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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为刘沪董士廉水洛城乞委鱼周询等勘鞫1044年2月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范文正公政府奏议》卷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七、《太平治迹统类》卷一○、《永乐大典》卷八○九○
泾原路走马承受赵正奏,内殿崇班刘沪著作佐郎董士廉,被狄青枷送司理院次。
窃缘此二人元禀四路都部署节制,往修水洛城,即非是二人擅兴。
及四路罢后,本路部署司抽下军马,其人即合依禀罢修,不合坚执拒抗。
臣料其情,盖本人在彼相杀得功,降下周回蕃部,又已下手修筑城寨,惧见中辍之后,本路责其经画不当,故以死拒抗,一面兴修,意望成功,亦求免罪。
始末可见,非有他意。
刘沪是沿边有名将佐,最有战功,国家且须爱惜,不可轻弃。
狄青因怒,辄行军法,则边上将佐必皆衔怨,谓国家负此有劳之臣,人人解体,谁肯竭力边事?
董士廉是朝廷京官,即非将佐,亦将一例枷勘,盖狄青粗人,未知朝廷事理。
万一二人被戮,逐家骨肉必来诉之阙下,亦更多有臣寮上言,紊烦圣听。
虽知将帅行得军法,即非用兵进退之际,有违节制,自是因争利害,致犯帅威。
陈汤矫诏命以破虏,王浚违节制以下吴,皆释罪封侯,以劝将列。
伏望圣慈特遣中使乘驿往彼,委鱼周询、周惟德取勘刘沪所犯因依情罪闻奏,仍送邠州拘管,听候朝旨。
一则惜得二人不致因公被戮,二则惜得狄青尹洙免被二家骨肉称冤致讼。
傥允臣所奏,事可两全,彰陛下保庇边将之恩,使武臣效死,以报圣慈。
请察尹洙追摄刘沪董士廉庆历四年四月 北宋 · 郑戬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八、《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
尹洙使狄青带领兵马趋德顺军,追摄知水洛城刘沪及本部勾当公事董士廉,枷项送狱,称累令住修水洛城,不禀节制。
缘臣昨移永兴军,被诏令一面兴修,已移文报
等既知筑城已就,又闻朝廷专委鱼周询定夺,更难以利害自陈,便欲图陷等。
一旦用兵,擒胁下狱,必恐蕃汉人民惊溃,互相仇杀,别生边患,惟深察之。
宋故宣徽北院使奉国军节度使明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保使持节明州诸军事明州刺史御史大夫并州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兼并代泽潞麟府岚石兵马都部署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五百户食实封三百户太尉文肃郑公墓志铭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八、《文恭集》卷三六
皇祐五年冬十一月甲子,有宋儒帅宣徽北院使奉国军节度使郑公薨于并。
天子震嗟,朝不御者二日,以太尉赠册告其第。
大鸿胪赙以常典加等,官上易名之典,请用「文肃」,诏曰:「嘻,可」。
初,公以疾闻,上立遣左珰赐殿中汤药,敕太医驰视。
闻其未有间也,复遣高手,乘急置以往,至则无及已。
公初疾革,犹力条备边十数事,谓敌骄难制,边费益困,劝上详思至策,规强中国。
因言:「命在漏刻,不复奉望帷幄。
不胜至愿,愿归葬先陇,以是累陛下」。
上嘉纳遗忠,益哀伤其意,遣使给舸,护丧还东,敕所过治道,诏本郡给葬事。
明年八月二十八日,宁体魄吴郡大茔之次,成公志也。
公讳戬,字天休
其先诸姬之近封寰内者曰郑,后世为大姓伟人。
六世祖肃为唐相,大中末,节制荆南
子孙宦东,侨占吴下,今为吴县人也。
曾祖讳思正,卒乌程长。
生大父讳延绍,终苏州录事参军
大父生考,讳文遂,卒温州巡官
旧门自令,薄宦不屑,庆气回复,繄公而发。
及陪枢幄,贲宠三世。
曾祖赠太子少保,配吴氏,封太康郡夫人
大父赠太子太保,其配沈氏,其继方氏,封吴兴京兆郡太夫人
祢室累赠太师中书令,以广平郡为妣沈氏夫人汤沐。
公少孤颖特,骨法峻异。
伯氏载,吴士之望,器公殊于他弟。
从学官下,尤能自力。
及壮,志业磊落,不为诸儒章句。
通训诂大义,莫不造圣贤之韫。
属文雅丽,学者向慕焉。
遇醉,抵西山下。
亡何暮夜,大水失道,有父老自丛祠中出,翼公绝流乃免。
已而环顾,忽失所在。
久之,从淮海游京师
翰林杨文公号称辞宗,名有鉴拔,笃于奖进,故贤士大夫日游其藩。
公以缝衣谒前,见赏英峙,一面若旧。
许以栋辅,延置门下;
介于诸公,叹爱其文,谓为入室。
公名所以藉甚,贵胜先达,皆忘年愿交者,以文公器而扬之也。
干试贡部,辄不在选中。
处之泰然,自待益厚。
上肇位二年,始延见方闻之士,擢公甲科。
释褐太常寺奉礼郎,签宣德军节度判官
亲嫌移宣城,故相李文定时守金陵,荐公材堪器使。
秩满,召试学士院,除光禄寺丞集贤校理
未几,通判越州
代还,改太子中允同知太常礼院,泛恩迁太常丞
踰年,除三司户部判官赐绯衣佩鱼。
受诏注释御制《三朝宝训》,迁直史馆
景祐初同修起居注,改太常博士,继为开封府发解官。
及考较御试进士,与今翰林宋公子京建议,礼部所行《韵略》及《广韵》繁简失当,训诂不正,有司考士,多以声病被黜,请修三韵,是正音训。
书成,学者便焉。
判盐铁勾院
为聘契丹使首,还,以正言知制诰赐紫䓞绶。
西台之选,极一时名胜,故景祐中号令温雅,辞训深厚者,公豫唱焉。
层构落成,联章敷请,上亲用籀法,书「紫微阁」三字,以揭词掖,且旌名臣。
判国子监
以谓教化根本,先京师而后诸夏。
乃选明经义,诵说有法者,以训导胄学,复乞田以给之。
又请立学州郡,以广育才。
五年,同知礼部贡举
多拔名辈,务略小疵,翕然称为得人。
宝元初知审刑院,谳天下之狱,原心丽法,值帝长者,多所全活,无留牍,前后四被诏奖。
从容访对,去必目送,自是简注日隆。
未几,除起居舍人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
豪吏马士元挟狡,数通贵要,多为奸利,睚眦必中以祸,操制一府,畏甚于尹,都人目之为立京兆
公廉知罪恶,穷按奸赃,悉得其受赂挠法之状。
权贵多为请者,了不以听。
狱具,奏流海岛,家没偿赃。
首恶既除,馀皆股慄。
诖误及愚弱,坐法多见贷舍。
即豪右犯法,必连治穷按,无所顾避,而毂下政清。
康定初,高选主计,命公权三司使事。
先是居计席者,未暖辄迁,不暇讲求财策,吏治益弛,计文寖耗。
至是四方用武,急于调度,公检多门之蠹,抉辟召之非,敕正簿书,参比经入,民不加赋。
未久,得羡缗四百万。
转运使旧有考课之法,废格不行,公请复旧制,以振纲领。
时边兵六十馀万,坐甲待食,军兴期会,急于星火。
公迎事辄办,临剧益裕。
