥德者欤。
按《谥法》曰:「行见中外曰显」。
公之谓矣。
今也考行事之始终,合天下之公论,稽之以谥法,宜曰忠显
宣教郎、太常博士张宗元谨议。
货郎儿 元 · 无名氏
 出处:御定曲谱
也不唱韩元帅偷营劫寨。
汉司马陈言献策。
也不唱巫娥云雨楚阳台。
也不唱梁山伯祝英台
则唱那娶小妇长安李秀才二转
我则见齐臻臻珠楼高厦。
低耸耸青檐暗瓦。
途路里长存四季花。
铜驼陌王侯斗奢华。
公子士女乘车马。
翠帘高挂。
都是他王宰相三转
李秀才不离了花街柳陌。
占场儿贪杯好色。
看上他柳眉丹脸旱莲腮。
对面儿相挑泛,背地里暗窥划。
背著他浑家交媒人往来。
闲家擘划。
诸般掉开。
花红布摆。
早将一个烟花娶过来四转
那妮子舌剌剌挑茶斡刺。
百枝枝花儿叶子。
望空里揣与个罪名儿。
闲挑刺。
闲寻公事。
挑三斡四。
大浑家吐不的咽不的去不了心头刺。
减了容姿。
瘦了腰肢。
病恹恹睡损裙儿䘭。
一卧不起难动止。
嗞。
冷了四肢。
将一个贤会的浑家生气死五转
火逼的花梢上鸦飞鹊散。
更那堪更深夜阑。
则除是火焰山天赐到长安
烧地户燎天关。
便是火龙降来凡世间。
万火烧空,老君炼丹。
介子推绵山
子房烧了连云栈。
恰便似赤壁鏖兵风范。
布牛阵火燎田单
火龙炎战锦斑斓。
把房檐扯,将春条扳。
急救著连累了官房五六间六转
我则见黯黯惨惨天涯云布。
万万点点潇湘夜雨。
正值著窄窄狭狭沟沟堑堑路崎岖。
黑黑暗暗彤云布。
赤留赤律潇潇洒洒断断续续。
出出律律忽忽鲁鲁阴云开处。
霍霍闪闪电光星注。
正值著飕飕摔摔风,淋淋渌渌雨。
高高下下凹凹答答水渺模糊。
扑扑簌簌湿湿渌渌疏林人物。
却便似惨惨昏昏潇湘水墨图七转
河岸上和谁说话。
我亲身向跟前问他。
他言道好夫是船家。
猛将俺家长咽喉掐。
更揪住头发。
我是个婆娘家怎救他。
身亡化。
扑鼕命掩黄泉下。
将他这李春郎的父亲向他那番滚滚波心水淹杀八转
我则见一品风流人物。
打扮的诸馀里俏簇。
绣云肩胸背是雁衔芦。
系著兔鹘兔鹘。
海斜皮偏宜玉联珠。
无瑕荆山
骤身躯。
也哥,缯髭须。
也哥,打者鬓胡。
走犬飞鹰架著鹰鹘。
围场过去过去。
折跑盘旋骤著龙驹。
疾似流星去。
那行胡。
也哥,恰浑如。
也哥,恰便似和番的昭君出塞九转
我便写生时年月,不曾到差池了半米。
未落笔花笺上泪珠垂。
长吁气呵软毛锥。
凄惶泪滴满端溪
到如今十三年不知个消息。
相别时恰才七岁。
那孩儿到如今方才二十。
恰便似大海内沉石。
自从洛河岸上两分离。
知他是江南也塞北。
那孩儿富像貌双耳过肩垂。
胸前一点朱砂记。
长安解库省衙西。
那孩儿小名唤春郎身姓
谢宰执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止堂集》卷一四
远方随牒,久怀就养之私;
真馆奉祠,忽遂由衷之请。
虽天地造化不遗于一物,而斗筲器局莫堪于大恩。
词则有穷,感无以状。
窃以介之推不忍一言于晋,宁与亲而俱逃;
陈仲子不义万钟于齐,乃离母而独处。
然当世不以之推为不孝,而君子至谓仲子为非廉。
盖义不当就,则饮菽而亦欢;
情其可居,则捧檄而为善。
欲识人子何以为养,必知圣门所谓不违。
如某者行落落而与世乖,学拘拘而求古是。
自为士已怀四海之虑,不敢作无用之言;
及居官而效一日之长,未尝为苟免之计。
惟念亲年及耋,子职非耕。
诘盗四封,屡叹《杕杜》征夫之
贰令一邑,尤怀《北山从事之劳。
每当出身徇节之时,必有临深登高之惧。
属幸改秩,当更字民
岂不知积资循进之足贪,诚恐失先意承志之可乐。
故申将母之谂,以希锡类之仁。
国尔忘家,公尔忘私,事上者固当如此;
忠移于君,顺移于长,观人或于是得之。
敢意大钧,亦轸微类。
恭惟某官贵尊三事,和育群生。
德盛自发于威仪,功深不露其神迹。
知爱其亲,而达之天下;
不被其泽,如纳之沟中。
切揣甄陶,固能益子华五秉之
许参词馆,盖已察曾子三釜之心。
某敢不退事其亲,自竭其力?
