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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省押班主管庄文太子府黄颀为思正上遗表除遥郡承宣使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九九、《后村先生大全集》卷六二
朝家留后之除,靡容躐进;
藩邸服劳之久,亦许序迁。
具官某勤恪在公,温恭好礼。
宗英之遗奏,怆然而悲;
宫省之旧人,存者甚少。
畀以貂珰之异数,亚于旄节之一阶。
祗服宠私,益绥祉福。
可。
赵与可除直秘阁两浙运判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九、《后村先生大全集》卷六九
今二浙,古三辅也,其寄公多势要,其大吏多贵近,奉使畿内者以行忠振职为难。
朕欲为南阳洛阳解不可问之嘲,环顾在廷,孰将隆指!
宗英也有天才,望郎也有风力,桐川之政,舆人诵之。
宠之以中秘清华之职,付之以两路按察之任。
求民之莫,必询度之周;
当官而行,何强禦之畏!
昔人《皇华》之诗,为远使言也。
尔弭节辇下,美政嘉绩接朕见闻。
严六条之问,获五善之报,将先诸道采而受上赏矣,何待四牡之遄归哉!
可。
与芮故高祖秦国夫人王氏赠周晋国夫人制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一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七二
仁人于弟,隆一时友睦之恩;
妇爵从夫,极四世褒崇之宠。
具官某故高祖秦国夫人王氏,出乌衣之名族,俪麟趾之宗英
靡好纷华,相安隐约。
宜家宜室,寔始开后人之祥;
如山如河,既追封小君之号
朕举皇朝之旷礼,慰王邸之孝思,以衍庆源,以旌懿范。
昔荒殽雍,盖循典故之常;
今益晋周,用广汤沐之邑。
可。
江东赵待制谢赞书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六
妙选宗英,叠将使指,事权之重,今昔所稀,恭惟庆惬。
某官水镜清明,风斤敏锐。
京畿澄清弹压之任,众谓当仁;
陪雍畤扈从论思之班,士无异论。
忽勇急流之退,果兴当宁之思。
以从臣节持灌输,以王人提纲煮摘,必能参酌汉儒盐铁之论,斡旋唐人鞭笏之间。
印绶若若累累,夐无近比;
财货汸汸暴暴,叶济中兴。
既殚忠力于国家,盍即谟谋于廊庙。
某偶缘薄技,获草赞书
羡輶轩使之行,方立于霄汉;
管城子之秃,莫鼓于风雷。
乃勤贻翰之临,且有濡毫之惠。
所为感悚,未易究宣。
方景绚判官墓志铭1263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三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余少及与里中前一辈方子默柯东海游,皆喜称景绚为人。
子默之言曰:「景绚,吾宗英也」。
东海之言曰:「景绚,吾畏友也」。
景绚名武子,世居莆之龙井
两贡于乡,文战顿挫,去游江湖淮浙,所至交其贤隽。
庆元丙辰混补,以「周立九府圜法」命题,祭酒高公炳如擢冠诸经。
天下皆诵君赋,然君博极群书,他文字皆精妙。
辰倅叶公谦之爱其才,女焉,馆甥于辰。
既而中乙未第,历潮阳
某士谒索不厌所欲,适白石黄公景说将漕压境,士造飞语投谍。
漕见君题驿壁诗有「明月照齐州,玉龙楼欲起」之句,倒屦迎揖。
君乞辨诬,漕呼投牒者,则已遁。
由是重君,与仓、宪迭举关升。
秩满,谒南铨,注循州教授
君尝校艺于循,发策士不能对,至是口讲指授,文风一变,之衿佩有裹粮越境而来者。
守欲畀京削,君巽与族人长乐令世京,守高其义。
推官徐郯坐假前守荐牍为帅所发,疑君有力,媒蘖于他司,并免官。
诗境方公信孺漕广右,辟君博白,改梧州判官,与象州赵法曹俱延致幕下,宾主欢甚。
法曹后贵,所谓虚斋者。
属梧阙守,当次摄,君辞。
宪使曰:「梧凋弊,非方君不可」。
诗境不能夺。
君至,大蠲弛,痛节缩,补总漕逋纲,支兵吏积俸。
适宪行部,出迓,舟中得疾,舁君不起。
君生于绍兴己卯,卒于嘉定丁丑四月三日,享年五十九,阶至从政郎
配叶氏,继许氏,贤良□许公申之曾孙女。
叶氏以嘉定戊辰潮阳
子男四人:万成、万全、万福、万石。
女一人。
全、福并女皆已卒,万石今名汝玉
君之没也,许氏寡弱,万成方丱,汝玉未晬。
君平生惟一弟定子,虽后族父,然与君相依为命,自潮徒步至梧。
君后事萧然,惟旧书画、古铜数种,赖诗境赙金,爱弟护柩,自西徂东,不能返莆,与叶氏合葬于潮阳县常胜里白竹山
初,君祖秉机字枢甫、父凡字公孙,皆有月旦之誉,负霄汉之志,而老死不遇,再世四丧,皆菆西郭,君以暴露为隐痛,走四方无宁居。
既婚宦,竭旅橐奁赀,还里葬王父母于常太里毛竹山,葬考妣于丰成里高阳山。
先是,君季又表梦至菆所,四柩自举,再世相贺,寤而君捷旗至,一念之烈通于幽明如此。
又嫁四妹,皆得所从。
吴婿诹于送往事居尤尽力,诹亦善士。
君性至孝,见父抄手书辄泣。
汝玉襁褓不天,既长,访父言行,吴婿之子帝允年八十矣,历历以告,且出君遗墨数纸。
汝玉会粹为《家传》,来请铭,且泣曰:「墓师多谓白竹山不利,某弟兄以某年月日改葬于某山之原」。
许氏卒于绍定庚寅,并迁焉。
君世清贫,二子遂为潮人。
兄守坟墓,弟糊口四方,卖文以资身,而举足不忘其亲,必别营高燥而后已。
昔徂徕躬耕以葬百丧,至曼卿则不能无待麦舟之助。
余谓徂徕幸而有可耕之田,曼卿幸而遇高平公父子耳,若汝玉无田可耕,无麦舟之助,而迁祔之举不愆于素,父子皆巨孝矣。
念昔尝接诸老议论,今墓木皆参天拂云,余亦齿发残秃,见汝玉长身而髯,如见君面。
子默名阜鸣东海名梦得
乃为铭曰:
始君奏赋,逢掖歆羡。
咸曰若人,不日馆殿。
事乃大缪,霜颠栀面。
流落五筦,老未脱选。
易箦荒城,埋璧异县。
未晬之孤,耕君破砚。
相其伯兄,改卜新竁。
重趼求铭,言发涕泫。
国典旌孝,天道福善。
谓余不信,质之经传。
知宗喜雨 其一 南宋 · 阳枋
七言律诗 押东韵
灾祥何必问圆穹,自是承流得失中。
旱魃凭谁投远裔,灵科聊复启仙宫。
天怜南国人民困,雨走西郊畎浍通。
多谢宗英相慰劳,也应休戚略相同。
策问(三 淳祐己酉试宗室) 南宋 · 阳枋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八五、《字溪集》卷八
问:神明之胄,国家所恃以维藩维翰也。
藩者国之屏,翰者国之干。
以文治欤,以武功欤?
