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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淑人叶氏挽词(单侍郎夔之母) 其二 南宋 · 楼钥
五言律诗 押支韵
为国生贤子,三迁备母慈。
版舆崇色养,从櫜(四库本作橐)勉论思。
戏舞老莱子,平反隽不疑。
孝心天罔极,肠断蓼莪诗。
文安郡夫人房氏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攻愧集》卷一○九
夫人姓房氏,讳妙光,其先显于唐。广明中扈䟆西狩,因家于成都之华阳。曾祖审能,赠朝请郎,妣安人宇文氏。祖希参,朝散郎,赠通议大夫,妣硕人张氏、杜氏。父永,朝奉大夫、通判嘉州,妣宜人张氏。夫人性明悟,在群儿中独若成人。少长事亲,知色难之义,不但长于女工也。宇文氏世有姻好,嘉州先以次女归直龙图阁时中之子银青公师说,又以第四女继室,是为夫人。夫人之姑,姑也,未几即世,执丧哀慕,扶护以归,又谨视龙图次舍食饮之宜。已而治阃内,奉烝尝,一如姑无恙时,以宽龙图悼亡之悲。银青为潼川漕幕,夫人年才过笄,恪守家法,食不重肉,而丰宾客之奉。夫子尽职不苟,退则耽书,一不以事物自婴,内助之力也。尝侍龙图疾,奉药饵甚谨。少间,曰:「吾妇孝敬,他日愿汝子妇如此」。银青事兄如父,夫人待长姒如姑,百口无间言。银青卒于潼川仓司,夫人三十有二,诸子皆幼,送终治葬,无一不尽。自后专意教子,昼夜不怠。又举银青学行以为法,故诸子益自刻苦,相继预荐,季子绍节遂登淳熙十四年进士第。银青之兄赴合州,夫人领诸子留里舍,教愈力,用愈俭。岁入之馀,悉储以听,一毫不自私。合州晚岁閒适,夫人与其姒分月主家务,或客至纷沓,供酒肴无倦色,伯与姒皆敬叹之。姒既寡居,相好益笃。事无大小,未尝先可否,至不敢专席而坐,若非辈行然,二十年如一日,亲党皆以为不可及。姒止中寿,四女未行,悲恤抚摩,不啻己出,俱使之得所归。长子绍猷得官成都,张宜人年高,喜于便亲,即听迎侍。一二日必归母侧,曲尽孝养。宜人及见外孙以次授室,相继出仕,谓夫人曰:「汝父与舅皆称汝孝,盛年守志,不以悲哀乱所守,固知其有今日矣」。送子之官,戒饬尤备。引隽不疑之母之语及谈上世官业以勉之,且俾廉勤首公,无躁进,无诡随,不以驰骛宠禄为急也。肃悯公靖康奉使,结约举义,谋泄遭变,尽室死之。龙图命银青以绍节继伯祖为孙。甫冠,夫人即遣诣行在所,以其事本末请于朝。留十寒暑,每以书戒其尽力,毋念我。事既昭明,恤典优渥,乃俾追丧,略无嫌忌,人尤以为难。平生动中准绳,高见绝识,有士大夫所不逮。然语笑不妄发,未尝以所长自为表襮。赒人之急,如恐弗及。故奁衣襦久而如新,视世之纷华荣耀一无所累其中者。淳熙九年六月十八日卒,享年五十有九。明年十一月甲子,祔于银青之墓。子、女、孙、曾,悉在银青志中。呜呼!夫人在家为贤女,既嫁为孝妇,妻道母道又皆兼尽,可以为闺门之规范矣,是宜铭。铭曰:
彤管不作,傅姆无教。孰能闺门,惟敬惟孝。猗欤夫人,谨于三从。事姒如姑,又笃其终。义方尤严,绳绳孙子。庆必有馀,川至云委。典刑如存,是为壸彝。凡此妇道,百世仰之。
李大椿伯寿见示宝剑歌答之 南宋 · 赵蕃
押词韵第三部
李子久不调,慷慨多雄辞。
题为宝剑篇,赠我何足知。
我为读数过,因之重嗟咨。
尚方愿赐有朱云,櫑具带剑有不疑。
云也安能斩张禹,曼倩脱或逢胜之。
君才固有用,我病且复衰。
谁能长佩矜陆离,但取短铗歌归来。
考古斋记跋 南宋 · 王齐舆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三、《三台文献录》卷一三
三山陈日华顷司臬事广东,于治所辟室,摭制书语榜以「考古」,盖有深意。隽不疑援蒯聩出奔,以决妄男子之罪;何承天举惊乘舆马事,以脱鄢陵吏之死;倪宽用古义决疑,陈宠附经典议狱。臬事至重,是可无所本,而率意轻举?古灵先生一代人物,动稽往昔,其学足以谋王体,断国论。公即其后,循源涉流,奚止于折狱缓刑而已!
