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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故少保左丞相观文殿大学士少师郇国余公墓志铭1202年12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圣上御极之元祀,始初清明,德新又新。
首选于众,得一名相
匪梦匪卜,决以人望;
弗岩弗渭,得之在廷。
杨绾之清,有司马君实之诚。
其知国如知医,守法如守城,好贤知好色,用能柱天扶日,耆定周鼎,徐声怡色,措国泰山,懋勋芳烈,至今怙焉。
左丞相郇国余公其人也。
或曰:「公贤固也,如不久何?
上眷方隆,民瞻方辑,善类方凑,一揖而去,挽之不留,招之不出,贤者固若斯乎?
使天下有遗恨也」。
曰:此公之所以为贤也。
自古圣贤君子之用世,能无遗恨也乎?
斯恨也,不在天下必在己。
恨在己者,天下疾之也;
恨在天下者,天下惜之也。
故天下有遗恨,而吾始无遗恨矣。
唐之名相不少矣,天下有遗恨者一人而止耳,曰韩休
本朝之名相亦不少矣,天下有遗恨者一人而止耳,曰杜祁公
天下何恨于二公也?
在位十月而去,祁公在位期年而去,盖不究其用,不竟其业也。
岂二公有可恨?
天下不能不恨也。
恨之者,惜之也。
仲尼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
仲尼且云然,况公与韩、杜乎?
此公之所以为贤也。
公讳端礼,字处恭,世占名数于衢之龙游
稚而读书,一过成诵。
年十三,文已惊人。
绍兴二十六年里选,赋《至公广招贤之路》云:「圣如文考,太公归而伯夷归;
明若昭王乐毅往而剧辛往」。
有司异之,贡以前列,遂第进士
初尉宣之宁国,历江西安抚司准备差使,知湖州乌程县。
孝宗召监行在都进奏院主管台州崇道观,除监察御史大理、太常二少卿,兼太子侍读,兼权礼部侍郎,除权兵部侍郎,兼权吏部侍郎,兼太子詹事,为贺金国正旦使
试吏部侍郎知太平州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凤翔府上清太平宫
光宗嗣位,召为吏部侍郎,除权刑部尚书,兼侍讲,以焕章阁直学士知建康府江南东路安抚使、兼行宫留守
召为吏部尚书、除同知枢密院事,改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除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拜右丞相,迁左丞相,以观文殿大学士隆兴府、江南西路安抚使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判潭州荆湖南路安抚使
奉祠,除判庆元府,改判潭州
积阶自左迪功郎特进,爵自龙游县至本郡公,邑自三百户至八千户,食实封二千九百户,致仕授少保、郇国公
嘉泰元年六月二十八日薨于潭之州治,享年六十有七。
公之尉宁国也,以获盗应改秩,公不上功状,曰:「以人命易己官,尚忍为之」?
公之在江西幕府也,帅陈之茂称其文壮而丽,谈于诸公间,章交公车,遂改秩。
公之宰乌程也,邑之政旧听于巨室,宰一摇手辄逐去。
公曰:「去等耳。
以得罪细民去,宁得罪巨室去」。
缿筒日数百纸,决事风生,事棼如猬,庭寂如水,鼠辈落胆,鹜行股弁。
有富估抵罪,吏不敢逮,公命面缚以来。
其人扬扬,公曰:「是必有挟」。
言未竟,吏持一文书至,乃本部祥刑使者张宗元书。
公不启视,竟置之法。
湖之六邑病于口算之征,谓之丁绢钱,率三氓出一缣。
自大观始,岁为疋者六万五千二百有奇,不输绢而输其估。
其初一绢之估为钱者千,其后为千钱者五。
公以民病告于太守单夔,请以上闻,令七氓出一缣,郭内二邑以钱为缣,郭外四邑以缣为缣。
即以闻,且令公中书面陈便宜。
丞相虞公允文嘉叹,即言于孝宗,岁蠲缗钱六万。
公归邑,父老万数郊迎,感嘉上恩,罔不呼舞。
部使者太守列其治最。
淳熙元年召见,孝宗天颜有喜。
是时帝意锐欲复中原,在廷知其未可而莫敢遏者,公言于帝曰:「谋国决胜之道,有声有实。
敌弱者,先声后实以詟其气;
敌强者,先实后声以伺其机。
汉武乘匈奴之困,亲巡边陲,威震朔方,而漠南无王庭者,詟其气而服之也,此先声后实之策也。
越之谋吴则不然,外讲盟好,内修武备,阳行成以,阴结援于齐、晋,教习之士益精,而献遗之礼益恭,用能一战而霸者,伺其机而图之也。
此先实后声之策也。
今日之事与汉大异,而与越相若。
故汉之策不可施于今,而越之策不可不讲也。
愿阴设其备而密为之谋,运庙谟于静谧之中,示敌人以辑睦之意,使形声俱泯,观其变而察其时,则机可得而图矣。
古之投机者有四:有投隙之机,有捣虚之机,有取乱之机,有承弊之机。
敌有内衅,若匈奴困于三国之攻,而宣帝出师,此投隙之机也;
敌有外事,若夫差牵于潢池之役,而越兵入吴,此捣虚之机也;
敌国不道,因其离而举之,若晋之降孙皓,此取乱之机也;
敌人势穷,蹑其后而蹙之,若高祖之项羽,此承弊之机也。
机之未至,不可以先;
机之既至,不可以后。
以此备边,安若泰山,以此应敌,动若破竹,惟所欲为者」。
帝喜曰:「卿通达国体」。
既退,帝谕宰臣当不次用公,宰臣以公不诣己,止除奏邸
谒告迎母,遂有归志。
请为祠官,故除崇道。
丁忧,既除丧,不入脩门。
谏大夫萧公燧荐公可御史,萧初不公识也。
淳熙五年七月召见,言守令以掊克病民,将帅以侵牟病军,用人宜先行实,后才能,择吏宜举廉平,优劝奖。
初,孝宗惜其去,至是喜曰:「卿自此当以身为朕用矣」。
遂除台察
是时三察无缺员者,特增一员处公云。
其所击排不避权倖,或不恪官守而隳职业,或内怀奸罔而败风化,或超资而援恩宠,或依势而夺民产,皆斥去之。
又言:「士大夫之俗以媮安为贤,以苟得为能,在朝者计日以求迁,在外者便文以自营。
监司以喜怒为刺举,将帅以缔结为勋绩。
宜进特立之士,以开众正之路。
宜屏附丽之徒,以杜群枉之门」。
事皆施行。
公之贰廷尉也,宣教郎王定国者,以守禦之功得官,宰掾修怨,诬之以为伪官,白之中书
时宰主之,独参政周公必大不以为然。
时宰怒,以付廷尉,令人谕意啖公以法从。
公审其非伪,以白时宰时宰诘问,声色俱厉,公不为屈,竟全之。
公之贰奉常也,时奉常久虚位,孝宗面谕执政曰:「余某可为之」。
庀职之翼日,有诏欲来岁祈谷上帝,仲春躬耕籍田,令礼官讨论明道故事,三日以闻。
公言:「国朝祈谷之制,合祭天地于圆丘,前期朝飨于太庙,其仪视冬至郊祀之礼,此太宗祈谷之故事也。
若乃明道之制,则异此矣。
宫中火灾之后,考室落成之初,故于天安殿廷恭谢天地,因之明年仲春耕籍。
此明道一时谢灾之故事也,非祈谷定制之故事也。
今欲祈谷而耕籍,必合祭天地于圆丘,必前期朝飨于景灵宫太庙,乃可也。
欲如明道之制,行之于殿廷,不可也」。
仪曹奉常集议。
中书有谓礼可义起,公曰:「礼固有可以义起者,至于礼之大体则不可易。
古者郊而后耕,以其于郊,故谓之郊,犹祀于明堂,故谓之明堂也。
如明道谢灾之制,则与祈谷异矣。
今以郊而施之殿廷,亦将以明堂而施之坛壝乎?
礼之失自始,死不敢奉诏」。
帝曰:「礼官不可则止」。
公之贰铨曹也,铨法所用有法有比。
法者,上世成宪之经也;
比者,近世湛恩之权也。
经有一定,而权有屡迁。
吏所欲与,必举比之所可以废法之所否;
吏所欲夺,必举比之所否以废法之所可。
故士大夫与夺之柄不在长贰而在吏,不在法而在货。
公初莅事,取法与比昼夜翻之,一览即强记。
及吏白事,公前知其与夺之情,而逆折其举废之词。
彼以其比,我以吾法;
彼以其权,我以吾经。
老吏情得词伏,夺气拱手,宿蠹根穴扫溉顿清。
郡邑众职有缺员者,吏每匿而不觌,以要厚赇。
公令郡长吏走一骑,持文书当官专达,即揭于省户,俾应格者得之。
士夫诣曹小有幽枉,许其夙夜面列。
至于武夫起行阵、懵铨法者,吏尤得以扼其吭而要其货,壅阏既彻,文武下僚呼舞相庆。
淳熙十四年,自夏至不雨,公上封事言:「成汤陈祷旱之辞,必以六事自责。
京房推致旱之由,亦以六事所召。
成汤之六辞,今无其三而有其三,曰政不节也,使人疾也,贿赂行也。
京房六事,今无其三而有其三,曰欲德不用也,上下皆蔽也,庶位踰节也」。
帝耸纳焉。
公之为詹尹于东宫也,凡阅五年,议论之间,陈古證今,每寓箴谏。
若治乱之源,邪正之辨,必深言之,罔不痛切。
尝以司马光言人主修心之要有三:曰仁,曰明,曰武。
治国之要有三:曰用人,曰信赏,曰必罚。
愿书置坐隅,朝夕观省。
光宗时皇太子,敬遇傅寮,尤尊礼公,亲洒「汲古」二大字,以名公之堂云。
公之守当涂也,郡多圩田,田在大泽之陂,大抵水高于地,故田之命视堤之坚瑕。
每桃华水生,或秋水时至,夜半堤决,诘朝渺然田泽为一,环数十百里汇为钜浸。
乾则莽为槁野,民之生业不大穫必大侵。
公至,躬行阡陌,周视堤岸,劝民筑堤,增卑培薄,益以揵菑。
堤成,昔之狭者广,瑕者坚。
于是田无水灾,频年大穰,民歌舞之,至今赖焉。
郡有寓公以财自雄,缔交权倖,动摇郡邑。
太守每至,啖以货宝,一嗅其饵,伈伈惟命,噤不敢息,政用放纷。
公至,却其馈,绝不与通,每以事来,必摧辱之,万人吐气。
光宗即祚,有诏求言,公上封事言:「切于圣德者,莫若正心;
切于国体者,莫若裕民」。
未几首召见,又言:「天子之孝不与常人同,今陛下之孝于寿皇,岂特以天下养为养之至哉?
