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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十月余偕鞠孟端曾伯曼龙恒泰姚子南子深从弟彦章游玉笥夜宿法乐洞天分韵得仙字 元末明初 · 邓雅
七言律诗 押先韵
涉涧扪萝入洞天,冷风吹面鬓萧然。
白云厓壁三千丈,劫火丘墟二十年。
喜有丹书藏石室,肯留诗客卧松烟。
夜深月冷闻天乐,疑是瑶台宴十仙。
邹操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七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
晋人以币交孔子而召之,礼际甚善。孔子将渡河,闻赵简子杀鸣犊舜华,临河而不进曰:洋洋乎,丘之不济,此命也夫!学者常以事不经见,相与献疑,以为鲁哀季桓不足与有明也,公山佛肸不足与有为也。卫以家听南子,齐以国听田常,阳货乱人,原壤之不肖,与之酬酢,雍容礼貌而弗绝也。简子杀大夫,何得罪之深欤?彼盖不知亡国之祥,莫大乎杀贤大夫。无罪而戮一民,士可以舍禄;无罪而杀一士,大夫可以命车。无罪而杀贤大夫,锄国之干也;锄国之干而不得罪于国人,国非君之有也。推此以行,其孰不剪刈?故君子见微,归在邹,作邹操。
归欤怀哉,此邦不可以游。
眷吾车而有柅,非河浒之无舟。
政何君而莫与,君何国而莫求。
岁荏荏而老至,慨时运之不逑。
洋洋乎水哉,丘之不得济也。
昊天不吊,仁者此无罪也。
揽国辟而家擅,几何而不殆也。
心病不可药,手足未有害也。
鸟覆巢于主人,凤摩天而逝也。
求所用生丧其生,吾不忍幪此虿也。
岂曰如之何,然后求诸蔡也。
已乎已乎!
鸟兽山林,则以食也。
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归我休矣,奉帝则也。
大同至小,天地德也。
小物自私,智之贼也。
国无知兮,我非伤悲兮。
驺御委辔,四牡驰兮。
心不慊于前驱,又欲下而走兮。
中园有林,斧所相兮。
大厦峨峨,不谋匠兮。
往者不可及,来者吾犹望兮。
按:《山谷全书·外集》卷二○。
〔附录〕邹操初本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七九、《山谷年谱》卷二
晋人以币交孔子而召之,礼际甚善。孔子将渡河,闻赵简子杀鸣犊舜华,临河而不济,曰:「洋洋乎,丘之不济,此命也夫」!自顷学士大夫常怏怏此旨,以谓鲁哀、季桓不足与闻《说命》、《伊训》,公山、佛肸不足与道《武成》、《牧誓》。卫以家听南子,齐以国听田常,阳货乱人,原壤之不肖,俯仰是间,周旋而不绝也。简子杀其大夫鸣犊舜华,不已甚乎!彼盖不知国之有贤大夫,社稷庇食焉。无罪而戮民,士可以覆簋;无罪而士死,大夫可以命车。无罪杀贤大夫,锄国之干也;锄国之干,而国人戴之,若无罪,是何祥也?故君子见微,归在邹,作《邹操》云尔。
归欤归欤,是邦不可以游。甚爱吾车之柅,非津者不以我舟。彼有邦吾既求之,彼有政吾既听之。日月川流,筋力舍予而去之。山夷谷实,忍不与人晓之。洋洋乎水哉,丘则不得济也。昊天下威,蝼蚁尚卒岁也。除塞露而及堂,几何而不殆也。坠大木而斧根,枝叶未有害也。用麟于牛羊之鼎,啜羹者皆在位也。求所用生丧其生,吾爱屦而忍虿也。望其祥而卜之,曷归问吾蔡也。已乎已乎!鸟兽山林,寝庙食也。滔滔者我人,丘不得息也。我是孔艰,日月慝也。大同至公,天地德也。小物自私,智之贼也。河水东倾,我心孔悲兮。四牡奔奔,御不省式兮。徐驱而理衔,大路甚夷兮。高丘有林,斧所相兮。大厦岌岌,不谟匠兮。往者不可言,来者吾犹及兮。
醉春风 元初 · 关汉卿
出处:元曲选 鲁斋郎 第三折
空立着判黎庶受官厅。理军情元帅府。
父南子北各分离。端的是苦。
苦。俺夫妻千死千生。
百伶百俐。怎能勾一完一聚。
严先生钓台 清 · 舒位
出处:瓶水斋诗集卷七
铜马功成玉马走,崇山幽都何可偶。
璜溪钓在出山前,严陵钓在归山后。
高风绵邈有如此,同学少年偶然耳。
加腹无端见故人,捋须乃欲臣老子。
仕宦当至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人生贵贱各有志,客星仙女成一家。
怀仁附义天下悦,阿谀顺旨腰领绝。
将军马革卷黄沙,南子羊裘飞白雪。
君不见衡山李,御榻白衣同卧起。
又不见淮阴韩,背水而阵抛渔竿。
读论语诗六十一首 其十八 清 · 舒位
出处:瓶水斋诗集卷九
郊外歌娄猪,是男子好色。
囿中视蜚鸿,惟男子好德。
消息隔倾城,招摇鬨过市。
意将示国人,为能用君子。
既释蒯瞆疑,亦掩灵公耻。
艾豭或不来,雄狐或不死。
圣人于此时,潜消祸患耳。
退亦有后言,鮀佞宋朝美。
试观王孙贾,怂恿老妇祭。
面折无所祷,即是天厌意。
子路婞直人,究未解此义。
故当绝粮时,馀怒见辞气。
何以弥子瑕,琐琐为道地。
美人不可思,顽童岂堪比。
恶者不忘善,淫者不忘贞。
女子或怜才,妇人尤好名。
譬如唐武照,最爱张昌宗。
及其闻国政,不废狄梁公。
南子之才略,或逊武媚娘。
南子之器识,已过秦始皇。
送李鍊师还少微山 元末明初 · 陶安
押词韵第一部
楚樵真逸养病于秦溪桐阴凝神冲寂求无为之宗夕阳在户闻有剥啄声启关视之有一童子手玄锦灵篇致仙华君意曰平川鍊师仙李之南梢也庐少微山游心于清虚窈冥晨望紫气赪霞起自龙虎之都岷波东环浩如蓬海蹑云而来逍遥琳室日华月英流光内鼎道几成矣今将乘回飙指故墟飘飘而南子曷宣秘趣吐铿辞声其所怀清夜骖鸾俾得长歌云汉间沧溟扬尘尚与玉笈洞章宫商舌上异时邂逅郁罗握手话及玉齿皓粲此其张本尔樵逸闻仙华命豁然病释喜色骎骎颇恨不识平川莫罄摹肖藤床晚卧想像高唐临风浪然而唱曰
云间苍湖飞紫龙,鼎烟光怪生芙蓉。
铁须化作绿玉丛,仙都幻出天南峰。
猗嗟李下白发翁,神交顿作玄玄宗。
迩闻鹤骨方两瞳,少微星窥冰雪胸。
颇厌膝行访崆峒,喜与柱史(柱史,老子为周柱下史。)仙源通。
黄芽彻夜气吐虹,琼舄晓蹑飞霞彤。
高翰掠过豹九重,清都楼阙浮瑶穹。
羽衣大会珠黍中,璇车御气抟飞蓬。
玉姬为酌碧琳醲,侑以三秀苍玲珑。
凤凰盘跹戛金钟,众中凝瞻帝之容。
帝笑而言来汝童,紫阳云锦开囊封。
右招金母左木公,中间稽颡青牛宫。
赐饮鲜灏元气充,帝令下土尸三虫。
倒驱海水悬半空,电光绕剑奔灵霳。
沛然泽物顷刻功,卧听四野歌年丰。
石头撑云蟠郁葱,大江万里银涛雄。
五城变现金碧融,特来荫此千文松。
玄虎上奋铅在镕,忽惊暗室光瞳眬。
故隐竹石怀旧踪,平溪过雨摩青铜。
翩然鸣佩嘉客从,鹤背铁笛横秋风。
三天傥可一笑逢,指顾太始开鸿濛。
注:㈡鲜灏,《说文》:“灏,豆汁也”。
序内所称仙华者,宋君景濂自谓仙华道士也。
序内所称仙华者,宋君景濂自谓仙华道士也。
与族孙恪书 南宋 · 阳枋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七九、《字溪集》卷三