其城郭封畿以为固,道德藩篱以为卫欤?
无事则隐然敌国,有事则恢拓疆宇,始称其任欤?
帝胄之教,曰温曰直,曰宽栗曰刚简,其文武兼全之义欤?
周家大封同姓,以藩屏王室。
姬公内则制礼作乐,以底文明之治,外则三年东征,惩荆膺狄,驱廉践奄,遗大投艰之事,一切以身任之,大勋伟绩,藩欤翰欤?
召公膺维翰之寄,述公刘以戒民事,营洛邑建王业,分陕治功,与周公并称。
藩翰之责固如此欤?
宣王中兴,平淮命召虎
平王复振,捍艰得文侯
其他城濮战楚,黄池霸吴,皆能敌王所忾。
当时公行公族,莫不执干戈以卫社稷,似又专以武功为屏翰者,与周、召同乎否也?
汉、唐之际,更生以经著,元王以诗显,献王大雅,东平为善,殆类《关雎》《麟趾》之应,于藩翰其有合乎?
淮南小山入湘累之阃,刘向《大传》推天人之应。
至若朱虚刘贾之注措,仅寥寥之星辰,于藩翰亦有同乎?
李贺腾声于高轩,李白驰誉于大鹏,鲠亮宏远,仅称勉石,藩王室者谁欤?
《五色》一赋,词华彪蔚,日影八砖,誉闻萧爽,其功略著闻者孝恭道宗而已,彻疆土者谁欤?
葛藟所以庇根本也,汉宗室类多增辉王度,岂诗书自有安强之势欤?
藩屏所以护堂奥也,宗室工于黼黻河汉,岂词章中存翊卫之功欤?
季世璿源,事不如古。
或谓今昔异时,文武殊致,各有任其责者,诚然欤?
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社稷宗庙之寄,要当重在此而不在彼也。
恭惟国朝教养宗英,注意属籍,所以为深根固本计者,至矣尽矣。
秉钧之任,远媲宗周,而建大勋、辟国势者,犹仰周、召而慨慕焉。
廷魁之彦,高掩汉唐,而为世豪英、为宗室标的者,每于景元子河间江夏而遐想焉。
岂削平戡定所以护根本,而宁静无为亦所以充实其气脉欤?
夫文章当效《常武》之什,而勿徒光燄之万丈;
功业当如《江汉》之咏,而勿但神游于八表。
储情月露,属意蜂蝶,策勋于春草萋萋等句,所谓整簪裳而援溺,锵珩瑀而救斗,非今日国家所望于宗英也。
江汉之波未澄,则宗子维城,方宵旰于召虎之来铺;
淮楚之氛尚恶,则大宗维翰,正侧席于晋文之夙驾。
子玉请战,谁为横击之公族?
东郊不开,谁为惟征之伯禽
河汉浏天一之,必有滴大空而洗甲兵者。
诸君考古验今,各言其志,以副有司之精择。
同年赵左藏(时序)挽诗 其三 南宋 · 林希逸
五言律诗 押庚韵
畴昔号宗英,嵚崎恨莫平。
晚同用数,早负榜中名。
握手虽疏阔,惊心隔死生。
白头慈母在,遥想若为情。
玉堂对策淳祐五年七月 南宋 · 蔡杭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二、久轩公集
臣闻之:论事而正其本,虽若迂缓而实易为力;
论事而救其末,虽若激切而实难为功。
方今之世,天理未著,人欲肆行,适纲常沦坏之馀,值事绪胶轕之际。
以言乎国本则意向未决,以言乎国论则邪正未明。
次而国势,次而国用,举天下之事,未见有日新日起之功。
意者本原之地,内有阴邪之蛊蚀,外有奸邪之动摇,所以神机虽悟而牵制不断,化枢虽执而运掉不行。
今不自其本而正之,乃欲强制其末,有是理哉!
本者何?
心是也。
正者何?
主一无适之谓也。
夫惟人主之心不能主于一也,故议论不自见,莫不在□□之小人,朝伺夕闯,乘间投隙,欲图大柄之复专;
见存之君子,前依后违,蓄畏怀惧,每虞后患之切己。
上以此图回,下以此酬酢,而求洗宿弊于精明,振新功于赫奕,愚见戛戛乎难矣!
且今日之所谓更化者,将徇美名乎?
将责实效乎?
二十二年之间,更化者数矣,端平之初,故老凋零,勋绪未就而弊复壅;
嘉熙之际,私情牵制,局面难更而弊浸生。
至于今日,则诸贤虽集而志未伸,大权虽收而神不运,日征月迈,已踰半载,当世之事,举未见有差强人意者。
呜呼!
化岂不可更,而天下有不可为之时耶?
是必有其故矣。
盖天下之事不难正,而难于正人主之心;
人主之心不难正,而难于纯义理之一。
人主之心主于一,则心正,而天下之事无不正;
人主之心不能主于一,则心不正,而天下无由得其正。
窃观九重之上,亲近儒生,䌷绎道义,良心间发见矣,而宫禁之间,所以蛊惑于内者未能去其根;
吁谟殿陛,忧切未治,本心固呈露矣,而权奸之旧,所以动摇于外者未能绝其势。
惟未去其根,所以私意缠绕,而不出乎大公;
惟未绝其势,所以人欲滋炽,而不纯乎天理。
然而此二事也,实相因也。
彼其效洒扫之小忠,逞弥缝之浅技,回护周密,若无伤于大体者,然负阴柔之资,凭旧劳之故,作奸犯科,不餍不止。
士大夫之贪进无耻者莫不千里□□□□□其家人亲党以通姓名,而佳官高职多遂所欲。
虽聪明睿智之下,未必启其恣睢,然其窥伺旨意,窃弄福威,潜转默移,阴阖阳辟,所以亏损者甚矣。
盖其智足以饰非,言足以文过。
所以弄权窃柄之人,凭依交结,以为游扬之地。
激天怒之频仍,恐不能安其位,则仗里言为之调停;
犯天下之公议,恐不得有其权,则借冷语为之策应。
内外负倚,表里相资,其于设施,何所忌惮!