第当如舜之于尧,行其道可也。
当如武之于文,继其志、述其事可也。
凡寿皇之睿谟圣训,仁政善教,天下所尝蒙福者,愿与二三大臣朝夕讲求而力行之,斯足以极陛下事亲之孝矣」。
公之长宪部也,廷尉上一死囚具狱,盖大侠杀人而使他人承之,公谳而正之。
或曰是侠能得死士,急之且北走胡,公不为动,卒奏当论如律云。
公之帅建邺也,减民租之挈,代下户之输,节浮费,检吏奸,邻馈不入私府,宾燕未尝卜夜。
初至,守藏者以县官缗钱百三十万告;
既去,以百七十馀万告。
雩禜雨旸,罔不响答。
外邑尝有蝗遗种,公募民阙地,以易之,率一升全一亩,遂不为灾,连岁丰茂。
公之贰枢廷也,兴州大将吴挺卒,久未除代,公谓知院赵公汝愚曰:「吴氏世握兵,有识寒心,今徒虑其骤易生变,然天下无衅决不敢动,若更承袭,将为后患」。
赵公大喜,遂合辞以奏。
光宗犹豫不从,公言:「赵某所请,非为吴氏计,乃为蜀计,非为蜀计,乃为东南计。
若无大将,是无蜀也。
无蜀,是无东南也。
军中请帅,而迟迟不报,人将生心。
六朝后唐,皆以有蜀而存,无蜀而亡,此大验也」。
又不从,公遂求去。
初,拟张诏兴元都统制,至是始有俞音。
边琐以虏中事宜上闻,光宗曰:「未必实」。
公言:「虽未必实,有备无患」。
公每忧边思职,常若敌至,讲攻守,荐材用,革债帅,缮戎器,峙糗粮,又掇古今议论边防之文缀为一书以献焉。
绍熙五年光宗被疾,寖不能东朝重华宫,外议诪张。
公密疏深切,皆人所难言。
时同列将勇去,以塞天下责望,公谓二三执政与国同休戚,今兹何时,乃欲苟免?
六月戊戌,夜漏未尽,报寿皇大渐,俄报升遐。
光宗遂不能至宫发丧,人情恟惧,朝廷莫知所出。
公谓丞相留公正曰:「不有唐肃宗朝群臣发哀大极殿故事乎?
今日之事宜奏太皇太后,请代行祭奠之礼,以靖国人」。
于是宰相执政上奏太皇太后,从之。
仍有旨云:「皇帝以疾,听于大内成服,百官于重华殿成服」。
丁未,公与丞相留公正枢密知院赵公汝愚参知政事陈公骙建言,皇子仁孝夙成,宜蚤正储位。
累日申前请,甲寅,御笔示传子之意。
越四日丁巳,始因贵戚得白太皇太后
越七日癸亥得旨,仍宣谕汝愚及公。
先是,丞相以朝临仆地去国,甲子禫祭,百官毕集于重华宫太皇太后垂帘,有旨云:「皇帝有,自欲退闲,皇子嘉王可即皇帝位。
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太上皇后」。
于是太皇太后命左右扶上入帘,面谕光宗圣意。
上泣涕俯伏恳辞,不能起。
太皇太后命左右起上,仍命持黄袍扶上至殿之左个素幄,仍传命执政同劝进再三,上逊避亦再三。
左右频以黄袍被上,上泣,频却之。
公泣奏曰:「今太上违豫,大丧乏主,国势岌岌,人情皇皇。
太上之不可以莫之受也,太皇太后之命不可以莫之承也。
太皇太后非为陛下计也,为太上皇帝太上皇后计也,为宗庙社稷计也。
今陛下乃执人子之一谦,忽国家之大计,是蹈匹夫之小谅,忘天子之大孝也。
呼吸之顷,有安有危,其若太上皇帝太上皇后何?
其若宗庙社稷何」?
上𢥠然抆涕,愀然勉从,不得已侧坐御座之半。
公与同列再拜,上亦答拜。
公与同列又奏曰:「太阳下同万物,可乎?
君臣之分,请自今始」。
公与同列又再拜,上犹立而受。
内侍扶导上诣梓宫前行谢礼毕,上衰服出,至大次犹立久之。
公与同列再三固请,上始御座,朝百官,退遂行禫祭之礼。
晷刻之间人情大定,中外相贺,驩声雷起。
乙亥,除参知政事同知,覃恩进两官。
公曰:「国恤尚新,天命有属,讵可因以为利」?
即上章力辞曰:「陛下承太上之倦勤,奉祖后之慈训,勉为宗庙社稷计,非以得位为乐。
圣心所形,臣实亲见。
君臣之间,自当交修此义,岂应遽冒非常之渥」?
辞不获命,止拜一官。
十二月庚午,除知枢密院
公为山陵使,时叶公适太府卿总饷淮东,将行,丞相赵公曰:「明日余知院入国门,其少需,往谒之。
某且去,士论未一,非余公不能任」。
庆元元年四月己未,拜右丞相,公辞免之章云:「好恶偏而党论未息,非包荒镇浮之量,何以调一于异同」?
盖指是也。
朝士诵之,中外传之。
于是人人相庆得贤相,望太平云。
二年正月,拜左丞相
公清介诚实,好恶无偏,恪守法度,务行故事,力主公议,爱惜名器。
每与朝士接,必从容访问人才,记其姓名,以备选抡。
一日谓侍郎杨公辅曰:「公蜀之望,幸疏其贤士」。
得三十馀人,多所拔任。
先是年饥,淮浙江东请钱请粟于朝,以为振贷,其数万万,公言于上,悉从之。
都城居民以户计者十一万二千有奇,元年米㪷千钱,公请发太仓之下其估以粜,至今年秋成乃已,所活何数。
公忧民之忧,损膳羞,自秋至不肉食,雨旸或愆,禜以私钱。
朝廷雩祷,公每赞上以实应天,不专礼文,有祷辄应。
至是大熟,因请广籴积仓,以备水旱。
四方或小有变异,必闻于上,请恐惧修省,谨终如始。
异时钱与券相为母子,以济邦用,至是券日轻,公私交病,议者盈廷,莫救其敝。
公请出度牒以收券之入,发都内以散钱之出,严大农受入之令,守钱券十半之约,于是母子相平,民蒙其利。
临安之民有口算之钱曰身丁者,台、严、湖三州之民有算之钱曰丁绢者,请与复三年。
衢之五邑自两税之外非经数者,其名又十有四,公请与损其十,每岁所蠲为缗钱者四万有奇。
免符既下,五州父老欣戴上恩,喜极而泣。
时方事丛,朝廷文书、赏诛予夺、政令罢行,公一一观省勾校,不舍昼夜,小有吏谩,靡罅不烛,靡惩不深,三省黠胥不寒而栗,朝士相语昔未睹闻。
史馆书成,品汇孔庶,皆公典领,屡趣奏篇,将议行赏,公当首蒙泽者,公以国恤事之方殷,至于弥文非所宜急,皆抑不行。
时有贵戚方见亲信,丞相赵公欲疏斥之,议泄,竟以论去。
道学之士遂为深雠,依附者日众,内外相扇,浸不可制,指赵公党魁
其薨于湖湘也,恤典未行,议论纷起。
公曰:「此不可以众多之口夺也。
设若有罪,某自当之」。
即以复官归葬奏请,众皆不乐。
浙西常平使者黄公灏以擅放民租远窜,知婺州黄公度以隐芘属吏褫职罢郡,是皆有深怨者。
公为执奏,止从薄罚。
吕公祖俭南迁,救解弗获,朝士有知公者,直以公义相勉责,公曰:「某自分决当去,恐他日将有大于此者耳」。
未几,有上书者造设虚词,诬陷浸淫,殆不忍闻,公即缄其书。
而眦睚已深,媒檗已熟,有成画矣。
诏公与蜀帅赵公彦逾具即位本末来上。
盖谓赵公丞相尝有隙,疑公相代为相,不相能,冀有所中伤,因兴大狱,一时名士一网可尽。
公食不能咽,寝不能寐,亟专介走成都,期以守正,要以同辞。
未达,而赵公所撰受禅本末之书已至。
公取副本观之曰:「大体得矣」。
若公所撰《甲寅龙飞事实》,则皆主丞相赵公以明其功,曾不自述其协赞之力。
微其辞,彰其义,议论平实,虽时论多所不快,而奸谋竟息。
外间所传出于意料,往往乱真,唯晦庵朱公熹见之嘉叹,每曰:「余丞相此书却不失实」。
门人共闻,其书遂传。
会贵戚除节钺,制词盛推定策之功,公不自顾计,径贴其麻。
然犹使并缘《事实》者,其虑固深。
公自是忧见颜色,义激肝肠,谓知院郑公侨同知何公澹曰:「某欲有所启,奈无助何」?
二公曰:「公安得独为君子」?
公又以语杨公辅,相期协济。
他日公独见上,开陈甚密,且曰:「除从官而中书不知,朝网已紊,祸本已滋」。
闻者迁怒,公知事不可复为,变不可再激,即抗章引疾。
其党尚严惮公,不敢侵,后益追怨。
公戒子弟毋入京求仕。
公既去,善类始思公之有力。
其迹之彰彰者如此,至若弥缝密勿,省几烛微,潜消阴制,深计远虑,宜不得尽知。
公尝语所亲吏曰:「某备位宰相,无他长,唯以全护善类为急,其他皆所可略。
要不可与此等争虚名,而使士大夫受实祸」。
此公之盛心也。
盖当公之秉国,适有道学相攻之隙,事方鼎沸,未易和调,非少有纵舍,而徒为矫亢,其势莫遏,其欲未厌,名虽公归,祸将世遍,故利欲饱而党锢解,此其验也。
杨公辅贻公书,亦谓公危言劲论,世所不能,而明哲出处,曲全善类,辞显义白,其大端不可掩没如此。
可谓深沈弘远,真大臣事业,非浅之为丈夫者矣。
一时士大夫罹祸不深,坐废不久,终当藉以扶持宗社,公之为功,必有能明之者。
公坚卧遂称病笃,求去恳切,同列合辞于上前,请勿听公去。
上一再却还奏牍,宽期赐告,令侍医视药,太官赐膳。
公固请去位,上不得已,四月甲子,除观文殿大学士隆兴府
辞行,召见内殿,有诏免拜赐坐,抚问周洽,遣中贵人至江亭赐黄金二十五镒,及币帛茗香。
公又辞郡,故有洞霄之命。
上又遣中贵人传诏抚问,赐银奁香茗。
公之帅长沙也,三辞不获命,至则除诸邑频年之积逋以宽民力,劾武冈扰蛮之兵官安溪徭。
穷日力以决民讼,夙夜劳勚,体为之瘠。
有劝以勿勤小物,公笑曰:「吾平生在官,窃一日之禄,必殚一日之劳,可以老而改乎」?
后再帅长沙,暑行属疾,遂薨于位。
时有大星霣于其里居之侧云。
祖庆,祖铎,父绘,俱赠太师追封岐、益、蜀国公
妣虞氏,赠燕国夫人
娶叶氏,封福国夫人
七子:岘,承议郎主管佑神观,未除公丧而卒;
峄,承议郎、新权通判信州军州事,两预秋荐;
嵘,第进士宣教郎,有旨除二令;
峻,承务郎
𡺽、岠未命,皆蚤卒;
冈,承奉郎,拟监两浙路临安府浙江渡。
三女:长适从事郎、新监庆元府鄞县大嵩盐场支盐官毛淮,次尚幼。
孙男五人:瑑,承务郎、新监州永平监
珙、璹,承奉郎
圭、璞,承务郎
孙女三人:长适迪功郎、新建宁府崇安县主簿徐铸,次适迪功郎、新鄂州江夏主簿刘常道,次尚幼。
曾孙一人。
初,蜀公一兄已与分产,未几而贫,悉以畀之。
性喜济物,饥者发,贷者折券,乡里称为仁人长者。
公奉母夫人禄养,所至扁其堂曰「戏䌽」。
既没永慕,言之必泣。
弟端诚,先官之而后及己子。
在官得俸,亦以分兄弟之子及其远族云。
公孝友诚悫、公忠廉介出于天资,自少至老,无一语欺,蹈规履矩,日自儆戒。
体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及其在人主之前,骨鲠切直,撄鳞苦口,自敌以下,有不堪者。
谋大事,决大疑,人所恍骇,公处之凝然,决之沛然也。
不念旧恶,不阿权势。
其在当涂,有江东漕尝使酒嫚骂公者,公与彼交章相避,遂两罢为祠官
后公长天官,其人为贰,踧踖求去。
公与之倾心尽欢,仍荐其婿,其人愧服,人服其厚。
其在从列,时宰尝属公荐某人,公不承命。
人服其刚。
在相位财期年耳,天下方望治,而谢病坚卧三月,至补外得请乃出,故天下至今惜之。
峄与诸孤将以嘉泰三年正月十三日葬公于龙游县灵山乡石壁之原,以书来请铭,铭曰:
绍熙季祚,光考违豫。
仰旷居庐,俯旷机务。
兆人皇皇,靡所归赴。
宅忧继离,非上而谁?