收书熟读,无非切己,实见得义利公私之判。但其间限界,欠倒断割截。所谓十二时中无违道伤义之事,颇觉大快。如曾子「吾日三省」,亦须自觉有克不尽处,深自省察。学者当于念虑一萌之初,剪绝私意,只令向中正一脉里行。莫待到事上方觉,便是悔亡意思。至于事上恤民,难可兼尽。前书正说今时势要一事,亦费讲明。但人生天地间,须要为民物作主持。既已弹冠筮仕,如何不事长,如何便不仕得。夫子历聘诸侯,孟子辙环天下,便是板样。只是善观会通,以行典礼,仕止久速,止于至善。如诺阳货之仕,之三子之告,骖灵公之乘,见南子之礼,皆是事长之法。至谓宁武之愚不可及,盖嘉其仕于卫乱间关之际,能委曲周旋而不失其为臣之正。今时长官,未必至于大无道,不过催科聚敛,开利源,重征役,损下益上,此等要在平时忠告善道,使心志相孚。或有委折宛转曲言利害,然后斟酌而行。又须善谕小民,使知所行之事,大非得已,若汝不从,恐别有不恤之人,务行一切,必重受害。人非木石,宁不感动?由是中行告公,便是宽得一分处也。荆公行新法,明道至诚恳劝,愿公勿做不顺人心底事。荆公曰:「感贤友诚意」。使明道久于世,新法必可谏止。惜乎诸公攻激太甚,遂使荆公一切执拗,贻祸当世。《易》中「酌损之」、「纳约自牖」两句,诚万世事长恤民之要法,要在熟玩而力行之也。乃为之箴曰:人秉良心,万里包括。心有动静,该贯事物。方其静时,虚灵湛寂。公私界限,精明别白。应感而动,理欲萌蘖。同行异情,遂判得失。以静制动,何事非得。动而忘静,为事物役。求则得之,罔间食息。放不知求,蔽固没溺。愚智圣狂,相去丝忽。危哉微哉,圣言不易。致知力行,兢兢朝夕。
与文活庵书 南宋 · 阳枋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七九、《字溪集》卷三
所论人事衮衮,本心期望者安在。某谓世间人事,如水流不盈,物生不息。春秋冬夏,昼夜时刻,去者混混,来者纷纷,无穷无已。只是纷纶轇轕之中,此心常静可矣,此圣人能事事物物者也。向日明公曾说定而后能静,诚是吃紧。学者于万事皆会说,止如隔烟雾,如隔窗纱,所以闪烁不定,更如何会静。心既不静,万境变迁,七情驰逐,相与鏖靡缠缚。有困而悔、悔而觉者,有乍觉而遄为所引去者,有终身蒙昧、全然不醒者。某尝思世之人,所贵所重,所贪所求,不过富贵功名,膏粱声色,文绣田宅金宝而已。夫盈天地之间惟万物,此天地富有之大业也,而天地曾不之有。人与天地相似,而乃欲有天地所不有。而其间得所愿欲,又不过天地富有中之毫釐丝忽耳,亦何足以为贵重哉。惟天地不有其有,故无所不有。人欲有其有,故终有所不能有。人心本可以包罗天地,而乃为天地之所包罗。人本为万物之灵,而乃自为万物之一物,斯亦可哀也已。今之驰骋角逐于利名富贵之场者,便如春华韶丽,纷敷锦绣,烂漫莺花,八方轮蹄,大地轩盖,艳罗绮,沸笙歌,红衢紫陌,欢娱游燕,斗妍媸,角高下,较优劣,称意者矜誇,不如意者羞沮。饫寝酣梦,自道日日如此,一旦风雨作恶,红落成径,绿暗涨天,人迹沉沉,园林寂寂,益伤感而增悲戚耳。达人大观,便无此事。公久到地位,幸以向上一层指教之。某向闻公言:「大丈夫须要淫坊酒肆皆去得」。此却是说成就了地步。某谓方得其门而入,便随波逐流,恐又是天津桥上看弄狝猴也。且欲恁地斩绝,待扑杀了四强贼,却洞开门户如何?向来沈晦见和靖,问「子见南子」,尹云:「不得不见」。沈曰:「先生敢见否」?曰「不敢」。问何故,曰:「只为某未到磨而不磷、涅而不淄处」。某深佩斯言,以为学生当随分量渐进。然《易》中如「闲邪存诚」、「成性存存」,虽地位中人,亦须要无时不谨也。长学生忝荐,无非乡之大老,道德文章,薰陶渐染所致。第此事易以骄人,趋造函丈,望砭订愚顽,令立深雪坐春风。小小学生,蒙赐瑶翰训诲,期望如此,何以谕其感耶?所谓根本于一廉,推行于一勇,此二字未易承当。更当反求其实,勉而上之,求以仰副盛心。至于心诚以求之,才力以充之,始始终终敬以将之之训,此又小子狂简终身行之者也。
上淮西帅黄州杨伯洪论时政书 南宋 · 阳枋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七八、《字溪集》卷一
某尝谓知一心与天地同其大,而天下之事不足以为矣。夫万事根于一理,万理根于一心,是人之一心,统万理而应万事,其大固与天地等,又何得以尚之哉。世之人不知大其心,而徒汩于事,事日以众,而心日以小,屈于嗜欲,屈于富贵,屈于贫贱,屈于患难,势力生死,纷纶杂揉,莫知纪极,盍亦以天地之大立其心哉!此孔孟之心,于天下万物,来则能名而不流于随,于天下万事,至则能应而不入于累,非他也,心大而事小,心体而事用,心本根而事枝叶。固未尝无困穷,而困穷不存于孔孟之心;未尝无患难,而患难不存于孔孟之心。将仕之答,难仕之对,天地静虚,而忧岁月、较寻尺者,不足进矣。接淅之行,浩然之归,天地寥阔,而季孟之富,万钟之禄,不足言矣。弦歌不辍于匡人之围,与威武不屈同一雨雪之晛消矣;讲道不衰于陈蔡之厄,与何为弗豫同一利贞之性情也。疽环之主,南子之见,其太虚之浮云。而耦耕荷蓧,陈代景丑之言,其亦候虫之鸣秋而萤燐之耀旦也。固未尝无困穷、患难、富贵者,孔孟之事。而未尝有所困穷、患难、富贵者,孔孟之心。孔孟何心哉?与天地相似而已矣。明公一心之外,无复馀事。荐举,人所欲也。明公则义高炎凉,而无好乐之心。势力,人所畏也。明公则义轻王公,而无恐惧之心。弃置,人所恶也。明公则义安恬退,而无忿懥之心。夫好乐富贵,所同也,而无之,则凡可以得富贵者,弗苟合也。恐惧患难,所辞也,而无之,则凡可以避患难者,弗苟去也。忿懥贫贱,所病也,而无之,则凡可以脱贫贱者,弗苟离也。行乎富贵,行乎贫贱,行乎患难,是皆事之大者,而明公无入而不自得焉,其庶几孔孟之心矣。充是以往,临大节,排大难,安四国,抚四夷,经纶天地之大业,又何往而不可为哉!某晚学亡奇,尝从性善先生游,获闻晦翁求放心之说。又从涪陵㬊先生游,获闻上蔡惺惺法之说。又于贤士大夫闻明公刚大之心,与孔孟相似。广于合为邻壤,不时一见,慢也。今性善先生呼来东南,使毕其学。适明公建阃于黄,踊跃趋风,以快愿见。夫居视其所处,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士之心大略可睹矣。
赠前住瑞竹寔禅师(自注:将有所住持而中已,故有是赠。) 北宋 · 刘弇
押词韵第四部
清矑上人四十馀,二十爰祝发与须。
惟桑与梓旧螺水,四维陁典卧起俱(原校:京本作经营百纸不惮渠)。
阳岐有嫡嗣曰勇,得法殆亦(原校:京本作与)西佛如(原校:京本作俱)。
昂昂出世建业寺,譬(原校:一作如,京本作似)土囊口纳众嘘。
金耏子有吼物志(原校:一作师闻初废寝与食),卷钵摄筇(原校:一作卷束筇钵)重趼趋。
玄契妙悟似不偶,得未曾有才斯须(原校:京本作宁它须)。
生平学解一朝尽,贰负臣忽脱帝拘。
无端梅柳漏春信,成蹊桃李言略无(原校:京本作巧迟拙速归双泯,一日如脱贰负拘。春风破地艳百卉,别有桃李言略无)。
顷抛瑞竹依章浒,埋照接衽最下徒。
楮衾菅(原作营,据乾本改)席聊卒岁,末俗未觉谁龙猪。
苍岑白涧谢人境,南若楚岳旁匡庐。
斜幅绕胫凑初学,蝉联大刹知几区。
又其甚者控阛阓,金碧烂日倾国都。
如师不使正法席,笑众释子何朱(原校:京本作其四库本作迂)愚。
玉虎蛰音久不吐(原校:京本作发),是使一世狻猊虚。
陋禅趁块掩孤唱,何啻鸡蹠堤江湖。
泸川南子(原校:一作安成男子)素狂直,为不平者有矣夫。
虽师(原校:京本作师虽)理自无固必,欲得垂手可后乎。
由来世事多反覆,使我北望长嗟吁。
步晋乘(晋乘,即方兴村(1916-1976),诏安县人,仲老诗友。存有《拾鳞诗词集》,集中多有与仲老唱和之作,唯此篇缺。)壬子中秋夜元韵五首选四(一九七二年) 其三 清末至现当代 · 林仲姚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林仲姚选集
插户兴村遁迹深,时携稚女牧丛林。
刑官值令物当杀,兵器主凶气属阴。
艺竹千竿聊作伴,锄兰九畹独行吟。
徘徊伫看清虚府(清虚府:指月宫,清·洪升《长王殿·骂贼》:“除却了清虚洞府,只有那沉香亭院。”),偷药(偷药:传说指偷药姮娥。《准南子·览冥训》载,后羿在西王母处求得不死灵药,短娥偷服后奔入月宫之中。)料知有悔心。
