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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明出东门将入圣泉戏呈住山蒙庵老人 宋 · 李弥逊
七言律诗 押先韵
觌面峰峦碧障天,东方精色破昏烟。
草头露下元无雨,衣角风生径欲仙。
行树排宵高展画,孤云挂壑薄披绵。
寸田暂喜捐尘虑,不着蒙庵一缕禅。
刘宝(彦脩)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八、《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七、《径山志》卷八
即日烝溽,不审燕处悠然、放旷自如、无诸魔挠否?
日用四威仪内,与狗子无佛性话一如否?
于动静二边能不分别否?
梦与觉合否?
理与事会否?
心与境皆如否?
老庞云:「心如境亦如,无实亦无虚。
有亦不管,无亦不拘,不是圣贤,了事凡夫」。
若真个作得个了事凡夫,释迦达磨是甚么泥团土块?
三乘十二分教是甚么热碗鸣声?
公既于此个门中自信不疑,不是小事,要须生处放教熟,熟处放教生,始与此事少分相应耳。
往往士大夫多于不意中得个瞥地处,却于如意中打失了,不可不使公知。
如意中,须时时以不如意中时节在念,切不可暂忘也。
但得本,莫愁末,但知作佛,莫愁佛不解语。
这一著子,得易守难,切不可忽。
须教头正尾正,扩而充之,然后推己之馀以及物。
左右所得既不滞在一隅,想于日用中,不著起心话带,枯心忘怀也。
近年已来,禅道佛法衰弊之甚。
有般杜撰长老,根本自无所悟,业识茫茫无本可据,无实头伎俩,收摄学者,教一切人如渠相似,黑漆漆地紧闭却眼,唤作默而常照。
彦冲被此辈教坏了,苦哉苦哉。
这个话,若不是左右悟得狗子无佛性径山亦无说处。
千万捋下面皮,痛与手段救取这个人,至恳至祷。
然有一事,亦不可不知。
此公清净自居,世味澹薄,积有年矣,定执此为奇特。
若欲救之,当与之同事,令其欢喜,心不生疑,庶几信得及,肯转头来。
《净名》所谓「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是也。
黄面老子云:「观法先后以智分别,是非审定不违法印」。
次第建立无边行门,令诸众生断一切疑,此乃为物作则,万世楷模也。
况此公根性与左右迥不同,生天定在灵运前,成佛定在灵运后者也。
此公决定不可以智慧摄,当随所好摄。
以日月磨之,恐自知非,忽然肯舍,亦不可定。
若肯转头来,却是个有力量底汉,左右亦须退步让渠出一头始得。
比炜禅归,录得渠答紫岩老子一书,山僧随喜读一遍,赞叹欢喜累日,直是好一段文章,又似一篇大义。
末后与之下个谨对,不识左右以谓如何?
达磨谓二祖曰:「汝但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
二祖种种说心、说性俱不契,一日忽然省得达磨所示要门,遽白达磨曰:「弟子此回始息诸缘也」。
达磨知其已悟,更不穷诘,只曰:「莫成断灭去否」。
曰:「无」。
达磨曰:「子作么生」?
曰:「了了常知故,言之不可及」。
达磨曰:「此乃从上诸佛诸祖所传心体,汝今既得,更勿疑也」。
彦冲云:「夜梦昼思十年之间,未能全克,或端坐静默,一空其心,使虑无所缘,事无所托,颇觉轻安」。
读至此,不觉失笑。
何故?
既虑无所缘,岂非达磨所谓内心无喘乎?
事无所托,岂非达磨所谓外息诸缘乎?
二祖初不识达磨所示方便,将谓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可以说心说性说道说理,引文字證据,欲求印可。
所以达磨一一列下无处用心,方始退步思量。
「心如墙壁」之语,非达磨实法。
忽然于墙壁上,顿息诸缘,即时见月亡指,便道「了了常知故,言之不可及」,此语亦是临时被达磨拶出底消息,亦非二祖实法也。
杜撰长老辈,既自无所證,便逐旋捏合,虽教他人歇,渠自心火熠熠,昼夜不停,如缺二税百姓相似。
彦冲却无许多劳攘,只是中得毒深,只管外边乱走,说动说静,说语说默,说得说失,更引《周易》内典,硬差排和会,真是为他闲事长无明
殊不思量一段生死公案未曾结绝,腊月三十日,作么生折合去?
不可眼光欲落未落时,且向阎家老子道:「待我澄神定虑少时,却去相见得么」?
当此之时,纵横无碍之说,亦使不著,心如木石亦使不著,须是当人生死心破始得。
若得生死心破,更说甚么澄神定虑,更说甚么纵横放荡,更说甚么内典外典!
一了一切了,一悟一切悟,一證一切證,如斩一结丝,一斩一时断。
證无边法门亦然,更无次第。
左右既悟狗子无佛性话,还得如此也未?
若未得如此,直须到恁么田地始得。
若已到恁么田地,当以此法门兴起大悲心,于逆顺境中和泥合水,不惜身命,不怕口业,拯拔一切,以报佛恩,方是大丈夫所为。
若不如是,无有是处。
彦冲孔子称「《易》之为道也屡迁」,和会佛书中「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为一贯,又引寂然不动与土木无殊,此尤可笑也。
向渠道:「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
故经云:「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
谓此广大寂灭妙心,不可以色见声求,应无所住。
谓此心无实体也,而生其心。
谓此心非离真而立处,立处即真也。
孔子称《易》之为道也屡迁,非谓此也。
屡者,荐也;
迁者,革也。
吉凶悔吝生乎动,屡迁之旨,返常合道也,如何与「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合得成一块?