通浙西刘提举垕劄子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六、《漫塘集》卷九
某一介庸陋,屏迹田里,仰使星于霄汉之上,欲少自近,厥路无由。兹承夙驾轺车,按行属邑,某与在受廛之一,拜尘道左,此维其时。窃复自念,古人有盛冠服以见使者如汉隽不疑,有陈五术八计以说使者如唐陆宣公,彼皆壮年,才足为用,故勇于自进。某老矣,才又不逮。比以先考云茅居士坟所薄田输官之外,岁收可百斛,不忍以供他用。积五六年,适际去岁水患,附邑居人苦饥,因舂以为糜,与众共之,其实所及能几,况又不能久,仅止三月之末,赖乡里好事者纠合众力以相接续,故迄于今。似闻有以此彻台听者,故勤轸记,欲赐访存。深惟贵贱异分,飞潜异宜,万有一枉旌麾之临,必骇闾里之观,使猿鹤惊疑,渔樵避席,故亟走深山,而拜此以布腹心,仰丐隆宽,处之世法之外,不加谴责。倘周爰咨诹,必欲采其一言,则某何敢有爱。窃谓金坛故岁之水,盖六十年间所无,使者之来,金坛亦七十年所未见。当饥馑之余,而委皇华之照,未知何以慰之。以某管见,今农时已深,荒政多不如速;溪流易涸,移粟远不如近;常平计非有余,善后之策,济不如贷。但计一月济粜之数,更加剂量而并以贷之,则民间鼓舞,而使台荒政便可结局。且不为徒费,实公私两利,乞详酌施行。外此有丹阳户长合保义役一劄,并望行下。某狂僭干渎,愧惧之至。
信庵老人墓志铭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五二、《漫塘集》卷二九
嘉定辛巳三月己酉,金坛王君葬其妻于张巷之原。越四月戊寅,君亦卒,遂合葬,实十二月癸酉。君享年七十有一。惟王氏世儒,擢高第者相望。君之考讳康,博学为乡先生,廷对入等,授咸宁主簿以卒。君其长子,讳洪,字国兴,晚自号信庵。人物峻整,志气轩昂,耻碌碌人后。孝于亲,友于弟,笃于教人,意有不可,面折无所避,闻人所长,亦亟称之。人以是畏且敬焉。前葬,其子某奉君仲弟言之书谒铭于其友漫塘叟刘某。叟以君能世其学,似贾嘉强直不挠,似朱云严威仪、正冠佩,使人望之不生慢易,似隽不疑再试天廷,坎𡒄数奇,又似李将军不若妄校尉之封侯,可哀也,乃为铭。铭曰:
嘉之学,云之直,隽之抗,李之抑。诉苍苍,杳无极。渊有夷,铭不泐。
无證据判 南宋 · 范应铃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名公书判清明集》卷八
饶操无子,养应申以为子,傥果有庶出之亲子,不自抚育,并母逐去,以嫁其仆李三,非人情也。今李三之子李五,谓其母怀孕而出,以嫁李三,自陈归宗,何所据而然也。准法:诸别宅之子,其父死而无證据者,官司不许受理。李五生于李三之家,年踰二十,父未尝以为子,其无證据也决矣。李三,饶操之仆也,二十年间,往来饶操家,不知其几,必严主仆之分,欲为子者果如是乎?据李五所供,谓是生母之出,母实逐之,理固有此,第母死十年之后,饶操身故十年之久,非一朝夕,饶操胡为一并弃逐。初母死而不持母之丧,今父死而欲分父之业,夫岂可行!