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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宗皇帝 其三 1126年2月18日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七五、《杨龟山先生集》卷一、《伊洛渊源录》卷一○、《名臣言行录》外集卷八、《九朝编年备要》卷三○、《宋史》卷四二八《杨时传》、《宋元通鉴》卷五八、《锡山文集》卷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惟河朔为朝廷重地,三镇又为河朔之要藩,自周世宗迄于艺祖太宗,百战而后得之,其艰难甚矣。
一旦弃之,姑以舒目前之急则可,以为经远之计则未也。
方寇骑之来,士不素养,欲战则无其人,艛橹未修,欲守则无其具,割地赐金,势有不得已者,臣故曰以纾目前之急则可也。
河朔郡县犬牙相错,今以三镇二十州之地与之,贯吾腹中,则一方边面裂而三矣。
建城壁,备器械,练兵积谷,未易以岁月计也。
其距京城无藩篱之固,寇骑疾驱不数日而至,又非前日之比,岂不殆哉!
臣故曰以为经远之计则未也。
四方勤王之师逾月而后集,使之无功而去,厚赐之则无名,不与则生怨,后有缓急,召之宜有不受命者,不可不虑也。
姚平仲之出,杀伤相当,未为大衄,胜负兵家之常数,未足为深戒。
传闻三镇之民欲以死拒之,万一不守,则数州之众肝脑涂地矣,朝廷宁忍坐视而不救乎?
臣窃谓三镇拒其前,吾以重兵蹑其后,使之腹背受敌,宜若可为也。
臣本书生,军旅之事未之学也,不敢自信其说。
有如种师中刘光世之徒,皆一时名将,始至而未用,臣欲乞陛下召至榻前,问以方略可否,必有定论。
苟有万全之计,不可失也。
朝廷欲专守和议,以契丹百年之好犹不能保,宁能保此强寇乎?
然朝廷许与金银以千万计,秋高马肥,乘间而来,责其偿者,彼不为无辞矣。
当是时,金银不可复取之于民,援兵不可以卒致,其患有不可胜言者。
孔子与蒲人盟曰「要盟」,神不听,卒渝之,不以为不可也。
今良将劲卒,咸欲自效,失此不为,则后将噬脐矣。
惟陛下留神而审处之。
钱忠定公墓志铭宣和七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八、《杨龟山先生集》卷三三、《翰苑新书》前集卷五九、《秘笈新书》卷一○、《楚纪》卷五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宣和六年三月五日龙图阁学士正奉大夫致仕钱公以疾薨于毗陵私第之正寝,享年七十有一。
讣闻,天子诏特赠光禄大夫,赙赐加等,下所属郡佽助其葬。
其家上公行事于朝,考六家书,谥曰忠定
明年正月壬寅,诸孤护其丧归葬杭州大慈山之原,既乃诣予泣而言曰:「先公勋德载史氏,易名议行,著于太常,褒赠崇恤,具存恩典,终始光荣,昭于一时。
惟是幽堂之刻,发扬其亲同为不朽者,宜有以称。
大惧陨越,弗克以承子责,敢以是请」。
予与公有同年之旧,义不得辞,乃叙而铭之。
公讳字中道
其先出于颛帝之后,曰陆终,封于彭城
至子孚仕为钱府上士,遂以官命氏。
子孙稍迁居下邳,至汉末逊公避乱,徙乌程,又徙钱塘临安
忠懿吴越入觐,公之高祖以宗属锡官,遂居京师,为开封人
曾大父子节,故任右班殿直
祖昌济,故赠朝奉大夫
父垂范,故任朝散郎、知太平州,致仕,赠银青光禄大夫
自皇考占籍宜兴,今遂为毗陵人
公天资隽茂,稚齿已如成人。
年十三,居母丧,哀慕毁瘠,见者感动。
既冠,游太学,以文行知名于时。
熙宁九年进士第,授安州司理参军
吏有诬服自盗抵死,属邑具狱上于郡,公明其冤状,守将喜而谓曰:「劾县狱当得赏」。
答曰:「治狱得情乃其职,挤人以论功,非吾志也」。
闻者叹服。
章敏滕公甫力荐之,称有气节,异时必为名臣。
博州防禦推官,知杭州临安县丞。
异时县民转徙,豪右冒垦其田,官不能直者悉夺还之,流冗复业。
又除二税积弊以蠲民瘼,至今邑人颂其遗爱。
福州观察推官
福唐为七闽都会,狱讼繁夥,连帅悉以付公,府无留事。
丁银青忧,服除,调睦州军事推官
三衢有冤狱,久不决,属部使者以闾里宿怨,檄往按治,挟荐牍动公,风欲鍜鍊以快其私。
至则折狱平允,所全活者二十三人。
或问之,对曰:「吾宁老冗选中,岂忍以数十人觅一荐哉」!
未几改宣德郎
文安郡夫人忧,服除,知颍昌府郾城县
修奉泰陵,期会严促,乃躬自监督,役均费省,人乐趋事,先期告具。
会泛水霖潦败桥,府亟以属公,三日桥成,人服其敏。
继奉二后园陵,辟为京西转运司属官,有不下司体究采石事,事领于内侍使者惮不敢,乃请代往,按治不挠,收罪之尤者寘于理。
王博文鄜延,荐为经抚司官。
夏人有来归者,当命以官,公察其言色有异,诘问屈服,果所遣牒者。
崇宁中,朝廷欲抚纳西羌,久而不至,主帅忧之,檄巡行塞下,宣谕德意,旬日,监军贵酋款塞降附者至数百人。
代还,赐对称旨,除提举鄜延路弓箭手。
蒐简精密,占籍者皆为战士;
尽括闲田为将吏冒占者,以广招募。
初,塞上给田,人一顷,马半之。
牧者不足供刍秣,畜马日久。
至是始增之,槩给一顷,人获其利,而边骑益众矣。
就除陕西路转运判官
王师收复银州,被旨专董刍粮,飞挽夙办,第功居最。
延帅经制五路边事,除鄜延路经略安抚判官兼总管勾,权帅事。
久之,经制罢帅,复领旧职。
泾原兵失利,渭帅与总管争诉于上,论者请付狱以正军法,数遣官按治,观望奏报不直,特旨命公。
遂驰至泾原,具得其实以闻。
且言:「刘安种师中有功边陲,愿少宽假,以责来效」。
上从之。
刘安止降秩,士论大惬。
崇宁中陕西铁币日轻,视铜钱不能十一,而官俸独给铁钱,在职者不能赡,官旷不补,事有浸废。
因建言倍给选人之俸,凡摄事者理任受举,许同正员,人乐就职,百废具举。
公自为幕府,以方略闻,后稍权帅事,将使指,望实益孚。
上深知其才,驿召赴阙,亟命入对。
上问西人兵力,曰:「夏国本数州之地,盗据灵,浸以彊大。
元丰中兵临其城下,羌戎壅河决水,士马几歼,遂无成功」。
上曰:「灵武终不可取耶」?