上图公展成之效,谓终足负重任,断大事,乃拜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寻改枢密副使
旧制,二府进律,锡予优丰,公以甫毕前恩,坚辞后赐,许之。
既参前箸之访,所以代谋制者胜甚众。
尝入白虎帐,议遣高材使者,就问西北诸将攻守所宜,使悉条其策谋,且探观其识略,能否足办,缓急可任,上用其策焉。
时黠羌扰西,县官旰食。
一日,上召对二府,问有唐大臣巡边故事。
因言:「寇难未夷,师老勤戍,欲烦吾一二旧德,往抚西众,因以图上方略」。
大臣未有对者。
公自惟布衣,主上拔从群右,任以本兵,思欲毕力竭忠,图报乃已。
即时归第,手疏请行。
上亟以公疏中书,深为当国者忌惮,卒见沮格。
明年,遂以本官、资政殿学士杭州
公出无他,了不自直。
至是过家,乃散百金,悉召见故人亲属,酾牛酒以上冢。
先是诏谨内盗,大籍四方乡丁,申敕部官,阅习武技。
时西师新丧,东人大恐,谓将取以戍塞,日夕悲涕。
公檄以谕父老,复奏减其半,使还田业,自是人心甫定。
郡中西湖,即白傅所记钱塘湖也,环三十里,溉湖上良田千顷。
唐相李泌,即湖中作阴窦,引水灌城中六井,以资汲者。
武肃置撩清军,以疏其恶。
自钱氏纳土,至公居郡,凡甲子一周矣。
而湖秽不治,豪夺以耕,僧侈其构,浸淫蠹食,无有已时。
公按旧记,复故堤,程工无虑十万,调境内丁夫辟之,湖利中兴焉。
二年,除给事中,移并州
未行,改郓州、郓、齐等九州安抚使
,移长安,兼本路兵马都部署
规中入觐,从容言:「羌寇逋诛,陕服寖困,宜敕有司,计料调缓急,差为三等。
军兴急,须自如法,他可缓以期会。
非急者一切可罢,以明恩施」。
上深然之。
至雍,复表西人疮痍,宜在宽恤。
因是曲为降赦,诸更徭赋敛,伤害于下者,类皆施行公议,以纡民力。
又奏罢括籴之法,诱边人蓄,以平谷价。
吏自渭涉河,输木京师,漂没备偿,及不中程者,至破家产。
公条冤状,岁裁减二十馀万。
是时羌未悔过,兵连不解,侵轶疆候,虔刘边城。
天子览宣王《大雅》之诗,思召穆中兴之将,博采文武,枚卜公卿,进厥帅臣,付以西略。
以公有已试之效,有纳忠之先,三年,除陕西四路缘边兵马都部署,兼经略安抚招讨使,迁礼部侍郎
受命上道,老小叩马,至暮不得前,因夜半驰去。
众复诣阙上书愿留。
时边将新经定川之败,士气益夺。
公建上将军旗鼓,尽护诸将,合众军于泾原,健锐者训励之,痍伤者安息之。
拊循喔咻,人皆自奋。
元昊拥众黑山,号称十万。
公行边抵镇戎,勒兵趋莲花堡,进据险要,天寒,置酒高会,虏不敢近。
自是军声始振,边寇绝入。
边部将利边境有事,用公钱亡节,缘赂售进,收私入己,无名之费,不啻泥沙,公私疲劳,远近嗟毒。
公擿其尤不奉法者,斥逐去郡,馀稍自戢。
四年,疆事稍间,诏公还治长安,养持威重。
雍人若幼若艾,重趼数百里,拜迎车下,部中适旱,践境即雨,众喜曰:「此泾州雨随郑公来也」。
初帅四路,有生氐帅乌宁率诸帅,愿奉水逻地入附,诸氐亦献山林,愿得内属。
水逻直陇坻之右,自石门西出临洮,趋秦中为近。
二水还城而绕带河渭,杂氐十馀万落,无所役属。
往时名将,自曹武穆等欲城其地而不可得。
至是,公遣边戍长刘沪观相形势。
还,劝公亟城,天赞之机不可失以资贼。
即以状驰奏,遣往城,以从军董士廉尸其役。
会公移雍,泾原帅毁沮其策,即日檄收水逻兵,趣使罢役。
士廉守便宜,不从,公争之甚切。
上遣三司副使鱼周询宫苑使周维德、同都转运使程戡行视利害,泾原帅以等不应令,遣将械笼于狱,将斩以徇。
群氏遮使者车,称冤。
使者即时出等,还奏城便,诏趣讫之。
城成,赖其保障。
公复谓环庆泾原二路,相去道里回远,缓急首尾势不相救。
又敏珠、弥臧、康努三族隔阂其间,首鼠援贼。
昔孟献营武牢而郑人惧,晏弱东阳莱子
若城细腰,夺贼要害,遇有警过,师犹在衽席之上,杂种畏惧,亦且不敢附贼。
贼无乡导,必难内侮。
部将种世衡蒋偕程工计日,度三月罢业。
已版筑,会公解帅。
公度失今不治,必开后患,志在忧国,表上其事。
未几,宣抚范公来西,诏下城之,如公所策,凡斥境数百馀里。
是秋,戎人诣延帅送款,西方益无事。
五年,上书乞守内郡。
朝廷倚其名重,玺书劳勉。
天王都汴,根本两河。
晋迫羌胡,土俗劲悍,大卤谋帅,无易公者。
六年,除户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知并州,兼并代泽潞麟府岚石沿边经略安抚使、兵马都部署
时甲马隶麾下者凡十二部,部将有贵门,有寒族,所部之兵及所给铠仗,其间精怯不等。
公虑怯者遇敌,势必先败,败则牵沮大军,非便。
于是均配强弱,合置十将,自往训励。
并无武锋精兵,复阅厢军,精勇者得三千人,迁补清边。
声其数为十万,以夸戎人,潜遣戍兵还京师者数万,众获休息。
几减边费半,吐浑守捍尤力。
自诸校而下名级,阃外得专补署,不从台请。
庸人建议,欲徙补别部。
公上言:「士出死力者,以有分寸军赏。
人情恋本,不宜辄动」。
诏趣从旧。
制泽潞辽绛之赋,移饷河北
公以瘠土赋不足以自支,奏罢外输,以宽四郡。
帐下吏浮冗者,裁损四十馀人,以省经费。
边将争遣人觇敌,被遣者贪利财物,实不能得其要领,还即绐言以报,敌欲为寇边郡。
承谬至发奔命书,以疑误上听。
已而卒无纤介,了不按问。
公惧习玩启慢,备豫不逮,因下令诸觇虏不实者,论如军法。
自是不敢绐报,多得实而还。
契丹之将讨夏人也,造船于天德军
或曰:「虏态难常,我盍备之」?
公曰:「虏出无名,匈奴本以甲马战斗,今争舟楫之利,是弃长技而取所短,彼将取败,我焉用虞」?
契丹果以败闻。
二虏之将战也,边部警奏,重迹而至,独太原不发羽书。
上怪问公状,且询之策。
公曰:「夷狄自相攻讨,不足烦中国虑。
愿敕边将,务在持重而已」。
麟府热落,经寇驱率略尽。
公招还离散,抚绥荒馀,益弓箭五千,浮二万户,以实塞下空虚之地,以耕河上良腴之田。
以口益增,岁籴弥贱。
岢岚军东草城川,近压虏境,隋大业中,置戍以扼贼冲,虏贪地肥,间出田牧。
公与约地,距塞二十里内,虏不得预。
徙实边杂户数万家,以为捍蔽。
中国限戎,本以丰之横阳川为限。
丰州没后,城主失戍。
元昊既已送款,因遣人请没宁浪地。
公上言麟府孤立,介在河外,若以美地资贼,二州乃堕其吻,终为吞噬。
台议遂不肯与。
戎人请之益坚,复以使者附奏,具道不可与地状,卒用策谕还西人。
公治尚严明,天性疾恶。
并土年少,喜伺奸便。
公设耳目,知其主名、窟穴,犯者辄录,穷按株连,自是奸盗衰息。
在杭、雍亦然,恶子皆逃之他境。
狂卒以甘陵叛,讹言寇且至,晋人乘之汹惧。
推迹所起,乃定襄男子为之,因戮以徇,远近帖息。
寿阳豪李化杀人,诬郭鸾以规免,鸾不胜楚掠,因自诬服。
公察非是,诘化,化词大屈,鞫之,具得其赇买真状,化卒弃市。
边地寒苦,囚多噤死于狱。
公奏条元魏恤狱故事,上恻然降诏,自是系者涉冬多活。
铁钱惟输关右,后河东亦施其法。
晋地产铁,人争冒铸,犯者殊死,日报而奸不止。
公论作法之弊,请用三当一,以消奸源。
上选近臣通政事者参议经久,咸是公议。
改币令下,奸人不悦,群诉公所,守卒不纳,有噪于牙门者。
公坐黄堂,使前,谕以:「币轻物贵,盗铸多死,朝廷所以改币,使重禁民为非者,正是全活汝辈,何乃敢拒明诏」?
