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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谢赐大晟乐府记并古钟颂表 北宋 · 傅察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六一、《忠肃集》卷上
作乐崇德,远追三代之音;
肆笔成书,下陋百王之制。
载颁宸翰,申饬使人,俾预获于荣观,用仰宣于睿旨中谢。)
窃以自昔承平之治,必颁雅颂之声,将易俗而移风,故审音而知政。
逮周秦散亡之后,盖历世以无闻;
繇祖宗积累以来,至今日而后备。
恭惟皇帝陛下道由天纵,学本生知。
坐兴百世之功,独运无方之智。
以身为度,靡容高下之差;
用律和声,遂协始终之序。
阳并应,日月增辉。
迨兹千载之传,自我一王之法,爰即清閒之燕,深明述作之源。
焕若丹青,倬同云汉。
闳侈钜衍,不特为靡丽之辞;
深润温纯,将以追典谟之训。
岂期绥赉,弗间孱愚。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盛德及人,至仁与下,宠夫近弼,锡以英词。
拜命鞠躬,隐若咸池之奏;
开缄烂目,恍同广乐之欢。
全永叔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八、《西山文集》卷二九、光绪《续修浦城县志》卷三四
陈良楚产也,而北学于中国;
近世游、杨二先生亦自闽徂洛,受业于程夫子之门。
昔之君子崇德广业,不安于耳目之近,大抵若此。
使良之徒陈相不中变于许行之学,则其传周孔之道于南方者必陈氏也。
龟山先生终身宗其师说,故能得斯道而南,卒启延平、紫阳之绪。
使其仅守乡党之旧闻,而以间关河洛为惮,顾安有是哉?
世习日陋,后生小子所志不越簪裳之末,所玩不逾程试之文,百金谒书肆,闭门而诵之,曰吾业足矣,明师良友,近在州里,且弗暇过而问焉,况远乎?
今全君永叔乃独嘅然思广其所闻,束书辞亲,将北之信、饶,西之浙,求师友以自益,其志笃矣。
然士之学,寡闻固易以陋,多闻亦易以杂。
夫并耕之说至浅也,陈相且悦而从之,况今之谈者有侈于是乎?
吾州子朱子之学,万世之学也,然其功循序而不躐,其言平澹而无奇,其守据正而不媮,吾子槩尝闻之,而未知笃信否也。
一旦出门,众说交进,无思无为,坐入深窈,而吾之循序者弗若也;
葩辞藻句,穷极姣丽,而吾之平澹者弗若也;
抵掌事功,出入管、晏,而吾之据正者弗若也,子能不为变迁也乎?
吾惧其不得为游、杨而且将为陈相也。
子往矣,异时来归,吾将望子眉睫而知其进与否矣。
呜呼,其亦谨所择哉!
泛舟游山录(三 起乾道丁亥十月,止是年十二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五九
乾道丁亥十月乙未朔,早,自白沙入小路数里,游云光寺。
寺亦华焕,登阁望六山如围屏。
欲少留,而提举常平李察院领客将至,留二小诗戏之云:「来如负弩先,去为乘骢避。
江祖一片石,留伴幽人醉」。
又云:「作者正七人(宾主正七人。),饮中空八仙。
长斋讵容醉,晋也合逃禅」。
遂同赵生过江祖兴道院,主僧行馀置酒。
访李白祠堂,但有废碑在壁角。
令行馀导至石边,攀缘而下,得小舟同泛清溪(《图志》云清溪自此方成溪。)水正碧色。
下浅滩数里至玉镜潭,水自南来,触岸西折,弯环可喜,深才二三丈云。
李白诗云:「江祖一片石,青天扫画屏」。
又云:「溪水正南奔,回作玉镜潭」。
皆实录也。
途中占小诗云:「清溪水色胜于蓝,祖石移舟下镜潭。
妙绝画屏并碧玉,谪仙不见与谁谈」?
晡时回至弄水亭,以五杯酌赵生,遍饮其从者。
晚闻赵守在九华楼上梁,就见之秋浦发源自江祖来,二水在池州城外及石埭、清溪、齐山之间,涨潦则合而为一。)
丙申,赴州会。
丁酉,时侯、李仓再醵会。
戊戌,欲解维,会大风雨。
汤侍郎之子新行在排岸文林君涛、江西运干承奉君灏相候。
侍郎辛未知举也。
己亥,大风雨,夜行甚险。
庚子,早起四望皆银山,初不知夜雪如此。
诸公访别,已撑舟数十步,而风大不能进,复泊亭下。
江州经过,诸公强欲同会,遂冲浪解去,薄暮仅至清溪口巡检寨前。
日本皆便风,但舟不可出溪,遂尔阻滞。
辛丑,雪晴。
早出江转至池口,即梁昭明太子所谓食贵池之鱼者。
有庙甚雅,而俗呼郭西九郎。
终日牵挽,夜泊戚家港。
壬寅,东南风大作。
辰后牵挽至李王河口,久之风定,抛过北岸,入长风夹而止,风色却转北。
此去皖公山百馀里,天色晴明,方见今为石龙山所隔。
癸卯,早至宣城洑抛江,午后入雁汊下口,遇二兄、十三弟、资上人,维舟置酒。
甲辰,为兄弟留一日,再置酒。
北风甚熟,溯流之帆如箭,予固应留也。
夜大风,极可畏。
乙巳,早与兄弟别。
北风粗可挂帆,才至上口遽止,牵挽过赵屯,望见皖公山。
夜泊汲阳洑,四无人烟,止可避东北风。
丙午,南风鼓浪,去留不可,迂二里入泊横峰港。
风益高,不徙则今夕殆哉。
丁未,早风静,抛江中流,望皖公山如狮象,戏作小诗云:「大婆岭独高秋浦,皖公山正望龙舒
端如牛女隔天汉,不似彭郎近小姑」。
夜泊望江夹。
戊申,早行数十里,日欲晡,至孙公湾止。
登岸半里有数居民,地名九铺冈,去望江县十五里。
米尽,潭州客舟张氏送数升,以果实答之。
己酉,昧明抛江,已而北风作,过马当、烽火矶、小孤,扬帆甚驶。
午后风益高,晡时至交石夹上口而止。
是日凡三抛江,最后摇荡骇人,终夜波涛拍枕。
庚戌,风益横,白浪如山,夜不安席,仆樯以杀其势。
既而徙寓民居,终夕不交睫。
辛亥,风正北,以舣泊未安,趠白浪至湖口县
县港仅能容舟,水稍落则不可泊。
主簿刘迪功绛、监税蔺成忠汉杰、权监鞠承节□、彭泽黄宣义炎、彭泽簿鲁迪功唐佐并相候。
黄丞,季文通判之子。
鲁簿,己卯年宣城解进士也。
渊明遗迹,云旧县有祠,去今县二十馀里。
唐末五代时徙今县,惟祠狄梁公,公亦尝令彭泽故也。
登岸过上钟石,至崇寿院,有澄轩下临钟石,而为张巽县尉所占,约寺僧访之。
山久榛芜,张自云近稍芟治,岩洞间多熙、丰、崇、观以来士大夫题字,其中一石高四尺,扣之硿硿然,东坡所笑者此也。
江水北来而浊,湖水南出而清,合流仅五十里方混。
无为子杨次公一联云:「浊浪自分清浪影,真山徒作假山看」。
语殊中的。
盖山前数石绝奇,巧而宏壮,全类假山耳。
张生饷㓠剁酒一杯,不能饮。
命车登岳庙。
岿然山之上,前列五峰,殿宇数层,殆百间,高处可望淮南五祖、二祖山
次至下钟石、广福院,山路梗塞,攀缘而上。
亦有一石阔丈馀,可扣击,他石则否。
然则李渤所谓南声北音,亦未为无根。
向者齐山众石中独一石声,此磬石相应,东坡辨之详矣。
闻水涯尚有一响石,而线路临深潭,蔓草蔽之,予步往,几堕不测,当咋齿镌铭以为戒也。
山陬地稍平处,前临江湖,面对庐阜,左映井邑,右带淘河洲,若创一亭,当为湖口绝景。
江行望上下钟石皆截苍数十丈,及游其间,则岩穴亦有幽邃处。
晚留张巽饭,酬杯酒之惠。
壬子,风平而雨,扬帆掠大孤。
午后过长岭十馀里,遇盐船坏于岸,前日同至交石夹,商贾贪程,夜冒大风至此,遂触石,可为无厌之戒。
晡后次南康军,水殊未落,入泊寨中。
太守硕夫奉直签判赵无悔宣教及杨德起解元日新相候。
杨君,伯母尚夫人之从甥孙也。
终夜雨。
癸丑,欲游庐山,值大雨。
教授沈迪功元宪录参吕从政竣、吉甫曾孙。)司户迪功汝舟司理丁迪功惠乡、司法张迪功绍、星子文林镗、新武宁主簿陈迪功准及其子新上元矩、添差都监修武政、赵从义伯益监赡军酒库孟修武允武及其子孝纯并相候。
刘政处州人,尝为御龙直供殿伞,云在殿陛间识予。
晚赴军会。
甲寅,早,杨德起同其妇来,留食。
访星子京,观三不欺堂。
京,豫章盐铺子也。
二十登科,初任临川主簿
尝至民家,昼寝,梦若老媪祭己者。
既觉,则媪方祭亡子,视其貌与食品良是。
问媪子死之年月,正令生时。
此事盛传,而镗讳之,后询郡人,云果无此。
又过陈准主簿宅,登楼望庐山及星湾,有甲秀堂(用白乐天语。)对瀑布、香炉峰,其家藏黄太史绢写《金刚经》十七分。
乙卯,拂旦出西门,过开先路口数里,由别径入简寂观宋陆修静先生故居也(中道有栖隐观,乃梁昭明太子书堂,忘记询问。)
其傍有岳庙,守者云先生炼丹井也。
已过,回步访之,深三尺,在田间,酌讫乃至观中。
陈贤良《记》云:观在白云峰下,其间一峰独秀,曰紫霄。
其北又有屏风山(今日云气未收,不能细览。),其前一里有鸡笼山(今俗呼鸡笼峰。)
观门有朝真阁(今废。),殿前有先生醮石,亦名礼斗石(今有为石陛以登。)
道藏石刻、铜天尊像、石磬、白云楼兵火,今皆亡。)
西涧悬瀑落于庑前(佳甚,庑亡。)
甜苦笋间岁一生,相传先生手种者。
邂逅章缋,自称官人子平状元之曾孙,知予中外族亲甚详,岂诈妄乎?