曰:「戎狄之民皆兵也,居不糜廪食,动不劳转输,故便于用众。
虽兵之去来,飘忽如风雨,而不能持久,又其所短也。
愿申戒边臣,严饬武备,蒐练戎士,积粟坚垒,先为不可胜之计,以观其衅,屈其所长,而乘其所短,则可以得志矣」。
上又问大寨泉可取否,奏曰:「臣闻其地逼近灵武,曩时进取,号为得策,计虑不审,亟筑亟退,反为夏人所有。
距汉界百馀里地,皆潟卤无水泉,古所谓瀚海也。
间有之,不可饮,马口鼻皆裂,大兵不可往」。
审问边将,皆以为然,上首肯之。
翼日除直龙图阁、知庆州环庆路经略安抚使马步都总管,再入谢,上宣谕曰:「屡诏环庆进筑,久而无功,今当属卿」。
乃谢而言曰:「陛下过听以任臣,顾虽绵薄,敢不罄竭,仰承睿训」!
旬日凡三进对,所陈边防利害、攻守计策甚众,上深嘉纳之。
事多施行,削稿不言。
陛辞,乃赐三品服以宠其行。
诏趣之镇,日就道。
初,绍圣中清平关,关之左右皆沃壤,地旷绝无捍蔽,人莫敢耕牧。
关之东西筑徐丁台、韦章埧,赐名曰安边城,曰归德堡
东西相望,控制要害,包地万馀顷,人得以纵耕其中,岁收以数万计,公私利之。
初城徐丁也,一日下令遣发,诸将愕眙,不知所为。
曰:「亟往即事」。
比及境上,大兵已集,刍粟版筑之物,无一不具,三日而城毕。
夏人骇叹,服其神速。
环庆大寨泉退衄之后,士气沮伤,至是复大振。
踰年移知延安府鄜延路经略安抚使马步都总管
河东陕西皆边夏国,人使文檄往来,独由鄜延号为西边门户
凡中国移檄与诸路理办疆事,率由延帅刊定,以付边吏。
夏人书檄至密,阅其当受与否,诸边皆禀覆行。
自公至鄜延,每屈之以礼。
朝廷初用八宝,夏人以所赐御宝大于曩时,言于边,公令边吏谕以御宝度数非臣下所当议,拒却不受,自是西人畏服。
使人入境,所举小不如式,劾引伴者坐之,移檄夏国,责其失礼。
其后至者皆惕息惟谨,无敢纵以生事。
初,羌人久拒命,上许其纳款。
谍者数言将进誓表,而累岁不效。
策知敌情,言羌必不来,然至与不至不足问,当严备以待之耳。
因条上备禦之策,上以为然,除集贤殿修撰
乃城清远、镇边二寨以遏贼冲,增筑龙泉、御谋二城保聚边民,吾圉益固。
大观初关辅饥民流至边,因上言:「常平官失职,使流冗就食塞下,则边粟益贵,且非所以示夷狄。
宜令所在资送还乡,以振给之」。
诏从其请,民得复业。
大霖雨,传言敌闻城坏,将大入寇,诸将请起卒之践更者以益兵。
朝廷下走马章,敕诸道增严备禦,他路调兵骚然,独鄜延按堵如故。
因上言:「臣审料夏人决不寇边」。
迄冬果无警,诸老将皆服公料敌精审。
诏以公守边镇静备禦有伦,除徽猷阁待制,仍再任。
西边恃蕃兵弓箭手为用,异时患蕃官侵扰,莫敢绳治,乃悉为约束,犯者无贷,自是皆获安业,人心感服,战守赖之。
鄜延边袤千里,而诸城疏逖,敌易乘间,乃增置杏子镇、青卢,移万世、屈丁堡,东接河东,西连环庆,声援相属,弥缝边隙,敌不得间。
显谟阁直学士,复再任。
再上章恳辞,不允。
政和初内侍童贯宣抚陕西,法有弛张可从宜者得罢行之。
长安万物腾跃,众货益轻,乃严设科条,欲力平之。
计司承望风旨,取市价率减什四,违者重寘于法,民至罢市。
又行均籴法,贱入民,增估金帛以偿之。
下至蕃兵射士之授田者,咸被抑配。
全陕骚然,几至生变。
帅臣诸司不视利病,奉承推行惟恐后。
公独以为不可,极陈其害,章上不报。
方用事,权倾中外,人皆为之危慄,而抗章继上,言益切至,士大夫闻章中诋论事多质直语,往往争传诵之。
坐是贬永州团练副使永州安置。
然平物价、均籴亦为之罢。
在永数月,上念其忠,亟复徽猷阁待制,除永兴军路安抚使马步都总管、兼知永兴军府,在道改知兴仁府
朝廷复行夹锡钱,乃申敕公移一准铜钱,槩用无偏,府中帖然。
旁郡官私与民出纳,自为轻重,民疑以挠,交易不通,始大愧服,乃视兴仁为法。
寻移知青州,兼京东东路安抚使
至镇,改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马步都总管、兼知太原府
童贯宣抚使,奏乞辞避,玺书褒答不允,河东诸司与被边属郡如代、岚、石、麟、府,咸许以事宜闻。
时传虚声,以勤忧顾。
曰阃寄当以静胜,乃严戒边吏,凡制事必慎择可信者,重以赏罚御之。
自是警奏不妄,边邮晏如。
政和五年春,以足疾乞领宫祠
章五上,乃得请,提举杭州洞霄宫,复徽猷阁直学士
盗发帮原,声震东南,起知宣州,捍蔽江左
或告曰:「宣、歙俱邻于贼,歙破,宣危矣。
公感久疾,可以力辞」。
曰:「方急难中,岂人臣爱身时也」?
