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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方秘书广东提举 南宋 · 林亦之
七言律诗 押灰韵
乘轺岭外丈人回,奉使天南学士来。
万里家声蛮子洞,一门旌节越王台
驿辞濑口初逢,界入潮州折梅
莫怪襄阳韩约,芸香又好赐环催。
子方移守四明见于浙江亭 南宋 · 楼钥
七言律诗 押先韵
春初送别欠诗篇,岁晚还欣受一廛。
都骑始闻临浙水,先声久已詟鄞川
里人见说俱延颈,海峤从今定息肩。
夜夜故山频入梦,为君端欲买归船。
林子方吏部将漕江东 其一 南宋 · 楼钥
七言绝句 押阳韵
光尧三纪焕文章,宝阁岧峣谨秘藏。
寓直到君才第四,皇华礼乐远增光。
林子方吏部将漕江东 其二 南宋 · 楼钥
七言绝句 押寒韵
望郎三度到长安,垂上青云作好官。
暂向江东一澄按,却归径著侍臣冠。
林子方吏部将漕江东 其三 南宋 · 楼钥
七言绝句 押覃韵
自说嵇康七不堪,上教持节江南
江南父老应相贺,见说清明晦庵
林子方吏部将漕江东 其四 南宋 · 楼钥
七言绝句 押盐韵
殿庐官烛对风帘,郎舍修篁共一檐。
别日苦多良晤少,掺袪不耐雨纤纤。
浙东提举李谦乞将合转朝奉郎一官回授制 其一 本生父珝赠承事郎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
敕具官某故本生父某:朕方以孝治天下,凡以亲为请者多曲从之。
尔世有令德,躬履特操。
是生贤子而嗣其兄,既已能显其父母矣。
愿舍外郎之一秩,求赠本生之二亲。
淳化淳熙,况有故事。
是用宠尔以廷评之阶。
《诗》不云乎:「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子方部刺史,以此风厉郡邑,其助吾风化多矣。
兵部尚书罗点奉直大夫朝俊覃恩赠中散大夫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一三、《攻愧集》卷四○
敕:朕祗慈谟,嗣膺大统,爰敷旷荡之泽,以及中外之臣。
矧喉舌是司,兼领典铨之重;
在远,方深陟岵之思。
乃分宠光,用贲冥汉。
具官某天资纯茂,族系繁昌
早为君子之儒,称于里社;
自乐先王之道,老矣丘园。
尚及郗超入幕之宾,不见纪骘隔屏之坐。
素多隐行,遂为大门。
兹登五品之崇,足慰九原之望。
子方用,侯封未央。
其歆纶诰之恩,继有蜜章之渥。
石屏诗集序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一
唐人以诗名家者众,近时文士多而诗人少。
文犹可以发身,诗虽甚工,反成屠龙之技,苟非深得其趣,谁能好之?
黄岩戴君敏才独能以诗自适,号东皋子
不肯作举子业,终穷而不悔。
且死,一子方襁褓中,语亲友曰:「吾之病革矣,而子甚幼,诗遂无传乎」!
为之太息,语不及他。
与世异好乃如此!
子既长,名曰复古字式之
或告以遗言,收拾残编,仅存一二,深切痛之,遂笃意古律。
雪巢林监庙景思竹隐徐直院渊子丹丘名士,俱从之游,讲明句法。
又登三山陆放翁之门,而诗益进。
一日,携大编访予,且言:「吾以此传父业,然亦以此而穷」。
求一语以书其志。
余答之曰:「夫诗能穷人,或谓惟穷然后工。
笠泽之论李长吉玉溪下缺甚悲也。
子惟能固穷,则诗愈昌矣,余之言固何足为轩轾邪」?
尝闻戴安道善琴,二子勃、颙并受琴于父。
父没,所传之声不忍复奏,乃各造新弄《广陵》、《止息》之流,皆与世异。
其孝固可称,然似稍过,果尔,则琴亦当废矣。
式之岂其苗裔邪?
而能以诗承先志,殆异于此,东皋子其不死矣。
嘉定三年岁未尽三日,四明楼钥书于攻愧斋。
按:《石屏诗集》卷首,四部丛刊续编本。又见《攻愧集拾遗》。
戴式之诗卷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攻愧集》卷七六、石屏诗集、《皕宋楼志》卷八七、《静嘉堂秘籍志》卷三七
唐人以诗名家者众,近时文人多而诗人少。
文犹可以发身,诗虽甚工,反为屠龙之伎,故好之者寡。
黄岩戴君栋字敏才,独能以诗自适,终穷而不悔,号东皋叟,不肯作举子业。
且死,一子方在襁褓中,语亲友曰:「吾之病病矣,而子甚幼,诗遂无传乎」?
为之太息,语不及他,与世异好如此。
子既长,名曰复古字式之
或告以遗言,深切痛之,读书绩文而尤笃意于古律。
雪巢林景思竹隐徐渊子丹丘名士,既从之游,又登三山陆放翁之门,而诗益进。
一日携大编访余,求一语。
余于诗虽知好之,而不能工。
老益废忘,无以答其意。
夫诗能穷人,或谓惟穷然后工,笠泽玉溪生是已。
笑语之曰:「子惟能固穷,则诗愈高矣。
余之言,顾何足为轩轾耶」?