经帷讲诵,率用憸人,恣行觇探,其害何止不可令闲而已!
擅东南之财柄,资一己之橐囊,诱啖左右,荧惑清明,其害又何止太师之添支而已!
毁撤边防,滋激流民之扰,虚张虏势,重损中国之威,以此罔冒功赏,以此恐动朝廷,其害何止如奸之挟虏要君而已!
嗟夫!
冢宰一职,凡人主饮食衣服媟御之微,无不总统,正谓其以道事君,则检柅奇邪,惩督奸诈,使不为君道之累,此万世法也。
顾乃资籍此曹,以为固权纳贿之地,倒置亦甚矣。
夫以清明之心,累于内者如彼,牵于外者如此,果何以植立天下之大本,经纶天下之大经耶?
嗟夫!
其亦不幸而玩弄国事至于此极,其亦幸而天降罚于其家,而有开今日之警悟,是正治乱升降之候,吉凶乘除之萌,亦顾吾所以处之者何如耳。
呜呼!
扁鹊继庸医之后,一剂不谨,则四体皆不仁;
整败局之棋,一着苟正,则满枰皆活络。
然则调摄扶持,庙堂百执事所当尽心也。
然由内观外,即影觇形,辅导虽婉,未著回天之诚,经纶虽,未见障澜之势,是果何耶?
昔犹可曰邪说专行,正论难吐,今职任尊矣,道理最大,赵韩王之言独不可援之以强君德乎?
昔犹可曰此事虚怀,彼肆忌嫉,今志可行矣,开诚布公,诸葛公之忠独不可体之以开东阁乎?
昔犹可曰憸人满朝,事难自立,今君子进矣,魏相之总领众职独不可师乎?
事功一付于悠悠,岁月竟成于虚掷。
譬之舟焉,徒棹犹有出没波涛之勇,而操柁者反有畏怯退避之情。
譬之车焉,徒御犹有摧刚躐险之强,而揽辔者反有且前且却之懦。
窃恐意外之忧或生,胸中之谋不定,举动或失,事机少差,存亡治乱,一息间耳。
且正国本者岂非今日之大计乎?
《传》曰,圣人以天下为大器,故建太子以自副,然后人心定,宗社安。
夫千金之家,自立乡闾,传后之计,犹欲预定,况膺宝箓之遗,保金瓯之业,而可不为之思乎!
汉唐之君,类无远见,或挠于戚里柄臣,或牵于宫闱嬖倖,以幼弱为己利,则仓卒之计行,史册炳丹,千载凛凛。
仰惟皇上御图寖久,主鬯尚虚。
缙绅造膝以开陈,草茅叩阍而祈祷,不知其几,未赐俞音。
前者开小学以教宗英,规模虽立,而未明于所向;
近者选材茂以养近邸,名号未正,而复虑于迁延。
圣谋渊深,□□□测,漆室忠爱,不无私忧。
或者左右之人私计蔽欺,巧说迁就,谓少需禖韣之庆,或可储流虹之祥。
不知圣嫡诞弥,外还宗邸,揆以家法,初不难行。
而况时事艰竞,民情汹涌,危机伏而未发,奸谋蓄而未奋,此意未定,何以系人心?
明禋载举,礼典一新,将以对皇天眷命之休,将以昭祖宗畀付之意,此议未定,何以格帝飨?
然则忘身徇义,辅此大谋,为宰臣者又安可怀嫌疑形迹之计耶?
范公镇之待罪百日,须发皓然;
司马光之抗疏力请,至诣中书宰相
欧阳公之条陈,且谓实国家美庆之事。
是数君子忠言剀切,感动圣心,于是宰相韩公从中主之,不可中辍之书才陈,禋祀前了当之旨随发,一颁成命,中外欢欣,猗欤伟哉!
愚尝详观国史,深味「不可使妇人知之」一言,则仁宗皇帝纯一之心,盖有为之地也。
故愚愿圣上去此心之私见,以天下为大公,勿惑于近习之言,勿迁于妇人之口,决自圣志,定此成谋,则国家亿万年之基定矣。
定国论者岂非今日之急务乎?
《诗》曰:「谋之其臧,则具是违。
谋之不臧,则具是依」。
诚以取舍不审,则贻害无穷,谋人国家,岂容不谨!
孟子曰:「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
公论赤职,何以易此!
尝思今之公论所未定者,盖自权臣陵灭天性民彝之正,一时廷臣趋势附和,倡为邪论,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义□□□□□几欲胥吾国而为夷。
吁,可畏哉!
所幸天日清明,螭魅鬼蜮不容呈露。
然而虽以公论抑之,而阴覆曲护,未能免柔道之牵;
虽以大义析之,而毁麻正罪,未能明王庭之决。
群疑众忧,皆有「谋犹回遹,何日斯沮」之嗟。
然则是是非非,泾渭别白,乌可疏略!
盖邪之与正,其不相类如冰炭,其不相入如薰莸。
冰炭、薰莸,未见可以兼容并蓄而不为害者也。
苟不审此,以定意向,则君子无所恃而怀疑顾虑,何以责其趋事而赴功;
小人有所幸,而含愤摇毒,何以使之畏威而屏迹?
一种庸庸之论,顾谓规模贵详缓而不迫切,气象贵浑涵而不呈露,疾恶已甚乃召乱之基,不能有容非济治之术。
不思能好能恶者,仁人之公,善善不用,恶恶不去,其终果何如也!
夫台谏者公论之所自出。
近者拔擢人望,付以言责,类皆明目张胆,指陈大义,观听耸矣,奈何调护之力至勤宣论,节具之难并不付止。
夫其忠躯致命,忍须臾之死以告君,本为谁计?