乃扶疾就任。
时寇兵逼属邑,民大振扰。
公之威名凛然,人恃以,郡境赖之,迄用保全。
上心嘉赏,除龙图阁学士
贼平,以疾乞致仕,章三上,未报,特召赴阙,除河东宣抚司参谋
乃力陈老疾,不足备驱策,词意恳至,遂得请。
特授正奉大夫致仕。
家居三年,以疾薨,薨之夕,有星陨于寝室之上。
公刚毅方正,见义敢为,不可回夺。
虽犯权要,蹈患难,不顾也。
胸中无城府,推诚待人,洞见腹心。
持己甚严,而遇下明恕。
临政恺悌,人不忍欺
久任帅阃,不为贵倨阔略细务,听讼折狱,纤悉得情,而归于宽厚,民尤感服。
雅以清约自将,一介不妄以取与。
延帅圭田,皆在极边,将吏役所部为之耕种,岁入千计。
至是乃捐其地募弓箭手,丝毫无取。
两镇凡十馀年,量敌制胜,动中机会。
每以疆吏生事为戒,乃语人曰:「为国守边,安危所系,但当宣国威灵,严于自治,使夷狄不敢侵侮,边邮得以晏然,是为称职。
若亲小利,召戎起衅,图尺寸功,冀幸宠荣,吾不忍为也」。
识者以为至论。
凡所辟荐,不假人以私,必视其能。
拔自部曲,多为一时名将,号为知人
性诚孝,每以褒赠不逮其祖为恨,遂以所得官奏乞回授,特旨从之。
敦穆宗族,恩意满至,常遇郊恩,舍其子孙,先官犹子。
斥俸馀置义田宅,近族子孙聚而居之,养生之用,皆取具焉。
有文集三十卷,提奏议七十卷。
娶同郡胡宗说之女,封硕人
先公十二年卒,赠淑人
子男二人:长曰耦,承议郎真州排岸。
次曰耚,朝奉郎通判亳州军州事,以学行吏能见称于世。
一女,适从政郎江宁府溧阳县胡朝。
孙男九人:曰徽言,登仕郎
太冲,曰如愚,曰康锡,皆承务郎
保衡通仕郎
馀四人并女尚幼。
铭曰:
烈烈我公,惟时干城。
威加羌戎,一尘不惊。
嬖倖恃权,狂澜稽天(缺)
指挥种师中统制将佐军前自效奏 北宋 · 刘韐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八、《宋史》卷一九三《兵志》七、《文献通考》卷一五三、雍正《山西通志》卷五○
制置使种师中领军到于榆次,失利溃散,师中不知存在。
奉旨,师中下应统制将佐使臣等,并与放罪。
上监司书 北宋 · 唐庚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唐先生文集》卷一五
某闻管仲相齐,夺伯氏骈邑三百,而没齿无怨言;
诸葛孔明相蜀,废廖立为民,至死不敢恨。
古之人以德服人者盖如此。
某诚不肖,蒙诸公误知,过有论荐,遂得循资作邑于此,其人虽微,其位虽卑,其中虽空虚无有,然有民有社,亦一邑之长也。
到官二年,前日治一豪右,而不胜其忿,狂怒诋悖,移文纷然,逮今未已。
今之人诚不及古人远矣。
赖执事聪明,不以为过。
在于微贱,无复可言者。
然念朝廷责成于监司监司责成于郡县,郡县乃朝廷事也。
今奸人大姓,败群乱法;
刺史县令,不敢迕视。
稍绳以法,便起异论。
或责其量力度德,犯五不韪;
或赏其奉公嫉恶,不屈于势。
噫!
此特职所当为,不得不然尔,责之赏之皆过也。
使今世人亲见汉时何并董宣辈行事,当作何等骇怪耶?
某固不才,何足议此。
然切思比来州县削弱,纪纲废坏,上下习熟,恬不为怪
颍昌寄居彭杰殴县尉张读新繁百姓殴县令李注,环州监押潘演殴知州种师中,殆非治世所当闻见。
兹盖法度陵迟,渍染至此。
某所以言之于左右者,诚望执事入为侍从,首当论此尔,非独为今日设也。
区区之心,执事察之。
上边事备禦十策 其六 训彊弩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二
臣尝考近年以来金人入境,我师遇之不暇成列,辄奔溃败走者,以平原旷野,我之步人不能抗彼之骑兵故也。
又金人遇中国之兵,往往以铁骑张两翼前来围掩,为将者全不预谋,分两翼而射之,所以不能立。
臣尝观史册所载,及以近事验之,边人之长实在骑兵,我之所长莫若彊弩。
今欲禦骑兵,舍彊弩将安用哉?