师观文殿大学士鲁国公致仕赠太师王公行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九、《攻愧集》卷八七
曾祖本,累赠太师鲁国公
妣陈氏,赠鲁国夫人
祖登,故任承议郎,累赠太师魏国公
妣陈氏,赠魏国夫人
父师德,故任宣义郎,累赠太师楚国公
妣时氏,封魏国太夫人
本贯婺州金华县大云乡安期里。
王公讳淮,字季海,年六十有四状。
王氏系出太原,五季避地至婺,居义乌凤林,后徙金华,遂占名数。
八世为儒,至鲁公守道自晦,始辟家塾,延名士以训子孙。
政和二年,魏公以科第起家,知潭州湘潭县
是生四子:次曰师心,继踵世科,仕为吏部尚书,终显谟阁学士
其幼即楚公也,倜傥有大志,义风为乡里所敬,故翰林学士何公溥志其墓。
公生于靖康元年六月七日,幼颖悟,粹温凝远,寡言正色,顾瞻步趋,率有彝度,力学善属文。
绍兴十五年,由漕荐擢进士科,调左迪功郎台州临海县尉
郡守萧公振一见,即以公辅期之,郡事多委公裁决。
捕盗应格,不就。
二十三年秩满,循左从政郎
萧公帅蜀,辟以自随。
已而召还,诸公争欲罗致。
公曰:「受萧公深知,故奉亲为万里行,讵为利禄计耶」?
既归,授国子监书库官,改主管吏部架阁文字
二十七年,为省试点检试卷官知举汤公鹏举荐,除枢密院编修官
,兼检详诸房文字。
二十八年,改左宣教郎
八月,为秘书省校书郎
二十九年,兼吴王、益王府教授
既入馆,屏远人事,益读未见书。
假休亦入,抵暮始归。
一时名臣汪公应辰、史公浩、虞公允文陈公俊卿、刘公珙雅相器重。
三十年,再考省试,知举朱公倬尤知公,诏举台察,荐公及史、虞、刘四人。
四月,擢监察御史
六月,迁右正言
首论:「大臣矜势以养尊,小臣持禄以遂私,二三执政以括囊为智,以引去为高。
愿陛下正朝廷以正百官,体貌大臣,勿假以权,刑赏黜陟之柄,一听于上,使号令无纷更,官吏无数易,则其他将不革而自去」。
上欣然嘉纳。
公自以不世之遇,论事益切。
其大者论时宰初无素望,偶中科目,权臣引之要途,致位公宰,窃弄威权,动循覆辙,假封駮以行其意,嫉风宪以沮其言。
既罢政,又论其植党营私,怀谖迷国,竟镌其职。
又论大将刘宝之在镇江私殖货财,阴交权倖,方命掊克之罪而罢之。
此外遇事必言,言之必尽。
高宗更化之初,兴滞补弊,公所言无非经纶要务,尝谓:「道揆正于上则法守明于下。
乃者用事之臣持己私以专国柄,四方奏请有送部勘当看详措置之类,当处以无心,总要听成,以诏废置而已。
今乃均是事而有前批后批之殊;
同是法而有元降续降之别;
情法不相当,则云更合取自朝廷指挥
自知无法可行,则云如朝廷特降指挥,于本部成法即无所碍。
变旧章而惑观听,有司失其守,而名实乱矣。
欲望明诏大臣,令各以成法来上,尽去宿弊。
或依违迁就,则坐以违制」。
御笔令三省六曹遵守,此实公之相业也。
眷遇日隆,且将大用。
三十一年正月,转左奉议郎
四月丁楚国忧,上闻之恻然。
谏议大夫何公溥入对,就令传旨慰问,亟有金缯之赐。
隆兴元年服除,孝宗励精政事,妙选部使者是冬除直敷文阁福建路计度转运副使
除科盐之宿弊,洗滞讼之冤枉。
治最上闻,乾道改元,召赴行在,陈责难之说,必欲致君
又奏监司郡守数易及内治外治之策尤详,上皆赏叹,且曰:「卿居言责,有补治体」。
四月,除秘书少监
又以公端厚诚悫,五月兼皇子恭王直讲
六月,兼国史院编修官
未几,皇孙降生,申乞检照典故,有沮之者,与外任。
三年闰七月,转左承议郎
十二月,起知江州
四年奏事,改建宁府,仍旧职。
祥曦殿,陈择将、备器、简兵、足食四事,又言差役、关征、赋籍、榷酤、水旱、义仓、典狱、御军之要。
既赴镇,人熟公仁厚,炷香以迎。
莅政尤以慈祥清简,崇风教,务节俭为先。
明年,就迁转运副使,寻有召命,言者尼之,公亦力辞而止。
始,建溪浮梁,潦水则撤去,行者告病
公命以石为之,既去而桥成,榜曰「平政」,生为立祠。
八月,转左朝奉郎
六年六月,改两浙西路提点刑狱公事。
入奏闽中利病及建、剑、汀、邵上供银,悉施行之。
奏事毕,上令一至东宫
皇太子以师儒之重,加以拜礼。
公于详谳之际,尤切哀矜,直欲使无一人之狱,又切戒豫借折帛之扰。
,转左朝散郎
七年天申节上寿,奏浙右水灾,欲令许浦水军任疏凿之役。
又言州郡任情,或以轻罪编置,失太宗奉法除奸之戒。
赐田之家或取民间已佃之田,所当禁止。
县之推吏当行重禄,盗贩榷货配隶加详。
上曰:「议论切当,朕所简注」。
八年十一月,除太常少卿
十二月,兼权中书舍人
九年闰正月,兼权吏部侍郎
二月,兼太子左庶子
四月,兼权直学士院
七月,除中书舍人,仍兼直学士院
论军兴以来,上下相沿,事干机速,则先施行而后书押,朝臣除授亦有先次供职者。
望申旧制,正救于未行,使天下不见其过。
九月,兼侍讲
十二月,兼太子詹事,转左朝请郎封东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淳熙元年陈觉民随龙而援例转两官,龙大渊已致仕而越例求恩数,执政罪罢而犹除资政殿,皆封还之。