与之同过度仙桥。
《记》云许坚𣉜衣石在涧中,问道士则云沙石堙埋久矣。
进观连理树(乃黄连树,甚大。又有一树,亦大根抱巨石,鼎足而分,傍附于石,与黄连树连理。),次至先天观(去官路里许,兵火后破屋数间而已。),次至祥符观
旧名灵溪,《记》云三武士尝栖溪侧,汉武赐名,齐朝修创,南唐重修。
今石衢甚广,而屋宇极不振。
自此数百步即归宗禅寺,枞老来迎,饭而后行(馀具三月《记》中。)
道中有三军别祠,即所谓三武士,其名曰唐建威、李德殳、宋云刁。
正庙自归宗登山才里馀。
又其上八里则紫霄峰,峰顶有铁浮图九级,藏舍利,远望如枯木,而晋梵僧邪舍亦有坟在其侧。
又三里有谢景先草堂,乃杏林故地。
天气未佳,且无乡导,不果遍游。
杏林者,后汉董奉治人疾不取赀,使愈者人植杏五株。
自有太乙观在山北,或曰杏林在此,而上升太乙观耳。
《记》又言归宗后峰半右石室中,有夏禹刻字,仅百馀,人无复至者。
过归宗,望紫霄峰亦有瀑布。
行官道约三里,入小路,访栗里,求醉石。
土人但云此去有陶公崖,无栗里。
屈曲行三里,遇数道人草庵,过庵背有崖占涧,醉石在焉。
仰视飞瀑披大石而下,甚为奇观。
石有坳处,俗云陶公枕痕也。
又指若虎迹者,其说尤荒唐。
尝记前人题诗云:「五字高吟酒一瓢,庐山千古想风标。
至今门外青青,不为东风肯折腰」。
惜乎不记其姓名。
馀具《记》中。
久之,复出官道访谢康乐经台,或云地属皇甫道人,已樊之矣。
次至黄龙灵汤院,败落特甚,而汤泉固自若,或题东坡可遵绝句于壁间。
又十五里落路数百步至康王景德观
观对天柱峰,倚凌云峰,兵火后殊草创。
其西有四庵一院,相去不远,而《记》中无所取,故不往。
夜宿山月轩,下临大溪,帘水所注也。
终夜如大风雨声。
丙辰,会庆节。
烧香毕,早同道士乔太和渡溪入谷五里至旧观基(《记》云隋开皇徙。),今为菜圃。
又半里至龙泉院,破屋数间而已。
又十里至董氏茅屋,疏食毕,望帘而进,此陆羽经》第一水也,熙宁元年七月夏倚所记,信而有徵。
言过石磴路甚危,盖鸟道缘崖,其下即涧壑,又草木蒙密,须尽芟去乃能徐步尔。
所谓平石可坐数人者,正与帘对,过此则大石散乱不可行。
予跳跃其间,从者皆惊,逼帘溅沫噀人如雾雨,毛发凛然。
水初束于石峡,势犹未广,既而散布倾泻,虽冬深水缩犹为十馀派。
闻山后乃开先路,岂非与山半之瀑同源耶?
谷中若用两壮夫挟山轿则可代步,然屡涉溪流,春夏涨溢,亦未易进也。
今日予皆徒行,幸天气晴和,归路方有微雨。
回至山月轩,道士乔太和犹未饭,且言尝有雪霰谷中,不知也。
去观五里至荆林市,是为山北江州境,大风,人不能立。
晡时至侯溪市,入圆通崇胜禅院
古有侯氏,故以名溪。
长老不在,首座祖胜潼川人,可与语。
同过旻古佛塔,谒西堂修谊,故人惟讷之兄也。
东塔广福院相去二里,寒甚不果往。
至磨院,风益甚,或云寺前水中有风穴,故多风。
饭罢,登至乐亭(在法堂后。),观李后主昭惠后画像。
访清音亭,兵火后偶馀此亭,乃摧坏弗葺东坡诗云「梵音堂下月临泉」,不知即此亭否。询寺僧乃云无梵音堂。),惟石渠二百五十丈尚无恙。
夜宿寺中。
丁巳,早谒圆通殿(旧但樟木观音,今亡,乃设释迦、观音、文殊三像于中,而环以二十五圆通。),会食于东轩,殆因慎老与东坡兄弟唱和而建欤?
出门望马耳、石耳峰方出。
昨夜疑大雪,今天气乃稍开晴。
过甘泉市至七里冈,落路饭广福庵。
庵前水即石门涧也。
同主僧惠辨行百馀步访尊胜庵,下有大石高数丈,长如之,中若剸裁,可过二三人,谓之石门
相传古有僧诵尊胜咒而石开,遂以名庵。
庵对仙步峰。
又数十步至保宁庵,三面皆山,其南石柱峰在焉(此三庵皆沿石门涧激水嵦,资其利。记中石门恐非此涧源。)
次度桥上双龙庵,双龙谓锦绣涧及庵旁之小涧也。
过此直上天池凡十五里。
或云两旁通谓之锦绣谷,盖春时山花盛开,望之如锦绣云。
山路峻甚,每三四里辄为亭以憩,凡五亭
第一亭跨涧,颇雄伟。
行至半山,有处州道人草庵在锦绣峰下,指其旁以为竹林隐寺,游人或闻钟鼓声。
按《山记》云香像冈北名阿那卫,内有寺基,时闻钟梵,而寺隐不见。
其旁半里有罗汉岩,亦阿那寺之类,而近世误谓之竹林(山南有竹林。)
由道人庵而上路愈峻,每数十步即回视,江湖无遁形者。
过第四亭,有大石淩虚而出,可坐数十人,一目千里,略无蔽障(俗呼四望石,以《山记》考之,亦非是。),平视一峰,上有巧石(俗呼香炉峰,以《山记》考之,乃东林化成路。)
亭午天池禅院,虽凿二沼,其涸可待,所谓天池,今不可到,号曰龙潭
铁船峰下亦有黑龙潭,祈雨则至焉。
长老不在,同首座道彻登文殊亭,下视铁船峰、望石涧
自山委蛇而出,直达于江,然则尊胜庵之石门非水源矣。
院有崇宁间西天僧金总持像及贝多叶梵书数片并佛牙。
观毕,同道彻谒隆禅师塔,其旁即定心石也(《记》中一名望仙台。)
道彻指其前一峰为十八贤台,未知是否。
新罗岩草深路迷不能至。
归院日方斜,复度岭行二里许至主簿(顷有主簿于此遇文殊胜境,立石塔,遂以为名。今秋雷击其尖。),洞视空阔,又非第四亭而上可比。
东西二林历历在眼,而江州屋壁已可辨。
有九十九峰栉比磬折如城堵然,王韶观文葬其下,此登眺最佳处也。
稍前至佛手岩,雪花满树,庵门尚闭,乃知昨日大雪,今日骤霁。
南山云气犹未散,赋小诗云:「十日顽阴不见山,山中一夜雪封庵。
伊予的有寻山分,日照北山云在南」。
闻每岁自九月便有雪,至三四月乃消云。
岩石空洞不止容百人,下有泉水。
道彻云岩上五峰如指,故号佛手,近为野火焚裂矣。
缘岩后细路数百步,东望一峰即旧峰,顶院今废。
或云其间方是锦绣谷,达于平田。
又下视磐石,相传远公讲经台也。
佛手岩二三里度小溪,乃至大林寺,遭野火仅有基址。
其额为冯教鍊者徙寘坟庵,并令一僧据其田,人无知者,予按白乐天「诗心实慕之,物色乃能至」。
其旁小径即下山南栖贤路也,地在山顶而反平衍,谢灵运诗云「冬夏共霜雪」,其高可知。
予作《吊大林诗》云:「上尽诸峰地转平,天低云近日多阴。
古来南北通双径,此去东西启二林。
虞世南碑从泯没,白居易序合推寻。
匡庐第一金仙境,忍使如今遂陆沉」?
黄昏归至天池礼文殊,求灯闪烁合离,或在江南,或在近岭,高者天半,低者掠地,又赋小诗云:「代马腥膻暗五台,南方世界且徘徊。
一灯便是真知识,不用奔波学善财」。
是日云散日出,寒燠适中,甚惬素志。
山中薯蓣花全类蝴蝶,又有万年松、罗汉线、菩萨石,即《记》中所谓白石英也。
戊午,早,同道彻望罗汉岩即下山,山上微雪,山半乃为雨矣。
石门侧出官路,稍前即岳家市岳飞葬母于此,故为市。),自此可上化城
不惟足力有限,又《山记》止言石盆之美,而楼阁已非昔,遥睇而去。
回视文殊亭渺在峰顶,主簿塔仅如枯木,佛手岩屋仿佛可辨,始叹昨日登涉之不易也。
午时林口(谓二林之口。),过香谷慧永禅师义熙十年化。),入西林寺,即慧永道场也。
流水㶁㶁,循阶除赏玩不能去。
寺不经兵火,但不葺尔。
牛僧孺书寺额,佛像独被冠缨。
访水阁院,已废,但存浮屠七级。
次至东林晋慧远法师道场。
法师雁门人,于是寺前方兴雁门市,虎溪在寺门之外。
《山记》云清溪有亭(今废。)牛僧孺太和四年书神运之殿(今殿非其旧。)南唐元宗题神运木(今亡。)
流泉匝寺,下入虎溪(如故。)
殿后白莲池(如故。)、晋辇(或云政和间太守焚之。)、经藏院(经卷尚存,古经生所写。)、白公草堂(《记》云非元和故基,今又焚毁,但存阶墄。前对两大流池,左对香炉峰,其侧则,鸡冠峰,右望天池,四旁多水。)、双玉涧(《记》云草堂半山二泉出石间,故曰双玉。寺僧无知者,予按记而得之。此处望见莲花峰双剑峰。)、明皇铜像、(今作傅大士装饰,观其丰下,真明皇也。)唐壁画等(今亡。)
上方舍利塔(有南唐保大碑在门首。)颜鲁公题名(与古碑多在者。)
上方之北虎跑泉(深八九尺。)、五杉阁、(阁后作释迦入灭卧像,十大弟子环立。)甘露戒坛(今亡。)
其西石磴三百级岳飞拆砌母坟。)、滴翠亭(今亡。)、殷仲堪聪明泉(在寺中。)、佛影台、(今亡。)晋朝(亦为岳飞取去。)
是寺最为古刹,而兵火中岿然独存,入门楼阁华焕,宛如仙宫。
长老本然,自号浑融师,宦族也。
共饭毕,同访远公塔,郭功甫作重修碑。
次至照觉佛海二塔。
归登五百罗汉阁望诸峰,阁下即内三门也。
由东林二里至广福院,本大明公庙保大五年陈元裕撰记。),靖国元年封靖明真人。
《记》云真人姓匡,名俗字君孝,出自殷周之际,居此山。
或云受道于仙人,共游此山。
人谓其所止为神仙之庐,因以名山。
或云匡俗汉人,汉初封越庐君,故曰庐山
次至太平兴国宫,街衢门阙,气象清华。
刘越石高三四尺,根植地中,在宫门之外,仙乡亭废矣。
宫倚圣治峰,正殿惟设采访使者像。
其后乃太上本命殿,两层,绘使者变相仪卫,次以五百灵官。
又其后有云无心堂,临流水,可爱。
道士皆星居,有刘烈者号虚谷先生,尝进《易解》云。
知宫留宿不果,新创钟楼而行。
名景阳,华丽殊甚。
日落,至清虚道人皇甫坦庵,饭罢馆焉。
被遇太上,结庵拨云峰下,自言兖州瑕丘人,久在川陕,尝遇朱桃椎,善布气,时时书字,决人祸福。
或云年七十二,山中道士言其颜貌已不逮二十年前矣,近损足,未能步。
茅山张椿龄亦被遇太上,今年亦得此疾,异哉!