晁错曰:「上下山坂,出入溪涧,且驰且射,此匈奴之长技也。
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此中国之长技也」。
其理亦明矣。
苏秦合从,说韩曰:「溪子、少府时力、距来,皆射六百步之外。
韩卒超足而射,百发不暇止。
远者括臂洞胁,近者镝弇心」。
又曰:「以韩之卒被坚甲,蹠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足道也」。
夫史册所载,兹可验矣。
以近事言之,崇宁年环庆路筑大砦泉,种师中将前军,羌帅比精者(原注:号磨贰比精,一时雄杰之首领。),铁骑万馀人前来奔冲。
师中下马号令,以彊弩射之,乃退,虽相持数日不败。
吾军中必有老将见此事者。
宣和四年冬契丹大帅四军太师引精锐来寇霸州,大战于永清县北。
郭药师河北第六、第八、第十五将马黄弩、神臂弓,药师本将人马分队相间,摆布对列,以马黄弩、神臂弓射之。
敌骑少却,我师乘之,遂大败。
淮东提刑薛彦国时为第十五将,可召而问也。
近日用兵,多系孤军独进。
为将者不知彊弩之利,遂致中原之长技无由施设。
且如万人为军,千人操弩,敌人骑兵骤至奔突,使三百步内彊弩并发,人人只发两箭,则敌人必却。
敌人既却,我师乃可立。
我师立定,然后可以语战。
近时之败,以我师每为骑兵冲突,措足不定,所以败也。
神臂弓箭在军器中虽最能及远,然其艺难精,自来逐将能射神臂弓者不过三四百人。
兼临阵对敌,缓急之际,施放不快,不若彊弩之轻捷。
臣愿训彊弩者此也。
乞斩姚古靖康元年六月二十七日 宋 · 陈过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三、《靖康要录》卷八、《三朝北盟会编》卷四九
周世宗战于高平,斩败将何徽、樊爱能等七十馀人,军声大振。
世宗者,政事宪度虽未尽善,至于用师英决,诚可为后世法。
臣谨按河东制置使姚古,虽本将家,其实畏懦,素无战功。
所以登坛持节者,唯以名马宝货鬻于童贯之门,滥被恩赏,以至于是。
然荷国厚恩,不思报称。
太原被围,提重兵于威胜隆德,逗留数月,未尝寸进。
种师中以忠勇自奋,而违期弗应,遂致师中失利,此可斩之罪一也。
虏人方围太原,未有一骑一卒敢窥南北关。
师中失利,辄退师威胜,士庶叩马恳诉,愿共守禦夜半遁去,致使威胜之民,扶老携幼,毙于道路,哭泣之声,振于山谷,此可斩之罪二也。
既退师,其部将又妄言于众曰:「国家已割太原与金人,我辈可以南归」。
于是役夫般运粮草器甲及民蚕在箔者,悉委弃而去,此可斩之罪三也。
兴师之初,有效用十五人,直入隆德,缚伪守倅以献,不血刃而得一郡。
乃掩其功状,不以实奏,致此十五人者止于赐帛。
士气不扬,抱戈不战,此可斩之罪四也。
伪官之守隆德,存恤其民人,保护其妇女,贼锋敢犯,立斩以徇,又闭贼兵于他所,不许妄出。
请于粘罕,遣还其兵,自言先世乃汝颍间人,深有效顺之志。
一旦缚至军中,若如韩信之师左车李愬之释李祐太原之围,自此可解。
乃贪冒功赏,献囚于朝,用心不忠,安能成事!
可斩之罪五也。
人有上党道中见大刀巨斧凡数十辈拥骑而载妇人者,云是将官宠妾。
军中妇人不可胜数,人无斗志,士气不振,此可斩之罪六也。
欲退师,无以发端,忽有统制官安节厉声而前曰:「虏骑迫近,何为尚留于此」!
既不能斩安节以慰众心,辄从其言,领众宵遁,实之谋假于安节耳,此可斩之罪七也。
樊、何一失而世宗斩之,乃有大罪可斩者七,其可恕乎?
近日如统制官张师正王从道畏法逃窜,已试之军法,如此特小者耳。
斩一姚古则主威立,斩一姚古则军声振,斩一姚古则四夷知畏,岂但能解太原一方之围,而快隆德士庶之愤而已哉!
伏望特赐睿断,明正典刑。
〔贴黄〕访闻姚古随行使臣兵级尚有数百人,见在城外,伏乞圣慈指挥,先将使臣与兵级放散或拘收他役,然后施行,庶不生事。
乞不召詹度都堂禀议奏靖康元年九月 宋 · 刘珏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一九
中书省送到词头一道,中书舍人安扶缴到詹度差知荆南府,令副都堂禀知事讫发新任者。
人品凡下,丑迹秽行尝挂吏议,止知柔邪无耻,夤缘仕进。
向者童贯收复故地,率先附会建议之人,故首除知燕山府,高官峻职,皆自此得之。
伏望重行窜责,所有词头,未敢具草。
奉圣旨,詹度为保守中山,实有勤劳,以功赎过,令以次舍人行下者。
臣闻燕山之役,毒流天下,上则背违盟好,失祖宗之信,下则差科转输,困天下之民,外则致夷狄侵侮。
然其事之作有倡之于前者,有成之于后者,有终始皆与其谋者。
和诜薛嗣昌辈倡之于前也,若沈积中谭稹辈成之于后也,至于终始皆主其事,则童贯李良嗣詹度是也。
童贯李良嗣和诜谭稹沈积中薛嗣昌相继斥逐,独未责。
天下虽以为疑,而尚有以为说者,以方守中山也。
以奸谋得脱中山,虽贬斥岭表,彼亦欣然,而乃授以便藩,使之释重寄而得安处,召之禀议,使得骋巧计以障物论,此臣之所未喻也。
之罪恶,安扶已言之,盖其所陈犹有未尽者。
臣闻攻伐耶律氏之谋自度等启之,而朝廷犹豫未决。
宣和四年閒,以书趋童贯,云「今不取,必为金人所先」,伐燕之举于是决矣。
燕山之役,实度趋而成之也。
北界贼张雁八、谭大错等杀蔚州守而大金追捕至边,招而纳之,金人借此兴兵。
是金寇之作,实召之也。
去岁之蔡靖以金人点集,累有奏陈,时守中山,独言不应有此。
是致上皇以其镇静特赐奖谕,因此更不为备。
是金寇之作,不独召之,又实纵之,而误朝廷不为备也。
臣又访闻去冬金人指名以索者四人,其三则童贯张觉谭稹,其一则也。
窥宠迎合,以启燕山之役,其罪不在沈积中薛嗣昌之下;
招纳叛亡以致金国之寇,其罪不在王安中谭稹之下,盖直与童贯李良嗣相上下。
今乃不特免祸,而又过有褒擢,此物议所以藉藉也。
之秽迹丑行,不可道于君父之前。
盖今河北之人欲食其肉,三尺童子与夫走卒贱隶,皆羞言之;
荐绅士夫言及者,莫不扼腕愤懑。
然久不致败露者,以能广行贿赂,凡有位者多为所污,故力护其短,以迄今日。
臣闻去冬金人锐于长驱,未尝力攻中山今春之还,为种师中袭其后,故即引去。
尝妄奏功,为臣僚所论,按见诞谩矣,岂可以为有功哉!
