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经史阁学吕公免回易钱记 北宋 · 王安国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七
良法易创也,法弊矣而革之,非见善明、用心刚不能。《易》曰:「革而当,其悔乃亡」。大司徒免回易钱,其革而当者欤!事初而善辞曰「整军经武也」,奉行者果能不尽利,不营私,焉得弊?其弊也人实弊之。然利者义之反,罔利辈视义何等物,百计笼取,一孔不遗,利尽害生,滋纷纷矣。折配溪峒货物而蛮猺怒,勒价刻直而市苦,闭行旅之往来,遏贸民之贩鬻。道之悖,往往为大司开怨府,为藩帅蹙元气,为边徼偾事端。其自为谋,则挟公翼私,而专恣妄作也。弊至此,不革,将悔。久哉!圣人戒言利也,曰多怨,曰乱之始,曰不夺不餍,国何利焉。南轩张宣公辨义利,析秋毫。帅广时痛邕、宜、融被极边,号凋郡,申闻于朝廷,乞假缗钱付各郡,自为回易收息赡军。公之加意三郡厚矣,未若泯此名之为善也。安国承乏守郡事临民,言及斯弊,蹙相告,冀回生意于憔悴。适经史阁学吕公奉天子命来惠南国,所行皆快活条贯,一申免请,如响斯答,尝瓣香东向为宜民写真,感懿哉。报翰之言:「回易之害,某未入境已知之,公牍之来,适契下怀,一笔勾去,亦牧民者之职分」。见义勇为如是哉!公之学以道称,择术精矣,生财有大道。大人之学也,公以大学为学,絜矩为道,所以内外本末、聚财散财、悖入悖出,固洞然于胸中矣。大而固,天下必能因人心之所同,推以度物,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上下四旁均齐方正,而天下平矣,何弊之不革哉!公于此时心与理契,机动矢决,知回易之害,于入境之先,肆一笔之勾于公牍。既来之后,见善何其明,用心何其刚。公之志主于根本,专于牧养,有不便辄弛以利民。昔者吕许国公奏免河北等田镈,王魏公谓其识大体,许之秉钧轴。其子申国正献公为保固人心计,极论三司商财利之不可行。二公器识如此,当时皆位至台鼎,宏规懿范,至今日休,用此道也。愚于此益信道山之道得其传。公名师夔,字虞卿,号道山,元勋节相武忠公英嗣也。先世河南,来居寿春。前有许、申二国公父子矣,将相一门,流传一道,忠孝固有自云。
按:《粤西文载》卷三六,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和平甫越州 北宋 · 沈遘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六朝开国尽东州,此地常居第一流。
四海今皆归圣主,万兵犹得视元侯。
江山执(疑当作势)胜登临好,市邑空残赋役稠。
我去正应千百虑,不知能复纵吟不(自注:王诗云纵吟还胜白蘋洲。)。
赠王平甫 北宋 · 沈遘
七言绝句 押庚韵
轻舟喜出大梁城,更得高才共载行。
海内相知君与操,从容尊酒论平生。
平甫许诗未至还赠(原作平甫许时未至,据目录改补) 北宋 · 沈遘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平生每愧不能诗,今与诗豪昼夜随。
已许大篇须强和,少收锋锷始相知。
和平甫寄介甫羡会稽之行 北宋 · 沈遘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君家兄弟古人期,入直西垣已恨迟。
莫羡迂疏乞州去,朝廷多事待论思。
韩献肃公绛忠弼之碑 北宋 · 李清臣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一八、《名臣碑传琬琰集》上卷一一