越年二十,明居李三之家,而阴为饶操之子,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夫父子,天性也,不可以强合,纵是其己之所出,而父不认,亦无可强之理,矧为伪乎?昔卫太子归诣北阙,公车以闻,是否未可知也,众方艰于区处,京尹隽不疑乃叱从吏收缚,谓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是罪人也,诏狱而竟得其伪。夫大义所在,古今不易之理,家国虽异,其理则同,以义断之,何所容喙。缘李五出没于族人之家,往往多有主之者,若问族长,必有出而證其实。大槩饶操过房应申,族多不平,乘机抵巇,令得以骋。若果崇笃族义,其行以公,当操存日,何不俾正父子之名于一时,绝纷争之祸于他日。胡为操死之后,遽相扶持,以图终讼,族义之薄,莫甚于此。郡县所断,反覆辩證,如见肺肝。今之为政,非曰知之艰,必须行之果也,及至无讼,家已用丧,卒堕族人之奸。李五勘杖一百,编管邻州。李三本是饶操地客,押出县界,有词决配。
平江通判西厅记 宋 · 王遂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一、《吴都文粹》续集卷八、《姑苏志》卷二二、洪武《苏州府志》卷四七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平江通判西厅在子城西南最高处,宜隆而污,宜豁而拘,宜整齐严肃而杂处闾阎,甚不称夫通都辅郡之体、治中别驾之居。翁君过遂,言曰:「余佐郡一年矣,而假室庐于人,其何以尊君命而宁亲心?且堂扁题以淳熙十六年,东偏则次年施君迈之所营,岁月非不深,而事力微矣。会将斤而丈之,舍旧而图其新,能无惧余力之不任乎」?遂矍然而起曰:「君之及此言,吾郡之福也」。乃与提举赵公崇晖、总领吴公渊、桂公如琥,合六县之长,鸠材以助之,而君以其力僝功其间。一日往视之,则堂崇成矣。未几又过之,则厅事立矣,门屋闳矣。辟其东轩,翼以后序,高燥远过其旧,而营筑歛退于初。面执朝揖莫不就正,毫釐寻丈秩秩不差。于是污者隆,拘者豁,而整齐严肃,隐然题舆泥轼之气象。伟哉,其斯举也!谒记于遂,因为之言曰:「吴古之建国也,自太伯季札以礼逊先天下,至于晋唐千有馀年之间,骚人墨客之所登临,忠臣义士之所感慨,不为不多矣。而力未有以赡,才又未足以给。今居于此,建官府而临庶民,坐堂皇而理百事,于以出入王命,经理兵事,不亦伟欤?入侍潘舆,怡怡衎衎,有隽不疑、范滂所不能及者,岂非天下之至乐乎?抑吏退宾閒,举酒属客,拍手而歌吴趋,以访阖闾之旧游,寻龟蒙之遗迹,其乐有人不与知而己独知之者,又非言语之所能及也」。乃为之书。君名逢龙,字际可,甬东人,号龟翁,登嘉定丁丑第。诗思清越,出大历、贞元畦径之表,而长于吏才,费之大小、役之远近不书。余之为此者,非但喜兹屋之成,又以幸斯文之得所托也。嘉熙改元七月丙辰,朝奉大夫、焕章阁待制、知平江军府事兼管内劝农使、节制许浦水军、赐紫金鱼袋王遂记。
通罗守启 宋 · 唐士耻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灵岩集》卷七