如谓其善守,则宜付之中山,不当易也。
谓其有谋,则宜急使之守边,不必召之禀议也。
太原失守,中山被围,陛下焦劳,形于玉色,夜则忘寝,食则忘味,人皆归罪于,意谓朝廷将行诛斥,而付以荆南,召之禀议。
臣恐天下闻之,忠义者解体,诞谩者复作,为患非小小也。
伏乞陛下察安扶所奏及臣所论,明正典刑,窜之岭表,以谢河东河北人民之怨,以释荐绅士夫之愤,以慰四海九州之心。
天下幸甚(《靖康要录》卷一一。)
副:据文意疑当作「赴」。
刘延庆等劄子 宋 · 李光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七、《庄简集》卷九
臣闻《易》曰:「师出以律,否臧凶」。
言治众而不用法,无不凶也。
故曰:「将军死绥,咫步无却,顾望避敌,逗挠有刑」。
艺祖以英武定中原,养兵止二十馀万,惩罚训练,一按师律,尝曰:「唐庄宗二十年夹河战争,取得天下,不能以军法束此辈,纵其无厌,诚为儿戏。
朕抚养士卒,不吝爵赏,犯吾法者,惟有剑耳」。
故能南征北伐,洒濯氛祲,神戈所指,无不从志,诚御将得其道也。
臣伏观近年以来,将帅之柄付之宦官,兵政不修,赏罚不严,驯致前日敌骑充斥,㳽漫两河,非小变也。
幸赖宗社之灵,陛下神圣,得天人之助,金人退师。
宜于此时修军政以耀威棱,明赏罚以耸群听,择其误国生事,罪状明白,将士怨愤,久稽天诛,如刘延庆父子者,重置典宪,以励三军。
平燕之役,延庆提数十万众当契丹残破之师,兵锋未交,一夕遁去,刍粮器甲,委为盗资,兵夫枕藉,填满坑谷,挫损国威,莫此为甚。
金人缘此,遂有轻侮中原之意。
其子光世、光国亦皆凶悖专恣,傲睨不恭。
近者金人围守太原,事势危急,朝廷遣光世赴援,既迁延不进,反与折氏为仇,旋致败衄,拥兵奔逃。
光国顷为陕西提刑,陵轹州县,五路官属畏其凶燄,寻医侍养、托故解职者不可胜数。
今两路用兵,防秋在近,正藉将士用命以守禦边疆,以卫护王室。
延庆父子蒙国厚恩,一门之内建籍正任,园地田宅,歌童舞女,满意得,不复以朝廷大计为念。
种师中姚古王元之流,皆陛下亲擢。
元为真定总管师中河北制置使河东制置使,委任华重,亦复偃蹇自肆,使之禦敌则望风先奔,使之策应则逡巡不进,用兵行师,如循一轨。
若此之类,朝廷未尝少加诘问,有罪不坐,犯法不诛,此皆异时因循姑息之政,亦何以感励将士,使之仗节死难者乎?
前日失守,追斩梁方平,骄将惰卒,孰不知惧?
以陛下英明,当今日外国内侮之时,制军御众,若不稍加裁戢,但务涵容,茍玩岁月,遂使忘身效节、率众先登者获讥于士卒,偾军蹙国、缓救失期者自以为智能,义士痛心,勇夫解体,岂不殆哉!
伏望明诏三省、密院大臣,将自来奸欺罔功、罪恶显著、最为敌人所讥笑如延庆等,重赐显戮,传首边城,或镌削官职,窜流远方。
庶几边将革心,军声大振,赏罚当而功罪明,威令行而军政肃矣,不胜幸甚。
取进止。
中书后省胡舜陟不合令分析状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二五、《鸿庆居士文集》卷二七、《三朝北盟会编》卷六五
今月日本省送到侍御史胡舜陟奏乞迁都,奉圣旨:令舜陟分析。
臣伏见舜陟实有区区爱君忧国之诚心,而辞不达,不足以感动圣听。
臣详味其言,推原其用心,盖谋臣议士先见之明,为宗庙社稷万全之计,不可不察也。
今春斡离不拥众数万,长驱而至,陛下疆圉之臣,州县之吏,防河之兵,望风逃散,无一人致忠效命与之校者,遂至京师,如践无人之境。
劫寨之败,一军尽覆,将官姚平仲跨一骏骡遁去,群胡初不料中国堂堂之大,而技止于此也。
今闻斡离不将由河北粘罕亦由河东,举国大入,以臣料之,士马之众必数倍于前日。
陛下宿将如种师道已病亡,种师中许翰以逗留督战,日受三四檄,不堪其辱,赴敌而死。
太原之围,李纲顿兵于怀州千馀里外,不能救,亦已陷没;
李弥大妄杀立威,诛胜捷统制官张师正,一军反侧,散去为盗,山东淮南两路为之骚然。
臣承乏直学士院,被旨撰祝册祷河神,望其冬三月河流不冰;
复有献计者,宜联数百艘宿火其中,可谓儿戏;
郭京者献六甲法欺绐朝廷,尤为妖妄。
臣在都堂客次,适与遇,因问曰:「学士院中书后省街司十数辈尽投六甲兵去矣,此市井小儿,岂堪战耶」?