训词深厚,得王言之体。
十二月,除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依旧太子詹事
二年,知礼部贡举
上俾择文学行谊之士,荐郑伯熊李焘程叔达三人,皆被进擢。
张说枢密,除太尉,在京宫观,力陈其不可,竟奉外祠
三月,以东宫讲《易》彻章,转朝奉大夫
四月,兼修国史,兼实录院修撰。
公在禁林,昼接夜对,退不以语家人,无得而传焉。
闰九月,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进爵开国伯,公恳辞。
上谓卿存心至诚,学有渊源及倚用之意,且戒以推诚待遇将帅,同济国事。
有曰:「人臣须是徇公,不当邀权。
古人有愿公无权之」。
又尝曰:「枢密每事详审,有未合法度处,必将上理会,甚善,朕亦从容多暇」。
又称遇事无私,详练谨密,深赖协济。
四川制置使范公成大郭钧驭众无术,几致生变,命龙雱体究。
上曰:「成大所陈,则之罪大,条奏亦有不然者」。
公奏谓其留心军务,但绳治弛堕甚严,乃是称其所长。
然谓僻于自用,剋剥侵渔,势不可复留。
因荐可代者六人,又奏江西捕茶寇真是有功,行赏太滥,却须核实。
此皆大节目也。
其他应酬边事,如湖北之夷人,占城之劫掠,皆因事制宜,随即帖息。
高宗庆寿奉上尊号,为篆宝官,进爵东阳郡开国侯
三年,申议使汤邦彦使回,上怒金人无礼,公奏天下为度,惟当讲自治之策以待之。
四月,国史、日历书成,转朝散大夫
八月,授中大夫,除同知枢密院事
上又称公尽公无私,裨益为多。
签书枢密院事赵公雄留身奏事,上又语之曰:「王某难得,卿宜同寅协恭」。
徭人姚明敷已就禽,而率逢原擅入多杀;
文州蕃部渐就安业,而李昌祖诱杀降人,公皆谓不足为武,徒伤好生之德。
上皆体究责罚。
上言:「中宫躬俭诚信,太子温恭俭薄,本朝后妃多贤,朕自以为幸。
所少者,则是功业未成」。
公奏功业虽中主可成,齐家治国非上圣莫能及。
上曰:「然德行为本,功业次之」。
尝宣谕:「十年来,欲宰执进呈,退,将得旨文字再具熟状进入,朕再行审阅批出,然后施行。
既免专擅之嫌,且无迁令之患」。
参知政事李公彦颖奏曰:「此光武以吏事责三公之道也」。
公奏唐制宰相奏事,止是口奏曲折,或赐茶而退,即作圣旨施行。
国初范质等系前代旧人,怀不自安,始日具事目进呈,退就殿庐批旨,然后上焉。
今若再经审阅,然后付外,则事无过举,人无可议,亦保全大臣之一端也。
翌日又命进拟,仍注乡贯于臣寮姓名之下。
公谓除授当论贤否,不事形迹。
诚贤耶,不敢以乡曲故旧而废;
苟曰非才,亦不当以己私而庇之。
上曰:「善」。
郊祀,充仪仗使,礼成,进爵开国公
四年六月,除参知政事
宰席久虚,公与李公同行相事。
五年三月知枢密院事
十月,拜大中大夫枢密使
公在右府,忧边思职,约束诸军擅差白身人任职事,拣汰筋力未衰,屯驻离军人改升等为合入差遣,禁黎州所部邀功生事,抚存草羌山招到作过人,措置归正添差员阙及冒名承代之弊,安边鄙以怀远人,动中机会。
江西文政、郴寇陈峒、李接之变,淮阴劫寇等,公应酬羽书,号令赏罚明审平当,上亦称其毫釐不差。
又尝顾签书枢密院事钱公良臣曰:「王某临事至公,遇事不曾放下,卿宜协赞」。
又曰:「向来大臣不知兵,所以用兵多无成功。
今卿等究心军务,朕复何忧」?
钱公亦语公曰:「近郭棣尝云蒙宣谕王枢使西府数年,不曾错了一事」。
六年四月,日历书成,转通议大夫
八月,《会要》书成,转通奉大夫
九月明堂,充礼仪使
或请主兵官亲军者,宰执主帅不可无此,如韩世忠置背嵬,卒能成功。
上欲三衙建康主帅相度闻奏,公独曰:「若主帅相度,孰不愿置此军?
恐内有肘腋之虞,外有尾大不掉之患。
世忠等辈当艰难日,握兵于外,置背嵬等军,以募死士。
今无事而置此,他军必谓主帅自有私人,不肯为用。
又请受赏给势须加厚,怨望日生,万一有警,使之择勇敢出死力,亦何不可」?
上曰:「卿任腹心之寄,长虑却顾如此,真善谋者也」。
尝论立贤无方,而或言闽人不可用者,公谓:「固有章子厚吕惠卿蔡京蔡卞,然曾公亮苏颂蔡襄、陈亦闽人也。
江浙固多名臣,亦有王钦若丁谓辈,顾人主所以用之如何尔」。
上极以为然。
七年八月,诏公今后垂拱殿后殿奏事并免宣名。
赐宴隐秀,上曰:「朕比来临事未尝苟且,近欲按军法诛成光延等。
王枢使言平常寇赏格比北寇战功减半,议罚亦宜如此。
朕释然而悟」。
称奖久之。
公复奏曰:「败军之将罪固当戮,圣恩溥博,遂从宽宥,臣何力之有」?
十二月,《四朝正史》书成,进正议大夫食邑封满万户封信国公
执政累年,谨守成宪,执内降之难行者。
张说之子荐以水教溺士卒褫官,封还叙复诏命,至于再三乃止。
守边统兵之官各当其才,孝宗明见万里,公区处军务,率皆合宜,眷意益厚。
公归美君上,无一毫矜伐之色,人望愈归之。
八年九月,拜右丞相枢密使,授光禄大夫封福国公
累月亢旱,至是大雨沾足,人心闿怿。
公奏事力辞,上曰:「卿直道自将,知无不言,朕所信用。
卿而不宜,尚谁宜者」?