恭审辍自廷平,出临江介。萱堂寿母,肩差荣毕之流;雁序衮衣,足接皋夔之里。人服声猷之素,家传经济之谙,千里欢腾,一门德重。恭惟某官联根太华,分种渥洼。抡魁振天下之英,儒门高表;政柄谋圣王之体,理道自明。矧从膴仕之初,洎此蜚英之后,成歙江之朝酿,回严濑之春风。闽峤郁青,映吏衫而一色;垂虹黝绿,饫鲈脍之四鳃。未登抱日之云,且入筹兵之幕,俄护省曹之籥,更提候邸之邮。弥缝张释之之卿,一毫不枉;度越隽不疑之母,六幕均蒙。当宁简知,邻邦分寄。且此盱江之境,更为麻谷之源。神仙振古以莫伦,词笔至今而有耀。水足三莲之异,才多八采之奇。然民物虽繁庶,而未免机巧趣利之心;故词诉为浩穰,而大抵顽狡喜争之俗。历观近日,窃迹今时,屡烦名士之来,至假高风之镇。惟誉处雅隆于群听,必设施足厌于众情,使人心不至于忍欺,盖君子所贵于学道。坐席未煖,召驿已来。某一得何几,千能莫勉,枯根谁数,陋禀可知。莫逢邹律之吹,每窃齐竽之滥。牵丝邑属,不胜蠹书之多鱼;谳狱掾曹,几成刻本之不对。再冒问囚之寄,每惊全璧之难。幸大贤君子之来临,庶森戟儗香之切庇。瞻望微悃,万倍彝伦。
谢陈制帅辟制干不赴启 南宋 · 郑霖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九、《翰苑新书》续集卷三六
士为知己用,敢以他辞;官非为人谋,出于公举。寥寥古意,眷眷旧生。行或使之,止有尼者。傥非广度之深烛,其被大罪而曷逃?是用陈情,辄干典记。窃以汉之得人,昉见公车之汲引;晋之分牧,始有幕府之招延。郭、裴佐佑中兴,共功名者皆当世不群士;韩、范经略西事,任议论者亦本朝第一流。而况地在昔帝王州,运当一华夷统。挺生人杰,追辈元勋。叱咤风生,鞭笞雷扫。指顾之顷,踊跃而趋。是岂拥肿,可备斧斤,亦非脂韦,能入炉韛。明府眼空四海,陪都肩骈异材,不谓荷囊入奏之初,乃取桃蹊旧培之末。纵使怯懦,岂无激昂!安得呼之而不来,宁有作之而不应。其必有以,决非自安。伏念某三十年负笈求师,三千里采芹分教。足践乎蒲泽潢池之上,身依乎蛮烟瘴雨之邻。以古志读古书,常苦谈河之病;仕危邦处危事,但多出位之忧。恍如舟叶之遇风,何暇檐花之对雨。孤生本无可取,当路误有见知。幸逢龚少卿之贤,议曹得行其计;遂使隽不疑之谒,绣使特俾之留。虽就乌大夫之罗,犹在齐太公之履。昆崙已破,固咸戴狄枢使之恩;番禺不安,又方切余襄公之虑。行迟迟而未决,车皇皇而若何?楚之有才,晋实用之,无非馀泽;燕之筑台,隗将至矣,何待来年。愿舒徐数月之期,行奔走二天之下。兹者恭承判府留守、安抚制帅侍郎先生,两仪间气,一片盛心。匈奴尚存,私不顾室家,烈烈丈夫之忠胆;盗贼既灭,忧不遗君父,堂堂国士之高风。百年可数几人,一代诚为独步。条陈鲠论,无非方略之可行;喜动龙颜,曾谓谟谋之未有。眷之隆者其责重,任之专者其望深。此公之建坛,必大网罗;而士之弹冠,亦求鞭策。是得依归之便,况逢成就之机。将进趑趄,是何濡滞?已以吾马,有絷其驹。未能随浚川媒,稽崆峒之日暮;必期为李君御,望建邺之秋来。立义精专,陈词肤浅。
上利路胡漕启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四九、《可斋杂藁》卷七