圣考有命,其代予悲。
皇上益谦,十命百辞。
雨泣其洏,推去天衣。
公自宥府,夹日以飞。
时乎孔艰,公乎焉依?
国有大疑,公作宝龟。
国有危事,公作金堤。
有昊斯岌,公作天柱。
后土斯隉,公作嵩阜。
皇曰汝嘉,其遂相予。
自右而左,四国是孚。
公感主知,其疚其劬。
先昒以兴,后昳以餔。
以汔于痡,弗有其躯。
推毂帝车,匪尧弗涂。
鸣球天耳,匪皋弗谟。
孰彦而翳,孰嬛而瘁,孰宪而戾,孰罅弗塈?
揠而汇之,膏而遂之。
绳而墨之,堑而栅之。
五月而济,期年而乂。
方驾而枙,方楫而弭。
留弗可留,致其可致。
杨清马诚,韩速杜止。
前五百岁,一有其四。
后五百岁,一无其二。
肃如清风,闻者兴起。
勋劳智名,帛素竹青。
朱熹所称,杨辅所譝。
有麟有烟,对越圆清。
侯谁济登,汲古书生(《诚斋集》卷一二四。又见民国龙游县志》卷三三。)
成:原脱,据四库本补。
病:原脱,据四库本补。
黄仁卿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九
所示劄子语简意足,李仓必须留意。
但恐见黄商伯狼狈后,打草蛇惊,亦不敢放手做事耳。
盐利向时不暇整顿,但初出关时,陈时中名庸台州人,时作检正,清和岂弟人也。)相访于浙江亭,说此利害甚详。
时不甚晓,又失于询访,且以救荒方急,不暇及,既而悔之。
今得来谕,乃审曲折,甚愧见事之迟也。
赵公相见有何语?
当时大事不得不用此辈,事定之后,便须与分界限、立纪纲。
若不能制而去,亦全得朝廷事体,不就自家手里坏却。
去冬亦尝告之,而不以为然,乃谓韩是好人,不爱官职。
今日弄得朝廷事体郎当,自家亦立不住,毕竟何益?
且是群小动辄以篡逆之罪加人,置人于族灭之地,以苟自己一时之利,亦不复为国家计,此可为寒心者。
惜乎此公有忧国之心而无其术,以至于此也。
熹一目已盲,其一亦渐昏暗,势亦必盲而后已。
今年脚气幸未发,而脾胃先衰,饮食不化,兀坐更无好况。
辞职赵公已相诺,再请可得。
而今已去,方复请之,未知如何。
然势不可已,或只得次等职名,不作从官,亦便可受。
却是来书所说鄙夫见识,盖位卑势远,只得如此,亦不柰何也。
黄商伯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三○
心丧问大意甚善,但云本生之服视其属之亲疏,却似不然。
盖不问其亲疏,而概以齐衰、不杖、期服之也。
本生继母盖以名服。
如伯叔父之妻,于己有何抚育之恩?
但其夫属乎父道,则妻皆母道,况本生之父所再娶之妻乎?
此两节幸更考之。
恕说亦佳,但《大学》絜矩常在格物之后,盖须理明心正,则吾之所欲所不欲莫不皆得其正。
然后推以及物,则其处物亦莫不皆得其正而无物我之间。
如其不然,而以私己自便之心为主,又欲以是而及人,则人道不立而驱一世以为姑息苟且之场矣。
此处亦幸更思之也。
尝于《大学》「治国平天下」《或问》中极论此事,此便遽未及奉寄,旦夕别附致也。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六。又见《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六四、学行典卷一三○、礼仪典卷九二。
黄商伯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六
熹请祠人未还,计亦不出数日。
盖其去已馀两旬,计程当归已久。
必是已如所请,等候出敕留滞耳。
万一未遂,愚计所处正如来喻之云也。
年来衰病支离日甚,今无他望,但愿残年饱吃饭耳。
往年游豫章,每至东湖之上,未尝不慨然有怀陈仲举徐孺子之高风。
出处之间,祸福不同,然亦各行其志,未知此漂漂者竟如何耳。
示喻向来丧服制度,私固疑之。
幞头四脚,所喻得之矣。
但后来报状中有幞头,又有四脚,各为一物,与此注文又不同。
不知当日都下百官如何奉行。
固无一人来问,以书扣礼官,竟亦未报也。
至于直领襕衫上领不盘,此间无人晓得,遂有为之说者云,但用布夹缝绕颈直过,略作盘领之状,而不用斜帛接续盘绕。
州县多用此制。
详此只是杜撰,但礼官之意却未必不是如此。
然想官人亦未必晓,只是手分世界中化现出来耳。
窃疑直领者,古礼也(检《三礼图》可见。)
襕衫者,今礼也(如公服之状,乃有横襕。)
必是故事中曾有两说,各用一说,而今遂合为一。
既矛盾而不合,于是为此杜撰之说以文之耳。
更以报中第一项證之。
既有斜巾,又有帽,又有四脚,又有冠,一日之中,一元之上并加四服,此亦并合古今之误。
盖斜巾本未成服之冠,如古之免帽,却与四䙆衫为称;
四脚即与襕衫为称。
冠即见《三礼图》者,当与直领衫裙为称。
今则并加四者,而下服有襕有裙,亦是重复,而真直领之衣遂废。
只此一事,便令人气闷。
今幸有讨论之命,然亦未见访寻士大夫之好古知礼者,次第又只是缠纸裹,不成头绪。
近报作百日礼数,此亦不经之甚。
且唐制本为王公以下,岂国家所宜用邪?
礼器之失,不但一爵。
今朝廷所用宣和礼制局样度虽未必皆合古,然庶几近之。
不知当时礼部印本何故只用旧制?
向来南康亦无力,但以爵形太丑,而句容有新铸者,故易之耳。
其实皆当遣人问于礼寺而尽易之,乃为尽善。
但恐其费不赀,州郡之力不能办耳。
福州余丞相家有当时所赐,甚精,然今亦莫能用也。
濂溪之祠,郡将乃能留意如此,并及陶、刘,亦甚善。
此等事自世俗言之似无紧要,然自今观之,于人心政体所系亦不轻。
如今日荒政,便与此事相表里。
若如庚子年中守令见识,彼安肯作此事邪?
黄商伯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六
方丧无禫,见于《通典》,云是郑康成说。
而遍检诸篇,未见其文,不敢轻为之说。
但今日不可谓之方丧,则礼律甚明,不可诬耳。
《仪礼·丧服传》「为君之祖父母、父母」条下疏中赵商问答极详,分明是画出今日事。
往时妄论,亦未见此。
归乃得之,始知学之不可不博如此,非细事也。
左、杜所记,多非先王礼法之正,不可依凭。
要之三代之礼,吉凶轻重之间,须自有互相降厌处。
如《顾命》、《康王之诰》之类,自有此等权制,礼毕却反丧服,不可为此便谓一向释服也。
心丧无禫,亦见《通典》,乃是六朝时太子为母服期已除,而以心丧终三年。
当时议者以为无禫,亦非今日之比也。
此事本不欲言,以自是讲学一事,故及之,切勿为外人道也。
跪坐近得杨子美书,引僧人礼忏、道士宣科为比。
彼盖未尝以为难,只是惯耳。
其说亦为得之。
《皇祐祭式》却未之见,如有本,幸因的便借及。
彼时所用,只是《开宝通礼》。
此有其书,欲一参校也。
《开宝》与《开元》大概相袭,《开元》只有先师二位,无诸从祀,或是《开宝》所增也。
位牌于法亦只卧之于地,与献官位版相似,非此为神位也。
今献官位版亦有植之以趺而立之者,皆误也。
塑象如《开元礼》则无之,想当时初加夫子王号,即内出衮冕以被之,则为有象,不知何故牴牾如此。
岂所修礼书亦姑以存古而实未必行邪?
韩退之刘禹锡诸庙学碑亦皆言有象,本朝则固有之久矣。
可更试考之也。
黄商伯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三○
大学》「知止能得」《或问》云:「知止云者,物格知至而于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至善之所在」。
又曰:「能知止则事事物物皆有定理」。
至「能虑」,则又曰:「随事观理,极深研几,无不各得其所止之地而止之」。
程子则曰:「格物非欲尽穷天下之物」,又曰:「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积习多后,脱然有贯通处」。
妄谓一物既格,则能知一物至善之所在,而亦可得其所止。
然犹有定、静、安、虑之四节,学者必知止而用其力,然后求得所止也。
今《或问》云:「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至善之所在」,其释知止之本文全体可谓当矣。
然恐学者见其有「天下」字,有「皆」字,以为必尽穷天下之理然后可以知至善所在而得所止。
如程子所言格物工夫未足以知至善,必待物尽格,知尽至,始为知至。
身修以至天下平,皆得所止之效与?
所以继纲目三语之后言之,盖举《大学》全体极致与?
乞赐指教。
经文物格犹可以一事言,知至则指吾心所可知处不容更有未尽矣。
程子一日一件者,格物工夫次第也。
脱然贯通者,知至效验极致也。
不循其序而遽责其全,则为自罔;
但求粗晓而不期贯通,则为自画。
故古经、程子之言未见其有不同也。
《中庸章句》言人物之生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所谓性也。
窃谓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则赋健顺五常之德,理无可疑。
然自昔秖言五常而不及健顺,体之于心,得非敏于为善者是其健,循其自然者是其顺乎?
然自昔秖言五常而不及健顺,何邪?
阴阳之为五行,有分而言之者,如木火阳而金水阴也;
有合而言之者,如木之甲,火之丙,土之戌,金之庚,水之壬皆阳,而乙、丁、己、皆阴也。
以此推之,健顺五常之理可见。
《中庸章句》谓人物之生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所谓性也。
《或问》亦言在人在物虽有气禀之异,而其理则未尝不同。
孟子集注》生之谓性章,以气言之则知觉运动人与物若不异也,以理言之则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而全哉。
告子徒知知觉运动之蠢然者人与物同,而不知仁义礼智之粹然者人与物异。
某旧□论性不论气之说、置器日中之喻与《章句》《或问》同,而《集注》仁义礼智之禀非物所得而全,则以所赋之理亦异矣。
乞赐开示,以启愚蔽。
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
观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绝不同也。
气之异者,粹驳之不齐;
理之异者,偏全之或异。
幸更详之,自当无可疑也。
石氏《集解》引「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一章,窃谓此章先明理与气不相离,遂言气质之性虽有善恶,然性中元无此两物相对而生,其初只是善而已。
由气禀有昏浊,又私欲污染,其善者遂变而为恶。
当为恶时,非别有一善性也。
故有恶不可不谓之性,浊不可不谓之水之说,似指「成之者性」以后而言,与《孟子》拔本穷源性善之论不同。
然恶或不萌,则本体亦有时发见。
若能澄治,则复其初矣。
至于水流而就下,以为继之者善,则是以喜怒哀乐已发之后皆指为继。
窃谓须如《易解》之说,在「成之者性」以前,方是本旨。
以浊比恶,亦是专指「欲动情流」之后。
窃谓须如《大学集解》之说,因气禀之不齐,而又私欲生其间分此两节,然后精尽也。
未审是否?