庵侧有泉,太上题曰神泉,又为阁以藏御书及像设。
己未,早,皇甫道人再具饭。
饭讫,行数百步至云溪庵(即莲花洞也。侧近亦有数庵,闻不甚佳。)
自此若出官道,则过妙智院及蛇冈(即䢼亭湖分,风神化身之地也。)
予欲趋太乙宫,或谓小路差近,乃过击牛墩,皆峡峻岭,亦六七里方至真宗赐名大中祥符观。),即董奉上升之地。
大概二十一日已记之,其事出葛洪《神仙传》。
观在莲花峰下,不经兵火,有升元六年韩王知證记,是时犹谓之庙,保大十二年记则为观矣。
宣和二年升元真人
观中犹种杏前殿一株甚大,其后又有种轩,春时不妨宴游也。
道士萧惟亿,年七十馀,未尝出门,视其貌盖有所养者。
自观五里至禅智院(对双剑峰稍偏,正对山之外有小石榴峰。),以其为旧屋,故游焉。
《记》言院后有绿野亭,忘记询问。
进至双溪宝严禅院再饭,同长老世显步过云庆庵。
《记》言因流泉为池,多畜鲂鲤,今仅存坳洼耳。
世显之𩦺,令庵僧致康前导,过宝积庵,殊不葺治,但有程公辟师孟诗刻。
访白云亭,已为王秀才治冢,其上披荆棘。
寻所为磐石鸣泉,久之方见。
泉石诚佳,而又北望湓江,宜陈舜俞以为山北最佳之庵。
此去江州才二十馀里,山北之境尽矣。
跨𩦺五里上吴章岭,乱石聱牙,颇亦险峻。
岭脊分江东西两路界。
过界便见五老峰,是为山南。
岭下有小路至智林、净慧院、昭德观。
会日斜仆疲,乃由官路过大富庄。
至相辞桥(俗云蔡、李二真人相别于此。)已昏黑,秉烛行至寻真铺,风大作。
入小路二三里敲观门,道士疑为盗,久之方出。
《真诰》言庐山元辰福地,而此观为第八咏真洞天,五老峰正在其后,而倚香炉峰
《记》言南北山各有香炉峰
庚申,登采访使者阁,望五老峰
《记》言汉武筑羽章馆于屏风叠,下临相思涧,今五老之峰垒石如屏障,盖其故址,自阁而望,相去若在百步间,庐阜之甲观也,为题其榜曰「云锦阁」,取李太白屏风九叠云锦张」之句云。
五老第二峰即狮子峰,与九叠屏相连,山无草木,晓日照之,殆如赤城,自廊庑望之,则奇姿巧势尤不可状。
龙潭在观后一里,水作琉璃色,其中数尺正黑,知观汤善翔云深数十丈,盖洞天之门云。
潭上有龙王祠,疑即《记》中所谓绿净亭也(神庙朝阳,庙额曰灵泽。)
巳初借善翔小驴,令四明徐道人前导过永福院,旧名云龙,煨烬之馀,方稍葺治。
次至垒石庵,盖近世僧德止所创德止徐稚山侍郎之弟。)
门外大石长数丈,复垒一石,前眺江湖宛如池,庵背即五老峰,乃几案间物,陈舜俞以未见,盖后来庵宇之绝景也(《记》中于谷源庵载路左叠石,然相去数里,未知是此石否。)
次度华严石桥,华严院今废。
次至折桂院,今名證寂,折桂因唐李逢吉得名。
《记》言山名幡竿源,而土人不知。
南唐济禅师石塔
有巢云轩,而《记》不载,不经兵火,气像便可爱。
前有僧房,可望湖而不见山。
次至解空院,其旁圣果院已废。
次至谷源庵,地形甚高,面对重湖
《记》言叠石奇伟,岂谓德止之庵耶?
后有幽泉,但屋敝无足观者。
自此而折,小僮指路迂枉,忽下峻岭,木叶被霜滑汰,几不能移步,至云台庵乃得平地。
庵后石岩如《记》中所载。
次至净妙院,《记》云古名青牛谷,即杨衡所谓随云步入者,俨然如造仙境。
门外数十步,回望五老及他山如图画。
凡此寺观庵宇,大抵环绕五老峰
每至一处,山色峰数辄不同,造物之无尽藏也。
狮子峰尤肖,今日但少云气饰之。
次至承天白鹤观唐混成先生刘元和故居,旧屋偶存,独无廊庑。
围二丈,在门内。
问东北木瓜岩,道士不知。
观前百馀步出官路,过三峡桥,遣从者先入栖贤,独与徐道人携二仆复由小路为卧龙之游。
初过中兴庵,即旧禅静院。
次宝庆庵,近各有一道人主之。
西涧刘凝之庵,无知者。
既过涧,徐道人迷路,度岭踰栈阁,遇炭窑,方知路穷。
得一夫引至上偃台,即祖教院,亦无僧。
行至此,又盘一岭,至卧龙新庵,有江州人主之。
复行半里,过旧庵基,沿涧乃至其处。
苍崖之下,怒瀑淙击,高十馀丈,与九华上雪潭争为长雄。
陈舜俞所记一无夸词,今日不惮崎岖险阻,凡以为此。
未至而悔,既至则乐以忘劳焉。
旧庵隔溪,崖石层出,粲如百叠之云,中有流泉注于涧,亦一佳处也。
五老峰甚近,香积院在其下,业留从者于栖贤,遂问归路。
数里至幽邃庵,今为尼居,主者觉殊,郓人。
壁间旧刻冯京诗,盖尝读书于此。
庵前度溪至上塔,《记》所谓拭眼禅师,石像如生者。
屋甚整洁,大竹成林。
酌飞锡泉,登环翠阁,望五老峰背。
自此下山数里即栖贤,徽老不在。
藏主可升,眉州人,予与同庚(辛卯戊申丙辰。),出程子山诗、泉老颂,且求一语,为占两韵云:「我比同年百不能,只馀霜鬓愧师兄。
殷勤觅句无言说,共拨寒灰听水声」。
寺比今稍葺,但残僧四五辈,不称大刹。
饭罢,同可升上人过五老、玉渊二亭,山水不辜老眼,而足茧矣,遣人至军城招妻孥来早会此。
辛酉,拂晓,自寺后渡涧。
行里许,过百药滩,石崖坡陀,道人于此晒药。
陟小岭,度茅冈,约四五里,并五老峰至明真尼院(亦是惠济、拭眼二禅师道场,绍兴初尼居之。)
冰霜满履,扣门久之方开,盖旧屋也。
尼师凌霄岩
岩在平地,奇石如岩,古有僧坐禅其间。
绕洞别过石门,谓之喝石。
其前一石甚大,即《记》中所谓对五老如宾客者。
傍有石屏,亦可爱。
出门数十步,望宫亭湖横出,而扬澜、左里左右相对,落星仅如叶舟,惟军城为紫荆山所蔽耳。
回过百药滩,分路行三四里入楞伽院,亦古屋也。
正依朱砂峰,旧号白石佛殿,创于保大中释迦像与西林同。
李公择尚书藏书阁在东偏,元丰以后留题皆存。
有赵天启者历叙公择中丞蔡确,故改户书云云。
西庑有东坡所作山房碑,又刻南唐佛像。
野夫、公择及黄鲁直皆有题字。
崇德墨竹高下三枝在钟阁,盖公择妹、鲁直母也。
寺门外即上天池、大林路,至为险峻。
老僧惠宝生于元丰八年,云自此别有捷径。
约一二里,过涧,入栖贤磨院,院在石人峰侧。
又里许遂至栖贤,骨肉方来,同观玉渊。
先是涧水奔冲,遇大石上侈下敛,悬瀑潨射,极其雄壮。
涛头瀵涌,散为玻璃色。
《记》言沙石万数,古今不塞,诚下通于海矣。
相对有寒泉亭,泉自山出。
又按《记》文访罗汉岩、宝陀岩于僧堂之后,皆无知者。
山上竹树间多崖石,其下有观音泉,疑自宝陀岩而出,稍加刜治必得之。
其南有小径,疑白云庵路也。
饭罢,徐道人乘驴归咏真,同骨肉再过三峡桥,徘徊久之,始知过桥之泉为陆子泉,其旁有沈锡大书「庐山」二字。
行小路,望五老峰了然,便道入高遥景德院,亦旧屋,有元丰间无为子题字。
老僧年八十,云李徵君书堂去院仅一里,今废,但刻其名衔于石,洗涤乃可见。
进至万杉院,上滴翠亭(馀具三月《记》中。),又二里入开先,登漱玉亭
度桥俯涧,涧中石含云母,如《记》所云。
天寒甚,太守适致馈,遍饮从者而行。
涧外招隐桥,近为寺僧徙数十步,而招隐泉无人知者。
物色久之,得于二百步外丛筱之后,石井依然,三酌而归。
路口有披云亭,稍前即古杨梅亭基,又稍前当四达之冲,即古四会亭,而俗子改曰屏翠矣。
回望山色奇甚,倒载而观之,紫霄峰剑立众峰之间,铁塔仅如一线。
将至军城一里,有承天院临溪湖,僧尝被盗杀三人,今不振。
入西门,日已暮,闻新成都漕郑少嘉察院相待移时,留书而去。
白乐天匡庐奇秀甲天下,诚非虚语。
陈氏《山记》北起江州,尽圆通,乃转山南,起康王观迄于吴章岭,其序如此。
予今自南而北,与之相反,故问津多误。
然《记》中指名奇特处十得六七,其馀当路者游,迂曲者略,异时再以旬日穷探极览,可使无遗蕴矣。
初,南唐元宗赐田给诸岩庵,故所至有产业。
中经李成焚荡,十存一二,又税重租薄,僧道往往逃移,寺观日以摧毁。
近虽稍修复,而废绝为多。
惟旧屋则气象终可爱。
舟中赋四韵云:「南北周庐阜,东西遍九华。
宴安无酖毒,痼疾有烟霞。
淡泊村村酒,甘芳院院
驰驱君莫厌,此出胜居家」。
壬戌,五更雪打篷。
平明出,别郡官。
庐山已横白练,欲解去,而南风作。
章得象《游落星诗》云「来游未尽登临兴,且喜南风阻去船」,殆为予设。
饭罢,携家棹小船往焉。
寺去军城仅五里,水乾则路通,今岁尚深丈馀。
按图经石高五丈,周回百五十步。
九江记》云:寻阳湖内陨星化石上连彭蠡,下接寻阳,其石圆洁,不生草木,峭然孤峙,独出波际。
兴于唐景福天祐二年赐额福星龙安院,本朝祥符二年例改法安
南唐戊辰(即本朝开宝间。)宣义郎汤净撰记云:保大中寺僧修葺,元宗尝临幸。
僧齐己、范文正公、章郇公、王介甫、平甫、程公辟、蒋颖叔、黄鲁直父子、郭功甫、洪驹父皆尝留诗。
龙图阁学士吴仲庶中复酷爱西轩,更名曰「岚漪」。
鲁直诗云「龙阁老人来赋诗」,谓仲庶也。
山色满眼,湖光千里,真世间之绝景。
又尝有玉京轩,今皆废,但存清晖阁(或云保大中命名。),西对庐阜,如青天翠屏。