君遣使送以礼,百城瞻澄按之新;子仕父教之忠,一介有参承之幸。矧尝披于乐雾,兹获戴于苏天。敢以微忱,布之短贽。窃以外台位望,当路表仪,褰帷属问俗之初,敛板重趋庭之敬。居职守者以职守进,事文墨者以文墨知。故宋广平之为下僚,上《梅花赋》以谒味道;隽曼倩之在文掾,带櫑具剑以见胜之。古者如斯,今焉敢略。恭惟某官才空冀北,派出江西。文章为百世之师,志气夺三军之帅。早逢圣代,亲得家传。芝映兰馨,髣髴澹庵先生之节操;冰联玉润,依稀竹坡居士之才名。处富贵若布韦,取功业如草芥。两游乌幕,载绾虎符。驷马熟路而驾轻车,错节盘根而别利器。政犹迎刃,机若应弦。折冲多玉帐之筹,护塞肃金城之钥。既腾肤奏,益简宸衷。谓月寺勾稽,既著周行之望;兹星台飞挽,宜将簜节之行。遂升秘宇之华,并领价藩之寄。载详使事,窃听舆言。邦本宜固,而边备不可疏;军费方殷,而公家未易给。此最关于急务,其有得于远图。至于廉访能否而进退人材,存问利病而循行风俗,此在大幕府之日,已知贤师儒之心。内牡此来,列雉幸甚。第恐持献纳之囊而有待,靡容揽澄清之辔以久留。决非巽堂,可淹坤柄。某幼乌识事,拙昧趋时。子弗负薪,莫副家庭之望;嫠不恤纬,徒深畎亩之忠。随地一隅,阅时三载。正倦蜀山之雪,喜占合舍之星。遂以么微,隶于奔走。惟未谙于教训,正有冀于帡幪。开水利斋以教人,幸在涵养作成之列;出五峰门而授道,岂无抠趋执问之忱。
急就篇后序 南宋 · 王应麟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深宁先生文抄摭馀编》卷二、《急就篇》卷末、《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三○七、《小学考》卷九、《皕宋楼藏书志》卷一三
《汉艺文志》小学十家。《苍颉篇》见《考工记》注者,唯鞄(四学反。)、𥧐(人兖反。)、柯、欘(张玉反。)四字。《凡将》见《文选》注、《艺文类聚》者,唯「黄润纤美宜制禅」、「钟磬竽笙筑坎侯」二句。《训纂》见《史记正义》者,唯户、扈、鄠三字。其廑存者,《急就篇》而止耳。隋周《志》始谓《急就章》。崔浩写以百数,刘兰入小学书之,李铉九岁入学书之月馀即通,李绘六岁亦通此章,是以其学至唐犹传。颜师古祖之推,尝为之注,渊源有自来矣。盖君子耻一物之不知,伦类不通,不足谓善学。尝观众仲对氏族,师服、申繻论名子。籍谈忘司典之后,景王以为讥;卫侯以辟疆为名,周人不肯受。系之以姓,著于《世本》;字而不名,贵于《春秋》。故始之以姓氏名字。学《诗》多识鸟兽草木之名,《论语》备录衣服饮食之制。陶宏景读书万卷,尤明医术、《本草》,韩文公谓礼乐、名数、方药之书,未有不通。此而为大贤,致知在格物,观物以观我生,故次之以服器百物。《周书》言学古入官,子产云学而后入政,董仲舒以《春秋》断狱,隽不疑以经术决事。若授之以政,不达宋泉之《孝经》、苏威之五教,人到于今羞之,故终之以文学法理。器无非道,学无非事,其义不可须臾舍也,鸿生钜儒,不敢以小书忽焉。辑州名,摭奇字,悉放其体。诸经义疏引之者五(《周礼·考工记》疏引「分别部居不杂厕」、「蒲蒻蔺席」,《天官疏》引「司农少府国之渊」,《左传正义》引「芜荑盐豉,顷町界亩」。),《后汉书》注引之者一(《张敏传》注引「皋陶造狱法律存」。),韵书亦援以言姓氏。