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论边将请系党项及吐蕃疏 唐 · 杜佑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七十七
臣伏见近者党项与西戎潜通。屡有降人指陈事迹。而公卿廷议。以为诚当谨兵戎。备侵轶。益发甲卒。邀其寇暴。此盖未达事机。匹夫之常论耳。夫蛮夷猾夏。唐虞已然。周宣中兴。猃狁为害。但命南仲。往城朔方。驱之太原。及境而止。诚不欲弊中国而怒远夷也。秦平六国。恃其兵力。北筑长城。以拒匈奴。西逐诸。出于塞外。劳力扰人。结怨阶乱。中国未静。白徒竞起。海内云扰。实生谪戍。汉武因文景之富。命将兴师。遂至户口减半。竟下哀痛之诏。罢田轮台。前史书之。尚嘉其先迷而后复。盖圣王之理天下也。唯务绥静蒸人。西至流沙。东渐于海。在南与北。亦存声教。不以远物为珍。匪求遐方入贡。岂疲内而事外。终得少而失多。故前代纳忠之臣。并有匡君之议。淮南王请息师于闽越。贾捐之愿弃地于珠崖。安危利害。高悬前史。昔冯奉世矫汉帝之诏击莎车。传其王首于京师。威震西域。宣帝大悦。议加爵土之赏。萧望之独以为矫制违命。虽有功效。不可为法。恐后之奉使者。争逐发兵。为国家生事。述理明白。其言遂行。国家自天后已来。突厥默啜。兵强气勇。屡寇边城。为害颇甚。开元初。边将郝灵佺亲捕斩之。传首阙下。自以为功。代莫与二。坐望荣宠。宋璟为相。虑武臣邀功。为国生事。止授以郎将。由是讫开元之盛。无人复议开边。中国遂宁。外夷亦静。此皆成败可徵。鉴诫非远。且党项小蕃。杂处中国。本怀我德。当示抚绥。间者边将非廉。亟有侵刻。或利其善马。或取其子女。便贿方物。徵发役徒。怨苦既多。叛亡遂起。或与北狄通使。或与西戎寇边。有为使然。固当惩革。传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管子曰。有国家无使勇猛者为边境。此诚圣哲识微知著之远略也。今戎丑方强。边备未实。诚宜慎择良将。诫之完葺。使保诚信。绝其求取。用示怀柔。来则惩禦。去则谨备。自然彼怀我德。革其奸谋。何必遽图兴师。坐致劳费。陛下上圣至仁。覆育偫类。动必师古。谋无不臧。伏望坚保永图。置兵衽席。天下幸甚。臣识昧经纶。学惭博究。窃鼎铉之宠任。为朝廷之老臣。恩深莫伦。志恳思报。臧否备阅。刍荛上陈。有渎旒扆。伏深惶悚。
又议 中唐 · 李巽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二十六
议曰。郑珣瑜两字之谥。今太常请依前谥曰文献者。夫谥者。春秋褒贬之旨也。仲尼书法。随类推广。虽一字褒贬。其文犹博。盖欲指明事业。以昭示后代。俾后之人惩其恶。劝其善。故不可苟。夫谥一字。正也。尧舜禹汤周公召公是也。两字非正也。故谥法不载。或人臣不守彝章。苟逞异端。威烈慎靓是也。或时主之权。以功德加厚于臣也。萧何霍光房玄龄魏徵是也。不当加而加僭也。孔光刘宽薛元超李元纮是也。三字过也。贞惠文子是也。亦谥法所不载也。古今无有也。公叔文子谥。卫君之过也。卫之乱制也。不然。即记之失也。以一善加一字。即尧舜禹汤。当累数十字以为谥也。夫礼记者。非尽圣贤之意也。非尽宣尼之所述也。当时杂记也。昔后苍为曲台记。其弟子戴圣增损刊定为小戴礼。今礼记是也。若尽宣尼之所述。即戴圣岂得而增也。昔宣尼修春秋。游夏不能措一词。以知礼记非尽宣尼所述。故戴圣得以增损也。则贞惠文子之谥。卫君乱制也。古今无有也。非宣尼所述。又何足法哉。郑珣瑜和茂修整。始终无阙。可为美矣。至于议行考功。而度越等辈。比于酂文成梁文昭魏文贞则不侔。而谥号无差。轻用国典。失春秋之旨矣。向者酂梁数公。皆经纶草昧。辅翼兴王。以道辅君。致于化洽。彰灼千古。言之者凛然生敬。而以珣瑜齿之。岂无愧于心哉。夫数公者。皆时主感风云之会。怀谟明之美。故加于常典。以明其德。亦所以笃君臣之义也。然非正也。权制也。若后之人非数贤之比。则当循常以避数贤地也。其刘仁轨薛元超李元纮加字之谥。皆黩国典而昧彝伦。言之可为寒心。岂当举之以为训也。其馀姚元崇宋璟刘幽求。或辅相一代。致理平之化。或忘身徇难。成中兴之业。又岂珣瑜之以典选为进善。以辞疾为嫉恶耶。皆尚口伪辩。非守典确论也。夫以典选者皆为进善耶。若然者。则国家有天下二百年。何裴行俭马戴卢从愿等数贤独见称于时也。循资署置。谓为进善。异乎余所闻也。又珣瑜之病。数月而终。岂伪疾耶。借使伪疾。尤可怪也。昔子路之冗食家臣。有杀身徇难。而珣瑜履台辅之重。当危难之际。平居则飨其高爵厚禄。见危则奉身自保。以此为是非之明。即董狐之书赵盾。为妄作也。珣瑜之辞疾可责。于太常举以为德。信君臣之义。非常人所知也。珣瑜之下诘李实。诚中其疾。可谓美矣。然则珣瑜自始筮仕。至于启手足。垂四十年。历谏职。持风宪。其忠规激发。恐有过此者。今太常举其下诘李实。未为多也。谓为謇谔者众矣。岂能使汲黯魏徵有惭色哉。前巽议云。三代两汉无二字之谥。此未学之过也。无荀文若之进善。