初至,白云英英起山腰,少焉散漫,俄复退歛,已而山披絮帽,变态不常。
举酒赏之,不觉径醉。
午后移坐佛屋之前,东南观巨浸,右为扬澜,左为左里,其中两山如门,是为鄱阳湖
由寺门而望,则东北直宫亭湖,西南轩窗对流,清山其胁,亦有湖汊,西北则军城也。
再举酒归。
晚自舟中望山色,不胜眷眷,再以小艇入西草湖
过东古山下,观钓鱼台,鸿雁鸥鹭遍野,见人惊飞。
转而之流清港,上流清庵,在凤凰山,古殿残毁,慨想承平之遗址。
回棹已曛黑,过落星,闻钟声,往复殆二十里。
癸亥,早发南康
北风微作,已而转南。
过左里、扬澜,泊珠溪,而北风复作。
军城八十里有巡检司及小市,登岸北望庐山
甲子,南风。
晡时行四十里至吴城山,谒庙毕,登望湖亭,犹见庐山也。
殿左有穴如井,异时湖中或损米舟,则见于穴中,谓之神仓云。
十一月乙丑朔,风顺,行百三十里,夜宿连前渡,雨。
丙寅,日南至,享考妣。
雨作而风顺,未后抵豫章,泊南浦亭
亭在洪乔门,《职方乘》云对岸即殷洪乔投书渚也,亦见《水经》。
沈持要、漕汪养原及府官相候报谒。
边倅维岳同登拄颊亭望西山,以阴雨不快心目。
又有可斋陆务观所立也。
宋晋裕来,知其叔嘉正今不禄。
丁卯,三倅、边朝请刘敷文尧佐、胡奉议俦。)转运司主管官汪朝散迈、帐干许承直可久、干办公事文林闳、黄吏部然及其叔季文、李常州安国、司马总领倬、李靖州汉英、王提举瀹、王南剑冈、向郎中汸并相候。
铁柱观
柱在小池中,高二三尺,状类假山。
道士云每岁池水溢则江涨,枯则江落,今岁反是。
旁有铭,绍兴五年胡世将为之。
张法师者年八十馀,健甚,弈极高。
晚易漕舟,置酒留孟周叔、宋晋裕、益师。
戊辰,安抚司机宜梁承事季琦仲谟之子。)司法王修职中复、新建丞诸葛从政、馀庆监税詹迪功华、蔡承事嶒及其弟嵘宋景融之婿。)并相候。
赴府会,登子城南楼,望江心小山。
己巳,赴漕司会观风堂
周将仕郎可,抚守󰒇之子,同其妇六娘来舟中(六娘,陈德夫妹。)
终日雨。
庚午,早留刘篯寿知县、陈希鲁教授饭。
未后赴边倅会,登拄颊亭望西山,子夜方散。
家人招孟宅安婆来舟中。
辛未,上蓝长老了贤携素馔来,留孟周叔共享。
洪驹父《职方乘》载寺有蛟井事,以问贤老,具说无据。
前京西运判韩宣教子东,其高祖忠献王之兄弟。
久阴可厌,至是晴。
壬申,赴府会于滕王阁
天气晴爽,得西山之胜(《职方乘》引《水经》及《十道西蕃志》,云西山一名厌原山。)
癸酉,致政赵通直昌相候,同年也。
赴刘、胡二倅会。
胡倅送步障式,俗名画师,盖胡人饰以毡毬而画狮子形,故云尔,或云名挂罳。
甲戌,阴。
总管刘源相候,即金陵都统也。
出北门过天宁寺,同长老列岫亭,得西山之面。
又过大梵寺,登秋屏阁
《职方乘》云不知谁所立,但引曾子固云见西山正面如画者此阁耳。
又过荐福寺,观浅沙泉、马跑泉
寺有钟,光化三年节度使钟传造。
访黄超然,求观山谷遗墨,但有《枯木道士赋《、》寄老庵赋《、》煮茶赋》、《(埋地中,已漫。)薄薄酒诗》;
永州化光仁老画水石二轴,其一题云:「湖北山无地,湖南水接天。
云烟真富贵,翰墨小神仙」。
复有跋语,韩子苍各题一诗。
晡后至上蓝,寒甚,食于贤老之室,担拔道士来谈命。
次至观音院,即杜牧韦宙撰文,以石亭覆之,因号石亭者(有铁罗汉五百。)
是日既报谒,复游览终日,甚劳。
乙亥,阴。
修武郎使持节南丹州诸军州事、武骑尉莫延廪与兄弟争州来奔朝廷,寘之长沙,会亲兵欲挟延廪叛,故徙豫章
庐陵进士徐允武、前知柳州林奉直振并相候。
赴汪漕会于列岫亭,酌浅沙马跑泉
程公辟尝作双泉堂,潘兴嗣为记,其旁即清源真人祠,所谓灌口二郎也。
旧皆在城内,李伯纪绍兴初为帅,损城使可守,遂在城外,然其阔亦未易守也。
丙子,赴沈帅会于孺子亭,亭在东湖陈阜卿所创,四围皆也。
徐宅名见《水经》。
又有徐贤亭,《职方乘》详载。
丁丑,早别帅漕,人事扰扰,午时方能定,以小舟绝江为西山之游。
初至沙井口,按图志云在章江西岸石头之上,许旌阳谓吾升天后一千二百四十年,豫章江心忽生沙洲,掩过沙井口,是八百人得仙时也。
今相去者尚数十丈。
陆行二十五里至贞观院(旧名福林。),登阁观禅月罗汉摹本(真本在云堂。)
又五里入上蓝庄。
又五里至吴靖州伯思慎之坟庵。
又五里而远至鸾冈,三徐盖葬其旁。
三徐:卫尉卿延休骑省铉、内使锴也。
元祐八年张商英作祠堂记,今有画像。
或谓其基为耕者所坏,犹存齿发。
或云徐氏墓在博士墉,去此犹数里,而翠岩寺以鸾冈为案山,恐村民锄掘,托言徐墓,商英实之云。
稍前即翠岩也,栋宇深隐,气象闳壮。
南唐保大间澄源禅师无殷住此山,李主甚敬之
既死,祭以文,时本朝建隆元年也,韩熙载为之铭。
其后死心居此,而云峰晚亦悟道,故江西号为胜地
饭罢,同长老子坚步观洪崖,井深不可测,旧有桥跨其上,今废。
寺引水以给用,又汇其流激大轮为磨院。
数十步有奉圣宫,今曰紫清,徐铉为记,有唐肃宗像,道士仅数人。
归宿翠岩方丈,观李主赐无殷诏书,皆用澄心堂纸,每画日后即押字,印文如丝发。
近世自王汉之而下留题甚多,予亦题云:「李氏世敬桑门,其赐书遍江左诸刹,至于不失旧物如翠岩者鲜矣」。
又有郡人潘淳奉议以其祖侍读所藏太宗、真宗两朝御书墨本数十轴寄寺中,又有程公辟南禅师唱和,皆取而观之,惟所谓唐人写经则非也。
戊寅,早,乘小车循溪依岭行一二里,望所谓药臼者,在石涧湍流中,如石盆然。
次度牛栏岭、茶园岭。
最后度汤家岭,回望生米洲,乃至香城寺,榜曰「咸通香城兰若」,八年镇南节度使严景书。
东晋隆安中昙显肇居此山,尝与陆修静榷论,见北齐《高僧传》。
长老如晦,妙喜弟子也。
方丈侧婆罗树两株,叶皆下垂。
又有罗汉菜,尝以正月生。
饭罢,杖策登山。
初过榧林(或云有雌雄树。),其间一株最大者围丈五,号将军树,相传近千年矣。
程公辟诗云:「金锡云中若有声(寺记有罗汉四十九人持金锡见云中。)野僧同我上山行。
千年大婆娑在,老似将军拥万兵」。
次至旧院基。
次至砚石,长一丈四尺,阔六七尺。
程公辟诗云:「石头如砚贮寒泉,今古无烟水自闲。
待把万松烧作墨,大书长句满西山」。
次至灵观尊者坐禅石。
次至屋坛,高六尺,阔七尺,是为香城绝顶。
灵观者,隋开皇初罗沙弥也,为此坛行道求戒,寻偿夙仇而终。
自寺至此五里积雪犹未消,远眺章江,略见府城,山后即江东建昌县界。
周览移时,复至寺中读顺禅师碑、二苏诗刻、潘兴嗣记文、《慈顺塔记》。
遂还翠岩,日方晡矣。
同坚老登愈好亭,在寺后,前长老了因取《寒山颂》中「微风次幽松,静听声愈好」之句而为名,自作记,粗可观。
望寺场左右山环抱,而鸾冈正当水口,即三徐祠堂也。
方丈之右有半月轩(池如半月。)蒋颖叔有诗。
又有听松堂,熙宁间潘兴嗣尝作《寝堂记》。
澄源塔在寺右,大竹成林,围丈五六。
旁有齐王,即李主弟抚州景达也,亦署澄源,敕尝舍田入寺,故庙祀之。
法堂左阶花砖犹是南唐旧物,隐起之纹皆踏平,向来僧徒大集故也。
晚再同坚老及西堂三人过洪崖,俯视深潭,草木蒙蔽,埼峭绝,不容侧窥。
而水声湍洪,疑其有异,乃并涧十馀步披草而入,始见硖中石数十丈,飞流激浪,数节倾射。
而左悬瀑数道,相去三丈,妙绝不减栖贤之三峡
又其右多磐石可坐。
前此僧道皆不知,但窥井而已,若非再至,几成徒行。
僧善权巽中旧题诗云:「水发香城源,度涧随曲折。
奔流两崖腹,汹涌双石阙。
怒翻银汉浪,冷下太古雪。
跳波落丹井,势尽声自歇。
散漫归平川,与世濯烦热。
飞梁瞰灵碧,洞视竦毛发。
连峰翳层阴,老木森羽节。
洪崖古仙子,炼秀捣残月。
丹成已蝉蜕,井臼见遗烈。
我亦辞道山,浮杯爱清绝。
一舒啸,灵风被林樾。
尚想骑雪精,重来饮芳洁」。
亦佳作也。
前登云长老应通,庐陵人,过其寮饮汤。
己卯,拂旦游洪崖资禅院,去翠岩十里而近。
道中石涧湍流,淙激可爱。
度落马岭,乃至长老法遵单丁住持院,本白石道者智新所居。
殿宇甚小,法堂已摧,寝室窗外对梅岭如屏障。
真宗尝御制歌诗四篇赐智新,有「明珠为戒曾无玷,拳石充粮永不饥」之句,谓其煮白石而食也。
其馀敕劄皆在。
又有小金龟重十一钱(背刻「司命帝圣祖宝」,腹刻「大中祥符神丹化铁」。),沉香刻三教像一龛,人物极小。
又佛像一龛,金字《法华经》七卷(后有唐大中八年比丘绍安记并抄写倪德言,未知便是元本或德言所抄。),银字《法华经》七卷(凡佛名卷名之类则金书。),《夹颂金刚经》一卷(间以金字。),菩提叶四片,文殊像(破碎不可舒卷。),罗汉十六轴,佛一轴,道者真冯极赞一轴,皆赐物也。
智新又尝住西京应天院。
归饭翠岩,同坚老及二三同游再过洪崖,芟草开道,坐岩石汲泉烹茶,纵观飞瀑而行。