与张敬夫论癸巳论语说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八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学而时习之。
程子曰:「时复䌷绎(本文作「思绎」,今此所引改「思」为「䌷」,不知何说。)」。学者之于义理,当时䌷绎其端绪而涵泳之也(「学而时习之」,此是《论语》第一句。句中五字,虽有虚实轻重之不同,然字字皆有意味,无一字无下落。读者不可以不详,而说者尤不可以有所略也。「学」之为言效也,以己有所未知,而效夫知者以求其知;以己有所未能,而效夫能者以求其能之谓也。「而」者,承上起下之辞也。「时」者,无时而不然也。「习」者,重复温习也。「之」者,指其所知之理、所能之事而言也。言人既学矣,而又时时温习其所知之理、所能之事也。盖人而不学则无以知其所当知之理,无以能其所当为之事。学而不习,则虽知其理、能其事,然亦生涩危殆而不能以自安。习而不时,则虽曰习之,而其功夫间断,一暴十寒,终不足以成其习之之功矣。圣言虽约,而其指意曲折深密而无穷盖如此。凡为解者,虽不必如此琐细剖析,然亦须包含得许多意思,方为完备。今详所解,于「学而」两字全然阔略,而但言䌷绎义理,以解时习之意。夫人不知学,其将何以知义理之所在而䌷绎之乎?且必曰「䌷绎义理之端绪而涵泳之」,又似义理之中别有一物为之端绪,若茧之有丝,既䌷绎出来,又从而涵泳之也。语意烦扰,徒使学者胸中扰扰,拈一放一,将有揠苗助长之患,非所以示人入德之方也。)。说者,油然内慊也(程子但言浃洽于中则说,虽不正解「说」字,而「说」字之意已分明。今既述程语,而又增此句,似涉重复。且慊者,行事合理而中心满足之意,施之于此,似亦未安。)。
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自孝弟而始,为仁之道,生而不穷(按有子之意,程子之说,正谓事亲从兄,爱人利物,莫非为仁之道。但事亲从兄者本也,爱人利物者末也。本立然后末有所从出,故孝弟立而为仁之道生也。今此所解,语意虽高而不亲切。)。其爱虽有差等,而其心无不溥矣(此章「仁」字正指爱之理而言耳,《易传》所谓「偏言则一事」者是也。故程子于此,但言孝弟行于家而后仁爱及于物,乃著实指事而言。其言虽近,而指则远也。今以心无不溥形容,所包虽广,然恐非本旨,殊觉意味之浮浅也。)。
巧言令色。
若夫君子之修身,谨于言语容貌之间,乃所以体当在己之实事,是求仁之要也(此意甚善,但恐须先设疑问以发之,此语方有所指。今无所发端而遽言之,则于经无所当,而反乱其本意矣。如《易传》中发明经外之意,亦必设为问答以起之。盖须如此,方有节次来历,且不与上文解经正意相杂。而其抑扬反覆之间,尤见得义理分明耳。)。
为人谋而不忠。
处于己者不尽也(「处」字未安。)。
道千乘之国。
信于己也(「己」字未安。),自使民以时之外(此句无所当,恐是羡字。)。
毋友不如己者。
不但取其如己者,又当友其胜己者(经但言毋友不如己者,以见友必胜己之意。今乃以「如己」、「胜己」分为二等,则失之矣。而其立言造意,又似欲高出于圣言之上者。解中此类甚多,恐非小病也。)。
慎终追远。
慎,非独不忘之谓,诚信以终之也。追,非独不忽之谓,久而笃之也(以「慎」为不忘,「追」为不忽,若旧有此说,则当引其说而破之。若初无此说,则此两句亦无所当矣。且下文两句所解亦未的当。)。凡事如是,所以养德者厚矣(慎终追远,自是天理之所当然,人心之所不能已者。人能如此,则其德自厚而民化之矣。今下一「养」字,则是所以为此者,乃是欲以养德,而其意不专于慎终追远矣。)。厚者德之聚,而恶之所由以消靡也(此语于经无当,于理未安。)。
父在观其志。
志欲为之而有不得行,则孝子之所以致其深爱者可知(此章旧有两说,一说以为为人子者父在则能观其父之志而承顺之,父没则能观其父之行而继述之,又能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则可谓孝矣。一说则以为欲观人子之贤否者,父在之时,未见其行事之得失,则但观其志之邪正。父没之后,身任承家嗣事之责,则当观其行事之得失。若其志与行皆合于理,而三年之间又能无改于父之道,则可谓孝矣。此两说不同,愚意每谓当从前说,文势为顺。若如后说,则上文未见志行之是非,不应末句便以「可谓孝矣」结之也。今详此解盖用后说,然谓父在而志不得行可以见其深爱,则又非先儒旧说之意矣。经文但有一「志」字,乃是通邪正得失而言,如何便见得独为志欲为之而不得行,又何以见夫致其深爱之意耶?)。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志哀而不暇它之问也。又曰:三年无改者,言其常也,可以改而可以未改者也(此句之说,惟尹氏所谓「孝子之心有所不忍」者最为悫实。而游氏所谓「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者,斟酌事理尤得其当。此解所云「志哀而不暇它之问」者,盖出谢氏之说,其意非不甚美,然恐立说过高,而无可行之实也。盖事之是非可否日接于耳目,有不容不问者。君子居丧,哀戚虽甚,然视不明,听不聪,行不正,不知哀者,君子病之,则亦不应如是之迷昧也。所谓「可以改而可以未改」者,则出于游氏之说,然又失其本指。盖彼曰「在所当改」,则迫于理而不得不然之辞也。今曰「可以改」,则意所欲而冀其或可之辞也。二者之间,其意味之厚薄相去远矣。又此经所言,亦为人之父不能皆贤,不能皆不肖,故通上下而言,以中人为法耳。今解又云「三年无改者,言其常也」,似亦非是。若言其常,则父之所行,子当终身守之可也,岂但以三年无改为孝哉?)。
信近于义。
恭谓貌恭。又曰:恭而过于实,适所以招耻辱(恭不近礼谓之无节而过卑则可谓之貌恭,而过实,则失之矣。且貌恭而过实,亦非所以取耻辱也。)。言而不可复则不可行,将至于失其信矣。或欲守其不可复之言,则逆于理而反害于信矣(此数句似不分明,恐未尽所欲言之曲折也。窃原本意盖曰欲其言之信于人,而不度于义者,复之则害于义,不复则害于信,进退之间,盖无适而可也。故君子欲其言之信于人也,必度其近于义而后出焉,则凡其所言者,后无不可复之患矣。恐须如此说破,方分明也。)。
就有道而正焉。
异世而求之书(本文未有此意,恐不须过说。或必欲言之,则别为一节而设问以起之可也。)。
贫而乐,富而好礼。
进于善道,有日新之功,其意味盖无穷矣(此语不实。)。
《诗》三百。
其言皆出于恻怛之公心,非有它也(「恻怛」与「公心」字不相属。「非有它也」,乃嫌于有它而解之之辞,然亦泛矣。《诗》发于人情,似无有它之嫌。若有所嫌,亦须指言何事,不可但以「有它」二字概之也。)。
无违。
生事之以礼,以敬养也。死葬之以礼,必诚必信也。祭之以礼,致敬而忠也(专言敬则爱不足,专言诚信则文不足。「忠」字尤所未晓,然致敬而忠,恐亦未足以尽祭礼。大率圣人此言至约而所包极广,条举悉数,犹恐不尽,况欲率然以一言该之乎?)。
十世可知。
若夫自嬴秦氏废先王之道,而一出于私意之所为,有王者作,其于继承之际,非损益之可言,直尽因革之宜而已(此一节立意甚偏而气象褊迫,无圣人公平正大、随事顺理之意。且如此说,则是圣人之言不足以尽古今之变,其所谓百世可知者,未及再世而已不验矣。尝究此章之指,惟古注马氏得之。何晏虽取其说,而复乱以己意,以故后来诸家祖习其言,展转谬误,失之愈远。至近世,吴才老、胡致堂始得其说,最为精当。吴说有《续解》、《考异》二书,而《考异》中此章之说为尤详,愿试一观,或有取焉。大抵此二家说其它好处亦多,不可以其后出而忽之也。)。