班孟坚之用襐饰,潘安仁之用乘风,王禹玉之用奇觚,宋景文之用𩌈𩍜,朱文公之用老复丁。至于不借、籧篨、凫翁、无等双之语,临川、山谷诗皆采掇之。博观而约取,此难与耳学者言也。古者保氏教六书,外史达书名,汉犹有课试举劾之法,故马尾之书必谨。自篆而隶,自隶而藁,钟、王之后,以意行书,先汉遗文古事,寖以晻昧。《急就》虽存,而曹寿、刘芳、豆卢氏、颜之推注解轶而不传。昔以是为童蒙之学,今有皓首未觌者。俗书溢于简牍,讹音流于讽诵,袭浮踵陋,视名物数度若弁髦,而大学之基不立。乃因颜《注》补其遗阙,择众本之善,订三写之差,以经史诸子探其原,以《尔雅》、《方言》、《本草》辨其物,以《诗传》、《楚辞》协声韵,以《说文》、《广韵》正音诂。若「闳」「阁」之相混,得于《释文》;笺之所出,取于《庄子》。稽极之误,因《说文》、《通释》而知;利亲、胜客之类,因《史记》、《汉表》而见。「簧」当作,「簂」,「䡦」当作「操」,「垒」当作「垒」。实事求是,不敢以臆说参焉,疑者阙之,以俟后之君子。李斯作《苍颉篇》,后人附益末章,乃有汉兼天下。此篇《齐国》、《山阳》两章亦然,略解其义,缀于下方。夫物有本末,理无小大,循序致精,学之始事也。虽然,耄学而为童习,其能免玩物爱奇之失乎?
春秋论 其五 宋末元初 · 吕大圭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九、春秋五论
学《春秋》者,舍三《传》无所考,而士之有志者,类欲尽束三《传》,独抱遗经,岂非以其互相牴牾,更相矛盾,而不一其说乎?窃尝思之,《左氏》熟于事,而《公》、《谷》深于理。盖左氏曾见国史,故虽熟于事而理不明。《公》、《谷》出于经生所传,故虽深于理而事多缪。二者合而观之可也。然《左氏》虽曰备事,而其间有不得其事之实;《公》、《谷》虽曰言理,而其间有害于理之正者,不可不知也。盖《左氏》每述一事,必究其事之所由,深于情伪,熟于世故,往往论其成败,而不论其是非,习于时世之所趋,而不明乎大义之所在。周郑交质,而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论宋宣公立穆公,而曰「可谓知人矣」。鬻拳强谏,楚子临之以兵,而谓鬻拳为爱君。赵盾亡不越境,返不讨贼,而曰「惜也,越境乃免」。此其皆不明理之故,而其叙事失实者尤多。有如楚自得志汉东,骎骎荐食上国,齐桓出而攘之,晋文再攘之,其功伟矣,此孟子所谓彼善于此者。然其所以攘楚者,岂能骤举而攘之哉?必先剪其手足,破其党与,而后攘之易耳。是故桓公将攘楚,必先有事于蔡。晋文将攘楚,必先有事于曹、卫。此事实也,而《左氏》不达其故,于侵蔡则曰为蔡姬故。于侵曹伐卫,则曰为观浴与块故。此其病在于推寻事由,毛举细故,而二公攘夷安夏之烈皆晦而不彰。其他纪年往往类此。然则《左氏》之纪事固不可废,而未可尽以为据也。宗《左氏》者,以为丘明受经于仲尼,所谓好恶与圣人同者。然《左氏》大旨多与经戾,安得以为好恶与圣人同乎?观孔子所谓「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乃窃比老彭之意,则其人当在孔子之前。