因执渠魁不率教者,致之于理。
是日,闾巷无赖者辄掠夺市物,公敕牙兵收捕,窜首恶十馀辈,自是奸铸遂息,物价益贱,于今受其赐。
秋冬阅材官、乡义二十馀万,号令明,赏罚信,旌旗钲鼓,风行电照,故太原遂为天下劲兵之首。
苛慝不作,威名播越。
朝廷以公威名累稔,底定有劳,七年,除吏部侍郎
未几,拜宣徽北院使检校太保,仍判并州事。
公表陈孤生感会明主,仓卒之际,谬奉驰驱。
幸赖国家之灵,边隅讫定,兵官犹可并省,微职不宜外除。
固辞殊章,愿守閒郡,优诏不之许。
天子以公忠力外宣,功效尤著,明年,就拜奉国军节度使
复表陈前志,自言衰疾,不任军事,愿还节制。
手疏恳到,卒不得谢。
久之寖剧,以至薨落,年六十二,士大夫多为流涕。
公外济以和,内果于断,倜傥以尚风谊,慷慨而好功名。
精力过绝于人,英词鼓动于物。
尹都府,干大计,二职并剧,万事倚办,老吏持案待决,讼者操契满前,准量锱铢,判别皂白,神无滞用,机应不差,旁接谈宾,行答尺牍。
毫法俊健,书意婉文,理尽亲疏。
体甚閒暇,参以善谑,杳然虚舟,前史称发百函、占十吏,殆无以过也。
有一善,既称道之不舍,又申以奖拔,故出门下者,多台阁名彦。
贫贱有旧,接之者欢然有恩,为振其乏。
宛陵,收葬故人孙汉,经恤其孤。
杨文公高直忤时,天禧间愈不得志,及卒,宾客益落。
公病方困吴郡,日夕驰走赴其葬,义士韪之。
伯氏吏部,代还左蜀,病卒岐下,公时在西省,请急赴丧,大感于行路。
及在军中,士有疾病,行自省恤。
军市之入,厚于犒军,下伍有劳,多见拔用。
纤微坐法,阔略不问,故众莫不思奋焉。
尝读兵书,至《谋攻》篇「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因叹曰:「上兵节制,要在静胜」。
故每檄诸将,常以坚重待敌。
终能自戎羯、安边境者,繇此策也。
惜其在枢宥日浅,谋谟未究,服劳于外,益徙而北,不得推所蕴于天下。
每处边议,多蒙报可,前后诏书褒宠,凡十八至焉。
奉公忧国,遭时得君,若天假之年,授柄以相,其老谋远业,犹将安生民,强公室,乌肯管晏而休耶!
撰著文章凡五集:曰《制诰》、《原武》、《紫溪》、《长安》、《太原》,总五十卷。
才高而兼华实,文雄而有气骨,盖人伦之华衮,而材林之杰藻也。
攻诗出于馀力,尤极清丽,与故翰林叶道卿夙期相许,心照莫逆,篇章酬寄,别为一集,以订云。
道卿出守河阳,自太原寄诗四十韵,以将笃好,叶复次韵以答。
诗成未几,物故,世传名句,绝麟于此。
公闻河阳之讣,恸哭不食者数日,力疾捉笔,以铭道卿之墓。
才百馀日,相继薨殒,同时葬于吴下。
神反郢质,近时少比,款款,复存今日。
夫人李氏,赠都官员外郎昌言之女。
贤有至行,生于名门,协济高明,参穆内外,累封丹阳郡夫人
男子五人,民彝、民初、民秀、民庆、民用,并太常寺丞太祝
咸有学尚,兼资才令。
六孙,估、佾、佖、倜、亿、胄,皆秘书省校书郎
二女,长适三司盐铁判官太常丞、直集贤院王圭,次未嫁。
上录其家,若子若孙及别汉者凡十人,及诸妇班簪钿者八人。
晋陵廨舍一区,以郡干给使
公九岁即失怙恃,念及泫然,常欲以「感慈」之名,置寺茔侧,未及请而薨。
家丞缘雅意以闻,诏赐之榜。
且有别旨,间岁度苾刍一人,以虔香火,忠义获宠,哀荣异常,如公者鲜焉。
临薨语家人,见托铭墓。
左右或泣下,公谕以至数,敕勿悲。
神明若兹,公为不亡矣。
宿畴昔周旋,平生奖勖,见评州里,预游藩墙,契阔限于死生,頫仰成于今古。
绪言有属,感涕无从,辄稽宗谱之传,与夫宫簿之实,寄通如在,传信无穷。
铭曰:
次舍之精,岁昴著明。
东南之镇,秦稽蓄灵。
岩岩文肃,王佐之英。
精明卓杰,降神及星。
惟天右民,付畀间气。
帝初器之,使材诸位。
曰训曰谟,以经以纬。
尹兹都畿,相我邦计。
万事倚成,三边仰济。
名赫厥闻,功昭于试。
若时用武,惟密本兵
选众以举,好谋而成。
忧劳西叹,感慨请行。
见排异己,实贯神明。
忠图未究,谗言其兴。
屏毗于外,允一乃成。
前疏未乾,上眷攸注。
卒帅于西,授以节度
宣明国威,刬除民蠹。
生氐奉图,析肝愿附。
水逻往城,细腰白戍。
我辟我疆,之策之虑。
上繄睿明,弗为谗沮。
荒憬寻柔,垒垣增固。
复来长安,益从太原
厥戎孔迩,其武惟桓。
临御以重,拊循则宽。
悉复弃地,大徙实边。
岁有高廪,时无奸钱。
长城屹若,敌国隐然。
惟时念功,节旄即授。
告于文人,矩鬯一卣。
曾是伟贤,胡不大寿!
奄忽弃藩,弗究其有。
晋人涕洟,用怀孔疚。
如苍生何,公亡于牖。
公虽云亡,名不得朽。
云栖迷兮大卤,水幽咽兮昌门。
从先公之旧兆,启茂苑之鲜原。
穆将安兮真宅,些归来兮英魂。
慨梁木之其坏,感华屋生存
武丘兮北峙,凝岚兮夕昏。
呜呼!
雄俊儒帅,郑公之坟。
鱼周询欧阳修等授谏官庆历三年三月癸巳 北宋 · 孙抃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三、欧阳文忠公年谱、《欧阳文忠公文集》卷首、《宋代蜀文辑存》卷五
宣德郎、守太子中允、充集贤校理骑都尉欧阳某。
右,可特授守太常丞,依旧充集贤校理知谏院事,散官、勋如故。
敕:国家广辟言路,崇设谏垣,择方严之荩臣,登诤议之清列。
责任尤重,眷怀亦深。
向非练达民彝,精详国体,利权不能易所守,贵势无以摇其心,则安可劭厥清芬,补予阙政?
以尔朝奉郎侍御史判三司理欠司轻车都尉、赐绯鱼袋鱼周询等风猷鲠亮,器范冲深,并繇博古之文,皆擢烝髦之选。
清心莅局,交负干才;
议事飞章,第扬风采。
佥询朝论,亟简朕心,宜进官联,往参谏列。
尔其勤乃节行,厉于忠诚。
姑务罄谔谔之辞,敷陈而亡挠;
岂宜持庸庸之计,畏避以自安!
勉膺宠光,式迟明效。
可依前件。
水洛城事奏庆历四年八月 北宋 · 程戡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一、《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永乐大典》卷八○九○
昨遣三司盐铁副使鱼周询宫苑使周惟德与臣同体量修水洛城
臣等昨离永兴军日,泾原部署狄青已部领军马至德顺军,仍令閤门祗候崔宣、指挥使谢能等领军马就水洛城收捉刘沪董士廉,欲诬以违节制斩之,赖等不敢抗对,由是止械送司理院
初令本军监酒周颂就劾,又差平凉知县元规代颂,面授其意,不谓朝廷遣周询、惟德来,等生得出狱。
自后臣虽奉旨带刘沪董士廉再往兴筑,臣以蕃部疑变及虑狄青尹洙等破坏此城,无以就功。
累闻朝廷续差内殿崇班陈惟信,令臣与狄青应副兴修,今幸等城水洛已就,而蕃部帖然。
其初,本路兵马钤辖继元著作郎石辂大理寺丞李仲昌等,皆实赞狄青,以谓水洛不便。
今既共事,其如一党之人自怀疑忌,兼闻既城之后,犹欲力遂前非。
石辂虽已离此,继元仲昌多阴献计画,务在间谍。
今除王素渭州,未必不为斗乱。
水洛城不足惜,奈何扇动蕃部弃去汉土,不惟为异类报仇,兼欲将微臣稔过,臣所操心,粗能知分,虽城百水洛,固非臣邀功掠美之地。
乞候王素京师,特赐宣谕此事,庶到边不为群小所惑。
其高继元李仲昌,仍乞早移别路一差遣,不尔,沮挠边事,必起后虞。
谏议鱼周询自代状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宋景文集》卷三○
右,臣蒙恩特授谏议大夫,准敕举官自代者。
伏见天章阁待制鱼周询,外和内正,不惮强禦。
顷排异议,辨正诬冤。
毅然风采,耸于朝路。
臣尝景仰美行,心服其长。
愿回恩典,以光贤举。
再论狄青刘沪争修水洛城事奏庆历四年四月1044年4月23日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一、《余襄公奏议》卷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八、《续资治通鉴》卷四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闻狄青刘沪争修水洛城事,朝廷尚候鱼周询勘到,等方行断遣者。
窃以将帅协心,乃成绩效,朝廷处法,要在公平,专听偏词,恐未为允协。
大将节度,不从者诛,谓可从而违,则置于法。
今二臣所争之事,各有奏陈,臣愚以为若强贼在近,须兵救援,召不到,罪则当诛。
言筑城有利无害,事已复奏,乞听朝旨。
等知所执,自有本末,但以所议不同,辄肆私忿,一召不至,即举兵擒之,既囚其身,又围守其妻子。
脱有他变,岂不上贻国忧?
