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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必长史(二十三年正月 东汉末至曹魏 · 曹操
 出处:全三国文 卷三
长史王必,是吾披荆棘时吏也。
忠能勤事,心如铁石,国之良吏也。
蹉跌久未辟之。
舍骐骥而弗乘,焉遑遑而更求哉?
故教辟之。
已署所宜,便以领长史,统事如故(《魏志·武帝》注引《魏武故事》。又《御览》二百四十八,案:《魏志·杜袭传》有「释骐骥而不乘,焉皇皇而更索」二语,盖两令皆有此也。)
公卿将军奏上尊号 曹魏 · 卫觊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二十八
相国安乐乡侯臣歆,太尉都亭侯御史大夫安陵亭侯使持节都督督军车骑将军□□臣仁,辅国将军清苑乡侯虎牙将军南昌亭侯臣辅,轻车将军都亭侯臣忠,冠军将军好畤乡侯臣秋,渡辽将军都亭侯臣柔,卫将军国明亭侯使持节都督督军镇西将军东乡侯使持节都督督军杨州刺史征东将军安阳乡侯臣休,使持节都督督军征南将军平陵亭侯臣尚,使持节都督督军徐州刺史镇东将军武安乡侯臣霸,使持节左将军中乡侯使持节右将军乡侯晃,使持节前将军都乡侯辽,使持节将军乡侯灵,匈奴单于泉,奉常贞,郎中令洽,卫尉安国亭侯昱,太仆夔,大理东武亭侯繇,大农霸,少府督军史将作大匠千秋亭侯照,中领军中阳乡楙,中护军陟,屯骑校尉都亭侯祖,长水校尉关内侯凌,步兵校尉关内侯福,射声校尉关内侯质,振威将军涅乡亭侯题,征虏将军都亭侯触,振武将军猛亭侯当,忠义将军乐乡亭侯生,建节将军平乐亭侯圃,安众将军元就亭侯神,翼卫将军都亭侯衢,讨夷将军亭侯慎,怀远将军关内侯巽,绥边将军常乐亭侯俊,安夷将军高梁亭侯炳,奋武将军长安亭丰,武卫将军安昌亭侯褚等稽首言:
等前上言,汉帝奉天命以固禅,群因天命以固请,陛下违天命以固辞,等顽愚,犹知其不可,况神祗之心乎!
宜蒙纳许,以福海内欣戴之望。
丁卯制书诏等曰:「以德则孤不足,以时则虏未灭,若以群贤之灵,得保首领,终君魏国,于孤足矣。
若孤者,胡足以辱四海?
至乎天瑞人事,皆先王圣德遗庆,孤何有焉?
是以未敢闻命」。
等伏读诏书,于邑益甚。
等闻《易》称「圣人奉天时」,而《论》曰:「君子畏天命」。
天命有去就,然后帝者有禅代。
是以唐之禅虞,命以在尔;
虞之顺唐,谓之受终。
知天命去已,故不得不禅;
舜知历数在躬,故不敢不受。
不得不禅,奉天时也;
不敢不受,畏天命也。
汉朝虽承委末陵迟之馀,犹务奉天命以则尧道,是以愿禅帝位而归二女。
陛下正于大魏受命之初,抑虞夏之达节,尚延陵之让体,所枉者大,所直者小;
所详者轻,所略者重。
中人凡士,犹为陛下陋之,殁者有灵,则重华必忿愤于苍梧之神墓,大夏必郁邑于会稽山阴,武王必不悦于高陵之玄宫矣。
是以臣等敢以死请。
且汉政在奄宦,禄去帝室七世矣。
遂集矢石于其宫殿,而二京为之丘虚。
当此之时,四海荡覆,天下分崩。
武王亲衣甲而冠胄,沐雨而栉风,为民请命,则活万国;
为世拨乱,则致升平。
鸠民而立长,筑官而置吏,元元无过罔于前叶,而始有造于华裔。
陛下即位,光昭文德,以翊武功;
勤恤民隐,视之如伤:惧者宁之,劳者休之;
寒者以暧,饥者以充;
远人以德服,寇敌以恩降。
迈恩种德,光被四表。
稽古笃睦,茂于放勋
网漏吞舟,裕于周文。
是以布政未期,人神并和。
皇天则降甘露而臻四灵,后土则挺芝草而吐醴泉。
虎豹鹿菟,咸素其色;
雉鸠燕爵,亦白其羽。
连理之木,同心之瓜,五采之鱼,珍祥瑞物,杂还于其间者,无不毕备。
古人有言:「微禹,吾其鱼乎」!
微大魏,则臣等之白骨既交横于旷野矣。
伏省群臣内外前后章奏,所以陈叙陛下之符命者,莫不条河洛之图书,授天地之瑞应,因汉朝之款诚,宣万方之景附,可谓信矣著矣,□矣裕矣,高矣丘矣,三王无以及,五帝无以加,民命之悬于魏邦,民心之素于魏政,卅有余年矣。
此乃千世时至之会,万载壹遇之
达节广度,宜昭于斯际;
拘挛狭行,不施于此时。
久稽天命,罪在臣等,辄营坛场,具礼仪,择吉日,口昭告昊天上帝,秩群神之礼,须禋祭毕;
会群寮于朝堂,议年号正朔服色当所以施行,臣谨拜表朝堂
臣歆、臣诩、臣朗、臣仁、臣若、臣辅、臣忠、臣、臣柔、臣洪、臣真、臣休、臣尚、臣霸、臣合,臣晃、臣辽、臣灵、臣泉、臣贞、臣洽、臣昱、臣夔、臣繇、臣霸、臣林、臣照、臣楙、臣陟、臣祖、臣凌、臣福、臣质、臣题、臣触、臣当、臣生、臣圃、臣神、臣衢、臣慎、臣巽、臣俊、臣炳、臣丰、臣褚,诚惶诚惧,顿首顿首,死罪死罪(碑本《隶释》十九,《魏志·文帝纪》引《献帝传》。案:《古文苑》、闻人牟准魏敬侯碑阴》,言「群上尊号奏卫觊撰,钟繇书」。)
乐论 其一 曹魏 · 阮籍
 出处:全三国文 卷四十六
刘子问曰:「孔子云:『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
夫礼者,男女之所以别,父子之所以成,君臣之所以立,百姓之所以平也;
为政之具靡先于此,故安上治民莫善于礼也。
夫金、石、丝、竹,钟鼓管弦之音;
干、戚、羽、旄,进退俯仰之容有之何益于政,无之何损于化,而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乎」?
阮先生曰:「善哉!
子之问也。
昔者孔子著其都乎,且未举其略也。
今将为子论其凡,而子自备详焉。
夫乐者,天地之体,万物之性也。
合其体,得其性,则和;
离其体,失其性,则乖。
昔者圣人之作乐也。
将以顺天地之性,体万物之生也。
故定天地八方之音,以迎阴阳八风之声,均黄钟中和之律,开群生万物之情气。
故律吕协则阴阳和,音声适而万物类,男女不易其所,君臣不犯其位,四海同其观,九州一其节,奏之圜丘而天神下降,奏之方岳而地祗上应。
天地合其德则万物合其生,刑赏(一作「罚」。)不用而民自安矣。
乾坤易简,故雅乐不烦;
道德平淡,故无声无味
不烦则阴阳自通,无味则百物自乐。
日迁善成化而不自知,风俗移易而同于是乐,此自然之道,乐之所始也。
其后圣人不作,道德荒坏,政法不立,智慧扰物,化废欲行,各有风俗。
故造子(一作「始」。)之教谓之风,习而行之谓之俗。
楚越之风好勇,故其俗轻死;
郑卫之风好淫,故其俗轻荡
轻死,故有火焰、赴水之歌;
轻荡,故有桑间、濮上之曲。
各歌其所好,各咏其所为,欲之者流涕,闻之者叹息,背而去之,无不慷慨。
怀永日之娱,抱长夜之叹,相聚而合之,群而习之,靡靡无已,弃父子之亲,驰君臣之制,匮(一作「遗」。)室家之礼,废耕农之业,忘终身之乐,崇淫纵之俗;
江淮之南,其民好残;
漳、汝之间,其民好奔。
吴有双剑之节,赵有扶琴之客。
气发于中,声入于耳,手足飞扬,不觉其骇。
好勇则犯上,淫放则弃亲。
犯上则君臣逆,弃亲则父子乖;
乖逆交争,则患生祸起。
祸起而意愈异,患生而虑不同。
故八方殊风,九州异俗,乖离分背,莫能相通,音异气别,曲节不齐。
故圣人立调适之音,建平和之声,制便事之节,定顺从之容,使天下之为乐者莫不仪焉。
自上以下,降杀有等,至于庶人,咸皆闻之。
歌谣者咏先王之德,頫仰者习先王之容,器具者象先王之式,度数者应先王之制;
入于心,沦于气,心气和洽,则风俗齐一。
圣人之为进退頫仰之容也,将以屈形体,服心意,便所修,安所事也。
歌咏诗曲,将以宣平和,著不逮也。
钟鼓所以节耳,羽旄所以制目,听之者不倾,视之者不衰;
耳目不倾不衰则风俗移易,故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也。
故八音有本体,五声有自然,其同物者以大小相君
有自然,故不可乱;
大小相君,故可得而平也。
若夫空桑之琴,云和之瑟,孤竹之管,泗滨之磬,其物皆调和淳均者,声相宜也。
故必有常处;
以大小相君,应黄钟之气,故必有常数。
有常处,故其器(一作「气」。)贵重;
有常数,故其制不妄。
贵重,故可得以事神;
不妄,故可得以化人。
其物系天地之象,故不可妄造;
其凡似远物之音,故不可妄易。
《雅》、《颂》有分,故人神不杂;
节会有数,故曲折不乱;
周旋有度,故頫仰不惑;
歌咏有主,故言语不悖。
导之以善,绥之以和,守之以衷,持之以久;
散其群,比其文,扶其天,助其寿,使去风能之偏习,归圣王之大化。
先王之为乐也,将以定万物之情,一天下之意也。
故使其声平,其容和。
下不思上之声,君不欲臣之色,上下不争而忠义成
正乐者,所以屏淫声也,故乐废则淫声作。
汉哀帝不好音,罢省乐府,而不知制正礼,乐法不修,淫声遂起。
张放淳于长骄纵过度,丙疆、景武当(或作「富溢」。)于世。
罢乐之后,下移逾肆
身不是好,而淫乱愈甚者,礼不设也。
刑、教一体,礼、乐外内也。
刑驰则教不独行,礼废则乐无所立。
尊卑有分,上下有等,谓之礼;
人安其生,情意无哀,谓之乐。
车服、旌旗、宫室、饮食,礼之具也;
钟磬鞞鼓、琴瑟、歌舞(《艺文类聚》四十无「歌舞」二字,疑此衍。),乐之器也。
礼逾其制则尊卑乖,乐失其序则亲疏乱。
礼定其象,乐平其心;
礼治其外,乐化其内。
乐正而天下平。
昔卫人求繁缨、曲县而孔子叹息,盖惜礼坏而乐崩也。
夫钟者声之主也。
县者钟之制也。
钟失其制则声失其主;
主制无常则怪声并出。
盛衰之代相及,古今之变若一,故圣教废毁则聪慧之人并造奇音。
王喜大钟之律,平公师延之曲,公卿大夫拊手嗟叹,庶人群生踊跃思闻,正乐遂废,郑声大兴,《雅》、《颂》之诗不讲,而妖淫之曲是寻。
所造倾城之歌,而孝武思女靡女曼之色;
雍门之音,悯王念未寒之服。
猗靡哀思之音发,愁怨偷薄之辞兴,则人后有纵欲奢侈之意,人后有内顾自奉之心;
是以君子恶大凌之歌,憎北里之舞也。
昔先王制乐,非以纵耳目之观,崇曲房之嬿也。
必通天地之气,静万物之神也;
固上下之位,定性命之真也。
故清庙之歌咏成功之绩,宾飨之诗称礼让之则,百姓化其善,异俗服其德。
淫声之所以薄,正乐之所以贵也。
然礼与变俱,乐与时化,故五帝不同制,三王各异造,非其相反,应时变也。
夫百姓安服淫乱之声,残坏先王之正,故后王必更作乐,各宣其功德于天下,通其变,使民不倦。
然但改其名目,变造歌咏,至于乐声,平和自若。
黄帝咏云门之神,少昊歌凤鸟之迹,《咸池》、《六英》之名既变,而黄钟之宫不改易。
故达道之化者可与审乐,好音之声者不足与论律也。
舜命夔与典乐,教胄子以中和之德也:「诗言志,歌咏言,声依咏,律和声。
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
又曰:「子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治曶以出纳五言。
女听」!
夫烦手淫声,汨湮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听。
正乐通平易简,心澄气清,以闻音律,出纳五言也。
夔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
虞宾在位,群后德让,下管鼗鼓,合止柷吾攴,笙镛以间,鸟兽跄跄;
箫韶九成,凤凰来仪」。
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言天下治平,万物得所,音声不哗,漠然未兆,故众官皆和也。
孔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言至乐使人无欲,心平气定,不以肉为滋味也。
以此观之,知圣人之乐和而已矣。
西陵、青阳之乐皆取之,听凤凰之鸣,尊长风之象,采大林之(缺,)当时之所不见,百姓之所希闻,故天下怀其德而化其神也。
夫雅乐周通则万物和,质静则听不淫,易简则节制令(一作「全」。)神,静重则服人心:此先王造乐之意也。
自后衰末之为乐也。
其物不真,其器不固,其制不信,取于近物,同于人间,各求其好,恣意所存,闾里之声竞高,永巷之音争先,童儿相聚以咏富贵,刍牧负载以歌贱贫,君臣之职未废,而一人怀万心也。
当夏后之末,兴(一作「舆」。)女万人,衣以文绣,食以粮肉,端噪晨歌,闻之者忧戚,天下苦其殃,百姓伤其毒。
殷之季君,亦奏斯乐,酒池肉林,夜以继日;
然咨嗟之音未绝,而敌国已收其琴瑟矣。
满堂而饮酒,乐奏而流涕,此非皆有忧者也,则此乐非乐也。
当王居臣之时,奏新乐于庙中,闻之者皆为之悲咽
桓帝楚琴,凄怆伤心,倚扆而悲,本作「倚房」,从《续汉·五行志》注、《艺文类聚》四十四改,又《御览》五百七十七作「倚户」、五百七十九作「倚痹」。
慷慨长息曰:「善哉乎!