又曰:「卿等朕所倚信,当尽言无惮」。
公对曰:「有君如此,苟为缄默,岂不辜任用之意」?
右丞相赵公雄罢政,朝中蜀士率有去意。
公曰:「若宰臣一出而引用之人相随以去,是激之使为党也」。
皆以次进迁,于是始按堵矣。
大拜之初,好进者蚁附。
踰月无所更易,或问之,公曰:「此正奔竞之秋,若骤尔升黜,非惟有骇观瞻,尤非平日所喜也」。
旱势既广,力赞荒政,起李椿于休致,以次对,帅长沙
南康朱熹擢浙东提举,以为郡国之倡。
两路出,专济边郡归正之阙食者。
借贷二麦种子,戒饬检视官司甚严。
孝宗遴选从臣,皆出独断。
版曹阙贰,俾公择才,因荐曾逮周嗣武,皆从之,尤见责任之意。
公为闽漕时,侍御史李处全尝论公召命,至是公谓处全久閒,若不录用,将有私憾之嫌,奏起知处州,同列皆服公之仁。
朝士有论朋党,始闻五鬼七殇之目者,上以为问。
公曰:「此乃不得志者所为,示之以静,则无事矣」。
金使魏正吉朝见,执书未进,公谕以礼,而吉膝行欲退。
公即奏请皇帝还宫,降旨别日引,令馆伴议之。
次日卒如仪而去。
枢密副都承旨王抃窃弄威柄,招权纳贿,军机边事辄用白劄子,径作得旨行下,朝廷又不预知,士论籍籍,无敢斥言。
公忧之已久,至此颇甚,造膝极陈。
上始为之动色,既而欣然开纳,曰:「非卿尽言,朕不闻此。
当为卿斥之」。
后数日,上又及之。
公奏:「近习弄权,人主鲜不以此受谤。
一旦斥去,中外无不服陛下之明断」。
既而宣谕欲改用文臣,公曰:「救弊之初,当有以新天下之耳目」。
力荐萧燧,以待制为之。
上尝谕:「丞相直谅无隐,君臣之间欲如此。
今后有合处分事,只与丞相议之」。
上曰:「朕欲奖用直言,以起治道,而好名之士至于以虚为实,毁誉乱真,岂朕所望」?
公曰:「诚有此病,然不可因噎废食。
必欲兴天下之大利,除天下之大害,非奖用忠言不能济也」。
章颖轮对,上以为:「言涉沽激,全无根蒂。
王蔺以言进用,一传而为刘尧夫
此后如周洎郑建德辈,妄肆臆说,相师成风。
不少示以好恶,则此风遂扇,而章颖又有甚焉。
欲批与外任,以卿前奏,故留至今」。
公奏:「顷以象纬失度,陛下畏天求言,搢绅当不讳之朝,以言相高,耻不相若,虽入于激讦而不自知。
士风如此,良亦可贺。
或加阻抑,则有讳言之谤。
莫若奖其切于治道者,好名无实置而不问,以示优容,则自各安其分矣」。
上称善久之。
丰储仓蠹弊上闻,有司请穷治。
公奏:「将有不胜治者。
欠数虽多,历年亦深,吏已随所犯流配官则更易已多,难以令见任人独任其责」。
上即蠲之。
夔州林栗奏谭汝翼之罪,而汝翼亦伏阙诉陈。
有旨索案,而缴回省劄。
上怒其擅格君命,镌秩罢之。
大理当汝翼死罪。
公以其与夷人杀伤略相当,又诣阙声冤,欲贷命编管内地,处以不死,潜消奸宄之心。
又奏廉介有才学,此亦无他。
上曰少俟,复职,除二广监司
恭、涪、忠、万饥,公奏去岁荒政施行略备,蜀远,旱伤尤当赈恤。
乞就江陵总所各拨万斛以济之。
职事官阙,上令先及侍从举人
公拔其尤,如罗点陆九渊彭仲刚刘清之,并与职事官。
莫叔光赵巩删定官
武臣邹诩乞大减任子之数,以清冗官,上付外集议。
公奏:「去郊尚远,姑令熟议。
若行之,当自大臣始」。
遂定宰相十人,执政八人,侍从六人,卿监四人,带职员郎以上三人。
致仕遗表裁减有差。
上曰:「张大经说近日差除颇协人望,亦欲卿知」。
上又曰:「黄洽成都留正甚当,以得人为贺。
朕谕以近日进拟莫非公道」。
二人皆台谏也。
公奏:「圣主在上,贤不肖较然。
禀受圣训,庶几寡过,敢不竭诚以图报」?
尝因进拟,宣谕曰:「选得甚当,丞相于人物不苟如此」。
公奏:「臣于人物恐不能尽记,自有手记,有翻阅十馀过而不得其人者,何敢轻也」。
九年七月,为明堂大礼使
九月,拜特进左丞相进封冀国公监修国史、日历提举编修玉牒详定一司敕令
制词有曰:「似不能言,而智足以决天下之疑;
如不胜衣,而勇足以任天下之重」。
士林诵之。
是日梁公克家右丞相,同心辅政,上益倾任之。
公首以用人为己任,以馆职郎官多阙,欲召试及选治郡高第者为之。
于是荐召蔡戡谢师稷周颉尤袤林枅郑侨罗点郑锷等,又以张枃傅淇徐诩王正己京镗等分为监司,一时翕然称为得人
户部申明赦文,蠲阁税租之外,其馀赦所不载者欲起催,则荐饥方苏,恐致重困。
公奏:「尝令计之,为缗钱三十七万有奇,若朝廷补其经费,方可蠲放」。
上慨然从之。
明堂讫事,上以任子减前郊几半,公奏:「仁宗时韩琦等减任子犹不免纷纷,陛下行之,既尽人情,后效不止此也」。
十年,以太夫人将八十,久任机衡,求退甚力,上不许。
尝欲行推排事,公谓同列曰:「非不知其利,以臣寮所请而行,犹或可缓,若作直旨,则奉行过当,利未及而害先之。
吾辈在此,见民所苦,当如疾痛之在身,可不救乎」?