彦冲非但不识佛意,亦不识孔子意。
左右于孔子之教出没,如游园观,又于吾教深入阃域,山野如此杜撰,还是也无?
故圭峰云:「元亨利贞,乾之德也,始于一气;
常乐我净,佛之德也,本乎一心。
专一气而致柔,修一心而成道」。
此老如此和会,始于儒释二教,无偏枯无遗恨。
彦冲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与《易》之屡迁大旨同贯,未敢相许。
若依彦冲差排,则孔夫子释迦老子杀著买草鞋始得。
何故?
一人屡迁,一人无所住。
想读至此,必绝倒也。
祭东禅蒙庵老文 宋 · 张元干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芦川归来集》卷一○
象教既衰,邪师四起。
杨歧正宗,付在妙喜
龙象蹴踏,嫡子是似。
维此上人,固得其髓。
平生江湖,遍参不已。
晚见乃翁,出语辄契。
扫尽禅病,人心直指。
令行诸方,盖天盖地。
作大因缘,爱好兄弟。
所向腰包,川赴云委。
一点难瞒,众肯有几。
法门栋梁,福城东际。
黄叶西方,九旬解制。
独照孤烛,时节俄至。
撒手悬崖,跏趺而逝。
胡为贪程,略不住世。
讣闻衡阳,重抆老涕。
万里寓哀,就帏以祭。
人天眼目,谁其可继?
懒庵聿来,斯道木坠。
舌端雷霆,说一不二。
如聆师言,四众用慰。
稽首归依,奚止我辈。
从来切忌,犯手伤锋。
末后何由,拖泥带水。
且问一道神光,争如三幅白纸?
蒙庵如是如是。
蒙庵东山寄龙眠画寒山拾得图来令作颂寒山著屐把帚作舞拾得腰筒拍手而笑丰干骑虎搔痒视之戏书其后云 南宋 · 释慧空
二子相逢舞笑时,此翁痒发似因之。
坐间一虎低头觑,觑著三人总是伊。
龙眠画出意不浅,空也言之恐未然。
更向蒙庵问端的,榴花洞口笑掀天。
潮州刘大夫 宋 · 曹勋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山绕蒙庵十里阴,两翁逸驾每骎骎。
人随衡雁野云薄,梦绕鳄溪秋水深。
别后诗章清有思,向来游处剩关心。
何妨一笑云萝上,小约湖边特特寻。
蒙庵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二、《蠹斋铅刀编》卷二四
浮屠鉴公初主苏之瑞光院,名其燕坐之室曰「蒙庵」。
既去瑞光,则曰东西南北法身皆然,而吾庵何迁哉!
故凡所至辄以是榜其室。
戊子之夏,与予遇于江上。
予数过之,指其室愿有述也。
余曰:「子何取于是名哉?
子之教号曰大圆镜智,而见性如隔罗縠,如来犹诃之,奈何子之自托于是也?
且子岂真昧昧而无识者?
而学佛者亦岂必如盲如聋而后谓之得道哉?
子之于众亦有缘矣,使子而果蒙也,则彼何所赖子?
故吾以是疑子也。
虽然,子之意则有在矣。
学博而知守之以约,行高而知持之以晦。
其于物也无所丽,其于时也无所竞。
则其退托于是者,盖将以警诸徒也。
吾其为子记之,使世之人读吾之言,则知佛之学不以昏昏默默无所识别为贤,而观子之所以自处,则知诪张夸大之说不足信,而睢盱自矜之心不萌于中,亦教之一助也」。
鉴,犍为人
初为士,舍而学佛,得法于应庵华禅师,与之语犹不忘儒也。
间出其赞佛之文示予,理邃而语工,予是以与之游。
九月日记。
蒙庵 南宋 · 程洵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三二、《尊德性斋小集》卷二
蒙庵鄱阳董锡叔予宴居讲学之室也。
新安程洵正翁推《易》之意,为之铭曰:
其禀也洁,其动也洌。
遇险而濊,有待乃达。
以导以决,吞吐日月。
维心之发,亦若是烈。
一与物接,正以枉夺。
维思之近,维问之切。
维进其德,维居其业。
日加省察,是存养法。
无作无辍,与圣同辙。
圣谟孔晔,我名是设。
临终辞众偈 南宋 · 释元聪
 押语韵
来未尝来,去未尝去。
七十四年,月印寒渚(《后乐集》卷一八《径山蒙庵佛智禅师塔铭》)
聪老语录序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一、《攻愧集》卷五三
余顷投閒,门可罗爵。
有僧以径山聪老书来求寺记甚勤,再三辞之,不惟与聪无半面,身隐言逊,何能属文?
径山之名甲于东南,一燔之后,欲兴瓦砾为宝坊,两宫赐予,檀施山委,旧观鼎新,又大过之,宜得玉堂金闺之英为之登载,顾乃访老朽于寂寞之滨,何耶?