为琴若此,一而已足矣」。
顺帝上恭陵,过樊衢,闻鸟鸣而悲,泣下横流,曰:「善哉鸟鸣」!
使左右吟之,曰:「使丝声若是,岂不乐哉」!
夫是谓以悲为乐者也。
诚以悲为乐,则天下何乐之有?
天下无乐,而有阴阳调和,灾害不生,亦已难矣。
乐者,使人精神平和,衰气不入,天地交泰,远物来集(《初学记》「远」作「百」。),故谓之乐也。
今则流涕感动,嘘唏伤气,寒暑不适,庶物不遂,虽出丝竹,宜谓之哀,柰何俯仰叹息,以此称乐乎!
昔季流子向风而鼓琴,听之者泣下沾襟,弟子曰:「善哉鼓琴!
亦已妙矣」。
季流子曰:「乐谓之善,哀谓之伤;
吾为哀伤,非为善乐也」。
以此言之,丝竹不必为乐,歌咏不必为善也;
故墨子之非乐也。
悲夫!
以哀为乐者,胡疵玄耽哀不变,故愿为黔首;
李斯随哀不返,故思逐狡兔。
呜呼!
君子可不鉴之哉(本集,又略见《续汉·五行志》注,《艺文类聚》四十,又四十四,《初学记》十五,《御览》三百九十二、五百七十七、五百七十九)」?
奏行六条诏书 西魏 · 苏绰
 出处:全后魏文卷五十五
其一,先治心。
曰:凡今之方伯守令,皆受命天朝,出临下国,论其尊贵,并古之诸侯也。
是以前世帝王,每称共治天下者,唯良宰守耳。
明知百僚卿尹,虽各有所司。
然其治民之本,莫若宰守之最重要也。
凡治民之体,先当治心。
心者,一身之主,百行之本。
心不清净,则思虑妄生。
思虑妄生,则见理不明。
见理不明,则是非谬乱。
是非谬乱,则一身不能自治,安能治民也?
是以治民之要,在清心而已。
夫所谓清心者,非不贪货财之谓也。
乃欲使心气清和,志意端静。
心和志静,则邪僻之虑,无因而作。
邪僻不作,则凡所思念,无不皆得至公之理。
率至公之理以临其民,则彼下民孰不从化
是以称治民之本,先在治心。
其次又在治身。
凡人群之身者,乃百姓之表,一国之的也。
表不正,不可求直影;
的确,不可责射中。
今群身不能自治,而望治百姓,是犹曲表而求直影也;
君行不能自修,而欲百姓修行者,是犹无的而责射中也。
故为人群者,必心如清水,形如白玉,躬行仁义,躬行孝悌,躬行忠信,躬行礼让,躬行廉平,躬行俭约。
然后继之以无倦,加之以明察。
行此八者,以训其民。
是以其人畏而爱之,则而象之,不待家教日见而自兴行矣。
其二,敦教化。
曰:天地之性,唯人为贵。
明其有中和之心,仁恕之行,异于木石,不同禽兽,故贵之耳。
然性无常守,随化而迁。
化于敦朴者则质直,化于浇伪者则浮薄。
浮薄者则衰弊之风,质直者则淳和之俗。
衰弊则祸乱交兴,淳和则天下自治。
治乱兴亡,无不皆由所化也。
然世道雕丧,已数百年。
大乱滋甚,且二十岁。
民不见德,唯兵革是闻,上无教化,惟刑罚是用。
而中兴始尔,大难未平,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凡百草创,率多权宜。
臻使礼让弗兴,风俗未改。
比年稍登稔徭赋差轻,衣食不切,则教化可修矣。
凡诸牧守令长,宜洗心革意,上承朝旨,下宣教化矣。
夫化者,贵能扇之以淳风,浸之以太和,被之以道德,示之以朴素。
使百姓亹亹,日迁于善,邪伪之心,嗜欲之性,潜以消化,而不知其所以然,此之谓化也。
然后教之以孝悌,使民慈爱;
教之以仁顺,使民和睦;
教之以礼义,使民敬让。
慈爱则不遗其亲,和睦则无怨于人,敬让则不竞于物。
三者既备,则王道成矣。
此之谓教也。
先王之所以移风易俗,还淳反素垂拱而治天下以至太平者,莫不由此。
此之谓要道也。
其三,尽地利。
曰:人生天地之间,以衣食为命。
食不足则饥,衣不足则寒。
饥寒切体,而欲使民兴行礼让者,此犹逆坂走丸,势不可得也。
是以古之圣王知其若此,故先足其衣食。
然后教化随之。
夫衣食所以足者,在于地利尽,地利所以尽者,由于劝课有方。
主此教者,在乎牧守令长而已。
民者冥也,智不自周,必待劝教。
然后尽其力。
诸州郡县,每至岁首,必戒敕部民,无问少长,但能操持农器者,皆令就田,垦发以时,勿失其所。
及布种既讫,嘉苗须理,秋在野,蚕停于室,若此之时,皆宜少长悉力,男女并功,若援溺、救火、寇盗之将至,然后可使农夫不废其业,蚕妇得就其功。
若有游手怠惰,早归晚出,好逸恶劳,不勤事业者,则正长牒名郡县,守令随事加罚,罪一劝百。
此则明宰之教也。
夫百亩之田,必春耕之,夏种之,秋收之,然后冬食之。
此三时者,农之要也。
若失其一时,则谷不可得而食。
故先王之戒曰:「一夫不耕,天下必有受其饥者;
一妇不织,天下必有受其寒者。
若此三时不务省事,而令民废农者,是则绝民之命,驱以就死然。
单劣之户及无牛之家,劝令有无相通,使得兼济。
三农之隙,及阴雨之暇,又当教民种桑、植果,艺其菜蔬,修其园圃,畜育鸡豚,以备生生之资,以供养老之具。
夫为政不欲过碎,碎则民烦;
劝课亦不容太简,简则民怠。
善为政者,必消息时宜而适烦简之中。
故《诗》曰:「不刚不柔,布政优优,百禄是求」。
如不能尔,则必陷于刑辟矣。
其四,擢贤良。
曰:天生蒸民,不能自治,故必立群以治之。
人群不能独治,故必置臣以佐之。
上自帝王,下及郡国,置臣得贤则治,失贤则乱,此乃自然之理,百五不能易也。
刺史守令,悉有僚吏,皆佐治之人也。
刺史府官则命于天朝,其州吏以下,并牧守自置。
自昔以来,州郡大吏,但取门资,多不择贤良;
曹小吏,唯试刀笔,并不问志行。
夫门资者,乃先世之爵禄,无妨子孙之愚瞽;
刀笔者,乃身外之末材,不废性行之浇伪。
若门资之中而得贤良,是则策骐骥而取千里也;
若门资之中而得愚瞽,是则土牛木马,形似而用非,不可以涉道也。
若刀笔之中而得志行,是则金相玉质,内外俱美,实为人宝也;
若刀笔之中而得浇伪,是则饰画朽木,悦目一时,不可以充榱椽之用也。
今之选举者,当不限资荫,唯在得人。
苟得其人,自可起厮养而为卿相,伊尹傅说是也,而况州郡之职乎?
苟非其人,则丹朱商均帝王之胤,不能守百里之封,而况于公卿之胄乎?
而此而言,官人之道可见矣。
凡所求材艺者,为其可以治民。
若有材艺而以正直为本者,必以其材而为治也;
若有材艺而以奸伪为本者,将由其官而为乱也。
何治之可得乎?
是故将求材艺,必先择志行。
其志行善者则举之,其志行不善者则之。
而今择人者,多云「邦国无贤,莫知所举」。
此乃未之思也,非适理之论。
所以然者,古人有言:明主聿兴,不降佐于昊天;
大人基命不擢才于后土。
常引一世之人,治一世之务。
故殷、周不待之臣,魏、晋无假之佐。
仲尼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者焉」。
岂有万家之都而云无士?
但求之不勤,择之不审,或用之不得其所,任之不尽其材,故云无耳。
古人云:「千人之秀曰英,万人之英曰隽」。
今之智效一官,行闻一邦者,岂非近英隽之士也。
但能勤而审之,去虚取实,各得州郡之最而用之,则民无多少,皆足治矣。
孰云无贤?
夫良玉未剖,与瓦石相类;
名骥未驰,与驽马相杂。
及其剖而莹之,驰而试之,玉石驽骥,然后始分。
彼贤士之未用也,混于凡品,竟何以异。
要任之以事业,责之以成务,方与彼庸流较然不同。
昔吕望之屠钓,百里奚饭牛,宁生之扣角管夷吾之三败,当此之时,悠悠之徒,岂谓其贤。
及升王朝,登霸国,积数十年,功成事立,始只其奇士也。
于是后世称之,不容于口。
彼瑰伟之材,不世之杰,尚不能以未遇之时自异于凡品,况降此者哉。
若必侍太公而后用,是千载无太公,必待夷吾而后任,是百世无夷吾
所以然者,士必从微而至著,功必积小以至大,岂有未任而已成,不用而先达也。
若识此理,则贤可求,士可择。
得贤而任之,得士而使之,则天下之士,何向而不可成也。
然善官人者,必先省其官。
官省则善人易充,善人易充,则事无不理;
官烦则必杂不善之人,杂不善之人,则政必有得失。
故语曰:「官省则事省,事省则民清;
官烦则事烦,事烦则民浊」。
清浊之由,在于官之烦省。
案今吏员,其数不少,昔民殷事广,尚能克济,况今户口减耗,依员而置,犹以为少。
如闻在下州郡,尚有兼假,扰乱细民,甚为无理。
诸如此辈,悉宜罢黜,无得习常
非直州郡之官,宜须善人,爰至党族闾里正长之职,皆当审择,各得一乡之选,以相监统。
正长者,治民之基。
基不倾者,上必安。
凡求贤之路,自非一途。
然所以得之审者,必由任而试之,考而察之。
起于居家,至于乡党,访其所以,观其所由,则人道明矣,贤与不肖别矣。
率此以求,则庶无愆悔矣。
其五,恤狱讼。
曰:人受阴阳之气以生,有情有性。
性则为善,情则为恶。
善恶既分,而赏罚随焉。
赏罚得中,则恶止而善劝;
赏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民无所措手足,则怨叛之心生。
是以先王重之,特加戒慎。
夫戒慎者,欲使治狱之官,精心悉意,推究事源。
先之以五听,参之以证验,妙睹情状,穷鉴隐伏,使奸无所容,罪人必得。
然后随事加刑,轻重皆当,赦过矜愚,得情勿喜。
又能消息情理,斟酌礼律,无不曲尽人心,远明大教,使获罪者如归。
此则善之上也。
然宰守非一,不可人人皆有通识,推理求情,时或难尽。
唯当率至公之心,去阿枉之志,务求曲直,念尽平当
听察之理,必穷所见。
然后栲讯以法,不苛不暴,有疑则从轻,未审不妄罚,随事断理,狱无停滞。
此亦其次。
若乃不仁恕而肆其残暴,同民木石,专任捶楚。
巧诈者虽事彰而获免,辞弱者乃无罪而被罚。
有如此者,斯则下矣,非共治所寄。
今之宰守,当勤于中科,而慕其上善。
如在下条,则刑所不赦矣。
当深思远大,念存德教。
先王之制曰:与杀无辜,宁赦有罪;
与其害善,宁其利淫。
明必不得中,宁滥舍有罪,不谬害善人也。
今之从政者则不然。
深文巧劾,宁致善人于法,不免有罪于刑。
所以然者,皆非好杀人也,但云为吏宁酷,可免后患。
此则情存自便,不念至公,奉法如此,皆奸人也。
夫人者,天地之贵物,一死不可复生。
然楚毒之下,以痛自诬,不被申理,遂陷刑戮者,将恐往往而有。
是以自古以来,设五听三宥之法,著明慎庶狱之典,此皆爱民甚也。
凡伐木杀草,田猎不顺,尚违时令,而亏帝道。
况刑罚不中,滥害善人,宁不伤天心,犯和气也!
天心伤,和气损,而欲阴阳调适,四时顺序,万物阜安,苍生悦乐者,不可得也。
故语曰:一夫吁嗟,王道为之倾覆,正谓此也。
凡百宰守,可无慎乎!