天长水害七十馀家,或谓不必以闻。
公曰:「昔人谓人主不可一日不闻水旱盗贼。
《礼》曰:『四方有败,必先知之』。
可谓人之父母矣」。
因拟周极安丰军,公奏:「近弛之士,缓急可用,临难不顾其身,小廉曲谨者未必能之。
平日爱惜人才,正为此耳」。
对境报金主归上京,所差人使权止一年。
公既陈设备之详,又谓接伴亦不须遣。
盖彼既止吾使之来,亦难受彼之使。
上意恐启争端,已而敌又报使人更不差发,上曰:「卿言乃验于今,岂非真庙谟哉」!
十二年十一月,为郊祀大礼使
高宗庆八十,议典礼赏赉甚详。
既被命撰尊号册文,又为礼仪使
礼成,转两官,力辞,恩许回授。
十三年三月,象纬告异,求解机政。
章四上,不允。
九月,公丧长子,求去愈力。
天语开勉,又不敢去。
史院进《四朝国史列传》,秘书省《会要》,为礼仪使,玉牒又进书,力辞官。
进封鲁国公
十四年,以旱又求去。
上一日以手札问:「枢密非古制,晚唐不足法,欲罢之,人吏并归三省」。
公奏:「庙谟雄断,非臣下所及。
未敢轻对,乞少俟筹度。
已而昼度夜思,基命之地,军中禀承号令,习熟见闻,一旦更张,非所谓振士气」。
朝请大夫吴公硕人姚氏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攻愧集》卷一○八、光绪《仙居县志》卷四
仙居吴氏,自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康肃公以儒术发身,入从出藩,为时名臣。
长子兴化使君首蹑世科,兄弟簪笏蝉联,多至郡守
族党中登贡籍擢科级者相望,遂为巨族。
淳熙五年由敕令所删定官赘倅丹丘,始拜康肃于湖山堂,时居邑之石井
挂衣冠,夫妇偕踰七十,子孙诜诜,坐享耆福。
溪山胜绝,来者如游昆阆。
钥一见,辱知奖良厚,因得与诸子游,今识其家四世矣。
兴化明锐奇庞,谓必可接武夷路,不幸婴末疾,止于中寿。
次子鄞丞婿四明史氏,钥以第三子娶其女,遂为姻家。
今知吉州公比为大理寺主簿,同朝见过,泣而言曰:「先君抱负不凡,先妣妇德素著,而葬之日,兄弟尚未立,未有铭文以传后。
介弟既亡,繄谁之责」?
援亲契以请。
余感念畴昔,为之永慨,乃掇括苍贰车郭君睎宗所为行状及兴化自为姚硕人行述大概,并为之铭。
君讳津,字仲登,世为台之仙居人
曾祖允昭,故赠武略大夫
祖师锡,故任右承议郎,累赠光禄大夫
康肃公也,官通奉大夫,累赠少师
妣郭氏,赠鲁国夫人
君幼嗜学强记,博通群书,尤熟《文选》,或覆诵终帙。
年十有五以词赋魁乡校,尝从秘书郎王公道、颂台主簿胡公权、殿中季公棠游,三人皆名儒,每器重之。
康肃御史,以郊恩任将仕郎
为铨闱第二人,授右迪功郎,监潭州南岳庙
侍旁益肆于学,连荐漕台,登乾道五年进士乙科,充两浙东路安抚司干办公事,改宣教郎,知处州丽水县,监行在都进奏院
为亲求补外,添差通判绍兴府
淳熙九年,赐五品服。
十年,继丁内外艰,执丧哀甚,倚庐增慕,灵芝产于楣,人嗟其孝感,纪以诗文。
服除,权发遣江阴军
未上,改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
寻知广德军,以足疾丐归。
兴化军
庆元二年属疾,八月四日终于家,享年六十有四,累官至朝请大夫
娶姚氏,封安人,先公六年卒,葬之地曰西隩,去先墓百步,累赠硕人
男四人:机,朝请郎,知吉州军州事;
朴,故通直郎,知庆元府鄞县
栻,迪功郎福州福清县主簿
标,迪功郎衢州开化县主簿
女一人,适进士姚栋。
孙男四人:烨、煜、炜、灼。
孙女九人:长适承奉郎、监西京中岳庙楼治,次适从事郎、新赣州司户参军叶言,次适将仕郎卢樵,次适承信郎、新差都大提点坑冶司监辖铜钱金银场顾士龙,馀在室。
曾孙男一人。
诸孤以十二月辛酉葬公于郭但山东隩之原,迁硕人之柩祔焉。
公志趣高迈,不溺于膏粱之习,种学绩文,与寒畯争驰。
久在亲侧,宦学增益,小试于外,动有可称。
初入帅幕,丞相蒋公、太师史公为帅,属以文词,以远器期之。
丞相公、枢使黄公为僚相好,号一时幕府之盛。
丽水试邑,恪守家范,夙兴冠带视事,决讼如流,庭无留牍。
严于治盗,民以奠居。
社稷坛壝圮坏,学宫尤不葺,公谓非所以安士训民也,乃筑三坛于学之东偏,又彻学而新之。
岁祀月书如仪,士民俱劝焉。
及官奏邸同知枢密院事谢公时在谏坡,举公自代,有曰:「治邑有声,立朝无玷」。
方向于用,怀亲求归。
朝士叹其高致,赋诗宴饯。
归娱膝下,久之乃到官。
参政李忠文公多以郡事委之裁决。
岁饥流殍盈路,公请发圭租,倡率劝分,人遂乐从。
待制朱文公提举官,任以荒政,躬走阡陌,如怀隐忧。
有所措画。
俱从其言。
以「文学渊源,政事详练」荐之。
广德久旱,种不入土,价翔踊。
公斋祷祠山,随车沛然。
时米舟辐凑,官兵得空券累月,悉以给之。
积讼不决,而两狱隘陋卑湿,公曰:「不葺不决,疫将兴矣」。
先呼囚徒稽貌察辞,随处以法,轻系以片言折之。
谕狱官邑令日决数事,旬馀囹圄为清。
减商算,损酒价,访水利,民听已孚。
而去矣,遮道拥车,至有泣者,曰:「官何来之暮,而去之速乎」?