非其鬼而祭之,谄也。
无其鬼神,是徒为谄而已(圣人之意,罪其祭非其鬼之为谄,而不几其祭无其鬼之徒为谄也。谄自恶德,岂论其有鬼无鬼、徒与不徒也哉?)。
《韶武》。
圣人之心初无二致,揖逊征伐,时焉而已(此理固然,但此处解「美善」两字而为此说,似以舜武心皆尽美,而武王之事有未尽善,则「美」字反重而「善」字反轻,为不伦耳。盖美者声容之盛,以其致治之功而言也。善者致美之实,以其德与事而言也。然以德而言,则性之反之虽有不同,而成功则一。以事而言,则揖逊征伐虽有不同,而各当其可。则圣人之心,亦未尝不同也。)。
仁者能好人恶人。
仁者为能克己(此语似倒,恐当正之。)。
无终食之间违仁。
无终食之间违仁,是心无时而不存也。造次颠沛必于是,主一之功也(此二句指意不明,语脉不贯。初窃疑其重复,既而思之,恐以上句为成德之事,下句为用功之目。若果如此,则当改下句云:「所以存其心也」,乃与上文相应,庶读者之易晓。然恐终非圣人之本意也。)。
无适无莫。
或曰:异端无适无莫而不知义之与比,失之矣。夫异端之所以不知义者,正以其有适有莫也(异端有适有莫,盖出于程子之言。然讥其无适莫而不知义,亦谢氏之说。言虽不同,而各有所指,未可遽以此而非彼也。若论先后,则正以其初无适莫而不知义,故徇其私意以为可否,而反为有适有莫。既有适莫,故遂不复求义之所在,而卒陷于一偏之说也。)。
求为可知。
若曰使己有可知之实,则人将知之,是亦患莫己知而已,岂君子之心哉(此说过当。若曰「所谓求为可知者,亦曰为其所当为而已,非谓务皎皎之行以求闻于人也」,则可矣。)?
一以贯之。
道无不该也,有隐显内外本末之致焉。若无隐显内外本末之致,则所谓一贯者,亦何所施哉(此意甚善,然其辞则似生于辨论反覆之馀者。今发之无端,则无所当而反为烦杂。若曰「圣人之心于天下事物之理无所不该,虽有内外本末隐显之殊,而未尝不一以贯之也」,则言顺而理得矣。)?
欲讷于言。
言欲讷者畏天命,行欲敏者恭天职(言行自当如此,不必为畏天命、恭天职而然。今若此言,则是以言行为小,而必称天以大之也。且言行之分亦未稳当,行之欲敏,独非畏天命耶?)。
昼寝。
知抑精矣(「抑」字恐误。)。
臧文仲。
世方以小慧为知(小慧似非所以言臧文仲。)。
季文子。
非诚其思(此语未善。)。
颜渊季路侍。
为吾之所当为而已,则其于劳也奚施(「施劳」,旧说皆以「施」为「勿施于人」之「施」,「劳」者,劳辱之事。今如此说,语不分明。子细推寻,似亦以「施」为夸张之意,「劳」为「功劳」之「劳」,其意虽亦可通,但不知「施」字有如此用者否耳。必如此说,更须子细考證,说令明白乃佳。)?存乎公理(此句亦未善。)。
质胜文则野。
失而为府史之史,宁若为野人之野乎(此用杨氏「与其史也,宁野」之意,然彼亦以为必不得已而有所偏胜,则宁若此耳。今解乃先言此,而又言矫揉就中之说,则既曰「宁为野人之野」矣,又何必更说「修勉而进其文」乎?文理错杂,前后矛盾,使读者不知所以用力之方。恐当移此于矫揉就中之后,则庶乎言有序而不悖也。)?
人之生也直。
罔则昧其性,是冥行而已矣(此说似好,然承上文「直」字相对而言,则当为欺罔之罔。)。
中人以下。
不骤而语之以上,是亦所以教之也(孟子言「不屑之教诲,是亦教诲之」,盖为不屑之教诲,已是绝之而不复教诲,然其所以警之者,亦不为不至,故曰是亦教诲之而已矣。所谓「亦」者,非其正意之辞也。若孔子所言「中人以下未可语上」,而不骤语之以性与天道之极致,但就其地位,告之以切己著实之事,乃是教之道正合如此,非若不屑之教诲,全不告语,而但弃绝以警之也。今曰「是亦教诲之也」,则似教人者不问其人品之高下,必尽告以性与天道之极致,然后始可谓之教诲。才不如此,便与绝而不教者无异。此极害理,非圣门教人之法也。且著此一句,非惟有害上文之意,觉得下文意思亦成躐等,气象不佳。试思之。若但改云:「不骤而语之以上,是乃所以渐而进之,使其切问近思而自得之也」,则上下文意接续贯通,而气象无病矣。此所撰《集注》已依此文写入矣。)。
敬鬼神而远之。
远而不敬,是诬而已(「诬」字未安。)。
知仁动静/知之体动而静在其中,仁之体静而动在其中(此义甚精,盖周子太极之遗意,亦已写入《集注》诸说之后矣。但在此处读之,觉得有急迫之病,略加曲折,别作一节意思发明乃佳。大抵此解之病在于太急迫而少和缓耳。)。
子见南子。
过卫国,必见寡小君(孔子居卫最久,不可但言过卫。见小君者,礼之当然,非特卫国如此也。)。夫子听卫国之政,必自卫君之身始(此理固然,然其间似少曲折,只如此说,则亦粗暴而可畏矣。试更思之,若何?)。
博施济众。
不当以此言仁也。仁之道不当如此求也(但言不当,而不言其所以不当之故,不足以发圣人之意。)。先言仁者,而后以仁之方结之(立人达人,仁也,能近取譬,恕也,自是两事,非本一事而先言后结也。)。
述而不作。
圣人所以自居者,平易如此(「平易」二字说不著。)。老彭孔子事同,而情性功用则异(孔子贤于尧舜,非老彭之所及,人皆知之,自不须说。但其谦退不居而反自比焉,且其辞气极于逊让,而又出于诚实如此,此其所以为盛德之至也。为之说者,正当于此发其深微之意,使学者反复潜玩,识得圣人气象,而因以消其虚骄傲诞之习,乃为有力。今但以「平易」二字等闲说过,而于卒章忽为此论,是乃圣人鞠躬逊避于前,而吾党为之攘袂扼腕于后也。且无乃使夫学者疑夫圣人之不以诚居谦也乎哉?大率此解多务发明言外之意,而不知其反戾于本文之指,为病亦不细也。)。
默而识之。
默识非言意之所可及,盖森然于不睹不闻之中也。又云:世之言默识者,类皆想像亿度,惊怪恍惚,不知圣门实学贵于践履,隐微之际,无非真实(默识只是不假论辨而晓此事理,如侯子辨总老之说是已。盖此乃圣人之谦词,未遽说到如此深远处也。且此说虽自践履言之,然其词气,则与所谓惊怪恍惚者亦无以相远矣。)。
子之燕居。
圣人声气容色之所形,如影之随行(声气容色不离于形,同是一物。影之于形,虽曰相随,然却是二物。以此况彼,欲密而反疏矣。且众人声气容色之所形,亦其有于中而见于外者,岂独圣人为然哉?)。
志于道。
艺者所以养吾德性而已(上四句解释不甚亲切,而此句尤有病。盖艺虽末节,然亦事理之当然,莫不各有自然之则焉。曰「游于艺」者,特欲其随事应物,各不悖于理而已。不悖于理,则吾之德性□固得其养,然初非期于为是以养之也。此解之云,亦原于不屑卑近之意,故耻于游艺而为此说以自广耳。又按张子曰:「艺者,日为之分义也。」详味此句,便见得「艺」是合有之物,非必为其可以养德性而后游之也。)。
自行束脩以上。
辞气容色之间,何莫非诲也,固不保其往尔(「诲」字之意,恐未说到辞气容色之间,亦未有不保其往之意也。盖「吾无隐乎尔」,乃为二三子以为有隐而发,「不保其往」,乃为门人疑于互乡童子而发,皆非平日之常言,不应于此无故而及之也。若以礼来者不以一言告之,而必俟其自得于辞气容色之间,又先萌不保其往之意,则非圣人物来顺应之心矣。此一章之中而说过两节意思,尤觉气迫而味短也。)。
愤悱。
愤则见于辞气,悱则见于颜色(此两字与先儒说正相反,不知别有据否?)。
子谓颜渊。
其用也岂有意于行之?其舍也岂有意于藏之(圣人固无意必,然亦谓无私意期必之心耳。若其救时及物之意皇皇不舍,岂可谓无意于行之哉?至于舍之而藏,则虽非其所欲,谓舍之而犹无意于藏,则亦过矣。若果如此,则是孔颜之心漠然无意于应物,推而后行,曳而后往,如佛老之为也。圣人与异端不同处正在于此,不可不察也。程子于此但言「用舍无与于己,行藏安于所遇」者也。详味其言中正微密,不为矫激过高之说,而语意卓然,自不可及,其所由来者远矣。程子又云:「乐行忧违,忧与乐皆道也,非己之私也」,与此相似,亦可玩味。)?