曰:「只要它拾番人头耳」。
臣又问曰:「用谁斩番人,而使此辈拾其头耶」?
不答,面愠怒发赤。
是时,翰林学士吴幵、给事中安扶、中书舍人李会李擢在坐,闻之说,相视太息,而大臣又论奏侍从官妄议沮军,悉差登城,分守四壁。
朝廷所以备敌者,设施措置之方如此,则舜陟建迁都之义不为过矣。
今有千金之子,一闻盗贼入境,左提妻,右携子,群趋疾走,以纾一旦仓卒之变,而不复顾其家。
况今夷狄以百战百胜虎狼之师鼓行而至,进无禦其前,退无蹑其后,乃欲祷祈鬼神,尊信妖妄,使万乘之尊端坐九重以须其来,危孰甚焉?
万一有如王芮之言,两军既至王城外,州县聚落燔烧,五百里扫荡一空,则孤城岿然独存,亦何以为国?
太王不忍斗其民,避狄去岐,百姓归仁,文武之兴,子孙传世八百馀载。
伏望陛下审彼己,奋神断,视强虏之势方张如彼,而朝廷禦戎之备如此,不惮旬日之劳,徙建别,图万全之策,如舜陟之言。
特赐开纳,天下幸甚。
奏陈禦戎策之策劄子靖康元年九月九日 宋 · 胡舜陟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五、《三朝北盟会编》卷五一、《胡少师总集》卷二、《靖康要录》卷一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观汉唐以来,禦戎之策有五:曰和亲,曰守备,曰征伐,曰抚定,曰羁縻,皆因时而为之。
和亲、守备则施于夷狄强盛之时,汉高祖文帝是也。
抚定、羁縻则施于夷狄衰弱之际,汉宣帝光武是也。
至于征伐,或施于强,或施于弱,必先以中国富盛,兵甲精锐,我有万全之势,彼有可乘之隙,然后可举,汉武帝唐太宗是也。
今我国家承巨奸误国、内侍持权之后,海内虚耗,帑藏空竭,军律不振,士不为用,金寇乘时肆其猖獗,长驱乎中原,围守乎巨镇,而我动天下之兵,敛四海之财,不能少挫其锋,此则夷狄强盛之时也。
彼强我弱,正我兵不可妄用,而朝廷必欲以兵困之,不度彼己,王师轻动,于是种师中败于榆次解潜败于南关折可求败于汾州,刘仲元败于大安驿,实犯不韪,自取挫衄。
汉高祖之神武,而又有谋臣猛将不世出之材,破秦、项如振槁,犹甘受冒顿之困,不敢与之校,乃知夷狄强盛,制之当自有术,不专以兵也。
所谓讲和、守禦二策,诚今日之先务。
朝廷先遣三使往议和好,可为善矣;
更务自守,二策并用,善之善也。
伏观今日命将出师,悉援太原,如救焚拯溺,其势可谓急矣,介胄之士孰不欲踊跃而前?
󲦤绅之士孰不欲抗议督战?
然兵家善教,见可而进,知难而止,不敢必也。
苟不可进,必使之进,犹羝羊触藩,何利之有?
徒丧军气。
非帷不足以救太原,适足以取自弊之道。
兵寖单寡,则有不测之祸,不可不虑。
臣愿陛下以汉高祖为法,与之讲和;
汉文帝为法,自为之备。
宣抚司勿督诸将决战,且据要害,坚壁固守,以养士卒之锐气。
俟彼有可乘之隙,我有万全之计,相时而动,以奇取胜,天下幸甚。
突厥方盛,唐太宗不得已而事之,未几擒颉利于北阙下。
夷狄盛衰无常,臣谓陛下广宏巨之量,姑含垢忍耻以俟之,未为晚也。
臣自闻河东失利,臣为陛下朝夕深思,窃谓我国家权宜之计无出此者。
狂夫之言,圣人择焉。
伏望陛下断而行之。
辞免知枢密院事劄子靖康元年二月十五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八九、《梁溪集》卷四三、《三朝北盟会编》卷三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奉圣旨知枢密院事,日下供职。
闻命震惊,罔知所措。
窃以枢府之长,兼统兵机,宜得瑰奇之人,以居其任,然后可以将率三军之众,折冲万里之外。
臣本书生,进由庠序,以忠义自许,妄意事功,而性刚才拙,动辄多忤。
宣和初,道君太上皇帝识拔,执笔螭坳,日侍清光。
属大水暴至,士庶争具舟筏,无敢言其所以然者。
臣谓此非小变,上疏指陈,冀得直前论事。
当路挤排,流落七载。
道君太上皇怜而收之,使贰奉常
永惟大度之私,方图国士之报。
去冬因边吏弛备,盗据全燕,肆其凶虐,来犯王略。
太上皇厌万几之烦,欲授圣子,意有未发,臣与少宰吴敏力建大策,赞成内禅。
岁首太上皇帝南幸江浙,群臣亦有劝陛下为避狄之计者。
臣又躬述利害,回銮舆之幸,为固守之策。
斯皆臣子常分,初无涓埃可言。
陛下不以臣鄙,骤加褒用,擢自庶寮,不五日参大政,仍委以亲征行营使事。
臣感陛下不世殊遇,愿殚犬马之力。
受任以来,夙夜忧勤,深恐勋绩不效,以负陛下知人之明。
故拣阅将士,率励士卒,躬冒矢石,登城以禦敌,昼夜巡警,戢奸以安众
间遣使移檄河北诸镇,使预为堤防,忘食不寐,修战具、严守备,以俟援师。
援师既集,欲因利乘便,连营逼虏,使进不得攻,退无所掠,势穷食尽,渡河而遁,击其半济,胜可万全。
计虑已定,而姚平仲引众出城,几败大事。
平仲受节制于宣抚,不闻命于行营。
二月一日夜半平仲之出,种师道亦不知之,在微臣实无所与。
其夜四鼓,陛下闻其交锋,诏臣应援,顷刻之间,使者三至。
臣适感寒,伏枕力疾,承命出景阳门,至班荆馆,亲督将士,列在要冲,分遣兵马,解范琼王师古等围,亲以中军捍禦贼马,射杀金人甚众。
是夜宿城下,明日复列阵与贼相望,臣所统兵士气百倍。
然臣其晚求对,不可已而赐罢,恐惧自省,莫测其原。
仰赖陛下至仁至圣,灼见臣愚款实无他肠,特赐宸翰,许之保全,悯其空乏,加赐缣金。
未逾三宿,亟垂召命,俾还旧物,诏臣速为守禦之事,谕以怨仇谗谤,欲持平仲之罪中伤微臣。
伏惟陛下天地父母覆帱生成之恩,不可为量,瞻谢之际,感涕交集,德施罔极,捐躯弗避。
惟是都城细民,因间杀掠,内侍理宜弹压。
臣躬禀圣旨,即取其最不逞者斩数十人,枭首通衢,以靖群众。
重沐圣恩,令臣知枢密院事
窃惟和议既成,金贼拥重赀、邀名镇,不战而得所欲,臣诚私心痛之。
既乖臣本志,兼统军事,岂其所宜!