康肃轸惠邻里,谷贵则损价以粜,岁寒则赋粟以济,散药给棺,一方赖之。
公谨不敢废。
湖山亭馆,以时整葺,追慕不足,筑祠于堂之隩,又以隐居诗篇刻石,时节撷芳荐新,事之如生。
耆旧有为父母所厚者,尊礼之如故时。
正旦合乡之士夫于邑庠,谒先圣先师及先贤之祠,序齿讲拜,升堂举酒,略如乡饮之仪。
为文平淡,援笔成诗,蔚有父风。
合诗文十五卷,藏于家。
庄重恬静,中无机心,与人交,久而弥亲。
不知者或以为简,公不改其度。
宽裕容物,无疾言遽色,服用俭约,而厚拊姻旧,虽甚费不靳。
康肃尝以岁侵为忧,公适归自稽山,白曰:「顷年得禄,储谷可数千斛」。
举以均济。
亲颜大喜,殆有前辈麦舟之馀意。
使其得究于用,可以及物,可以亢宗
而见于世者止此,可哀也已。
硕人黄岩承信郎义之女,甫笄丧母,已能任家政。
既归于吴,舅始丞郡,而家尚窭,寓族长之家。
光禄洎夫人俱存,家法素严。
鲁国病足已久矣,夫子方从师友于外,无娣姒之助。
以冢妇独任梱内之责,人以为难。
光禄与夫人既丧,用益窘,小姑出适,发奁具以佐之。
石井卜筑,竭所储以庚费。
康肃素好宾客,不问家有无,先意治具,以俟所需。
康肃以贤妇称之,见于遗札。
其亡也,夫子哭之甚哀。
吉州作邑有声,连岁进擢,以至大郡,可以知兴化义方之训。
鄞丞既亡,而吉州求嫡母之铭甚切,又可以见硕人鸤鸠之德。
是皆可铭也已。
铭曰:
括之阳兮仙所居,伊石井兮公之庐。
堤万壑兮清流潴,夹明镜兮澄冰壶。
康肃兮蚤垂车,谢轩冕兮天为徒。
君冢嫡兮如伯鱼,传衣钵兮邺侯
宦学富兮历仕涂,见诸用兮直绪馀。
归不改兮先规模,终相从兮山之隅。
夫人德兮鸤鸠如,义方壸彝兮蔼里闾。
我维铭兮子刻诸,慰孝思兮贲幽墟。
林子方运使四首 其一 南宋 · 赵蕃
五言律诗 押支韵
去岁都城客,传闻召节驰。
深期遂披睹,得以叙乖离。
竟复参差是,空成怅望兹。
外台知不远,匹马敢言疲。
林子方运使四首 其二 南宋 · 赵蕃
五言律诗 押文韵
忆自梧州别,怀兹下榻勤。
寸心长炯炯,尺素每云云。
远地必迂报,高情真薄云。
百年公几见,五十我无闻。
林子方运使四首 其三 南宋 · 赵蕃
五言律诗 押虞韵
一代推人物,诸生赖楷模。
高风虽莫并,盛德本非孤。
物望归台阁,官称复转输。
澄清虽雅志,献纳政时须。
林子方运使四首 其四 南宋 · 赵蕃
五言律诗 押虞韵
白发丝难理,青衫叶半枯。
自怜谋斗食,敢作恸穷途
试问遥书札,何如迩坐隅。
合江趋浩渺,分水忘崎岖。
申尚书省乞拨降度牒添助宗子请给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西山文集》卷一五
窃见本州通年以来,公私窘急,上下煎熬,虽其积非一日,其病非一端,然其供亿之难、蠹耗之甚,则惟宗子钱米一事而已。
考之故牍,建炎置司之初,宗子仅三百四十有九人,其后日以蕃衍,至庆元中则在院者一千三百馀人,居外者四百四十馀人矣。
至于今日,则在院者一千四百二十七人,外居者八百八十七人。
比之庆元中,虽仅增五百馀人,然自建炎淳熙间,则朝廷、运司应赡之数多而本州出备者少;
淳熙以后至于今日,则朝廷、运司应赡之数少而本州出备者多。
何以言之?