无从倒戟,空有翳桑遗肉之怀;
安敢争车,少替颍谷请羹之念。
从今养志之日,无非报功之年。
文帝(二)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七、《定斋集》卷一二
文帝宽仁恭俭,为汉贤君,惜乎君人之量不洪,未免为盛德之累。
诸吕既诛,惠帝无子,所当立者高帝子耳。
高帝见在子,唯淮南王
长而贤,天命人心不约而合,故平、勃定策迎者,岂私也哉?
顺天命、因人心也。
且楚汉相攻,平、勃身履目击之。
高亡屡矣,卒并天下,韩、彭、英、卢一有非觊,相继菹醢。
高后擅朝,诸吕用事,寻亦诛灭。
天命归汉,殆不容释,平、勃尚何望耶?
可以判,然而犹豫不决者,盖高后赵王,齐王几及于难;
燕王早世,又杀其子;
后欲徙帝王赵,患将及矣。
逊辞以谢之,仅乃得免。
诸王之祸,惴惴然朝不谋夕,一旦人以天下与之,非意所及,且喜且惊,故谋及群臣,谋及卜筮,迟疑而不敢进。
先之以薄昭以察其情,继之以宋昌以观其变。
当是时,之心何如哉!
即位之夕,夜拜宋昌卫将军张武郎中令,何乃匆匆如此?
数月之间,又封壮武侯
朱虚东牟尝有立齐王之意,追恨而黜其功,章以失职,怏怏而死,兴居遂有不轨之谋。
以劝进而得封,章、兴居以欲立齐王而被黜,之所存,亦可见矣。
晋侯赏从亡之功,介之推曰:「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
天实置之,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
盖天之所命,非人力所能为,岂以一言之劝,章、兴居一言之异,而为得丧乎?
于此切切焉,是不知有天道也。
或谓夜拜昌、武,非遽欲贵之。
自代有天下,疑汉大臣皆不附己,故以亲信代处要任,盖所以虑患于未然。
文帝私忧过计耳。
绛、灌始诛诸吕,握玺将兵,呼吸之间,有关存亡,不以此时图危社稷,已正位,君臣之分定矣,欲何为哉?
夫君人者当以天下为量,汉臣即代臣也,乃畏忌大臣,宠任亲信,而预防之,自分畛域,示人以疑,使人有危惧之心,亦非自全计也。
唐魏徵尝劝建成早除秦王薛万彻尝帅东宫兵以攻秦府,二人者罪不容诛,太宗不惟赦之,又复用之,位极将相,不以为疑。
至于秦府旧人迁官,反出东宫、齐府之后,惟才是择,不以新旧为间。
太宗,可谓有君人之量也。
若夫文帝恭俭爱民,有非太宗所能及者;
傥以大体责之,视太宗有间矣。
故曰,君人者当以天下为量。
十论 其七 衰盾 南宋 · 曾丰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八四、《缘督集》卷一五
君子之于道,无可也,无不可也,裁之而已矣。
裁之心而贞,裁之身而正,裁之家而齐。
久矣,家政之未易裁也!
夫苟能裁,上则为舜,下亦不失为鲁庄公
苟为不能,则管、晏,甚则桓公也已矣。
虽然,特家事尔。
春秋、战国以来,以执国之政闻者,大莫如子产,次莫如公孙衍、张仪。
子产之使人爱也以惠,仪、衍之使诸侯惧也以怒。
兹皆不免乎一偏者也。
虽然,如得其正焉亦足矣。
而吾闻之孔孟,子产盖众人之母,而仪、衍类非大丈夫也。
则彼之惠与怒,意其非正也已矣。
《书》曰:「德威惟畏」。
《礼》曰:「君子之爱人也以德」。
此孔孟之正也。
今夫子产直众人之母而已矣,则其所以使人爱者,固非君子之德也。
而仪、衍又不得为大丈夫,则其所以使诸侯惧者,夫岂德威也哉!