坚老遂别。
三徐祠下至江头仅三十里,昨日盖误而迂也。
新昌周迪功承勋希稷留刺。
夜来大风,归舟犹未息。
晡后挂帆,汪养原运使飞盖崖边,不能留也。
行十六七里泊石州夹,李全持永和书来。
庚辰,五鼓雨雪交作。
乘风而行,辰时至生米镇一号西岭旌阳之仆许大遗米得名,见《十二真君传》。)
玉隆人轿未至,以小舟游至德观
观在洲上,四面皆水,相传施肩吾钓台,唐则天时胡慧超置观。
兵火后重造,尚未备,惟坛上一株甚大,云慧超所种也。
有轩临江,可观。
命二道士弈,谬甚,取酒饮之,并饮知观胡天常。
午未间玉隆人轿方至,不果行。
刘信自府中来。
辛巳,黎明携家登岸。
雨虽止,泥淖没骭,肩舆者甚劳。
约四十里乃至玉隆,是为道家逍遥山福地。
前有胡詹庙汉州二吏。),次度龙冈桥。
按玉隆在西山之南,初不见西山,惟此桥略见之。
而言西山则起于玉隆,终于吴城山,其间寺观约数日可周
又有天宝洞,在三十里间云。
次有龙冈亭,八月一日开观,则以七月二十八日于此设净坛醮。
知宫熊师古、副宫熊大正来迎,馆于逍遥阁下。
宫本金氏宅,许旌阳来得之,晋宁康二年八月一日受命,十五日上升。
初名游帷观徐铉篆额。
大中祥符间改为玉隆观。
政和二年封神功妙济真君六年加玉隆万寿宫之号,仍缮修之。
东为三清殿,次真君殿,次道馆,皆横列为屋数百楹。
真君殿前古柏围丈五尺(《十二真君传》云施真人手植。),其半已枯。
每岁八月开观时,四方之人纷至,采其叶以疗病。
左有丹井,已眢。
右有药臼、石函臼,亦裂矣。
又有修行钟,刻姓名甚多,止曰戊辰岁,疑本朝开宝初也。
宫门外有《大周洪崖洞真先生胡尊师碑》,司马贞(其文称名处曰利真。)
言尊师名超(即胡慧超。)长安三年葬旴母靖之西合里山。
道言靖,犹释氏精舍也。
今旴母靖在逍遥阁墙外,亦有巨柏围丈五而不枯。
旧有亭,今废(旴母盖超之母。)
此去筠州奉新皆六十里。
壬午,早,焚香毕,再周览而行。
宫西面百步有小观,榜曰太虚,周真人上升于此。
旧名宣诏府,有保大五年丁未岁陈元裕记。
治平四年赐今额,政和癸巳李山为之记。
龙冈相并有彩鸾冈,以吴彩鸾得名彩鸾遗迹在奉新县。)
未后复至生米镇。
监渡使臣下班祗应张宏者,河间人辛巳岁隶大汉军,李宝海道俘以来。
承议郎新指使张玠求附别舟,许之。
解维牵挽才十馀里,宿下石溪。
癸未,无风,行甚缓,晚泊市汊。
筠河自此出,人烟甚盛,号新义镇,闻岁有火灾。
甲申,无风。
晡后过抚州河口,夜宿丝湾。
乙酉,雨,粗可挂帆。
早至曲江镇,赵常熟无咎来迎,同至其所。
寓正悟寺,有板碑记寺兴于隋而葺于伪吴乾贞中
殿背两壁分画骊山华山图,云是郭熙笔。
临流有内观阁,程子山尝留诗。
无咎云对岸渔者近获古器,有双鱼洗,镂「石尤巧」三字,又有器刻「阳燧富贵」等字。
午时次丰城,李宰愿、冯察推师直千乘并相候。
南安深罢归,继至。
略登宝气亭。
夜留冯推饮,雷电作而雨。
丙戌,风顺,冒雨行四十里,厨船触大舟,几覆,与去岁遇风涛之地相迩也。
晚未至樟镇七八里宿。
丁亥,午后至临江军太守李仲权通判赵奉议伯濠录参迪功师益、司户章迪功子获、知清江县张宣义陶、丞赵承事彦礼主簿桂迪功随、主管玉隆观任朝奉子严、新知兴国军向朝奉澹伯海、新通判邵州向奉议伯元、军学教授唐迪功友闻、新吉州教授杨从政愿谨仲并相候。
唐、杨皆同年也。
访王元老寺丞之妻宋五娘家。
元老郑人,宋即先妣外家,其子坪权新州阳春,已死。
泊舟行衙,即贡院也。
戊子,早至军学观石刻,赴李守会。
军治据富寿冈,后圃有清江台阁皂山
山虽小,颇类匡庐,江心又有萧渚。
晚别任子严同游盘园,饮于喜归堂。
二鼓归,大吐。
己丑,军中以久雨祈晴。
赴向伯海兄弟会,芗林益葺。
归已日暮,移舟光孝寺下。
是日欲留两同年饮,客众不暇,以酒果遗之。
军治侧有中大夫曹戬家,因锄地得古墓,椁朽而棺如故,其中皆清水,遗骨具存,木梳犹在。
验塼志,云开宝年葬筠州某乡村,盖此地初隶筠,后方置临江,城郭迁徙如此。
江涨。
庚寅,早,移舟慧力寺下,携家往游,去岁至此亦是日也。
巳初解去,风稍顺,至石口亦暮夜,距清泥尚数里,离军才四十馀里耳。
终日对阁皂山,闻自永泰陆去可三十里,来岁当来游。
辛卯,风正。
巳时至新淦县,宰陈通直浃、临江判官张文林权立之、新吉州永丰谢迪功承休、蔡秀才焕、字克明,郡人也,尝为宋景晋门客。)谢生铸、致政杨宣教扶图南并相候,馀客皆去岁相见者。
报谒过市中,谒陶母墓,有徐锴碑。
德夫侍其母及妇妹来舟中,具饭待之。
杨图南送所编《玉笥山宝箓》。
壬辰,庐陵胡从政思成经过相候。
辰后解舟,晚泊峡江滩下,非风力不能至也。
癸巳,早上峡江滩望玉笥,晚将至桐江宿。
十二月甲午朔午后,十四弟、平上人来迓,得邦衡梅字韵诗,答之。
过元潭,登崇玄观。
观有许旌阳剑,其长不盈尺,未必旧物也。
殿对大樟,或云旌阳手植。
其上数十步,江水盘涡,潭在其中,或云封蛟之穴也。
望山顶有石,相传旌阳试剑石也。
晚过元石滩,宿劳桥。
乙未,长道及永和相识皆来迎,同至吉水县少泊。
知县左奉议郎杨獬、太和主簿右迪功郎王正之监酒税陈承节邦杰、尉祝迪功邦基、万安主簿朱从政霖、新郢州长寿尉马之任、赵监庙善绎、承信郎彭思元并相候。
午后与长道、陈立夫小酌。
乘风解舟,晚泊梅林渡
丙申,早乘风至霁虹亭,守倅及郡官来迓,弟、侄、甥自永和来。
邸报:十一月四日行朝大雷电以雨,五日降诏责大臣。
九日宣麻,左相叶颙右相魏杞并以本官宫观陈俊卿参政刘珙同知
丁酉,雨,赴州会。
戊戌,腊,大雪
巳后至永和,归家饭讫,胡邦衡相候。
招季怀,以小舟置酒,同至值报谒。
二鼓,复饮三杯。
欲顺流归,以月黑而止。
己亥,早还舟中,具饭留长道七兄及乡人孙次山司法甫、蔡伯高兴伯
庚子,同老妻□至寺居,以经水柱朽,稍葺之。
辛丑,阴雨不已,七兄来舟中小酌。
连日遣数处投书,人颇劳。
壬寅,奠长冈。
赵从政彦侁自城中来,留饮。
癸卯,前宁都周通直绘、朱浒、朱岑兄弟并相候。
甲辰,马伯达相候,清之子也。
两日方晴霁,晚复雨。
乙巳午后迁入旧寓。
丙午,家集。
遣漕舟还豫章
戊申,早至长冈赴长道会。
晚雨寒,天气殊靳晴。
己酉,早留武次韦饭。
晚待陈平叔
庚戌,早令照老待隆庆达老,又待本觉僧本崇及青原行者祖稔。
崇将守罔极庵,稔干庄也。
晚饯七兄。
辛亥,早至江头送七兄及嫂如衡阳
具饭待长道及孙大同司户
壬子立春,举杯应节。
癸丑,晴,崇上人过罔极庵。
甲寅,早留德源饭。
午后小儿医范世事来,亦饭之。
乙卯(佚。)
丙辰,早微雪,旋霁。
长道饭,赵从义适至,同之。
午后头痛甚,以昨夜久坐感寒也。
丁巳(佚。)
戊午乐顺之自青原来,因招长道共饮。
武义十一月十六日书,闻未得代。
己未(佚。)
庚申,季怀以小诗送六出一枝。
自归今日方到西庵已烂缦。
辛酉,闻大兄为婺守劾不督财赋,恐得祠。
壬戌昆山徐兴至,闻外舅以十月二十六日葬。
癸亥黄昏雨霰,享外氏(《杂著述》卷七。)
基:右引作「暮」,属下读,当是。
日湖文集序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九、《西山文集》卷二八
《日湖集》者,故观文殿学士长乐郑公所为文也。
昔河汾王氏尝谓文士之行可见,因枚数而评之,曰:「谢灵运小人哉,其文傲;
沈休文小人哉,其文冶;
君子哉思王,其文深以典」。
至于狷也、狂也、夸也、诡也,皆以一言蔽其为人。
夫文者技之末尔,而以定君子小人之分,何耶?
抑尝思之,云和之器不生茨棘之林,仪凤之音不出乌鸢之口。
自昔有意于文者,孰不欲媲典谟、俪风雅,以希后世之传哉?
卒之未有得其彷佛者,盖圣人之文元气也,聚为日星之光耀,发为风尘之奇变,皆自然而然,非用力可至也。
自是以降,则视其资之薄厚与所蓄之浅深,不得而遁焉。
故祥顺之人其言婉,峭直之人其言劲,嫚肆者亡庄语,轻躁者无确词,此气之所发者然也。
家刑名者不能析孟氏之仁义,祖权谲者不能畅子思之中庸,沉涵六艺,咀其菁华,则其形著亦不可掩,此学之所本者然也。
是故致饰语言不若养其气,求工笔札不若励于学,气完而学粹,则虽崇德广业亦自此进,况其外之文乎?
此人之所可用力而至也。
持偏驳之资,乏真积之力,而区区以一锸儗江河,宁有是哉?
公天资宽洪而养以静厚,平居怡然自适,未尝见忿厉之容,于书亡所不观,而尤喜闻理义之说,故其文章不事刻画而敷腴丰衍,实似其为人。
自少好为歌诗,晚释政涂,优游里社,凡岩谷卉木之观,题咏殆遍。
真率之集,倡酬递发,忘衮服之贵而浃布韦之欢,又非乐易君子弗能也。
然则观公之文者,其可不推所本哉!