子行三军则谁与。
临事而惧,好谋而成,古之人所以成天下之事而不失也,岂独可行三军而已哉(临事而惧,好谋而成,本为行三军而发,故就行三军上观之,尤见精密。盖圣人之言虽曰无所不通,而即事即物,毫釐之间,又自有不可易处。若如此解之云,是乃程子所诃「终日乾乾,节节推去」之病矣。)?
子所雅言。
性与天道,亦岂外是而它得哉(固是如此,然未须说。)?
子不语。
语乱则损志(「损志」二字未安。)。
弋不射宿。
不忍乘危(「乘危」二字未安。)。
奢则不孙。
圣人斯言,非勉学者为俭而已(圣人深恶奢之为害,而宁取夫俭之失焉,则其所以勉学者之为俭,其意切矣。今为此说,是又欲求高于圣人,而不知其言之过、心之病也。温公谓扬子作《玄》,本以明《易》,非敢别作一书以与《易》竞。今读此书,虽名为说《论语》者,然考其实则几欲与《论语》竞矣。鄙意于此深所未安,不识高明以为如何?)。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
形体且不可伤,则其天性可得而伤乎(此亦过高之说,非曾子之本意也。且当著明本文之意,使学者深虑,保其形体之不伤而尽心焉,是则曾子所为丁宁之意也。且天性亦岂有可伤之理乎?)?
孟敬子问之。
将死而言善,人之性则然(此语太略,几不可晓,恐当加详焉。)。动容貌者,动以礼也。正颜色者,正而不妄也。出词气者,言有物也。动容貌则暴慢之事可远,正颜色则以实而近信,出词气则鄙倍之意可远(此说盖出于谢氏,以文意求之,既所未安,而以义理观之,则尤有病。盖此文意但谓君子之所贵乎道者,有此三事,动容貌而必中礼也,正颜色而非色庄也,出词气而能合理也。盖必平日庄敬诚实,涵养有素,方能如此。若其不然,则动容貌而不能远暴慢矣,正颜色而不能近信矣,出词气而不能远鄙倍矣。文势如此,极为顺便。又其用功在于平日积累深厚,而其效验乃见于此,意味尤觉深长。明道、尹氏说盖如此,惟谢氏之说以动、正、出为下功处,而此解宗之。夫经但云「动」,则其以礼与否未可知;但云「正」,则其妄与不妄未可见;但云「出」,则其有物无物亦未有以验也。盖夫子尝言「非礼勿动」,则动容固有非礼者矣。今但曰「动」,则暴慢如何而遽可远乎?又曰「色取仁而行违」,则正色固有不实者矣。今但曰「正」,则信如何而遽可近乎?又曰「出其言不善」,则出言固有不善者矣。今但曰「出」,则鄙倍如何而遽可远乎?此以文义考之,皆所未合。且其用力至浅而责效过深,正恐未免于浮躁浅迫之病,非圣贤之本指也。)。
弘毅。
弘由充扩而成(此句似说不著。)。
民可使由之。
使自得之(此亦但谓使之由之耳,非谓使之知也。)。
荡荡乎民无能名焉。
无所不该而其用则密(只广大便难名,不必言其用之密也。)。
禹吾无间然矣/皆所以成其性耳(禹之所行,皆理之所当然,固是本出于性,然禹亦为其所当为而已,非以其能成吾性而后为之也。)。
子绝四。
绝而不复萌(此颜子不贰过之事,非所以语孔子,盖此「绝」字犹曰「无」耳。然必言「绝」而不言「无」者,见其无之甚也。)。
颜渊喟然叹曰。
约我以礼,谓使之宅至理于隐微之际(侯氏曰:「博文,致知格物也。约礼,克己复礼也。」其说最善。此解说得幽深,却无意味也。)。必曰「如」者,言其始见之端的者然也(此句亦不可晓。)。
未见好德。
众人物其性(此语未安。盖性非人所能物,众人但不能养其性而流于物耳,性则未尝物也。)。
语之而不惰。
不惰,谓不惰其言也。夫子之言昭然发见于颜子日用之中,此之谓不惰(「惰」字乃怠惰之义,如所解,乃坠堕之义,字自作「堕」,或有通作「堕」者,不作「惰」也。且其为说,又取禅家语堕之意,鄙意于此尤所未安也。)。
衣敝缊袍。
不忮不求之外,必有事焉(此语不可晓。)。
可与共学。
或者指权为反经合道、惊世难能之事(世俗所谓权者,乃随俗习非,偷安茍得,如《公羊》祭仲废君之类耳,正不谓惊世难能之事也。)。
唐棣之华。
《唐棣》之诗,周公诛管、蔡之事(《论语》及《诗》召南作「唐棣」,《小雅》作「常棣」,无作「棠」者。而《小雅》「常」字亦无「唐」音。《尔雅》又云:「唐棣棣,常棣移」,则唐棣、常棣自是两物。而夫子所引,非《小雅》之《常棣》矣。且今《小雅》《常棣》之诗章句联属,不应别有一章如此,盖逸诗尔。《论语》此下别为一章,不连上文,范氏、苏氏已如此说。但以为思贤之诗,则未必然耳。或说此为孔子所删《小雅》诗中之一章,亦无所考。且以文意参之,今《诗》之中当为第几章耶?)。
食饐而餲。
圣人所欲不存,岂有一毫加于此哉(此句不可晓。)?