晋卿有曰:赵文子与其子宣子者,其一使人爱,其一使人畏。
盖之三子类也,而世率以为正。
或曰:特不正尔。
余惑焉。
之事,其失也彰;
衰之事,其失也潜。
夫彰,故人得而知之;
潜非识者莫知也。
「子为正卿而不务德」,此郤缺之言也;
「子为正卿而不讨贼」,此董狐之言也。
以二子之所以诘者而溯之心,则凡之所为,迎公子雍,送射姑帑之类,大抵敢行非度以胁之而已矣,盖不待识者而后知,故曰彰。
衰则不然,其操似洁,其言似据,其为政似和易,故虽识者或以为正,我则兹不予,故曰潜。
其不予何也?
其心术不正也。
其不正何也?
公重去齐,而衰醉以酒,一不正也;
公逊楚礼而衰强之受,二不正也;
公怒野人予块,而衰以为有土之兆,三不正也。
凡是三不正,盖衰所以为忠,而君子以为是小人之爱其君也,大人格君心之非则不然也。
以衰之所以爱其君者溯衰之所以使人爱者,要不过矫情诡词以笼之而已矣,岂君子之德爱也哉!
而世率以为正。
或曰特不正尔,吾故悉言之,以发千载未败之事。
然则奚以为未败?
曰:抑尝败矣。
介之推以二三子贪天之功为诬,盖为衰发也,顾未斥之尔。
然则奚以知其为衰发?
曰:从亡之臣,虽无虑十数,而最善诬者,莫如衰也。
然则奚以知其莫如衰?
曰:秦之享公也,公欲以子犯从,子犯逊焉,曰:「吾不如衰之文」。
衰行,应对捷出。
君子曰:「衰,颊舌之士也」。
吾意衰之舌不独发于从公之享,又施于诬天以攘功,不然,从亡之臣如子犯者鲜矣。
今自谓不如衰,则之推所谓二三子者,非衰而谁?
故吾谓衰之可爱似子产之可畏似公孙衍、张仪。
其所为异者,特子产以心而衰以舌,仪、衍以舌而以心尔。
之失在心而人知之,衰之失在舌而人反不知,岂其失之也以舌,而文之也亦以舌耶?
此一说尔。
又有一说焉。
大抵议论人者,于其失甚者则加意,未甚则略之。
略之则其失虽彰,而或至于网漏;
加意则其失虽潜,往往吹毛而求之不贷也。
盖人情则然。
败而衰未败,得非之失也甚,故董狐、郤缺吹毛而求之,而衰则未为已甚,故人略之欤?
呜呼!
人既略之矣,又从而文之以舌,虽千载不败可也,而余独吹毛焉者,盖惜夫衰之缪用其心,而未可与入吾孔子之道而已矣。
故君子以为衰,冬之日也;
,夏之日也;
孔子,元气也。
五转 元 · 佚名
 出处:元曲选 货郎旦 第四折
火逼的好人家人离物散。更那堪更深夜阑。
是谁将火焰山移向到长安。烧地户。
燎天关。单则把凌烟阁留他世上看。
恰便似九转飞芒。老君炼丹。
恰便似介子推绵山。恰便似子房烧了连云栈。
恰便似赤壁下曹兵涂炭。恰便似布牛阵举火田单
恰便似火龙鏖战锦斑斓。将那房檐扯。
脊梁扳。急救呵可又早连累了官房五六间。
问答(下)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三○、《陈亮集》卷四
义利之分,孟子辨之详矣。
而赏以劝善,刑以惩恶,圣人所以御天下之大权者,犹未离于利乎?
有所利而为善,有所畏而不为恶,则其入人也亦浅矣。
尧舜之治天下,不赏而民劝,大怒而民威。
故罪疑惟轻,功疑惟重。
岂亦知其效入人之浅乎?
皋陶陈谟,以典礼赏罚同出于天,而非有轻重之别也。
苟无所事乎其用,则赏罚亦自外来耳,安在其为天乎?
三代之用赏罚,大概犹法唐虞,而记礼者载其先后之用甚详,又以为至周而穷。
岂世变之极,而赏罚之用始重乎?
抑其出于天,而三代始赖其用也?
《春秋》圣人经世之志,而独以代天子之赏罚,则圣人起而治天下,必不能以易此矣,亦何怪于汉宣帝之专恃赏罚以为治乎?
「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洛书》之所明载,而儒者终以为治天下者不取必于赏罚,亦知夫劝惩之效浅也。
谓赏罚不取必于劝惩,则无以御天下;
谓其为惩劝而设,则赏罚亦利耳。
利者,人道之末也,则皋陶之所谓天者岂诬乎?
耳之于声也,目之于色也,鼻之于臭也,口之于味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
出于性,则人之所同欲也;
委于命,则必有制之者而不可违也。
富贵尊荣,则耳目口鼻之与肢体皆得其欲;
危亡困辱则反是。
故天下不得自徇其欲也,一切惟君长之为听。
君长非能自制其柄也,因其欲恶而为之节而已。
叙五典,秩五礼,以与天下共之。
其能行之者,则富贵尊荣之所集也;
其违之者,则危亡困辱之所并也。
君制其权,谓之赏罚;
人受其报,谓之劝惩。
使为善者得其所同欲,岂以利而诱之哉!