无孟轲之是非。无文子之赈施。无周舍之謇谔。以珣瑜之行。清而无阙。可为掩之。不足辩也。今所议两字之谥。亦又不当。其议固不足斥也。前巽之言过矣。但两字之谥。加等之美。以萧何房玄龄言。不在珣瑜也。巽虽不敏。至于言谥美以惑人听。此尝所激切而不平也。终不欲有僭。齿于萧何房玄龄之宗。又不欲有造次。拟于魏文贞姚元崇宋璟刘幽求之谠言悟主茂绩殊勋也。夫前车之覆。后车所以易辙也。前有司之失。后有司当有以矫之也。不矫之。则逶迤遂达。以至乱制。此有国之诫也。威烈慎靓孔光刘宽薛元超李元纮之同于禹汤文武萧何霍光房玄龄魏徵。前有司之过。后之专笔削者。宜有以矫之也。不矫之。典礼寝乱矣。有司不可以尤而效之也。不可以党所见而遂僭典也。郑珣瑜两字之谥。请下太常重议。若一字不足尽珣瑜之盛德。必须两字。则敢俟再告。谨议。
奉天论解萧复状 中唐 · 陆贽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六十九
右。冀宁奉宣圣旨。缘国家赋税。多出江淮。既未收复京城。恐远路传说过甚。所以欲得遣一大臣。往彼宣慰。以安远近之情。初欲简择此使。并先共宰相商量。皆云萧复久任江外刺史。谙彼事宜。又就宰相之中。名望最重。令其往彼宣慰。人必望风悦服。其时萧复亦自见此商议。更无异同。朕犹不能自断。遂唤诸朝士般次对见。一一亲向说宣慰之意。问其稳便与否。皆云至要。并无异辞。朕所以更不疑惑。已与择得发日。及其临行。从一等却论奏。欲得且留萧复。又频有朝官上封事。亦与从一等意同。朕忽见此翻覆。非常怅恨。数日思量。不测其故。意者必是萧复计会。遣其论奏。萧复又有何事。苦欲得住。其意深不可会。卿比来谙此人性行否。兼与朕子细思料。若不肯去。其意何在者。萧复往年曾任常州刺史。臣其时寄住常州。首尾二年。阅其理行。及到京邑。多与往来。岁月滋深。情意相得。复之志性。臣则备谙。本是贵门。又联戚属。痛自修励。慕为清贞。矫枉太深。时或过当。论经义则以守死善道执心不回为本。议人物则以魏元忠宋璟为师。己之所行。皆欲尽善。故涉好名之累。亦无应变之才。用虽不周。行则可保。至如二三爽德。翻覆挟奸。复之为人。必不至是。安有亲承计议。退自变渝。私诱官僚。曲令干说。是同儿戏。非近人情。虽甚狂愚。犹应不敢。若稍恭慎。固当不为。况乃见称名流。获践清贯。备股肱之任。承渥泽之私。何心何颜。忍至于此。假令萧复之意。或欲逗留。在于从一之徒。宁肯附会。臣缘自到行在。常居禁中。向外事情。视听都绝。忽承顾问。莫测端由。陛下必欲研穷斯理。不为难察。初举萧复充使。本是从一等商量。后请萧复不行。又是从一等论奏。一矛一楯。理必有归。或遣或留。意将安在。但垂睿诘。孰敢面谩。萧复若相属求。则从一等何容为隐。从一等傥自回互。则萧复不当受疑。陛下奚惮而不辩明。乃直为此怅恨也。夫明则罔惑。辩则罔冤。惑莫甚于逆诈而不与明。冤莫痛于见疑而不获辩。是使情伪相糅。忠邪靡分。兹实居上御下之要枢。惟陛下留意幸察。谨奏。
州新置文宣王庙碑 唐 · 韦稔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八十
天下郡县。悉有文宣王庙。而范阳郡无者何。范阳本幽州之属。右碣石。左督亢。流水经其前后。有林麓陂池之利。至于阛阓井肆之大。关梁襟带之固。自河达燕。其北不过一二。先朝次列县之级第为望。领户万。流庸附占者如之。兵兴人扸。兹又独阜。且倍幽之南。百里而遥。居鄚之阴。二百里而近。磅礡周广。隐然名区。大历初。诏剖幽之范阳归义固安为州。因涿郡之地。题为涿。第为上。以范阳为治所。县遂为州治矣。然此为邑者。率以多故。未遑建置。春秋释奠。盖伺州之已事。假笾豆寄升降于故阶。迨今幽州卢龙节度观察等使工部尚书御史大夫彭城刘公。建中初假道州县操长是邑。睹兹遗阙。喟然叹息。顾其僚曰。学所以知君臣父子之义者。昔在三代。皆乡里有教。两汉以降。罔不述用三德。矧今朝廷颁宗祀之诏。郡县毕置清庙。溥崇明祠。今州廷大张。县署悉陈。而至圣先师。时享无所。岂导人重道之意乎。彼刘昆创祭器为礼。范宁养生徒兴化。皆所以达万类而朝宗至礼也。吾宰三百里。作人父母。必权舆斯庙。以为人纪。乃视县前近里之爽垲。心规其制。口划其地。度广狭之量。平庐舍之区。发其居人。直以官俸。给以瓦木丹铁之费。匠人作徒之要。又以家财散之。人不知役。庙倏云构。圣贤之像备。馈奠之器具。庭除肃然。黎元翕如。皆不待施而悦。不待教而变。于是置食钱二百万。徒三千员。洙泗之风。集于期月。时公年始弱冠。方刚之日。克明古训。君子是以知公奉若典谟。其将来者大矣。令广平宋晙方。介直之士也。倚法不削。忧公如私。以能名自蓟县而来迁。政率由旧。履公之躅。守而弗失。睹公之为政而不及。学舍异文翁之后。罔或缮修。琴堂挹子贱之风。恒馀跼蹐。歌咏不足。愿言发扬。见求微词。以载贞石。其所书者。止于创州置庙之实。即夫子懋绪隆德。盖存诸史册。且溢于古人之口。岂余顽童。敢记颂焉。铭曰。