出三日,不食之矣。
或出三日,则宁不食焉(按经文,此句乃解上文祭肉不出三日之意,言所以三日之中食之必尽,而不使有馀者,盖以若出三日,则人将不食而厌弃之,非所以敬神惠也。)。
不可则止。
有不合于正理,则从而止之(按经文意,不可则止,但谓不合则去耳。后篇论朋友处,「不可则止」文意正同。今为此说,穿凿费力,而不成文理,窃所未安。且两句文同,不应指意顿异如此也。)。
点尔何如。
「曾子非有乐乎此也」至「故行有不掩焉也(此论甚高,然反复玩之,则夸张侈大之辞胜,而悫实渊深之味少。且其间文意首尾自相背戾处极多,且如所谓「曾子非有乐乎此也,盖以见夫无不得其乐之意耳」,只此一句,便自有两重病痛。夫谓「曾子非有乐乎此」,此本于明道先生「箪瓢陋巷非有可乐」之说也。然颜曾之乐虽同,而所从言之则异,不可不察也。盖箪瓢陋巷实非可乐之事,颜子不幸遭之,而能不以人之所忧改其乐耳。若其所乐,则固在夫箪瓢陋巷之外也。故学者欲求颜子之乐,而即其事以求之,则有没世而不可得者,此明道之说所以为有功也。若夫曾皙言志,乃其中心之所愿而可乐之事也。盖其见道分明,无所系累,从容和乐,欲与万物各得其所之意,莫不霭然见于词气之间。明道所谓「与圣人之志同,便是尧舜气象」者,正指此而言之也。学者欲求曾皙之胸怀气象,而舍此以求之,则亦有没世而不可得者矣。夫二子之乐虽同,而所从言则其异有如此者,今乃以彼之意为此之说,岂不误哉!且夫子之问,欲知四子之所志也。四子之对,皆以其平日所志而言也。今于曾皙之言独谓其特以见夫无所不得其乐之意,则是曾皙于夫子之问独不言其平日之所志,而临时信口撰成数句无当之大言,以夸其无所不乐之高也。如此则与禅家拈槌竖拂、指东画西者何以异?其不得罪于圣人幸矣,又何喟然见与之可望乎?至于此下虽名为推说曾皙之意者,然尽黜其言而直伸己见,则愚恐其自信太重,视圣贤太轻,立说太高,而卒归于无实也。且所谓「无不得其乐」者,固以人而言之矣,而其下文乃以「天理自然,不可忘助,不可过不及,不可倚著」者释之,则未知其以理而言耶?抑以人言之耶?以理而言,则与上文「得其所乐」之云似不相应;以人而言,则曾皙之心艰危恐迫,倾侧动摇,亦已甚矣,又何以得其所乐而为天理之自然耶?其以为「叙、秩、命、讨,天则所存,尧舜所以无为而治者」,则求诸曾皙之言,殊未见此曲折。且此既许之以圣人之事矣,又以为圣门实学存养之地,则是方以为学者之事也。若曰姑以为学者之事而已,而又以为行有所不掩焉,则是又并所谓有养者而夺之也。凡此数节,殊不相应,皆熹之所不能晓者。窃惟此章之旨惟明道先生发明的当,若上蔡之说,徒赞其无所系著之意,而不明其对时育物之心。至引列子御风之事为比,则其杂于老、庄之见,而不近圣贤气象尤显然矣。凡此说中诸可疑处,恐皆原于此说。窃谓高明更当留意,必如横渠先生所谓「濯去旧见,以来新意」者,庶有以得圣贤之本心耳。《论语》中大节目似此者不过数章,不可草草如此说过也。)」。
克己复礼。
「斯言自始学至成德,皆当从事」至「无所见夫克矣(此一节意思似亦因向来以克己为后段事,故有此反复之论。今但如此发之无端,恐亦须设问答以起之。)」。
子帅以正。
其有不率者,则明法敕罚以示之,亦所以教也(理固如此,但此处未应遽如此说,夺却本文正意耳。《易》曰:「明罚敕法」,此倒其文,不知别有意否?)。
直躬。
「世之徇名而不究其实者」至「几何其不若是哉(此不知所指言者谓何等事,文意殊不明也。)」?
为命。
「虽然」至「言外之意也(恐圣人未有此意,但作今自推说,却不妨耳。)」。
人也。
以其有人之道也(古注云:「犹《诗》所谓伊人」,此说当矣。《庄子》曰:「之人也物莫之伤」,亦与此同。若曰有人之道,极言之则太重,管仲不能当;浅言之则太轻,又非所以语管仲也。)。
孟公绰。
赵、魏老在当时号为家事治者(此句不可晓,恐传本有误字。)。
正谲。
程子曰云云(此解恐当用致堂说,向见伯恭说亦如此。)。
古之学者为己。
所以成物,特成己之推而已(按此为人,非成物之谓。伊川以「求知于人」解之,意可见矣。若学而先以成物为心,固失其序,然犹非私于己者,恐亦非当时学者所及也。吕与叔《中庸序》中亦如此错解了。)。
不逆诈。
孔注文义为顺(按孔注文义极不顺,惟杨氏说得之。「抑」者,反语之词,如云「求之与?抑与之与?」「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皆略反上文之意也。)。
微生亩。
包注训「固」为陋,此解是(恐亦未安。)。
谅阴。
大君敕五典以治天下,而废三年之达丧(经文未有此意,短丧自是后世之失。若欲发明,当别立论而推以及之,不可只如此说,无来历也。)。
修己以敬。
敬有浅深,敬之道尽,则修己之道亦尽,而安人安百姓皆在其中(此意甚善,但「敬有浅深」一句,在此于上下文并无所当,反使人疑修己是敬之浅者,安百姓是敬之深者。今但削去此四字及下文一「亦」字,则意义通畅,自无病矣。)。
原壤。
「幼而孙弟」至「见其弊之所自也(恐圣人无此意,今以为当如是推之则可耳。)」。
予一以贯之。
所谓约我以礼者欤(此说已见「颜渊喟然」章。)。此亦子贡初年事(既曰当其可,则子贡是时应已默契夫子之意矣。后来所言夫子之得邦家者,安知不由此而得之?何以知其为初年事耶?此等既无考据,而论又未端的,且初非经之本意,不言亦无害也。)。
子张问行。
人虽不见知,而在己者未尝不行(夫子之言,言其常理耳,人虽不知,别是一段事,未应遽说,以乱夫子之意。向后别以己意推言,则可耳。)。参前倚衡,使之存乎忠信笃敬之理也(此谓言必欲其忠信,行必欲其笃敬,念念不忘而有以形于心目之间耳。若不责之于言行之实,而徒曰存其理而不舍,亦何益哉?)。
卷而怀之。
犹有卷而怀之之意,未及潜龙之隐见(恐不须如此说。)。
志士仁人。
仁者人之所以生也,茍亏其所以生者,则其生也亦何为哉(志士仁人所以不求生以害仁者,乃其心中自有打不过处,不忍就彼以害此耳,且非为恐亏其所以生者而后杀身以成仁也。所谓成仁者,亦但以遂其良心之所安而已,非欲全其所以生而后为之也。此解中常有一种意思,不以仁义忠孝为吾心之不能已者,而以为畏天命、谨天职,欲全其所以生者而后为之,则是本心之外,别有一念,计及此等利害重轻而后为之也。诚使真能舍生取义,亦出于计较之私,而无悫实自尽之意矣。大率全所以生等说,自它人旁观者言之,以为我能如此则可,若挟是心以为善,则已不妥帖。况自言之,岂不益可笑乎?《吕览》所载直躬證父一事而载取名事,正类此耳。)?
放郑声,远佞人。
非圣人必待戒乎此也,于此设戒,是乃圣人之道也(此是圣人立法垂世之言,似不必如此说。然禹以丹朱戒舜,舜以「予违汝弼」责其臣,便说圣人必戒乎此,亦何害乎?此盖尊圣人之心太过,故凡百费力主张,不知气象却似轻浅迫狭,无宽博浑厚意味也。)。
一言终身行之。
行恕则忠可得而存矣(此句未安,当云诚能行恕,则忠固在其中矣。)。
谁毁谁誉。
毁者指其过,誉者扬其美(此说未尽。愚谓毁者,恶未至此而深诋之也。誉者,善未至此而骤称之也。非但语其已然之善恶而已。)。谁毁谁誉,谓吾于人无毁誉之意也(圣人之心仁恕公平,实无毁誉,非但无其意而已。)。有所誉必有所试,因其有是实而称之(此亦未尽。试犹验也,圣人或时有所誉者,虽其人善未至此,然必尝有以验之,而知其将至是矣。盖圣人善善之速,恶恶之缓,而于其速也亦无所茍焉。)。又曰:可毁可誉在彼。又曰:不云有所毁,圣人乐与人为善也,必有所试而后誉,则其于毁亦可知矣(若如此说,则是圣人固常有毁,但于此著其有誉而匿其有毁,以取忠厚之名也,而可乎?毁,破坏也,如器物之未败而故破坏之,圣人岂有是乎?)。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天子亦岂敢以为己所可专,而加私意于其间哉?亦曰奉天理而已(意见「原壤夷俟」、「子张问行」章。)。
三愆。
言而当其可,非养之有素不能也(圣人此言只是戒人言语以时,不可妄发,未说到此地位也。)。言及之而不言当言之理,不发也(此语甚怪,盖为养之有素所牵而发耳。然若如此,则是自见不到,有隐于人矣。)。
生而知之。