元祐三年三月,赠太傅韩献肃公之柩至京师,厝于颍昌长社县嘉禾乡先兆之次。六月十九日甲午,葬灵井村。既事,将勒石隧道,有诏资政殿学士李清臣其撰次献肃公绛事,而赐额以为忠弼之碑。臣观于《书》、《诗》,昔之贤臣,茍有以忠服国事,盖弗恤厥家。在商有若伊尹暨陟,在周有若召公奭暨虎。后人思念咏歌,于报亦罔不笃。惟献肃公嗣世德,有烈在天下,或坠厥实,昧弗著见,载笔之士,是忱有责,矧孝子孝孙怀大戚。今献肃公既中书舍人攽状其事,太常、考功、御史与在廷之臣谥其行,右仆射纯仁以志铭昭其幽堂,是于忠弼大慰。吁诏又以属陋臣,惟献肃公昔不以不肖视陋臣,是敢重受命,推原帝意,丕扬公之忠,用久于天下。公字子华,曾祖讳处均,祖讳保枢,真定灵寿人。考讳亿,参知仁宗朝政事,谥忠宪。及公与仲季相继大用,繇是三世皆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曾祖追封周国公,祖陈国,考冀国。曾祖妣李氏,祖妣郭氏、周氏,妣蒲氏、王氏,各封太夫人于夫之国。忠宪公始葬陈公于长社,遂筑第颍昌,以便岁时奉帚荐豆,合其属以居。公又以德义劝教,子孙孝友,儒学吏能,士大夫皆称韩氏。公少以荫补太庙斋郎,累迁大理评事,试进士,唱名第三,文章惊动一时,以太子中允通判陈州。忠宪公忧,服除,召擢太常丞,直集贤院,同知太常礼院。言神主在太室而将祀,习仪朝廷不敬,自是徙就尚书省,迁开封府推官。医家子冷清,自谓母娠宫中,生民间,欲以惑众。既就狱,止羁置蔡州,公奏请乃敢大造谖诈,宜弃都市。仁宗问所以然,公复详言其状,清遂伏诛。改户部判官。南方饥,体量安抚江南,所宽减财力,振救全活十数事。创为五则,以均衙前役。斥陂湖利,夺其锢者予贫民。罢信州民运盐,趣发运司以时输送。宣州守奸贿不法,收以付狱,州人欢贺。使还称旨,擢右正言。时大臣左右朝政,务循故事,公入对曰:「陛下宜用神断」。他日纳疏言:「陛下春秋高,愿早建太子」。仁宗曰:「卿忠论及此,然几事也,毋著文墨」。公怀疏以归,焚于室,故在仁宗、英宗朝,虽所亲亦莫知公尝论此者。入内都知王守忠判内省事,公谓不可假此名,罢之。道士赵清贶出入宰相家,以贿败,开封府杖之,死于道,民间欢言为宰相灭口。公请究治宰相与所指者,皆谪去。未久,稍迁,公复固争,奏寝弗下,公遂屏处自劾。上遣使慰劳,起之,转礼部员外郎,罢谏职,纠察在京刑狱,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同修《起居注》,试知制诰。押班武继隆迁官,公封还词头,陈其罪,出继隆为郓州钤辖。久之,求补外,迁吏部员外郎,以职知河阳,辞迁官不拜。数月,召判吏部流内铨。李仲昌塞六塔河不成,濒河诸郡大水,出为河北安抚使。时宰相佑仲昌,莫敢斥其罪,公独劾奏仲昌首事败河,费国垫民,窜废南方,遂以龙图阁直学士为河北都转运使。亲嫌,徙知瀛州。从官列奏,公宜在朝廷,留知谏院。自以言数不用,不敢污言职,辞,改知审官院。宣祖神御,温成后园,皆寓奉先寺,仁宗将幸奉先,或谓因欲临后园。公预以所闻谏。旦日饬驾,使谕公曰:「朕欲酌神御,非诣后园也」。权同知贡举,召拜翰林学士兼群牧使。仁宗遣使祈嗣茅山,公当草祝辞,因言:「祈嗣顾祷祠何益。夫女御闭于深宫者众,宦人养子绝人之世者多,非所以顺天地、致《螽斯》之福于上也」。书奏御,仁宗即日出宫人数百,且令裁定宦人养子令。历吏部员外郎、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时近臣守真定已去,从官联章请贳其罪,公曰:「法自贵者始,更相援救,则公道废矣」。遂并劾之。官人或纳请降度牒紫方袍者,公具以闻上,亟逐典掌刘氏等。公在台,论大臣缘私请荐举人不称者罢十数。凡朝宴在列,无敢有欢哗徙倚不端者。张孜母乳悼献太子,孜以襁负从宫中。其后壮长寖贵,领亲军。以挂嫌议,出为外官,至是复召还。公奏弹宰相引嫌人典宿卫,以数言时政阙失,中书故寝不报。章未下,公自陈论塞骫职事,不敢复造台。谏官指趣或与公异,乃诋公为擅去官守,罢知蔡州。数月,加翰林侍读学士、知庆州。熟羌密矩族劫狱囚,杀追呼吏,据堡不用命,公发兵夷密矩族。朝廷惊问举兵状,未报,闻贼平。壮公策决,赐诏嘉奖,自此熟羌不敢辄叛。