而藐藐之听如此,愚不知其所为矣。
夫伐木而剪枝叶,不若斧其根;
壅水而捍波流,不若塞其源;
鸣鼓耀戈而逐虎,不若乘其方睡而毙之易。
今诸君子既且捣之,是撼而觉之矣,然未闻有全台而力争者,又未闻有二十馀疏而未止者,则犹欲缓视徐趋,以待其虓怒决裂之势,几何其不反为所噬耶!
考之我朝元祐庶政之更新,人心渐定,元丰旧党之分布,窥伺方深,夫何微仲莘老辈不念履霜坚冰之戒,方且思为调停之谋,迟疑两端,为自全计。
独有器之、子由灼知情状,究见终极,悟调停非消弭之术,知牵引为乱阶之基,所以极论其非,不恤身祸。
然而言极中理,宣谕再三,则当时无一毫之私意,亦可见矣。
今当何法,得非刘、苏诸公乎?
今当何监,独非范、吕诸公乎?
故愚愿皇上破阴累之私心,昭好德之公见,思复隍之戒,行台谏之言,使小人不得以实其位,则国家受无穷之福矣。
且今日之国势不可不强也,而强之必有其道。
高城深池可也,积仓埘粮亦可也,然强本折冲,不专在是。
汲黯在朝,淮南寝谋
李绩守并,长城隐若。
则人才者岂非国势之元气乎!
盖其德量足以涵容,其精敏足以裁决,其才力足以运动。
安平无事,则不动声色可以镇物情;
变故迭兴,则出一号令可以销外侮。
我朝杜、富、当国,其功若此。
明敏勇锐者,不辞难于使虏之行;
纯正质直者,不易守于危疑之际;
清谨自守者,勇于杜私谒之情;
恢扩自信者,切于同天下之忧。
彼此协力,上下同心,垂绅搢笏而天下有泰山之安,人心有四维之固,辽人申盟,西夏请命,特馀功耳。
近年以来,襄亡蜀坏,两淮丘墟,天下大势,如长江大河之趋,而未有任砥柱之人□□□□□□□□□□□大厦之势。
盖自权臣专柄以来,以钩致之巧坏其心术,以谄谀之习丧其节概。
间有刚方特立之人,则外示优礼,中实排摈。
非不知其能正主庇民,盖恐有以妨吾之私而不得肆,攻吾之短而不得掩,是以进拟之际,常先排斥,置之散地,而取庸凡刻薄、诈佞奸回者为之腹心,而疲懦软熟、顺从苟且者则布之中外,为之致力。
朝渐夕溃,日改月化,君臣大义,彼乌知之!
正如中狐蛊之毒,有终其身而不能解者。
所以更化以来,能革其面而不能革其心。
思「公来何迟」之语,犹见于亲擢台臣之口,以贻天下之笑,尚何望其有犯颜敢谏之忠哉!
而况近日风俗益有可畏,小人为盗贼所不敢为之事,君子受典籍所未尝有之祸,忧时致主之臣毙于一朝一夕之顷。
深林孤罴,疾风劲草,天下痛之。
气象已甚萧条,国势将何所恃哉!
为今之计,亦惟求天下所谓端人正士、孝子忠臣而任之,庶可有济。
谋如房,断如杜,则使之赞元体化,以亮天工;
循如龚,宽如黄,则使之居官任责,以熙庶绩。
备拾遗补阙之官,则萧之刚,刘之直,当使振职;
任典戎干方之责,则李之忠,郭之义,当使分藩。
而又以气节兴起士大夫之心,以义理陶成士君子之行。
器识宏则人才多,人才多则议论多,议论多则事功多,事功多则国势其有不振者乎?
将见心寒胆破之语,□□□□边之戒复见于斯时矣。
且国用者今日之所当裕也,而裕之必以其方。
经常税赋数倍于国初,而民力不可浚矣;
茶盐课额法制日变,而商人不可取矣。
隐而于契根括已尽,微而酒课征取已苛,法外名色又皆不可增矣。
将欲充国家之用,则天不能雨,鬼不能输,惟有节用一事,虽常谈而实要策。
然而祀典有常仪,节之可乎?
大军有常供,节之可乎?
百官有常俸,节之可乎?
夫是数端,不容措手,则宫禁无名之费耗,宦官无艺之渗漏,要当立检防也。
盖诸路上供,入于户部经费者十之四三,入于内帑私积者十之六七,与其以供私人之侈欲,孰若以代大农之供输?
窃观近日为弊滋甚,良辰美景之徘徊以数万计,其为浪费已不可言矣。
乃若琳宫之翠碧相辉,梵宇之金朱迭映,高题大揭,莫非宫禁之抽舍,此何为耶?
问其所以,盖有出入自肆,多方导诱,以为异教之囊橐者,踰越禁防,已为累德。
至于白鹤之规制宏侈,连空接云,工役无时,调度莫限,百万未已,千万继之,盖有不可胜算者,是独非所当废罢者乎?
推原其由,盖亦楮币之造,不劳耕锄,不烦冶铸,惟意所欲,一时皆可取办,是以泥沙之用,有所不靳。
又况畴昔权臣祖裴延龄之故智,外假经费之实,内为进奉之资,是以纵欲滋侈,其弊至此。
为今之计,必勇以革之,痛以节之。
后服浣衣,如周文王
一台不造,如汉文帝
布冠帛衣,如卫文公
不饰金珠,如汉光武
无名浮费,一切减损。
夫如是,然后推有馀以补不足,移宫费以济民穷,绍兴故事斯可举行。
念一年丁绢之需,而捐二十四万匹以偿之可也。
念苏湖水灾之积逋,而代纳版曹之亏额可也。
其于民力,岂不少瘳?
通变无倦,孰大于是!
嗟夫!
贤者不聚,固不足以强国势,宫费不节,固不足以纾国用,然非修己示,清心寡欲,将人孰从而为之用,费孰从而为之节哉!
合是四者,莫非今日之要务,而其本实在于皇上之心果能一而无欲也,果能一而不杂也,果能一而终始不渝也,则施诸四事,无有不正。
一或克治不力,而外邪复炽于燎原扑灭之馀,内帑复戕于萌孽既生之后,杜检必不密,把握必不坚,虽欲惫精劳神,以求正夫四者,亦将徒为文具,而天下之事愈不可为矣。
执事又有所谓振滞淹、达幽枉,择将帅、饬武备,与夫京畿德化之未宣,郡邑命令之易壅,循巅揆末,原始要终,无非根本于一心也。
盖心者百为之主,万化之原。
周子曰:「心纯则贤才辅」。
大学》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
诚能用贤以诚心,则鸣驺出谷,比比贤才,濯缨江湖,人人达士,何至有考槃在涧之虑?