若有深奸巨猾,伤化败俗,悖乱人伦,不忠不孝,故为背道者,杀一励百,以清王化,重刑可也。
识此二途,则刑政尽矣。
其六,均赋役。
曰: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
明先王必以财聚人,以仁守位。
国而无财,位不可守。
是故三五以来,皆有征税之法。
虽轻重不同,而济用一也。
今逆寇未平,军用资广,虽未遑减省,以恤民瘼。
然宜令平均,使下无匮。
无平均者,不舍豪强而征贫弱,不纵奸巧而困愚拙,此之谓均也。
故圣人曰:「盖均无贫」。
然财货之生,其功不易。
织纴纺绩,起于有渐,非旬日之间所可造次。
必须劝课,使预营理。
绢乡先事织纴,麻土早修纺绩。
先时而备,至时而输,故王赋获供,下民无困。
如其不预劝戒,临时迫切,复恐稽缓,以为己过,捶扑交至,取辨目前。
富商大贾,缘兹射利,有者从之贵买,无者与之举息
输税之民,于是弊矣。
租税之时,虽有大式,至于斟酌贫富,差次先后,皆事起于正长,而系之于守令。
若斟酌得所,则政和而民悦;
若检理无方,则吏奸而民怨。
又差发徭役,多不存意。
致令贫弱者或重徭而远戍,富强者或轻使而近防。
守令用怀如此,不存恤民之心,皆王政之罪人也(《周书·苏绰传》,又《北史》六十三)
高丽王高汤玺书开皇十七年 南北朝末隋初 · 杨坚
 出处:全隋文卷三
朕受天命,爱育率土,委王海隅,宣扬朝化,欲使圆首方足各遂其心。
王每遣使人,岁常朝贡,虽称藩附,诚节未尽。
王既人臣,须同朕德,而乃驱逼靺鞨,固禁契丹
诸藩顿颡,为我臣妾,忿善人之慕义,何毒害之情深乎?
太府工人,其数不少,王必须之,自可闻奏。
昔年潜行财货,利动小人,私将弩手逃窜下国。
岂非修理兵器,意欲不臧,恐有外闻,故为盗窃?
时命使者,抚慰王藩,本欲问彼人情,教彼政术。
王乃坐之空馆,严加防守,使其闭目塞耳,永无闻见。
有何阴恶,弗欲人知,禁制官司,畏其访察
又数遣马骑,杀害边人,屡骋奸谋,动作邪说,心在不宾。
朕于苍生悉如赤子,赐王土宇,授王官爵,深恩殊泽,彰著遐迩。
王专怀不信,恒自猜疑,常遣使人密觇消息,纯臣之义岂若是也?
盖当由朕训导不明,王之愆违,一已宽恕,今日以后,必须改革。
藩臣之节,奉朝正之典,自化尔藩,勿忤他国,则长享富贵,实称朕心。
彼之一方,不可虚置,终须更选官属,就彼安抚。
王若洒心易行,率由宪章,即是朕之良臣,何劳别遣才彦也?
帝王作法,仁信为先,有善必赏,有恶必罚,四海之内,具闻朕旨。
王若无罪,朕忽加兵,自馀藩国谓朕何也!
王必尽心纳朕此意,慎勿疑惑,更怀异图。
往者陈叔宝代在江阴,残害人庶,惊动我烽候,钞掠我边境。
朕前后诫敕,经历十年,彼则恃长江之险,聚一隅之众,惛狂骄傲,不从朕言。
故命将出师,除彼凶逆,来往不盈旬月,兵骑不过数千。
历代逋寇,一朝清荡,遐迩乂安,人神胥悦。
闻王叹恨,独致悲伤,黜陟幽明,有司是职,罪王不为陈灭,赏王不为陈存,乐祸好乱,何为尔也?
王谓辽水之广何如长江
高丽之人多少陈国
朕若不存含育,责王前愆,命一将军,何待多力!
殷勤晓示,许王自新耳。
宜得朕怀,自求多福(《隋书·高丽传》)
魏王泰物料踰东宫 隋末唐初 · 褚遂良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四十九
遂良言。昔圣人制礼。
尊嫡卑庶。谓之储君
道亚睿极。其为崇重。
用物不计。泉货财帛。
与王者共之。庶子体卑。
不得为例。所以塞嫌疑之渐。
除祸乱之源。而先王必本人情。
然后制法。知有国家。
有嫡庶。然庶子虽爱。
不得超越嫡子。正体特须尊崇。
如不能明立定分。遂使当亲者疏。
尊者卑。则佞巧之奸。
乘机而动。私恩害公。
或至乱国。伏惟陛下功超邃古。
道冠百王。发号施令。
为世作法。一日万几。
未尽其美。臣职在谏诤。
无容静默。伏见东宫料物。
岁得四万段。付市货卖。
凡直一万一千贯文。魏王支别封及廪物。
一年凡直一万六千贯文。此便储后俸料。
翻少于诸藩。朝野闻见。
以为非是。陛下往年行幸。
洛阳还。太子于阙首献食。
家令无物可用。遂内出绫䌽。
货充鼎实。预是宫臣
谁不闻见。陛下以为魏府支用见不足。
人多费广。此理可通。
然则至于储君。更宜增益。
臣谨按汉明帝披舆地图。等储君户口诸子。
租岁不过二千万。明德马后为言。
亦不偏得。此则防其嗜欲。
节其骄恣。伏愿陛下颇择汉法。
宏荡无偏。储君之用。
微附古昔。然晋王陛下亲自抚养。
至于成立。上圣深慈。
偏所钟爱。传曰。
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
忠孝恭俭。义方之谓。
国家于东宫。略同魏府。
即目所睹。未有殊别。
语其将来。不可不虑。
若多其室宇。唯欲崇高
赐以金贝。使其盈积。
家人多于馀国。良马超于列藩。
王成童之年。已得如此。
长世以后。嗜欲方生。
岁增则欣喜。微减则失意。
财多则溢。罕有克全。
宠禄过骄。安能自制。
汉窦太后景帝。并不识义方之理。
遂骄恣梁孝王。封四十馀城。
苑方三百里。大营宫室。
复道弥望。积财镪巨万计。
入警出跸。小不得意。
发病而死。宣帝亦骄恣淮阳宪王
几至放败。赖其辅以退让之臣。
仅乃获免。且魏王既新出閤。
恒存礼制。言提其耳。
且示节俭。自可在后月加岁增。
爱子岂虑不足。微臣庸暗。
不知大体。所有管见。
愿悉言之。特愿天明曲垂省览。
即日诸王僚佐。皆选上才。
或干职有馀。识见犹阙。
莫不诱王财贿。偏曲闻奏。
他王皆不得。我王独得之。
以此自矜。以兹为美。
即日僚佐。率多如此。
愚臣所见。特谓不然。
传曰。上之化下。
如风之靡草也。则众人万语。
不及陛下一言能成就保全。唯在陛下留意子弟。
置严师傅。诸王之国。
帝弟归藩。何尝不德音恳切。
示其成败。此皆皇唐美制。
以为称首。诸王尊奉。
则无愆失。然则刍荛之说。
更有可观。愚臣千虑。
或一可采。伏愿陛下广加教谕
他王皆求请。有一王独足。
陛下则崇赏之。他王皆戏。
有一王独爱学。陛下则崇赏之。
他王好猎。有一王独不游。
陛下则崇赏之。他王皆营作。
有一王独静处。陛下则崇赏之。
上好之则下为之。上赏之则下趋之。
雕琢诸王。皆成退素。
如斯陷败。臣所不闻。
薰风所扇。日驰千里。
既教之以谦俭。又劝之以文学
惟忠惟孝。因而奖之。
道德齐礼。乃为良器。
此所谓圣人之教。不肃而者也。
臣以不才。叨居谏职。
甘从鼎镬。轻敢以闻。
烦讟之愆。伏增战慄。
百济王璋玺书 隋末唐初 · 太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十
王世为君长。抚有东藩。
海隅遐旷。风涛艰阻。
忠款之至。职贡相寻。
尚想徽猷。甚以嘉慰。
朕自秪承宠命。君临区宇。
思宏王道。爱育黎元。
舟车所通。风雨所及。
期之遂性。咸使乂安。
新罗金真平。朕之藩臣
王之邻国。每闻遣师。
征讨不息。阻兵安忍。
殊乖所望。朕已对王侄信福及高丽新罗使。
令具敕通和。咸许辑睦。
王必须忘彼前怨。识朕本怀。
共笃邻情。即停兵革。
武后 初唐 · 李嗣真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六十四
古者狱成。
公卿参听。
王必三宥
然后行刑。
比日狱官。
单车奉使
临时专决。
不复闻奏。
倘有冤滥。
何由可知。
况以九品之官。
专命推覆。
操杀生之柄。
窃人主之威。
案覆既不在秋官
省审复不由门下。
国之利器。
轻以假人。
恐为社稷之祸。
魏元忠 武周 · 袁楚客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十六
今皇帝新服厥德。
任官惟贤才。
左右惟其人。
君为元首。
臣作股肱。
可布大化以利朝廷。
存古道以正天下。
去邪佞使小人之道消。
进忠良使君子之道长。
岂得安其荣宠守其循默者哉。
若以此为常。
非所以爱人治国矣。
传曰。
苟利社稷。
专之可也。
君侯念之哉。
汉成帝时
王氏擅权。
刘向谏曰。
臣闻公族者国之枝叶。
枝叶落。
本根无所庇荫。
方今同姓疏远。
母党专政。
排摈宗枝。
孤弱公族。
非所以保守社稷。
安固国嗣也。
其言甚切。
多所称引。
成帝虽悲伤叹息。
而不能用。
此非帝不知之。
而不赞者。
臣之罪也。
其后王氏竟假周公之事。
而起田常之乱。
此乃大臣循默之失也。
惟君侯戒之哉。
夫利万物者道也。
惟君子能行之。
害万物者邪也。
惟小人固为之。
以道心济物。
则上天祐之。
虽履危而必安矣。
以邪心害物。
则明神殛之。
虽居安而必危矣。
何则。
势使之然也。
故济物者其心广矣。
害物者其心褊矣。
心广者所务不专于身。
心褊者所利不及于物。
哲人知其若此。
必守道以广其心。
屈已以利其物。
行道于身而必全其身。
行道于国而必全其国。
帝王失道之正。
大臣必以道化之。
伊尹有言曰。
予弗克俾厥后为
其心愧耻。
若挞于韨。
获览伊尹之说。
之君。
但以道佐之。
亦可致之也。
既食人主之禄。
而忧人主之事。
光赞其美。
规救其恶。
建功于当年。
可谓无负于天下。
惟君侯志之哉。
夫欲安天下者先正其本。
本正则天下必固。
不正其本则天下必危。
国之兴亡。
实在此矣。
师丹曰。
太子者天下之本也。
譬之大树。
无本则枝叶零瘁。
国无太子
则朝野不安。
王必立之者。
储君有次立之势。
故令师保教以君人之道。
用蕴崇其德。
所以重宗社而安天下也。
皇子既长而未定嗣。
是天下无本。
可谓危矣。
犹大树无枝叶。
何以存乎。
愿君侯以清宴之间。
而尽言于上。
择其贤者而立之。
此乃安天下之道也。
书曰。
一人元良
万邦以贞。
斯之谓也。
而使春宫久旷。
岂谓宜乎。
此则朝廷之失。
君侯不正。
谁正之哉。
又闻古之封子弟建侯伯者。
将以籓屏王室。
安固邦基。
垂永代之业。
为磐石之宗也。
又闻女有内则。
男有外
男女有别。
刚柔分矣。
内外斯隔。
阴阳著矣。
岂可滥哉。
然而幕府者。
丈夫之职。
非妇人之事。
今诸公主开建府僚。
崇置法官
秩若亲王
以女处男职。
所谓长阴而抑阳也。
而望阴阳不愆。
风雨无爽。
其可得乎。
窃谓非致远之计。
乖久长之策。
书曰。
事不师古。
以克永代。
匪说攸闻。
此之谓也。
此则朝廷之二失。
君侯不正。
谁正之哉。
又闻人之生也。
有祸有福。
有贵有贱。
此并禀之于前业。
当受之于此身。
然崇佛教者。
特以资彼来生。
鲜有益于见报。
若求之理国。
恐不在此矣。
然三教俱设。
各有所务。
而行之者。
不可过也。
行释教者。
修身之本。
行儒教者。
理国之源。
修身是来生之资。
理国乃即代之务。
然则即代至近。
来生至远。
舍近求远。
不亦乖乎。
存彼弃此。
不亦谬乎。
今度人既多。
缁衣满路。
率无戒行。
宁有经业。
空赍重宝。
专附权门。
取钱奏名。
皆有定价。
昔之卖官也。
钱入公府。
今卖度也。
钱入私家。
以兹入道。
实非履正。
诡情不变。
徒为游食。
使法侣有失。
而流俗生厌。
名曰度人。
其实颓矣。
今主上虽希心圣教。
专想泯空。
社稷何。
苍生何。
君侯不以中庸之义。
悟大圣之志。
但能致一代于仁寿之域。
斯亦至尊之道也。
此则朝廷之三失。
君侯不正。
谁正之哉。
又闻古人有言曰。
唯名与器。
不可以假人。
书曰。
天工人其代之。
故知代天工。
非才不可。
若有所滥。
必失天意。
而无患祸者。
未之有也。
今不专精庶政。
而留心于奇伎。
至于倡优之辈。
因其耳目之好。
遂升之以位。
授之以官。
岂非轻朝廷而乱正法邪。
然人君无私赏。
此上天之化人。
私怒者害物。
私赏者恐费财。
古人此之尤慎。
岂得私人以官乎。
若以此为政。
何以答皇天之命也。
此则朝廷之四失。
君侯不正。
谁正之哉。