振颓周室。警寐殷楹。旷千百年。炯作世程。大唐御极。治致升平。咸五登三。是孰与京。圣王既兴。夫子乃贵。苴茅列爵。建庙崇位。蘋蘩截海。聋瞆革思。春诵夏弦。于焉辨志。惟范之阳。巍巍建邑。朝命有作。州廷乃立。庙革新题。堂升故级。县寀寄奠。生徒罢习。崇崇大贤。昔岁临兹。匪颁劳役。克就严祠。美矣像设。森然具仪。风化之源。一至雍熙。断断伊人。恪居所职。食蘖苦志。戴星任力。瞻我宏规。阐我明德。爰琢琬玉。阼阶之侧。
凤阁王侍郎传论赞 唐 · 李翰
四言诗 押真韵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三十一
论曰。王氏之先。盖出于有周。自后稷公刘。迨乎太王王季。以至文武成康。累圣重光。以成王业。故能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下及灵王。厥德虽衰。而天命未改。有太子晋者。登仙于伊洛之閒。其后代子孙。遂称为王氏。考其绵系。不亦远乎。既而姬氏运穷。战国蜂起。有错为魏将。剪为秦将。咸以武功。翊扶霸业。宏谋远略。二国赖焉。自秦至汉。有吉有骏。为汉代名贤。自汉至晋。有览有祥。为晋室公辅。时徐州刺史吕虔。檄祥为别驾。虔有佩刀。工者相之。以为三公之器。虔谓祥曰。苟非其人。刀或为害。卿有公辅之量。故以相与。祥固辞不获。而后受之。祥在魏为司空太尉。封睢陵侯。晋武帝践阼。拜太保。爵为公。年八十馀。赐几杖不朝。为国元老。祥临薨。以佩刀授其弟览曰。汝后必兴。足称此刀。览拜光禄大夫。封即邱子。门施行马。览生抚军长史裁。裁生丞相始兴文献公导。匡辅中兴。迁都建业。元帝倚以宰衡之任。而王氏盛于江左矣。其正绪也。则悦洽珣珉。以宏雅清亮重于时。其旁枝也。则浑戎衍经。以旷达易坦高于物。若乃器宇崇邈。风鉴昭朗。则宋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特进豫宁文侯其人也。忠肃恭懿。宣慈惠和。则宋侍中金紫光禄大夫开府豫宁忠敏侯其人也。开物成务。纬地经天。则齐中书监尚书令太尉南昌文献公其人也。廉正澄絜。恬虚润。则梁侍中金紫光禄大夫中书令南昌安侯其人也。美干英姿。通机敏艺。则梁侍中金紫光禄大夫五兵尚书南昌章侯其人也。博学高才。鸿笔丽藻。则周内史太子太保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司空司徒石泉康公其人也。有典有则。如圭如璋。则隋安都郡太守石泉侯其人也。道韵清穆。德徽光劭。则太子舍人荆王府司马皇朝赠魏州刺史其人也。其馀枝分叶散。岳峙川流。孝范忠规。仁声义烈。女嫔帝子。男尚王姬。公侯保辅之尊。令仆卿尹之贵。纽龟鸣玉。紫盖朱轩。赫奕蝉联。缤纷庵蔼。市朝亟改而无替。舟壑骤迁而不易。衣冠礼乐。百代传之而比肩。人物风流。四海望之而延颈。岂不美哉。虽复鲁三桓之子孙。郑七穆之宗族。晋之栾范。齐之国高。张氏之七叶貂蝉。杨家之四世台衮。石奋石庆。恭慎重规。胡质胡威。清廉謺轨。父子儒学。桓荣与桓郁相承。兄弟文章。陆机与陆云齐举。未足以延兹家范。丽我门辉。所谓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盛德必有百世之祀者也。善乎郭景纯之言。淮水绝。王氏灭。此非其效与。石泉公承积德之基。挺举和之气。髫龀之岁。便能竭力以事亲。其性纯笃。率由而至。精神朗悟。特异常童。好学读书。略无懈倦。常研味经史。虽寝食有所不遑。才及成童。已为博达。朋侣推荐。刺发而就列焉。历仕州郡。咸以材能底绩。既以贤良文学举。又以夙行公方进。遂乃升台府。拜卿仆。三典名岳。一佐神州。始学之。今得而行之。以明察禦奸豪。以慈和抚孤弱。以谨靖成公务。以清白杜私求。珠玉非所宝。脂膏不能润。故能所广者纪。不令而行。千里应其言。百姓归其德。所谓恺悌君子。人之父母者也。及其翔凤池。执螭剑。出纳王命。弼谐帝猷。理在将顺。怡然而奉旨。事当进色。侃然而犯鳞。常欲兴礼制乐。刑宽政。奖儒术。抑吏道。正风俗。厚人伦。乃蘧瑗之忠诚。史鱼之端操。孟公绰之不欲。季文子之无私。羊兴祖之衣惟葛袍。公孙宏之食惟粟饭。陈宠之奏稿咸削。孔光之温树不言。我之行事立名。殆出于数公之右矣。由是特为上所亲倚。常以忠贤许之。其好古博雅。述作无倦。游心于千载之表。骋思于九流之域。虽堆案盈几。积讼充庭。汗怀铅。晷刻无舍。所莅之职。由中及外。或考其事。或相厥土。博采前志。旁求故实。辄加撰录。无或阙遗。至以祖德家声。前言往行。追述编纪。动成部帙。有忠孝之道焉。有礼义之规焉。有经邦之则焉。有正家之训焉。固可以贻厥孙谋。播乎长世者也。易曰。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又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又曰。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诗曰。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道盛德至。善人所不能忘也。又曰。乐只君子。邦家之基。又曰。嘉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若石泉公者。可谓备君子之德矣。其为圣朝辅佐。受天之禄也。宜哉。赞曰。
