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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维事付吕大防御批元祐二年七月壬戌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三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
览卿所奏韩维事,为大臣,言臣僚过恶,自当公行,岂有口陈而已者?
此不为罪,何耶?
宜依已降指挥施行。
日后果有臣僚烦言营救,必当重行贬窜。
吕大防皇后六礼使诏元祐七年四月甲子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七二、《宋史》卷一一一《礼志》一四
皇后六礼,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太尉,充奉迎使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司徒,副之。
尚书左丞苏颂太尉,充发册使,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司徒,副之。
尚书左丞苏辙太尉,充告期使,皇叔祖、同知大宗正事宗景摄大宗正卿,副之。
皇伯祖、判大宗正事高密郡王宗晟摄太尉,充纳成使,翰林学士范百禄宗正卿,副之。
吏部尚书王存摄太尉,充纳吉使,权户部尚书刘奉世宗正卿,副之。
翰林学士梁焘太尉,充纳采问名使,御史中丞郑雍宗正卿,副之。
无得收接吕大防乞外任文字诏元祐六年五月丁卯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三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
左仆射吕大防累奏乞外任,已答诏不允,其收接文字去处,无得收接。
吕大防等不得用赦恩期叙复诏绍圣二年八月甲申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八、《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
吕大防等永不得引用期数及赦恩叙复。
其见釐务者,任满日视今路分远近移一般差遣,不曾落职降官者,展一期取旨。
敕榜朝堂绍圣元年七月戊午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六
送往事居,是必责全于臣子;
藏怒宿怨,岂宜上及于君亲?
朕继体之初,宣仁圣烈皇后太母之尊,权同听览,仁心诚意,专在保佑朕躬。
自以帘帷之间,闻见不能周及,故不次以用大臣,推心以委政事。
非独倚任耆艾,所冀恢昭圣功。
司马光吕公著忘累朝之大恩,怀平时之觖望,幸国家之变故,遂朋党之奸谋。
吕大防刘挚等,或并立要途,继司宰事;
或迭居言路,荐掌训词;
或封駮东台,或劝讲经幄
顾予左右前后,皆尔所亲。
于时赏罚恩威,惟其所出,周旋欺蔽,表里符同。
宗庙神灵,恣行讪讟;
朝廷号令,辄肆纷更。
首信偏辞,轻改役法。
开诉理之局,使有罪者徼倖;
下疾苦之诏,诱群小之谤言。
诬横敛则滥蠲苟免之逋,诬厚藏则妄耗常平之积。
崇声律而薄经术,任穿凿而紊官仪。
弃境土则谬谓和戎,弛兵备则归过黩武。
城隍保民而罢增浚,器械资用而辍缮修。
凡属经纶,一皆废黜。
人材淆混,莫辨于品流;
党与纵横,迭分于胜负。
务快乘时之愤,都忘托国之谋。
方利亮阴之不言,殊匪慈闱之本意。
十年同恶,四海吞声,敌计得行,边民受害。
周王受命,召公惟辟国之闻;
江左虽微,兴宗有易代之叹。
天下后世,其谓朕何?
临朝弗怡,视古有愧。
况复疏远贱士,昧死而献言;
忠义旧臣,交章而抗论。
迹著明甚,法安可私?
司马光吕公著吕大防刘挚等,各已等第行遣责降讫。
噫!
优礼近司,朕欲曲全于体貌;
自奸明宪,尔今复逭于殊夷。
至于射利之徒,胁肩成市,盍从申儆,俾革回邪?
推予不忍之仁,开尔自新之路。
除已行遣责降人外,其馀一切不问,议者亦勿复言。
所有见行取会实录修撰官已下,及废弃渠阳寨人,自依别敕处分。
咨尔群工,明听朕命。
宜令御史台出榜朝堂进奏院遍牒。
按:《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五。又见《宋会要辑稿》职官七一之二七。第四册第二九八五页《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九朝编年备要》卷二四,《皇宋十朝纲要》卷一○。
吕大防手札元祐八年六月戊午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八三
见任执政官阙员稍多,今欲先除右仆射一员。
若以见任人递迁除授,又虑中外人情不与,必致议论纷纭。
今思之,不若且于旧人中图任,欲除范纯仁右仆射,不知如何?