又闻贤者邦家之光也。
任之可以致理。
弃之足能生乱。
三仁去而殷亡。
百里入而秦霸。
有国家者。
固须择也。
昔者战国之代。
得士者昌。
失士者亡。
莫不以求贤为急务。
霸者仗之。
以命诸侯。
况巍巍唐国明天子。
苟存斯道。
则三皇五帝。
可缓步而越也。
近者有制搜扬。
广求贤俊。
戋戋束帛。
贲于丘园。
翘翘车乘。
访及山谷。
此我皇勤之之至也。
虽有好贤之名。
竟无得贤之誉。
非皇情之不眷。
谅有司之过也。
何则。
圣主求贤。
访诸草泽。
及有司选士。
多是亲党。
若非有贿。
必以势求。
上失天心。
下违人望。
既非为官择吏。
所谓为人择官。
蠹政之源。
败国之甚。
书曰。
治乱在庶官。
孔安国曰。
得人则理。
失人则乱。
葛洪曰。
秀才不知书。
孝廉浊如泥。
高第贤良吝如蝇。
古人规职勤诵经。
今人图家勉营生。
此之谓也。
此则朝廷之五失。
君侯不正。
谁正之哉。
又阉竖者
给宫掖之事。
供扫除之役。
上古皆备此职。
但以奴隶畜之。
岂及于官次。
中古以来。
大道乖丧。
不重贤哲。
唯亲近习
或委以事。
或授以权。
遂使竖刁乱齐。
伊戾败宋。
君侧之人。
众所畏惧。
葛洪所谓鹰头之蝇。
庙垣之鼠。
无拳无勇。
职为乱阶者也。
洎乎后汉
用事尤甚。
时君乃不知其失。
大臣又畏罪不言。
所以害及生灵。
毒流天下。
至于晚节。
竟乱中朝。
各相党馀。
屠害良善。
此时也。
忠臣义士。
睹斯慷慨。
不得不权行杀戮。
至于无须而横死者。
不可胜言。
岂非结祸之深。
自危之速。
易曰。
小人用壮。
斯之谓也。
自大君受命。
中兴成务。
独有阉竖
坐升班秩。
既无正阙。
多授员外
举其全数。
向满千人。
苟绾青紫。
蚕食府库。
既非致理之道。
实为长乱之阶。
书曰。
人无于水鉴。
当于人鉴。
观往古之成败。
亦可见今之得丧。
故曰前事之验。
后事之师。
此则朝廷之六失。
君侯不正。
谁正之哉。
又闻自古圣帝。
卑宫菲食。
茅茨不剪。
采椽不斲。
将以俭约遗子孙。
亦所以爱惜人力也。
书曰。
酣酒嗜音。
峻宇彫墙。
有一于此。
未或不亡。
况于臣下。
安得以肆屠为务乎。
若有僭滥。
必生患祸。
患祸之来。
可翘足而待也。
今之公王。
凡有所赏。
将以倾府库。
所造私宅。
皆是官供。
观其疏凿池亭。
崇峻廊宇。
山无木石。
必他山以致之。
木无因近。
必穷远以采之。
珍馆出云。
画堂赫日。
造之竟岁。
功用不绝。
自开泰以来。
未之有也。
而行者见之。
佥曰非国戚不得如此。
贵人不得若斯。
仆每闻斯言。
将有以讥于君矣。
何者。
为君所以养人。
非所以害人。
今外戚不助养人。
反害于人。
岂有益于吾君乎。
然堂上远于百里。
君门隔于九重
人主既不知之。
君侯又不言之。
岂使人主虚受谤于天下也。
此则朝廷之七失。
君侯不正。
谁正之哉。
又闻官者将以理人。
将以安人
非以乱人。
非以害人。
故先王欲人理。
必选材以理之。
欲人安。
省事以安之。
不欲人于乱。
必拨乱以整之。
不欲人有害。
必去害以全之。
若此。
诚欲于天下同忧矣。
人有乐。
君共之。
君有乐。
人庆之。
可谓同乐矣。
如此。
则上下无间。
君臣合德。
同于一体也。
若下有怀忧之人。
上无同忧之主。
欲求人理。
不可得也。
今天下穷困。
海内虚耗。
复以州牧县
选授多不得人。
自馀僚佐
鲜有称职。
不务公谨。
专于割剥。
人不聊生。
安肯惧死。
既不惧死。
是能生变。
下有忧而上不知也。
比之马也。
必除其害牧。
状之羊也。
必去其乱偫。
此道尚有所阙。
而反更员外置官。
所谓助桀为虐。
足以速祸也。
夫人之情自知。
员外恐人不畏。
必峻法以惧之。
恐财之不足。
必枉道以夺之。
以有限之物。
供无厌之用。
欲其不乱。
岂可得哉。
古人有言。
十羊九牧。
羊既不得食。
人亦不得息。
唐虞之代。
建官惟百。
夏商官倍。
亦克用乂。
书曰。
官不必备惟其人。
孔子管仲曰。
官事不摄。
焉得俭。
据此。
虽正员之官。
犹不欲其备。
况其员之外更置员外乎。
此则朝廷之八失。
君侯不正。
谁正之哉。
又闻英主开基以定天下者。
将以传之于万代也。
继明之帝。
岂得隳之哉。
有所下废。
则政出多门。
政出多门。
大乱之渐也。
近封数夫人者。
皆先朝之宫女。
赏其勤劳。
加之邑号。
若备内职
则不当知外。
不备内职
自可居外。
安得出入内外。
往来宫掖者哉。
若下创革。
内言必出。
外言必入。
内外互言。
禁卫何施。
必弄君之法。
纵而不禁。
非所以重宗庙固国家也。
孔子曰。
彼妇之口。
可以出走。
彼妇之谒。
可以死败。
戒之哉。
戒之哉。
此则朝廷之九失。
君侯不正。
谁正之哉。
又闻以正道事君者。
将以安天下也。
以非道事君者。
所以危天下也。
臣不可不任之正道者
行仁义以补君之过。
道者行蛊媚以成君之恶。
补过者国之干也。
成恶者国之贼也。
今代或有不修忠正以事君。
引鬼神而惑主。
然则鬼神之事。
冥寞难知。
故非道之人。
因此自致其诈。
售其赂遗。
必据非材之位。
必食非德之禄。
此国贼也。
书曰。
官不及私眤。
惟其能。
爵罔及恶德。
惟其贤。
又曰。
与治同道罔不兴。
与乱同事罔不亡。
传曰。
国之将兴。
听于人。
将亡。
听于神。
岂近是乎。
此则朝廷之十失。
君侯不正。
谁正之乎。
此十失者。
诚国之巨蠹。
粗而言之。
以有言于君侯者。
将以扶危去蠹。
救苍生之命。
愿君侯稍垂意。
微有所采。
此亦君侯自安之道也。
庶几无忽。
楚国公姜皎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二十六
朕闻士之生代
始于事亲。
中于事君。
终于立身。
此其本也。
若乃移孝成忠。
策名委质。
命有泰山之重。
义徇则为轻。
草有疾风之力。
节全则知劲。
况君臣之相遇。
而故旧之不遗乎。
银青光禄大夫殿中监楚国公姜皎
簪绂联华
圭璋特秀。
宽厚为量。
体静而安仁
精微用心。
理和而专直。
往居藩邸。
潜款风云。
亦由彭祖之同书。
子陵之共学。
朕常游幸于外。
长杨鄠社之閒。
于此时。
与之累宿。
私谓朕曰。
太上皇即登九五。
王必储副
凡如此者数四。
朕叱而后止。
宁知非仆。
虽玩于邓晨
可收护军
遂诃于朱祐
复言于朕兄弟及诸驸马等。
因闻彻太上皇
太上皇遽奏于中宗孝和皇帝
寻遣嗣虢王邕等鞫问。
保护无怠。
辞意转坚。
李通之谶记不言。
田叔之瞢钳罔惮。
乃为宗楚客纪处讷等密奏。
炎荒。
中宗特降恩私。
左迁润州长史
谗邪每构。
忠恳逾深。
戴于朕躬。
忧存王室。
以为天且有命。
豫睹成龙之徵。
人而无礼。
常怀逐鸟之志。
游辞枉陷。
旋罹贬斥。
严宪将及。
殆见诛夷。
履危本于初心。
遭险期于不贰。
虽祸福之际。
昭然可图。
而艰难之中。
是所繄赖。
洎朕祗膺宝位。
又共剪奸臣。
拜以宠光。
不忘撝挹。
敬爱之极。
神明所知。
造膝则曾莫诡随。
匪躬则动多规谏。
补朕之阙。
斯人孔臧
而悠悠之谈。
嗷嗷妄作。
丑正恶直。
窃生于谤。
考言询事。
益亮其诚。
汉昭帝之保霍光
魏太祖之明程昱
朕之不德。
庶几于此。
矧夫否当其悔。
则灭宗毁族。
朕负之深。
泰至其亨。
则如山如河。
朕酬之未补。
岂流言之足听。
而厚德之遂忘。
谋始有之。
图终可也。
宜告示中外。
知悉。
薛讷等讨吐蕃 盛唐 · 玄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二十六
命彼太师
闻乎周颂。
安得猛士。
钦若汉图。
朕怀柔百蛮。
茂育万姓。
绥之则教人息战。
靖之则去兵不用。
故獯戎是逐。
前史尝载。
夷狄为乱。
王必征。
所以罚其浸骄。
徵其即叙。
朔方军垒。
太原之备胡。
右地城池。
张掖之遮虏。
是用诫于师旅。
扬我兵威。
谁其任之。
肃此将命。
右羽林军大将军上柱国河东郡开国公薛讷左卫大将军上柱国太原郡开国公郭虔瓘等。
既明且哲。
纬武经文。
登坛有大将之容。
辞第有忠臣之志。
或斩其爱子。
扫尘而清北风。
或俘其名王。
却地而尽西海
故可以率如罴之勇。
非熊之寄。
然则井陉之閒。
昔不成列。
河源之路。
旧多凿空。
设险而张远谋。
总戎而献长策。
俾尔之效。
在于斯举。
固当歼其种落。
告成于王。
岂为完我甲兵。
逸而待寇。
而巳。
持节凉州镇军大总管
赤水建康河源及缘边州军并受节度
仍与郭虔瓘张知运杜宾客相知。
共为表里。
夙设方略
虔瓘持节朔州大总管
和戎大武并州以北缘边州军并受节度
仍与张知运甄道一相知。
共为犄角。
勿失权宜。
便特于凉州住。
凉州都督杨执一副大总管
虔瓘并州住。
并州长史王晙副大总管
宜排比兵马。
精加教练。
幽州有事。
即令虔瓘将和戎兵马。
常山土门甄道一计会。
共讨凶逆。
其同华等兵。
及精骑健儿并鞍马等。
三月十五日制。
仍令远探。
量事续遣。
李谏议 中唐 · 沈亚之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三十四
月日。
将仕郎秘书省正字沈亚之再拜贡书谏议阁下。
某常有混类之悲。
不能自致。
其拙也甚矣。
故祥禽之类凡羽
凡羽混之。
神芝之类腐
而腐混之。
之类棼刍。
而棼刍混之。
非独混之而已。
亦且蒙其芳而夺其美。
何则。
善寡而凡多故也。
况世俗之目。
几能于此而别白之者。
寒暑易转。
是皆非金石。
安能自永于时哉。
一失其顾。
以为类混。
则终从风雨而老矣。
可不痛之。
辄假所喻。
愿赐终说。
幸甚。
楚王之鼎食。
十有馀年。
而王体不肥。
左右皆惧。
王曰。
膳者不能味吾之鼎也。
国人亦曰。
膳者不能味王之鼎也。
更逐膳者凡十辈。
益不味。
王耻。
乃令国中曰。
有能使吾鼎之味调和。
以安吾体者。
寡人爵之三公
楚里之处士贤。
闻之。
应令而起。
耆老属袂而送之曰。
往矣即鼎也。
然王者即味于君。
君何以塞之。
对曰。
王必以鼎授我。
我力甚优。
夫治鼎之职。
约水燥薪爨火。
观文武之用而已。
其辏味则有盐醢之品在。
吾总众力而调于心。
此其功也。
王之体不肥何待。
楚老曰。
斯固也。
夫真伪杂鬻。
循户而唱。
祈其售者。
伪十九焉。
之质类。
而馨辛不为也。
醯之质类。
而苦酸不为也。
盐醢之质类。
鹾咸不为也。
皆具而不为。
兹一旦集而会之鼎。
空虚矣。
君焉能总是之力以成于王也。
前膳之所以得逐者。
由庶品之任非其任欤。
然则君之明足以察伪惑。
君之智足以区物才。
诚能储其真。
蓄其当。
以给其用。
则后之辛馨之才。
醯醢之具。
越海逾陆。
而趋君之指矣。
斯百代之准也。
岂但肥楚王之体然。
今阁下既以游泳道德。
蓄储助味之具。
有素也。
然纷纷之真伪。
而清悟能无劳乎。
小子诚不足奉应对。
不得谒见久矣。
愿因左右者召。
稍延于前。
获进所语。
幸甚。
伏惟降察不皋。
谨再拜。
法智遗编观心二百问景德四年六月 北宋 · 释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景德四年六月十五日四明沙门比丘知礼,谨用为法之心,问义于浙阳讲主昭上人左右。
五月二十六日,本州国宁寺传到上人《答十义书》一轴云云。
答释未善读文,纵事改张,终当乖理。
始末全书于妄语,披寻备见于谄心。
毁人且容,坏法宁忍?
欲敷后难,恐混前文,故且于十科立二百问。
盖恐上人仍前隐覆,不陈已堕之愆;
更肆奸谀,重改难酬之问,故先标问目,后布难词。
必冀上人依数标章,览文为答,毋使一条漏失。
令正理分明,希不延时,庶塞颙望。
问:《辨讹》云:「观有二种:一曰理观,二曰事观」。
今文不须附事而观,盖十法纯谈理观故。
且二种观法各能观境显理,既不附事相而观,乃是直于阴入观理。
此则正是约行理观,今那云是事法理观耶?