继之者善,《易》中本是就造化上说。
到下句「成之者性」,方以人物而言。
程子所引,乃借上一句便就人性上说,而指其已发动之所为也。
不容说处,即性之本体。
如冰则只是水,别著一字不得
至谓之善,则性之发如水之下矣。
清浊之喻,又是一节,来喻已得之矣。
大抵此一条说性字最多,须分别得甚句是本来之性,甚句是气质之性,即语脉自分明矣。
未发之前,唯当敬以持养;
既发之后,又当敬以察之。
未发之中,不待推求而已瞭然于心目。
一有求之之心,则其未发者固已不得而见矣。
剖析可谓明白。
吕氏欲求中于未发之前而执之,诚无是理。
然既发之情是心之用,审察于此,未免以心观心。
前章《或问》谓别以一心求此一心、见此一心为甚误,《论语或问》「观过知仁」章亦有此说。
岂非学者不能居敬以持养,格物以致知,专务反求于心,迫急危殆,无科级依据,或流入于异端,与始终持敬、体用相涵、意味接续者为不同也。
已发之处以心之本体权度,审其心之所发,恐有轻重长短之差耳。
所谓「物皆然,心为甚」是也。
若欲以所发之心别求心之本体,则无此理矣。
此胡氏观过知仁之说所以为不可行也。
《中庸》第二十章之问语诚始详,明善择善所以为诚之基本者,亦始于此章并言之。
旧尝观《乾》九三、九四与《坤》六二,觉圣人说《乾》之修为易,而《坤》则工夫紧实,似有圣贤之分。
大学》初说致知格物,《中庸》首章惟言戒惧谨独,工夫规模,觉得似比《大学》为高远。
直至二十章,始言明善择善,与《大学》所以教者
亦似二书随学者器质为教也。
未审是否。
大学》是通言学之初终,《中庸》是直指本原极致处,巨细相涵,精粗相贯,皆不可阙,非有彼此之异也。
五行各一其性,宜五行亦各一其德。
旧闻先生说义理分界至处须要截然,要贯通处又自贯通。
窃谓仁发而为爱,爱而得宜便是义,有品节便是礼之类,则体虽各立,而亦相贯通。
窃恐五行亦如此。
尝见人言五行之体质,便是土如木之坚,则亦有金;
金之从革,亦有曲直之性也。
未审是否,理有未明。
虽于事非急,亦不可终于不知。
略乞赐教。
曲直稼穑各是两事,馀亦合准此例。
润下者,润而下也;
炎上者,炎而上也;
从革者,一从一革,互相变而体不变也。
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
窃谓气之初温而已,温则蒸溽,蒸溽则条达,条达则坚凝,坚凝则有形质。
五者虽一有俱有,然推其先后之序,理或如此。
向见吴斗南说五事庶證皆当依此为序,其言亦有理,幸试推之。
鬼神之理未易测识,然学者亦欲随所见决其是非。
祀先之义,向来因「圣人不言有无」之说,窃谓气散而非无,苟诚以格之,则有感通之理。
况子孙又其血气之所传,则其感格尤速也。
未审是否?
三条皆善。
横渠说五行数段甚精,可并考之。
陈胜私尝说雷霆震击,真有鬼物。
先生不答。
次日乃言,学者当于正理上立得见识,然后理之变者可次第而通。
若将理之变者先入于心,立为定见,则正理终不能晓矣。
窃尝服膺。
妄谓夫子所言与答宰我之问,程子、张子之论,无非正理。
但张子「神与性乃气所固有」之语似主气而言,却恐学者疑性出于气,而不悟理先于气,语似未莹。
未审然否?
上蔡之说,《或问》以为善。
窃疑石氏所集其言有及于理之变者。
如「自家要有便有,要无便无始得」,又似以心起灭,不问有无之正理。
上蔡之意必不如是。
某因「致死不仁,致生不智」之训思之,恐宗庙祭祀,不致死之也;
葬埋坛墠,不致生之也。
理之有者,圣人制礼,使人诚意以感通。
其间曲折精微,莫非仁智之尽。
若理所无者,圣人不道也。
至于理之变者,窃谓皆气之所为而皆因于人,虽复多端,似可以次第而晓。
所谓天地之妙用,岂非造化阴阳之理、人心精神之聚上下感化之所自欤?
妄意如此,殊未明彻。
乞指教。
此论甚善,但张子语不记子细。
然论鬼神,则气为近,未至遽有先于理之嫌也。
上蔡《论语·为政》卒篇论鬼神甚详,大概亦如来喻,恐可参考也。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六。又见《古今图书集成》神?典卷四、学行典卷一○。
黄商伯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六、《考亭渊源录》卷七、《宋元学案补遗》卷六九
自少日幸蒙师友之训,得窥圣学门户。
退与朋友讲之,闻而信者固多,然能终始用力而不为中道之废者甚少。
况年大官达,则其忽然忘之者益以速矣。
区区以此每深忧之,恐先师传付之旨至此而遂绝也。
今得来问,每以此事为念,而其论说亦多与鄙意合,乃知此道犹有望也。
幸甚幸甚。
如前时所论仁义礼智之说,此是去年信州发来书。
今者所论读《易》之说,真无欲之说,皆平正精切,非一概悠悠之论。
且年亦过中,而更阅世故又已多矣,乃能切切用力于此,愈于年少新学之为者,是可尚已。
更愿勉旃,有以卒副所望,则又大幸之甚也。
再拜。
吴伯丰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二
长沙除命再辞不获,尚有少疑,未敢决为去计。
亦会足疾微动,未容拜受,且看旬日如何也。
所示疑义皆精密可喜,已一一报去。
此亦有十数朋友,然极少得会看文字者,不免令熟看注解,以通念为先,而徐思其义,只寻正意,毋得支蔓,似方略有头绪。
然却恐变秀才为学究,又不济事耳。
知约正父庄子相聚,甚善。
前日亦已寄书约正父来官所修纂礼书,是时虽未敢决赴长沙,然已乞换小郡,计必在江、湖间也。
今若成为湖外之行,当践此约,不知渠如何也。
南康诸书后来颇复有所更改,义理无穷,尽看尽有恨。
此衰年来日无几,不能卒究其业,正有望于诸贤。
而于其间如伯丰者,尤未易得也。
正淳书来,亦有意于衡岳之游,甚幸甚幸。
子耕久闻其病,未得端的,且喜向安也。
商伯所论恨闻之晚,然亦但恨语侵黄文叔,彼骂邪气者,亦不足恤矣。
叶永卿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二、《考亭渊源录》卷二一
先天之说,昨已报商伯矣。
来喻亦推得行,然皆未能究其缊。
须先将六十四卦作一横图,则《震》、《巽》、《复》、《姤》正在中间。
先自《震》、《复》而却行以至于《乾》,乃自《巽》、《姤》而顺行以至于《坤》,便成圆图。
而春、夏、秋、冬、晦、朔、弦、望、昼、夜、昏、旦皆有次第,此作图之大指也。
又左方百九十二爻,本皆阳;
右方百九十二爻,本皆阴,乃以对望交相博易而成此图。
若不从中起以向两端,而但从头至尾,则此等类皆不可通矣。
试用此意推之,当自见得也。
李公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七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九
所喻数条,苏氏远虑之说只是譬喻,未必专以地言。
谋道一章,若取旧说,则二语为复出矣。
兼又有以学求禄之嫌,恐不若今文协而义精也。
知及仁守之说则是,但此亦泛言,如云知之非艰,行之惟艰,古之圣贤亦未尝无此戒也。
恕之示义亦佳,先儒训诂直是不草草也。
正思所言,览之令人感叹。
偶其乡人有在此者,当转致其家也。
至之一族被扰非常,极可念。
渠近日讲论尽精细,但前日忿不思难,生此事端,累及无辜,为可恨耳。
闻其敌近日遣人四出捕缉,至有来此登门寻觅者,惜不及知,不得收缚送官耳。
近日章、徐、皇甫、黄商伯四章各出何人之手?
幸密批示。
黄直卿1180年12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五、《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南轩去冬得疾,亟遣人候之。
春中人回,得正月半后书,犹未有他。
不数日闻讣,则以二月二日逝去矣。
闻之痛悼不可为怀。
闻其临终犹手书遗劄数千言,不数刻而终。
劄中大概说亲君子、远小人,甚切当世之弊,此尤可伤痛也。
此若得脱,即便道往哭之而后归耳庚子
南轩云亡,吾道益孤,朋友亦难得十分可指拟者,所望于贤者不轻,千万勉旃!
此中文字彦忠皆写得,已属令一一呈似矣。
台州相见否?
更劝其子细讲学为佳。
书来,所说殊未端的,可惜只如此,便更不求进步也。
昨收书,报及郑台州之讣,执书惊愕失声,何天无意于斯世而偏祸吾党如此之酷?
痛哉!
痛哉!
自此每一念,未尝不酸鼻也。
此间今年枯旱可畏,有弥望十数里而无一穗之可收者。
政恶所招,无可言者。
然不敢不究心措置,但势亦有不得行者,未知终能不得罪于斯人否耳。
力请丐归,计亦未必可得,但恐自以罪戾罢逐耳。
世态不佳,老病益厌俯仰,但思归卧林间,与如直卿者一二人相与讲论,以终素业耳。
诸经旧说皆看得一过,其间亦有改定处。
「自慊」却须用旧说,方见得自家有力。
紧要是从本原上说来,比前日尤亲切。
所谕羞恶未亡者,此乃真是当得「伪学」二字。
朋友中只此一番拍试,拣汰伪冒,大段得力。
但此道之传不绝如线,深使人忧惧也。
来岁聚徒,势所不免。
但此间屋子空虚多时,不知如何处置也。
本领分明,义利明白,闲时都如此说,及至临小利害,便靠不得,此则尤可虑也。
礼书》想已有次第,吴伯丰已寄得《祭礼》来。
渠以职事,无暇及此,只是李宝之编集,又不能尽依此中写去条例。
其甚者如《祭法》、《祭义》等篇,已送还令其重修,《特牲》等篇,亦有未入例处。
旦夕更取《家乡礼》参校令归一,却附去,烦看过。
《王朝礼》已送与子约,令附音疏。
但恐渠亦难得人写,不能得耳。
近报误举伪学人许令首正,观此头势,恐子合受得王漕文字,亦不稳当。
人生仕宦,聊尔随缘,亦何必须改官而包羞忍耻,处此危疑之地乎?
伯丰书云,其所厚者以其无所私祷,寄声欲绳治之,子约亦甚称其所守之固。
但世路如此,所可忧者,不但道学而已。
任尉甚不易得,然不欲深与之交,恐复累渠入伪党也。
季通家为乡人陵扰百端,几不可存立,因书嘱其阴护之为佳。
时事大概,此亦闻之。
但诸人狼狈,殊非所望耳。
子约终是好,不知已行遣未?
此事未开口,断置已定,多少快活。
可为致意,未及奉庆也。
黄商伯事,殊不闻首末,子约书亦言其举措有未善处。
不知救荒何所关于近习,而恶之若是耶?
骇机飞语殊可忧畏,疏远遁藏,然犹不敢不跼蹐也。
揆路曾相见否?
其说果何如?
邸报中见外间事赖诸贤维持,且尔无大疏失。
但定省一节,都不见人说著,此甚可惧,非小故也。
彼中亲所见闻,有何节目
因便烦子细报来。
彼中且如来喻亦善。
世道如此,吾人幸得窃闻圣贤遗教,安可不推所闻以拯斯人之溺?