及士廉,犯大将之怒,而朝廷不能保全,则今后边臣,谁肯立效?
况生蕃数千帐,因来附,若使守,必与此城同其存亡,他人继之,恐不能及。
伏乞早指挥周询,如所筑新城,的实利便,即应留等,令其专守此城,招抚蕃部。
仍以此意诫敕狄青尹洙,今后行事不可如此仓卒。
朝廷若以等既有私隙,不欲令在一路,则宁移等,不可移以失新附之心。
狄青不可独当一路奏(三)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余襄公奏议》卷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
臣累具奏陈,为狄青兼知渭州不当,未蒙朝旨听从者,此盖两府大臣,不顾社稷利害,唯要遂非行事。
伏缘西贼僭叛以来,泾原屡遭侵扰,任福败于好水,葛怀敏败于定川关中震惊,君臣旰食。
臣谓朝廷当极选文武才杰,共守边疆,为谋未周,闻谏不听,岂非不顾社稷利害乎?
泾原利害,屈指可计。
范仲淹前岁被差之日,必得韩琦然后同行,今日预政之谋,未为忧国,同此议者,亦当审细。
臣料大臣强为其说,其词有二;
其一,谓当今文臣无可差;
其二,谓自来武臣在边,多被文臣掣肘,不若专委武臣,责其成功。
此皆护短之说,本非通论。
当今天下之大,峨冠委佩,出入朝廷,列侍从者,驾肩叠迹,及求一边郡知州,则不能得之,此执政进贤之失也。
求一士而分其任,纵无奇才,比于专委一夫,不犹愈乎?
况好水之败,韩琦等为招讨使
定川之败,王沿都部署
皆号本朝精选,尚犹不免丧师,岂可狄青独能了乎?
又武臣在边、文臣掣肘之议,本为不近人情。
仲淹等领兵之日,自谓安边之谋臣,及其归朝,遂生掣肘之谬论,若如此说,则庞籍文彦博孙沔,尽可罢去矣。
窃观狄青所为,若其决医官、擒刘沪,皆骄满之至,岂能独统其众乎?
水洛垂成,而急捕刘沪,致劫掠伤杀之患,取笑夷狄,将帅之才,于此见矣。
况朝廷特差鱼周询等前去体量得有过,又蒙进用,朝廷之令,于何取信?
勿谓杨守素等来此讲议,便言边鄙不足忧者。
今春张延寿去后,兵临秦州平州熟户一千馀帐,埽地皆尽,城中震恐,边臣不以实闻,此则目前之祸,不必引古为證。
伏乞早赐选差忠勤才略之臣,以知渭州
如臣言无可采,则乞还旧官,臣之分也。
若谓已行之命,难为改易,则朝廷今后一切持行,何用谏诤?
奉诏令刘沪董士廉却且往水洛城勾当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河南先生文集》卷二一
中书枢密院同奉圣旨:「所有水洛城,仰鱼周询渭州,与本路经略部署司疾速同共支拨军马粮草应副,早令了毕。
仍令刘沪董士廉却且往彼勾当
所有勘到罪状,别听指挥」。
右,谨具如前。
臣等检会前奏乞罢修水洛城事状,盖虑久远却为边患。
今来患既未至,朝廷必行具修,则臣等无以自辨,更不敢别有陈述。
伏缘臣等前后行与刘沪指挥,并明坐朝旨。
刘沪所执,只是郑戬文牒,其郑戬文牒,并是解罢兵权后专有行遣。
今若朝廷却令刘沪依旧勾当,却是郑戬罢任后所行文牒,可以冲改得朝廷指挥,于理得无不顺?
臣等切虑将来逐路偏裨,例各专辄行事,不禀本路节制,必坏军法。
统兵大臣解罢兵权后,尚得处置边事,于国家事体不便。
欲乞朝廷特降指挥,检会臣等前后论奏水洛城一宗文字,并本司录白郑戬罢任后所行文牒,及臣等今奏,降下台省百官集议,庶得申明国典。
况臣等所论偏裨违犯节制,盖恐坏军中纲纪;
所论大臣罢兵后侵挠军政,实系国家安危,非止为本路一时之事。
愿陛下思守边之远略,念社稷之大计,若此日不行威断,则异时必生朝廷之患。
伏望圣慈特赐省察。
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覆奏监察御史李京劄子状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
河东都转运使差官准敕取问臣前知渭州日,借支过钱粮事,并递到监察御史李京劄子言:「窃闻韩琦枢密副使,因董士廉疏论水洛城,并处置边机不当事。
伏缘韩琦之过,自尹洙始。
已罢柄任,某则仍守旧官,人言籍籍,于理未顺。
虽闻已降指挥令尹某分析;
人言事与韩琦不殊,切虑别有指说,遂至纷拿。
兼听知鱼周询相度回日,缴奏到边民被害之家指论尹某文状,事甚明白。
欲望朝廷检会鱼周询前奏,并今来董士廉所陈,其尹某早赐处分。
所贵与韩琦行罚颇均,方协众望」。
右,谨具如前。
臣已依应敕命,供析前知渭州日依例借支钱银回易,应付公用去讫。
臣切见李京上言,虽闻已降指挥,令臣分析,「切虑别有指说,遂致纷拿」。
臣切详故事,御史得风闻言事。
既称风闻,则容有不实,是以所言虽虚,俱不反坐。
朝廷若以事状显明,不须按覆,即时裁处,自系圣断,御史所守,则有职分。
之所陈,虽增臣过恶万端,或乞加臣峻典,于言事之体,皆未为失,惟不当虑臣别有指说,乞朝廷便行处分。
且圣明在上,若臣实无过犯,必不徇先入之言,曲加谴责;
若的有罪状,岂容纷拿,得令茍免?
所言,初云「切闻」,后云「听知」,则是未能决信于己也。
未能决信于己,而欲决行于朝廷,其惑亦甚矣。
所赖圣慈垂察,许臣分析事状,尽得辨明。
向若从之言,则贱臣被抑,固不足论;
然上损治体,亦非细事。
臣闻历代用刑,多有过滥,列圣临御,未尝独任威罚及于一臣。
先朝建按刑之官,凡罪无细大,悉以审究。
三代以还,刑罚之慎,未有如皇世者也。
欲用偏至之辞,塞辨治之实,此源或开,人无所措。
臣谓上损国体者,以此而言也。
又云鱼周询缴奏到边民被害之家指论臣事,臣不知周询所言边民缘何被害?
有无处所?
去年臣累奏,乞朝廷将臣与狄青废罢水洛城因依,令百官集议,及乞下狱对辨,未蒙省察。
缘当时狄青自边上处置水洛城事回,已有刘沪董士廉等随行,人传言被害人数甚多,寻取责实处,并不见得被害之人。
周询所言被害之家,后来朝廷必曾体量安恤,及必有居止去处。
若果缘臣处置乖张,致令边民被害,即后来朝廷转臣起居舍人直龙图阁,此时已任御史,当极言论列。
朝廷如察臣灼然有过,即不当更沾恩命。
若引董士廉所陈之言不妄,不复推较,切为过矣。
士廉本非言事之臣,只缘曾为水洛城事系狱二十馀日,以此挟恨捃摭,虽忠信淳厚之人,其言不免过实。
士廉果为忠信淳厚之人,亦当少原其情,渐验虚实。
今乃欲朝廷尽从其言,尤所未喻。
又言「所贵与韩琦行罚颇均」。
臣闻本朝机政大臣,出入中外,自有常制。
资政殿学士,制书复有褒言,君臣之恩,未为不厚,谓之「行罚」,理所未安。
臣又闻言事者主于言而已,言之不从,继之可也,伏閤请对可也,不然解避其职,皆为得体。
若夫刑赏废置,乃朝廷大柄,非言事者得专之也。
御史既得风闻言事,又欲朝廷不辨明而行罚,是臣下进退皆悬于御史,其权不亦过重哉?
尝闻景德初河北转运使刘综言供备库使白守素武勇,请正除刺史
真宗谓近臣曰:「将帅有功,列状具闻可也;
酬劳分秩,自有常典,何与焉」?