嘉祐八年正月,进端明殿学士、知成都府,出贷仓谷,循瘗医药,葬客死士与贫不能瘗;禁边州伐木夷界,以弭兵争;闭绝蚕崖关,使夷人贸卖来往亡内觇。初,张尚书咏给券粜盐米惠贫户,岁久皆转入富人。公废旧券,别以券予贫民,因奏凡三岁视贫富辄改易券。故内侍使蜀,给酒场吏主贸卖,听使掊取以资费。公奏请加禁约,英宗使内侍省严著令,每行必申饬焉。迁给事中,改尚书礼部侍郎。以群牧使召,未至,加户部,权知开封府。视事未几,权三司使。乃奏均两川职分田,差剧易为厚薄;罢合同凭由司,凡宫费悉关三司。中旨横恩,一切固执弗下。公即奏小人不足徇,即有飞语,愿覈实。英宗曰:「朕在藩邸,颇闻有司以国事为人情,卿所守固善,其毋惮谗」。京师大雨水,天子缮治供帐皆办,真拜,使作永厚陵,裁浮费甚众。神宗拜公枢密副使。枢密府选用西班升朝官,吏挟势,重有低昂,人莫敢以劳者自直。公奏置审官西院,釐正选用法,付之禁兵,岁减汰数或十耗五六。而将校营垒犹如故,建请并省,以实军费。兼领制置三司条例司,改参知政事。熙宁二年九月,夏羌大入庆州境,围七寨,杀略数千,边将高敏战死榆林。以公为陕西宣抚使,赐空名宣告,即军中赏功,诏许除补所部官。自受命至陛辞,三日而行,赐金缯及织文袍,才至边,悉分予将吏。公初行环庆,劳飨蕃汉士伤痍者,赐帛裹疮。治兵鄜延,使偏将种谔出青涧城,趋银州界。破抚宁、开光诸帐,屯守娄。公欲自高奴通道河东,诏兼河东宣抚使,就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公遣将出麟府,兵径虏中凡九日。会娄下,又破贼马户川,斩馘数千,获绣旗、木符、领卢印。公初至边,裂诸路兵置七将,间其无备,亟出捣之,至是深入破敌者十七战,皆捷,招降数万人,居以旷土。方筑据夺其要害,而庆将失抚御,兵有叛亡者。时内外多与公异意,争归咎宣抚司,边事摇矣。公一不辨,以身任其责,罢相,知邓州。其后既收兵,羌人亦卷庐帐、驱畜产遁去,客食河外,饥死者众,数年终不能复,而使大酋数叩保安军,求通使,并塞皆空无敌火。上于是知公为有功。明堂礼成,进观文殿学士。公乃奏:「臣尝私誓,年六十归奉先臣丘墓,今落罪籍,乃敢言,愿如臣所誓」。章十上,神宗遣使五返,敦谕切至,除知许州,使近田里,公乃不敢辞。阅岁,加大学士,徙知大名府,且使过阙入朝,谕之曰:「西边之宁,卿之力也」。告辞坐前,因奏有司奉行诏令不称旨,颇为苛急,以疲吏民,愿宽期会,简节目,神宗可之。明年,复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既在任,请置局中书,钩考财用,以制出入之节。已而与同列弗合,时三司使发市易官罪,而同列佑之,欲弗责;方创贾人免行钱,孙尚书永议有异,而同列欲论永罔上,故不实;上书人郑侠绞切下狱,而执政冯公京尝赒侠,同列欲以党侠为重坐。公辨帝前,谓不得直数罢。上为逐市易官,稍宽二臣者。而他相至,欲复留故贾人刘佐任市易。公固言不可,论上前,未决。公再拜曰:「臣言不用,辱相位,请从此辞」。上愕曰:「兹小事,何尔耶」?公奏曰:「小事弗伸,况大事乎」?上为罢佐,遣使持手扎谕公,使就位,公乃起。后数月,固称疾,乃拜观文殿大学士、礼部尚书、知许州。徙知太原府,授建雄军节度使、知定州。以年七十告老,不许,复知颍昌府。辞,以为西太一宫使。请纳节,上谕以使相领宫使有近比,辞不已,遂许收建雄军节度,拜金紫光禄大夫,观文殿大学士,为宫使。召陪祠南郊,还旧节,知河南府。夏,伊、洛大涨,漂城中,拯护垫溺,给其食,处以官舍;讹言惊众者刑黥之;募工料材,完仓库营垒,直平而工作利;筑堤障城东南。明年水复至,与堤平,人赖以免,颂其功,刻于石。会行保马法,主者促期增数,保户迫蹙,马价暴贵。公为修奏止之如初令。裕陵役兴,公选才者分责以事,凡所应办皆前期为区处,陵成而下不扰。今上登极,恩改镇江军节度,封康国公。自神宗更定官制,以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名府、北京留守。