僧曰:「寺倚神龙为命,率众致祷,肸蛮昭答,欲以属公」。
余感其意,而为之辞。
晚归朝行,始与之识,退然老衲也。
再相过,忽已亡矣。
其徒集六会语刊之,求序。
余不能学佛,莫知师之所至。
但见临济杨岐之下曰白云端,曰五祖演,曰佛眼远,皆古德之光明杰特者。
行雪堂光晦庵以及师,其相付嘱,又非他人苟然之比。
将示寂,以行所付法衣,集众书偈以授师,偈曰:「再来毒种,元聪侍者
叵耐吾宗,灭汝边也。
我今高枕百无忧,听子时挝涂毒鼓」。
丛林遂有「毒种」之称。
聚徒说法三十年。
雪峰来此山,法席大振,复成金碧之区。
人谓为国一后身,则师之所得者可知矣,读者其自参之。
径山兴圣万寿禅寺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九、《攻愧集》卷五七、《径山志》卷七、嘉庆《馀杭县志》卷一五、民国《杭州府志》卷三八
径山,天下奇处也。
由双径而上,至高绝之地,五峰巉然。
中本龙湫,化为宝所,国一禅师开山于天宝之初,特为伟异。
天作地藏,待斯人而后发。
道成名震,召归长安
代宗为之执弟子礼将相不得预大丈夫事。
继之以无上,又继之以法济,坐镇群魔,刃斮禅床而色不动。
钱武肃王于微时,故吴越累世崇奉尤谨。
皇朝至道中太宗皇帝赐以御书并佛骨舍利。
元祐五年内翰苏公知杭州,革为十方祖,印悟公为第一代住持。
绍兴七年大慧禅师来主法席,衲子云集,至千七百众。
末年南归,重来跲而复振,人境相与映发,道俗趋仰,龙神亦随指麾而定。
显仁皇后慈宁宫高宗皇帝德寿宫时,皆尝游幸,就书「龙游阁」扁榜。
孝宗皇帝书「兴圣万寿禅寺」,又赐以《圆觉经解》,天下丛林拱称第一。
大慧以来,名德继起,神龙灵响素著,国家民庶有祷辄应,累封神应德济显祐广泽王,庙为灵泽,且有玉圭、玉带、黄金瓶垆、祭器之赐,其盛极矣。
然而废兴有数,不可豫知。
国一之后,以会昌沙汰而废。
咸通间无上兴之,又后八十馀年,庆赏始以感梦起废,为屋三百楹,剪去樗栎,手植杉桧,不知其几。
今之参天合抱之木皆是也。
蒙庵禅师元聪庆元三年自福之雪峰被旨而来,道誉隆洽,不愧前人。
五年仲冬,行化浙西,而回禄挺灾,烈风佐之,延燔栋宇,一昔而尽,异哉!
人皆以为四百年积累之业一旦扫地,有能兴之,非磨以岁月未易就也。
先是,寺基局于五峰之间,又规模不出一手,虽为屋甚夥,高下奢俭各随其时,因陋就简,亦复有之。
众为之请曰:「大慧无恙时,岂不能撤而更之?
顾其势未可。
兹焉火起龙堂,瞬息埃灭,岂龙神欲一新之乎?
况祖师之像出于烈燄而不毁,开山之庵四面焦灼而不伤,师与国一俱姓朱氏,或疑以为后身。
比移酱坛,涌泉成井,今日安知非暂废而当复大兴耶」?
曰:「有是哉,微我谁当为之」?
乃出衣盂为之倡率,学徒元韶、可达等所在缘化,两宫加以锡赉,施者闻风日集,动以万计。
又命南悟等广募闽、浙、江东、西良工,伐木于山,日役千辈,斤斧之声震动山谷。
凡食于山者,无问比丘、优婆塞,相与劝勉,智者献谋,壮者出力,夙夜经营,不翅己私。
开拓旧址,首于东偏为龙王殿,以严香火之奉,继为香积厨,以给伊蒲之馔。
延湖海大众,则有云堂;
供水陆大斋,则列西庑,此皆一日不可缓,寺之所以立也。
宝殿中峙,号「普光明」,长庙楼观外接三门,门临双径,架五凤楼九间,奉安五百应真,翼以行道,阁列诸天五十三善知识,仍造千僧阁以补山之阙处。
前耸百尺之楼,以安洪钟,下为观音殿,而以其东西序庋毗卢大藏经函。
凿山之东北以广库堂,辇其土石,置后山巨壑中。
开毗那方丈于法堂之上,复层其屋,以尊阁思陵宸翰御榻。
修复妙喜塔亭,仍建蒙庵明月池上。
香水海以沐浴,为天慧堂以选僧,禅房客馆,内外周备,像设雄尊,金碧璀璨,法器什物所宜有者纤悉必具,不可胜书。
盖其百工竞起,众志孚应,经始于六年之春,成于嘉泰改元之夏,阅月才十馀,而变瓦砾之区为大宝坊。
始者荡废于一弹指顷,若甚惨矣,及其兴之神速,则高掩前古,而又雄壮杰特,绝过于旧。
按图而作,井井有条。
云栋雪脊,翚飞层叠,迥出于烟霏空翠之表。
春秋二会,来者益众,奔辏瞻仰,如见化城
惊瞿踊跃,称未曾有。
径山于是乎大振矣。
余尝登含晖之亭,如踏半空,左眺云海,视日初出,前望都城,自西湖、浙江以至越山,历历如指诸掌,真绝景也。
别峰宝印赋诗,有「百万双径杳,三千楼阁五峰寒」之句。
印为之抚掌,且曰:「山中之景几无馀蕴矣」。
是时新创大阁,丹雘未施,上下一色,如凝霜雪,涉二十年,犹属梦境。
今则土木之盛,何止十倍,恨未能一寓目也。
聪忽以书相寻于寂寞之滨,属以记文,遣僧契日携书来见,备道始末。
辞之曰:「年侵学落,笔力随衰,子之师愿力宏深,成如许大佛事,不求于重望雄文之士而为此来,何其舛耶」?