仙绪山宾,灵液流津。
积德累仁,生贤清神。
孝以事亲,忠以为臣。
履道正身,秉国之钧。
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论任贤疏 中唐 · 李绛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四十五
自古及今帝王。未有不任贤则理。用邪则乱。明著史传。不敢备陈。夫圣主理当代之人。祗选当时之贤。极其才分。便可致理。岂借贤于异代。以理今日之人。近代北齐任杨遵彦则理。用高阿那肱则乱。隋代任高颎则理。用杨素则乱。国家任房玄龄杜如晦魏徵王圭姚崇宋璟则理。用李义府许敬宗李林甫杨国忠则乱。事状横于目前。理乱存于史策。夫致贤之路。历代不同。大凡王者不以至尊轻待臣下。不以已能盖于凡器。折节下士。卑躬礼贤。天下贤能之人方出。是岩穴无晦迹之俦。朝廷有佐时之器矣。
论开元天宝讽止皇甫镈疏 中唐 · 崔偫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十二
安危在出令。存亡系所任。元宗初得姚崇宋璟卢怀慎苏颋韩休张九龄则治。用宇文融李林甫杨国忠则乱。故用人得失。所系非轻。人皆以天宝十四年安禄山反为乱之始。臣独以为开元二十四年罢张九龄相专用李林甫。此理乱之所分也。愿陛下以开元为法。以天宝为戒。则社稷之福也。
对穆宗疏 中唐 · 崔植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九十五
前代创业之君。多起自人间。知百姓疾苦。初承丕业。皆能励精思理。太宗文皇帝特禀上圣之姿。同符尧舜之道。是以贞观一朝。四海宁晏。有房玄龄杜如晦魏徵王圭之属。为辅佐股肱。君明臣忠。事无不理。圣贤相遇。固宜如此。明皇守文继体。尝经天后朝艰危。开元初。得姚崇宋璟。委之为政。此二人者。天生俊杰。动必推公。夙夜孜孜。致君于道。璟尝手写尚书无逸一篇。为图以献。明皇置之内殿。出入观省。咸记在心。每叹古人至言。后代莫及。故任贤戒欲。心归冲漠。开元之末。因无逸图朽坏。始以山水图代之。自后既无座右箴规。又信奸臣用事。天宝之世。稍倦于勤。王道于斯缺矣。建中初。德宗皇帝尝问先臣祐甫开元天宝治乱之殊。先臣具陈本末。臣在童时。即闻其说。信知古人以韦弦作戒。其益宏多。陛下既虚心履道。亦望以无逸为元龟。则天下幸甚。
续虞人箴(元和十五年) 唐 · 白居易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七十七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唐受天命,十有二圣。
业业惕惕,咸勤于政。
鸟生深林,兽在丰草。
春蒐冬狩,取之以道。
鸟兽虫鱼,各遂其生。
君民朝野,亦克用宁。
在昔元祖,厥训孔章。
驰骋畋猎,俾心发狂。
何以验之,曰羿与康。
曾不是戒,终然覆亡。
故我列圣,鉴彼前王。
虽有畋游,乐不至荒。
高祖方猎,苏长进言。
不满十旬,未足为欢。
上心忽悟,为之辍畋。
故武德业,垂二百年。
降及宋璟,亦谏元宗。
温颜听纳,献替从容。
及璟趋出,鹞死握中。
故开元事,播于无穷。
噫,逐兽于野。
走马于路,岂不快哉。
衔橛可惧,噫。
夜归禁苑,朝出皇都。
岂不乐哉,寇戎可虞。
臣非兽臣,不当献箴。
辄思出位,敢谏从禽。
蝼蚁命小,安危计深。
苟裨万一,臣死甘心。
新乐府(并序。元和四年为左拾遗时作) 新丰折臂翁(一无新丰字) 戒边功也 唐 · 白居易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新丰老翁八十八,头鬓眉须皆似雪。
玄孙扶向店前行,左(一作右)臂凭肩右(一作左)臂折。
问翁臂折来几年,兼问致折何因缘。
翁云贯属新丰县,生逢圣代无征战。
惯听梨园歌管声(一作唯听骊宫歌吹声),不识旗枪与弓箭。
无何天宝大徵兵,户有三丁点一丁。
点得(一作里胥)驱将(一作向)何处去,五月万里云南行。
闻(一作传)道云南有泸水,椒花落时瘴烟起。
大军徒涉水如汤,未过(一作战)十人二三死。
村南村北哭声哀(一作悲),儿别爷娘夫别妻。
皆云前后征蛮者,千万人行无一回。
是时翁年二十四,兵部牒中有名字。
夜深不敢使人知,偷将(一作自把)大石搥折臂。
张弓簸旗俱不堪,从兹始免征云南。
骨碎筋伤非不苦,且图拣退归乡土。
此臂折来(一作臂折)六十年,一肢虽废一身全。
至今风雨阴寒夜,直到天明痛不眠。
痛不眠,终不悔,且喜老身今独在。
不然当时泸水头,身死魂孤骨不收。