赐觐见,公数陈避,诏勉行,倚以镇扰河北。公不得请,就道。都水使者欲凿渠郭南,引大河东趋金堤,调工费甚急。公上言:「故道在澶渊,而傍府横引河,功必不就,徒耗财力,骇恐魏人,使流徙,非计也」。三奏,遂罢役。后复条列故道便利上之。既而公屡请老,上遣使劳抚,不从。公请不已,除集禧观使。又请,凡十馀上,上知不可夺,乃拜司空、检校太尉致仕。还京师,既而许还颍昌,敕有司供具。入辞赐对,给一子扶掖,命宰臣宴饯都亭驿。公以久雪、上方忧劳,辞宴未行。感疾,太医诊治,元祐三年九月三日薨于寝,享年七十七。两宫临奠,数厚赐,天子成服苑中,辍视朝两日。公自少气节嶷然,闻其言、见其貌,皆知其必位将相。刚正浑厚,而于交亲仁以尽至。朝廷事不可屈挠以私,据理道,论是非,不辨正不已。推贤引能,急于家事,以诚待人无所疑,而知人常不误。司马温公方与执政忤,而公言温公代己为枢密副使,至于宰相又荐之。神宗亦可之,曰:「卿度光来乎,朕当亟召」。力引吴正宪公忠谅可任大事,宣抚陕西,首荐今左右丞相为判官;常举布衣王安国能辞章,程颐有经行。士大夫出其门,多知名天下。初,进士科擢速,公言偶程文、占上选,未见才实,劳最躐众人,指期为卿辅,殆亡所谓。自是始议间年一贡士,而杀其恩。嘉祐中,与陈秀公议茶法,官不失常课,刑辟岁省数千人。又言差役病民最甚,宜畀上农及官户、单丁女户簿率钱募衙前吏,凡不可募者,存乡户,则上户免服役,而游手之民得以应募有业矣。英宗未果行,至熙宁初,申讲前议。及温公建言一用差法,诏访利害,公曰:「臣初议谓衙前可募,其后乃并及他役。所募既广,遂率钱及下户,且多取羡数。以今所宜,第除羡数,免下户钱,惠泽周矣」。因条六事,异温公议,公皆参取焉。公前此于温公疏外,中援其贤,及议朝廷事,自守不夺所见乃如此。又建言官制错谬,如近臣乃兼判中书门下省,细务多关决二府,慁大政。祖宗方耘锄天下,袭唐季,未及更,宜早论定。其后神宗改官制,约用六典,多如公所陈者。将殁,尤上书恳恻言天下事。所临六州,皆生立祠,闻讣,有巷哭者。公抚养孤贫,虽劳宗疏属,皆仰嫁娶衣食;赒门生故吏之不能自存者,俸禄无所馀。娶范鲁公质之曾孙女,先公而亡,追封韩国夫人。子宗师,今为朝散大夫;女适进士范绅,早卒,以恩追封仙居县君。孙男二人:瑜,承事郎;璧,假承事郎。有文集八十卷,奏议四十五卷,《内外制》、《宣抚经制录》、《治平会录》,总二十二卷,藏于家。呜呼,如公斯可谓大臣矣!铭曰:
韩出姬姓,同源异谱。支裔绵延,高曾北土。及陈公丧,始南葬许。烈考忠宪,仁宗作辅。美成之宫,肖像左庑。公于四朝,忠孝文武。内长臣工,外奋师旅。为民作防,为国除蛊。他人之为,芬葩绮组。公一乃心,忠信是与。匪家惟邦,匪身惟主。公于夸强,弗偻弗俯。公于奇穷,弗震弗侮。义愆公违,义合公处。正邪暌乖,其犹寒暑。卒遂其守,以戴尧禹。凡公德功,辨莫能数。刻铭斯碑,诒示来古。
赠王平甫 北宋 · 王令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当世所交识者稀,十年闻子幸见之。
平生所负自信重,他日可期人莫知。
谁肯草茅穷钓筑,世方简策诵皋夔。
丈夫出处诚何较,却痛苍生为泪垂。
约僧宿北山庵先寄平甫 北宋 · 王令
七言律诗 押寒韵
上人合动山间兴,吾恨衰迟学谢安。
纳屐操筇那有限,吹云落雨漫无端。
先凭报信春枝破,预想分题雪屋寒。
林下不谙人世苦,笑将霜鬓与君看。
送赠王平甫 北宋 · 王令
士学何漫漫,近习忘远绍。
文章多自名,谁出得高调。
子才希世珍,拔俗起孤峭。
如解万里骏,不以羁縻要。
篇章缀清新,霞电绚天彯(原校:一本作缥)。
夜归借之读,掩纸疑有耀。
洗手脱世尘,飞身就遐眺。
舌(明本作古)骨谁谓朽,死魄如可召。
缩手不愿学,神巧(明本作功)谢人妙。
余材生何偏,日月费吟啸。
收奇欲身名,揽古愿独吊。
平生勇前争,未始却自料。
一日接大敌,说(嘉业堂本作谗)舌忽忘挑。