为恶者受其所同恶,岂以威而惧之哉!
得其性而有以自勉,失其性而有以自戒。
此典礼刑赏所以同出于天,而车服刀锯非人君之所自为也。
天下以其欲恶而听之人君,人君乃以其喜怒之私而制天下,则是以刑赏为吾所自有,纵横颠倒而天下皆莫吾违。
善恶易位,而人失其性,犹欲执区区之名位以自尊,而不知天下非名位之所可制也。
孔子之作《春秋》,公赏罚以复人性而已。
后世之用赏罚,执为己有以驱天下之人而已。
非赏罚入人之浅,而用之者其效浅也。
故私喜怒者,亡国之赏罚也;
公欲恶者,王者之赏罚也。
外赏罚以求君道者,迂儒之论也;
执赏罚以驱天下者,霸者之术也。
肉刑之兴,说者以为起于苗民,而尧参取而用之。
「报虐以威」,盖将以戒小人,而非出于圣人之本心也。
故舜多为之涂以出民于刑,祇以施诸怙终者;
穆王训刑为尤详。
然则虽圣人欲去之久矣,安在其为孝文姑息之仁也?
而世儒之道古者,必以为井田、封建、肉刑皆圣人之大经大法,不可废也。
治天下而不用肉刑,徒以启小人犯法之心耳。
故曰:肉刑之刑,刑也。
汉魏之际,往往数议复之而不果,以至于本朝,而刑轻于三代矣。
法家者流以仁恕为本,惟学道之君子始惓惓于肉刑焉,何其用心之相反也?
推之天理,验之人事,而要诸古今之变,究其所从始,极其所由终,必有至当之说。
昔者圣人别人类于禽兽之中,而去其争夺戕杀之患。
盖必执生杀之权,而后谓之刑政也。
则肉刑固已草具,而未有其法耳。
苗民始多为戕人之具以淫用之。
尧惧其为世训也,故取而次第品节之,使必若苗民者然后罹此刑耳。
故曰:「报虐以威」。
舜又多为之法以出之,而夏于赎刑为尤详。
商人执刑罚以督奸,伤肌肤以惩恶,盖严其所当用者耳。
夫既多为之涂以出之,而不严其所当用者,是教人以轻犯法也,岂圣人制刑之本意哉。
文、武尤谨于庶狱,而成、康措而不用至于四十馀年。
穆王耄荒,而训刑以诘四方,使知刑者圣人爱民之具,而非以戕民也。
汉兴,承秦之馀烈,先王之法度尽废,而肉刑块然独存。
文帝感一女子之言而慨然除之,于是可与语变通之道矣。
井田封建,自黄帝以来,极十数圣人之思虑,所以维持而奉行之者,惟恐其一事之不详而一目之不精也。
至于肉刑,则多为之涂以出之,惟恐其或用耳,岂可同日而语哉。
圣人之恐其一事之不详而一目之不精者,今既尽废而不可复举矣,独惓惓于圣人之恐其或用者,纵使可用,无乃颠倒其序乎!
使民有耻,则今法足矣;
民不赖生,虽日用肉刑,犹为无法也。
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
四达而不悖,则王道成矣。
吾闻诸圣人者如此。
郦食其高祖以示诸侯形势之制。
方天下未定之际,形势固不可以授之人,盖惧其自伐也。
天下已定,固当以天下为家,以四塞为形势。
萧何方惓惓于壮宫室,娄敬方劝据秦地以临制天下,何其狭也!
高帝仁爱人,念天下汹汹数岁,本不敢轻用其力;
豁达大度,欲示天下以至公,而庶几于周家之义。
然卒为宗臣所移犹可也,而竟移于羁臣之说,何哉?
岂三代公天下之道,后世真不可复行乎?
抑人心多自疑,而其流遂如此也?
不然,则在德不在险,是真书生之谈耳。
万物皆备于我,而一人之身,百工之所为具。
天下岂有身外之事,而性外之物哉!