应作云南望乡鬼,万人冢上哭呦呦(云南有万人冢,即鲜于仲通、李密曾覆军之所也)。
老人言,君听取。
君(一作何)不闻开元宰相宋开府,不赏边功防黩武(开元初,突厥数寇边,时天武军牙将郝灵筌出使,因引特勒回鹘部落,斩突厥默啜,献首于阙下,自谓有不世之功。时宋璟为相,以天子年少好武,恐徼功者生心,痛抑其赏。逾年,始授郎将,灵筌遂恸哭呕血而死也)。
又不闻天宝宰相杨国忠,欲求恩幸立边功。
边功未立生人怨,请问新丰折臂翁(天宝末,杨国忠为相,重搆阁罗凤之役,募人讨之,前后发二十馀万众,去无返者。又捉人连枷赴役,天下怨苦,人不聊生,故禄山得乘人心而盗天下。元和初,折臂翁犹存,因备歌之)。
郑絪可吏部尚书制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十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敕。天官太宰。秩序常尊。自昔迄今。冠诸卿首。非位望崇盛者。不可以处之。而朕即位以来。凡命故相领者三矣。迨此而四。可不重乎。东都留守防禦使检校刑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荥阳县开国公郑絪。有邴吉之宽裕。子产之恭惠。合而为用。藩辅四朝。故事遗爱。留于官次。国之都府。半在东周。委以保釐。人安吏肃。重烦耆德。入领冢卿。昔魏用崔炎毛玠典吏曹。一时之士。以廉节自励。国朝以宋璟(一作景)李乂掌选部。亦能遏绝讹伪。振张纪纲。官无古今。得人则理。吾言及此。欲尔继之。可吏部尚书。
为杜司徒让淮南立去思碑表 中唐 · 刘禹锡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某言。伏见淮南节度使王锷所奏。当道将吏僧道耆老等请为臣立去思碑。伏奉圣旨。允其所奏。内惟菲薄。声绩无闻。祗荷恩私。惭惧交至。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臣伏蒙先朝过奖。累典方隅。顷镇江都。十有四载。数周星纪。水旱备经。境接淮濆。兵戈时起。至于邑里。粗免流离。非臣所能。悉禀圣化。在唐尧可封之日。奚假吏才。当汉宣责实之时。皆承诏旨。王锷与臣交代。辄有上闻。况以去思为名。惭无可纪之绩。伏以建碑示后。甲令垂文。苟非至公。翻益贻诮。臣伏览故事。宋璟自广州都督入拜尚书。南海之人。请为刊石。璟自逊让。至于再三。虽勒其文。竟从降制。著在国史。举为美谈。璟非苟荣。人益见德。臣才诚不逮。心实慕之。伏乞圣慈。赐寝前命。情非饰让。义在徇公。无任恳款之至。谨奉表陈让以闻。
献权舍人书 中唐 · 刘禹锡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禹锡在儿童时。已蒙见器。终荷荐宠。始见知名。众之指目。忝阁下门客。惧无以报称。故厚自淬琢。靡遗分阴。乃今道未施于人。所蓄者志。见志之具。匪文谓何。是用颛颛恳恳于其间。思有所寓。非笃好其章句。沈溺于浮华。时态众尚。病未能也。故拙于用誉。直绳朗鉴。乐所趋也。故锐于求益。今谨录近所论撰凡十数篇。蕲端较是非。敢关于左右。犹夫矿朴。纳于容范。尝闻昔宋广平之沈下僚也。苏公味道时为绣衣直指使者。广平投以梅花赋。苏盛称之。自是方列于闻人之目。是知英贤卓荦。可外文字。然犹用片言借说于先达之口。席其势而后骧首当时。矧碌碌者。畴能自异。今阁下之名之位。过于苏公之曩日。而鄙生所赋。或钜于梅花。则沈泥干霄。悬在指顾间。其词汰而喻僣。诚黩礼也。繄游藩之久。觊尚旧而霁严。禹锡惶悚再拜。
连昌宫词 中唐 · 元稹
创作地点:四川省达州市
连昌宫中满宫竹,岁久无人森似(一作自)束。
又有墙头千叶桃,风动落花红蔌蔌。
宫边老翁为余泣,小年进食曾因入(一作小年选进因曾入)。
上皇正在望仙楼,太真同凭阑干立。
楼上楼前尽珠翠,炫转荧煌照天地。
归来如梦复如痴,何暇备言宫里事。
初过寒食一百六,店舍无烟宫树绿。
夜半月高弦索鸣,贺老琵琶定(一作擅)场屋。
力士传呼觅念奴,念奴潜伴诸郎宿。
须臾觅得又连催,特敕街中许然烛。
春娇满眼睡(一作眠)红绡,掠削云鬟旋装束。
飞上九天歌一声,二十五郎吹管逐。
逡巡大遍凉州彻,色色龟兹轰录续。
李谟擪笛傍宫墙,偷得新翻数般曲(念奴,天宝中名倡,善歌。每岁楼下酺宴,累日之后,万众喧隘,严安之、韦黄裳辈辟易不能禁,众乐为之罢奏。明皇遣高力士大呼于楼上曰:“欲遣念奴唱歌,邠二十五郎吹小管逐,看人能听否。”未尝不悄然奉诏,其为当时所重也如此。然而明皇不欲夺侠游之盛,未尝置在宫禁。或岁幸汤泉,时巡东洛,有司潜遣从行而已。又明皇尝于上阳宫夜后按新翻一曲,属明夕正月十五日,潜游灯下,忽闻酒楼上有笛奏前夕新曲,大骇之。明日密遣捕捉笛者,诘验之,自云:“其夕窃于天津桥玩月,闻宫中度曲,遂于桥柱上插谱记之,臣即长安少年善笛者李谟也。”明皇异而遣之)。