如秋九磨镜,迫我以丑照。
贪观朝日明,退失两目瞭。
愿假斧斤惠,刻形近天肖。
寄声诚甚勤,献璞定逢笑。
同孙祖仁王平甫游蒋山作 北宋 · 王令
押词韵第四部
山形郁盘陀,石路随直纡。
荫松坐兴长,饮泉百烦除。
忆望江上楼,采翠横晴虚。
爱之不能去,取席卧与俱。
若逢佳宾客,不暇(原校:一本作假)外礼拘。
意爱交自然,笑语略可无。
常思一往游,杖履穷昏(原校:一本作朝)晡。
忽从贤豪招,气类喜不殊。
更以肴酒随,倾泻谈笑馀。
仰跻苍崖巅,下视白日徂。
夜半身在高,若骑箕尾居。
欢馀悲感集,论说追古初。
在昔天下衰,群奸起相屠。
相地视八极,怀险归此都。
全吴既臣魏,馀晋仍避胡。
此山古(原作右山,据明本改)所瞻,形势高四隅。
游者昔为谁,名字不见书。
想当出尘樊,盘礴望八区。
固宜有高兴,何亦妄(嘉业堂本作忘)滞濡。
忆在初元年,虎狼出当涂。
众豪泣相盟,万甲聚一呼。
楼船下三江,千里悬旌旟。
忠谋屈巨猾,弱力张远图。
乞灵诉明神,至此尝(原作当,据明本改)踟蹰。
想当得请初,胜势先群诛。
虽时幸成功,偪仄已可吁。
岂无当时人,缩伏岩下庐。
约身甘贱贫,卑势无忧虞。
坐视扰扰中,同为祸福驱(原躯,据明本改)。
我当明时来,木石聊自娱。
遗祠今莫问,故邑已成墟。
归谢山下民,相期在犁锄。
王平甫下第南归 北宋 · 郭祥正
七言律诗 押灰韵
一番黄纸集群材,南国儒英起草莱。
至宝不逢知己鉴,束书重见下天来。
壮心肯向明时屈,孤愤须临浊酒开。
许有新诗令我听,夜堂还使鬼神哀。
与张江东论事书 宋 · 吴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七、《皇朝文鉴》卷一二○
昨日辱谕以欲敦遣王安国而有所不可者,试为阁下评之。窃以安国虽江西人,而其父乃葬江东。今之应进士诸科举,皆以坟墓为据,使安国若江东应举,无有不可,岂有可以应举而不可以敦遣哉?矧安国未尝身居江西,其应举则在淮南及开封府。今纵使江西举之,亦不过按虚籍耳,非安国身居江西,其在江西应举也。阁下又谓近人多举安国,今更从而举之,则为诡随,且必取笑,此又失之矣。夫自昔称贤,如孟、荀、扬、韩之属,前人已诵之矣,而今人又从而诵之,虽阁下亦晓夜与今人同诵也,然未尝见阁下以诡随、取笑为疑焉。昔之贤乎,其已死矣,与人同诵而不疑;及方今生在之贤,则疑而不敢与人同举,则是阁下勇于诵死贤而怯于举生贤也。人之好贤,死生如一。今诵死则勇,而举生则怯,则是凡谓贤者,特利于死后而不利于生在时也;特可俟其死后论之以为美谈,而不可及其生在时举之以为实用也。此何谓哉?为阁下计者,问安国贤不贤尔,不当问其曾有人举也。抑不知阁下谓安国果贤耶,果不贤耶?不贤,则阁下自不当议之;如以为贤,阁下之举,是举贤也。夫举贤则贤者尽喜,既尽喜矣,尚安有笑?则笑者必是不贤也。苟得贤者喜矣,尚何暇虑不贤者笑哉?况贤者喜则不贤者笑,又理适然也。古之人见一善则争先为之,惟恐在后,未闻有虑取笑而止者。如使善人每作一善必先虑不贤笑,则仆恐善人有见善而不为者矣。且安国之名,其著者久,非是近人未举时天下不知,及举然后始知也。然则安国之贤不发自近人,而阁下又何以诡随取笑为疑哉?盖前世举贤未必出于一夫之口,必也甲既唱之,乙从而和焉;乙已和之,而丙又从而唱焉。并力举之,然后庶乎其人始见信而见用也。今则不然,甲既唱,而乙与丙曰「吾恐诡随而取笑」,则贤者老死于岩穴之中,而人主、宰相有不开不悟乎庙堂之上矣。惟阁下裁之。孝宗之于安国,相爱最厚,阁下所知也。而孝宗不以私党自嫌者,犹前志也。阁下之爱孝宗,亦可谓深矣,傥事有秋毫于不义而固劝阁下使为之,则孝宗之罪何诛?惟明察焉。
王平甫砚铭 北宋 · 苏轼
四言诗 押支韵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八四、《苏文忠公全集》卷一九、《六艺之一录》卷一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玉德金声,而寓于斯。