百骸九窍具而为人,然而不可以赤立也,必有衣焉以衣之,则衣非外物也;
必有食焉以食之,则食非外物也;
衣食足矣,然而不可以露处也,必有室庐以居之,则室庐非外物也;
必有门户藩篱以卫之,则门户藩篱非外物也。
至是宜可以已矣。
然而非高明爽垲之地则不可以久也;
非弓矢刀刃之防则不可以安也。
若是者,皆非外物也。
有一不具,则人道为有阙,是举吾身而弃之也。
然而高卑小大,则各有分也;
可否难易,则各有力也。
徇其侈心,而忘其分不度其力,无财而欲以为悦,不得而欲以为悦,使天下冒冒焉惟美好之是趋,惟争夺之是务,以至于丧其身而不悔。
然后从而告之曰:「身与心内也,夫物皆外也。
徇外而忘内,不若乐其内而不愿乎其外也」。
是教人以反本,而非本末具举之论也。
二帝三王未尝不择形势而居之,而周公于宫室之制,闳大端丽,欲用以为万世之法。
夫岂以形势为德之辅,而宫室为德之华哉,此帝王所以备人道而与天下为公也。
萧何娄敬盖亦知天下之势而已,而未知圣人本末具举之道,故使论者犹有疑焉。
且谚有之:「衣则成人,水则成田」。
此岂有内外轻重之异哉?
世儒之论所未及也。
帝、王之号名殊,而其道一也。
然学者知称尧、舜、禹、汤、文、武,而名号与谥终不可得而别
以「尧」、「舜」、「禹」为名,则汤、文、武独以谥举,可乎?
通以为号,则咨尔舜禹者,必非号也。
汤之子孙,以「甲」、「庚」、「丙」、「壬」为号,则「汤」不得以谓之谥,然而所谓「予小子履」者,则汤既有其名矣。
后世之言谥法者,遂次尧、舜、禹、汤于其中,夫岂其然乎?
文武之子孙各以谥显,而善恶一付之天下之公论,虽孝子慈孙不得加私意于其间也。
《春秋》之公侯伯子男,其卒葬例以「公」书,又何所贵于圣人之笔削乎?
亦无怪后世之孝子慈孙因得以致其隐恶之义也。
圣人酌古今而裁之中道,必有俟百世而不惑者。
自风气初开,人极肇建,于是有君臣上下之分,而为之号以尊异之,未有名字之为别,而文物之可观也。
及其久也,有号而后有名,有名而后有字,有字而后有讳,有讳而后有谥。
上则追王其先祖先公,下则施及其文子文孙,旁则庇其本支族属,推其姻连亲党,隆于朋友,不遗故旧,以广亲亲之道于天下,然后为忠厚之极则,人道之至文,此周家所以独备于三代也。
孔子作《春秋》,既已品节而尽用之矣。
然名之曰「幽」「厉」,而国恶不讳,无以致君父之敬;
列爵各从其实,而直情径行,无以尽臣子之心。
故《春秋》兼隐恶之义,从尊君之文,而人文于是大备,后世无以复加矣。
过是以往,则人心无穷,不可以尽徇;
而天下至众,不可以文欺也。
故尧、舜、禹、汤循而至于周道之文也。
《春秋》之义,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
后世之欲行恩义于《春秋》之外者,徇人心而欺天下者也。
吕不韦子楚以为奇货,此战国策士朝暮反覆之谋,君子之所不道。
而汉文立未数月,乃脩代来功,宋昌既封侯,而六人者皆官至九卿
宣帝惓惓旧恩,至侯五人而未止也。
天之立君,本为斯人计,犹不以逸豫其君之身,顾何有于平时自结于其君以觊非望者乎?
将相大臣以天下之义迎立代王,犹逡巡而不敢进,既已矣,夜拜宋昌卫将军,领南北军,而张武实行殿中,将相大臣今犹未足信耶?
昔者王代而今为天下主,必自代来者而后足信,何其示天下以狭耶!
贪天之功以为己力,宋文帝能忍于徐羡之、傅亮、谢晦,而王华、王昙首之徒自是而用事焉。
使后世反覆多诈之人常觊天下之有变,以幸一日之富贵,其必自宋昌始矣。
汉高帝用其私心于丰沛,而生长之地亦有异恩焉,是纳吾身于一邑,而教天下以侥倖,岂所以为天下主哉!
南阳之恩虽小杀,而此义卒不可废。
人主一时之私恩,又可为万世之常法乎?
裁恩义而中持衡焉,使开国承家者有所据以为常行之道,揆之以《春秋》之义,则必有以处此矣。
晋文公在外十九年,从亡者非一,而三士称焉。
及其反国也,郤縠实当国政,狐偃、赵衰盖始为卿,而贾佗、臼季之徒未有列也,郤縠死,先轸以下军之佐代之,当时以为上德,则从亡之劳不论矣。
颠颉就诛,魏犨几不免,而介之推不及禄。
荣辱可否,与众同之,幸不幸一归诸命,不以亲疏厚薄为等降也。
《易》曰:「君子知柔知刚,知微知彰,万夫之望」。
自古圣贤之举事,与夫后世英雄豪杰,必寄腹心于同起共事之人者,彼其察事见情常先乎众人,非以其为故旧而特亲之也。
至于左右亲昵,讵肯以得国有天下而任之以政哉!