平明大驾发行宫,万人歌舞涂路(一作在途)中。
百官队仗避岐薛(岐王范、薛王业,明皇之弟),杨氏诸姨(贵妃三姊,帝呼为姨,封韩、虢、秦国三夫人)车斗风。
明年十月东都破(天宝十三年,禄山破洛阳),御路犹(一作独)存禄山过。
驱令供顿不敢藏,万姓无声(一作言)泪潜堕。
两京定后六七年,却寻家舍行宫前。
庄园烧尽有枯井,行宫门闭(一作闼)树宛然。
尔后相传六皇帝(肃、代、德、顺、宪、穆),不到离宫门久闭。
往来年少说长安,玄武楼成(一作前)花萼废。
去年敕使因(一作去年因敕使)斫竹,偶值门开暂相逐。
荆榛栉比塞池塘,狐兔骄痴缘树木。
舞榭敧倾基(一作台)尚在(一作存),文窗窈窕纱犹绿。
尘埋粉壁旧花钿,乌(一作鸟)啄风筝碎珠玉。
上皇偏爱临砌花,依然御榻临阶斜。
蛇出燕巢盘斗栱,菌生香案正当衙。
寝殿相连端正楼,太真梳洗楼上头。
晨光未出帘影黑(一作动),至今反挂珊瑚钩。
指似(一作向)傍人因恸哭,却出(一作立)宫门泪相续。
自从此后还闭门,夜夜狐狸上门屋。
我闻此语心骨悲,太平谁致乱者谁。
翁言野父何分别,耳闻眼见为君说。
姚崇宋璟作相公,劝谏上皇言语切。
燮理阴阳禾黍丰,调和中外无兵戎。
长官清平太守好,拣选皆言由相(一作至)公。
开元之末姚宋死,朝廷渐渐由妃子。
禄山宫里养作(一作为)儿,虢国门前闹如市。
弄权宰相不记名,依稀忆得(一作忆得依稀)杨与李。
庙谟(一作谋)颠倒四海摇,五十年来作疮痏。
今皇神圣丞相明,诏书才下吴蜀平。
官军又取淮西贼,此贼亦除天下宁。
年年耕种宫前道,今年不遣子孙耕。
老翁此意深望幸,努力庙谋(一作谟)休用兵。
处分幽州德音 中唐 · 元稹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五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昔我元宗明皇帝得姚元崇宋璟。使之铺陈大法。以和人神。而又益之以张说苏颋嘉贞九龄之徒。皆能始终弥缝。不失纪律。四十年间。海内滋殖。风俗谨朴。君臣平宁。人无争端。而卿大夫羞以赃罪鞫人于圣代矣。况伺察乎。由是网漏吞舟。视盗不谨。寇羯乘衅。勃为妖氛。天下持兵。垂七十载。朕因眇末。获承祖宗。分不得见四方无姑息之臣。而九有复升平之境矣。上帝念我。赉予忠贤。尽献提封。恢缵旧服。使辽阳八州之众。重睹开元之仪者。则予侍中总之力也。名藩厚位。予何爱焉。刘总巳极上台。仍移重镇。兄弟子侄。各授官荣。大将宾寮。亦皆超擢。管内州县官吏肃存古者二百馀人。悉是刘总选任材能。久令假摄。并与正授。用奖勤劳。尚念幽将士。夙著勋庸。易帅之初。谅宜优锡。共赐钱一百万贯。以内库及户部见在匹段支送。充赏给幽州卢龙并瀛漠等州将士。又念八州之内。九赋用殷。庆泽旁流。所宜沾贷。其管内八州百姓。并宜给复一年。仍令给事中薛存庆往彼宣慰。亲谕朕怀。州县之中。或有残破偏甚者。委宏靖量事便宜优恤。务令存立。刘总素以清静理人。固当开释。尚恐自罹禁网。亦念哀矜。管内见禁囚徒。罪无轻重。并宜赦免。大将及判官等。虽巳颁官爵。而或虑阙遗。宜委宏靖具名衔闻奏。如有父母在者。别具上闻。当加优恤。朕以刘总父子。并立战功。永言将吏之中。虑有没于王事。当道从前巳来官吏将士等。或忠义可嘉。身巳沦没者。委宏靖条录闻奏。当加追赠。平时旧老。始见胡尘。复睹朝仪。得无悽抃遐想。抚其儿稚。自此免于兵锋。言念及兹。用加优给。管内有高年茕独。或疾瘵不能自存者。委宏靖差官就问。量给粟帛。管内州县官吏。有奉职清强。惠及百姓者。委宏靖具事迹奏闻。当与量加进改。燕赵之间。古多奇士。隗台如在。代岂乏贤。如有隐于山谷。退在丘园。行义素高。名节可尚。或才兼文武。卓然可奖者。亦委宏靖具名荐闻。于戏。古人云。安不忘危。魏徵对太宗以守成之不易。兹朕小子。抑又何知。而镇冀克和。幽燕复古。慄慄夙夜。不遑安宁。实惟祖宗之休。尚赖股肱之力。咨尔辅弼。至于方岳。尔当勉于姚宋之功。予亦无忘于天宝之戒。宣示中外。宜体朕怀。
驳李巽拟相国赠尚书右仆射郑珣瑜谥议 唐 · 徐复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九十四
郑珣瑜令德清规。坐镇风俗。理人而善政浃洽。作相而谋猷密勿。其终始事迹。当时罕俦。所以表贤易名。实曰文献。夫文者焕乎大行。献者轩然高名。今而褒之。厥有经义。亦犹贞惠文子累数其功。至于再三。以劝事君者。今奉驳议。议其无进拔。无是非。无赈施。无謇谔。且曰二字之谥。非三代两汉事。愚以为巽之驳。所谓进拔者。岂不推择偫萃致之于庭乎。珣瑜往司铨衡。暨当钧轴。流品式叙。英髦在朝。若无奖拔之明。则何以至此。但如来议寡言慎行。故其端兆不可得而窥也。当先朝之日。上体不平。奸臣王叔文招权作朋。将害于国。其视丞相如无也。轻诣相府。不循旧章。珣瑜意虽能诛。力固不足。移疾高谢。万情所归。则是非之明。孰大于此。夫所谓赈施者。在礼。家施不及国。贤人君子。广爱为心。莫不开称物之源。布厚生之政。