或得稳当,且先遣一御药院官赍诏书召赴阙,然后降麻。
范纯仁奏请赦宥吕大防等御批绍圣二年九月癸卯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八、《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
范纯仁立异邀名,沮抑朝廷,已行文字,可落观文殿大学士、知随州
左仆射吕大防进官制元祐七年六月辛酉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二、《宋大诏令集》卷六三
惟人主御民之道,宪天为公;
惟大臣体国之诚,与上同德
眷时英宰,久辅本朝,用畴宣力之劳,懋服保庸之宠。
乃蠲吉日,以告大廷。
右正议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上柱国汲郡开国公食邑四千六百户、食实封一千三百户吕大防,敦裕有容,开明无滞。
行全君子之正,学造圣人之微。
时起诸生之间,早推真相之器。
不因人进,自结主知。
出入逮乎四朝,险夷更而一节。
威怀雍部,恩谕属城。
召列禁林,训词得深厚之体;
进专选部,铨综有澄清之风。
擢登辅廷,超冠宰席
肃然方恪,耸四海之仪刑;
蹈厥中庸,谐万事之纲纪。
靖谋谧清,驯致安佚。
廷议取平,挺至正而不挠;
国钧倚重,徇大公而独持。
伟望弥尊,佥言允穆。
是用褒嘉成德,显侈茂功。
躐进朝阶之崇,增华揆路之重。
赋之多邑,衍以真封,并示恩章,亶明异数。
于戏!
予违汝弼,益惟尽道之心;
君明臣良,终处俱贤之誉。
罔怠厥志,永孚于休。
可特授右光禄大夫、依前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馀如故。
主者施行。
吕大防降官安州居住制绍圣二年二月庚午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七、《宋大诏令集》卷二○七
朕恭惟先皇帝一朝大典,万世信书,爰命相臣,专董其事,宜率厥属,协于至公。
自干典刑,朕安敢贷?
降授通议大夫秘书监分司南京吕大防,遭遇特达,更践高华,凭据宰司,轻视天下。
总领论撰,既公肆于诞谩;
用意诋欺,复手加于笔削。
移过君父,虚美故臣。
肆尔朋邪罔上之奸,拂朕追孝述先之志。
昔马迁良史,犹号谤书;
会昌权臣,擅改实录。
敢为讪黩,曾靡顾嫌,历考旧闻,无甚兹日!
矧以躐迁赏典,自处泰然,怵利怙权,前无故事。
屈用惟轻之典,止还冒进之官。
物议弗堪,弹章交至。
再削文阶之次,仍联分务之名。
易自邦,处之安陆
申儆凡百,宜体朕怀。
可特降授中大夫、守光禄卿分司南京安州居住。
吕大防罢相进左光禄大夫观文殿大学士颍昌府加恩制元祐九年三月乙亥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五、《宋大诏令集》卷六九、《宋会要辑稿》职官七八之二七(第五册第四一八九页)、《宋宰辅编年录》卷一○
登贤入辅,俨师长于天工;
均逸出蕃,密股肱于王室。
视内外之用虽异,要始终之遇无殊。
咨尔在廷,听予施命。
右光禄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上柱国吕大防,凝方重之质,富将明之才。
修责难之恭以致君,恢包荒之度以安众
任可大乎贤人之业,期永底乎蒸民之生。
夙夜百为,忧劳一致。
改元而后,与政历九年之间;
有国以来,首相踵三人之久。
慎乃经德,抚我嘉师。
兴言总览之初,实倚远猷之助。
恳祈避宠,难抑能迁。
是宜跻密殿隆儒之华,兼开府陪京之寄。
崇阶进秩,衍食增田。
膺乃茂恩,录其旧服。
于戏!