政使不得行于当年,亦须有补于后也。
常教整顿学校,亦甚不易。
可与晦伯说,渠家有两世奏议,烦晦伯为借录得一本见寄为幸。
辛卿鬻盐,得便且罢却为佳。
《中庸》不暇看,但所改「物之终始」处殊未安,可更思之。
近却改得《论语》中两三段,如叶公子路曾晰之志,如「知我其天」之类,颇胜旧本,旦夕录去。
子约除官可喜,今固未有大段担负,且看岁寒如何耳。
此间数日来整顿《纲目》,事却甚简,乃知日前觉得繁,只是局生
要之天下事一一身亲历过,更就其中屡省而深察之,方是真实穷理,自然不费心力也。
赵帅所云前官事不须理会,亦是一说,未可便以为非。
然只此便见合得显荣通达处。
如今世路未论邪正,只刚强底便是八九分不得便宜了也。
大学》向所写者自谓已是定本,近因与诸人讲论,觉得「絜矩」一章尚有未细密处。
文字元来直是难看。
彼才得一说,终身不移者,若非上智,即是下愚也。
此番出来,更历锻炼,尽觉有长进处。
向来未免有疑处,今皆不疑矣。
《中庸》三纸已细看,但元本不在此,记得不子细。
然大概看得,恐是《或问》简径而《章句》反成繁冗(如「鸢鱼」下添解说之类。)
又《集解》逐段下驳诸先生说,亦恐太迫,不稳便,试更思之。
或只如旧而添《集解》、《或问》以载注中之说,如何?
为学直是先要立本,文义却可且与说出正意,令其宽心玩味,未可便令考校同异,研究纤密,恐其意思促迫,难得长进。
将来见得大意,略举一二节目渐次理会,盖未晚也。
此是向来定本之误,今幸见得,却烦勇革,不可苟避讥笑,却误人也。
陈君举门人曹器远来此,不免极力为言其学之非,又生一秦矣。
所谓艰窘之状,令人恻然,不知何故前此都不说着,今乃一旦骤至此也?
自困涸辙,无力相赒,深负愧叹也。
然于此患难之际,正当有以自处,不至大段为彼所动,乃见学力,不然,即与世俗戚戚于贫贱者何以异耶?
辞免文字至今未得遣去,盖封事字数颇多,昨日方写得了,更须装三两日方得发也。
所欲言者,不论大小浅深,皆已说尽,明主可为忠言,想不至有行遣。
但能寝罢召命,即为幸耳。
万一不遂,不免一行,更不能做得文字,只是面奏乞归也(或更要略说道学。)
大学》、《中庸集注》中及《大学或问》改字处附去,可子细看过,依此改定令写。
但《中庸或问》改未得了为挠耳。
今年早晚禾皆损,州县官员不足恃赖,未知明年复如何。
此外可深虑者不止一端,亦非独为一身一家虑也。
时论未平,不谓闲废无能之人,每烦君大夫旰食之忧如此。
比读邸报,不胜恐惧。
今章中所及,如泉相者已行遣,湖守疏中亦及彭子寿,田子真以蛊毒事又下漕司究治,其势骎骎,恐未容饱食而安坐也。
礼书》缘迁徙扰扰,又城中人事终日汩没,不得功夫点对。
所编甚详,想多费心力。
但以王侯之礼杂于士礼之中,不相干涉,此为大病。
又所分篇目颇多,亦是一病。
今已拆去大夫以上,别为《丧大记》一篇。
其间有未及填写处,可一面令人补足,更照别纸条目整顿诸篇,简洁而无漏落,乃为佳耳。
修定之后,可旋寄来看过,仍一面附入音疏,速于岁前了却,亦是一事。
盖衰老疾病旦暮不可保,而罪戾之踪又未知所税驾。
兼亦弄了多时,人人知有此书,若被此曹切害,胡写两句取去烧了,则前功俱废,终为千载之恨矣。
明州书来,亦说前数卷已一面附疏。
《王朝礼》初欲自整顿,今无心力看得,已送子约,托其□定,仍令一面附疏。
彼中更有《祭礼》,工夫想亦不多。
伯丰宝之能便下手,亦只须数月可也。
但《仪礼》只有士大夫祭法,不可更以王侯之礼杂于其中。
须如前来所定门目,别作《庙制》、《九献》及《郊社》诸篇,乃为尽善(已再条具寄之矣。)
幸亦时为促之,并得岁前了当为佳。
荣霤之说,别纸奉报。
可更详考,便中报及也。
近日眼病,全看文字不得。
但因讲论,见得此理愈见分明,门路愈见径直。
前日答吉州王岘书中有数句,颇甚简当,今谩录去,可以示甘吉父也。
乃乡来子约所馆之家,因子约来通问也。
子约又入王南强章疏,只此数人,东涌西没,到处出见,甚可笑也。
周朴甚可念,一书并信烦因便寄与,勿令浮湛为佳。
恭父竟坐其事,部中行下取索,不知意欲坐以何罪。
州郡知其无辜,欲为回申,而恭父不愿也,已发去矣。
此却差强人意也。
孙之、李和卿甚不易,因书或相见,烦各为致区区。
当暑目昏,不及拜书也。
杨子直甚入时宜,不知亦只避得可避底,枉了做许模样也。
伪学之章首辨张非伪学,盖前此刘元秀力荐王炎作察官,而韩以受知张门为疑,故此章着意如此分别。
非独欺天,亦欺韩也。
故其后复申所陈荐举之说,乃是首尾专为王地,冷眼旁观,手足俱露,甚可笑也。
且看此人终必得志。
盖此事中间已似稍缓,却缘近日一缴,其徒得以藉口,复肆沸腾,已行遣人势必从头再有行遣。
张乃孟远之弟,本依韩、刘,今此以官满欲差遣之故上书,外为直言而中实删去,又以未删之本示刘,而刘以示沈,故及于祸。
此乃以邪攻邪,自贻伊戚。
然遂死于道路,亦可伤也,又可惧也。
今冬上饶括苍兴国学者近十馀人到此,新书院已可居矣。
逐日幸有讲论,足以自警。
其间亦颇有可说话者,所恨直卿不在此,不得与之琢磨也。
初七日遣得辞免近四十纸,奏劄所欲言者,略已尽之。
但犹有记不起者,不奈何耳。
今必已到彼多日,不知圣意如何。
若得遂退藏,千万之幸。
如其不然,到彼亦别无话可说,只是乞归耳。
直卿来岁之计果何所定?
此人回幸见报。
若在后山,此间诸生亦有能往者,老拙亦时可一到也。
近日朋友来者颇多,万正淳黄子耕吴伯丰皆在此。
诸人皆见陆子静来,甚有议论。
此间近亦有与之答问论太极书,未及写去,大率其论与林明州不相远也。
《仪礼》疏义已附得《冠义》一篇,今附去看。
《家乡》、《邦国》四类已付明州诸人,依此编入。
其《丧》、《祭礼》可便依此抄节写入。
只《觐礼》一篇在此,须自理会。
《祭礼》亦草编得数纸,不知所编如何?
今并附去,可更斟酌。
如已别有规摹,则亦不须用此也。
可早为之,趁今年秋冬前了却,从头点对,并写得十数本分朋友,藏在名山,即此身便是无事人。
不妨闭门静坐,作粥饭僧,过此残年也。
今日吾辈只有此事是着紧处,若打不过,即上蔡所谓能言空如鹦鹉者为不虚矣。
伯丰刘五哥说已得诸司文字,以彼之才,固有以取之。
但正用此时得之,亦不能使人无疑耳。
目前朋友思索明快未有其比,心甚惜之。
然于事有难言者。
因与之语,要当有以警之,救得此人,亦非细事。
若此处打不过了,更说甚操存涵养耶?
辅汉卿万正淳皆留此两月而后去,其他朋友数人亦将去矣。
诸人皆为外间浮论攻击,不敢自安而去。
其实欲见害者,亦何必实有事迹与之相违?
但引笔行墨数十行,便可使过岭矣,此亦何地可避耶?
世人见处浅狭例如此,令人慨叹。
又来学者亦未见卓然可恃以属此道之传者。
今更有此间隔,益难收拾,不谓吾道之否一至此也。
思虑及此,又使人深惜伯丰之不能自立,曷尝见有颜子而为桓司马家臣耶?
子约却是着实,但又有一种不通透处激恼人。
时鱼多骨,金橘太酸,天下事极难得如人意也。
礼书如何?
此已了得《王朝礼》,通前几三十卷矣。
但欲将《冠礼》一篇附疏,以为诸篇之式,分与四明永嘉子约刘用之诸人,依式附之,庶几易了。
适已报与子约,或就令编此一篇,或直卿自为编定此一篇,并以见寄,当择其精者用之
此本已定,即伯丰宝之辈皆可分委也。
病躯脚气未动,但目益昏,恐更数月,遂不复见物。
以此急欲了此书,及未盲间读得一过,粗偿平生心愿也。
曾致虚书云,江东漕司行下南康毁《语》、《孟》板,刘四哥却云被学官申不可,遂已。
此其势决难久存,只此礼书,传者未广,若被索去烧了,便成枉费许多工夫,亦不可多向人前说着也。
谢表谩录去看,勿以示人。
初时更有数语,后为元善所删。
然亦无甚紧要,若谓取祸,则只此亦足以发其机也。
子约颇爱泰儿,亦已嘱令随诸生程课督察之矣。
婺州近日一种议论愈可恶,大抵名宗吕氏而实主同父。
潘家所招馆客往往皆此类,深可忧叹。
亦是伯恭有以启之,令人不无可恨耳。
近日郡事浸简,岁事亦可望。
但经界指挥不下,恐复为浮议所摇(前此留报书皆谓可行,独王不报书。)
疑此间受漳浦之廛者或与当路厚善,必实为此谋耳。
若果如此,乃漳人之不幸而老守之幸,岁里即可丐归矣。
寄来算法已收,只此一事,其说数端,信知义理之难穷也。
知与刘潘诸人相聚甚乐,恨不在近,资讲论之益。
但《春秋》难看,尤非病后所宜。
且读他经《论》《孟》之属,如不食马肝,亦未为不知味也。
所以答子约者甚佳,但恐亦不必如此。
今所虑者,独恐物不格、知不至耳。
知至则自见得义利公私之下毫发不放过也。
伯丰绝交之事,渠必不能办,只韬藏避谤,逡巡引却,似亦不为甚难。
游诚之,但以误受举削之故,至今不为改秩,计已近十年。
彼其人固多可议,而为学又非伯丰比。
且其亲年已高,而身亦五十馀岁矣,乃能断置如此,则其长处亦不可诬也。
若与之交浅言深,但微与说及此意,劝之以晦迹避谤,当无不可也。
好朋友难得,近日数为人所误,令人意绪不佳,深恐又失此人,故不能不关念耳。
大学或问》「齐家治国」章「今善好恶」改作「今反其好」,《中庸章句》「素隐」下添「隐谓卑陋也(在「本来也」之下。)」,「本无可称」改作「本来卑陋」。
江西书,吴伯丰果以去得疾不起。
见其思索通晓,气象开阔,朋友中少能及之;
子约元德书来,皆言其自树立之意,尤不可及。
法门衰败之,又适丧如此等人,尤可痛悼也。
子约累书来,辨《中庸》首章戒谨恐惧与谨其独不是两事,又须说心有指未发而言者,方说得「心」字,未说得「性」字,又须说是耳无闻、目无见、心无知觉时,方是未发之中,其说愈多,愈见纷拿。
又争「配义与道」是将道义来配此气。
如何有人读许多书,胸中乃如此黑暗?