而左氏传《春秋》,其事终于智伯,乃在孔子之后。说者以为与圣人同者为左丘明,而传《春秋》者为左氏,盖有證矣。或以为六国时人,或以为楚左史倚相之后,盖以所载「虞不腊」等语,盖秦人以十二月为腊月,而左氏所述楚事极详,盖有无经之传,而未有无传之经,亦一證也。若夫公、谷二氏,固非亲受经者,其所述事多是采之传闻,又不曾见国史,故其事多谬误。略其事而观其理,则其间固有精到者,而其害于理者亦甚众。此尤致知者之所宜知,而深辨之也。《公羊》论隐、桓之贵贱,而曰「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夫谓子以母贵可也,谓母以子贵可乎?推此言也,所以长后世妾母陵僭之祸者,皆此言基之也。《谷梁》论世子蒯聩之事,则曰「信父而辞王父,则是不尊王父也,其弗受,以尊王父也」。夫尊王父可也,不受其父命可乎?推此言也,所以启后世父子争夺之祸者,未必不以此言藉口也。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赵鞅归于晋,公谷皆曰「其言归何,以地正国也」。后之臣子有据邑以叛,而以逐君侧之小人为辞者矣。公子结媵妇,遂盟,《公羊》曰「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则专之可也」。后之人臣有事异域,而以安社稷、利国家自诿者矣。祭仲执而郑忽出,其罪在祭仲也,而《公羊》则以为合于反经之权,后世盖有废置其君如奕棋者矣。圣人作经,本以明其理也,而传者学不知道,妄为之说,而是非易位,义利无别,其极于下之僭上,卑之陵尊,父子相夷,兄弟为雠,为大臣而称兵以向阙,出境外而矫制以行事,国家易姓,而为其大臣者反以盛德自居而无所愧,君如武帝,臣如隽不疑,皆以《春秋》定国论而不知其非也。此其为害甚者,不由于叙事失实之过哉!故尝以为三《传》要皆失实,而失之多者莫如《公羊》。何、范、杜三家各自为说,而说之缪者莫如何休。《公羊》之失既已略举其二,而何休之缪为尤甚。元年春王正月,《公羊》不过曰君之始年尔,何休则曰《春秋》纪新王受命于鲁。滕侯卒不日,不过曰滕微国,而侯不嫌也,而休则曰《春秋》王鲁,托隐公以为始。黜周王鲁,《公羊》未有明文也,而休乃唱之,其诬圣人也甚矣。《公羊》曰:「母弟称弟,母兄称兄」。此其言已有失矣,而休又从为之说曰:「《春秋》变周之文,从商之质,质家亲亲,明当亲厚于群公子也」。使后世有亲厚于同母弟也,而薄于父之枝叶者,未必不由斯言启之。《公羊》曰:「立子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此言固有据也,而何休乃为之说曰:「嫡子有孙而死,质家亲亲先立弟,文家尊尊先立孙」。使后世有惑于质文之异,而嫡庶互争者,未必非斯语祸之。其释会戎之文则曰:「王者所不治也,录戎来者勿拒,去者勿追也」。《春秋》之作本以正夫内外之分,乃谓之王者不治,可乎?其释天王使来归赗之义则曰:「王者据土与诸侯分职,俱南面而治,有不纯臣之义」。《春秋》之作本以正君臣之分,乃谓有不纯臣之义,可乎?隐三年春二月己巳日有食之,《公羊》不过曰「记异也」,而何休则曰:「是后卫州吁弑其君。