监司之居外,犹御史之在朝也。
真宗持赏罚之柄,不欲移于群下,圣意如此。
伏望陛下稽法先训,咨询故典,察迎合之言,革朋比之风,则天下幸甚。
臣累蒙进擢,班在侍从,虽被论疏,若已就勒劾,即不敢与言事臣寮辨论曲直;
今既蒙就问,不当专为申理,以祈恩贷,兼复建明事体,庶裨圣政。
伏望圣慈特赐省览。
谨具状奏闻。
谨奏(《河南先生文集》卷二二。)
有:原脱,据右引补。
张温之等九人可充转运使副奏庆历三年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宋名臣奏议》卷六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二
臣近曾两奏,乞令中书枢密院通选诸路转运使副,令逐路转运选辖下知州,逐州选部内知县、县令
若此三种官一一得人,则天下自然无事,朝廷不劳而治矣。
然欲知民细微利病,须要好县官
欲得好县官,须先择好知州
欲得好知州,须先择好转运使副;
欲得好转运使副,须是辅弼大臣用心至公,精加拣选。
亲戚故旧者不得盖蔽,可去者必去之;
仇雠疏远者不得抑塞,可用者必用之。
去之者勿避其怨谤,用之者勿求其感激。
不邀恩于己,不推过于人。
若能如此,则天下贤者才者可以尽为朝廷之用,何患不得诸路转运二三十人而已!
伏缘国家之事,莫非至公,须是辅弼大臣,用心精选。
当黜则黜,则退黜之人以谓朝廷公行,自然无怨。
人既无怨,事乃平贴。
若有大臣不存公共之心,推过与人,则退黜者以谓朝廷本不退我,只是某人私相见排,遂生怨怒,架造谗谤。
君听既惑,事乃破坏。
此于朝政为害之大者也。
今既委逐路转运使副升黜一路知州,其权甚重,其事亦大,须是有才识,能分别善恶,仍须推心至公,而行事果敢,然后可当转运之任。
今逐路见任及新差下未到任转运使副共二十八员,其间的有才识、能分别善恶、推心至公、行事果敢者,无三两人而已。
其馀虽别无显过可黜,奈何碌碌常才,缓急无用。
其间亦有作过之人,但未败露,或已败不行。
若不更张,必难集事。
臣今来于众论得九人,皆谓堪充转运使副,可以委付,选择辖下知州
必得尽公,不负朝廷差委
谨具名次如左:
三司盐铁副使张温之/知杂御史鱼周询/史馆修撰王质/知谏院王素/三司判官沈邈/知潍州董储/江南东路提点刑狱杨纮/权三司判官杜杞/权三司判官燕度/右九人皆搢绅之选,今来且充诸路转运,久而皆可拔擢任使,更乞令两府同共铨量施行。
董储宰臣晏殊远亲,然其人实有才用,但年齿稍高,而心力不退,不可以大臣亲嫌而废也。
臣又虑诸处见任转运使副例各未满,或别无显过,恐中书以谓替罢无名。
臣今欲乞特降诏书告谕天下,备陈转运使职任非轻,自来有失精选,致职事废弛,物论大以为非。
昨据枢密副使富弼上疏,乞澄汰天下不才转运使副,使下中书枢密院,令同共用心,推择中外有才识堪任转运使副。
臣寮今据两司条奏到某人已下若干人,堪充转运使副,已令差赴逐路充职干当,务在称职,以副朝廷委任之意。
又据两司条奏到见任转运使副某人以下若干,不闻显效,并仰中书门下就便别与差遣
若降此诏告谕天下,则退者以两府公黜,自当无词;
进者以两府选差,孰敢不勉?
如此行遣,不是无名,使天下之人耳目一变,谓朝廷进善退恶,政令清明,守官者各知恐惧,不敢因循,岂不美哉!
岂不善哉!
乞罢河北榷盐奏庆历六年十一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五九、《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伏见河北诸州所产盐货,自太祖开宝年降诏罢禁通商,止令收税,于今多年,民享其利。
昨闻臣僚擘画,欲榷买沧、滨盐入官,召商旅入中边上粮草算请。
且欲榷沧、滨盐,即须禁止诸州小盐。
不禁,即侵官中课利;
若禁,则十数州军从此民必受弊。
何者?
河北一路,除沧、滨出盐外,其深、冀、邢、洺等十数州,地多咸卤,不可耕殖,民唯以煮小盐为业,衣食赋税皆出于此。
若果禁断,一旦穷民失业,散而为盗,则所虞非细。
近因朝廷指挥,下本路都转运司相度,事虽未行,民心已甚疑惑。
癋本路诸色盐,官中久来各已定起税额,每年所入课利,数亦不少。
今虽改用榷法,或商旅未信,不来算请,所得年课,未必增多。
兼国都转运使鱼周询已具条利害论列,亦谓榷法不可行,而止乞增税。
臣窃谓此举于河北事体利害最大,其臣僚所请榷盐,且乞停罢。
如朝廷已议定不行,犹恐彼处民或未知,亦乞指挥下本路诸州军,告谕人民以朝廷今来并用旧法,不复行禁榷之意,使一方之人各安生业。
河北榷盐奏庆历六年十一月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宋名臣奏议》卷一○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三
臣伏见河北诸州所产盐货,自太祖开宝年降诏罢禁通商,止令收税,于今多年,民享其利。
昨闻臣寮擘画,欲榷买沧、滨盐入官,召商旅入中边上粮草算请。
且欲榷沧、滨盐,即须禁止诸州小盐,不禁则侵官中课利,若禁,则十数州军从此民必受弊。
何者?
河北一路除沧、滨出盐外,其深、冀、邢、洺等十数州地多咸卤,不可耕殖,民唯以煮小盐为业,衣食赋税皆仰于此。
若禁断,一旦穷民失业,散而为盗,则所虞非细。
近因朝廷指挥下本路都转运司相度,事虽未行,民心已致疑惑。
况本路诸色盐,官中久来各已定起税额,每年所入课利数亦不少。
今虽改用榷法,或商旅未信,不来算请,所得年额未必增。
兼闻都转运使鱼周询已条具利害论列,亦云榷法不可行,而止乞增税。
臣切谓此举于事体利害最大,其臣寮所请榷盐且乞停罢。
如朝廷已议不行,犹恐彼处民或未知,亦乞指挥下本路诸州军告谕人民,以朝廷今来比用旧例,不复行禁榷之意,使一方之人,各安生业。
论乞与元昊约不攻唂厮啰劄子庆历四年二月1043年4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欧阳文忠公集》卷一○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六、《文编》卷一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风闻鱼周询余靖孙抃奉使北虏,皆有事宜,为北虏中诘问元昊通和之意,将来必须因此别与朝廷生患。
又闻虏人已欲议移界至,渐示相侵,祸乱之萌,其端可见。
臣自去年春始蒙圣恩,擢在谏列,便值朝廷与西贼初议和好。
当时首建不可通和之议,前后具奏状、劄子十馀次论列,皆言不和则害少,和则害多,利害甚详,恳切亦至。
然天下之士无一人助臣言,朝廷之臣无一人采臣说。
今和议垂就,祸胎已成,而韩琦自西来,方言和有不便之状;
余靖北至,始知虏利急和之谋。
见事何迟,虽悔无及。
当臣建议之际,众人方欲急和,以臣一人,诚难力夺众议。
韩琦余靖亲见二虏事宜,中外之人亦渐知通和为患,臣之前说,稍似可采。
但愿大臣不执前议,早肯回心,则于后悔之中,尚有可为之理。
昨来许贼之物,数已太多,然尚有禁青盐、还侵地等事,非贼所利。
幸其因此自绝,不遣人来,朝廷深戒前非,慎自持重,因而罢议,不落贼计,则转祸为福,后策可为。
若贼志愈骄,贪心未满,复遣人使,更有须求,则假此为名,亦可拒绝。
今通和之事,为中国之患大,为二虏之利深。
万一西贼贪深利而不惜侵地,更无他求,急来就和,则此时取舍,便系安危。
陛下宜诏执议之臣,定果决之计,认贼肯和之意,知我害彼利之谋,尤须多方以事拒绝。
臣计西贼无故而请和者,不止与北虏通谋共困中国,兼欲诈谋款我,并力以吞唂厮啰、摩旃、瞎旃之类诸族,地大力盛,然后东向以攻中国耳。
今若未有他计拒其来和,则当赐以诏书,言唂厮啰等皆受朝廷官爵,父子为国蕃臣,今若讲和,则不得攻此数族。
且攻此数族,是贼本心所贪,闻我此言,必难听约,用此为说,亦可解和。
臣所以区区惟愿未和者,盖臣愚虑知不和患轻,易为处置,后患大,不可枝梧。
臣前后奏章,论列已备,此乃天下安危大计,圣心日夜所忧。
臣为言事之官,见利害甚明,若不极言,罪当诛戮。
伏望圣慈,特赐省览。
取进止。
水洛城事宜乞保全刘沪等劄子庆历四年四月丁酉1044年4月6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八、《太平治迹统类》卷一○、《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别集卷四、《永乐大典》卷八○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六、《文编》卷一七、《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七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近风闻狄青刘沪水洛城事,枷禁等奏来。
窃以边将不和,用兵大患。
狄青刘沪,皆是可惜之人,事体须要两全,利害最难处置。
臣闻水洛城曹玮以来,心知其利,患于难得,未暇经营。
能得之,则于之功不小,于秦州之利极多。
韩琦等自西来,闻有论奏,非以水洛为不便,但虑难得而难成。
能得之,又有成之之志,正宜专委此事,责其必成。
狄青所见不同,遂成衅隙。
其间利害,臣请详言。
国家近年边兵屡败,常患大将无权。
今若更沮狄青,释放刘沪,则不惟于狄青之意不足,兼沿边诸将皆挫其威,此其不便一也。
臣闻刘沪经营水洛城之初,奋身展效不少,先以力战取胜,然后诱而服从,乃是党留诸族畏威信
今忽见先得罪,带枷入狱,则新降生户岂不惊疑?