诚能立事以常心,则诗书礼乐无非帅才,孝弟忠信无非兵甲,何至有折柳樊圃之忧?
京畿依日之最近者,谕之以朕心之必行,则发奸擿伏,必能如赵广汉之用心,何奸慝之不销?
郡邑承流之至重者,示之以朕心之当务,则治民如家,必能如阳城之抚字,何民瘼之不拯?
若夫德刑二者之有阙,诏狱牵制之多端,此尤关于九重方寸之微者。
呜呼!
飞金羽玉,路人所知,为人上者所当昭示意向,暴白于天下,使知恶之不可为。
今宣室斋居,反以平决,古议絜令,亦以宽奏。
正人之冤不伸,则朝廷之纪纲将安用;
人心之愤不解,则天怒之见于旱者安可回哉!
呜呼!
执事所问者,愚已悉陈于前矣,至于日食之变,请得以终言之。
董子曰:天心仁爱人君,自非大无道之世,甚欲扶持而安全之。
故春秋日食三十六,而独不见于鲁哀之世,当时政烦民乱,日乃不食者,告之不悟。
今日非特名之未正,而皇嗣亦未定,异时权奸死党,如恕、确、厚、京辈攘臂破足,从而乘之,危亡之祸可胜道哉!
呜呼!
自数十年来,以国本为陛下告者不少矣,拔本塞原,广譬曲喻,无所不尽。
然言者谆谆,听者藐藐,固未尝有斥责之诛,亦未尝有听受之实。
于是意气消沮,忠诚困抑,知其虽污轮折槛,终无补也。
至于今日,卒皆苟安禄位,寂寂不吐一喙,坐视人心之皇惑,国势之阽危,而无肯为陛下告者。
先朝张昪指切时事,无所顾忌,仁宗曰:「卿孤寒,乃能如是」。
曰:「臣朴愚,抑托睿圣,三子皆服冠裳,是臣不孤寒。
陛下春秋高,主鬯虚位,臣见陛下之臣持禄苟安,少有赤心谋国者,则似陛下孤寒」。
仁宗为之感动,暨参大政,卒与韩琦协心共议,以决建储之策。
乃者陛下擢用宰相,天下翕然称为得人,盖谓其学术正大,必能赞陛下以定大计,执政大臣又皆一世人望,亦必能相与助而成之。
今坐乎庙堂之上,于此大事不发一语,上下皆以此言为讳矣,此又臣之所大惧也。
臣不胜忠爱,出位僭言,惟陛下鉴其愚忱,俯垂省纳,仍下臣此章宣问大臣执政不言之故,断而行之,宗社幸甚!
天下幸甚!
希微授太社令 南宋 · 徐元杰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五、《梅野集》卷七
敕:祀者国之重事,二令周旋乎俎豆之间,所以养朝望而阶时用者也。
尔希微宗英粹质,家学贤称,婉画天畿,乐于为善。
擢升帝社,俾习闻礼乐之事,将以蕃我王室。
尚敬厥职,祇服宠荣。
可。
赵与欢曾祖伯宗追赠制 南宋 · 徐元杰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五、《梅野集》卷七
敕:曾矩昭垂,寝衍后来之庆;
崇恩诞播,载彰先烈之休。
爰锡明纶,以光幽壤。
具官赵与欢曾祖伯宗宗英济美,家学传芳。
籍甚才华,随所践扬而著绩;
涣然世味,不以仕进而为心。
享眉寿于八帙之馀,畀云仍以方寸之地。
及今三世而益大,间陪两社以升华。
沿流而溯其源,载阐前闻之积累;
报本而反乎始,爰加峻秩之褒扬。
灵其有知,尚兹不昧。
可。
赵汝遇军器监丞赵必愿户部郎官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二六、《蒙斋集》卷九、《永乐大典》卷一三四九八
敕具官某等:除戎器,戒不虞,义著于萃;
不伤财,不害民,训垂于节。
而吾圣门讲明实学,有勇知方,子路能之,治国足民,冉求能之,皆确然有可用之实。
汝遇之谨重,职在缮戎;
必愿之明练,职在理财。
一为监长,一为郎曹,其足食足兵之所深赖乎?
治兵而毋佳兵,治财而毋蠹民,此圣门之所尚,而宗英之所以培植宗社者也。
懋哉!
服我休命。
金华宰二首 其二 宋末元初 · 王柏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六龙潜处起宗英,来作金华有脚春。
人被抚摩称是佛,事归听断果如神。
忍看凫舄双飞去,趁得葭灰一点新。
近世柏台冠豸者,多求作邑有声人。
丙辰后省奏劄(二 论张济之 南宋 · 孙梦观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一三、《雪窗集》卷一
臣闻君所无私讳,大夫之所有公讳,著在古礼,昭如日星。
所以扶持世教,防范人心,至不轻也。
故以国废名,以官废职,名可废,职可废,而讳不可废也。
《隋书》以韩擒虎为韩擒,唐文以丙辰景辰,虽以武三思之不道,每对人言,犹称世为代。
非君所而且若此,况前旒黈纩之下乎?
臣伏见新除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张济之奏对次篇,引用《书》语,其一从酉从凶,正犯哲宗皇帝嫌名。
臣一见之,不觉悚息,犹恐书吏笔误;
载于省房关到奏御正本,所犯一同。
操觚弄墨之生,尚以此见黜于场屋;
垂绅搢笏之士,乃以此昌言于朝廷,是敢于君所而无公讳也。
无礼于君,莫此为甚!
忽睹除目,典教东庠,论其科名,固不为忝;
直讲王邸,教育宗英,顾使不避祖宗之讳者为之,天下皆知其不可也。
臣愚欲望圣慈特发睿断,将济之罢黜,以正国法,以肃官僚。
所有录黄,臣未敢书牍。
赵君举墓志铭宝庆三年四月 宋 · 戴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浣川集》卷一○
宝庆之元,圣天子龙飞,加惠同姓,湛恩濡焉。
于是赵公君举以屡荐国子监,例当上集英对,不幸以母夫人王氏忧毁瘠疾侵,冬十有二月甲午卒。
其弟时稼泣言于余曰:「人所罕能者,兄之所能也,人所同预者,兄之所不得预也,兹命矣夫」!