彭子寿初亦疑《中庸》首章,近得书,却云已释然矣,方知章句之说为有功也。
张元德说得颇胜子约,而其兄元瞻看得尤好。
若得伯丰且在,与之切磨,可使江西一带路径不差。
今既不如所望,而子约辈湛滞胶固,不可救拔,每得其书,辄为之数日作恶也。
病中看得《孟子要略》章章分明,觉得从前多是衍说。
已略修正,异日写去。
此书似有益于学者,但不合颠倒却圣贤成书,此为未安耳。
大学诸生看者多无入处,不知病在甚处。
似是规摹太广,令人心量包罗不得也。
不如看《语》、《孟》者,渐见次第。
季通比已得其到道州书,地主颇宽假之。
计渠亦能自处,不知赦后还可得量移否。
纯夫甚可念,欲寄一书问劳之,亦复不暇。
亦恐彼中难得便耳。
谢表为众人改坏了,彼犹有语,是直令人不得出气也。
此辈略不自思自家是何等物类,乃敢如此,殊可悯笑也。
书院中只古田林子武婺州傅君定在此,读书颇有绪。
傅尤刻苦,前此亦多读书,但未有端的用心处。
近方令其专一,渐次读书,觉得却有立作,将来或可望也。
孙丈书已收,书中盛称仁卿政事之美,恨不得闻其详也。
亲旧皆劝谢绝宾客,散遣学徒,然其既来,即无可绝之理,姑复任之。
若合过岭,亦是前定,非关门闭户所能避也。
晦伯人来,得近问,知山中读书之乐,甚慰。
但不应举之说终所未晓,朋友之贤者,亦莫不深以为疑,可更思之。
固知试未必得,然以未必得之心随例一试,亦未为害也。
痰嗽已向安否?
亦不可不早治也。
牒试中间辛宪汤倅过此,皆欲为问,既而皆自有客,不复可开口。
其伪冒者固不容复动念,知却刘倅之请,甚善。
宗官衡阳之嫌,固亦所当避也。
吾人所处,着个「道理」二字,便自是随众不得。
此是不可易之理,但看处之安与否。
前书所论鬼神之说,后来看得如何?
程书中说此话处数条(《东见录》中尤多。),可类聚看,须自见谛当处也。
迁居扰扰中,亦有一二学者在此,虽不得子细讨论,然大抵未有担荷得者,此甚可虑。
陈正己来自建昌,实亦明爽,但全别是一般说话。
所谓伯恭之学一传到此,甚可惧耳。
近有临江军张洽秀才来,资质甚好,可喜可喜。
书院方盖屋,未得成就,度须更两月方可居耳。
此女得归德门,事贤者,固为甚幸。
但早年失母,阙于礼教,而贫家资遣不能丰备,深用愧恨。
想太夫人慈念,必能阔略。
然妇礼不可缺者,亦更赖直卿早晚详细与说,使不至旷败乃善。
辂孙骨相精神,长当有立。
辅亦渐觉长进,可好看之。
所喻先天之说,后来看得如何?
若如所论,即天人各是一般义理,不相统摄矣,恐更当子细玩索也。
近见朋友殊少长进,深可忧虑。
任伯起到此,昨夕方与痛说,觉得上面更无去处了,未知渠能领略否耳。
广西寄得《语》、《孟》说来,细看亦多合改。
以医药之扰,未得专心,方略改得数段。
甚恨相去之远,不得子细商量也。
伯起去年陆子静说游、夏之徒自是一家学问,不能尽弃其说,以从夫子之教,唯有琴张曾晰牧皮,乃是真有得于夫子者。
其言怪僻乃至于此,更如何与商量,讨是处也?
可叹可叹!
浙中旱甚,当宁忧劳,闻之令人恐惧,奈何奈何!
江西除命缘上封事(云云,)上感其言,故有是命。
诸公初只欲与郡,上命与此(更有少曲折,甚可疑怪。)
大抵此者尽出圣命,或者以为不当力辞,其说亦是。
但衰悴如此,孤危如此,势岂可出?
初欲且受而临期请祠明年四月缺。),又思不可不先做张本,已申省辞免矣。
得请甚幸,不然,却用前说,以必得为期耳。
子澄得书,问直卿动静。
南纪在长沙,与同官不协求去,未知如何。
《爱直堂记》一本谩往,子澄文胜它篇也。
近看《外书》有一段伊川王信伯之问曰:「勿信某言,但信取理」,不知曾见此话否?
前书所论伊川先生语甚善。
圣贤之教固不一端,然专执僻见,不信人言,又岂信理之谓乎?
此处似更有商量,要非面见不能尽也。
子澄乃令副端章疏言其以道学自负,不晓民事,与监司不和,而不言所争之曲直,又言其修造劳民而已。
闻之赵仓,已尝按之,而复中辍,必是畏此恶名,而阴往台谏处纳之耳。
韬仲事甚可笑,今之君子无以大相过者,大率如此,直是使人烦恼也。
彼中新宰已交印否?
观其举措,又似了不得。
然今日若无变通,便是之才亦了不得,况于常人?
近尝因书说与两漕,而林漕才到延平,便以威势迫胁小官,使之为县,是全然不晓会人说话矣,可怪可怪!
元礼亦为漕司不取愿状,迫换长汀
渠乞来禀议,又不许,却欲以仓檄来辨其事,不知又如何。
今时做官,不论大小,直是全然睹是不得。
子澄冬至书云已遣家归庐陵,只与一侄子在彼俟命,则是此消息来得已多时矣。
若道一例如是,他人又却无是,只是吾党便有许多筑磕,亦可笑。
岂亦大家行着一个不好底运气耶?
抑亦老子命薄,带累诸朋友也?
被旨一行,不免一出。
但上恩如此,不得不竭其愚。
圣德宽洪,必不深罪言者。
然亦不能不以为虑,若便得罢逐还家,乃为厚幸。
所喻学业大概甚善。
此间之约,诸人不见说着,次第不成头绪。
季通韬仲说欲相约来后山,若得在彼,亦易相见,衰老之幸也。
田侍郎子真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一、《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五、《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四七、一○六、一四○
引饮想良已,生果安能发渴?
却是渴后喜食生冷。
此须究其根原,深加保养,不可归咎末节,讳疾忌医也。
比来阴雨过多,气候不正,元气不固者多是立脚不住,平地吃交。
此一种病尤当过意堤防,莫教随例倒却也。
吾辈今日事事做不得,只有向里存心穷理,与外人无交涉。
然亦不免违条碍贯,看来无着力处。
只有更攒近里面,安身立命耳。
不审比日何所用心?
因书及之,深所欲闻也。
看前日报行章疏,便要回面污行、首身投免亦不可得,只得守吾《太玄》也。
所喻不平者何事?
此等大抵无足深怪,所谓渐平者,今乃激而愈偏。
大率天下只有一是一非,是者须还他是,非者须还他非,方是自然之平。
若不分邪正、不别是非而但欲其平,决无可平之理。
此元祐之调亭、元符之建中所以败也。
时事至此,拱手坐视,无著力处,病根岂有穷耶?
所得水石,知在何许?
恨不敢去一观耳。
闲中所读何书?
天下事既有所不得为,顾此一事尚属自己。
若又因循放弃,日月真可惜也。
某一病两月,将行未果。
所上告老之章近闻亦已见却,势不免复小纷纭。
或恐遂抵谴诃,不可知也。
阴邪表里欺天罔人,方此之时,不能仰首一鸣,以期开悟,而徒为蓄缩自全之计,永负臣子之责矣。
奈何奈何!
今从黄守借人专致此书,幸以数字见报。
凡乡来见闻所及,告悉及之。
亦恳黄守寻的便附来,必不至浮沉也。
闻道学钩党已有名籍,而拙者辱在其间,颇居前列,不知何者为之?
及所指馀人谓谁?
皆望一一条示也。
昨日季通说旧居山水甚胜,弃之可惜。
新居近城,以此间事体料之,必不能免人事之扰。
只如使节经由,不容不见,便成一迎送行户。
应接言语之间,久远岂无悔吝?
今年尤觉不便,始悟东迁之失计。
贤者异时亦当信此言也。
片纸所喻,非有疑于二君。
但闻是时坐间亦有它客,恐致传播不便耳。
时论日新,于越章彭徐薛诸人必续有行遣,未知轻重远近如何耳。
薛竟不免,枉道果何益乎?
某以议陵自劾,恐亦触诸新贵之怒。
然已判断,不能关念也。
休致文字已申本府,尚未得保明申发。
万一有迟疑,即不免径申省陈乞矣。
比来论议似稍宁息,未知竟如何,正恐不削亦反耳。
卫公计时相见,闻欲徙居盘涧,若尔,即尤相近也。
开正晴暖,欲挈舟南下,又惮经由富沙,不免见诸人一番,露头面可厌,更俟计度。
若幸无疾病,即当扶曳,冒昧一行,兼欲见石佛悬泉之胜也。
士子之贤如施林诸人已相见,皆如来喻。
但陈郑未见,旦夕访问之,当肯顾也。
五日一延见诸生,力为普说,今颇觉有风动之意。
少假旬月,亦当有以少变前日之陋也。
闻同官多得同志,甚慰鄙怀。
其间亦有相识相闻者,恨无由相会聚切磋耳。
近观时论日就卑鄙,而吾党之士相继而出,似犹未艾。
天意傥遂悔祸,则亦不为无可用之人矣。
愿相与勉旃!
荀卿子云:「皓天不复,忧无疆也。
千秋必反,古之常也。
弟子勉学,天不忘也」。
此正区区今日之意也。
某气痞筋挛,日以益甚。
休致文字州府已为施行,但举城知旧无一人肯为作保,不免远求左右,想无不可。
得与佥圆付去人,仍借一得力可托人自持印纸随之,令俟批上,却将以还,免致失坠,尤幸也。
来书前后不同,东阁郎君之说,盖出老丈。
向得其书,亦自言此意甚勤恳。
然事始已行,不可复收矣,只得向前,旁人指点一切不能管得。
杨子直黄商伯宫观而遭缴,岂有某却望复职致仕而求恩泽之理?
虽至愚者知其必不然矣。
况今不作奏,不通庙堂书劄,而陈乞状内亦不敢叙历任年月,其意亦自可见也。
昨日又得黄仲本书云,得亲戚书,议者欲申严谢事条制。
渠是谢胡姻家,语必非妄,此亦似是有为而发。
若但驱逐,不容更在仕路,犹是善意。
万一或是以此速其必来而因以治之,亦无可避之策,只得依经据礼,冒昧向前,看他如何区处。
若幸得一章痛加排诋,置之窜斥不容休致之地,即在我者亦有辞矣。
不审明者以为如何?
昨日作诚父书,托其致意,不知曾相见否?
或未见,可借取一观。
然其说亦大概与此相表里也。
欲作卫公书,道此曲折,数日又苦目昏,不能谨书。
或因便问及,亦告及之。
演山观瀑之约,梦寐不忘。
然须病躯稍堪扶持,及此一事结断了绝,始可出入,以此反增烦懑耳。
渤海陈益之宜春之命,去冬所传上饶,亦恐是浪语耳。
中间议论稍平,仆便疑不久。
诸人岂坐受缚者?
势必多方游谈,胁持恐赫,以必胜为效,自此当渐见之。
缴词未报,其间必有大开阖可想也。
黄商伯(以下见《南康集》)1197年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一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某俯仰尘俗,日负初心,率意妄行,无所闻过。
自决其不可久于此,但以向议陈请一二事计论未备,牵留至今。
此数日来,奏牍始具,一二日遣行,即并上请祠之章矣。
姚泉近方归番阳,木炭之请亦未果往,亦三五日间申行也。
老兄下车已久,学中规范计当一新。
所以为教,□之闻之诸生,莫亦有可与进于此者否?