祖宗旧法,兵符出于密院而不得统其众,兵众隶于三衙而不得专其制。
今臣既统行营之兵,又制枢密之令,考之旧法,未见其可。
臣窃谓羯寇初退,四方勤王之师未有所属,中都畿邑团结保甲之兵未有所处,欲于旬日之间,犒赏条具,以勤王之师尽附制置使姚古种师中使司牧圉,以团练保甲分还州县,使各乐业。
内外人心既以敉宁,臣当抗章自陈,请辟贤路,以远谗谤,全陛下始终之恩。
此心素定,有如皦日。
张良作汉腹心,高祖数罹困阨,良常有力,乃愿从赤松子游。
李泌入议唐事,肃宗复两京,谋居多,乃欲隐衡山
此皆豪杰迈往之士,乘时遇主以成功业,久安显位,何所不可,而屏门以避患祸,犹至于此!
况臣单立一身,朝无亲党,乏昔人之功业,而有不赀之谗谤,岂得安处宠荣,不知戒惧?
今纵内外粗安,未敢亟去,若叨冒巍峨,进长枢庭,非所宜据。
固当恳辞,得请而后已。
伏望圣慈察臣至诚,出于至切,非敢矫饰,务为虚文。
特降睿旨,追寝隆恩,以安愚分。
不胜大愿。
所有告命不敢祗受。
乞议不可割三镇劄子1126年2月14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八九、《梁溪集》卷四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契勘昨任太常少卿日,于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上殿劄子论事,内一项言金国遣使有所邀求,其他可从,唯求割河北之地,虽尺寸不可许。
但当答以祖宗境土,为人子孙当固守之。
河北、燕山接境,有塘泊以为固,今割以与之,则险阻之地尽在彼疆,何以立国?
当择使往,以死争之。
其后金人犯阙,遣使议和,李棁郑望之等实任其事,而金人所须,欲以亲王宰相为质,还归朝人,割三镇地,多索金银物帛之数。
臣与李邦彦廷争,以为宰相当往,而亲王不可往,归朝官当与,而三镇之地不可与,金银物帛之数当量力与之;
不然,后且有悔。
当时议论与群臣不合,因再拜丐罢,蒙陛下厚恩,抚慰再三,俾专治兵。
方时艰难,不敢力请。
至于誓书之类,并不与闻。
然犹力留三镇之诏,以待勤王之师,俟其大集,因欲以将帅之意,檄军前以改誓书。
既而姚平仲妄作小衄,臣亦罢黜,而三镇之诏遂行。
方今金人退师已远,挟质以往,必期于得地而后已。
三镇果下,则异时河北、河东必不能守,密迩畿甸,宗社可忧。
万一三镇固守不下,彼必挟亲王以行,陛下手足之爱,何以为怀?
由是观之,当时计议奉使之臣,得不深罪?
自金人渡河后数日,方遣兵防托,不复尾击,盖以亲王之故。
然而金人本约亲王至河而返,今已爽约,又沿路屠戮,横尸满野,则和议盟约已不可守。
异时既得三镇,别求衅端,不旬日而至城下,其患岂浅浅哉!
今虽遣姚古种师中渡河为三镇声援,然相去金人二十馀程,缓不及事。
臣恐三镇人心动摇,或不能守,将来建置帅府与之对垒,当于何郡?
控扼防托当以何兵?
蓄聚粮草当以何法?
遣将命帅当以何人?
此四者皆不可不预为之堤防。
臣昨已尝具劄子,乞令遣计议之臣措画,未蒙施行。
当今急务,无大于此。
愿下臣章,令在廷之臣集议,择其所长而行之,天下不胜幸甚。
三乞罢知枢密院事劄子(一)1126年5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一、《梁溪集》卷四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猥以凡材,误蒙异恩,擢用枢筦,筹画无取,料敌不明,致令种师中姚古之师为金人溃败。
太原围急,未知所以解救之方。
又臣尝遣张师正统领胜捷人兵前去策应,不谓师中即以师正充选锋,贼马邀截,先次奔北。
既乏知人之明,又无捍患之略,岂可贪冒宠荣,尚居宥密之地,以塞贤路?
祖宗旧制:边事失律,必罢枢臣。
伏望圣慈重赐黜责,以允公议。
臣不胜皇惧待罪之至。
〔御笔〕早来已与卿面论,不须如此。
今封还所奏,勿复再请。
三乞罢知枢密院劄子(二)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一、《梁溪集》卷四六
臣伏蒙圣慈以臣上章,缘种师中军行失利,乞赐罢黜,特降御批,开谕不允。
仰戴天恩,第深感惧。
窃以枢筦本兵之地,专任边事,与他宰执责任不同,败师蹶将,咎将谁执。
况有祖宗之成宪,所当遵依。
伏望矜怜,特赐斥免,以副公议。
兼臣才术空疏,志气凋落,诚不足以上副委寄。
不胜皇恐待罪激切之至。
〔御笔〕依已降指挥,不允,仍止来奏。
辞免河北河东路宣抚使劄子(一 靖康元年五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一、《梁溪集》卷四七
臣伏蒙圣慈特降宸翰,河北、河东国家根本之地,委令宣抚
臣以孤生,误蒙天恩,自庶僚中擢任枢筦,以死报国,此志已定。
况当危难之,主辱臣死,乃分之宜。
但今日此举系国安危,种师中以宿将统重兵以援太原,不旋踵而溃散,臣独何人,敢任此责?