开禧初,某将试词学科,见遗以诗,所期甚远,盖其辱知也旧矣。
岁在己卯,以文编见寄于温陵,属使序引。
念公方与闻大政,不敢剧为也。
岁月飙驰,距今十稔,而云门之木拱矣。
公之子逢辰又数徵前诺,挂剑之谊,其敢有忘?
辄论次其说如此,盖非独发公之蕴,且将使学文之士知所本云。
集凡若干卷。
绍定二年九月甲申建安真某序。
冯义由解围番贼转两官制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四五、《竹溪先生文集》卷五
排难解纷,见臣子保邦之节;
报功崇德,为人君驭众之恩。
尔素敦诗书,晚从金革,遭时多难,报国一身。
有嘉乘鄣之功,肆颁增秩之命。
保兹荣宠,毋怠钦承。
铅山县修学记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三、《西山文集》卷二五、嘉靖《广信府志》卷一二、同治《铅山县志》卷九
铅山学自淳熙中蒋侯亿修之,距今绍定初元适五十祀矣。
向之修者益坏,士无所于业,县方疲于供亿,何暇议学校事,诵弦之音至或旷岁弗闻。
吴兴章侯来,环视太息,亟思所以复其旧者。
居未几,政修财羡,乃度功而赋役焉。
首辟肄业诸斋,更棂星门,缮藏书楼,升从祀于东西厢,祀先贤于某所,由内达外,莫不焕然矣。
又惟廪士之储未裕,则括废寺若绝家田合若干亩,充榷入之取,征榷钱三万佐其费。
士之业于斯者,得以优游砥砺,益富厥艺。
是岁秋赋登名倍他日,明年对大庭者凡六人,士欢然曰我侯教育之效也,则以书来,属识厥事。
某惟淳熙之役,子朱子实记之,格言丕训,昭揭星日,某何人斯而敢嗣音!
独尝熟读乎《记》之辞,有曰:「古者以德行道艺教其民,学者于日用起居食饮之间既无事而非学,其于群居藏修游息之地亦无学而非事」。
于虖!
斯言至矣,试相与阐绎其义可乎?
盖古者学与事一,故精义所以致用,而利用所以崇德
后世学与事二,故求道者以形器为粗迹,而图事者以理义为空言。
此今古之学所以不同也。
自圣门言之,则洒扫应对即性命道德之微,致知格物即治国平天下之本,体与用未尝相离也。
自诸子言之,则老、庄言理而不及事,是天下有无用之体也;
筦、商言事而不及理,是天下有无体之用也。
异端之术,所以得罪于圣人者,其不以此欤?
世降益末,为士者壹以辞艺为宗,内无穷理尽性之功,外无开物成务之益,此子朱子所为深忧而屡叹也。
今之学者诚知学不外乎事,事必原于学,讲论省察,于二者交致其力,则其业为有用之业。
及其至也,其材皆有用之材,其仁足以成己,其智足以成物,然后为无负于钜人硕师之教,而亦贤大夫所蕲于士也。
若夫群居终日,惟雕镂琢刻是工,于本心之理不暇求,当世之务不暇究,穷居无以独善,得志不能泽民,平生所习归于无用而已,是岂朱子立言开教之指?
亦岂吾侯所为作成尔士之意哉?
侯名谦亨,字某,尝令扬之泰兴,又宰斯邑,所至以养民造士为首政。
方役之未竟也,盗发邻境,势张甚,侯大饬守备。
有请姑辍是役者,侯曰:「既作泮宫,淮夷攸服,教之能驯彊暴如此,况区区小丑乎」!
迄不为辍。
既盗卒不能犯,而学亦以成。
其成实二年十二月丁巳,相其事者,邑之士祝大椿云。
宋通直范君墓志铭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二、《西山文集》卷四三
始余为延平从事,闻郡城之东,凿滩之上,有贤士寓焉,曰拙逸范君。
其学邃于《易》,其文长于歌诗,其为人意度娴雅,而介直以和,其仕勇于及民,而啬于营己。
君时官湘中,余弗获从之游,独得其所为开禧太平讽咏者读之,为之慨然,太息以悲。
当是时,权臣骤开兵端,三边大震扰而根本内蹶,识者廪焉有朝夕忧。
大官贵人,沈酣宠利,曾亡出一言以救时病者,君青衫老州县,乃独隐忧愤叹,若己任其戚休。
顾位下官薄,不得荐所闻于朝,则放古者风人托物之谊,为之诗以讽。
其词明白痛切,一倡而三叹焉,冀在位者闻而悟,悟而改也。
未几,权臣诛,天子躬亲听断,更大政令十数条,往往与君言相合,而君久矣勌游,已无意于仕矣。
呜呼,惜哉!
君名机,字纯之,其先幽州人,徙毗建,又徙延平
曾大父某,某官,赠某官。
大父某,某官,赠某官。
父某,某官,赠某官。
乾道初以父任为建宁府瓯宁主簿,历抚、池二州司法参军福州怀安丞、知秀州崇德县岳阳军节度推官、知潭州宁乡县湖广总领所干办公事
嘉定八年,以通直郎致仕。
此其历官之次第也。
池州时,江左大旱蝗,流民襁负相属,郡委官行赈恤事,君为择僧庐閒旷者分处之,其第给钱皆有法。
竟事,民得无转徙沟壑以死,咸德君,君盖未尝自尸其功也。
崇德,今畿内县,使客经行亡虚日。
故例,讼者有鬻纸钱,里正有展限钱,以供厨传若他冗费。
君曰朘穷民以贸虚誉,吾弗忍为,悉罢之。
有盗牛杀人而逸者,尉逮其邻,抑使诬伏,君察其妄,释之,移尉使求真盗。
尉大诟怒,至白部使者,以纵盗诋君。
居亡何,盗获于他邑,果前杀人而亡命者。
及为宁乡,适大兵屯汉上,军用百需,率分配诸邑
其会迫遽甚,君调度有方略,卒不使毫发病民。
是冬,虏犯襄阳,围安陆,声摇湖湘间。
父老举建炎故事,请徙邑大沩以避。
君曰制动当以静,虏安能遽及吾圉,今仓皇委去,是自扰也,卒不为动。
宣抚使檄君兼幕府,有谓君盍舍此自脱者,君曰:吾宁横身以庇民,不忍择利以便己。
明年春,虏游骑薄江陵,潭帅恐,亟下属邑调民,为乘城拒守计。
君谓此祇以速乱,乃为书具陈其必不可之状,帅悟而止,虏亦自解去。
既而饥疫并作,死者相枕藉,君惫心疲精,瘗其胔骸之暴露者,为粥以饲其饥且羸者,收育孩稚之无所归者,所活几不胜计。
此又其居官行事之可纪者也。
然君之于仕,期亡负职守而已。
前后所值大吏亡虑数十人,其不知君者,未尝自贬以求其知;
知君矣,未尝幸其知而求进也。
其在建事梁文靖公,在三山事赵忠定公,二公名知人,吝许可,皆器重君,称道其美弗置。
及二公当国,君以调选至都城,率从吏部铨注阙而去,丞相之门无一迹焉,非知命其能之乎!
其令畿邑,有中贵人衔命过者,致馈于君甚设,或谓盍厚报以结其欢,君曰若主瘠环,是无义命,卒却其馈弗报,又非知命者不能也。
世道日圮,士大夫以茍得为贤,权门势涂,有一隙可乘,虽乞墦由窦不复顾人嗤笑,观君所守独卓卓如此,可不谓贤矣乎!
君既致其事而归,自谓超然释去柴栅,遂益肆其力于诗,清新雅澹,妙达理趣。
有《月华集》及某集若干卷,藏于家。
盖君之少也,受诗律于从祖父隐翁名漴,尝从山谷黄史游,得其指授者也。
自金紫公擢儒科,五子继之,里人目其居为六桂。
至君之先大夫与其二昆复继之,盖一门三世,而以名第进者九人焉,衣冠之盛,近世未有。
君亦四上礼部,虽卒不偶,而力学工文,蔚有光烈,士论韪之。
晚即六桂旧堂,稍加完葺,聚书课子,日吟哦其中。
山容溪光,照映几席,其视世人所谓宠辱荣戚泊如也。
归休五年,无一日之疾。
岁在己卯,年八十一,以寿考终,时二月六日
夫人柯氏,有懿德茂行,先君四年殁,葬于剑浦县板桥冈之原,赠孺人
生二男:曰煴,早卒;
荀龙,以文行著于乡,尝举进士,未第也。
三女,婿迪功郎赵善遝、黄橐、夏莹。
孙男四人,女一人。
荀龙既以某年某月某日合葬君于柯夫人之墓,而以建安江君畴之状来谒铭。
予盖闻君之风而兴敬者也,生虽不吾识,死乐为之铭。
铭曰:
巧劳拙逸,先觉实云。
胡世之人,巧者纷纷!
问奚以然,曰不知命。
命实在天,而以力竞。
营营夏畦,君子所怜。
宁拙于人,以全其天。
君所自名,允矣亡愧。
我铭其藏,式示来裔。
寄题莫氏椿桂堂1186年 南宋 · 范成大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君不见衣冠盛事今犹昔,前说燕山崇德
联翩五组带天香,世上籯金贱如砾。
他年诗礼到云来,日日高堂称寿杯。
桂长孙枝椿不老,却比窦家应更好。
富中丞1130年9月 宋 · 苏籀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三、《双溪集》卷一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伏审柬在宸衷,擢领风宪
任隆献替,用乂抢攘,当大有为,盖非常选。
多士攸庆,前修不亡。
以道不虚行,人惟举类。
念昔烈祖之辅,有如郑公之贤,门绪萧然,闻望卓尔。
庙食赫奕,鼎彝著明。
后昆寔似其渊源,世俗岂知其髣髴。
取故家之成效,在高位必仁人。
温故益新,象贤崇德
典刑有自,箴训可追。
今海岱失于太平,而黔黎丧其常产。
约己陈锡,将以收敌忾之心;
公听使能,将以建勃兴之业。
此意甚切,厥功惟谐。
从容访道之求,类非俗吏之事,必明哲同于山甫,而刚大比于孟轲,其智辩足以平厉阶,其仁强足以遵美志,汎应曲当,无颇至公。
伏惟中丞妙讲规模,深识壸奥。
蹇谔匪躬之节,高奇足用之文。
论思甚确而朝无阙遗,执法允明而士知趋向。
邮传于天下,谟辐辏于上前。
定倾丕平,制胜未战。
求懿德而肆时夏,总群策而殄妖氛。
谀鬼奸魂,巨蠹曩烦于白简;
散材泛驾,小疵稍洗于丹书。
知无不言,允副殊眷。
位邻揆路,迁补拟汉之大夫
进参调元,图任方今之近例。
籀粗为君子所与,竦闻长者之风。
读先正之书,愚不希其万一;
拜高轩之日,理有契于三言。
瞠然超轶之踪,率尔狂狷之作。
庆咏之切,敷染奚殚。
毛氏慈惠庄1231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四
气载理而流形于天地间,有馀不足,相为质也。
寒荄微息,一不遂其生,见者为动。
矧灵而为人,虽贵贱有分定,戚疏有差等,实同体也。
古者比闾而居,夫井而耕,出入必相友,守望必相助,羡不足必相补,凶荒必有待,委积必有给,莫非使民相生相养,以辅成天地生生之德。
所谓由溺、耻饥、内沟、挞市,油然发衷,非有为而为之也。
后世以身发财者,胶固滞吝,人缓急扣门,拒之恐不峻。
孟子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
人与万物并生,则与万物同体,乃今朝图夕惟,不越于一家一身之私。
吁,天之予人也,顾使之自有馀于一家一身矣乎!