此中课程不敢□,然亦未大有益,为可惧耳。
□门不远,计常通问,恐于鄙缪之政或有所闻。
人还,□禹批诲,至恳至恳!
愚顿见事极迟,非面命提耳,反复谆悉不能谕,切幸不惜痛言之也。
某欲借盛府祭器祭服,依仿制造。
有牒上幕府书恳府公,更望一言之助,使必得之为幸。
或恐有大不可携者,得令人画图,详识其尺度之广狭高下浅深以见授,亦幸也。
祭器尤垂念,但期日已迫,未及制造,亦有事力所未及者,且复专人纳还,幸付主者。
然亦疑其未便尽如古制度也。
木炭事申泉司果见却,未知所以为计。
幸复思其说,以见教也。
某再上祠请,皆未报。
日夕思归,而两县破坏,奸民乱政,不得不有所更革锄治。
似闻传者以为不恕,然亦只此数日间决遣事竟,亦当少息矣。
盖大慝既惩,小者自当退听耳。
但木炭事泉司不从,又以蠲租未报,未敢再列上前请。
若遂临行,须更上此奏,以偿夙心也。
某衰病支离,求去未得,日惟得罪于士民是惧。
然近日两邑得同官叶力,词诉却粗衰少。
但赋租之弊未能有以宽之,殊不自安耳。
学中讲说不敢废,近亦颇有能问者。
两邑亦令整葺教养,庶几有向风者。
敝政恐有所闻,切告垂谕,至恳至恳!
示谕,极感爱念之意。
此亦近方闻之,惕然内惧,即已行下戒约,及令住催下户它负之可宽者矣。
又得镌谕,益信所闻之不妄,更当申儆之。
自此有所闻,更望子细批诲,直截譬晓。
今者来教似已未委曲矣,切恳切恳!
前两月配一作过寨兵于隆兴,中间忽为彼府押回,公文中备坐判府安抚龙图待制台判押回本寨,殊不可晓,已回牒复押去矣。
烦闲为询之,想是忘记是外路外州配来,误以为所部,不则别有他意也。
彼中幕府佥书满纸,此等事不能觉其缪,甚可笑也。
此幸无他,但建昌之事闻之不早,见告者又皆不得其真,仅若为强豪游说,使人愈疑惑。
近不免烦佥判自往调护,始得其真,乃知此郎不长厚,误事如此。
然县小无官,未有可遣代之者,甚以为挠耳。
山野之人不堪吏职,此亦可见。
旦夕遣冬书,更当力请,庶不久为吏民患苦也。
某衰病如昨,缘建昌事忧挠不可言。
虽已遣官检旱,且以后期申省自劾,势须略减得分数,但此县官吏无一人能为百姓分别黑白,自此之后,凌弱暴寡,将有不胜其弊者。
未知所以为计,令人晓夕不皇。
都昌亦甚费力,二十年无事之身心一旦至此,深以自叹,他无可言也。
警诲谆复,敢不铭佩。
但区区每见凌弱暴寡之徒,心诚疾之,故其发每有过当。
今当承命而改之,然恐终不能尽去也。
某昨尝专以建昌事自劾求去,昨日人归,诸公又不将上。
势当复请耳。
胜私书来,说此间受租米事,初疑其过,徐究之,果然。
虽已究治,然人生精力能有几何
若事事如此索关防,则无复闲泰之时矣。
其所论弊政非一,已封呈庙堂,冀必得去。
万一如欲,此助为不小也。
所怀万端,无由面论。
但日来愈觉归思浩然,不可遏耳。
某月初已专人丐祠,后得临安相识书,速令来请,云诸公已有许意。
至今尚未归,必是适值四明讣至,未敢将上,度不过旬日,必可得矣。
建昌纳苗,实有照管不到处,然与抑强似不相干。
税务依法收税,亦非州郡所得与。
况士大夫下争商贾之利,无耻至此,亦何足恤?
近日曾编管建昌一健讼假儒,传者必又喧沸。
此事自信甚笃,绝无可疑。
是非毁誉,付之众口。
少忍旬日,则吾已在汶上矣。
强盗三人配隶岭海,乃向来惊恐都昌之人。
昨以其情重法轻,稍加毒手。
经由隆兴,恐有司以为疑。
幸为白钱丈一言于帅座,交管传押为望。
此辈吾人所共疾,想二公亦不以为过也。
喻及帅座下喻之意,已悉。
此是两路三州利害,如此理会甚善。
向来亦欲申请而未暇,安得谓之侵官?
本军今方欲援例有请也。
然谦德之盛,不敢不承,幸语及之。
此间白鹿洞已毕功,前日往释菜开讲矣。
合肥吴君为职事,但渠为书社所拘,恐未必能往,却有杨学录者与一二后生欲往也。
某请祠先遣人昨夕已归,后辈尚未到。
周子充、曾厚伯极为致力,而竟不效。
且更看后信如何,恐亦且悠悠也。
初来不为久计,近复动却归心,在此殊不便。
今既如此,便再请得之,亦是一两月事,不免又且整顿此破落家计,以俟谴逐耳。
昨缘收江溥亲戚船税,几为所论。
当时得此一章,亦是草草出场也。
此间杨佥忽丁忧,郡中事愈费力。
万一不得去,狼狈不可言也。
柰何!
木炭却已得减免矣。
白鹿洞成,未有藏书。
欲干两漕,求江西诸郡文字,已有劄子恳之,及前此亦尝求之陆仓矣。
度诸公必见许,然见已有数册,恐致重复。
若以呈二丈,托并报陆仓,三司合力为之,已有者不别致,则亦易为力也。
书办,乞以公牒发来,当与收附,或刻之金石,以示久远,计二公必乐为之也。
旦夕遣人至金陵,亦当遍干本路诸使者也。
某请祠不得,比复狂妄,辄有所陈。
计程三五日间,当以罪去,已尽遣书册冗长还家。
此数日来,翘足俟命,但未知何所向耳。
此间诸县狼狈,税务绝无南来舟楫,势亦不可复为矣。
比复苦旱,近始得雨,然亦未能沾足也。
日间虽无事,然意思不佳,绝不得近书册,懒困即思睡耳。
白鹿洞记》纳去一本,又一本寄梁文叔,烦遣致之,不及作书也。
五贤祠记》杨广文自纳去矣。
某无状,居此一年有馀,率意直前,不能违道干誉,得罪于士民多矣。
请祠虽已报闻,然旦夕自当以他罪行遣,不至久为仁里之害也。
示喻曲折,深荷爱念。
然必欲使某喂啖虎狼,保养蛇蜴,使奸猾肆行,无所畏惮,而得歌颂之声洋溢远近,则亦平生素心所不为也。
姓高人事文叔在此备见首尾。
此而可恕,则亦无以官吏为矣。
至如木炭钱事,亦是州郡所当为,而幸上司之见听。
方恨不能推类尽蠲苛扰,初不以是而求歌颂于斯人也。
此钱都昌所减独多,乃是毛掾考究之力。
此人固有过当处,然细询田野之言而考之案牍以求其实,则前日销骨之毁亦云甚矣。
此举枉错直之间所以难明,非有道以照之,则自谓公心者,未必非私意之尤也。
区区不喜自辨,又于老兄不可有隐情,故久不知所以为报。
今偶有便,信笔及之。
非欲较此是非,乃欲老兄深察于公私名实之间,则真得其所谓本心之正耳。
此邦图经不齐整,而都昌为甚。
数日来,欲略为修整而不得功夫,又无人能为物色图画,诸邑供来皆不可晓,甚觉费力也。
杨佥之去甚失助,新来两掾,似亦可使也。
少浼:西山徐骑省篆书「游帷观」大字,及许真人井铭,烦为致一二本,便中示及。
五贤祠记》纳去一本,更有一两刻续致也。
都昌恐有合入图经事,望垂谕,它委勿外。
某乡辱诲谕,奉报疏率。
既而思之,殆无以答爱我之垕,深以愧仄。
自此有闻,不以虚实,尚望不替前日之念,乃幸之甚。
旱甚不雨,祷祀未有以感格,日夕忧惧。
隆兴不至此否?
家贫愿邻富,若亦似此间,则更无可仰矣。
柰何柰何!
此间为旱灾所挠,都昌县稍解事,又请得盛族黄省干同措置,必可无虑。
建昌官员皆不足倚仗,又遍询彼邑寄居士人,无有能分此忧者。
意欲恳南卿为同邑官区处,庶几下情稍通,吏不敢肆其奸罔,不知渠肯俯听否。
渠虽德安人,而建昌亦有产业,知彼民情,故欲倚以为重耳
敢烦语次试为叩之,若许幸早见报,当专致书礼请也。
归见张帅,更劝其通放米船,济此艰阨,千万千万!
某比日懔懔丐祠,得知旧报云恐可得,果尔甚幸。
然救荒之备什已七八成矣。
旱苗约须放及八分,劝谕发廪,得盛族倡率,三县共得谷十万斛矣。
但前书所扣王南卿事,不知曾为侦之否?
幸早报及也。
子澄书云,庐陵发策持论甚正,甚慰甚慰。
小录求一本,便中早寄,幸甚!
此间中选者数人,甚厌物论。
白鹿诸生文字老成,其次曹生秀发可喜,但尚欠琢磨。
小榜之首,彭君尤佳,惜不与荐书也。
已约两榜之士来白鹿相聚,未知皆能来否尔。
此间事未去间,不敢一日少弛。
恐得乡间有所闻,望一一见谕也。
某力疾救荒,未见涯涘,而传闻遽云云,闻之甚惧,未知将何以副其实也。
南卿已到此,相处甚款。
但渠欲入浙,不敢邀留之。
度其归程,正是急时,当赖其出一只手。
又恐其到阙,或为诸公所留耳。
告籴帅漕留念,然县下或更作难。
此乃军粮所须,若赈粜则已有备矣。
军粮尤不可阙者,更得从容一言,得二公喻意属县,无为阻节,幸甚!
张帅寄《盐铁论》来,末卷前少却一板,告为印寄。
更烦于《太宗实录》中检白鹿洞一事,在太平兴国五年(《会要》作六年,更详之。)六月,以洞主明起为褒信主簿,其下有少本未,并告录示(此已有之,但不知是《实录》语否耳。)
恐此人等候回文,告只付前日送崔子虚人回尤便,千万千万!
更问看何人来速,即付之也。
赈粜减半价乃得推赏,乃朝廷之命。
方欲论其不可,乞只减二分五釐,而建昌乃有愿赈济者。
已令邑官敦劝盛族,若以谷二万硕省赈济,可得两名沾赏也。
因书更告及之,亦美事也。
税钱事留念。
都昌纳米分数,方两日有定论,已减八分以上。
亦已申奏,乞截留上供。
若得之,即只纳占米,无不可者。
只恐未必如人意耳。
石守以忧不来,殊失所望。
亦已遣人速后政吴守矣。
傥得如期解去,幸甚。
比益昏倦,不堪支吾矣。
某在此不久,又子重不来,后日之计未有所付,须及此自了也。
其子弟能来亦佳,但濡沫不能多,须预令知此意耳。
都昌诸人书,已复苦旱,柰何柰何!
今年公私之积荡然一空,万一复旱,便无着手处矣。
某无似,复叨除目,恐愧不自胜。
尚幸远次,得以从容进退。
还家数月,当申祠吏之请也。
前月之晦已书二考,代者度此月中旬可到,今日复遣人速之矣。
老兄许来,固愿少款,但恐文法有拘,亦非细事。
更冀审度之也。
示喻赵宗丞田,极感留意。
已撰得四百千省,半是粜米剩钱,半是某所得诸处馈送。
前日钱丈所惠,亦在其中。
今即移文库中,令项桩管,以俟其报。
告为发书扣之,路运干不是彦丰否?