求之再三,拙庵又助之请,遂檃括其语,为之大书,且告之曰:大慧千僧阁之成,一时称为盛举,善乎!
李资政之记以谓:「在杲公何足道,而循习龌龊者以为奇特,不亦陋甚矣哉」。
聪之为此,初岂有意于兴作者?
因郁攸之奇变,偶人情之响答,上资国力,广集喜舍,时节因缘,有相之道,以隮登兹,是固不可不记以传远。
然于师何有哉!
矧国一之初,本无可传之法,其后瞻礼之众倾于亿兆,财施之广形于千万,视之如幻,等之于空,居惟一室,室惟一床,布褐陶匏,浣衣粝食,其视宠荣震耀何如也。
聪方以此道行,而余欲以言语赞叹有为功德,多言益足为赘。
是故言尽于此,师其以为然乎?
径山蒙庵佛智禅师塔铭嘉定二年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一、《后乐集》卷一八
庆元丁巳夏径山寺阙住持,有旨以命僧元聪
后数年,寺烬于火。
不二年,元聪新之,视旧观有加焉。
寺既复,元聪引去,上复以住持命之,且为御书寺额及「蒙庵」二字赐之,仍赐号曰「佛智禅师」。
嘉定己巳十一月十一日元聪示若有疾,以偈入奏,其略曰:「沤灭本来同,尽在吾皇大海中」,及有「愿延睿算」等语。
越四日元聪逝去。
事闻,上特降赠金。
遂以是年某月某日某辰入塔于蒙庵之原。
某时伏在林野,耳剽是事,窃深敬叹。
主上待遇臣子恩全始终,其施于元聪者犹若此。
元聪以寂灭为学,至其垂殁,必以祝圣人寿为言,于以见君臣之典穷天地而不可泯者如此。
欲私记之,未能也。
未几,其徒状师之行求塔铭于某,乃以所闻识其首而后次序之曰:师姓朱,名元聪字蒙叟,福之长乐人
母房氏,以庆寿恩封孺人
师少颖慧,习儒,年十九,始去儒入释。
初从龟峰僧璘游,璘殁,则从晦庵光学
陈公康伯一日至龟峰,见师于优婆塞中,小异,捐金俾之买僧牒。
师既落发,乃白晦庵曰:「元聪身了而心未了,望和尚免以事役」。
晦庵笑曰:「佛法在寻常行履处,何惧事夺耶?
今限汝一月,心如不了,即有决罚」。
师归僧堂,书晦庵语于窗纸,胁不至席者半月,几至欲狂。
晦庵日使人视之,忽闻其有啜泣声,亟呼之前曰:「哑坏了汝」。
师对曰:「昨日闻父讣,不克归,学佛无成,恐两下俱失,故泣」。
晦庵连掴师三掌,师顿有所悟,冲口呈颂:「了了了,彻底了,无端赤脚东西走。
踏破晴空月一轮,八万四千门洞晓」。
晦庵曰:「且放汝三十棒」。
师云:「元聪亦放和尚三十棒」。
自此机锋浚发,境彻理融,乃辞晦庵,往诸方勘辩。
晦庵住法石,师随之为侍者
晦庵临终,以行雪堂所付法衣付师,书示众曰:「再来毒种元聪,叵耐吾宗灭汝。
边也法衣一条聊分付,听子时挝涂毒鼓」。
师拜而受之,丛林遂有「毒种」之号。
晦庵既终,泉守周公葵首请师住清化
师以晦庵常戒其「年未及四十不得出世」辞之,即日携晦庵骨归葬龟峰
道过福之乾元,时木庵道永方峭立崖岸,师径造其室,木庵云:「莫即是侍者否」?
师称名。
木庵曰:「此事非聪明所能办」。
师云:「通身是口吐不出」。
木庵云:「中毒了也」。
师云:「莫掩彩」。
木庵曰:「须知此事不在方策上,不在口皮边」。
师云:「毕竟在什么处」?