余请究其说,乃曰:「天以我宋克肖厥德,宗英竞爽,林立颖出,较其艺行,岂遽不寒士若者,然人率疑而弗信也,遁而弗偕也。
予兄以逊顺笃实,绚词藻而发之,朋游敬爱若一,祭酒先生往往馆焉。
先是,宗姓无假馆于人者,斯特异矣。
今明主兴太平,中外忻忻,凡恩典一至春官者咸得齿仕籍。
予兄独弗获青衫手板,与州县吏自展竭簿书奔走间。
不然,但至天子之廷,吐其平生韫积,虽朝奏暮死亦瞑目,奈何钧不及侪辈耶」!
余闻而蹙然,更喻之曰:「能其所不能者,君举所以过于人也;
不得预其所同预者,抑天使君举不自混于人也。
今世多谓宗盟入仕之优,故有欲削其数者,欲靳其予者,使知人之同得而有不能得者焉,庶一付之命而议论纾矣。
兹君举为宗盟地,而子何憾焉」!
时稼乃出其谱系行实而读之。
按君举讳时贤,艺租皇帝介弟秦魏王九世孙也。
曾大父公孺,故忠训郎
大父彦,故训武郎
父扐夫,故秉义郎
高祖武翼扈从南渡,因家秀之崇德
君举少刻厉,寒窗一灯,研磨彻旦。
室虽单空,半菽杓水,颜色怡如也。
其教四弟,身率行劝,以前哲为绳准,举动微过差则抨正之,故和而克立,巽而知耻,咸以器业自致。
时稼为宁国府司户参军,其乞铭于余,辞气款恻,文而愿者也。
以此知君举所以教矣。
君举且死,属诸弟曰:「修短有数,吾知之,诚安之。
长往之后,故书千卷,足遗子以学,所大戚者二亲先逝,重亲块存,无以终养尔。
吾儒生也,敛以深衣,勿用缁黄,以汩吾尚」。
呜呼信然,亦不足于铭欤!
君举生淳熙之丙午岁
娶王氏。
子二,若𣴴,次未名。
女一。
宝庆三年夏四月丁酉,祔于临安仁和之先兆实黄山
铭曰:
匪甘而饴,味我道腴;
匪华而袪,藻我芳思。
得匪增峻,失匪亏卑。
于铭不忘,雁行之思。
侍右郎官赴阙奏劄淳祐六年 南宋 · 李昴英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八、《文溪集》卷七、《广东文献初集》卷三
臣𤱶亩五年,退居庸陋,圣恩不弃,叨擢郎闱,万里一来,岂为荣进,清光再望,誓竭愚衷。
臣闻处难为之势,而有可为之机,此天下之望也;
当改为之时,而无勇为之力,此识者之所忧也。
盖机者矢之发,而力者矢之至也。
一发而未数步焉,安望其能中哉!
以英明之君,值艰难之运,幸而诸贤翕集,世道挽回,人孰不曰此倾否为泰之候,转危为安之兆也。
海内颙颙,日望一日,规模未立,效验良赊。
一剂起九阴之脉,而邪气尚蛊于膏肓;
一筹活将败之棋,而取胜未工于后着。
不升不降,决于此举,紧切用力,犹足扶持。
不然,则所谓难为者终付之不可为,是听其沦胥而已,岂不大可惧哉!
恭惟皇帝陛下锐精欲治二十三年矣,天灾所警策而德日以进;
敌患所婴拂,而虑日以深;
阅天下之义理熟,而见日以精。
充而上之,盛帝显王,不劳方轨。
乃者发乾之刚,奋夬之决,斥逐负国之权奸,屏弃朋私之丑类,正路开辟,化弦更张,此一机也。
惜乎心术纯白者天不整遗,阿匼取容者尸如充位以自顾。
年老子孙,弱之心,谋吾国,以两吏扶持之耄状而赞万机,模棱岁馀,竟成何事。
陛下察其昏谬,亟听引去,此又一机也。
此段论范钟
君明臣良,可谓千古之遇合,而宏纲机要,未见一二之设施。
夫以太子之少,漆室妇人犹知隐忧,陛下上继列圣之炎图,亲授宁王之大宝,岂不欲隆万世丕大之绪。
臣下进说,今几历年,前代明鉴,援引略尽,窃意陛下往来于心,自不能以顷刻忘也。
小学内建,茂淑宗英,躬督课程,日以为常,阅之多则选必妙,教之专则成必速,而称谓未闻少异,中外岂能无疑。
事体最重,固难草草以易谈,而大本所在,讵可悠悠而不决?
故凡圣意之所向,当使外廷之与闻,胡不谋之二三大臣,胡不谋之老成从臣,傥尽惬于众情,宜亟定于大计,于以系四方之属望,于以杜奸萌之窥觎,何至迟迟之久,而虚前星之次耶!
是陛下于正国本犹未勇也。
高宗皇帝曰「朕怀此久矣,卿言适契朕心」,非成宪首!
此段论建储。
杞鬼虽窜,而德宗念之不衰,盖不知其为奸邪也。
陛下大明当天,魑魍焉逃,遗其亲者,必后其君,苟患失之,何所不至。
陛下亦既灼知其凶悖矣,似闻捐金置局,厚结贵近,潜伺上意,动息必知,以一人之独恶,恐不能终胜左右之交誉,以三数端人之牢拒,亦安能尽绝馀党之交通?
大抵小人之谋险,而君子之术疏,彼必多方以相误,因得求疵以藉口。
今出力为陛下捍禦外邪者,如提重兵对勍敌,万一里言浸润,渊听动摇,是开门纳寇也。
处骑虎之势者,何所置身乎?
臣子事君,祸福奚恤,而宗社安危,关系非轻,胡不明正其罪,诏告天下,以安善类之心,而委曲掩覆,养痈护疽耶?
是陛下去奸臣未勇也。
苏辙曰「党与互进,气势一合,岂惟臣等奈何不得,亦恐朝廷难奈何矣」,非后戒乎(此段论史嵩之。)
王媪拥宝扇于斜封墨敕之时,盖由中宗之昏庸;
仇士良以毬猎悦天子,使不观书,乃可以窃柄。
陛下清明在躬,缉熙典学,岂不知女子小人,近之不逊。
曾谓旧邸之使令,殿省之洒扫,得以容穴鼠之干请,恣城狐之凭依乎!