若是,即某已识之。
并烦为致意,早得一报为幸。
虽某去此,后人亦当能成此胜缘也。
来书已付案中为事祖矣。
辛帅之客舟贩牛皮过此,挂新江西安抚占牌,以帟幕蒙蔽船窗甚密,而守卒仅三数辈,初不肯令搜检
既得此物,遂持帅引来,云发赴淮东总所
见其不成行径,已令拘没入官。
昨得辛书,却云军中收买,势不为已甚,当给还之。
然亦殊不便也。
因笔及之,恐传闻又有过当耳。
前书奉叩白鹿买田事如何?
幸早示报,及某未去间有定论为佳。
此钱已送库寄收以俟矣,千万留念。
熹顿首再拜:前日专遣人行拜状,想达。
春卿来,近问,殊用慰感。
即日清和,伏惟尊候万福。
某代者已到,二十七日定交郡事,即略转山北,迤逦东归矣。
脱此樊笼,欣快无量。
但念相见未有近期,不能无怆恨耳。
白鹿田钱已拨,正牒教授,候彼回文,即可支付也。
春卿之归,深荷津遣。
又辱馈赆之厚,渠深不敢受。
朋友皆以为仁者之惠,所不敢辞,渠必以具谢矣。
礼器之失,不但一爵。
今朝廷所用宣和礼制局样,虽未必皆合古,然庶几近之。
不知当时礼部印本何故只用旧制?
向来南康亦无力,但以爵形太丑而句容有新铸者,故易之耳。
其实皆当遣人问于礼寺而尽易之,乃为尽善。
但恐其费不赀,州郡之力不能办耳。
福州余丞相家有当时所赐,甚精,然今亦莫能用也。
南康之政如何?
渠向在昭武甚佳,为人所挤而罢。
今能不改其旧,则三邑之幸也。
永卿主簿老兄尚留斋馆否?
昨承惠书,此便又遽,未能别状。
但所问《先天图》曲折甚善,细详图意,若自《乾》一横排至《坤》八,此则全是自然。
故《说卦》云《易》逆数也,皆自已生以得未生之卦也。
若如圆图,则须如此,方见阴阳消长次第。
《震》一阳,《离》、《兑》二阳,《乾》三阳,《巽》一阴,《坎》、《艮》二阴,《坤》三阴。
虽似稍涉安排,然亦莫非自然之理。
冬至夏至为顺,皆自未生而反得已生之卦,盖与前逆数者相反。
夏至冬至为逆,盖与前逆数者同。
其曰左右,与今天文家说左右不同。
盖从中而分,自北而东为左,自南而西为右,其初若有左右之势耳。
鄙见如此,更冀详之。
《启蒙》改本未成,后便寄去。
近塑得伏羲象,欲奉之武夷精舍,恨贤者不能一来观之耳。
此纸烦商伯兄呈似,更同为订之也。
新泉之胜,闻之爽然自失。
安得复理杖屦,扶此病躯,一至其下,仰观俯濯,如昔年时?
或有善画者,得为使画以来,幸甚。
向见杨伯起有《切韵》书,只三四十板而声形略备,亦尝传得,而为人借失之。
今欲得一本,敢烦为借,抄录一本,校令审谛,便中见寄,幸甚。
或语赵守刻得一板流行亦佳。
此非伪学,想亦不至生事也。
五老新瀑曾往观否?
梦寐不忘也。
某竟以无状自致人言,上累师傅,下及朋友,愧负忧惕,如何可言!
传闻贤者亦有里巷侵侮之虞,不知云何?
今日惟可凡事省缩,岂复更与此辈争是非、较曲直也。
彼中诸书板本闻几有焚灭之祸,又云下官有持不可者,遂已,不知果然否耶?
然计此恐终不免。
向来得本甚多,皆为人取去。
今欲复得一两本,不知能及未为煨烬之间印以见寄否?
《洪韵》当已抄毕,幸早示及。
此间付之书坊镂板,甚不费力。
况非伪学,亦无嫌也。
新泉图子和成既为定稿,必已能尽写其佳处。
只就觅此草本,不必重摹,俗工或能反败人意也。
自闻此泉新出,恨未能一游其下,以快心目。
溅雷喷雪,发梦寐也。
《瀑图》、《韵谱》近方得之。
图张屋壁,坐起对之,恨不身到其下也。
定叟终于落星,何不就馆城中耶?
郑溥之黄伯耆相继物故,皆盛年也,亦是一时气数。
然张、郑尤可惜耳(《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六。又见《群书考索》别集卷一三,《古今游名山记》卷一一,《名山胜概记》卷二四,《庐山纪事》卷八,康熙西江志》卷一七四,雍正江西通志》卷一四○,《白鹿书院志》卷二,同治九江府志》卷四九,同治德化县志》卷四九。)
春卿之归」以下原缺,据《白鹿书院志》补。
杨伯起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一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六、《古今游名山记》卷一一、《庐山纪事》卷八、《白鹿书院志》卷二
新年几岁?
精神筋力想未至衰惫如某也。
白鹿旧游恍然梦寐,但闻五老峰新泉三叠,颇为奇胜。
计此生无由得至其下,尝托黄商伯、陈和成摹画以来,摩莎素墨,徒以慨叹也。
江德之甚好说《易》,尝与讲论否?
且看程先生传亦佳。
某谬说不足观,然欲观之,须破开肚肠,洗却五辛查滓,乃能信得及耳。
又印本多错误,恐难会了。
无由面谈,聊发一笑。
将来官满,复归庐阜耶?
刘婿得依馀芘,幸甚,时有以警诲之乃佳。
外孙闻尚附学,想蒙怜抚。
某衰朽益甚,已上告老之章,它盖无足言者。
刘婿幸得托芘,今将满矣,不知已离彼未耶?
李敬子襄阳教官,见在此相聚。
或传其阙已到,未知然否?
幸因便报及也。
读《易》想亦有味,此经自有规模格局,若看得破,则精粗巨细无处不可受用。
如其未然,即且将其间旨意分明处反覆玩味,亦自可乐。
不必深求幽远,枉费心力也。
某之谬说本未成书,往时为人窃出印卖,更加错误,殊不可读。
不谓流传已到几间,更自不足观也。
刘婿相见未豁然,亦差觉老成,此皆教诲之力也。
某年来衰惫殊甚,两足拘挛,不能移步犹是小故,而心腹之疾犹为可虑,服药无效,拱手俟命而已。
黄商伯庆元六年二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一七
伯量依旧在门馆否?
礼书近得黄直卿与长乐一朋友在此,方得下手整顿。
但疾病昏倦时多,又为人事书尺妨废,不能得就绪。
直卿又许了乡人馆,未知如何。
若不能留,尤觉失助。
甚恨乡时不曾留得伯量相与协力。
若渠今年不作书会,则烦为道意,得其一来,为数月留,千万幸也。
按:《朱子语类》卷八四,中华书局校点本。
黄氏家谱序淳熙六年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三
(上缺)而□□□在以振□□□□遗□□□□黄氏谱□□□□□□□□补其□□□□序云(下缺)居于都昌者半。
□亦尝考之,宋南渡之先,散处别业而居于都昌者多矣,特未尽离祖宅耳。
有云:「大族之下,有富有贫,势使然也。
择业之后,有贵有贱,理使然也」。
然是四者,皆自外至者也。
由祖宗睦族之义而观之,则举不当以是论。
奈何人情风俗日流于薄,一族之内,其或有室润而仕显者,则萌钦附慕丽之心,语于人则曰:「吾与某尚尔同高而曾也」,未必果亲也。
其或有犁耕而负贩者,则怀鄙薄厌弃之心,语于人则曰:「吾与某久矣无服属焉」,而未必果疏也。
吁!
胡不法大贤君子之度量乎?
范文正公位跻参政,悉以俸赐均与族人,语其诸子曰:「吾吴中宗族甚众,于吾固有亲疏,然以吾祖宗视之,则均是子孙,固无亲疏也。
茍祖宗之意无亲疏,则饥寒者吾安得不恤也?
若可能及者,谓今日是祖宗之德也,非己之所能及也。
由祖宗积德百馀年而始发于吾,得至大官,若独享富贵而不恤宗族,异日何以见祖宗于地下,今何颜入家庙乎」?
由此观之,则凡宗族之间有富有贵,皆吾祖宗积德之由,而自务其能哉!
今之宗族,欲望其如文正公均俸赐,抑亦鲜矣。
倘能不以富贵贫贱异其心,而尽其恭敬亲睦之义,则亦庶几矣。
予今守南康,讲道白鹿书院,门友黄商伯持其家谱徵予序,仅以世之宗族富贵贫贱而子孙能不坠其先业,如范文正公之训,书于商伯家谱之右以自警。
朱熹序。
宋淳熙己亥
按:《黄氏宗谱》卷首,江西都昌县北山乡塘湖黄家保存本。
书语孟要义序后1180年11月1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一、《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九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顷年编次此书,锓版建阳,学者传之久矣,后细考之。
程、张诸先生说尚或时有所遗脱。
既加补塞,又得毗陵周氏说四篇有半于建阳陈焞明仲,复以附于本章。
豫章郡文学南康黄某商伯见而悦之,既以刻于其学,又虑夫读者疑于详略之不同也,属书于前序之左,且更定其故号「精义」者曰「要义」云。
淳熙庚子冬十有一月己丑朔旦江东道院拙斋记。
跋张以道家藏东坡枯木怪石1199年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四、《晦庵题跋》卷三、《佩文斋书画谱》卷八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苏公此纸出于一时滑稽诙笑之馀,初不经意,而其傲风霆、阅古今之气,犹足以想见其人也。
以道东西南北,未尝宁居,而能挟此以俱,宝玩无斁,此其意已不凡矣。
且不以视王公贵人而独以誇于畸人逐客,则又有不可晓者。
云谷老人因览为识,时庆元己未仲秋既望
愚叟之墓已有宿草矣,抚玩遗墨,相视感慨,泫然久之。
若归羌庐以视西坡,当同此叹也。
再答徐子宜 南宋 · 舒璘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七、《舒文靖公类稿》卷一、民国《平阳县志》卷七九
迩者辱教及所赐纸笔之贶,尝具书报谢,计已呈缴。
村居不闻邸报,传闻已拜起部之除。
正人在朝,敢以为贺!
某衰拙安分,足乐馀生。
杞国之念未忘,若得善类同升,国家缓急有赖,诚所愿望。
郎省中如应仲实王顺伯陈君举,某知其为贤,度诸公必自尽洽。
平时会合,亦能讲宗社长计,为国远图否?
某索居,所知士大夫绝少。
子宜游宦之久,当知四方贤士,愿以气类相从,以奠邦基。
朋友中最好吕子约
彭子寿章茂献黄商伯,亦闻其贤,未知子宜所得者为谁,有可告语,幸详谕,某少浼。
春间,得交代书,约十月初交割,且欲在未差试官前遣迓者之便。
军器少监兼权司封李大性除浙东提举知常黄灏除浙西提举大性十月三日闰十月四日。)1194年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四、《止斋先生文集》卷一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敕具官某:今二浙犹三辅也。
比岁不登,仍以旱潦,荒政十二,其谁与朕推行之乎?
爰诹其人,得于周行,则汝大性
得于列郡,则汝也。
东、西二节,于以分畀。
平兴颁积,悉咨听之。
吴越之间,民无菜色,我有褒玺,必不尔后。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