毋忘君忧,不同畎亩之人;
自亮臣忠,益厉庙堂之日。
惟既乃义,永增厥休。
可特授左光禄大夫、充观文殿大学士、知颍昌府,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
再贬梁焘等诏绍圣三年八月丙子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四九、《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
王岩叟遗表并吕大防宰相执政官罢政所得恩例及举官并罢,更不施行。
梁焘刘安世分司,各于本处居住,今依元丰六年十月指挥,其依元减半指挥更不施行。
左中散大夫提举舒州灵仙观、鄂州居住梁焘宜守本官、少府监分司南京,依旧鄂州居住。
降授承议郎主管洪州玉隆观、南安军居住刘安世守本官、试少府少监分司南京,依旧南安军居住。
追夺王岩叟等恩例诏绍圣四年四月壬寅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五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八六
范纯仁元祐四年罢相恩例不追夺,其已追夺并给还。
王岩叟吕大防等例追夺,司马光吕公著遗表恩例,并依例追夺。
周易古经跋 南宋 · 李焘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六四、《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六三、《经义考》卷二九、《古周易》(通志堂刊本)
右《周易古经》八篇,并吕氏、晁氏《后记》各一篇。
谨案元丰五年正悯吕公微仲始釐析王辅嗣篇第,别定为十有二,如刘歆《六艺略》首所列施、孟、梁丘三家者,刻板置成都学宫,于文字句读初无增损。
建中靖国元年景迂晁生以道又辑诸家异同,或断以己意,有增有损,篇第则仿费长翁未解、辅嗣未注以前旧本,独并十二为八耳。
吕、晁各出所见,初不相祖述,亦犹李敏仲与王子雍殊隔而传《易》、《书》、《诗》、《礼》,其指归则暗合。
学者必贵自得大抵若此。
吕氏于《卦》、《爻》、《彖》、《象》、《系辞》并分上下,自《咸》以后为《下经》、《下彖》、《下象》,自八卦成列以后为《下系》,而《文言》乃次《下系》。
晁氏俱不分上下,更以《文言》先《系辞》,馀同吕氏。
今八篇次第实从晁氏,总名《周易古经》则从吕氏,若晁氏但名《古周易》也。
或疑孔子有因爻辞而申言之,若无所损益于其辞之义者甚众,盖合而观之也。
若别而观之,殆无可疑。
故读书必别其合者,合其别者,一合一别,则其义过半具前矣。
晁氏专主北学,凡故训多取许叔重《说文解字》、陆德明《音义》,僧一行李鼎祚陆希声及本朝王昭素胡翼之黄聱隅辈所论,亦时采掇,嘉祐以后独否。
朋友相与讲习,自能辨其失得云。
眉丹棱李焘书。
韩维行状 宋 · 鲜于绰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八
(阙)逋负,以救愁困之良民,则迟迟而不肯发。
望陛下自奋英断而行之,过而养人,犹愈于过而杀人也」。
公因奏对,面谕市易免行等事,上感悟,有旨根究市易免行利害,权住方田编排保甲,罢议东西川市易。
命公草诏,求直言,其略曰:「朕之听纳有不得于理欤?
狱讼非其情欤?
赋敛失其节欤?
忠谋谠言郁于上闻,而阿谀壅蔽,以成其私者众欤」?
诏出,人情欢悦,是日得雨。
又命公与知开封府孙永同体问在京诸行利害事。
未几,令吕嘉问同行体问,又令以问到利害书送吕嘉问
公上章曰:「陛下待臣乃在吕嘉问之下。
臣虽不才,先帝所命以辅陛下于潜行,年六十,未尝有一言稍陟阿谀以须己利,未尝有一言不尽道理以塞圣聪。
今于此小事,处置关防,乃不得与新进小臣为比,臣复何面目出入禁闼,称侍从官以见都城之民哉」?