问:夫名事法为理观者,须托事附法入阴心,用观显理,方名理观。
今文既不附事托阴而观于理,何显而名理观耶?
问:附事显理乃是一种观法,何得标列云「观有二种:一曰理观,二曰事观」?
岂以所附事自为一事,所显理更立为一理观耶?
问:约教明三法对观心,三法但名为事。
今文既非约观三法,那名为所显三谛耶?
问:《辨讹》云:「今文理观,事事全成于法界,心心成显于金光」。
既不附事相、法相,则是直体阴入。
事事成不思议境,则十乘心心显于金光。
既尔,得不是约行理观耶?
问:十法若非约行理观,那得便是普贤端坐念实相耶?
问:《答疑书》既云「普贤观法證前圆谈理观示可修义」,何故《释难书》转云「念念相续」,及念实相令依《止观》修證耶?
问:若非约行理观,焉得念念相续,焉得入理證果耶?
问:《答疑书》云:「此《玄》直显心性,义同理观」。
若少带事法,且非直显心性。
唯约行理观直观阴心显性,此《玄》既直观心显性,那非行约理观耶?
问:今文既是约行理观,那无拣阴及十乘耶?
问:本立十法是约行理观,故废后附法观心。
约行观既不成,后文观心如何废耶?
问:此《玄》十种三法,乃是正谈果法,何得是直显心性耶?
问:所引五章但称涅槃只是佛性,乃是正谈果法,该于因人佛性
岂是直显众生佛性耶?
问:如云游心法界如虚空,则知诸佛之境界,乃是直显心性,该得佛法,岂名直显佛法耶?
问:《诘难书》特问「此《玄》正谈佛法,那名直显心性」,因何不答?
何得二三处改云「予不许直显法性」耶?
问:今既牵率而答,何得言心性处不言直显,言直显处不言心性?
岂非四字全书恐义乖返耶?
问:《答疑书》云「此《玄》文直显心性」,今何改云「学者备览《妙玄》,已知心性遍生遍佛,故观此果法,知是心性」。
此岂非《妙玄》自显心性,此《玄》不显心性?
何得云此直显心性耶?
问:予云「良师取意讲授,义合诸文」,仁尚不伏。
仁立学者先解《妙玄》,方寻此部,出何文耶?
问:既此《玄》直显心性,故十法皆以理融。
《妙玄》不直显心性,故十法不以理融。
学者解彼心性,尚能融于他部,何不自融当部,而更观心融之耶?
问:此《玄》十法文显标云「为未有智眼,约信解分别」,那云纯被《妙玄》深达心性人耶?
问:只为此《玄》附于如来所游十法,广示心观,故至经文不论观解。
何得据彼废此观心耶?
问:此《玄》大师被在日当机,故须即示修法。
《涅槃玄》是灭后私制,既非当众策观,故且缺如,以托讲者仿诸部授人,那云学者自知耶?
问:《妙经》文疏虽叙偏小,本被习圆之人,故附文作观,多分在圆,令一一文不违所习。
据何文證知是久习止观之人?
大师讲《妙经》时,预为玉泉寺修止观人示观心耶?
问:所据观心销开等,欲成观心销文是要。
且开等具于四释最后,旁用观心销之。
观销若要,何不居初?
又何文云「观心销是要」耶?
问:大师说《玄疏》时,尚未说圆顿止观,何得纯为久习圆顿止观人示事法观耶?
问:《妙玄》观心,令即闻即修,不待观境。
那云指示行人,须依止观中修耶?
问:若废此文观心,何以称久修者本习耶?
问:本习既是拣境修观,今文亦拣,恰称本习。
岂以太称而以为非耶?
问:若废此文观心,将何以指示令于止观中修耶?
问:止观既拣境修观,今文预拣示之,有何乖违耶?
问:《发挥》本据十法有六即义,故不观心。
《妙玄》十法,一一细示六即,何故却云「彼文须有观心,观于十法」耶?
问:此《玄》十法以一法性贯之,故不须观心。
《妙玄》十法岂不以一理贯之,何故须有观心耶?
问:仁以此三法欲类《净名疏》法无众生,具观心义。
彼约研心修观辨三法,此谈果證三法,那具观心义耶?
问:仁立十法只是三谛异名,故具观心义。
既类法无众生,彼约所观所显、能观能显、能破所破、助道正道,自行利物论三法,此既一向是所显谛理,安显彼文具观心义耶?
问:又云「此三法具修性义,故具观心义」。
毗耶离城,具论修性三德,何故更示观心耶?
问:此十法从三德至三道,而辨《妙玄》十法,从众生心性三道辨至极果,一一皆具六即,何故却须用观心观之,此文何故不用观之耶?
问:摄事入阴,用观显理,方名摄事成理。
故《妙玄》五义正观心文俱明观阴。
仁何但云「摄事归理」,不云「入阴观理」耶?
问:今十法文既不摄入阴心,又无观法显理,那名事法理观耶?
问:《辨讹》显立十法,纯是理观,修證之法同普贤观,何故改云「只有理观义」耶?
问:常坐虽观三道事境,既非起心末事,又非借事立观,乃是直显心性,那名事观耶?
问:观于一念及三道,皆是直附事境观,只是一种理观,那名事、理二观耶?
问:常行观相好是立事境,三观依之显理,方成一种观法,那名事、理二观耶?
问:随自意推于末事四运叵得,只是一种事观,那名事、理二观耶?
问:今约四三昧论事、理二观。
《辨讹》既云不须附事而观,即是不附三道相好、幡坛白象起心等事,乃是一念法界观空之理观。
既尔,十法那无一念等十乘耶?
问:《辨讹》既立十法纯谈理观,遂问何无理观拣阴十乘。
仁既不立是事观,那责不问事观拣境并十乘耶?
问:大意与正修,事仪与理观,互有广略,举四行必带正修观法。
予将常坐为难,已摄正修,何得枉云常坐唯在大意耶?
问:予云「若依五略修行證果,能利他者,一是闻师取意教授,二是宜略即能修證」,那得枉云五略自具十乘耶?
问:若诸经与《妙经》观体全同,何故妙「此示观解异于他经」,他经岂无圆观耶?
问:前时圆教欲修人,既未闻开于声闻,那能自用开显之理为体耶?
问:若二经圆理是同,《妙玄》十法那无理融耶?
问:《妙玄》一心成观,那类《方等忏仪》未成之观耶?
问:若执王数相扶,观王必观数,何故约识心修观后,更历四阴观耶?
观时既然,悟时那不然耶?
问:王城、耆山、房宿,万二千数皆观阴入,那云事法观不立阴入为阴境耶?
问:既云「又诸观境不出五阴,今此山等约阴便故」,山等约阴既便,故立阴名,则显诸境虽无阴名,而体皆是阴,故云不出五阴。
那据此句判诸观境非阴耶?
问:所云以诸文中直云境智者,盖以诸文既对阴不便,故辍阴名,而但以一念心及因缘生心等为境,以三观为智,即是直云境智也。
若不尔者,有何观解,但立「境智」两字耶?
问:诸文观一念心及因缘生心,若非阴心,谓是何物?
如仁之意,岂不谓是清净真如耶?
问:《大意》妙境云观心性,诸文事法多观心性,止观既是阴识之性,诸文那不是耶?
问:山城观中,妙乐令于此辨方便正修。
讲人还须于此辨否?
若不辨者,则违尊教。
若具辨之,学者还可修否?
问:妙乐于山城观中,令于此拣境及心。
若非拣阴,为拣何境?
若不拣思议,取不思议,为拣何心耶?
问:阿难观中,妙乐令具述观相。
若不述拣境十乘,何名具述?
岂独此中具述,验知凡指止观,皆令具述,那违教耶?
问:婆多观中,妙乐令广引《般舟三昧》。
仁于讲时还曾引否?
问:山城之外,只合直云境智。
今文既立阴境以验是讹者,山城之外,房宿亦立阴境,不异山城。
万二千人立十二入为境,岂亦后人添耶?
问:诸文观一念心与此弃三观一何异?
纵诸数相扶,岂不的以心王为主耶?
问:今文因云弃三观一,验是讹者,据何教云附法观心不得拣阴耶?
问:十二入各具千如,则已结成妙境。
诸文但云阴等,未结妙境,乃于此境示乎三观,三观若立,境自成妙,故云但寄能观观耳。
今文弃三观一方当示阴,未结妙境,故于此境示乎三观,显金光明,岂非寄能观耶?
那将示阴便为妙境?
那云不是寄能观观耶?
问:《义例》二种观法虽不云阴,而云入一念心。
心之与阴,虽能造能覆少殊其体,岂异托事?
则山城观阴既令拣境,那执二种不立阴耶?
问:《答疑书》云,「此《玄》文十境不足,既无修发九境,验知只有阴境」。
既是十境中辨须是拣阴之境,且今十法何文是拣阴境耶?
问:《妙玄》「心如幻焰」等,既在观心科中,须作境观而说。
故《释签》云:「今销一一文俱入观门,仍须细释,令成妙观」。
何得谤云是通途法相耶?
问:《指要》本立先解诸法皆妙,然欲立行,须论起观之处,乃立不变随缘阴识为境,观之显理,仁曾破之。
今那枉予解,则唯妄观方了真耶?
问:予据《金錍》、《大意》立不变随缘名心为所观境,岂是独头之妄,那斥同外道耶?
问:予据《止观》、《念处》、《忏仪》,立阴识妄心一念无明为境。
此诸教文既单就妄立,未云即真,岂是外道说耶?
问:所观之心,是无明染缘所成。
佛界心是十乘净缘所成。
诘《难书》定所观心,那责不说净缘佛界心耶?
问:《金錍》立不变随缘名心本示妄染,色心有果佛性
若是随净缘佛界心者,岂是佛界色心有佛性耶?
问:《辅行》引心造如来,本證妄染阴识能造一切,因何拗作非染非净心耶?
问:若云妄心即真故,立非染非净心者,岂大师不知即真,那但云阴识
应不及仁之所说耶?
问:《大意》本示《止观》阴识是随缘心,《辅行》乃指随缘所成阴识能造如来,那作四句分之,云《大意》是随缘染净心,《止观》是非染净心耶?
问:若转计云妄心即理故,云非染非净者,何独《止观》论即,《大意》不即耶?
若皆即者,何故约句定分之耶?
问:若约染净两缘所成十界心,论所观境者,十境之中,那无佛心耶?
问:《示珠》云一念常灵寂体,一念真知等,显是以真性释一念耶?
问:《示珠》若知一念是妄,何不仰顺《妙玄》、《释签》,以迷因法释心,那云心非因果,约理能造事以释心是因耶?
问:《大意》虽将阴境在修观文中拣繁取要,与大部不殊,岂见文在一处,便不分阴境、理境,所破、所显耶?
问:《大意》云,异故分于染、净缘,缘体本空空不空。
此论所显,能破三谛三观。
那得引此而难所破心境耶?
问:仁既自云浊成本有之语,此示本迷。
今了迷心当体即理,染、净不二等。
且所观阴心为约本迷说?
为约今了说二义?
若混,则将贼不分,那名观法耶?
问:虽云三无差别,乃是阴心摄他生佛,岂可摄佛便令能摄之心属果耶?
若便属果,何故《释签》云「生佛在心,亦定属因」耶?
问:仁立钻火之喻,意执于火唯是所钻所出,而不知出已烧木,复是能烧。
观阴显理,本欲灭阴,理显阴灭,理非能灭耶?
问:《辅行》既用器械权谋,及以将身喻止观,及以谛理,此三俱运,方破三贼。
因何身力独非能破耶?
问:仁执了阴是理所以观之,不知此是妙解。
若欲立行,须且立阴,观阴显理,岂云观理显理,钻火出火耶?
问:《辨讹》云三千是妄法,今云是所显之理,因谁解耶?
问:初弃于阴,明具三千,后依妙境,起誓安心等,岂非妙境对阴为能,对九为所耶?
问:仁执心具三千,色无三千。
且心与色皆是真如随缘而造,岂一片具德真如造心,一片不具德真如造色。
不尔,何故心具色无耶?
问:若色不具三千,何故《妙经疏》十二入各具千如耶?
问:若执入义带心,妙乐那云「界亦各具」耶?
问:既许有情体遍无情,体既遍已,具那不遍?
岂有一分不具德体遍于无情?
不尔,那执色无三千耶?
问:《金錍》本立无情有佛性,岂独有不具三千之性?
若尔,不名有果人之性也,莫违宗否?
问:能造之心既由全理而起,故能具三千。
色是全理之心而起,那不具三千?
能生树根既具四微,所生枝条岂不具四微耶?
问:他约能造论于唯识,故无唯色之义。
今既约具论于唯识,故有唯色之义。
既许唯色,那无三千耶?
问:岂以色不造心等,故便不得云色具三千,便不名法界中道,及不名唯色耶?
岂以波结为冰,暂不流动,便谓不具波性耶?
问:心具于色,色是妙色。
既是妙色,那无三千耶?
问:观阴为妙境,摄彼无情,同为佛乘,盖显法法皆具三千。
若无情不具,那为佛乘耶?
问:《四念处》内、外二观之后结归心者,盖舍旁从正,舍难从易。
外观破于内著,岂全不观外耶?
问:荆溪云四教中圆,奚尝不云三处具法?
邪师执此立顿顿观,却抑四教中圆,唯论心具,二处不具。
仁立心具三千,色无三千,是不及彼师所见,以彼元知随观即具,但不合立为顿顿耳。
仁全不知此义,望彼邪师,千里万里,更何分疏耶?