富厚安荣,不欲以天下国家而俭其素所亲耳。
《春秋》之义,所以重君臣恩义之始终而不及其私者,固所以防人心之流也。
文帝绛侯以大义,而卒不任宋昌张武以国政,彼其轻重浅深必有以知之矣。
丙吉之端简厚重,虽微旧故,是可不任之以政乎!
宣帝忍于霍光,而惓惓于五人者,非但亲疏有以蔽之,而权利所在,固争之端而怨之府也。
周公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此圣人所以裁恩义而中持衡者,其诸《春秋》之所不废欤!
丰、沛、南阳,以生长之地而沾异恩,雨露之所被,日月之所照,近而易入者常先得之。
此亦天下之公义,而厚薄之殊绝则为私心耳。
夫人心之正,万世之常法也。
茍其不役于喜怒哀乐爱恶之私,则曲折万变而周道常如砥也。
唐太宗惓惓于天策学士,而秦府旧人则与东宫、齐府均其用舍,盖亦庶几于恩义之平矣。
呜呼!
安得皇极之主而共叙之哉!
圣人以常典卫中国,以封疆限夷狄,明其不可参也。
然民命之所在,不当以夷狄、中国为别,故兼爱之说兴而通和之义行。
甚者至欲以女妻之,冀以舅甥之恩而获一日之安。
彼惟不习于礼义也,故谓之夷狄,而可以人伦而縻之乎?
暗哉娄敬之智也!
一日作俑,而其流至于不可胜言矣。
然合中国而君之,既不能却夷狄于塞外,又不能忍一日之辱,坐视民生之涂炭而莫之救,是诚何心哉?
齐景公所以涕出而女于吴也。
孟子之所不敢废,则娄敬岂得为过乎?
略其事而取其心,虽宋虢之息民,圣人不得正色而诛之也。
有中国必有夷狄。
待夷狄之常道莫详于周,而其变则备于《春秋》矣。
方舜禹之时,蛮夷猾夏,则命士以明刑而已。
至汤有来享来王之事,而未有其礼也。
周公成王,朝诸侯于明堂,而列四夷于四门之外;
分天下为五服,而以周索、戎索辨其疆,盖不使之参于中国也。
宣王伐猃狁,至太原而止,而蛮荆使之来威而已。
此周道之所以中兴也。
幽王之乱,而中国、夷狄混而为一矣。
其后楚始僭王,以夷狄之道横行于中国;
吴越奋自南方,以与晋楚争伯,而晋楚不能抗。
商周而上夷狄未有之祸也。
圣人有忧焉而作《春秋》,其所以致夷夏之辨亦难矣。
戎狄之种类不一,而杂出于中华,以致其猾夏之祸。
圣人一切以周道治之,而不使参中国之事也。
诸侯与之会盟则讥之,伯主穷追远讨则黜之,要使各安其疆则止矣。
至于吴楚,则非周道之所能尽治也。
方其始之僭窃也,固已斥而弃之于夷狄矣。
及其能从中国之会盟,则人之;
能行聘礼,则爵之;
能正中国所不能正之罪,能讨中国所不能讨之敌,则酌轻重以许之。
及其行诈谋,用狄道,则斥而弃之如故也。
然而窃伯可也,分伯可也,专伯则不可;
人可也,子可也,公侯则不可;
而况于僭王乎!
是圣人于中国、夷狄混然无辨之中而致其辨,则所以立人道、扶皇极以待后世也。
吴楚之祸极矣,圣人岂不知后世必有夷狄之尤猾者,踵其辙以抗衡于中国,庶几《春秋》之义尚可覆而行也。
汉之匈奴,唐之回鹘吐蕃,本朝之契丹,岂可以待夷狄之常道而待之,徒曰不可参于中国而已乎!
彼固越疆而来参,窃中国之文以自尊异,逞夷狄之威以自飞扬矣。
然而妻之以女则不可,藉其力以平中国则不可。
盖惧夷狄、中国之无辨也。
汉唐之已事可以鉴矣。
本朝去是二祸,而岁以金缯奉之,不复至于交兵,则既享其福矣,独使之并帝,则汉唐之所未有也。
专中国之祸,岂一朝一夕之故哉!
是皆当时之廷臣不讲《春秋》之过也。
今中原既变于夷狄矣,明中国之道,扫地以求更新可也;
使民生宛转于狄道而无有已时,则何所贵于人乎!