其至虽一,而其气象规模终有不同者(此一节当删去,于解经之意亦未有所阙也。)。
子谓伯鱼。
为者躬行其实也(按诸先生多如此说,意极亲切,但寻文义,恐不然耳。「为」只是诵读讲贯,「墙面」只是无所见。《书》所谓「不学墙面」,亦未说到不躬行则行不得处也。)。
患得之。
所为患得者,计利自便之心也(此句解得文义不分明,而语意亦不亲切。)。
君子有恶。
「以子贡之有问」至「抑可知矣(夫子之问,未见恶人之疑,子贡之对,亦未见检身之意。)」。
三仁。
皆称为仁,以其不失其性而已(此说「仁」字恐不亲切。)。
荷筱。
植杖而芸,亦不迫矣。止子路宿,则其为人盖有馀裕。又曰行以避焉,隘可知也(此语自相矛盾。)。
不施其亲。
引尹氏说(尹氏固佳,然不知「施」字作如何解?若如谢氏,虽亦引「无失其亲」为解,然却训「施」为「施报」之「施」,则误矣。此等处须说破,令明白也。陆德明《释文》本作「弛」字,音诗纸反,是唐初本犹不作「施」字也。吕与叔亦读为「弛」,而不引《释文》,未必其考于此,盖偶合耳。今当从此音读。)。
士见危致命。
杨氏曰云云(似不必如此分别。)。
君子学以致其道。
致者,极其致也(恐当云:「致者,极其所至也。」)。自未合者言之,非用力以致之,则不能有诸躬(道固欲其有诸躬,然此经意但谓极其所至耳,不为有诸躬者发也。若曰有诸躬,则当训「致」为「致师」之「致」,如苏氏之说矣。然本文意不如此。)。
大德小德。
小德,节目也(此章说甚佳,但以《记》所谓「后其节目」者观之,则此二字似未甚当。)。
子夏之门人小子。
「君子之道,孰为当先而可传」至「循其序而用力耳(详本文之意,正谓君子之道本末一致,岂有以为先而传之?岂有以为后而倦教者?但学者地位高下不同,如草木之大小,自有区别,故其为教不得不殊耳。初无大小虽分,而生意皆足;本末虽殊,而道无不存之意也。「焉可诬也」,苏氏得之。「有始有卒」,尹氏得之。此章文义如此而已。但近年以来,为诸先生发明本末一致之理,而不甚解其文义,固失其指归。然考之程书,明道尝言:「先传后倦,君子教人有序,先传以近者小者,而后教以远者大者,非是先传以近小,而后不教以远大也。」此解最为得之。然以其言缓而无奇,故读者忽之而不深考耳。)」。
孟庄子。
孟庄子所以不改,意其事虽未尽善,而亦不至于悖理害事之甚与(庄子乃献子之子,献子贤大夫,其臣必贤,其政必善。庄子之贤不及其父,而能守之,终身不改,故夫子以为难,盖善之也。此临川邓丈元亚说,诸家所不及也。)。
仲尼焉学。
万物盈于天地之间,莫非文武之道,初无存亡增损(近年说者多用此意,初若新奇可喜,然既曰「万物盈于天地之间」,则其为道也,非文武所能专矣。既曰「初无存亡增损」,则「未坠于地」之云,又无所当矣。且若如此,则天地之间可以目击而心会,又何待于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一一学之,然后得耶?窃详文意所谓文武之道,但谓周家之制度典章尔。孔子之时,犹有存者,故云未坠也。大抵近世学者喜闻佛老之言,常迁吾说以就之,故其弊至此。读者平心退步,反复于句读文义之间,则有以知其失矣。)。
生荣死哀。
生荣死哀,无不得其所者也(所解不明。似谓天下之人其生皆荣,其死皆哀,无不得其所者,不知是否?若如此说,则不然矣。子贡言夫子得邦家时其效如此,范氏所谓「生则天下歌诵,死则如丧考妣」者是也。)。
谨权量。
此亦帝王为治之要(此篇多阙文,当各考其本文所出而解之。有不可通者,阙之可也。谨权量以下,皆武王事,当自「周有大赉」以下至「公则悦」为一章。盖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当时皆有其事,而所重民食丧祭,即《武成》所谓「重民五教,惟食丧祭」者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一。)。
三惑论 唐 · 王睿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二十五
炙毂子曰。汉史载杨秉能三不惑。历代以为美也。然三惑之中。利病各异。论曰。夫惑于酒者。败贤能。损道德。废家业。颠狂致疾。生于身躯。夭折寿考。故须戒于过度也。且阮籍刘伶陶潜毕卓。皆惑于酒。悉无所成。至于得溺酒名而已。夫惑色者。坏礼乐。损门风。伤残形骸。耗蠹金帛。怨虽不敛于夷夏。政且有妨于霸王。齐桓内宠如夫人者六姬。外嬖貂雍巫。卫灵同斛浴者三人。内爱南子。外淫弥瑕之类是也。夫惑于财者。小则亡身破家。大则辱先灭国。聚鹿台之钱。积巨桥之粟。剖胎拾卵。惟利是求。盗璧攫金。刑戮不惧。而又必厚于已而薄于人。则义不及于宗亲。恩不加于左右。如此必不得人心而失众情。孟子曰。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不足以保妻子。故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书曰。抚我则后。虐我则雠。斯之谓也。苟专利矣。则嘉言令猷。弗得闻矣。过谬错误。莫得知矣。近侍者倳刃以怀憾。疏远者聚谋而待舋。憾舋一发。身首分离。传曰。象有齿以焚其身。贿故也。又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则三惑之甚。其在兹乎。昔汉高祖使隋何说黥布归汉。布既谒。汉王倨慢。布悔来。欲自杀。及就舍。供帐与高皇无异。布乃大悦。燕丹之奉荆卿也。子女玩好。恣其所欲。然后渡易水不以为寒。刺秦王视死如归。夫黥布荆轲。雄杰之士也。犹以服馔声色。变以移志。况今将帅仕伍。乃中才之士乎。若不结之以信义。厚之以恩膏。彼安肯效命死节。为贪鄙吝啬之主哉。故士有言曰。尔之财贿尚惜。我之性命。讵可轻捐。古语云。使人造舟车。犹丰酒食。冀彼竭机巧。则舟无毁溺之患。车免颠覆之忧。今驱策贤能。驾御英杰。饰甘言以诱掖。矫礼貌以卑和。欲其尽赤诚。竭计策。其用饴蜜以誇赚婴儿。曾不知聪明之士。见其肝胆。镜其诈伪。亦持虚以待虚。设诈以禦诈。国士遇我。我以国士报之。众人遇我。我以众人报之。项羽玩印。贤豪叛去。曹公慢易。天下鼎分。是知三惑之中。酒者致之可矣。色者放之可矣。财者下愚之丑行也。致放逐刑戮所宜加。投豺虎。投有昊。以谢乎众矣。
牡丹 唐 · 李商隐
七言律诗 押文韵
引用典故:鄂君 荀令香炉 石家蜡烛 卫夫人
锦帏初卷卫夫人(原注:《典略》云:“夫子见南子在锦帏之中。”),绣被犹堆越鄂君。
垂手乱翻雕玉佩,招(一作折)腰争舞(一作细腰频换)郁金裙。
石家蜡烛何曾剪,荀令香炉可待熏。
我是梦中传彩笔,欲书花叶(一作片)寄朝云。
子南兄弟联取科名此予所素期而果不缪者计偕北上酌酒赋诗皆平居游处言语精神之实不复以文而故人情厚者当自慨然也 明 · 顾清
七言律诗 押先韵
短屋疏帘野水边,几宵灯火共周旋。
联飞本拟看三凤(寄子明书云云),吉梦先教协两犍(尝梦子南子仪衣襕乘牛并出承天门)。
远道风尘初旅食,清朝簪冕是家传。
临岐不尽平生意,山海当年有喻篇。
陈寔论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八二、《淮海集》卷二○、《苏门六君子文粹》卷三一、《历代名贤确论》卷四九