木庵曰:「铁蒺藜当面掷」。
师云:「大好不在口皮边」。
木庵肯之。
其深禅密句多此类,有语录传于世。
师既葬晦庵,即往见密庵咸杰于焉巨,见且庵守仁长芦,又见瞎堂慧远灵隐,见水庵宗一于净慈,又见谁庵宗演于高亭,佛照德光于光孝,复庵可宗于保安,以證其所得。
密庵径山,师为第一座,由是声名益起,四方衲子皆宗之。
钱公佃将漕江西,首请师住隆兴光孝,师辞之。
张公子颜江西帅,又欲以光孝处师。
知其不可屈,乃贻书密庵,俾勉其
师遂自光孝开堂,为晦庵嗣。
至是师年四十矣。
未几,饶之荐福、抚之漕山、洪之宝峰争欲迎致师,师皆不赴。
江东帅留公正、转运尤公袤、丘公崇前后凡三请师住云居,师亦三辞之。
一日,宪使赵公晔俾南康钱公闻诗诡作民家请说法,道过庐山,遂遮留师于云居。
一住九年,百废具举,钳锤益密,炉鞴愈高。
赵公汝愚当涂,以隐静招师。
师忻然从之,外户为之屦满。
未几,平江之承天、常之华藏、真之长芦同日转使至,师曰:「吾缘法自长芦雪峰径山」。
遂往长芦
已而雪峰果虚席,福建詹公体仁会诸禅探筹,一探而得师名,遂以闻于朝。
师欲因之省母,亦不辞而承命,遂住雪峰三年。
雪峰径山,凡坐十四,因回禄之变,筑屋甚广,事见楼公钥所为记。
又倾橐益田,足以安众
师持身精勤,接物弘大,生机硬语,直指人心。
禅徒之奔径山,遂不减大慧盛时。
至于五缘俱契,诸福具全,又若默有所助云。
临终,既奏遗偈,又贻书别常所往来者。
其弟子环绕求语,师皆随根器授之。
最后辞大众曰:「来未尝来,去未尝去。
七十四年,月印寒渚」。
遂掷笔趺化,人以为国一后身。
僧腊七十四,度比丘二百馀人。
嗣法若谦、元诏、可达、南悟、端仁辈,凡五十馀人,它日必有闻于世者。
师灭之夕,大风拔林,瘗骨之日,久雨顿霁。
是夜塔现祥光,空中出金磬声。
初,范公成大师厚
至范公欲得师住承天,则师曰:「愿从公杖屦,不愿承天也」。
范公每谓师墨名而儒行,故余因范公知师甚详,及观师之终始一念于君师父母者,则范公之言信矣。
然独于闻父之丧,当荒迷之中,反有所悟入,则佛者伟之而儒者疑之,岂亦所谓生于忧患者欤。
铭曰:
人生而善,有万惟均。
能尽此性,拔夷冠伦。
在吾为仁,在佛为觉。
理本不殊,殊以其学。
蒙庵之觉,匪觉伊仁
君师父母,仁之本根。
末法波流,纷孥口舌。
孰知此事,初无异说。
龙门雪堂,为法栋梁。
灯翳而吐,由师乃光。
孰振径山
孰扶佛智
我撮其实,天子之赐。
慈山重建报恩光孝禅寺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九三、《洺水集》卷一一、《咸淳临安志》卷七八、《西湖志》卷一○、《敕建净慈寺志》卷二
西方有异域,宫殿皆天化,鹫岭布金园,则以人力故。
惟以人力故,则有易与艰。
然而愿力坚,虽艰亦能就。
崔嵬净慈山,东南推甲乙。
锄荒不计年,吴越号慧日。
道潜与延寿,相仍坐教席。
皇皇太宗,更号寿宁。
绍兴有制,追严佑陵。
载易今名,厄度中更。
佛智道容,再堂应真,昙密法进,宝殿经营。
孝皇御历,赐金趣成,既成临幸,震动山林。
嘉泰之四,埃于郁攸。
退谷义云,载吼龙虬,杰阁层空,天画云浮。
河沙真谛,辄赐龙楼。
唯是罗汉之林、大雄之殿,费大莫兴。
吴霜几换,嘉定庚午,起禅老崧,一顾慨然,孰振祖风。
尔议择材,尔谦程工。
规置坚定,一朝屹立。
都人骇叹,谓出神力。
无碍广修,尤奉尊者,五百钜人,耽耽广厦。
功绪方延,合而未全,乃以小嫌,引去翩然。
自尔八年,住牒四传,丹漆金碧,迄未之员。
辛巳有命,以崧再至,至不期年,始克竣事。
于是湿红映地,飞翠侵霄,檐转鸾翎,阶排雁齿。
星垂珠网,宝殿洞于琉璃;
日耀璇题,金椽耸乎玳瑁。
良由千秋纪节,召入阙庭,赐号赐衣,殊渥亡伦。
椒殿邃严,天赉亦均,风动八表,欢喜见闻。
施以金缯,川委云蒸,佛行有橐,亦复自倾。
嗟此突兀,其工匪易,凡二十年,始终乃备。
眷言佛行,传佛照衣,有行有法,声倾一时。
昔去今来,了无滞碍,以未了故,故复重来。
今既了故,所说未了,一日杖锡,求我说之。
顾惟天赋寂蔑,兴堕清幽,往来钱塘诸山,渺然不记岁月。
刘道真之所记,顾野王之所书,鸿渐之所经,坤元之所志,莫不披宿岚而挹爽,玩夕照以含和。
或偕释子道人,俱度风篁之岭;
或与高人胜士,同登月之峰。
或忘归而屡宿石桥,或乘舆而独瓢冷涧,或遇葛翁于北坞,或逢仙许于南泉,或赓遵式之留题,或听智僧之长笑,或近见法真之张宝帐,或遥瞻释遇之上骊峰
盖因前世曾游,所愧今生失脚。
已而又循赤岭,过慈云,乃见宝盖法幢,威仪队仗。
云行雨施,再生弥勒之峰;
势就形全,双踞石龙之首。
更分馀脉,复过穿珠,一结雷峰
穹窿宝塔,耸熏炉于前应,护一气以中涵。
三阜横陈,双龙后伏。
勿轻加于营筑,庶永閟于灵奇。
虽然,六一居士更有偈言:「东南地秀绝,山水澄清光。
馀杭几万家,日夕焚清香。
烟飞四面起,云雾杂芬芳。
其俗事宫室,佛屋儗侯王。
五采莹丹漆,四壁金焜煌。
上垂百宝盖,宴坐以方床。
南方精饮食,玉粒甘露浆。
晨兴未饭僧,日昃不敢尝」。
惟今净慈林壑之幽,宫室之盛,群心之归,视此偈言,了无一异。
但未知云堂千众,坐卧食息,何所解入?