扬雄之言曰:「五政之所加,七赋之所养,中于天地者为中国」。
王通之言曰:「天地之中非他也,人也」。
盖「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赵华阁帖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七一、《絜斋集》卷八
赵公,人物之翘楚也。
有家传之学,有师友之训。
志操之挺特,器业之宏伟,足以有为于斯世矣,而雅意静退,不以立朝为荣,而欲以外庸自见。
平生所蕴,形于施设者,不过一州一路而止,其亦狭矣。
虽然,贤者所行,足为世准。
使为士大夫者闻公难进易退之风,砥砺廉隅,有特立之操;
为守为帅者闻公政事之美,则而效之,有可纪之绩,所及不既广乎。
某始叨从班,公即以书见教云:「我先公之居此地也,专以论思献纳为职,奏篇甚富,凡当世利害,知无不言」。
某自闻斯语,服膺不失,二三年间,罄惓惓之忠,有犯无隐者,公实教之也。
以某一介推之,则知受教于公,有所兴发者多,而孰谓其狭哉?
呜呼,可敬也夫!
庚寅清明介子推和文华堂《清明有感》庚寅 当代 · 林英男
七言律诗 押庚韵
绵山欲堕怒云横,颠倒钱灰杂绛英。
曹市(曹市:《北史》中记载:北魏吏部尚书元晖,大收贿赂,选用官吏皆有定价,当时人将吏部称为『市曹』。)由来滋叔末(叔末:叔世末代。),浑天如昔话清明
蓼莪涕泪谁三读(晋人王裒,痛父为司马昭所杀,誓不仕。每读《诗经•小雅》之《蓼莪》:『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三复流涕。其门人学《诗》,删废此篇。)寒食风雷寒食风雷:唐卢象寒食》诗:『之推言避世,山火遂焚身。四海同寒食,千古为一人。深冤何用道,峻迹古无邻。魂魄山河气,风雷禦宇神。光烟柳火,怨曲龙蛇新。可叹文公霸,平生负此臣。』)子一鸣。
荆棘丛中焦尾木,魂烟千古动苍生。
诗 还旧居 明 · 李贤(原德)
 押词韵第三部
昔年离旧居,未卜何时归。
回首又六载,归来情益悲。
迷途尚未远,今是而昨非。
永固林下盟,从兹与世遗。
琴书聊自遣,鸥鸟还相依。
怀沙嘅屈子,捐躯悲介推
我怀寄云山,尘世任兴衰。
毫端有新句,不妨时一挥。
毛希元考功历书后 宋 · 吕皓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二三、云溪稿
余少时尝冒叩天阍,救父兄难。
孝宗圣明在御,心谋未决于死也。
后三十年,后溪先生犹为之感慨,具本末奏于朝,宣付史馆
今观刘公书毛希元母夫人之墓,称其骂逆曦于伪都运座上,被囚几不免,时岂复有倖生之望哉?
其母以是日忧愤卒,已乃题诗《考功历》,语侵权臣,誓不复出仕,时岂将为倖进之地哉?
至今未闻有势位者为击节而列之上前,而不乐善者方将嗫嗫致喙焉。
吁嗟乎!
凡厥秉彝,曷不略以身体之?
虽然,此自在人责也,何与希元事?
乐只希元,其殆将隐邪?
亦闻介之推有语乎?
身将隐,焉用文之?
文之,是求显也。
顾今遗恨,独介母不及俱尔。
水心先生亦为赋长篇,以壮其志。
二公皆予素所归心,而及步趋者也。
故乐为希元道其事,于其行也,亦用水心韵,且自述吾所不逮者以赠之。
题缺 明末清初 · 黄宗羲
 押词韵第六部
三百五十字,投来自修门。
意欲规感兴,严不数文园
谁开场屋眼,而涤濂洛源。
读之再三叹,洗濯出佳言。
吾闻玉峰麓,庄渠□晓昏。
此心为主宰,屹如砥柱存。
瓣香展馀干,千军归玉敦。
干城意自远,碎钵何足论。
一传为震川,月胁开九阍。
文章以载道,不与江湖奔。
太史金闺秀,学不离天根。
源深流自长,仁体春风温。
何意罍洗中,有此瑟若璠。
念予处幽箐,何得御李君。
风期托想像,求日而烛扪。
吾徒辱赠言,朗月照昆崙。
茫然数难端,口吃类子云
隐公己未来,治乱留其垠。
何条可说施,忼慨未敢陈。
为学五十载,菽粟真不分。
崇王及贱霸,众说徒纷纭。
当身试證之,不能救巢焚。
始信本领阔,寰宇方周巡。
不然朱墨行,为儒恐未真。
所以介子推,抱桂枯于汾。
悯予幼失学,患难屡破坟。
幽情发思古,面目诚主臣。
姑置四海大,未能康一身。
密尔文自娱,无以答戏宾。
牧豕海上老,所嗟非隐沦。
斯民方憔悴,何以返夏殷。
圣学将坠地,何以辨朱纁
其职在公等,学优而仕勤。
危举天下溺,岂徒门人亲。
勿令吾乡校,窃议东海滨。
主管冲佑观谢宰执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一、《昌谷集》卷六
郡最无闻,合止剧曹之印;
家居已幸,况疏上馆之纶。
回视孤纵,愧当异数。
伏念某书生入仕,俗吏致身。
偶于多难之秋,守株偏垒;
荐受曲成之造,遇节多方。
铭绩不至于太常,足履未登于光范。
擢从外服,进领中权。
暗室不欺,日月照临之有赫;
大川未涉,风波浩渺之无涯。
竟烦对仗之言,亟愧含香之召。
受任极惭于阃外,谋生苟脱于兵间。
百病交攻,尚是责轻之报;
二年一律,甚于负重之忧。
沈绵灰作吏之心,疾痛掣濡毫之肘。
未能祠请,每以视观。
公朝设均佚之科,本优清节;
近岁开自陈之路,以便素餐。
傥起之罪废之身,即予以燕私之廪。
若何修饰,有此记存?