方置司之初,令运司与本州同共应副俸料钱。
以数百人之廪给,其费未为夥也,而漕司与州各任其半,朝廷已岁降度牒五十道以给本州,盖知州郡经赋有限,不令自任其责也。
其俸米则始科诸民,至乾道中,前以守臣王十朋之请,后以漕臣傅自得之奏,既罢其科敷,而令运司认钱一万贯,且给度牒三十道,以助收籴。
以两项度牒言之,为钱已六万四千贯矣,而馀皆漕司应副,故曰自建炎至于淳熙间,朝廷、运司应赡之数多而本州出备者少也。
淳熙十二年漕臣林枅始以三十年之数酌中立额,拨漳州与本州通判厅合发窠名钱、本州都税务补税钱,通计四万八千三百馀贯,以充宗子之俸。
于是始定立额。
后来口数虽增,运司一不复问,而悉令本州自备矣。
漕司岁积籴米之万缗犹自若也,朝廷两项所颁之度牒亦自若也,本州虽有出备,其数尚少。
其后运司万缗不复给,而拨兴化通判厅钱七千五百,比之旧例则十分而削其二分半矣。
朝廷两项度牒亦不复给,而止拨提舶司钱二万二千四百馀贯,则比之旧例三分几削其二矣。
漕司所拨四万八千三百馀贯,是于漕司元拨之数,四分仅得其三也。
比年以来,属籍日增,以俸钱言之,每岁支一十四万五千馀贯,而漕、舶两司所给之钱仅五万四千四百,而本州出备者九万六百也。
以米言之,每岁支二万二百馀石,以中价计之,每石为钱三贯文,计钱六万六百馀贯
运司所拨兴化军通判厅几仅七千五百,而本州自备者五万三千一百也。
合钱米计之,凡出备者一十四万三千七百馀贯
以区区一州之力而独当其费,日深日重,至于如此,而南外一司之官属与有官宗子之养廉、宗学之养士,岁为钱一万一千一百馀贯,米一千五百馀石,又不与焉。
故曰淳熙以后至于今日,朝廷、运司应赡之数少而本州出备者多也。
庆元之前未以为难者,是时本州田赋登足,舶货充羡,称为富州,通融应副,未觉其乏。
自三二十年来,寺院田产与官田公田多为大家钜室之所隐占,而民间交易率减落产钱而后售,日朘月削,至于今七县产钱元计三万四千七百馀贯文,今则失陷一千六百馀贯
经界未行,版籍难考,不坍落者指为坍落,未逃亡者申为逃亡,常赋所入大不如昔矣。
富商大贾积困诛求之惨,破荡者多而发船者少,漏泄于恩、广、潮、惠州者多而回州者少。
嘉定间,某在任日,舶税收钱犹十馀万贯,及绍定四年,才收四万馀贯五年止收五万馀贯,是课利所入又大不如昔也。
常赋不如昔而宗子之给乃倍多于昔,虽有材健之守,亦无术可为,不过阴纵诸县,探借一二年之税,重催已纳之钱,而抑勒保司代输逃阁死绝之赋。
甚至无罪而估籍,非理而科罚,无所不为。
民之憔悴,为日已久。
某之至也,讲求利病,于前数者之害不容不力蠲除,而一二大县以此藉口,版帐之解,遂不以时,甚至有数月不解分文者,官俸兵粮,已苦不继。
守臣也,到任六月而仅帮两月之俸,其他可知。
宗子廪给,率常拖压。
其年及当请与当增请者,不敢便行帮放。
宗妇之成亲,宗女之归宗者,合有请给,亦不敢便与起支。
哀愬于庭者几无日不有,其间缕缕憔悴之状,有令人恻然者。
旧例常以月半支钱,每当其时,尽空诸库,斗凑不上则借兑诸司之钱,侵动交承之数,犹苦弗给。
至于俸米,则出于州仓。
本州苗额不及江浙一大县,又自前人轻改税法,令下户专纳价钱,米数缘此日减。
今递年催到止四万石有奇,廪给宗子之外,率欠军粮三数月,又未免那移官钱,措置收籴。
今当极弊之馀,不惟无米可支,又复无钱可籴。
诸卒月粮,犹费借办,宗子之米,又何以供?
用是官吏皇皇,相视无策。
盖常赋之入既不足用,而横敛之事又不忍为。
且不惟不忍横敛而已,凡人户税赋豫借至六年七年者,方此稽考,与之理豁,一岁之间,白不见数万缗,所以狼狈至此极也。
自惟一介庸缪,本无能为之材,又冒当不可为之郡,朝夕忧烦,莫知所处,合即控告公朝,丐从罢免,别择材能之守,及今整顿,庶或可为。
而谋之同僚,皆谓圣朝宽大,轸虑四方,为守臣者倘以利病之实上闻,必无不听,况求朝廷之钱物养朝廷之宗室,尤必乐从。
用敢沥血投诚,仰告君相,伏望朝廷特赐矜悯,将即目岁支宗子钱十四万五千馀贯析而为三:朝廷应副一分,除岁舶司钱外,更就拨合解上供银八千三百八十两,计价钱二万九千馀贯,以充其数;
运司应副一分,除岁拨实到钱三万二千馀贯外,更增拨一万六千,以足其额;
此外一分四万八千三百馀贯,则本州任之。
宗子米则析而为二:本州管认一半一万二百石;
朝廷于前项上供银拨充一分宗子钱外,犹剩三千馀贯,更拨度牒三十道,付本州和籴以给。
如此则本州每岁犹出钱四万八千三百馀贯、米一万二百馀石,而宗司、宗属与养廉、养士之钱米复在其外,其数亦不为少,但比之前日粗获稍宽。
譬犹羸弱之夫,身负百钧,减省一分亦受一分之赐。
如蒙造化垂怜,悉从今请,在朝廷所捐无几,而本州赖以少解煎熬,宗子赖以少纾穷困,诸县之横敛亦得以一切禁绝,则圣朝如天之仁所被广矣。
不然则三数月间,诸司之钱已无可兑,交承之数亦无可侵,宗子之给,实无从出,内外三千馀口嗷嗷待哺,其何以处?
其虽镌削罢斥,何益于事?