若使翻然复叛,则今后边臣以威信招诱诸族,谁肯听从?
不惟水洛城更无可成之期,兼沿边生户永无可招之理,此其不便二也。
自用兵以来,诸将为国立事者少。
水洛城,不惟自曹玮以来未能得之,亦闻韩琦近在秦州,尝欲经营而未暇。
奋然力取,其功垂就,而中道获罪,遂无所成,则今后边将谁肯为国家立事?
此其不便三也。
臣又闻水洛之戍,虽能救援秦州,而须藉渭州应副。
刘沪既与狄青异议,纵使水洛筑就,他时万一缓急,狄青异己,又欲遂其偏见,稍不应副,则水洛必须复失,此其不便四也。
缘此之故,遂移青于别路,则是因一小将移一部署,此其不便五也。
此臣所谓利害甚多,最难处置者也。
臣谓今宜遣一中使,处分鱼周询等速令和解,务要两全。
必先密谕狄青曰:「水洛,本有所禀,非是擅为。
役众筑城,不比行师之际,见利坚执,意在成功,不可以违节制加罪。
宜释放,朝廷不欲直放,恐挫卿之威,卿自释之,使感卿惠。
若他时出师临阵,有违进退之命者,任卿自行军法」。
然后密谕曰:「汝违大将指挥,自合有罪。
朝廷以汝于水洛展效,望汝成功,故谕青使赦汝,责尔卒事以自赎」。
水洛功就,则又戒:「不可因前曾异议,坚执不修,惟幸失之,遂己偏见。
今后水洛缓急,尤须极力应副,万一小有疏失,则是汝挟情故陷之,必有重责」。
如此,则水洛之利可成,蕃户之恩信不失,边将立事者不懈,大将之威不挫。
茍不如此,未见其可。
盖罪既不可,罢水洛城又不可,沮狄青又不可。
事关利害,伏望圣虑深思。
取进止。
再论水洛城事乞保全刘沪劄子庆历四年四月丙辰1044年4月25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八、《太平治迹统类》卷一○、《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永乐大典》卷八○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六、《文编》卷一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伏见朝廷近为修水洛城事,虽已差鱼周询等就彼相度,风闻周询近有奏来,为水洛蕃族见狄青枷取刘沪等,因致惊搔,周询却乞将带等往彼,以此足验刘沪能以恩信服彼一方。
朝廷必知水洛为利而不欲废之,非守之不可。
狄青尹洙已立同异,难使共了此事。
臣谓必不得已,宁移尹洙,不可移
尚虑议者必谓不可因小将而动大将
今若但移而不动狄青,即不是特移大将矣。
若却移路分,更升差遣,或召拜他官,茍不类前后因事移替之人,即不是因被移矣。
如此,则于无损,于获全其功,于边防利便,三者皆获其利。
若曲为尹洙狄青,却将立功将校轻沮,则其害有三:大凡文武官常以类分,武官常疑朝廷偏厚文臣。
假有二人相争,实是武人理曲,然武人亦不肯服,但谓执政尽是文臣,递相党护,轻沮武士
况今争,而实有功效,其理不曲。
若曲罪刘沪,则沿边武臣尽鼓怨怒,其害一也。
自有西事以来,朝廷擢用边将极多,能立功效者绝少,惟范仲淹筑大顺城,种世衡青涧城水洛耳。
臣亦闻三者,惟尤为艰辛,是功不在二人之下。
今若曲加轻沮,则今后武臣不肯为朝廷作事,其害二也。
若不在水洛,则蕃族恐他人不能绥抚,别致生事,则今后边防永不能招缉蕃部,其害三也。
今三利三害,其理甚明,但得大臣公心,不于尹洙曲有党庇,则不与边防生患。
此系国家利害甚大,伏望圣意断而行之。
取进止。
尚书祠部郎中集贤校理致仕赵君墓志铭熙宁四年十一月1071年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八、《安阳集》卷四九、《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三、《洛阳存古录》卷七、东都冢墓遗文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熙宁四年夏六月赵君子渊管勾西京留司御史台引年得谢,退处于修善坊之私第。
未几,病且逾月,度必不起,遽取笔自书,命其子咸以志文属余。
七月二十九日果卒。
咸亟遣人持其所书,号诉来请
余泣而视之,知子渊所以属余者,以友婿之分,又悉其平生操守施设,使书其实,足信于后世,此奚可辞?
子渊讳宗道开封封丘人
给事中、赠司空贺之子,赠左卫上将军正德之孙,赠左屯卫将军瑨之曾孙。
司空仁宗朝,更任显要,为时名臣。
子渊幼警拔自立,力学能文,屡举进士不利,始从父任补将作监主簿,监舒州盐酒税,汝州稻田务。
执政荐其材,召试学士院,得馆阁校勘,改集贤校理
累迁大理寺丞,主宗正寺簿通判河阳,以太子允同判登闻鼓院
丁司空忧,服除,同知太常礼院,出知宣州,改太常丞
子渊为政,知所先后。
下车首兴学校,招广生员,起市桥屋,取资以充其用,又选良师以讲劝之,人人乐于为善。
宣民素尚巫鬼,病者不医,以事祈禳。
子渊为择方书之验者,刻石示之。
复出公帑缗为药剂,以时拯救,民脱横夭,因变其俗。
泾邑豪刘氏殴死人,厚用赂,冀以死者缘他疾获免。
子渊察其奸,卒置于法,吏受赂者悉黥窜之,一郡肃然。
岁满,得郭辅之者求代。
始,辅之以所迓兵舟不如意,及至郡,会子渊居式假不能出,遂大忿恚。
子渊去,搜剔玼累,穷极纤悉,无所得,因摭疑似之事,缘饰以闻。
子渊不堪其诬,即奏辨之,朝廷为置司推究,事尽白。
犹以奏牍中一二语差,在律,以身事诉,止坐杖,法官深文,以诈不实论,夺一官,落职。
既而御史中丞鱼公周询极陈其冤,得复中允,监亳州酒税,物论犹不平。
继得今太子少师赵公槩暨两禁台宪官十数人交章荐雪,始还官与职。
知宗正丞事、兼判登闻鼓院,知滨州
会河决六塔,郡界有遥堤,监司欲决以酾其流,子渊执不可,虽督之愈急愈不夺,民赖以全。
又立保法检制奸盗,比户以安。
代归,为群牧判官,迁太常博士权开封府推官
嘉祐四年京西大饥,转运使请择列郡守以济灾馑,子渊被选知颍州
子渊于救荒之术,素已经虑,赈给存劳,无所不至,寇盗屏息,流庸以复。
权三司户部判官,出知晋州
时营奉永昭,方中诸郡皆严期赋民,物价翔而费益倍。
子渊独取帑中物,官自营致,使民徐偿之,境内寂然无所扰。
民既饱其德惠,相率走阙下请留。
朝廷知其能,就徙陕州
晋人号呼遮道子渊不得前,为驻留弥日,得间道驰去。
陕素以土厚,水脉深,不为井,唯橐山泉贯城中以资众用。
岁雨数坏堤,渠绝流,则民永定涧,既远且劳。
子渊曰:「今边州岩堡,往往皆井,此平地反不可耶」?