三世诸佛,数千罗汉,受此供养,果报云何?
若能以了义度无边,以圆教垂无穷,證无生忍,造不二门,则食息自如,坐卧何歉!
至若诸佛以及罗汉,能坚初誓,化度众生,消一切声利,断一切疾苦,满一切愿欲,昆虫水旱永绝灾异,山河大地悉得安宁,则持答国王大臣,是名果报。
虽然,如上庄严,如上功役,犹为有底禅,未是离世法。
须于光明藏中化出白银地,现七宝楼阁,如光明如来,方为实相。
咄一弹指顷,遍满十方,如山巍巍,永劫不坏。
以此功德,是为净慈。
邻峰唤起辩才,今日同闻知见。
禅师俗姓徐氏名妙崧赐号佛行禅师云
送柴生谒东嘉吕守序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九九、《北涧集》卷五
庆元丙辰,予在鹫之小岭,有伟衣冠来谒者,曰:「我汉太尉棘蒲侯裔也」。
明年,复见于鄮山,欲缁其衣,求益于余,余顾何有哉?
去年秋七月,用岑太华悼佛智大士故事,作诗吊余,不以示他人,而辄见投。
怜其暗投也,则幡然竟去谒宜独,将因宜独以见吕东嘉
是举也,适足以济前日求益、暗投于余之两失也。
既得所依归,而不志所求,吾恐其失倍于前,既无以昌其行,又无以济其需,命之曰:「子之谒东嘉郡侯侯固好义。
郡文学吴越钱竹岩,天下士也,与侯道同气合。
子无意于六义之旨则已,苟急于此,舍是无获焉」。
跋诸尊宿帖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北涧集》卷七
翰墨不足论诸老,然皆可观。
若昙与讷固擅书名,佛智老禅又自得笔外意,韩子苍大慧书如古锦囊
师子非老于研墨者,未易语此。
蓬山聪禅师塔铭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北涧集》卷一○
宝庆元年三月十四金山龙游禅寺山人亡,龛留五日,奉全身葬于洪信松山庵。
名永聪字自闻,蓬山其号。
绍兴辛巳七月十八,生于于潜徐氏。
八岁剃发,受具,服紫伽黎,为县东资圣寺僧行居后。
还家塾,授五经。
十五从父游径山别峰机辩警拔,白父曰:「人天龙象也,愿学焉」。
别峰器之。
至育王、天童,当拙庵密庵全盛时,婆娑两翁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
既壮,掌肯堂之记于荐严。
后游闽越、江东西、湖南北,凡缁白名流,反复博约,虽好夸务胜,恶声相加,必雍容婉辞,尽底蕴乃已。
尝语人曰:「佛祖正印厥任重,今也奇货矗矗如猬,辩而失宗,酲而掖醒,汎而多岐,眊而指津。
岂无望于捷驰横骛者,掎角而娄其种落」。
耕稼于台之净慧,开法于光孝。
一香供别峰,记初友也,徙建康保宁蒋山南徐、金山。
保宁时制府讲守御甚急,师与幕府诸公议论,具有本末。
异时敌入濠、滁、略靳、黄,悉如所料。
刘潜夫赠诗,有「老才堪将」之句。
往往赝浮图以识字议己,辄笑曰:「固犯是不韪」。
无长物,年六十五,腊五十九。
度弟子四十馀。
铭曰:
语而明,默而冥,语而忽冥,默而忽明。
语默之不知,昭昭乎无遁形。
樊然葛藤,我独不能。
惄然如瘖,我独苦心。
疲精竭志,我愚益肆。
伪饰外修,我则反求。
或聚族而谋曰,佞壬拥肿,惝恍诙诡,罔人欺世,千础万指。
有一于此,联臂引类,及是则痛诬力非。
廪乎人可罔耶,世果可欺?