恳求去,上皆优诏答之。
始,公在翰林,上已有大用意。
枢密使文彦博乞解机柄,上曰:「密院事剧当除韩某佐卿」。
明日,公奏事殿中,以所言不用请去。
上曰:「卿东宫旧人,不宜轻去朝廷,当留以辅朕」。
公曰:「使臣所言得行,少裨圣政,则臣虽终老旧秩,犹为忝幸。
若缘攀附之恩,茍欲富贵臣身,非臣之愿也」。
再拜而出。
至是复为承旨,言多不用,求去益坚。
会公兄康公入相,援故事伏乞补外,以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河阳,移知许州,转右谏议大夫
神宗幸旧邸,除崇政殿大学士通议大夫
公乐乡郡连任不易,请观,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
神宗崩,公赴临阙庭,太皇太后遣使劳问,赐酒馔,降手诏求助。
公对曰:「治天下之道,不必过求高远,止在审识人情而已。
识人情不难,以己之心推人之心则可见矣。
大凡贫则思富,苦则思乐,困则思息,郁则思通。
陛下诚能常以利民为本,则民富矣;
常以爱民为心,则民乐矣;
赋役非人力所堪者去之,则劳困息矣;
法禁非人情所便者蠲之,则郁塞通矣。
推此而广之,尽诚心而行之,则神孙观陛下之法,不待教而自成圣德;
贤士闻陛下之风,不烦谕而争宣忠力矣」。
出榜朝堂,诏求直言。
公应言六事,一曰青苗,蠲除岁散之法,遇灾伤乏食,则许百姓结保以请。
二曰免役,乞除宽剩数,遇灾伤则以坊场河渡之利代出。
三曰坊场,乞依祖宗法,中岁定额,不可添长。
四曰乞罢市易,五曰乞敛保马,六曰禁钱币出关。
起知陈州,迁正议大夫
未行,召赴阙,兼侍读学士提举中太一宫兼禧观公事,加大学士
时自冬及春不雪,公言:「阴阳之气并隔否闭,则为水为旱。
天之示人,必以象类。
今皇帝陛下方在谅闇不言之时,太皇太后深居帘幄,除执政奏事之外,台谏、侍从之臣未尝得一对,见三省、枢密院至于百有司皆禁谒,动成拘碍。
文书填委,执政者疲于省视,而有妨虑大;
事务稽废,官司各谨于程限,而无所归责。
薄罪深文者未蒙原心之察,或困于久废;
高才下位者既无举知之法,亦无由自达。
天之谴告,殆为此耳。
乞下臣章三省,使执政大臣详议,必有膏泽,上答仁政」。
又言:「先帝以夏国主秉常朝廷爵命,而国母擅行囚废,故兴兵问罪。
今国母死,秉常复位,所为恭顺,有藩臣礼。
宜复还其故地,以成先帝圣意」。
因陈兵之不可不息者有三,地之不可不弃者有五。
「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
不忍杀人父子而君之,遂弃邠居岐,邠民从之如归市。
陛下试修德行仁之效,与用兵拓地之利,孰为多少?
中国之所以为可贵者,以其有礼恩信也;
远方之所以可贱者,以其贪婪暴虐也。
操可贵以临可贱,则中国尊;
弃无用以就有益,则四裔服」。
并《赐夏国诏》上之。
诏公与孙永吕大防范纯仁同详定役法,特序班尚书之上。
宰相司马光出四方书疏数十,多称更法之便。
公曰:「小人议论,务在希意迎合,不可不察」。
未几,成都运判蔡朦申详定所,其辞多浮伪,不究民间利害,旁引旧条,且曰已令揭簿定差。
公恶附会,乞行谴黜。
坐此知广济军
又言:「光禄大夫致仕范镇在仁庙朝首倡大义,乞择宗室之贤,豫建储副,自此大臣始有论奏。
一时忠勋,皆被宠禄,而赏不及,人莫为言。
褒显其功,使天下皆知朝廷之行信赏,虽久而不废;
大臣之抱忠计,虽隐而必禄」。
并以十九章同上,朝廷从之。
门下侍郎
垂帘之初,降诏,臣僚不得言先朝事。
命已下,而台谏官欲更有所言,乞改诏语一二处。
公于帘前抗议曰:「帝王诏令,既已传信四方,岂可因臣下欲有所言,辄更镌改」?
御史张舜民以言事罢职,王岩叟固争,以简问上官均曰「舜民事如何」?