中和所熏,不水而滋。
正直所冰,不寒而凘。
平甫之砚,而轼铭之。
乞录用郑侠王斿状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苏文忠公全集》卷二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元祐二年三月□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状奏:右,臣闻国之兴衰,系于习俗,若风节不竞,则朝廷自卑,故古之贤君,必厉士气,当务求难合自重之士,以养成礼义廉耻之风。臣等伏见英州别驾郑侠,向以小官触犯权要,冒死不顾以献直言。而秘阁校理王安国,以布衣为先皇帝所知,擢至馆阁,召对便殿,而兄安石为相,若少加附会,可立至富贵,而安国挺然不屈,不独纳忠于先帝,亦尝以苦言至计规戒其兄,竟坐与侠游从,同时被罪。吕惠卿首兴大狱,邓绾、舒亶之徒,搆成其罪,必欲置此人于死,赖先帝仁圣,止加窜逐,曾未数年,逐惠卿而起安国。今来朝廷赦侠之罪,复其旧官,经今踰年,而侠终不赴吏部参选。考其始终出处之大节,合于古之君子杀身成仁、难进易退之义,朝廷若不少加优异,则臣等恐侠浩然江湖,往而不返,若溘先朝露,则有识必为朝廷兴失士之叹。至于安国,不幸短命,尤为忠臣义士之所哀惜。臣等尝识其少子斿,敏而笃学,直而好义,颇有安国之风,养成其才,必有可用。欲望圣慈召侠赴阙,并考察斿行实,与侠并赐录用,不独旌直臣于九泉之下,亦所以作士气于当代也。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书李白十咏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四、《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七、《河东先生集》附录 创作地点: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县
过姑孰堂下,读李白《十咏》,疑其语浅陋。见孙邈,云闻之王安国,此乃李赤诗,秘阁下有赤集,此诗在焉,白集中无此。赤见《柳子厚集》,自比李白,故名赤。卒为厕鬼所惑而死。今观此诗止如此,而以比白,则其人心恙已久,非特厕鬼之罪。
书荆公暮年诗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四三、《侯鲭录》卷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荆公暮年诗,始有合处。五字最胜,二韵小诗次之,七言诗终有晚唐气味。如平甫七字,复为佳耳。
书赠徐信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四三 创作地点:广东省韶关市南雄市
尝见王平甫自负其《甘露寺》诗:「平地风烟飞白鸟,半山云水卷苍藤」。余应之曰:「神情全在『卷』字上,但恨『飞』字不称耳」。平甫沉吟久之,请余易。余遂易之以「横」字,平甫叹服。大抵作诗当日煅月炼,非欲誇奇斗异,要当淘汰出合用事。建中靖国元年正月三日甲子,玉局老书。
按:《东坡诗话录》卷下引《遗珠》。又见《诗人玉屑》卷八。
王平甫梦灵芝宫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七八、《苏文忠公全集》卷七二、《侯鲭录》卷四、《诗话总龟》卷三三 创作地点:山东省潍坊市诸城市