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又曰:「伯夷隘,柳下惠不恭」。何也?盖古之君子初无意于制行,其制行也因时而已。伯夷之时,天下失于太浊,于是制其行以清。柳下惠之时,天下失于太洁,故制其行以和。虽然,清者所以激浊也,非激浊而为清,是隘而已。和者所以救洁也,非救洁而为和,是不恭而已。故由其本而言之,则为清为和;由其弊而言之,则为隘为不恭。故伯夷、柳下惠者,实未尝清,未尝和也,安有隘、不恭之弊哉?前史称中常侍侯览托太守高伦用吏,陈寔曰:「此人不宜用」。而侯常侍不可违,乞从外举。又中常侍张让归葬颍川,虽一郡毕至,而名士无往者,张甚耻之,寔乃独吊焉。呜呼,若寔者,可谓殆庶几于夷、惠矣!何则?桓、灵之时,政在宦人,而天下之士方以高节相高,疾之已甚,至使其属无所发愤,常欲以身死党锢之祸。海内涂炭者二十馀年,岂特小人之罪哉?君子亦有以取之也。寔知其然,故于用吏、送葬之事,稍诎其身应之,所以因时救弊而已。其后复诛党人张德,寔以此多所全宥,则其效盖可见也。呜呼,使东海之士大夫制行皆如寔也,党锢之祸何从而兴乎?以此言之,寔殆庶几于夷、惠,信不诬矣。然则寔为侯、张而身诎也不为过,则元稹之徒,因宦官以得宰相,亦不为过欤?斯不然也。昔孔子于卫见南子矣,于鲁敬阳虎矣,至弥子以为「主我,卫卿可得也」,则曰「有命」。盖见南子、敬阳虎者,身可诎也;不主弥子者,道不可诎也。寔于侯、张亦诎身以伸道耳,岂若元稹之徒诎道而伸身者哉?然则士大夫为道而或诎身于宦人者亦可乎?斯又不然也。昔齐人获臧坚,齐侯使人唁之,且曰:「无死」。坚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以杙抉伤而死。古之人耻其身之辱于刑臣也如此,非寔之时,其可绌身于宦人也哉?是故为伯夷之清,而非其时者是隘而已;为柳下惠之和,而非其时者是不恭而已;若陈寔之屈身于宦人,而非其时者,是为奸而已。
论语答问 答何希深卫辄之问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九、《汉滨集》卷三
卫辄之事,古今之论多矣。孔子作《春秋》定天下之邪正,以断天下之疑,使乱臣贼子知惧,于此正宜大书屡书,使深切著明,以为万世之法。然其辞漠然无所惩劝,且入其国而不避(孔子以出公八年自陈入卫,九年鲁人招之,始自卫反鲁。),享其养而不却,曼姑围戚而不贬,子路死悝而不罪,则是孔子不以辄之立为非明矣。《公羊》曰:「蒯聩为无道,鲁公逐蒯聩而立辄,辄可以立乎?曰:可。以王父命辞父命,是父之行乎子也;以王事辞家事,是上之行乎下也」。此议最为通论。今人有子不肖而逃,幸而有孙焉,其祖付之物,曰:「父来勿与也」。父至而欲取之,子当与父乎?当守祖之命而不与乎?与之则非徒己违王父命,而亦使其父违父命,父子之道废矣;不与则非徒己得所以尊祖,而父亦得所以尊父,父子之道两得焉。范宁称《谷梁》以卫辄拒父为尊祖伤教害义,不可彊通者,特为不当拒其父命耳,不以为不当立也。江熙释《谷梁》乃云:「若灵公废蒯聩,则经不得复称世子;称世子,则灵公未尝命辄。其从王父之言,传似失之」。是不然,灵公不命辄,则必归蒯聩而立之。不归蒯聩,又不立公子郢,则是灵公之命辄也。其称世子者,诸侯之世子必命于王,蒯聩得罪于灵公而逃,灵公虽不及废犹废也,但未改命于天子耳,故书曰「世子」,非以为当立也。又引郑世子忽复归于郑为例,非其比矣。郑忽于复归称世子,则世子为当归,归者无恶之辞也。蒯聩于纳称世子,则世子为弗当纳,纳者不受之辞也。《春秋》美恶不嫌同辞。夫以世子出奔,若非无罪,人孰不欲其归?今大国兴师以纳之,而国人不受,则其为人可知矣。书「世子」者,所以正其名而甚其恶也。若以世子为当立,则楚世子商臣弑其君,亦为当立乎?《公羊》云:「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国夏曷为与卫曼姑围戚?伯讨也,曼姑受命于灵公而立辄,义可以拒之」。何休释曰:「曼姑无恶文,知得拒蒯聩,于曼姑言得拒之,知辄之不得拒也」。然则,辄之立也为可,独拒父为不可耳。《公羊》许其立而不许其拒父,是矣。以拒父为尊祖者,《谷梁》之说也,二传《公羊》为长。后世曾不分别二事,并而为一,宜其说之不通。盖自江熙之乱之,而刘原父乃主其说,此有心于辟传之过也。或曰:「辄既当立而不拒蒯聩,使蒯聩得入,辄当奈何」?曰:辄之既立,当迎其父以归。曰:「立辄者王父之命,不敢失坠。至于尊事之礼,敢不极其优隆」。蒯聩见容,则父子可以无间。不幸而必欲得国,则为辄者弗敢与争,或死或奔,于义皆得废祖之命,罪不在我,所谓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者也。蒯聩而稍有人心,亦必底豫而不至于奸。此舜之所以谐瞽瞍也,岂可拒其来而不受乎?或曰:「方孔子在卫,辄若有问,何以处之」?曰:子路问孔子:「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学者疑孔子得政于卫,必变置其父子,其失圣人之意远矣。夫有国者父称公,子称世子,名分之正也。今辄子也而称公,蒯聩父也而称世子,名体不顺,至不可以并居,岂不病哉?盖亦正其名而已。正之奈何?曰:使蒯聩不为卫侯,而为卫侯之父,如赵之主父、汉之太公之类,别为一号以尊之,不亦可乎?此孔子正名之意也。若必欲变置其位,则是正其实也,非止于名而已。孔子谋人之国,岂若是之疏乎?或曰:「冉有疑夫子之为卫君,子贡设夷齐之问而知其不为,则孔子之不与辄明矣」。曰:不然,孔子居卫,踰年而不去,门人之高弟又多仕之,而初无一言非辄,所以致冉有之疑先儒以为为助。夫子不为者特不助耳,固不以其立为不当也。何休谓卫辄之立虽得正法,非义之高者,故孔子不为,此言得之。武王灭商,夫子犹以为未尽善,于卫辄何助之有?况当时卫之大臣与其国人皆不愿蒯聩之立,蒯聩得立,置南子于何地?辄虽欲逊其父,岂可得乎?假令贤者处此,亦不过弃国而去,为伯夷、叔齐耳。伯夷、叔齐非所以责卫辄也。若欲人人夷、齐,则《春秋》举无全人,虽齐桓、晋文亦当诛绝。岂特桓、文,武王伐纣而不用伯夷谏,王季夺嫡而不为叔齐之遁,亦皆得罪于圣人矣,而可乎?且孔子称夷、齐之何怨,岂特可施之于辄,以此而责蒯聩,其孰不曰尤宜?是孔子于卫侯父子俱无所为,中立乎其间。至于卫辄之立,《春秋》无讥焉,则是以王法而正之也。夫蒯聩欲弑其母,其子法当并废,灵公尚遵周道,舍诸子而立孙,则蒯聩之罪为至深,而灵公无负于蒯聩。辄于其祖其父,尊亲惟均,当从其父乎?当从其祖乎?当从其有罪者乎?当从其无负者乎?议者徒知责卫辄以不逊其父,而不思蒯聩之立为违父之命,则似于义有偏,恐非孔子中庸之意,而失《春秋》所书之法也。夫瞽瞍日欲杀舜而贵象,舜从尧命而不从瞽瞍。舜殛鲧而逊禹,禹不敢念父之雠而顺命于舜,则辄之立尚何讥乎?愚见如此,未知当否,幸有以正之。
船子和尚赞 其一 宋 · 释慧远
押元韵
老手当年靠夹山,全机丧尽结深冤。
父南子北家何在,拨转天关地轴翻。
方郎立道字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九六、《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一二
方郎与柳诚悬同名,若慕蔺者,余字之曰唐卿。君曰非吾志也,改字立道,请余作字说。余问其旨,君曰:「圣人云『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是适道而后能立,能立而后能权,以权为圣人之极致,非也。《易》曰『巽以行权』,巽之义为谦为顺,惟圣人能之。未至于圣而以谦顺制行,恐知柔而不知刚、能通而不能介矣。字者所以矫其质之偏,吾将书绅而佩韦焉」。余曰:君言有味,吾试演而伸之。其大者如周公诛管叔,季友酖叔牙,孔明取刘璋,权也。行一不义、杀一不辜得天下,不为,道也。彼一圣二贤,千载而下有惭德矣。其次若雄为莽大夫,彧为操谋主,约为梁佐命,权也。不立恶人之朝,不践二姓之廷,道也。彼三子万代遗臭矣。又其次蔡邕怀卓私遇,郤超预温逆谋,宗元为伾、文死交,其始岂不借反经合权之说以自文,其终何如哉?君名权而字立道,佩父祖义方之训,发圣贤书外之蕴,吾之畏友也。或曰:子谓惟圣人能谦顺,何也?余曰:见南子欲从公山不扰之召,必仲尼而后可。若未至于仲尼,则子路之不悦者为正,不易之论也。诚悬大节如笔谏之类,真廊庙之言,徒以和「殿阁微凉」之句欠规讽,为坡公所贬。君与之名同而字异,它日所就岂与诚悬若是班乎!吾意君之卓尔有立者如中流砥柱之立,巽以行权者,非九二床下之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