曩者恤灾患。免逋租。亦既当之矣。其于笃亲庇族。衣无常主。践名教者。谁则不行。若以分孤寡之资。同于赈施。则珣瑜所羞言也。奚谓无哉。至如謇謇匪躬。前议已书其微婉矣。既承高论。敢不指明。德宗季年。李实为京兆尹。殊恩昼接。贵幸无比。而实以羡馀称贷。莫之敢非。珣瑜众诘所繇。上陈利害。且曰。取于人而未酬其直。焉得有馀。是其言不可谓之无謇谔矣。伏以国朝宰辅。谥文而兼字者。代有人焉。故房玄龄谥曰文昭。狄仁杰谥曰文惠。魏徵陆象先苏瑰宋璟张说崔祐甫并谥曰文贞。刘仁轨刘幽求姚元崇裴耀卿张九龄并谥曰文献。李元纮韩休并曰文忠。薛元超曰文懿。卢怀慎曰文成。苏颋曰文宪。杨绾曰文简。其馀不可悉数。若以文包美。不宜以他字配之。则房玄龄狄仁杰以降。昭惠贞献忠懿成简。皆不得正矣。我唐声名文物二百年。更阅偫才。发挥王度。岂拟名之典。独未得中邪。不然。何轻沮之为。驳正所设。但当论谥之当否。不宜诘字之多少。苟有不当。虽一字可乎。若皆允宜。虽二字何害。如韦巨源附会凶党。李北海夺其嘉名。所言至公。人则悦服。今既曰贤相。而又非之。君子于其言。岂得苟而已乎。若曰二字非三代两汉之规。则又异乎愚所学者矣。夫威烈慎靓。周王之谥也。文终文成。汉祖之佐命也。霍光为宣成。孔光为简烈。中代之勋德也。刘宽为昭烈。杨赐为文烈。东都之鼎臣也。安谓其无二字哉。况文之为名。其义多矣。有经纬天地焉。有忠信节礼焉。有宽立不慑。坚强不暴焉。有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焉。夫匪一端。各有所当。若皆西伯季孙之德。然后可称文。则鲁侯与文伯歜之类。皆不为文矣。故诔谥之制。因时旌别。前状议珣瑜之行。曰为一代之名臣。斯其旨欤。谨上采礼经。旁观旧史。参诸国典。以定二名。请依前谥曰文献。
论两京及诸道悲田坊状 唐 · 李德裕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等闻恤贫宽疾。著于周典。无告常饩。存于王制。国家立悲田养病。置使专知。开元五年。宰臣宋璟苏颋奏。所称悲田。乃关释教。此是僧尼职掌。不合定使专知。请令京兆按此分付其家。元宗不许。至二十二年十月。断京城乞儿。悉令病坊收管。官以本钱收利以给之。今缘诸道僧尼。尽已还俗。悲田坊无人主管。必恐病贫无告。转致困穷。臣等商量。缘悲田出于释教。并望更为养病坊。其两京及诸州。合于子录事耆年中。拣一人有名行谨信为乡闾所称者。专令勾当。其两京望给寺田十顷。大州镇望给田七顷。其他诸州。望委观察使量贫病多少。给田五顷三二顷。以充粥饭。如州镇有羡馀官钱。量与置本收利。最为稳便。若可如此方圆。不在更望给田之限。各委长吏处置讫闻奏。
谋议论 唐 · 李德裕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
欲知谋议之用舍。身名之荣辱。观其立论可知也。切于时机。明于利害。人主易晓。当世可行。其谋必用。而终有后咎。晁错主父偃是也。何者。切时机。明利害。皆怨诽所由生。享其利而自罹其害。谋阔意中。言高旨远。其道可法。其术则疏。必有高名而不用于世。贾山王阳是也。谋议不行。故能无患。智足应变。道可与权。言虽切于人情。意常笃于礼义。谋不尽用。而身无近忧。贾谊是也。故当汉文之世。亦列高位。余门客崔世叔。即宋广平之维私也(原注崔世叔名犯庙讳)。又常预燕公代公之戎幕。故知三丞相才业甚备。曰。广平好言政事。燕公好言文学。至于经国远虑。意鲜及之。与代公言。初若涉川。未知其止。寥廓广大。莫见津涯。味之既深。思意愈密。代公常为西北边将帅。论四夷事。虑必精远。则崔之言。信有徵矣。凡侍坐于君子。闻其言可以知其才术远近。用此道也。
斜封官语(初姚元之、宋璟知政事,奏请停中宗朝斜封官数千员。及元之等出为刺史,太平公主又特为之言,有敕总令复旧职,右率府参军柳泽上疏谏,引人语云。) 唐 · 不详
四言诗
姚宋为相,邪不如正。
太平用事,正不如邪。
上宣州高大夫书 唐 · 杜牧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五十二
某顿首再拜。自去岁前五年。执事者上言云。科第之选宜与寒士。凡为子弟。议不可进。熟于上耳。固于上心。上持下执。坚如金石。为子弟者。鱼潜鼠遁。无入仕路。某窃惑之。科第之设。圣祖神宗所以选贤才也。岂计子弟与寒士也。古之急于士者。取盗取雠。取于夷狄。岂计其所由来。况国家设取士之科。而使子弟不得由之。若以科第之徒。浮华轻薄。不可任以为治。则国朝自房梁公已降。有大功立大节。率多科第人也。若以子弟生于膏粱。不知理道。不可与美名。不令得美仕。则自尧已降。圣人贤人。率多子弟。凡此数者。进退取舍。无所依据。某所以愤懑而不晓也。尧。天子子也。禹。公子也。文王。诸侯孙与子也。武王。文王子也。周公。文王之子武王之弟也。夫子。天子裔孙宋公六代大夫子也。春秋时。列国有其社稷。各数百年。其良臣多出于公族及卿大夫子孙也。鲁之季友季文子叔孙穆子叔孙昭子孟献子。