曰罔曰欺,墦间馁而。
蓬山寂寥,忍死不为,是故北涧,铭而载之。
天童山息庵禅师塔铭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北涧集》卷一○
公名达观号息庵,婺之义乌赵氏子。
高曾皆衣冠。
年十二,喜佛书,勇舍世俗家,父母成其志。
受业于县法惠寺僧正觉,欲超大方,凡鼎望利养非本色衲子住处,往往过门辄掉头。
若正因保社,穷乡遐徼,越岭海,犯霜露,趼足糗粮,寻访不惮远。
应庵于天童,见无庵于道场,后于天封水庵室中,明得二老垂手处瓣香,为水庵有自也。
水庵在闽,横机峻峭,为衲子一关,径往扣之。
一语不浪下,破的而后反。
用觉圆据育王席端,气盖诸方。
有从上爪牙,宿学所严,公分板首,一语一义,反复博约,必尽底蕴,侃侃不相下。
坚于长城,从容佛照
一语不契即去,至龙翔,柏堂虚第一座以俟,识者伟柏堂知人。
开法严之灵岩,阅四五刹。
晚自金山被旨灵隐,坐四夏,用大觉故事,上告老之请,归天童。
又六夏而蜕,嘉定五年七月二十七日也。
腊五十,寿七十五。
龛留七日,奉全身塔于玲珑岩下,得其传者守中、从礼。
度九十七人,永澄、永隆,犹子也。
隆先逝,大事实澄当之。
机用播丛林,具眼者因言得人而印心,泮然一言而忘其所为言,则此窣堵波可以铭,可以不铭。
铭曰:
佛智嗣,圆悟灵机,后之跨灶,水庵崛奇,不则不足与有为。
水庵胜幢,只手可支,鼎力在腕,危而不持,不则不足与无为。
无为之为,中下罔知,然则饭猫之钵、翻墨之衣,孰重孰轻,孰是孰非?
径山寺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六、《鹤林集》卷三六、《咸淳临安志》卷八三、《径山志》卷七、万历《杭州府志》卷一○○、《西天目祖山志》卷一
国家驻跸临安,自西天目,龙翔凤舞,舒冈布麓,盘结而为帝王之都者,钱塘也。
自东天目,熊腾马奔,凌深拔峭,发越而为梵释之宫者径山也。
山以径名,乃天目之径路。
其地尊,故鬼神不敢宅;
其境胜,故凡庶不得居。
必也建大道场,作大佛事,然后能储精会秀,接光景而纳于其中。
国一禅师卓锡于此,兴废逮今,盖已四百馀年矣。
先是庆元己未冬龙王殿灾,精庐佛宇一夕而烬,住持僧元聪治故而复新之。
后三十五年夏,再燬,无准师范慨然叹曰:「曩在育王时,曾梦一神人伟衣冠,盛仪卫,驰骑而前迎。
畴昔之夜,又梦前神人者持二十一宝珠以相授,曰:『谨勿讶』。
或谓梦之神即山之龙,珠之数则火之日也,岂住止成坏皆数耶」?
师于是以精进心转不退轮,以勇健力挝无畏鼓。
披榛塞,窍高深,度材于山,视昔所封植,可以为榱、为梁、为杗、为桷者,适饱厥用。
则鸠工聚粮,命干方之僧相其役。
一念才起,诸天响合。
上方颁赉甚渥,公卿大夫士乐施舍,南国之好善者,不祈而献力。
越三年考成,曰殿,曰堂,曰门,曰廊,曰楼观,栖客之庐,斋庖之所,库庾井厩,靡不毕具。
最是龙游阁翠峰之顶,画拱璇题,承云纳日。
而虚󰔶外曰凌霄之阁,天空宇迥,若与灏气者游。
循而下曰殿,曰宝所,曰灵泽殿,曰妙庄严阁,不但如飞来涌出,而宸奎丽画,宝镇此山,实振古所未有。
旧两僧堂,初学者居外,久习者居内,殆非不二法门
今则统二为一,楹七而九,席七十有四而衲千焉。
矧翼五凤而䦎𩀌门之虚,建万物而补艮山之缺,皆以大用胜服之。
若夫乘金相水,西奉多闻,异僧所云,更不道也。
比年以来,岁数不登,诸方寺宇兵残火燬,荒基断础相望,百不能兴一二。
师乃于艰棘之,廉以克己,勤以募众,竟乘愿力成就兹事,岂不谓释中之杰耶?
虽然,予尝闻瞿昙氏之为教也,旅泊三界,木下一宿,穴土为庐,编为庵。
达磨之不屋也,德山之无殿也,包摄之不设佛像也,杨岐之不盖僧堂也,风穴之不葺破院也,林洋泰布衲之不饰寺塔,不占檀那地也,瓦石击竹无非道,山桃开花无非禅,地上水、庭下无非佛,安得有宫殿楼观之华哉?
无准曰:「否也。
了性者,真幻皆性;
證实者,权假皆实。
一大宝藏,半说庄严,一部《华严》,只言现量。
有是身非旅亭也,有是物非寓宇也,有是居处室庐非假观也,有是宫殿楼阁非化城也,于密屋可以识无陋,于镜壁可以见因果,于广大楼阁可以观三生。
立一枯木为像,可以起人敬心;
以一团泥涂地,可以使人不堕恶趣。
茎草建刹,具足大智,聚沙为塔,皆成佛道,安得为无范金合土、塈茨丹雘之事哉」?
予谓:「由前之说,则一切有为之事俱落虚无。
由后之说,则诸祖无上之宗悉成断灭。
泥空则如盲人摸像,黑山窟里修行;
堕有则犹跛鳖困泥,浊海波中起没。
二说皆非也。
道有则一尘不立,道无则一法不舍。
于真空而不著顽空,于妄有而转归妙有。
信圆而不偏,念活而无弊。
合体性名貌融乎一源,其庶乎道哉」!
师曰:「兹事且止。
普乐院火,永邦建之,记者张无尽也。
圜通寺焚,师序复之,记者周益公也。
己未之厄,聪亦求记于楼学士
子,旧词臣也,盍为我识之」?