王平甫熙宁癸丑岁,直宿崇文馆,梦有人邀之至海上。见海水中宫殿甚盛,其中作乐,笙箫鼓吹之伎甚众。题其宫曰灵芝宫。邀平甫,欲与之俱往。有人在宫侧,隔水止之曰:「时未至,且令去,他日当迎之」。至此,恍然梦觉。时禁中已钟鸣。平甫颇自负,为诗记之曰:「万顷波涛木叶飞,笙箫宫殿号灵芝。挥毫不似人间世,长乐钟来梦觉时」。后四年,平甫病卒。其家哭讯之曰:「君尝梦往灵芝宫,信然乎?当以兆我」。是夕,暮奠,若有声音接于人者。其家复卜以钱,卜之曰:「往灵芝宫,其果然乎」?卜曰:「然」。昔有人至海上蓬莱,见楼台中有待乐天之室,乐天自为诗以识其事,与平甫之梦实相似。盖二人者,皆天才逸发,则其精神所寓,必有异者,物理皆有之,而不可穷也。其家哭,请书其事,故为之书以慰其思。
再劾邓温伯奏 北宋 · 孙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二
臣等近全台弹劾新除翰林学士承旨邓温伯无中立不倚之操,有朋奸罔上之迹,未蒙省察施行,御史中丞梁焘已居家待罪。臣等义难自安,谨录白温伯为谏官日朋附吕惠卿,诬陷王安国,及在翰林日阴交蔡确,于制命之中独推确为「定策」。当时既无危疑之事,大臣何有定议之功?苟推保佑之功以为蔡确之功,则致危疑之罪将使谁当?确之怨望谤讪,自温伯发之。蔡确流窜远方,而制文传播天下。温伯进退,实系消长。朋奸罔上,迹状著明。恭惟皇帝陛下圣德日跻,正须直亮之人朝夕辅导,如温伯奸邪不正,岂宜内相人主,亲承天命?夫察邪正,辩是非,朝廷设御史之意也。臣等非为身谋,实惜国体。伏望特回睿眷,省览臣等所奏,早赐处分。
〔贴黄〕王圭首相,止云「豫定议于禁涂」,其比方止于汉之樊侯赋命而已。蔡确之制,「尤嘉定议之功」,其比方乃如周勃。则当时岂有危疑不决之议,如汉之诸吕,赖蔡确而后定哉?大事之属既归蔡确,则危疑之罪将使谁当?负国欺天,莫大于此!
乞诛窜吕惠卿状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栾城集》卷三八、《皇朝文鉴》卷五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八、《东轩笔录》卷一四、《齐东野语》卷五、《宋史全文》卷一三、《东都事略》卷八三、《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一、《太平治迹统类》卷二○、《经济类编》卷九一、《三续古文奇赏》卷九、《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六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一六七、《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九一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臣闻汉武帝世御史大夫张汤挟持巧诈,以迎合上意,变乱货币,崇长犴狱,使天下重足而立,几至于乱。武帝觉悟,诛汤而后天下安。唐德宗世宰相卢杞妒贤嫉能,戕害善类,力劝征伐,助成暴敛,使天下相率叛上,至于流播。德宗觉悟,逐杞而后社稷复存。盖小人天赋倾邪,安于不义;性本阴贼,尤喜害人。若不死亡,终必为患。臣伏见前参知政事吕惠卿怀张汤之辩诈,兼卢杞之奸凶。诡变多端,敢行无度;见利忘义,黩货无厌。王安石初任执政,用为心腹。安石山野之人,强狠傲诞,其于吏事冥无所知。惠卿指擿教导,以济其恶。青苗、助役,议出其手。韩琦始言青苗之害,先帝知琦朴忠,翻然感悟,欲退安石而行琦言,当时执政皆闻德音。安石惶遽自失,亦累表乞退,天下欣然有息肩之望矣。惠卿方为小官,自知失势,上章乞对,力进邪说,荧惑圣听,巧回天意。身为馆殿,摄行内侍之职,亲往传宣,以起安石。肆其伪辩,破难琦说,仍为安石画劫持上下之策,大率多用刑狱,以震动天下。自是诤臣吞声,有识丧气,而天下靡然矣。至于排击忠良,引用邪党,惠卿之力十居八九。其后又建手实簿法,尺椽寸土,捡括无遗;鸡豚狗彘,抄劄殆遍。专用告讦,推析毫毛,鞭箠交下,纸笔翔贵。小民怨苦,甚于苗役。