兹盖伏遇某官中道待人,诚心体国。
付权衡于公论,风厉霜明;
斡造化于大钧,海涵春育。
士始招于郭隗,禄亦及于介推
遂于观过之馀,亦有祝釐之望。
某辱知厚矣,揣分阙然。
与道家者流,喜共有帝万岁、臣千秋之愿;
受支离之赐,恐空怀三钟、薪一束之惭。
心曲易铭,笔端难叙。
介子推 当代 · 杨怀胜
对联 出处:中国对联甘棠奖第二届联作选粹
苍天崇烈骨,问三万里晋河山,何药能敷割股痛;
寒食缅贤臣,对数千年冷岁月,君心已负奉亲人。
王明辅宪长 明 · 王世贞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吴洲草色在离杯,尘海俄将万事催。
我出终为寻壑计,君归还是济川才。
谈时鹏鴳输庄叟,歌罢龙蛇惜介推
倘道徵书不解下,何因马骨上金台。
癸酉秋再监楚棘感怀二首其二 明 · 王世贞
七言律诗 押先韵
紫衫垂敝白须偏,潦倒惭非入棘年。
听语雕虫身自厌,由来相马事空传。
差强泽畔吟行地,却送河东上天。
论赏进贤当不薄,可应还记介推田。
汉唐诛赏 南宋 · 赵汝腾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八○、《庸斋集》卷五
高祖天资本明,而将之以宽大;
太宗识见固高,而将之以详审。
惟其宽大,故事为常暗与道合,而间失之疏;
惟其详审,故事为每关于念虑,而或过于密。
然观二君于封爵功成一事,则皆有可得而言者。
高祖之分封,自子房而下,以及于灌婴、樊哙之徒,无不各厌其欲。
至于雍齿,以畴昔睚眦,亦且矫情而赏之。
帝可谓无负诸臣佐命之功矣。
然方楚、汉争雄之时,能使沛公激发天下之大机括者谁欤?
三老董公说之以三军素服,共诛楚之弑义帝者,顺德逆德之辞,昭然与日月争光,人心稍知义者,其从顺去逆已如此决择矣。
董公之说,又岂萧何文墨之比?
子房号为帝师,筹幄之间,亦未见有此大计。
当时仗义而西,天下为之响应者,董公力也。
论功之际,乃念不到此。
借使是时公已远遁如介之推,言不及禄,则绵上之田亦胡为而恝然也。
是非高祖用明以宽,而疏略于事情耶?
太宗之报功,房、杜以善于谋断,英、卫以长于攻讨,勋庸称为诸臣冠,固宜尔也。
至于刘文静,语多怨望,反状已形。
时帝在秦府,直谓太原首事,文静实启其谋,令处纳言,似谓乃翁报功之弗称。
使文静于此不自取祸败,则之即位也,必首念此身之富贵,一皆文静之所效,赏典之行,未必不加之房、杜之上。
太宗亦惟知文静有密启之功,而不知文静以穿窬之辈,乘乱挟奸,教人以窥伺鼎玺之谋。
首当劝其父正以无君之罪,当如高祖面数丁公之不忠,馘竿以徇众可也。
太宗方且欲重赏以报之,虽周于事情,果为有得于详审乎?
即是而论,董公万世之忠,文静乃万世之贼。
高祖之董公,宜如太宗之念文静
太宗之念文静,宜如高祖之丁公
高祖能严于诛,而略于赏,君子以为似亏宽大之素,而不害其为公;
太宗欲推赏而不加诛,君子以为详审之中纯乎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