问:予据破于著内著外之文,遂立恐心外向,复遵唯识唯色之教,乃云心具色具。
何得以「樏隔」见诬,「独头」为谤耶?
问:内心遍摄观成,更论历外者,犹居因位故也。
虽约理融,宁无事境,唯遍游历而任运见理。
既云任运,那以巡检覆察释于历耶?
问:《内外不二门》标列牒释二种境观,文义显然。
何得但对《义例》净心外历、及《止观》例馀阴入国土、《方等》历幡坛等耶?
问:若色心门明内观毕,何故次门方摽列二境,逐一牒释耶?
问:若先了等文为结前生后者,既云先了外色心一念无念,则结前已泯合毕,因何内体三千即空假中,生后之文又对泯合?
是何道理?
问:《示珠》以外观豁同真净是六根净位,则成结前外观。
至六根已,方乃生后,令修内观。
岂名字全无内观耶?
问:《内外门》立二境观,乃加功研习之义,那对任运泯合之文耶?
问:色心门无修观相,那对内心正观?
内外门二种观境分明,因何却对傍历外观耶?
问:仁执色心门明内观对实相观,内外门明外观对唯识观。
且《义例》实相、唯识二观既且约内心修之,则二观俱在色心门,岂非内外门全不明观法耶?
问:《四念处》令著外者修唯识观,著内者修唯色观,岂得特违教文,将唯识为外观耶?
问:仁今议论特扶先师之义,《示珠》既判色心门未论观法,内外门方对境明观,今何违彼,自立色心门明内心正观,内外门但示外境旁历之观耶?
问:《示珠》判外观豁同真净名六根观成位,则外已泯合。
仁何违彼,自立次文内观方是泯合耶?
问:《示珠》自于外境明观成相,于义无亏。
仁何乖义苦破师耶?
问:若《示珠》释不二门有乖《发挥》,废观心自败,何故拌入地狱,强诤非义耶?
问:心佛众生既是事用,故分高下广狭,初心修观遂有难易去取。
若三种三千本来融摄,因何内观但观己之三千,未摄生佛三千,外观但观彼之三千,未与己心三千泯合,至第二再观内境,方得彼此泯合?
此之邪曲之见,还与一家观法合否?
问:若心佛众生事相既别,三处理性又殊,则人人各住,法法不融。
约何义说三无差别?
「独头」、「樏隔」推与谁耶?
问:《大意》约三无差别染净明其假观,此假空中明三谛观。
仁何违彼,内观不观生佛三千?
违文违义,何可言耶?
问:事境暂隔,故《扶宗》云「初观内心,未涉外境」。
仁何破云「理境本融,生佛同趣」?
内观如何作意去取耶?
问:今执内观未观生佛三千,何故《辨讹》更令内观托彼色心依正?
岂非其时全不识内、外二境耶?
问:仁于前书数将止观例馀界入国土及《方等》幡坛,以为外观。
岂此外境非己依正?
尚违自语,宁会圆宗耶?
问:《义例》本论色心不二之观,先观内心,约心融色,明不二观,次历色等,任运各融。
本既不论三法之观,何以初观己心,次历生佛?
岂非不解看读耶?
问:仁于前书坚执内外二观并修,方名事理不二。
今那改云内心理观自说事理不二?
岂非窃予之义为己见耶?
问:实相、唯识,用观虽殊,妙解无别。
那云观唯识者,未能即了一切唯心,但随自意四运推检?
若尔,与通教观心何异耶?
问:《辨讹》既将拣境中。
心造诸法便为妙境中一念三千,又以托外依正色心便为内观之境,还是不分事理二造、内外二境耶?
问:既遭《问疑书》难,便改转云「所造诸法者,理具名造,实非事造」,又云「所言三千者,即是所具三千名造,实非外境事造」。
此是欺心转计否?
问:《辨讹》难于恐心外向之义,云何不恐心外向,但云「托彼心即空即中」?
彼心既是生佛之心,岂托彼心便非外向耶?
此时还知二境否?
问:《辨讹》云「色心之境俱观」,此时还知拣境之意耶?
问:仁今转云「观理摄事」者,乃是甘伏。
予云,但观理具自然摄于事造,不可遍将事造诸法为观所托境。
前那频难未涉二修事造耶?
问:仁今复云「遍揽诸法,专观能造之心」,意以「遍揽」之言,欲成色心之境俱观之义。
且遍揽诸法乃是妙解,总摄诸法归心。
若论修观,须的拣阴境而观。
用观「遍揽」,岂免「俱观」之失耶?
问:《义例》先了万法唯心,方可观心。
仁前定云「先了属解,观心是行」。
今之「遍揽」,那非解耶?
问:仁今复云「若了一心,即见诸法」,意成色心内外俱为观境。
既云「若了一心」,显是初唯观心,未涉他境。
「即见诸法」者,乃是了悟一心,具摄诸法。
岂是所托事境耶?
问:若观内心理具,摄一切法,便为色心之境俱观,内外之法皆托者,或修内观不入,更将何法为境观之显理耶?
问:若言观内心理具,虽摄外境事造,不妨修外观时,的就外境事造,观之显理
若尔者,正合予之所立,非初作观便观依正诸法及未涉二修事相。
何频妄破耶?
问:若不暂分内外二境,但以理摄,便云俱观者,或用正观历众缘时,何异未历时耶?
问:仁立外观只是观色归心,仁立内观亦是揽外归内,二观如何分耶?
问:《义例》本为邪解之师错谓《止观》释名已下皆是渐圆,乃将十二部经观心之文,立顿顿观修道即得。
既谓九章带渐,终不取彼方便正修、十境十乘度入事法观中修习。
此师又云频将二顿问人,人无答者,终不肯咨禀良师口诀,只据见文一句为顿顿观修道即得,遂斥之为坏驴车也。
若禀师氏,取彼止观方便、十境十乘细释,成乎妙观,岂是驴车?
文或有此斥,皆潜防此计,乃言《止观》一部为妙行者,皆为防于不取大部销通,便以一句为足者也。
那例破事法观心不得修习?
傥得知识决通,岂亦成坏驴车耶?
问:仁执《金錍》「须善一家宗途,方可委究行门始末」之语,谓须读《止观》者,且妙境最邃,尚于言下开通,傥再请馀乘,岂闻说不解,而执须读《止观》部帙耶?
问:《忏仪》既云「不入三昧但诵持」,故南岳云「散心诵《法华》,不入禅三昧,亦见普贤身」。
那云于诵持时修十乘耶?
请细看广难,一一答之。
问:荆溪自云「面授口诀非后代所堪」,今悬叙私记,决事法观道,有何失耶?
问:《妙玄》观心一释令即闻即修,何得以声闻悟入稍难,而便不许委销事法,劝人修观耶?
问:大师说禅门六妙门、《小止观》,既各有人修,说诸文事法观门,何独无人修耶?
问:大师在日,闻事法观既能修行,灭后闻之,岂不能即修耶?
问:若据陈都机缘减少,岂独今日无机,抑亦玉泉虚唱传法,本令诱物,而却约时退人,还善为师否?
问:《辅行》云「若依五略修行證果,能利他者,自是一途」。
此指不须广闻为自是一途,何得类同顽境踏心之一途耶?
问:若执方便纯解无行者,或习方便时欲盖数起,还须用圆观呵弃否?
或因兹悟理,还入位否?
况云初心即可修习,仍结六即耶?
问:夫论法门,须求其意,不可以名相多少为论。
《释名》等四章三观名相虽多,意谓生于止观之解;
释法无众生名相虽少,智成中道生空之
得意之师依章善消,岂不成乎解行耶?
问:仁用违文背义各十段文难予不寻《止观》,即修附法。
若得良师取意决通,何须寻读《止观》。
既蒙劝进,可不即修?
此义既成,更问何耶?
问:始从《发挥》至《答疑书》,皆以谈于妙性真理便为观心,因何改云「观六识妄心,成三谛真心」?
此义因谁解耶?
问:始从《扶宗》观于一念识心及诸义状,皆立因心为境,那枉抑予不许观于妄心?
仁于何时说观妄心予不许耶?
问:《示珠》既云心非因果,还是偏指清净真如否?
问:若转计云色由心造,但示心即妙理者,自己报色且由心造,生佛各有能造之心,何不皆即妙理?
何故定作因果事释耶?
问:予立三法各具二造,何文谓生佛约色论造?
岂非三各二造?
《示珠》全无此义,仁欲翻为己见说之,遂先加誙色造之失,作偷义之计,便自约心,各论二造。
此之贼心,仁当自省,谓无报耶?
问:《示珠》何文曾言生佛约心论能造耶?
问:三法各论二造,互具互摄,方名无差。
《示珠》于六义中,心之事造尚不全,以约心论能造,故馀之五义,本非拟议,还甘伏否?
问:《示珠》设问,本定经中三无差语为就三人论,为约一人说。
答中约心迷悟论生佛毕,即明判云「示本末因果不二,故云三无差别」。
岂非定判经中三法在于一人?
那得抵讳翻转作了己知他救之耶?
问:既不约因心论乎二造,则不善了己;
若例他亦以真心造事,则不善知他。
如此了知,有何益耶?
问:《妙玄》三法皆判属事,《示珠》何故作一理二事判耶?
问:止观二境观法,全在名字中示
因何《答疑书》五番言修二观,皆在观行五品位中,偶一回云五品初心便自归观行?
那于今来改转,将五品初心却为名字?
既朗自结归观行,如何翻改为名字耶
问:止观八种观成,显云初品。
因何《答疑书》五番言观成皆在相似?
况五番说五品方修二观,却言初品观成,谁不知之,得非彰灼欺诳耶?
问:不二门结境、智、行三法相符,设位简滥,岂非六即之位拣三法之滥?
况證果起用,不离三法,仁何抑之,但在凡位耶?
问:若境、智、行局在初住前位,因何妙乐通果说耶?
问:若智局在名字,不通后位,岂可行时全无于目?
若二凡无智,则名字无境,岂非五即皆无佛性耶?
问:若位位中以正行为智,将助行为行,明智妙既至极果,行妙因何更明正行?
妙乐智三既在妙觉,岂等觉来唯修助行耶?
问:仁执正释三法全无修二性一,今那自许八种三法是修二性一耶?
问:不二门本论一切三法离合,仁坚执只约三因说离合,今那八种有离合耶?
问:今观心前,先约离明观识,次约合示历法,岂须就前离论于后合。
如正释三智约离,次释三因约合,岂云离则三智,合则缘了?
岂智唯空、行惟假耶?
问:若合三智之解为了,三脱之行为缘,显发性三为正,如此约开论合,有何等过?
那得枉云开则三观,合则空假耶?
问:《妙玄》云,「生佛高广难观,观心则易」。
此玄十种果法正当太高,那云谈此便不用观心耶?
问:诸文事法之后所明观心,岂非舍难取易;
仁废观心,自以果法为理观,岂非舍易取难耶?
问:《十义书》引《净名玄》约教明三身三脱为事解,后更约观心明三身三脱。
仁但谓彼之事解与今三涅槃惑毕竟不生等不齐,何不具说不齐之义耶?
问:仁今又云,《净名玄》三身与法无众生义齐否,未知欲与彼事释观释何义。
论齐不齐何不显说耶?
问:此《玄》十法,约乎果證,该及迷因,其间具示自行化他。
若智若行,何得名为于诸佛法边直谈理性耶?
问:《妙玄》起五心中乃先出观心一解之意,观心解中既皆约阴论观,何得以不待阴境销于起五心中不待观境之文?
问:《释签》不待观境,方名修观,乃是预出观解之意,实未正明观解。
何得辄谓是观心之式样耶?
问:若转计云自道不待拣示阴境,不道不待通示阴境,且《释签》今消示阴之文皆入观门,若不拣阴,那得入于观门耶?
问:彼观心文云,「三界无别法,皆是一心作」。
《止观》、《大意》皆以此示拣阴,《妙玄》观心何独非耶?
又既在观心文中,岂以愿境及生解销之耶?
问:仁转计云,「自是久修止观行人,摄法入于三千三谛,心中不待玄文拣示阴境」。
此说甚违《释签》。
自令讲者销入观门,乃是宗师取意拣示,故不待止观教文,故云「即闻即修」。
那云学者自能?
问:仁又报云,「未习止观,即闻事法,乃知须依止观修之」。
此则固违《妙玄》「即闻即修」之说。
既须待止观拣境,示妙教文,岂非又违《释签》「不待观境」之语耶?
问:若不摄事法入乎阴心,修观显发,何名摄事成理耶?
问:若云不待观境之文是观心式样者,纵云不待阴境,岂不待精进而修耶?
问:诸事法观未明拣境,尚须精进修之,此玄观心既拣,那不可修耶?
问:既许不二门撮乎十妙为《止观》大体,那不许诸得意师将十门妙意入事法中为观体耶?
问:大师说此十法开解之后,即合策众观心,故有观法。
章安制《大经玄义》,既非对众,时节又艰,但宣教义,托后师氏比望馀部示人。
学者因兹谙练,岂是自寻诸部耶?
问:初习玄疏事法之观,人师取其止观通释,如引众经说乎止观修入者,岂名众经修入耶?
问:若先习止观未悟,今历事法观门得悟,如将无生观法度入生门,岂名无生门悟耶?
问:予引《义例》唯达法性,不云达阴。
既是端坐十乘,岂不阴?
法性用例,摄事成理,虽不云入阴,后观解中既立阴境,验须摄事入阴观理,方名摄事成理。
仁那枉云「意谓法性不关三千」耶?
问:仁《答疑书》中引此文正圆谈法性,义同理观。
理观既不达阴,验仁当时不知约行须观阴心。
若不尔者,何故引此證无阴理观耶?