闳筑鹤观,而土木之僭奢,外设狡窟,而踪迹之诡秘,虽宸衷匪石,妇口何施,而势焰熏灼,趋者如市,陛下不得而知也。
天下所少者,忠臣义士耳,老练宫人,谅亦不乏,又何必玩视人言,而不勇于抑绝耶?
计臣莫塞其溪壑之欲,而终代去,锁闼声言其以挺之罪,而不尽行,虽威严若神,断无假借,而朝夕亵近,巧于逢迎,日渐月渍,恐有时而转移矣。
履霜坚冰,由来者渐,乌可谓其未至于大肆,而不勇于禁束耶?
庆历上东门之押出,恐见其人,祥符入内高品之刑,而一时忻庆,可以为法也。
此段论吴知古。
事无急于此者,充此心之力而勇行之,则其馀可次第举矣。
厥今事会之来无涯,而事力之穷靡底,要必如创造之刻苦,岂宜袭承平之故常。
留一弊裤,专待有功,韩昭侯犹能之,独不能撙裁宫掖之费,以助战士之赏乎?
匹马毅往,周行寇垒,晋明帝犹能之,独不能振厉用武之志,以作六军之气乎?
宰相者当自任栋梁之重,毋曰畏避形迹,而徒勤细务;
执政者当助成推车之势,毋曰分听任责,而不相为谋;
为给谏者当各奋鹯逐之忠,毋曰宣谕有旨,而言不敢尽。
张浚曰:「人主一心合天,何事不济」。
所谓天者,天下之公理而已。
人主之心,一为嗜欲私溺所移,则失其公理矣。
举错无有不当,而远人之服。
臣愿陛下坚定力于上,每事揆之公理,以求合天心,诸臣协忠力于下,相与持之正道,以共消厄运,庶几兴起大势,渐至小康。
苟不强为善,而诿曰时难,岂不孤天下生灵之望耶!
狂戆小臣,不识忌惮,惟陛下裁赦。
赴阙第二劄 南宋 · 李昴英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八、《文溪集》卷七、《广东文献初集》卷三
臣窃观今日边用无艺,而民力垂罄,时艰未靖,而人物晨星,州县凛焦熬之忧,临事兴乏使之叹,岂天地之藏有限,而土产不足,光岳之气已分,而奇才顿稀耶?
臣妄谓今日欲培养根本,莫先于久麾节之任,欲网罗英俊,莫先于宽资格之拘。
虽书生常谈,而切实救时之策,无以易此。
舆图非旧,仕版日增,循资序者皆可得一州一县之寄,执权衡者岂尽知孰臧孰否之真。
阙不多而求者纷如,予不审而夺之亦亟。
或一岁而屡易,或旬月而骤更。
新旧送迎,动费累万,贪夫席捲,甚至扫空,民之膏血,吮啜靡遗,国之命脉,缓急何恃,可不亟思所以救其弊乎!
臣以为宜从台谏公举,廉能之士可以为监司牧守者,大臣考其已试,而纳之夹袋,有阙必以此选补焉;
治绩显著,则稍进职名,而仍使因仕,岁月寖久,则擢寘班行,以昭示奖劝。
数年之后,庶几在在稍有馀蓄,民力少纾矣。
千人之群,必有拔乎千人者;
万人之聚,必有出乎万人者。
谓天下果乏才,是厚诬当世也。
欲共扶缓弱之势,宜大启功名之门。
而今日之仕进者,苦于远次而观光难,困于举削而通籍难,壮盛之年,骎寻而晚暮,劲毅之气销蚀而巽柔。
幸而一遇焉,而精神筋力已衰矣。
又有抱负奇伟,而终身不遇者,岂不甚可惜耶!
臣以为宜令帅守监司各举其属之贤且才者,明著实迹,勿徇私情,大臣参之物论,以取其尤异,覈之都堂,以观其人品,使条陈当世之务,以觇其器识,如果可采,则稍出资格之外,或委之边面风寒之地,或置之钱粟浩穰之场,真才实能,必有以自见,他日膺隆委、胜重负者于此乎出,其有益于国家岂小哉!
高宗皇帝宰相监司郡守,皆使成资,以省送迎之费,又尝因台臣言资格太拘,有曰使有豪杰之士,虽自布衣峻擢可也,是皆中兴之良规,惟陛下与二三大臣图之。
取进止。
文后原案:上曰:「卿去国几年?」奏云:「臣以嘉熙三年福建庾节,以台臣劾去。」上曰:「是彭方。」第一劄读至「犹足扶持」,上曰:「此全在大臣辅国。」读至「以两吏扶持之耄状而赞万机」,上曰:「范钟年老,废事亦多。」奏云:「范钟老而且懦。」读至「以建小学,藏淑宗英」,上曰:「朕于小学之教极留心。」读至「大本所在,讵可悠悠而不决?」上曰:「其年尚未。」读至「胡不谋之二三大臣」,奏云:「此国家重事,须与大臣参决,不可使宦官女子干预。」上曰:「自是。」读至「捐金置局」,上曰:「果有置局之说否?」奏云:「臣闻之国人之言皆然,陛下当先绝蹊径,使无以自通。」读至「以安善类之心」,上曰:「如何区处?」奏云:「如近日臣僚所谓或欲毁麻,或欲勒令致仕,皆可行。」上曰:「此则不可,已与宫观,但不用之足矣。」奏云:「如此恐中外之心愈疑,望陛下更作区处,使圣意明白。」读至「气焰薰灼,趋者如市」,上曰:「朕未尝容之干政,不知外间何以有此说?」奏云:「臣来自道途,已闻人言籍籍,若非陛下决意抑绝,使内外明知之,则人意愈见纷纷,异日书之史册,亦为圣德之累。」读至「履霜坚冰,由来者渐」,奏云:「范晔作《东汉宦官传赞》,亦引《大易》履霜坚冰之戒。盖谓汉末宦官之祸,因汉君不能防微,以至于此。」上曰:「固当防微杜渐。」第二劄读至「贪夫席捲,甚至扫空」,上曰:「贪吏未戢,一至于此!未见有廉吏者。闻陈恺亦廉,是否?」奏云:「闻其人亦清约。」读至「数年之后,在在皆有馀蓄」,奏云:「如方大琮南海,颇与士民相安,百废具举,而清苦自将,故能积羡钱近四十万缗,治绩为诸镇之冠,其人又时望所归者,宜召用之,以示激劝。」上曰:「如果有奇才,当不拘资格。闻广中斡腹之传如何?」奏云:「臣本欲作一劄敷陈此事,然事关机密,恐播传于外。」上曰:「极是,极是。」因奏云云,上曰:「已令徐敏子去体探。」奏云:「此事须是纯实可托者可信。若喜功生事之徒,知为一身功名计,又恐别生事说,则不惟广西受弊,必欲通广东之兵财而两路俱受其弊矣。」上曰:「沿路来如何?」奏云:「沿途蚕麦皆熟,雨旸时若。更在陛下增修圣德,使天意常顺。」又问:「外间有何所闻?」奏云:「臣之所闻,已尽见于奏劄中矣。」
兼领旌德观都监谢京尹赵节斋与缙启 南宋 · 杨至质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五三、《勿斋先生文集》卷上
归寻杞菊,拟乞闲身。
领揽湖山,乃兼秘宇。
虽大府体召搏之意,恐先贤怀拜信之疑。
窃惟观以道名,境随人重。
知章有学,始专鉴曲之烟霞;
清老能诗,故奉金陵之香火。
倘酒瓮饭囊之辈,徒斋钟粥鼓之羞。
伏念某略带书痴,未除剑气。
一壑足安于晚节,十斋再入于旧巢。
嵩高平贼之书,漫云诣阙;
无蓑衣通神之术,敢望筑宫?