须至申闻者。
〔小贴子〕某窃见在院宗子请给虽优,其间口累重大者,亦自养赡不给,贫困至多,不能固穷,流为猥贱,甚至抵法冒禁,色色有之。
今缘廪给不时之故,其狼狈益甚于前。
圣朝仁恩,沾被草木,必不忍皇枝帝胄其穷至此。
伏愿推行苇忠厚之仁、葛藟本根之芘,亟垂拯救,不胜大幸。
或恐议者谓西南二司本同一体,若泉州有请,福州亦必援例,殊不知泉之事力在平时已不敢望福之万一,况积年凋瘵之馀,两邑焚毁之后,疮痍未复,愁叹相闻,视福之全盛何可同日语?
仰乞矜察。
〔小贴子〕某今来所乞就拨本州上供银,或恐版曹重难其事,而漕司添拨亦未必肯从,文移往复,坐淹岁月。
当州穷急之时,委实无所从出,宗子廪给,愈见拖压。
窃见建炎乾道间,皆是拨降度牒以助本州,但彼时宗籍尚少,故所拨止于八十道,而又拨提舶司钱。
今则宗籍倍多于往时,提舶司钱之外,非得度牒一百二十道不足以给。
欲望朝廷矜怜属籍之狼狈,特赐旨挥,除每岁仍支提舶司钱外,更赐拨降度牒一百二十道,则上供银不必就拨,漕司钱不必添拨,而于宗室养赡之费粗足支吾,在朝廷所捐特其毫末,而于国家之公族所济者不知其几人。
仰冀恩慈,特垂报可,某岂胜虔切待命之至!
谢秘撰福建运判到任表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六二、《铁庵集》卷七
四年去国,徒抱亩忠;
一节起家,就将漕指。
靡觉周原之远,具宣汉诏之温。
窃以瓘出谏墀,责监杨帑;
纲夺柱史,黜掌沙征。
盖好讦者罪当诛,妄言者法无赦。
若夫改迁已宠,汰出仍轻,曾流落之未几,又光华之狎至。
视往哲侥踰之太甚,信我朝忠厚之相承。
臣某中谢。)伏念臣起自单寒,素称拙讷。
逢清时之更瑟,偕髦士以弹冠。
先后无容,分踵常途之役;
推迁偶及,骤叨紧地之除。
非不愿于得君,亦深期于寤主。
方思陈善之谓敬,敢曰言人之所难。
不自意全,喘息以俟;
常立上侧,恩遇更亲。
以见有圣人之容,本无罪言者之意。
谗夫规进,飞语横兴,巧援前代之深文,欲中微臣以奇祸。
仅延孱弱,尽出生成。
拜散吏于镜湖,时时仰祝;
絷幽人于槃涧,念念不忘。
敢谓陆沉,终蒙简在,宠以木天之论撰,畀之枌部之将输。
蔡襄庆历之时,以气节选;
林枅在淳熙之世,有廉介声。
皆出臣乡,见称记壁。
况事力已大殊于曩日,而技能又莫并于前脩,控免弗俞,感恩至泣。
兹盖恭遇皇帝陛下思治如渴,听言若流。
兢兢世道之安危,了了人才之邪正。
察臣虽婴龙颔,亦安有于他肠;
念臣久侍螭头,非不识其何状。
责其驱驰之来效,赎其狂瞽之往愆。
臣敢不肃戢吏饕,讲求俗蠹?
正身率下,少新一道之精神;
悉意宽民,庸护七闽之气脉。
辞免兼漕申省状1252年2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七八、《翰苑新书》别集卷七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照对某二月二十四日准省劄,奉圣旨某时暂权福建路转运副使者。
起废过优,省愆知惧。
重念某久抱负薪之疾,幸反故栖;
力辞剖竹之荣,庶安晚节。
惟明主深哀小臣之流落,而公朝不忍一士之弃捐,巽牍甫驰,除书荐至。
转输一道,宣布六条,仰稽庆历淳熙之盛时,有若蔡襄林枅前辈,凛然清介,对此宠光。
今以衰惫饰巾之人,责之激昂揽辔之事。
漕计非书生之素讲,且乡嫌在令甲之尤严,虽曰暂兼,亦难冒受。
揣量至审,伛偻固辞。
欲望朝廷,特为敷奏。
姑令暮景,改寻香火之盟;
别选时髦,增重节麾之寄。
所有前件恩命,未敢祗受。
游丞相 其三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九
某兹者伏审擢从本兵,进辅大政,真儒无敌,吾国有人,伏惟庆慰。
日者鄞参去,东府虚,我公杜门谒告,视大位若将浼己。
圣上察其忠实,嘉其恬退,而就拜焉,盖举国以听公矣。
某前引邺侯,有所开说,良以其人本不欲婚而人主强之婚,本不欲官而人主强之官。
惟其兹味薄而嗜欲少,所以人主别作一眼看待。
今我公亦无心于富贵,庶几谏行言听,膏泽可下于民矣。
某前蒙误恩,畀以江右庾节,其时犹未闻希仁参差,谓是待次,故辞免状不敢直以弟兄同路为辞。
前月末,闻某辞免命下,乃知已公朝易节东广
大凡自江浙入广则为远,自闽入广则为便。
矧此阙在淳熙间以处杨廷秀林子方,某何人者,而庙堂俾继前修后尘。
顾虽驽钝,无以愈人,至于檗食冰饮以革污浊,铢积寸累以裕财用,差有一日之长。
异时解印而去,使广人皆曰是能洁己奉公者,即所以报我公之知也。
第有一说,不敢不预以告。
如作文字之类,某实不愿,如此位置,不过又为人弹射,饥饿至死耳,如八十老亲何!
如四儿一女何!
惟某官终念之。
人情各有便不便,某便于外不便于内。
区区血诚,梵志倒着袜之说也。
并发玉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