皆出于三桓也。臧文仲武仲出于公子彄。柳下惠出于公子无骇(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之子称公族以王父字为氏展禽是也)。宋之良臣。多出于戴桓武庄之族也。举其尤者。华元子罕向戌是也。卫之良臣。亦公族及卿大夫之裔也。举其尤者。公子荆公叔发公子朝。皆公族也。子鲜。公子也。史狗史鱼宁武子。卿大夫之裔也。齐之晏婴。晏桓子子也。曹之子臧。公子也。吴之季札。王子也。郑之良臣。皆公孙公族也。举其尤者。子封子良子罕子展子皮子产子张子太叔是也。楚之良臣。子囊子西子期。皆王子也。子庚。王孙也。其卿大夫之裔。斗氏生令尹子文。后有斗辛斗巢斗怀(昭王反国皆有大功)。蔿氏生蔿贾孙叔敖薳启疆薳子凭薳掩薳罢。屈氏生屈荡屈到屈建。六国时有昭奚恤。公族也。屈原。诸屈后也。皆其祖先于武王文王时。基楚国为霸者。用其子孙。其社稷垂九百馀年。至于晋国最为强。其贤臣尤多。有赵氏魏氏韩氏狐氏中行氏范氏荀氏羊舌氏栾氏却氏祁氏。其先皆武公献公文公勤劳臣也。用其子弟。召诸侯而盟之者。仅三百年。在六国。齐之孟尝。赵之平原。魏之信陵。皆王子王孙也。齐复有司马穰苴。亦王族也。其在汉魏已下。至于国朝。公族之子弟。卿大夫之冑裔。书于史氏为伟人者。不可胜数。不知论圣贤才能于子弟中。复何如也。言科第浮华轻薄。不可任用。则国朝房梁公元龄。进士也。相太宗凡二十一年。为唐宗臣。比之伊吕周召者。郝公处俊。亦进士也。为宰相时。高宗欲逊位与武后。处俊曰。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非陛下之有。但可传之子孙。不可私以与后。高宗因止。来济上官仪李元义。皆进士也。后为宰相。济助长孙太尉褚河南共摧武后者。后突厥入塞。免冑战死。仪革废武后召。元义助处俊言。不可以位与武后。娄侍中师德。亦进士也。吐蕃强盛。为监察御史。以红抹额。以猛士诏躬衣皮裤。率士屯田。积谷八百万石。二十四年西征。兵不乏食。荐狄公为相。取中宗于房陵。立为太子。汉阳王张公柬之。亦进士也。年八十为相。驱致四王。手提社稷。上还中宗。郭代公元振。亦进士也。镇凉州仅十五年。北却突厥。西走吐蕃。制地一万里。握兵三十万。武氏惕息。不敢移唐社稷。魏公知古。亦进士也。为宰相。废太平公主谋以佐元宗。及卒也。宋开府哭之曰。叔向古之遗直。子产古之遗爱。兼而有者。其魏公乎。姚梁公元崇登第。下笔成章举首。佐元宗起中兴业。凡三十年。天下几无一人之狱。宋开府璟。亦进士也。与姚唱和。致开元太平者。刘幽求登制策科。与元宗徒步诛韦氏立睿宗者。苏氏父子。皆进士也。大许公为相于武后朝。酷吏中不失其正。于中宗朝诛反贼郑普思于韦后党中。小许公佐元宗朝。号为苏宋。张燕公说登制策科。排张易之兄弟。赞睿宗请元宗监国。竟诛太平公主。招置文学士。开内学馆。元宗好书尚古。封中太山祀后土。因燕公也。张曲江九龄。亦进士也。排李林甫牛仙客。骂张守圭不斩安禄山。谪老南服。年未七十。张巡亦进士也。凡三入判等。以兵九千守睢阳城凡周岁。拒贼十三万兵(出天宝杂记)。使贼不能东进尺寸。以全江淮。元和中宰相河东司空公中书令裴公。皆进士也。裴公仍再得宏辞制策科。当贞元时。河北叛。齐蔡亦叛。阶此蜀亦叛。吴亦叛。其他未叛者。皆高下其目。熟视朝廷希向强弱而施其所为。司空公始相宪宗。废权倖之机牙。令不得张。收敛百职。归于有司。命节度使出朝廷。不由兵士(始自抚州除袁相为滑州凡三月无帅三军无事宪宗始信之自此不用贞元故事以行军副使大将军为节度使)。拔取沉滞。各还其官(开州取唐舍人为职方郎中知制诰饶州取李赵公为考功郎中知制诰在贞元中皆十馀年迁逐其他似谪者亦皆当叙用也)。然后西取蜀。东取吴。天下仰首。始见白日。裴公抚安魏博。使田氏尽归六州。元和中剪蔡剧贼。于洛师胁下招来常山。质其二子。以累其心。取十三城。使不得与齐交手为寇。因诛师道。河南尽平。当是时。天下几至于太平。凡此十九公。皆国家与之存亡安危治乱者也。不知科第之选。复何如也。至于智效一官。忠立一节。德行文学。不可悉数。董生云。春秋之义。变古则讥之。傅说命高宗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故殷道复兴。鸿雁美周宣王能复先王之道。西汉魏相佐汉宣帝为中兴。但能奉行汉家故事。姚梁公佐元宗。亦以务举贞观之法制耳。自古及今。未有背本弃古而能致治者。昨获览三郎秀才新文凡十篇。数日在手。读之不倦。其旨意所尚。皆本仁义而归忠信。加以辞彩遒茂。皎无尘土。况有诚明长厚之誉于千人中。傥使前五六年得进士第。今可以出入谏官御史。助明天子为治矣。古人云。三月不仕则相吊。安有凡五六年来选取进士。施设网罟。如防盗贼。言子弟者。噎哑抑郁。思一解布衣。与下士齿。厥路无由。于古未前闻也。某因览三郎文章。不觉发愤。略言大槩。干触尊重。无任惶惧。某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