人而不达乎亲亲仁民爱物之分义,则陷于不仁而非人矣。
予归自靖之岁,洪雅毛君拱己介予友史叔钦予谦得见,自言其家世崇德好义,道行于妻子,盖无不能充是心焉。
嫔董士族也,尝损金市田,岁储其入,而昏嫁、而丧葬、而疾病、而贫不自赡者,于我乎给。
董殁,拱己又裒馀金以广之。
今为田百亩,别其王祖之籍,筑之墙圃,书其疆畎而字之曰慈惠庄
惧后之不我引也,愿得一言以为子孙之遗。
予语之曰:吝啬者,阴气之常。
亦有粗见理道,颇乐施予,不过泥滞于佛老卜祝之间。
至于力行诸身,予当其义,不为异端榜,可以为难。
子能充是心而行之,子孙安有不能以是心守之?
范文正公吴兴义田到于今莫敢废,子无愧于范公之心,虽百世可知矣,子何病诸?
不然,匪义之循,惟惠之行,如异端有施有报之说,责效于旦夕,是有为为之,本之则无,其能久乎!
毛君作而曰:拱己虽不敏,愿书以为记。
皇太后尊号玉册文天圣八年十一月 北宋 · 王曾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九、《宋大诏令集》卷一三、《宋会要辑稿》礼五○之一(第二册第一五三三页)
维天圣二年岁次甲子十一月乙酉朔十三日丁酉,嗣皇帝臣某谨再拜稽首言:恭以为天下之母者,爱育之功博;
居域中之大者,覆载之道均
乃有饰盛礼以推崇,因强名而丕显,以恩则尊亲偕极,以义则中外一辞,表德垂鸿非可以报也。
况乎保宁丕绪,抚览权纲,格万宇之洽平,副舆情之输戴,式隆称号,以播休铄。
伏维皇太后陛下聪明淑哲,渊默懿恭,袭御龙之遐源,启曾沙之瑞命。
辅佐先圣,辑睦藩房,申翊宫朝,叶敷阃教。
服图史之至诫,慕黄老之微言。
乃正位承天,居尊治内,勤俭之化,式于中闱,和平之风,被于四表,王基允固,睿问载融。
曩者号弓在辰,仍几有命,粤以大宝,付于菲躬。
茕茕哀荒,惧罔攸济,实赖慈荫,以授鸿图。
上奉顾托之明,俯慰迩遐之望。
详录机务,咨谋政经。
宪祖宗之旧章,勖官师之凝绩
本乎子物之惠,济乃守成之业。
今蛮夷欸附,封宇靖安,百度聿修,六气时若。
肇禋肆类,克展上仪,享是休嘉,率由保翼。
故得公卿庶尹、藩岳守臣、武旅戎酋、缁黄耋艾,咸谓周有《思齐》之什,播于声歌;
汉有「长乐」之谣,垂于竹帛。
斟酌前训,拟议盛猷,允非鸿名,莫扬盛烈,绵代旷典,自我而著。
犹且推美而弗有,约己以至谦。
连袂叩阍,露章五请。
臣得以因人之欲,拜疏于内,甫回冲虑,乃徇公言。
夫含章履顺之谓应元,诒训率下之谓崇德体仁所以膺寿臧之福,宣慈所以隆圣善之懿。
不胜大愿,谨与百寮士庶奉玉册琮宝,上尊号曰「应元崇德仁寿慈圣皇太后」。
伏惟懋叶欢心,诞膺洪册,承七庙之流祥,受九昊之敷锡,拥佑家邦,祉祚无极。
臣某诚欢诚抃,顿首顿首,谨言。
皇太后尊号册文明道二年二月 北宋 · 吕夷简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一、《宋会要辑稿》礼五○之三(第二册第一五三四页)
嗣皇帝臣祯谨再拜稽首言:恭惟神器之重者,必能充其道;
措天下之治者,乃可飨其尊。
虽复虔巩大猷,抑畏先宪,用藏功表,迹隐言外。
至于体乾之健,则四德随具;
法坤之顺,则万物自光。
乃知圣人施尊名,建显号,有以答四海之望,未始阙三神之欢。
况夫有亲之恶,有国之典,有亿众之勤请,有冲人之奉承,则鸿徽景烁,揭无垠而耿千古,不得为身专辞也。
伏惟应元崇德仁寿慈圣皇太后陛下,徇齐懿淑,钦明敦大,《葛覃》表乎成德,「伣天」表乎睿姿。
内辅先帝,布昭阴教,柔风彷佛,大和絪缊。
惟深以钩天下之志,弥简而知天下之阻。
及真庙冯玉缀衣在庭,遵扬审训,参录庶务。
时惟寡薄,嗣膺神,惧德弗类,惟天难谌,实宝慈,佐佑丕业。
于是进耆哲,黜憸壬,鼓清风,皂群品。
蒸云以濡之,揭日以照之。
回霜收电,恤狱行之苦;
金声玉振,制条令之当。
不爱牲牷,以裕于神;
不刓印剑,以宠其勋。
好直而无翳陈,育材而善多士。
浣衣训俭,程书戒勤。
出入十年,上下一德。
乃至师兵不试,方陲无警。
一介之使朝服,以至穹居;
丈馀之组驰轺,而抚西夏
荡然王德,无思不服。
遂能内外有谧,宪度具张。
俗去奇邪,民复敦庞。
箫勺之和极天而蟠乎地,义慈之爱浃肌而沦于髓。
祓其疠疵,内之仁寿。
百昌蕃芜而竞乎昏作,三辰阳明而顺乎发歛。
使𦕈𦕈之质,托王公之上。
无遗无愆,令重雍越成。
于缉熙,于光明。
谅非谆诲,畴臻于此?
此曩以崖略上德,形容丕称,大功日新,舆议未惬。
方今欸谒庙祏,祇见祖宗。
馨香升闻,休嘉震动。
而廊庙文武,相臣将臣,卿尹帅校,家陪耆艾,仙释之净众,要荒之渠长,蔼然咸造,以义固争。
佥曰:备物不膺,无以贲天命;
谢生不怀,无以绥万国。
况即旧典,创新制,则因而易明;
略小节,著大美,惟称而后可。
窃订茂实,以增圣号。
陛下方复允恭克让,劳谦终吉,连袂五请,始曰俞哉!
夫高明资始,是之谓应元
思睿周达,是之谓齐圣;
鼓舞范围,是之谓显功;
敷施迈种,是之谓崇德
睦族济众,是之谓慈仁
祈年思永,是之谓保寿。
臣不胜大愿,谨遣摄太尉、太庙藉田大礼使门下侍郎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吕夷简上尊号曰应元齐圣显功崇德慈仁保寿皇太后
伏惟钦受洪册,昭迪成功。
揖道观妙,授天比崇。
迈任姒之踵武,袭黄老之渊宗
乂安鼎祚,以摅无穷。
臣祯诚欢诚忭,顿首顿首。
谨言。
奉和御制读晋书(三首并注) 其二 1015年9月13日 北宋 · 夏竦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李重推清雅,初传友爱名。
嘉言为时发,大谊傅经明。
崇德诚堪慕,修身岂易倾。
留心众才举,千载仰铨衡李重清雅,以友爱著称。赞曰:嘉言在兹。重迁中书郎,每疑议,参以经典。为平阳太守崇德化,正身率下。为吏部郎,群才毕举。史臣曰:锐志铨衡,留心隐逸。)
甘州外甥回纥汗王伊噜格勒可特进怀宁顺化汗王制1017年3月16日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文庄集》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王者孝治万方,盖重展亲之典;
恩加群后,务昭崇德之规。
矧在吾甥,久绥远略。
特举褒优之命,用伸眷倚之怀。
具官某茂烈传家,英威服众。
智虑深邃,详练于武经;
志行直方,克敦于臣节。
而自抚临西夏,屏翰中原,允彰保塞之勋,特茂勤王之业。
仍远修于职贡,是愈见于忠诚。
实简朕心,特隆朝奖。
进褒功之懿号,兼驭贵之殊荣。
夐越等威,用旌忠毅
噫,山河誓宠,朕务在于推恩;
金石盟心,尔无忘于报国。
终始一志,以保令名。
可。
全椒杜簿 宋 · 张九成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二、《横浦先生文集》卷一八
某与光远相别几二十年。
前此谪居岭北瘴烟之中,无复生理。
圣恩下逮,既许还家,复叨郡寄,然衰老摧谢,白须满面,岂世间长久物?
已请宫祠,倘遂所愿,即当扁舟相过,一杯相属,以庆再生之乐,何慰如之!
某前在横浦,闭门自讼,不通水火,况敢万里致书乎?
至于独居自语,谓人物如吾光远,风度文章,操履学问,尚在布衣,未摅远业,则唧唧终日。
忽承书问,久思姓名,未敢启缄,问之来介,则云自崇德来,知必吾光远也,不胜喜慰。
又知登科第,主簿全椒,过有门生之称,徒切愧恐。
某无状,不容置之朋友之列耶?
执手有期,临风忻抃。
燕乐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六、《演山集》卷二八
乐府更修,咸备八音之美;
政庭按试,悉收万物之和。
文以中声,颁于列郡。
宣一人之睿意,通四海之欢心(中贺。)
窃以雅颂大成,圣神高致。
盖非一日之能积,是必百年而后兴。
累圣继承,历朝因革。
郑、卫不作,观和有为。
恭惟皇帝陛下圣翼以能,法根于道。
超则侔天,而渊默乎言意之表;
俯则应世,而优游乎名数之间。
泛歌天地之呈祥,兼播帝王崇德
具五为而不欠,散六感以无淫。
部下审音,已失远夷之器;
堂中侑食,如临太古之庭。
朝野感通,人神欣抃。
贤不家食赋(尊尚贤者,宁有家食。)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八、《范文正公别集》卷二、《历代赋汇》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卷五
国家广辟四门,推贤可尊。
俾进身于禄位,宁退食于丘园。
出仕文明,万钟之荣自足;
不居侧陋,一箪之乐奚论。
当其王道勃兴,圣人在上,纳忠良而罔怠,庶弼谐而无旷。
敦三接而何善不臻,达四聪而无远弗访。
思举之士,效明试于勋庸;
崇德之人,耻素飧而高尚。
莫不濯缨交进,束带相先。
上既谐于辅圣,下绝见于遗贤。
克勤于邦,自重茵而列鼎;
不出其位,宁凿井而耕田。
遂使献替无亏,经纶是假。
外兼济于黔首,内尽忠于王者。
行爵出禄,但见其圣人养贤;
论道经邦,讵闻乎君子在野。
岂不以天下之政也,惟贤是经;
天下之情也,得贤而宁。
所以宅兹百揆,所以康彼万灵。
靡吟皎皎之驹,已縻好爵;
宜咏呦呦之鹿,尽宴明庭。
彼茹而隐者,亦士之丑;
饮泉而居者,何乐之有!