诸侯初僭」。桓元年秋大水,《公羊》不过曰「记灾也」,而休则曰:先是,桓篡隐,与专易朝宿之地,阴逆与怨气所致。而凡地震山崩,星雹雨雪,螽螟彗孛之类,莫不推寻其致变之由。考验其为异之应,其不合者必强为之说。《春秋》纪灾异,初不说其应,曾若是之琐碎磔裂乎?若此之类,不一而足,凡皆休之妄也。愚观三子之释传,惟范宁差少过。其于《谷梁》之义,有未安者,辄曰「宁未详」,盖讥之也。而何休则曲为之说,适以增《公羊》之过耳。故曰范宁,《谷梁》之忠臣;何休,《公羊》之罪人也。
贤者之孝二百四十首 其七十 隽不疑(为京兆尹每录囚母闻多有平反即为喜笑故不疑严而不残) 宋末元初 · 林同
五言绝句 押歌韵
不疑固严吏,如不顺亲何。
图得母喜笑,平反敢不多。
挽赵秋晓 其一 南宋 · 陈庚
五言律诗 押词韵第一部
泮水题名记,灵光独此翁。
袖衣隽曼倩,折角郭林宗。
湖海襟期别,风涛患难同。
斯人宁复得,些罢涕无从。
题唐师善洪崖图(侯举) 宋末元初 · 方回
押词韵第三部
其说谓洪崖者,三皇时有道之士,唐明皇时张氲召见,即其人。端明洪公舜俞集中有此诗,予不敢信。今俗画非止一本。
太白尚不识,洪崖焉肯来。
一蹇五獠奴,奸人之所为。
得非成方遂,独无隽不疑。
至今好仙者,犹为图画欺。
八声甘州 宪司循行召试 元 · 洪希文
押阳韵 出处:续轩渠集卷九
秋光如此摧落堪嗟,菊颖正新黄。
对远山如画,残霞似缕,澹澹烟光。
怪得数声喜鹊,好语绕山墙。
报道皇华使,载酒登岗。
回望碧云深处,凛绣衣霄汉,玉斧光铓。
况幕中二客,辣手试风霜。
看醉醺、龙蛇走笔,借时人、脍炙齿牙香。
侬才薄、如何七步,急就成章(汉武帝遣直指使者暴胜之等衣绣衣持斧分部逐捕盗贼威镇州郡汉隽不疑传出汉元帝时黄门令史游作急就章散𨽻体粗书云书断)。
送陈郎中一夔录囚 明 · 王鏊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震泽集卷二
西曹社友多分散,独有夫君又别离。
雨露九天疏滞狱,关河千里赴襟期。
篇章自爱陈无已,经义多推隽不疑。
他日归朝敷奏罢,解装还有几篇诗。
和杜子美醉时歌在七级作 明 · 石宝
出处:熊峰集卷四
独上高楼望宫省,北斗芒寒布袍冷。
尊中有酒筵有肉,醉饱翻河濯双足。
东北望燕齐,西南连汴宋。
君王有道万里清,宝剑匣中长不用。
素餐大恐前人嗤,为文更觉无色丝。
读书每破千万卷,交结时与英雄期。
岂不有仲长统,又不有隽不疑。
名言入耳足感激,俊爽豁达俱吾师。
海榴花开晚独酌,江风吹帆何磊落。
雨后蝉声杂绮弦,林间月色摇银壑。
诗情画在霸陵岸,笔锋欲撼滕王阁。
主人作宦犹未来,田园一半为荒苔。
我亦安能居此哉,马蹄猎猎踏风埃。
人生离合大如此,为君且尽黄金杯。
送沈仁甫归省 明 · 边贡
出处:华泉集卷二
瓜洲渡,三江路。
客子将母心,汤汤水东赴。
水东赴,送客江上还。
前年奉觞衣白鹭,今年奉觞衣白鹇。
子阶日以崇,母心日以乐。
乐在平反多,岂论官与爵。
君不见汉家京兆隽不疑,母子声名天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