问:《妙玄》以三轨通十法,此玄以无量甚深法性贯十法,因何此中独得云以法性融法耶?
问:若《妙玄》尚不以法性融圆果十法,何能融馀因果,又何能开二乘耶?
问:《答疑书》明说彼玄不以法性融故,故用观心观前十法。
今那转云观三教三轨及援引文相耶?
问:《妙玄》三教三轨,既云从一开三,又一一皆以如来藏摄,何得却用观心融之?
此玄三教十法,未云从实开出,未成藏理融摄,何以却不用观心融耶?
问:《义例》自云托事导情,何得自撰「附法观情」耶?
问:若托事一向导情全无修相,何故耆山观中,令于此明方便正修耶?
问:纵云附汝遣执教忘行之情者,《妙玄》十法皆以一念、用六即辨至极果,何故更用观心示行?
此玄但约信解说四教法相,何能自遣忘行之情?
那无观心示行耶?
问:《妙玄》十法附妙法题,那非理融?
此玄十法附世金喻,却得是理融耶?
问:止观结题说为结文相,事法观心处处言为行立,令即闻即修,安辄类之耶?
问:发心中观心约自己心数,众生明乎与拔之观,那自撰为「结其文相」及示行耶?
问:仁元执云,此玄所谈十法,纯是理观,直显心性,超过《妙玄》,故废附法观心。
今何全同法界次第,列诸法数却是学三观者,自用观法融之则成?
此玄全不谈理观,全不显心性,乃自《发挥》至今义状所说一时倾败,此文观心自成真说。
此之义目,并是自来废立观心之意。
傥于此问不能酬答,及答不尽理,则显妄破观心正文。
仍以上人心行多奸,言词无准,已堕之义,隐覆不言,纵答之文,复多辄改,使鉴览稍分于得失,讨论未息于往来,故今列数于前,冀答无缺略,演义于后知。
问有因由,请上人只将所列问词实书前项,用所陈答语即写次文。
休将己义前书,如不善消文之类;
莫谓后科兼答,如直显心性之流。
庶邪正之甄分,俾胜负之明白。
须臻极理,必见所归。
唯愿上人正直修心,流通勖念,莫顾一期之虚誉,仰扶千载之真宗,使教观之不空,见说行之并运。
损益即大,罪福不轻。
须取證于神明,岂强行于咒诅。
若心无谀谄,任咒之无徵;
或意有诳欺,必言之速验。
请揣寻昔见,比对今言。
傥用实解以废教文,罪应少薄;
或纵欺心而毁《方等》,祸必不迟。
切宜审思,莫侮圣法。
悟与未悟,酬与不酬,速望回音,即有徵索也。
按: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卷四六。
乞追寝章疏不得留中诏奏景德四年五月 北宋 · 李邈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
臣伏睹乙丑诏书,文武官凡上章疏,不得更乞留中,并当付外施行者。
帝王省决章疏,不得留于禁中,四方闻之,以谓天子禁中,留一纸书,亦敕文所束,帝王必不尽知天下之事。
若升殿论奏,不间小臣,博访得失,可以输尽忠恳。
机密之事不可示外者,岂得须令行下?
臣闻唐宪宗时李绛面请奖纳规谏,上曰:「卿所陈至公,有裨于我。
韦处厚、路隋甚有谏疏,言极忠益,卿不知」。
则当时谏书亦有留中之制。
且忠臣以欸诚结明主,陛下亦欲尽审诸臣才器,若悉付外,何人复敢献言?
此诏若行,恐非允当,愿令追寝,以开言路。
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八。又见《宋会要辑稿》帝系九之七。第一册第一九六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
赵元昊1041年1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范文正公集》卷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东都事略》卷一二七、《皇朝文鉴》卷一一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一四、《崇古文诀》卷一六 创作地点:陕西省延安市
正月日,具位某,谨脩诚意,奉书于夏国大王:伏以先大王归向朝廷,心如金石,我真宗皇帝命为同姓,待以骨肉之亲,封为夏王
履此山河之大,旌旗车服,降天子一等,恩信隆厚,始终如一。
齐桓、晋文之盛,无以过此。
朝聘之使,往来如家。
牛马驼羊之产,金银缯帛之货,交受其利,不可胜纪。
塞垣之下,逾三十年,有耕无战。
禾黍云合,甲胄尘委
养生葬死,各终天年。
使蕃汉之民,为之俗。
真宗皇帝之至化,亦先大王之大功也。
自先大王薨背,今皇震悼,累日嘻吁,遣使行吊赙之礼,以大王嗣守其国,爵命崇重,一如先大王
昨者大王以本国众多之情,推立大位,诚不获让,理有未安,而遣行人告于天子,又遣行人归其旌节。
朝廷中外,莫不惊愤,请收行人,戮于都市。
皇帝诏曰:「非不能以四海之力,支其一方,念先帝岁寒之本意,故夏王忠顺之大功,岂一朝之失,而骤绝之」?
乃不杀而还。
假有本国诸蕃之长,抗礼于大王,而能含容之若此乎!
省初念终,天子何负于大王哉!
二年以来,疆事纷起,耕者废耒,织者废杼,边界萧然,岂独汉民之劳弊耶!
使战守之人,日夜豺虎,竞为吞噬,死伤相枕,哭泣相闻,仁人为之流涕,智士为之扼腕。
天子遣某经度西事,而命之曰:「有征无战,不杀非辜,王者之兵也,汝往钦哉」!
某拜手稽首,敢不夙夜于怀。
至边之日,见诸将帅多务小功,不为大略,甚未副天子之意。
某与大王虽未尝高会,向者同事朝廷,于天子则父母也,于大王则兄弟也,岂有孝于父母而欲害于兄弟哉!
可不为大王一二而陈之。
传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大王世居西土,衣冠语言皆从本国之俗,何独名称与中朝天子侔拟,名岂正而言岂顺乎?
如众情莫夺,亦有汉唐故事。
单于、可汗,皆本国极尊之称,具在方册。
某料大王必契丹为比,故自谓可行。
契丹石晋朝有援立之功,时已称帝。
大王世受天子建国封王之恩,如诸蕃中有叛朝廷者,大王当为霸主,率诸侯以伐之,则世世有功,王王不绝,乃欲拟契丹之称,究其体势,昭然不同。
徒使疮痍万民,拒朝廷之礼,伤天地之仁。
《易》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
是以天地养万物,故其道不穷;
圣人养万民,故其位不倾。
又传曰:国家以仁获之,以仁守之者百世。
昔在唐末,天下恟恟,群雄咆哮,日寻干戈,血我生灵,腥我天地,灭我礼乐,绝我稼穑。
皇天震怒,罚其不仁,五代王侯,覆亡相续。
老氏曰:「乐杀人者,不可如志于天下」,诚不诬矣。
后唐显宗祈于上天曰:「愿早生圣人,以救天下」。
是年,我太祖皇帝应祈而生。
及历试诸难,中外忻戴,不血一刃,受禅于周。
广南、江南、荆湖、西川,有九江万里之阻,一举而下,岂非应天顺人之至乎!
由是罢诸侯之兵,革五代之暴,垂八十年,天下无祸乱之忧。
太宗皇帝圣文神武,表正万邦,吴越纳疆,并晋就缚。
真宗皇帝奉天体道,清净无为,与契丹通好,受先大王贡礼,自兹四海熙然同春。
今皇帝坐朝至晏,后谏如流,有忤雷霆,虽死赦。
故四海之心,望如父母。
此所谓以仁获之,以仁守之,百世之朝也。
某料大王建议之初,人有离间,妄言边城无备,士心不齐,长驱而来,所向下。
今以强人猛马,奔冲汉地,二年于兹,汉之兵民固有血战而死者,无一城一将愿归大王者。
此可见圣宋仁及天下,邦本不摇之验也,与夫间者之说,无乃异乎!
今天下久平,人人泰然,不习战斗,不熟纪律。
刘平之徒,忠敢而进,不顾众寡,自取其困,馀则或胜或负,杀伤俱多。
大王国人,以获刘平为贺。
昔郑人侵蔡,获司马公子燮,人皆喜,惟子产曰:「小国无文治而有武功,祸莫大焉」。
而后郑国之祸,皆如子产之言。
今边上训练渐精,恩威以立,有功必赏,败事必诛,将帅而下,大知纪律,莫不各思奋力效命,争议进兵。
如其不然,何时可了?
招讨司统兵四十万,约五路入界,著其律曰:生降者赏,杀降者斩;
获精强者赏,害老幼妇女者斩;
遇坚战,遇险夺,可取则取,可城则城。
纵未能入贺之居,彼之兵民降者死者,所失多矣。
大王自祸其民,官军之势不获而已也。
某又念皇帝「有征无战,不杀非辜」之训,夙夜于怀。
师帅之行,君命有所不受,柰何锋刃之交,相伤众。
且蕃兵战死,非有罪也,忠于大王耳;
汉兵战死,非有罪也,忠于天子耳。
使忠孝之人,肝脑涂地,积累怨魄,为妖为灾,大王其可忽诸!
朝廷以王者无外,有生之民,皆为赤子,何蕃汉之限哉!
何胜负之言哉!
某与招讨太尉公、经略密学韩公尝议其事,莫若通问于大王,计而决之,重人命也。
其美利甚众。
王如能以爱民为意,礼下朝廷,复其王爵,承先大王之志,天下孰不称其贤哉!
一也。
众多之情,三让不获,前所谓汉唐故事,单于、可汗之称,尚有可稽,于本国语言为便,复不失其尊大,二也。
但臣贡上国,存中外之体,不召天下之怨,不速天下之兵,使汉边人,复见康乐,无死伤相枕、哭泣相闻之丑,三也。
大王之国,府用或阙,朝廷每岁有物帛之厚赐,为大王助,四也。
又从来入贡,使人止称蕃吏之职,以避中朝之尊。
按汉诸侯王相皆出真拜,又吴越王钱氏承制补官故事,功高者受朝廷之命,亦足隆大王之体,五也。
昨有边臣上言,乞招致首领,某亦已请罢,大王告谕诸蕃首领不须去父母之邦,但回意中朝,则太平之乐,遐迩同之,六也。
国家以四海之广,岂无遗才?
有在大王之国者,朝廷不戮其家,安全如故,宜善事主,以报国士之知。
惟同心向顺,自不失其富贵,而宗族之人,更优恤,七也。
又马牛驼羊之产,金银缯帛之货,有无交易,各得其所,八也。
王从之,则上下同其美利,生民之患,几乎息矣;
不从,则上下失其美利,生民之患,何时而息哉!
某今日之言,非独利于大王,盖以奉君亲之训,救生民之患,合天地之仁而已乎。
大王择焉。
不宣。
某再拜。
岳台表影新书序皇祐四年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八
测景之法见于《周官》与《诗》,所以求地之中,以建王国而阜安万民者也。
然必验之数术,考之中星,参之气朔,校之刻漏,而后为得。
故其地中之景,冬至丈三尺,夏至尺有五寸,由此而进退之,则二十四气皆可推而见之矣。
若夫当至而不至,则有日月之变,水旱之沴,人民疾疫之灾。
古先哲王必谨视之,以修人事,而奉天之戒。
周公卜洛,以为天地之所合,四时之所交,风雨之所会,阴阳之所和。
世传阳城是其地,而今登封故台在焉。
唐开元中,择河南平地,始于滑州之白马,南至于浚仪,得岳台;
又南至于扶沟,又南至于上蔡武津,至岳台为适中也。
今天子都汴,皇祐元年,宋兴九十年矣,始诏有司即岳台故处,用崇天历测候一年,以考正焉。
于是司天臣亢翼上言:昔之测景十馀年,备天道,今一年止,恐未能得景之正。
乃听测候三年,起是岁十月戊寅小雪,止四年十月戊寅立冬
步天之行,与历算参相考验,则比夫前世之法为最近密。
又采周以来见于经,及汉唐所载诸儒论议,合今所得晷景尺寸,凡三卷,列于左方。
权书 其六 用间1054年 北宋 · 苏洵
 出处:全宋文卷九二一、《苏老泉先生全集》卷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三七、《历代名贤确论》卷一三、《唐宋名贤确论》卷二、《文编》卷二六、《古文渊鉴》卷四七、《古今图书集成》戎政典卷九○ 创作地点:四川省眉山市
孙武既言五间,则又有曰:「商之兴也,伊摰在
周之兴也,吕牙在商。
故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
此兵之要,三军所恃而动也」。
按《书》:伊尹,丑夏归亳。
《史》:太公常事,去之归周。
所谓在在商诚矣,然以为间,何也?
汤、文王固使人间、商邪?
与人为间邪?
待间而后可伐邪?
是虽甚庸,亦知不然矣。
然则吾意天下存亡寄于一人。
伊尹之在也,汤必曰:「桀虽暴,一旦用伊尹,则民心复安,吾何病焉」。
及其归亳也,汤必曰:「桀得伊尹不能用,必亡矣,吾不可以安视民病」。
遂与天下共亡之。
吕牙之在商也,文王必曰:「虽虐,一旦用吕牙,则天禄必复,吾何忧焉」。
及其归周也,文王必曰:「得吕不能用,亡矣,吾不可以久遏天命」。
遂命武王与天下共亡之。
然则、商之存亡,待用否而决。
今夫问将之贤者,曰能逆知敌国之胜败。
问其所以知之之道,曰不爱千金,故能使人为之出万死以间敌国,或曰能因敌国之使而探其阴计。
呜呼,其亦劳矣。
一归,而商之国为决亡。
使汤、武无用间之名,与用间之劳,而得用间之实,此非上智,其谁能之?