曷若我美禄是干,良时是偶。
如蛟龙兮得云雨,异麟凤兮在郊薮。
是以子牙就聘,求鱼岂恋于水濆;
伊尹逢时,执耒宁思于田亩。
美夫圣主斯在,明贤不遐。
咸簪缨而奉国,岂菲薄而在家。
端冕之前,既协盐梅之用;
衡茅之下,谁兴葵藿之嗟?
士有学禀素风,运逢皇极。
方励入官之业,获颂养贤之德。
幸奏艺于尧阶,庶无惭于家食。
临川羡鱼嘉鱼可致,何羡之有。)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范文正公集》卷二○、《历代赋汇》卷一三七、《古今图书集成》禽虫典卷一三四
彼何人斯,在水之湄。
嘉鱼之美矣,临长川羡之
瞻之在前,殊有忘筌之意;
求之不得,宁无结网之思。
徒观其纹浪不惊,锦麟咸遂。
或在藻以安性,或戏而从类。
但见嬉游,固难驯致。
常自适于清流,若有待于芳饵。
在渊游泳,疑庄叟之梦来;
依岸噞喁,讶平子之书至。
泼泼晴波,在彼中河。
可以登庖,为笾豆之俎;
可以升鼎,俟盐梅之和。
顾丝缗而则不,俯漪涟而奈何。
凝睇依依,控鲤之方安得;
含情默默,思鲈之兴何多。
惜矣空拳,眷乎颁首。
止疚怀而肆目,自朵颐而爽口。
几悔恨于庖无,徒讽咏于南有。
心乎爱矣,愧疏破浪之能;
敏以求之,惧速凭河之咎。
烹鲜尚赊,谋之未嘉。
弗经营于纲网,空顾慕于鲿鲨。
非达士之识矣,其愚人之意耶?
胡不为施罟之功,岂劳弹铗;
胡不学投竿之术,自取盈车?
又何必其志营营,其图琐琐,徘徊乎水泽之畔,怏怅于泉源之左?
亦由射雉之子,即亡矢以胡为;
待兔之人,非设罝而奚可。
然则有为者必先其器,所羡者何止于鱼。
器则可为,讵见力不足者;
鱼或空羡,又岂得而食诸!
在临事而求己,将触类而起予。
五饵不陈,钓四夷而莫至;
三网不缉,罗兆民而则疏。
至如居人之常,为邦之彦,欲高位而是蹈,当崇德而无倦。
修天爵而人爵从之,何烦健羡?
黄世永哀辞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七七、《诚斋集》卷四五、《永乐大典》卷七六五一
乾道乙酉秋七月,予因谒乡先生武冈史君罗公,公曰:「子之友黄世永者死矣」。
世永之父元授得州南雄六月某日,世永自行都侍南雄公西归。
贵溪逆旅,南雄公疾不起,后一日,世永亦卒。
或曰皆暍也,或曰世永毁也,予闻之心折,泣且疑。
后月馀,得中书舍人周公子充与友生胡季永书,与武冈公之言不异,于是哭之尽哀。
世永名文昌南丰人
自其祖至世永,三世策进士第,而世永策第时年最少,盖生二十有一也。
初主赣县簿,予时为州户掾
予之来去后于世永者一年,而为寮者三年。
一见即定交,世永之高远深博者,予不能竟也。
其学以不愧屋漏为宗,于文无所不能,能无所不工,嘻笑立成,而不似立成者也。
予每往观其政,则见老稚丛于堂,莫见世永也。
披而入,则世永执笔决遣如飞。
前者未出,后者入,夜分乃已。
世永不烦,民亦不咨,吏亦不欺。
初以为世永勤且严,然旋观三年,如初之观,竟不见其呵一民、笞一吏。
勤者亦懈,严者亦穷矣。
世永果勤且严者耶?
绍兴戊寅三月世永白太守去,出城五十里不得行,田里之民环而止之者数十百人,曰:「主簿去我,我不可生矣」。
相与执舆,折山花以簪世永,持浊醪以觞世永
而其老者五六十人疾走赣之宪台,列辞以乞留,司宪御史黄公无以遣,则好谓之曰:「汝不爱黄主簿乎」?
皆怒曰:「否」!
曰:「留而塞,与去而通,孰爱孰不爱也」?
乃皆曰:「然」。
不得已,泣而散。
予时亲见此事,以为今之守令罢,则先期戒吏民以卧其辙,此足荣不足荣耶?
以今之欺而谓古皆然,若世永于赣之民,乃有此。
古之所书卧辙云者,久矣乎使予之不信也;
使予无所不信于古之云者,世永哉!
虽然,予于世永之事亲见者也,古之书者又不知其亲见否耶?
未几,浙水西部使者邵公辟世永秀州崇德县,时某令者待崇德次三年矣,适及期而辟书下,世永执章力辞,士大夫义之。
或者曰矫也,见义则不懦于避,见利则勇于不避,此或者之所贤也,世永得辞其矫哉!
世永都下未调,势家子有阶中人得法从者,台谏相视不怪。
世永袖文书谒御史朱其姓者,责以天下公议,御史怒,未有以发也。
中书舍人张公安国世永之风而悦之,曰:「天下乃有此士」!
即荐于朝,得召,世永辞焉。
御史亦言于光尧曰:「黄某沽名躁进」。
世永自是偃蹇江淮间。
上立之二年冬十二月,以人望起故大丞相国张公督府而再相之。
公至,首荐世永,授枢密院编修官
未赴,公为群小挤去,而世永亦复论罢。
今二年矣,而遂死耶?
嗟乎!
哀哉!
世永年止三十有八,而官止左从政郎,而其立已如此。
遐其年,亨其位,以讫其施,其立何如哉!
虽然,寿且贵而莫之有立,有立而莫之寿且贵,政使世永自择,宜何择也?
然则世永可无憾矣,而予犹哀之耶。
嗟乎!
才珍于天而捐于人,厚一邑而薄天下,吾意当世君子之用心不宜有此也。
不宜有而有焉,则予之哀独为吾世永哉!
乃书以寄其子枢,而为之辞曰:
圣门际天而不可径兮,子聚粮以疾趋。
古文熄而哇郑兮,子独追而雅诸。
众皆赏其襮而遗其里兮,知全者不在予。
仕者谓赣民之嚚兮,不啻妹邦之夫。
何子之仁以莅兮,若膝下之乳雏?
予惟子之规兮,则未知封屋之迂。
沐猴豸而罔腼兮,子发上而衡盱。
舍己躁进而谓子躁进兮,宜不曰沽名之非愚。
世切齿于彼之晚霣兮,流涕于子之不晚殂。
庸知天之不子祉兮,不厚彼之辜?
惟师友之恩纪兮,一饭而九其吁。
天不予棐而夺予朋兮,半其济而亡舻。
决汝汉而东之兮,曾足为予泪之馀!
若子之死而不死兮,不亦名星日而骨幽墟?
杜清献公祠堂 南宋 · 程公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三九、光绪《黄岩县志》卷九、《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三
淳祐八年春正月台州黄岩县以故大丞相清献杜公于学。
天下士也,砥节砺行,终始金石,崇论宏议,焜耀册书,精忠可质之鬼神,盛名明揭乎日月。
方百里之国,安能得以地产私其有?
然尝论之,天下惟是是非非不可泯于人心,而是是非非之公,订之乡党,为得其实。
必其修于身,行于家,信于州闾也,而后可使从政
由一命以上,推所学以行己及物,达而立乎人之本朝,以道事君,施利泽于天下,皆其取信于州闾者推之也。
盖古者尚贤崇德,始于校庠之习射习御,而乡先生殁,得祭于社之义,距古未远。
举三老孝弟有诏,月旦有评。
至于邦彦硕老,生有令闻,卒有遗烈,或立之,或树之碑。
江都相之茔,过者为之下马。
郭有道之葬,铭者自谓无愧色。
彼其徘徊顾瞻,悲慕绸缪,必有以心服于人,而人自不能弭忘者。
民之秉彝好德之懿,岂吾欺哉!
公之解送于乡,第春官,仕州县也,臞然一儒生耳。
掌故府四岁不迁,稍进而列属寺监,为郎中秘,安知其际更化于端平,任言事官,以直道结主知,以风节耸动四海?
逮其出辅硕藩,入扈禁橐,兼掌书命,擢贰事枢,寻见嫉于枋臣,归食洞霄之禄,犹前日一臞儒耳。
安知其积天下之重望,又际更化淳祐,入秉国钧,以全德终始也?
先是甲辰岁时宰以忧去位。
上观监久,若未有所属者,中外疑虑,异论蜂起。
公许奉祠寓霅,被起家之诏,以左螭直禁苑。
嘉平月之十二日,赐对便殿,昼漏尽十三刻而退。
日晏,宣麻之命遽下,秉烛问词头,公与宝婺范公并命,拜左右丞相
丙夜,二制脱稿进入,偶当上意。
翼旦路朝宣布,缙绅举笏更庆,都人士欢声如雷动。
上侧席延伫,驿召旁午,且申戒郡邑长吏趣发。
人情厌于朋比,徯公相国,一振刷之。
以六旬始克舆疾造朝,理机务甫八旬,而遗表上矣。
疾革,索纸笔,欲有忠告,淡墨数十字,仅一字可辨
上深悼,为之不视朝者三日
诏赠少傅谥清献
公许属当演纶,中有两联:「如闻馀息之仅存,颇欲有言而已涩。
虽数字欹倾而若辨,想九京忠爱之未忘」。
识其实也。
呜呼!
士君子幼而学之,壮而行之,每患乎无其时,无其位。
有其时,有其位,道可得而行矣,命之不淑,则天也。
天于斯民,何薄其祐而啬其予也!
意者气运之伸屈来往如环无端,苍苍正色,亦姑任其自然而已乎?
抑阴数偶,阳数奇,为善者不能以胜夫为恶者之朋,犹阳之奇不能以胜夫阴者之偶乎?
不然,何望治于上者注意之切若是,而事与人迕,十常八九?
温文正公所云:「四患未除,吾死不瞑目」。
吕献可临诀,谓天下事尚可为。
以今揆往,信可为于悒而流涕也已!
间者邑子戴君汝白过我溪浒,尝及其长官赵君必迨之意曰:「清献公祠堂成,惟畴昔心事之同,非程公孰当笔」?
顿首谢,不能自已。
无何以书来,申前请益坚。
尝闻黄岩之为邑,与赤城、雁宕冈阜联属,下际沧海,渺无涯涘,育秀孕奇,有衍未艾。
赵君之作斯堂也,尊贤纪善,崇化厉俗,非但为一邦衮绣之誇。
圭璋特达,近接耳目之闻见;
焄蒿悽怆,宁忘岁时之瞻思?
德容如存,风迹未泯,继自今父诏子,兄诏弟,此吾曹之乡先生也,则必竦然知所敬慕,退而自力于学,以求为矩矱之遵。
炳灵载英,岂特赋《三都》者得以专美于江汉哉!
公讳字成之,学者尊之曰立斋先生,而不以官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