岁丁酉登山,师首请。
宁国,又请。
奉祠龟溪,请益勤,且曰:「上累朌金币,赐御书,复贲范以金襕法衣,佛鉴师号。
盖自灵山付嘱以来,未有如今天子神圣慈武,清心寡欲,笃行善道,扶立教门如此之力。
子尚可得而辞耶」?
「某不尝醍醐,不嗅薝卜,枯藤败笔,何能铺述盛美!
然学自孔氏,所求乎子以事父,臣以事君,尝恐不尽其分,无以报国。
汝等舍世俗家,出形色界,辞亲割爱,不拜君父,饭以珍厨,栖以大厦,将于何所求以报国恩?
持经诵咒,不足以报;
谈空说妙,不足以报;
殚子之力,尽未来世,以无量宝,聚无量庄严不足以报。
惟敷扬大旨,警悟群迷,具如来眼,踏毗卢顶,掘二祖髓,印大梅心,标俱胝指,破马师钦师惑,使一切众生成等正觉,此真是报国恩处」。
范曰:「唯」。
乃为之记。
破庵祖先禅师行状嘉定五年五月 南宋 · 释宗性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八
师讳祖先蜀广安新明王氏子。
幼警悟,父母继丧,从罗汉院德祥出家,时已知教外之意。
闻缘老宿者住昭觉,有道行,往归之,一见相投,令奉圆悟庵香火。
一日从方丈前过,缘问:「庵头有人么」?
云:「无人」。
语未竟,缘劈胸与一拳,云:「你堑」!
师忽有省,从而奋励。
缘化去,遂出峡,依澧州德山涓禅师,识其为法器,与落发受具,令遍参诸方。
首谒沩山行和尚,常请益狗子无佛性话,行云:「非有无之无,如何」?
云:「即今亦不少」。
行云:「又道不会」。
久之舍去,至平江万寿,旦过,值天大雪,夜坐乃自念,言行脚十年矣,此回若不彻去,又是虚生浪死。
正闷闷间,不觉钟动趋后架,举头见「照堂」二字,疑情顿释。
继见虎丘瞎堂远、净慈月堂昌
后见水庵一于双林,尝入室,一问:「师子尊者罽宾国王斩却头,故是你道西天胡子为什么无须」?
云:「非双林不举此话」。
一云:「今日撞著个作家」。
云:「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一遂拓开,云:「勘破了也」。
水庵退双林,遂往见密庵于乌巨。
众才满百,然皆一时龙象,命师为典客,常随众入室。
密庵为傍僧举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闻豁然大悟,从此机语相契。
一日密庵遇师于众寮前,谓师曰:「不得问讯,不得叉手,总不得作伎俩,你试露个消息看」。
师应声云:「方丈里有客」。
密庵呵呵大笑。
密迁蒋山,师亦侍行,首尾凡五载。
辞归蜀,密庵以颂送之,云:「万里南来川䖃苴,奔流度刃扣玄关。
顶门𣤩瞎金刚眼,去住还同珠走盘」。
其许与之重如此。
师既归蜀,初住果之清居、梓之望川,未几复振锡而南。
夔门,时尚书杨公辅素闻师名,以卧龙招之。
留三年,出峡至常州,华藏遁庵演始延师,分座立僧,众皆倾服。
至于金山退庵奇、灵隐笑庵悟径山蒙庵聪,师至必延居第一座,众辄倍常。
历住常州荐福、真州灵岩平江秀峰,后居张循王所舍宅广寿慧云禅寺,为开山住持。
三年辞去,众争留之。
云:「箭既离弦,岂有返意」?
众不能强。
师平生去就多若此。
又住平江穹窿,学者争为出力。
持钵以自赡,虽藜羹糁饭,而谈道终日,有古风焉。
杨和王府以凤山资福延师,师以年高无往意,而学者强之。
居无何即辞,上径山
时净慈阙主者,朝旨下诸山,举有道者三人,师尝预焉。
相继镇江侍郎傅公以甘露起师,师不乐就,盖知时节将至也。
师苦脾疾,忽一日付嘱后事,亲作遗书,别常所厚善者。
至晚书四句偈云:「末后一句,已成忉怛,写出人前,千错错」。
书讫,端坐而化,实嘉定四年六月九日也,后三日茶毗。
先是,师遗嘱欲弃骨山下,主人石桥禅师为建塔于凌霄峰别峰塔之右。
寿七十六,臈四十九。
今略记录亲闻于师之出处大槩,当求名世大手大书碑铭,以传无穷云。
嘉定五年五月日,住镇江府昭庆禅寺嗣法宗性编次。
按:《破庵祖先禅师语录》,续藏经第二编第二六套第五册。
回乡守赵计院戊辰生日)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四
人生百岁,端如过隙白驹
我瞻四方,仅有还乡之黄鹄。
感君侯之善颂,动蒙叟之喜心。
击钵材铿,报琼礼阙。
恭惟某官笑谈霏屑咳唾成珠
君苗士衡,生欲焚其恶札;
味道见审言判,死犹带于羞容。
似怜济南之老生,远引淇澳之君子。
观乡意古,尚齿义高。
某暂设门弧,永为家宝。
岂无爱客,旧雨去而不来
深恐偷儿,半夜负之而走。
回江倅启戊辰生日)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
(上同。)蒙叟之喜心。
恭惟某官以简易得民心,以安静为政体。
粤从关决,洗清俗吏之簿书
时与宾朋,管领冰厅风月
怜才古意(下同。 《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