亟选匠者相庐巷便民之所,浚三十井,皆未数仞得美泉,民歌喜之未足,与甘棠同永其思也。
子渊博士四迁尚书祠部郎中,知蔡州
郡城北直门东西有二桥,跨汝水上,岸高峻,非得巨材不能立,数岁辄坏。
每一易,费民赀几万缗,俚谚目为「害民桥」。
子渊恤其久弊,思力去之,募工取确山石,先易其东者,众论嚣然难之。
子渊不听,至闻于朝,有诏问状。
子渊别白利害,保于必成,朝廷从之。
已而桥成,患绝,为利无穷。
子渊自年及从心,日思退去。
会秩满,恳求西台
既得请,须期岁馀,新第完美,日谈笑其间,无复以轩冕为意。
未踰时即还君事,方且放怀林泉,以造羲皇之域,而天啬遐福,遽夺之年,悲夫!
子渊性方重,不妄进止,外嶷嶷若不可犯,而内极乐易,即之益温。
与人交,笃于风谊,澹泊寡欲,至老无声色之惑。
为政详敏,得其纲要。
当事剧讼挐,他人虽劳精竭虑不能判者,子渊视若閒暇,处之无不中理。
善笔札,长于诗弈,公退必引宾属以此为乐,其他不好也。
庆历中杜正献公范文正公与诸贤以忠义并进,天子方虚心仰成,诸公亦锐于为报,而俱知子渊之才,未及荐擢,为侥倖者所沮,相继罢去。
子渊义之所激,时上书开陈得失,当涂者闻而恶之,故辅之因得希合奇中。
事虽获辨,而淹回者十年,不得乘时奋其所长。
子渊亦明于义命,居常泰然,未尝少动其心也。
事二亲孝,执丧过毁,几不能生。
同宗五世族大,爱周内外,疏属孤无依者,必收鞠成人,为毕婚嫁
先茔在封丘,地颇卑下,会邻有葬者,穿地未及寻而泉已出,子渊视之大惊曰:「近岁京师雨水多,沮洳使然。
吾亲葬此,岂得安耶」?
于是专意改卜,卒得地于伊阙之府下村,遂迁祖考二世之丧以安厝之,决谋居洛,以便子孙之奉。
前后奏疏,论说时事,多见采纳。
如与皇族结亲,必取三代告身按验,以绝富民妄冒之弊;
经科增对大义;
弛茶禁通商;
流外官不为县令
编论政体书,资训鉴之益,皆自子渊发之。
子渊年七十三,娶崔氏,尚书工部侍郎立之女,封安平县君
事舅姑尽孝,睦宗族尽勤,柔懿之行,亲党称之,先子渊而亡。
五男:长曰随,将作监主簿
次未名,俱早世;
次鼎,太子中舍、知江阴军江阴县
次咸,大理寺丞
次济,太子中允权发遣淮南同提点刑狱公事
皆谨蹈门法,以材自奋。
而咸向任三司编修令式,恳请宰邑河南,以便亲养。
子渊疾,得朝夕省侍,奉遗语,干后事,罔不如素。
三女:长适尚书屯田员外郎张仲,次适尚书比部员外郎吕昌晖,次适赞善大夫德源
其年十一月五日,诸子举子渊之丧,葬于司空之兆次。
铭曰:
夫惟有才,始可言命。
吾蕴有馀,用焉弗罄。
系偶不偶,命也谁竞。
己或无有,奚取命證。
噫嘻子渊,其才孰肩。
畜不大发,匪命胡然。
少施郡治,功畴与先。
进平退勇,始终茂焉。
伊洛之间,地环胜势。
既安祖考,遂我素志。
今兹卜宅,又从而竁。
敦椁虽藏,令名不閟。
殿中御史陈君墓志铭1061年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一、《古灵先生文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嘉祐六年九月十五日殿中侍御史里行陈君卒,京师士大夫与之游者吊而哭之哀。
御史中丞等上言乞优加赙赠,与一子官。
天子闻而悼之,赐赙钱一十万。
其弟太子中舍泾与诸孤泣而请铭于君友人陈襄,以志其葬云。
君讳洙,字师道建州建阳人,赠刑部侍郎商之长子也。
少以父荫推与诸弟,力学自奋,以文行称于时。
进士高第,为寿、亳、杭三州节度推官
未赴杭,为河北转运使鱼周询奏署掌真定府书记
明镐帅府就辟筦机宜事,俄用参知政事丁度荐,召充国子监直讲,改著作佐郎
大飨明堂,覃恩加秘书丞
侍郎告老还乡,解职太学,治福州长溪
转运使奏监建州,未至,丁侍郎忧。
服除,知湖州之乌程,转太常博士
发运使荐监泗州之转般仓。
会朝廷建局,编定馆阁所藏书,召入,隶昭文馆编校书籍,迁屯田员外郎,未几擢为御史里行
其在寿阳也,与侍中张耆辩事固争,虽怒厉声,不为之屈,必直而后止。
居亳佐夏英公,有大胥倚势为威福,僚佐无敢指议者,君独发其奸赃,以法黥窜,州人安之。
明镐辟机宜,军府之政无巨细,一以咨君。
乃白简练乡兵以备警急,时号精锐。
还朝及预大政。
凡两对上前,荐君器业非臣所及,宜居馆阁,其器重如此。
长溪濒海,无耕桑之饶,民鬻盐以为生,禁虽严而盗贩日益众。
君至,一切不问,使民衣食,然后修其政刑,道之以礼义。
居二年,狱讼衰息,至有暴悍化为愿民者。
其治乌程,大概亦如之。
君尝病近年台谏之臣言事苛细,不务大体,既居言路,上疏首陈取士、任官、考课之失,乃言馀事,皆有益于国家者。
一日谓其亲友曰:「吾为御史,得论天下得失,前日之所陈,终非吾心。
方今皇嗣未育,宗庙社稷之计莫大于是,而近臣无敢议者,吾复畏避而无所开陈,则是茍禄自私以欺君父,焉用御史为哉?
吾将言之,万一若不察,继之死而后已」。
君之将亡也,其日夙兴斋戒言事,疏入未报,而以疾暴卒,人莫知其所言何事也。
君为人刚正洁直,义形于色。
执亲之丧以孝闻,自敛及葬不为佛事,而一践先王之礼。
居家岂弟,而厚于宗族,与朋友信,闻人之善如己出,虽古人之风节无以尚也。
为政严明,吏不敢欺,至于民事,则多所简恕。
博涉经史,尤深于《春秋》,为文辞诣理,不事雕饰。
善品藻人物臧否,有进贤退不肖、澄清中外之志,惜其中道而殒命也。
尝著《春秋索隐论》五卷,辨诸儒异同之说,盛行于世。
有文数百篇。
享年四十九。
曾大父仁鲁为大理评事,大父应期赠官至刑部尚书郎。
君娶王氏贤淑,生三男。
长曰师韩,郊社斋郎
次曰师雄、师(阙,)皆幼而好学。
一女适扬州司法上官垲
嘉祐七年月日,葬于建阳考亭乡聚星里之原。
铭曰:
义充诸中言无邪,忧嗣欲陈乂王家。
志不克施岂命耶,以铭志之示幽遐。
李充尚书谥议 北宋 · 文同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四、《丹渊集》卷二一
尚书恬简和裕,廉明敏给。
幼而警悟,有成人之志;
壮且该洽,中求士之选。
两赞府事,再涖邑政,居为僚友之向服,去得吏民之怀仰。
常致显绩,用传清议,道才美者,公常在焉。
庆历中鱼周询御史中丞,好善乐义,赏拔贤俊,乃独表公,求以自副。
公居台侃侃,甚著风力。
事略细故,言存大体。
上常纳其中启,人不知其外迹。
会广言路,寻当谏职。
遇有所发,彊且不避,屡诋重戚,谓辱于要位;
深排贵寺,尽夺其宠势。
当时众论,于今在耳。
既膺延阁之命,频委名藩之寄。
佩越印,守杭符,建广牙,握孟节
旋旟自邓,典宪在洛,泊然知止,还政就第。
其有断积讼,止暴役,活冤命,辨鬻狱,公之在官,常所从事
行己至是,与人何愧?