朝廷下岩叟分析。
公曰:「此乃官局人情之常事,陛下遂以岩叟率众同己,恐成朋党,臣愚窃以为过。
朝廷但论其所言是非,若所言是,则折简聚谈,更相督责,乃是相率为善,何害于理;
若所言不善,虽杜门不通问讯,执己各为论议,非惟于国事无益,亦恐于人情壅隔也」。
初,公与王荆公素相厚善。
公侍神宗潜邸,数称其经行,授太子左庶子龙图阁直学士,皆荐以自代。
神宗想见其人。
荆公执政,公与议国事,始多异同。
每进见上前,必极论其是非。
自以东宫旧臣,常以献纳自任,不少隐避。
其后执政议欲废荆公经义,公曰:「安石经义发明圣人之意,极有高处,不当废」。
议与先儒之说并行,议遂定。
司马温公与公平生交,其出处略同。
至元祐初,俱以耆旧进,公未尝一语附合,临事数有规正。
章惇吕惠卿与公平昔议异,至其贬,力加营救,人始服公之平,知其与取舍去就非茍然者。
时内降梁惟简除入内内侍省押班,非典故。
知枢密院范纯仁累执奏,未从,与公帘前同议。
公最后方争,宣仁圣烈太后许允惟简权勾当押班事。
其后惟简无名迁官,中书舍人苏辙缴还词头,公因面奏近颇有内降,遂引前古及章献太后垂帘时事以为劝戒,兼言:「仁宗皇帝圣性宽仁,亦苦近习贵戚侥求恩泽。
仁宗宣谕执政:『卿但依公执奏,可以寝罢』。
今陛下若苦宫中喧聒,但如仁宗宣谕。
臣备位执政,自可执奏,不敢避人怨憎」。
太后从之。
公喜罢惟简恩命,帘前致词曰:「太皇太后圣政日新,纳谏如流,可为天下贺」。
遂再拜。
又于皇前言:「愿陛下以太皇太后纳谏从善为法」。
又再拜。
公在门下省,日阅天下奏谳,屡与同列争议。
上前论议,刚劲无所顾望,不为毫发身谋。
所言多不合,屡引年乞退。
至议梁惟简事,权倖始侧目矣。
有忌公者密为谗愬,始命分司南京
命未下,尚书右丞王存帘前抗声言曰:「韩某得罪,不知其端,可惜朝廷失一忠贤」!
改授资政殿大学士、知邓州
中书舍人曾肇再缴词头,言大臣不当以无名去位。
不听,遂以词头付其他舍人行命。
未赴,公兄康公上章,乞改公近郡。
移知汝州,除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就差知颍昌府
累章告老,加太子少傅致仕。
郊恩,诸子叙封太子少师
绍圣初,凡在元祐间执政侍者多得罪,公与文彦博以致仕,特置不问,敕榜朝堂
又踰年,不用前诏,以公为朋党,降授左朝议大夫致仕。
其后又以元祐初太皇太后独遣使劳问,公称谢而不上皇帝表,责授崇信军节度副使均州安置。
扶病上道,郡人及父老追送,累日不绝,有至咨嗟泣下者。
诸子走京师闻于朝,乞尽纳其官,听父老得里居。
哲宗览奏,亦恻然念神考东宫旧臣,惟公独存,诏许免行。
元符元年,哲宗幸睿成宫,复左朝议大夫
十一月二十五日薨于家,享年八十有三。
遗令博葬,幅巾常服以敛。
二年七月十四日,葬于颍昌府长社嘉禾乡灵非里。
今上即位,追复资政殿大学士太子少傅
推恩子孙,赙其家。
公纯明刚大,恭俭笃实,学问深博,究极道德性命之归,持心不欺,终身无一妄语。
貌庄而气和,望之者知其为盛德君子也。
文章典丽温雅,在王府掌两宫笺奏,应用敏妙。
英宗称之曰:「记室之文甚善」。
典司词掖,䌷绎信史,有古人之风。
要其为诏诰,务宣导上旨,尽训敕之意。
自为责躬诏,四方迄今传诵。
熙州王韶赴阙奏事,将领景思立败绩。
还任,上表待罪,奏斩获首级。
公草批答曰:「方其败时,卿适在朝,何嫌而上章引咎!