夫兵虽诡道,而本于正者,终亦必胜。
今五间之用,其归于诈,成则为利,败则为祸。
且与人为诈,人亦将且诈我。
故能以间胜者,亦或以间败。
吾间不忠,反为敌用,一败也;
不得敌之实,而得敌之所伪示者以为信,二败也;
受吾财而不能得敌之阴计,惧而以伪告我,三败也。
夫用心于正,一振而群纲举;
用心于诈,百补而千穴败。
智于此,不足恃也。
故五间者,非明君贤将之所上。
明君贤将之所上者,上智之间也。
是以淮阴曲逆,义不事楚,而高祖擒籍之计定;
左车、周叔不用于赵、魏,而淮阴进兵之谋决。
呜呼,是亦间也。
寓辩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三、《公是集》卷四八
刘子论则疾辩士。
或曰:「刘子安得疾乎辩?
夫辩者,排患难,解纷糅,或立谈之间而致和平,此虽孙武之师,仲由之材,之勇,不洎于此矣,乃可喜也。
顾刘子未能耳,何遽而疾之哉?
且夫秦破赵军长平,进围邯郸之危,若缀旒者。
诸侯畏秦而不敢救,秦劫诸侯而不敢进也。
故驰辩之士深计而无所用,多言而无所纳,皆欲存赵而抑秦,奉诸侯以弊关中
然而诸侯之兵不出于境,彼亦智者之虑有所未尽也。
鲁仲连画新垣之策,而秦兵退舍。
刘子诚能造意设辞,为可以动诸侯之兵者,则刘子于辩,固易而可非之矣,今刘子未能穷辩者之虑,又焉能斥辩者之过」?
刘子笑而应之曰:「夫邯郸之围,诸侯莫救,勇者不能进其断,说者不能伸其意,彼诸侯畏秦之势则固然,又何足怪。
虽然,诸侯未睹秦灭赵之患也,今请说而出其兵。
子其为齐、楚、韩、魏之王,吾请说子」。
遂说齐、楚之王曰:「秦围邯郸邯郸且亡,其大夫之谋曰:『请以天下帝秦』。
赵国举臣于秦,赵帝秦之使旦夕且行矣。
臣窃为大王忧之。
夫赵入于秦则秦益强,秦得其尊号而归,必释赵而令诸侯。
秦赵合欢,则赵有河南,秦有山东,秦因下兵崤谷,伐其后帝己者。
赵亦出兵而佐之,伐其后帝秦者。
如此,则齐、楚先危矣。
且夫齐楚之不伐于秦者,以赵迩而齐、楚远也。
今楚先下秦,秦必不外于赵矣,而与之谋诸侯之事,则齐、楚必先伐矣。
秦贪其尊号而欲并天下,兵不至临淄,不肯止矣。
是齐、楚疏赵而受其兵,畏秦掇其患也。
何赵之智而齐、楚之愚也。
且赵之帝秦,社稷之故,其计必果矣。
而秦有并天下之心,其兆必从矣。
秦从赵请,又责于诸侯,则王能遂帝秦而臣于秦乎」?
王曰:「不能」。
曰:「然则王之不救赵,亦过矣。
今日赵下,明日兵必至齐、楚。
齐、楚,天下之强国也,秦必欲先其强者,而后其弱者,臣恐齐、楚之病,又甚于邯郸之围也」。
王曰:「然则奈何」?
曰:「今夫齐、楚之地方数千里,带甲数百万,车数千两,马数千驷,万乘之国也。
而秦亦万乘之国也,秦围邯郸而莫救,固畏之也。
俱据万乘之国,而齐、楚独臣于秦,臣窃为大王羞之。
臣闻秦战长平,民年十五者必赴焉。
秦王又爵民于河内,以与赵战,连时而不解。
臣窃度之,秦名胜赵,其众固已困矣。
非十五者不可用,其民固已竭矣。
王于此时,以齐、楚之强,选将授兵,因秦之敝,以救邯郸,臣见赵之宝器重赂必入于王,而秦必以信使厚币以交王国。
不此之务,而委兵以俟帝秦,窃为大王不取也」。
于是齐、楚之曰:「善」。
吾又因见韩王而说之曰:「韩、赵,世世之与国也。
而秦,天下之仇雠也。
秦围赵而韩不救者,必以秦为强而赵为弱。
今赵自见其弱而诸侯莫救,必请以国事秦,而以帝帝秦。
秦得其帝已,必纵赵而与之连谋,以图诸侯。
赵之怨王也必深,则必以兵伐韩,而秦又出兵宜阳,而责于韩曰:『何为后帝我』?
是赵攻于北而秦攻于西也。
韩不割膏腴要郡以事于赵,不北面委贽以事于秦,韩不得息。
是韩弃与国之好而要仇雠之祸也。
假使赵不帝秦,秦不纵赵,赵必折而入于秦矣。
亡赵以益秦,于王何利哉?
齐、楚救之,我不救之,是王独招患于是也。
且夫秦久留赵而不去,岂能无畏诸侯之救赵哉?
故宣言以劫诸侯,而诸侯遂听之。
假如秦兵伐韩,则韩遂为之臣哉?
王必不欲为之臣,则愿王之以兵救赵也。
王不救赵,则秦赵之患必至矣,愿王图之」。
韩王曰:「诺」。
已说韩,则见魏王而说之曰:「臣闻魏遣晋鄙将二十万之众以救赵也,怵于秦而止,臣窃以王谋之过也。
夫秦人贪而多诈,故竭国之兵以事邯郸邯郸未下,而其兵亦困矣。
故恐诸侯之救赵也,先宣言以劫之,彼虽名强,实惧王耳。
今王又止晋鄙之兵而不行,是王之中秦之计也。
且夫以声威魏者秦也,王犹畏之,有如秦既胜赵,以实伐魏,则魏能臣于秦乎?
秦见魏弱,以魏为不能国,非尽臣魏,其兵固未可止也,臣固以谓王之过也。
且救人而止其兵以观望成败,使秦胜赵,则秦之兵至于魏矣。
使赵胜秦,则赵之兵亦至于魏矣,而秦反为赵之助也。
臣请言之:昔者秦伐韩之修鱼,而楚救不至。
韩之君臣曰:『秦欲伐楚久矣,不若与秦和而伐楚,则秦必听韩而舍韩矣。
是韩失于秦,而取于楚也』。
楚人闻之大恐,命战车满道,士卒满野,而告于韩曰:『寡人将救韩也』。
然卒不救韩。
韩大穷困,请和于秦。
秦闻楚之先欲救韩也,使将将兵伐楚,至丹阳,斩首八万而归。
夫当秦、韩之相持,兵不出,故秦得胜韩。
韩,因而伐之,其势然也。
故楚虽不救韩,而秦兵犹至者,秦贪而戾于事也。
向使楚兵救韩,则秦丧师而失众矣。
大王之兵名为救赵,虽未尝与秦战,然而赵已灭,秦移兵以临大王
前日之楚是也。
臣故曰:使秦赵,则秦之兵至于魏矣。
夫许而不与,失其所以与;
怨而不绝,失其所以怨。
今王之兵有救赵之名,无救赵之实,赵胜于秦,则王何功于救也?
夫以无功之事,招失许之怨,故赵胜秦,则赵之兵至于魏矣。
而秦欲和赵,故反为之助也。
今王何不使晋鄙进兵以明救赵,秦久围赵,势不能固,彼畏王之威,引而去,是王西抑强秦而北存孤赵,天下之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则王之王业成矣。
不务以此,而务蹑楚之迹,起秦之祸,兴赵之怨,甚为王不取也」。
王曰:「善」。
如此,则五国从,从则邯郸解矣。
于是或者曰:「善。
今日乃知刘子天下之士也,而辩固刘子之末也。
请谨事左右」。
邯郸之围,诸侯莫救,辩士说者万端而兵莫肯出,及鲁仲连谋之,兵退焉。
公子无忌至,遂败秦师。
夫秦师非不勿惧鲁仲连也,畏其说之当也;
非不勿惧公子无忌也,知其师久而敝也。
所以刘子深求当时之事,托以利害之趣,东引齐、楚,南动韩、魏,可谓至当之理,必然之效也。
免撰高卫王康王碑润笔劄子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一、《华阳集》卷八
臣今日伏蒙使者临门奉传圣诏,以臣撰进卫王高琼康王高继勋神道碑,特赐臣银绢各五百两匹、金腰带一条、衣一袭者。
臣伏以赏予者,先王必视诸有劳而审出之。
茍出而无名,谓之滥赏者,法之所禁也。
陛下偶令臣撰二碑,顾非有劳而赏及之。
且臣备位大臣,所举为四方所视,岂可怀贪败名,以上累圣知乎?
臣是以决不自安也。
以尝沥陈犬马之诚,伏望天听下临,曲徇所欲。
无任兢皇之至。
谨奏。
顺兴学记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六三、《演山集》卷一五、《永乐大典》卷二一九八三
元丰改元之秋,列郡各贡进士于朝
南剑考诸五县之士而进之,十有八人。
顺兴学者百数,无预贡者。
温陵宋君适来为顺兴令,因怪闽中之士,每岁应诏,出为天子器使,最盛于四方,南剑之中累累有人焉。
顺兴,南剑之支邑,前此有预计偕者,不见录于礼部,七十年于此矣。
今岁更无预贡者,是岂教育之道,在上之人有所未至欤!
遂由县学而观之,感其廉隅之卑,度量之微,环卫之弊,具修之废,不足以壮丽先圣之行在,吞纳多士之至止。
升望降观,前揖后据,不足以周览溪山之气象。
青衿不见,往往散处里闾,流入城阙之间。
诵数之学得以小说实其虚,一如此者盖久矣。
宋君由是慨然思欲宏其度量,严其具修,壮其廉隅,固其环卫,利其前揖后据之势,然后招来多士而教之。
邂逅一乡之所慕者,十有四人,请为义倡,愿与乡民出力易材,废旧而新之。
宋君如其请,学者欣然预叙于别馆,以俟学成而归焉。
旁郡馀邑随有望风而至者,不日学成。
为之八斋,翼于两庑之间,或背于堂,或面于殿,诸生接席而坐,鼓箧而进。
问者有应,疑者有质,由者有户,升者有堂,入者有室,望者有门。
墙之峻,乐之所寓。
前揖仁者之山,下视知者之水,适其性命之情。
日就而月将之,且见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居多古人之遗风。
不问其在外者,一封之荐,何足计哉!
盖夫教学之道,先王望其成材而取之,必使学者无志于仕,有如曾晰咏而归漆雕开之未能信者,然后可以副吾取而用之之意。
是故先王之士得失有命,动静有理,去就有仪,处万钟之时如箪豆之日。
许国之身,致君之术,岂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遂易其志哉?
尝谓仆隶之贱,史胥之卑,屠贩之仵,寇盗之类,才勇艺术,集事御变,虽古之人有不及者。
入之民间以治民事,出之民上以长民德,不亦可乎?
王必谨庠序之教,养才育德,俟其秀实然后论而官之。
先王之意岂以史胥屠贩之仵,仆隶寇盗之类,其名不贵而废其可用者哉?
以谓不知仁者不可与从生,不知义者不可与从死,不知礼者不可与交,不知信者不可与守。
骊山之徒,胯下之布衣,兴造之初,急难之际,未有素食之士,先王不得已而用之,譬之使鹰常饥其肠则为之,使饱之则叛去。
是故黥布韩信之徒素不学道,无穷之欲,与之南面称孤,不足以餍之,乃至叛逆夷族而后已。
然而后世之君,当平居无事时不能养才育德而用之,或有才德之士而莫之用。
府史之卑,卒仵之贱,寇盗之恶,入为公卿,出为将帅,谓予用才而已,不问其行,甚可怪也。
卫宣之朝有不知德者,好忮而不仁;
有不知行者,好求而不义。
好忮也伤物,好求也逐物。
人之可恃以用者,为其爱物,而物莫之胜耳。
不知德行自其求忮而推之,不仁不义不可胜用也。
百尔君子,亦奚以为哉?
先王之世,兵农一民,乡军一营,在朝所谓公卿大夫士,在乡所谓乡老、乡大夫长正、师胥,在军所谓军将师帅、长司马。
昔时乡教之中同为儒者,而今同为天子之吏,岂有异趣哉?
其贤以六德,其能以六艺。
知礼乐者非特钟鼓玉帛而已,礼乐之妙,至于行乎阴阳,通乎鬼神,彼之所及也。
知射御者,非特主皮执辔而已,射御之精,至于升降之仪与其志通,疾徐之节与其意会,彼之所及也。
知书数者,非特纵横之画,会乘之算而已,书数之微,至于道理之精粗,象器之终始,彼之所及也。
六艺,道之下者,其微犹及于此,而况德行之学,岂可忆哉?
是故古之为公者以道,为卿者以德,为大夫者以智,为士者以志。
军将者其德有威,其仁足以抚众,为战士者其义有勇,其智足以死难。
故古之官有至于三百六十者,先王非恃其人之众也,恃其道德志智而已。
平王之东,天下利势不断如线,教育之泽在人之心,犹有存者,譬如立柔之物可屈而难折,延及三十世而后已。
无道之秦,烧《诗》《书》,杀学士,不仁之勇,无义之刚,繁刑严诛以制天下,所以传及二世,为氓隶之人一折而断之。
《诗》《书》之力,虽欲维持其亡,不可得也。
然而先王所以建学养士之意,何可废哉!
宋君之来,隆学校,延儒生,躬率一邑之子弟,从事于道,以副上意。
一邑之士,宜乎为道而学,他日入官,如古贤士大夫,以副宋君之意。
诸生从予游,予尝以此谕之。
君命予文以记县学所以作,于是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