种师道威望素隆,见为宣抚,若罢师道而授臣,恐外议不以为当。
区区微躯,诚不足惜,惧误国事。
傥陛下必欲使之,亦何敢辞?
调兵选将,应副钱粮,须旬月始办。
太原围久,王师既衄,深可寒心,臣虑此数日间已难守矣。
适见布衣高世兼奏状,谨缴进,更容来早禀受圣训。
谨具奏知。
〔御笔〕如师道不罢,亦不妨事,便可治行。
此任无易卿者,为朕建功。
切在审而后行,不可轻接战。
宣抚职事劄子(四)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二、《梁溪集》卷四八
臣昨自陛下龙飞,临御海县,臣以非材,特蒙奖擢,自庶僚不旬日而参大政,遂获待罪枢府
深惟遭遇之异,窃自感励,思欲罄竭,以图报效。
而材疏智短,终未能少收尺寸之功,内负惭惕,夙夜靡遑。
兹者伏蒙陛下委以河北、河东两路重寄,臣自视阙然,恐不足以仰承委付之意,至于不避烦黩,力祈罢免。
眷属之厚,不容退避,见危致命,岂敢固辞。
深惟国事之大,非小己私智所能独办。
今其将行,愿受睿算与庙堂之成谋,使臣得以遵禀奉行,庶几有济。
夫用兵之道,虽临机制变,不可预计,然规摹大略,当须先定。
今日之事,莫大于防秋,莫急于解太原之围。
士大夫之献说者,不过和与战二策而已。
金人留吾亲王宰相以为质,屯重兵于太原已半年矣。
使者旁午,冠盖相望,而欲得三镇之意愈坚,和果可恃乎?
种师中姚古以十万之师相继溃散,战果可必胜乎?
和不可恃,则秋高马肥,贼骑侵轶,议者必以臣今日出师为致寇之端;
战不可必胜,则万一将士或复有小衄,必又以臣为轻举误国。
不知陛下睿算与夫庙堂之谋,所以授臣使防秋而解太原之围者,当决以何策而可也?
前日和议割三镇之失,至今为梗,今日之谋倘或更有差误,则天下之势有不可胜虑者矣!
愿陛下及臣之在廷,与五六大臣熟议决策,特降亲笔,俾臣遵行。
臣非敢爱死,诚恐有误国家大计,故敢冒昧言之。
仰黩天威,伏深战慄。
〔亲笔宣谕三首〕/〔宣谕不责速进〕应河北、河东并便宜施行,不可深进,或少衄亦不罪,捷到亦不为喜,但坚固,期于全三镇,是朕之意。
卿宜体此,不责速进,但款曲图之,庶保万全。
〔宣谕一切便宜行事〕朕信任卿坚如金石,应一行事,朝廷岂能预先定得?
卿可一切便宜施行。
〔宣谕所到如亲行〕李纲所到,如朕亲行。
乞免策应姚平仲劄子1126年2月1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四、《梁溪集》卷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奉御笔,令将带本司人马出城策应姚平仲
臣契勘近者福宁殿议用兵事,期以二月六日,且候姚古种师中到。
今来姚平仲举事,臣不预知,诸军人马整龊未毕,兼臣见以感寒发热在假,就行营司将理,委是难以前去。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免臣策应。
取进止。
〔御笔〕李纲须管火急前去策应,取军令状奏。
奏知四路出兵控扼河津劄子1126年2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四、《梁溪集》卷五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奉圣训,薛安等不可都统制,缘系宣抚司日前差委
今来金贼已行三日,若候姚古种师中,恐缓不及事。
臣与三省、枢密院参议,于今月十三日四路出兵控扼河津
如金人渡河,即会合护送至河间中山府
今具兵将人数下项:
一、马忠浚、滑州控扼河津,统西兵四千九百九十一人,统东兵一万九千五百三十三人。
一、郝怀往河阳控扼河津,统西兵五千八人,统东兵三千一百五十四人。
一、韩世忠大名府控扼河津,统西兵四千一百二十一人,统东兵三千七百一十六人。
一、林良器阳武原武控扼河津,统西兵四千七百二十四人。
右谨具奏知,取进止。
〔御笔〕今四路出兵,都统制不才,恐误国大事,须候姚古
今先令薛安去,后差姚古
临阵易将不便。
切候姚古等,知奏。
奏知种师中太原府南石桥下寨劄子1126年2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四、《梁溪集》卷五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奉宸翰:种师中在甚处?
差人探问,及起京西一将赴宣抚司使唤。
臣契勘,适见刘韐奏状,称据中军将赵哲申,师中军马探望得在太原府南石桥下寨,去太原十八里。
已差效用两人前去探问外,所有京西将兵见契勘差拨次,其刘韐奏状缴进。
谨具奏知。
〔御笔〕若是如此,可令刘韐急发人救应,并应副粮草前去,不移刻行。
奏知种师中已到真定应援太原劄子1126年2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四、《梁溪集》卷五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适得刘韐咨目,报种师中已于二十二日真定,由井陉路应太原,并擒到生口处审问得金人辎重十六七间已离太原粘罕二十一二间亦北去。
欲遣人前去收复忻、代。
所有咨目同缴进。
谨具奏知。
〔御笔〕览来奏,少解忧心。
皆祖宗积德所致,群公同心之力。
可更措置,早令出界。
今秋甚近,大要枝梧粮食、人马、城池、塘泺,一一急速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