勉绥新附之众,毋以多杀为功」。
读者竦然,知其为王言。
公兄康公入相,方斋宿郊坛,上遣使促召,必得公草词,󲦤绅以为荣。
其为诗句法谨严,平淡清远,有陶渊明韦苏州气格。
文集凡若干卷。
公明达治体,论议侃侃,出入累朝,皆为人主敬信。
神宗以英明神武之资,励精政治,思欲救弊起废,以复先王之绩。
公首拔用,每进见,必劝上以休兵息民为本,上欣然嘉纳。
常与公论天下事曰:「非卿,孰可与论此」?
公谢曰:「臣文学干用无以踰人,但以不二之心事陛下,进而陈于前,与退而语于家不有异也」。
公虽未尝任言责,而职事所及,朝廷大利害,知无不言,所上章奏甚多,论一事或至七八,听与不听,其词不白不止。
至危言鲠论,皆手自书,或焚其稿,虽亲昵莫可得而知也。
常曰:「言不激切,则不足究极事理,感悟人主。
此古今谏者之常也」。
至于面陈庭奏,谠言密议为尤多。
自以世荷国恩,虽去位,闻朝廷政令得失,忧喜每形于色。
绍圣中,方在谴责,《谢表》常有「虽在𤱶亩,不敢忘忠」之语,公之志可知矣。
公乐善嫉邪,出于天性,简拔俊乂,援进忠良,所引多为朝廷闻人。
有才,汲汲如恐不及。
其在政府,务在镇压浮竞,善称不容口。
乡里后进阙。
取人以行义为本,士人有为不义者,亦必畏公知之。
其居家俸赐,悉以给宗族及故人子弟,周恤之甚厚。
方闲退时,聚族数百口,置田数十顷,以为义庄,抚孤幼尤力。
致仕之日,家无馀财。
呜呼!
自嘉祐以来,论天下名臣,世必称公,然神考知公为深而待公为尤,至数欲用公矣;
会朝廷更新法度,公所言复多异。
元祐初,起为门下侍郎宣仁圣烈太后哲宗皇帝眷礼优异,公四朝旧德,以身任天下之重,庶几行其所知;
而在位不踰年遂去。
盖公以正直之姿,辅之以渊源之学,言不茍,行不茍同,虽在人主前论事,可曰可,否曰否,未尝稍自贬阙。
而士大夫之贤不肖,不肯假借,盖公不私其人,闻之者愧而不敢怒。
而公用是亦龃龉于世,不得尽其施设,识者惜之。
然公家自忠宪公已秉国政,为时名臣。
公与伯仲,皆幼有誉望。
其后公致位东台,兄绛、弟缜同为宰相,宗族布列侍从台阁,冠冕之盛,为本朝第一。
今公之子孙被服名教,率有家风,好学秉义,韩氏之德,盖未艾也。
公虽不得罄其底蕴,亦可以无憾矣。
辄考次其平生大节,所列如右。
子宗儒、宗文、宗质。
女长适杨景略,次适毋轲,再次适刘熊,再次适沈隆嗣,再次适丁恂,再次适王实
孙󷻿阙如璃阙。
曾孙晃、昱。
谨状。
太学录鲜于绰状。
按:韩维南阳集》卷末,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合江园记淳熙二年 宋 · 蔡迨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五、《成都文类》卷四三、《全蜀艺文志》卷三九、嘉庆《四川通志》卷四九、嘉庆《华阳县志》卷三九
合江园,唐尹韦忠武作。
后因其亭为楼阁台榭,参植美竹异卉,荟翳参差,而春芳夏阴,波光月晖,以时献状,无不可爱,故为成都园亭胜迹之最。
嘉时暇日,方伯刺史与其宾寮名胜登临燕衎,传觞授简,以极其欢,几与东平之溪堂、山阴兰亭争长也。
吕正悯之记实刻在石。
夫地因人而重,则是园盖可知矣。
然园可娱官,官之人未必皆材,又属公府尚简重,燕游阔疏,因弗以治。
楼欹亭侈,花竹剪刜,荒秽萧条可念;
其无恙者,独长江茂林耳。
淳熙二年春,李唐来为是官,入其寺,伤焉,欲缮其隳圮,而病其訾。