以寿而没,世亦鲜俪。
易名之典,礼具于国。
谨按《谥法》曰:「履正志和曰庄」。
公之居职,乃心夙夜
义不势屈,名非讦取。
考合懿行,宜与此对。
谥公曰「庄」。
谨议。
张司勋墓志铭熙宁十年九月 北宋 · 沈辽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九、《云巢编》卷九、光绪《续修浦城县志》卷三二
公讳某,字隐直
汉留侯七世孙纮居番阳,至五代祖晟,乃自番阳浦城,遂世仕于闽。
皇考尚书公始以孤童从杨文公京师,以进士中甲科,历官刑部郎中直史馆,致仕乃宅
其卒,赠开府仪同三司
吏部尚书彭城刘敞铭于墓。
隐直,其长子也。
明隽好学,有器识。
未冠时,已卓然为成人。
刘原甫杨审言兄弟为友,前辈长者多贤之。
宝元中,西方用兵,以布衣上疏论朝政,进《启政》十篇,乞召对,已报罢,又陈《边要》数万言,不能用,即移书二府,以古今兵事成败订其是非,于时虽不合,公卿翕然以为材。
数举进士,既不中,且壮矣。
尚书公为陕西转运使范文正公永兴,始劝公仕,于是补太庙斋郎,即任以为洛阳主簿
盖始仕也,其所操决已如老吏,数决滞讼,洛阳人善之。
三年,鱼周询御史中丞,荐以为主簿
仁宗方开言路,台谏官尽人物之选,其言执政得失无不听,当时执政者不敢作威福,陈赐叔、唐子方诸公以此显名一时。
隐直在台中乃主簿,诸公皆推以为友。
皇祐二年,拜明堂。
既斋前殿矣,人藉藉传有泛恩,过以问何郯
曰:「闻之」。
公曰:「或传外戚欲得节度使,中贵求为观察使者,于法不可迁,将以亦闻之乎?
是迁也,上既许之而谕于执政矣。
此非不蠹也,何为默然」?
大惧,即与其僚请奏事。
仁宗愧且怒,责所授言。
疑以问公。
公曰:「某闻之以告,得罪宁有憾耶」?
明日,礼成,有泛恩,二人者遂不迁。
然上怒未已,推穷且急。
亦终不言。
唐子方之论温成也,夜召公以决之。
公曰:「足下当言责,尚何疑?
为此足以塞责」。
子方繇是被逐。
其所建明皆此类也,执政闻而憎之。
秩满,上改大理评事
范文正公青社,荐公文行,乞召试学士院,因请以为从事,但除青州判官而已。
比至,而文正公病且革,以府事一诿之。
文正公陈州至彭门而薨。
公驰哭于彭门,相其后事而还。
代归京师尚书将请老,遂求东南官。
三司请以为怀宁
怀宁剧邑也。
治之数月,廷遂无讼。
而罗原茶场户岁输百万,前日之敝:上之入三倍,其次五倍。
既不足,捽它草木皆为,以是致大贾,贾不售,为令者不得去。
及公至,始约束必得善茶,其上者倍之,其次不过一再倍。
吏告以法,且留公矣。
公曰:「使民不加敛,贾得善茶,何为不售」?
民欢呼相告,及期毕具。
是岁大贾至,乃先诸场算,以其得善货也,上下以为便。
侨户出丁钱,其去来不常,十年间吏不时省籍而无除,遂万数。
其去者责于里胥,故任役者率破产,为大害。
公一日按籍,除其亡者六千,益新丁三之一。
因以闻上,遂为诸县法。
吏言:「令之圭田五百斛,请赋之」。
公疑其不明也,使访之,得田三百亩,输有司赋其田而已。
自昔守令莫不然,然毕取之,号草头供输
于是通判李基闻而诣公曰:「君不可以独清,盍为我谕之」?
其除者亦半。
因谓李曰:「勿广语人,使人反侧,无益也」。
二年,孙长卿江淮发运使,因以亲嫌罢。
于是尚书公老矣,乃还吴,遂不复造朝。
台檄趣召,数移疾不行。
尚书公捐馆,时公年及知命,执丧尽礼,杖而后起,人以为难。
终丧始还台,迁殿中丞
丞相当国,方荐公。
公曰:「亲老矣,不可以久留」。
遂得通判湖州以归。
二年,繁昌公卒,哀毁如尚书公之丧然。
隐直家故贫,朝夕鬻粥或不足,未始以告人。
治平三年入朝,于是閒居十年矣。
今上即位,迁尚书虞部员外郎
王丞相圭提举百司,先诸公荐,始编定百司敕。
是时,自陈丞相诸公荐者十二人。
诏赐对便殿,劳问甚渥。
于是子方新领三司,请以为判官,即权领户部判官事
户部主诸道上供金帛,自庆历时,迫诸道上供,入倍常岁。
诸盗始为敝,吏不能较,一岁所负二十五六万。
前日,内帑无所考质,于是有诏使公覆较,以庆历五年为准。
因建言:转运使经制为职,盍以为殿最?
中间不满岁而去者,以数告其代,几可以劝沮。
朝廷遂颁以为法。
而计三年之入最一百三十万,又督发川峡所负,入便钱五十万,大计赖焉。
久之,始正权户部判官
序其秩,视提点刑狱
三司凡七年,乃以司勋员外郎出知越州,兼浙东兵马钤辖
部使者率新进少年,以新法督责其下,戾甚。
吏驰走不给事,已蹈罪咎。
会稽为大府,公以乐易处其吏民,吏不欺而赖以安,法度皆举。
踰年,徙苏州
未行,又改明州
明州尚书公之故治也,遗爱馀美尚在耳目。
人皆喜公之来,公亦乐其州为易治。
于是询求民隐,数日之间,政令一新。
时方病盐法,法已过矣,吏缘为奸,自昌国县置发引铺,而公私之货混淆不可辨,其利于公者削矣。
,则除引铺,使民市于官。
市于官者,不为定格,益严其禁,期不敢犯。
未几,入缗钱八十万。
既足其目,而又益三百万。
未阅月,移成都路提点刑狱
自在三司固已亲其秩矣,三易镇乃始远徙,人皆为之恨,且劝公辞之。
公曰:「吾辞之,重得罪执政
虽然,吾颠革族多,岂其愿也。
吾不敢辞,陈力而已」。
于是求对。
及见,上乃悯劳久之,曰:「行且迁矣」。
遂行。
四明之徙,历八月乃至部所。
,务大体,不以暴刻为功。
自熙宁已前,第五等户不徭。
及新法起,乃出免役钱。
公以为朝廷立法,本以宽民,今乃赋困穷之民,非上意。
因奏免者十二万户,蜀民大悦。
茂州蛮叛,数日覆军杀将,进围汶山郡,坤维骚然。
公与转运使俞充行分将兵,方无事时,兵常不足,及是,官军多死,夷兵且深入。
公移帅府,请与之约和,以缓其来,且待王师之也。
帅府用其画,犹连公手札上闻。
已而王师,夷兵不侵轶者,公之力也。
先时,蜀使者多循故事,不阅兵仗。
公至成都,将阅之,咸以为不可,且生民心。
公曰:「吾职事也」。
遂发视之,器甲多敝败不可用,使修完,益移檄支部举新之。
至是军兴,乃获用。
朝廷方并州县,以大农之财。
永康之废未久,请复以为永康县
川峡道阨塞,多瘴疠。
它时使者行部,多不以春夏出。
茂州之役,自三月七月,往来无朝夕之休。
比官军粗备,乃还。
永康,感疾矣。
舆归成都,病小閒。
枢密冯公当世候之。
公嘱当世以后事,神色不动,处生死之际,若往来也。
熙宁九年八月十日,以其官终于官舍,享年六十二。
呜呼!
隐直天性浑厚,喜怒不形声色。
虽子弟有过,未始言,子弟皆化其德。
仕官四十年,历典三镇,至于奉使,未尝一挂于法,亦未尝废一吏,所至皆称最。
与人交,温温若不足,及临事,不茍变。
三司时,左右新进假途以致要津者如奕棋,而公坦然不以为意也。
有文集十卷,其上论朝政疏启及论西方用兵书,号《庆历先书》、《后书》,又十卷,藏于家。
曾祖讳霭,仕于闽。
祖讳,皇赠户部侍郎
考讳沔,尚书公也。
夫人彭城刘氏,封彭城县君,为人明爽,善治家。
公于家事一切不问者,夫人是赖。
先二年卒。
男子八人:元方,进士及第平舆中书吏房习学公事
元振、元宪、元舒,举进士
馀尚幼。
女七人:太常寺奉礼郎沈某著作郎郭茂恂,试将作监主簿苏亨节,太庙斋郎道原,其婿也。
馀尚幼。
公卒之明年,丧始自蜀归。
诸孤将以九月日葬公穹山先公尚书之兆,使来乞铭。
余平昔从公之游,固已钦慕矣。
及代于会稽,亲见其民爱隐直如父母,迫大道为䌽城以障其行至数十里,涕慕不使去者移日,此尤可尚者。
呜呼,隐直其有德君子欤!
乃为之铭曰:
呜呼隐直
学博矣,而志不遂。
其德完矣,而位不充。
或恨其弗逢,维其命之穷。
其达也,不过为王为公,建一切之功。
若其德,则考古人而不愧,将来世而无终,为能执其中。
使九原可作,非夫人之与其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