又因保甲正长,给散青苗,结甲赴官,不遗一户。上下骚动,不安其生,遂致河北人户流移。虽上等富家,有驱领车牛,怀挟金银,流入襄、邓者。旋又兴起大狱,以恐胁士人。如郑侠、王安国之徒,仅保首领而去。原其害心,本欲株连蔓引,涂污公卿,不止如此。独赖先帝天姿仁圣,每事裁抑,故惠卿不得穷极其恶。不然,安常守道之士无噍类矣。既而惠卿自以赃罪被黜,于是力陈边事以中上心。其在延安始变军制,杂用蕃汉。上与冯京异论,下与蔡延庆等力争。惟党人徐禧助之,遂行其说。违背物情,坏乱边政,至今为患。西戎无变,妄奏警急。擅领大众,涉入虏境,竟不见敌,迁延而归。糜费资粮,弃捐戈甲,以巨万计。恣行欺罔,坦若无人。立石纪功,使西戎晓然知朝廷有吞灭灵、夏之意。自是戎人怨畔,边鄙骚动。河、陇困竭,海内疲劳。永乐之败,大将徐禧本惠卿自布衣中保荐擢任,始终协议,遂付边政。败声始闻,震动宸极。循致不豫,初实由此。边衅一生,至今为梗。及其移领河东,大发人牛,耕葭芦、吴堡两寨生地。托以重兵,方敢布种。投种而归,不敢复视。及至秋成,复以重兵防托。收刈所得,率皆秕稗。雨中收穫,即时腐烂。惠卿张皇其数牒转运司交割,妄言可罢馈运。其实所费不赀,而无丝毫之利。边臣畏惮,皆不敢言。此则惠卿立朝事迹一二,虽复肆诸市朝,不为过也。若其私行崄薄,非人所为,虽闾阎下贱,有不食其馀者。安石之于惠卿,有卵翼之恩,有父师之义。方其求进,则胶固为一,更相汲引,以欺朝廷。及其权位既均,势力相轧,反眼相噬,化为雠敌。始安石罢相,以执政荐惠卿。既以得位,恐安石复用,遂起王安国、李士宁之狱,以促其归。安石觉之,被召即起。迭相攻击,期致死地。安石之党言惠卿使华亭知县张若济借豪民朱华等钱置买田产,使舅郑膺请夺民田,使僧文捷请夺天竺僧舍。朝廷遣蹇周辅推鞠其事,狱将具,而安石罢去,故事不复究。案在御史,可覆视也。惠卿言安石相与为奸,发其私书。其一曰:「无使齐年知」。齐年者,冯京也。京、安石,皆生于辛酉,故谓之齐年。先帝犹薄其罪,惠卿复发其一曰:「无使上知」。安石由是得罪。夫惠卿与安石出肺肝,托妻子,平居相结惟恐不深,故虽欺君之言见于尺牍,不复疑间。惠卿方其无事,已一一收录,以备缓急之用。一旦争利,遂相抉擿,不遗馀力,必致之死。此犬彘之所不为,而惠卿为之,曾不愧耻。天下之士见其在位,侧目畏之。夫人君用人欲其忠信于己,必取仁于父兄,信于师友,然后付之以事。故放麑违命也,而推其仁则可以托国;食子徇君也,而推其忍则至于弑君。栾布惟不废彭越之命,故高祖知其贤;李绩惟不利李密之地,故太宗许其义。二人终事二主,俱为名臣。何者?仁心所存,无施不可。虽公私有异,而忠厚不殊。至于吕布事丁原则杀丁原,事董卓则杀董卓;刘牢之事王恭则反王恭,事司马元显则反元显。背逆人理,世所共疑。故吕布见诛于曹公,而牢之见杀于桓氏。皆以其平生反覆,势不可存。夫曹、桓古之奸雄,驾御英豪,何所不有?然推究利害,终畏此人。今朝廷选用忠信,惟恐不及,而置惠卿于其间,譬如薰莸杂处,枭鸾并栖,不惟势不两立,兼亦恶者必胜。况自去岁以来,朝廷废吴居厚、吕嘉问、蹇周辅、宋用臣、李宪、王中正等。或以牟利,或以黩兵,一事害民,皆不得逃谴。今惠卿身兼众恶,自知罪大,而欲以闲地自免,天下公议未肯赦之。然近日言事之官论奏奸邪,至于邓绾、李定之徒,微细毕举,而不及惠卿者,盖其凶悍猜忍如蝮蠍,万一复用,睚眦必报,是以言者未肯轻发。臣愚蠢寡虑,以为备位言责,与元恶同时,而畏避隐忍,辜负朝廷。是以不惮死亡,献此愚直。伏乞陛下断自圣意,略正典刑。纵未以污趺踬,犹当追削官职,投畀四裔,以禦魑魅。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吕惠卿用事于朝,首尾十馀年。操执威柄,凶燄所及,甚于安石。引用邪党,布在朝右。臣今陈其罪恶,必阴有为之游说以破臣言者,唯圣明照察,不使孤忠横为朋党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