提点刑狱晋原李公兼漕,领府事,唐白其故。
公亟出缗钱材甓,畀以庀事。
址之墟者屋之,宇之仆者起之,楹桷牖户上覆旁障之,腐而缺者易而新之,弗废其旧而加壮焉。
而又补艺花竹,丛条畅茂,咸复其故。
园之坏而修者数矣,莫若今日之坏甚而修之力而成之敏也。
非独唐能张其官,实惟晋原公达所以为政,虽职并事丛,而细大必举,颐指如意,致其下尽力焉。
它视此可知也。
工之讫,宜有以志。
迨将如吴会舣舟亭下,唐请书其事,喜为之书。
是年记。
起居舍人进对劄子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右编》卷一八、《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七
臣闻君子之于小人,犹阴之于阳,不能以相无,而消长有常,亦非人之所能损益也。
先儒以为圣人作《易》,于其不能相无者,既以健顺仁义之属明之而无所偏主,至于消长之际,淑慝之分,未尝不致其扶阳抑阴之助。
盖阳属君子,阴属小人,固不可相无,亦不可相乱;
固不可相乱,尤不可相暴。
《泰》之为卦,内健而外顺,内阳而外阴,内君子而外小人,所以深致内外之辨,使之界限一明,不相淆乱。
君子得其位,可进以有为;
小人得其欲,虽退而无怨。
故圣人名之以「泰」。
泰之为言安也,言君子小人各得其所而不相害,乃所以为安也。
自古惟尧舜之时足以当之。
三代而下,治乱靡常,然不过由此二道,用君子则去小人,用小人则去君子,未闻君子小人而参用者也。
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亦未闻君子小人参用而可以久安而无乱者也。
然则有天下国家而欲久安而无乱者,必自辨君子小人始。
不明君子小人之辨而泯其异同,混其贤否,而曰吾将以是为安也,直幸而已矣,非圣人所为致泰之道也。
臣抑尝读国朝元祐之事而窃有感焉,夫元祐之所以为元祐者,用君子而退小人也。
元祐之所以为绍圣,则君子小人并用故也。
元祐之四五年,当时言者已凛然以邪正之不辨为忧。
朱光庭则谓用人之际,当以善与利二者之间加明察,使正臣日进而邪臣永退。
范祖禹则谓憸人在前则害政事,在下则害风俗,大则倾覆邦家,小则残败善类,不当使之在位,为他日患。
苏辙则谓君子小人势如冰炭,同处必争。
一争之后,小人必胜,君子必败。
不可惑于浮议,引与共事。
王岩叟则谓小人无能,斯不足畏。
小人而材,然后可畏。
当明辨力遏,毋使小人得以杂其间。
其言皆深切著明,反覆详尽,而于《泰》之一卦,莫不援以为据。
盖以为保泰之道在乎此,而堕泰之道亦在乎此。
是岂私忧过计哉,使当时尽用其言,绝祸萌,敦治本,虽百年元祐可也。
奈何调停之说,虽贤如吕大防范纯仁刘挚,亦且惑之,杨畏邓温伯李清臣皆小人之雄,而引之腹心,俾得乘间抵巇,阴唱邪说,绍述之论起而君子不能以一日安。
其后党锢祸成,虽大防纯仁亦皆不免报复之祸,则调停之论盖亦疏矣,遂使国家当其祸败。
至于宣、靖之事,不可胜悔,而光庭祖禹岩叟之流独受知言之名,可不为痛哭流涕者哉!
伏惟陛下临政愿治,垂三十年,宜可以为元祐矣,而乃岌岌乎绍圣。
且宣、靖宜可以为泰矣,而乃骎骎乎为姤,为遁。
陛下亦尝思其故乎?
陛下未尝不用君子,而不纯于用君子;
未尝不去小人,而不尽于去小人,故其势不免而用之。
夫君子小人势不两立,而用之,则是正邪相轧而使之日斗于下,岂有安靖之理哉?