片文只字,屡送上方;
败屋颓墙,如在传舍。
公即清心而怜客,吏言旌德之缺人。
疏檄宠颁,缗斛俱至。
高士为主簿,或讥乔木之下莺;
从天子作门生,焉用小儿之弃马?
弘景居山,三营别馆;
而尧夫在洛,十置行窝。
使学徒有所指归,与耆旧相为款密。
至若现白鹤者按行于林屋,袖青蛇飞过洞庭
何得拘挛,等是游戏。
节斋一出不恶,向长堤独步亦佳。
兹盖某堂堂乎汉宗英,绰绰然京兆尹,大而笔橐补衮职之阙,细而薪米得都人之欢。
间小队以行春,正新亭之出日。
坡仙之何在,周旋靖白于一堂;
弥明于此来,管领侯刘之二子。
山判不移于请嘱,玉音特许其往还。
某敢不强赋梅花,剩栽杨柳
环数十里皆水,洗清坐客之俗尘;
后三百年有人,增入黄图之新志。
嘉泰重修芜湖学讲堂斋舍记 南宋 · 孟点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五
国家右文以兴治,环天下郡邑皆立学,汉、唐未有也。
郡学博士以举其职。
县之学主于令,令之贤否不同,惟贤者能以建学为首务,否则漫不加意。
况材不胜剧者,方倥偬以簿书期会,救过且不给,奚暇治礼义?
故县之学废兴无常,天下皆然也。
芜湖县之有学,肇于元符三年,虽新于崇宁,复燬于建炎。
绍兴十一年邑令杨君援始因旧地而成之。
庆元戊午,黄君滋为令,又加修饬,规模未能大也。
令尹赵君之来,当师旅饥馑之馀,而材裕于剧,应酬整暇。
越二年,边尘少靖,岁事荐登,民孚其教,县政益理,百废具举,靡有不勤。
顾瞻学宇,摧毁荒陋,喟然叹曰:「长吏职在教化,事之当为,有大于此乎」?
乃出其帑庾之藏,显设而新之。
邃殿崇堂,清祠广庑,或革或因,爰葺爰理。
施坚良以易朽腐,贲丹雘以革朴斲,创师儒寓直之庐,辟宗英育士之斋。
有仓,继养有庖,高峻仞墙,整饬礼器。
加缯从祀,以严奉前哲;
图像先贤,以风励后来。
与夫授几下榻,羹瓢食箪,咸与惟新,讲读有程,课试不怠。
邑人矜誇,以为自有学以来余二百年,文物皆备,昔未曾有。
于是学之耆儒俊士,相率而来,求纪其事。
欲辞不可,则为之言曰:昔帝王盛时,人人有士君子之行。
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士生其时,日迁于善而不自知也。
盖自胎养而至能言,已寓其教,而离经辨志,敬业乐群,稍长而其事益严。
既知学矣,其居于家则有塾,出于党则有庠,适于遂则有序,以至国都之左右,莫不有学。
其相率而君子之归,亦其势然也。
自世变不古,上之人不以师之责自任,经籍之祸至于秉畀炎火,凡先王所以化民成俗之具,置焉勿讲。
于是道日以泯,而人材益隘,治亦随之,然则为政之所先,孰急于教化哉?
虽然,饬学以育才,今之责既尽矣,诸士之所以自待者当何如?
孟子曰:「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也」。
苟彝典不修,而徒侈藻缋,以徼利达,岂惟非国家右文兴治之意,即令之所以期望者,亦不止是也。
其勉之!
按:康熙太平府志》卷三六,光绪二十九年重刻本。又见乾隆太平府志》卷三四。(祝尚书校点)
两优释褐题名淳祐三年十一月 南宋 · 胡泓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三、《咸淳临安志》卷一一
士专以文进,非古也。
然知言知人,圣有成训。
言,心声也。
声成文有可观者,观其文,知其人矣。
宁宗皇帝在位二十有二年,始追旧典,建宗学,置博士弟子员,凡隶玉牒,无间戚疏,于此试焉,于此校行艺焉,月书季考,循式唯谨。
又六年,昉置上舍生,凡内舍行艺之校,曰优曰平者,咸试之,视其等之次第以升。
宫进士对策大廷,累累得人,班班可纪。
内舍优校中上舍优等,则阅十馀岁,未之有也。
嘉熙改元,升夫始中是选,被恩解褐,士忻荣之。
淳祐癸卯崇淌复以行艺校优试,入上舍优等第一人。
才六稔尔,两优解褐之士再见,可谓盛矣。
太武进士题名两优释褐,别表于碑,宗庠不容旷也。
诸生砻石以请识于上方而第列其名。
既大书之,特书之,固将屡书不一书而足也。
于戏!
休兹宗英,以文进,以行成,以贤且能擢,岂直科目云乎哉!
勋名志节,光我邦家,列选得人之盛,昭学校作人之功,上追古昔,吾将有望焉。
是岁十有一月朔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