陛下试观三十年间,君子小人几进几退,几偾几起,几胜几负?
相寻至今,未有止极者,皆以此也。
陛下见其如此,不察其故,以为是纷纭华竞者,皆君子之过也;
而小人又挤而陷之,以为必去其类而后可靖国,则益误矣。
故始于君子小人并用,而卒至于君子日空,小人日盛。
臣窃惟小人不去,其害之大者有三焉:累君德也,害治体也,败善类也。
敢为陛下悉言之。
小人性本巧恶,又敢欺诬,其狡狯之术足以逢迎而为悦,其淫诐之辞足以诪张而为幻。
变黑为白,指鹿为马,以之惑人主之视听而乱其是非,甚至借人主之喜怒以成其威福。
耻为正论,而厚诬其君为不可以责难;
阴进邪谋,则归过于上以自逃于公论。
遂使谤议流闻,声光不著。
此则欺诬之说有累于君德也。
小人性本倾危,又好反覆,势在彼则始趋而终背,势在此则始背而终趋。
闪倏游飏,踪迹诡秘,巧险侧媚,情态乖张,其状似三变。
柔行巽入,善为模棱,软语卑词,曲相容悦,其状似两来。
操三变之心,行两来之术,而视势之所趋为向背,此反覆之说有害于治体也。
小人性本刻薄,又喜激发,上恶哗竞,则曰是好名也,是多言也。
上恶朋比,则曰是某党也,是交结也。
上恶诞妄,则曰是欺罔也,是浮矫也。
驾虚翼伪,造谤兴讹,其谮贝锦,其言巧簧。
阳为纳忠,阴实激怒。
其术一售,其势遂成。
枭心虺志,无所不为。
此激发之说有害于善类者也。
此三害者,千岐万辙,为变多端。
不惧上之悔患,务行其言;
不恤国之忧危,务伸其志;
不虞君子之困败,务遂其说。
为祸之烈如此,而可使之一日乎君子之间耶?
通国之所谓小人者,陛下亦知去之矣。
臣以为非去之之难,而辨之之难。
去一小人,是一小人也,安知一小人之去,无一小人之进?
辨之则几矣。
夫君子、小人,如数一二,如别苍素,辨之无难者,是在陛下之心耳。
陛下如能致知格物以明此心,贱货贵德以一此心,明目达聪以广此心,使此心之体如衡之平,如鉴之空,既不失其好恶本然之真,又有以得其是非当然之则,所谓君子小人之情状,固无所逃乎陛下之前。
而陛下又即其贤否枉正之所在而为用舍进退之分焉,柔邪巧佞、阿意承旨者必斥,刚方鲠亮、犯颜苦口者必容,轻儇便给、狡慧削刻者必远,而庄重靖嘉、温纯朴茂者必亲。
出入多岐、阴有所主者必屏,忠信不二、孤立无朋者必用。
去其庸猥卑杂而存其耿介挺特,去其狠戾驵狯而任其宏毅惠和,惩其躁竞无耻而擢其靖退有守,黜其阴默深阻而取其疏明洞达。
不以乡愿而易狂狷,不以嬖人而嫉庄士,不以美疾而疏药石,则忠邪之位而内外之限明,岂不能致元祐泰亨之治哉?
今上而论思献纳多忠隽忠正之臣,次而给舍台谏皆端亮纯实之士,下而百司庶尹又能时发谠言于靖共正直之馀,陛下宜鉴镜其心,勿以小人乎其间。
而二三执政亦宜去系累之私,昭平明之治,融朋党之意,绝反覆之虑,一以开诚心、布公道之言,而为进君子、退小人之地,思元祐诸老拳拳之忧,鉴绍圣以往纷纷之事,务使邪不暴正,阴不胜阳,以成泰内之治,岂不韪欤?
不然,实未有以知人才之孰忠孰邪,而姑听其一时之乍贤乍佞,则臣谓用者不必用,去者未尝去,而所谓安者,乃祸乱之所伏也。
臣隐忧所发,冒进瞽言,不胜拳拳。
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一。又见同书卷一八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