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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筵石𡼖等劄子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六、《鄮峰真隐漫录》卷八、《宋元学案补遗》卷四○
臣年龄已暮,筋力弗彊,备数经筵,无所补报,唯有荐士,可效区区。
陈襄神宗皇帝朝为讲官,尝手疏三十许人,其后皆为名卿贤相。
臣识不逮远甚,心窃慕之。
顾今多士济济,内而职事釐务已经荐扬,外而监司郡守已经临遣,皆不逃乎圣鉴,臣固不敢强有低昂。
唯是远外之人,终恐逸遗,臣敢录数人,以尘圣览。
傥陛下察其可用,臣当访所不知,次第而进,恭俟采择。
臣伏见朝奉郎福建路安抚司干办公事石𡼖器质纯静,不求闻知,为邑南剑尤溪,兴学校,礼贤士,苟有利民,知无不为。
颂声洋溢,如古循吏。
朝奉郎、前两转运司主管文字陈仲谔操履醇正,议论有源,居福之鄙,月评所赞,人无异词。
文林郎、新差充南外敦宗院宗学教授汪义端好学不倦,有为善心。
尝任四明郡僚,事无诡随,唯徇公议。
从政郎汉阳军军学教授石斗文问学知方,行己有耻,不为诡激,以钓虚名,涵养之久,必能立事。
迪功郎监潭州南岳庙沈铢乡行可推,士夫信服,其与人交,面箴其失,退无后言,有古直谅之风。
臣比侍清燕,恭闻天语,以人材为急,故敢不避狂瞽,昧死言之。
傥蒙收召,随材录用,必有可观。
臣不胜拳拳事君以人之义。
会稽先贤祠传赞下 其十九 唐宗玄先生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一七
宗玄先生字贞节讳筠华阴人
性高鲠,不耐沉浮于时,去居南阳倚帝山。
天宝初,召至京师,请隶道士籍,乃入嵩山,南游天台,观沧海,与有名士相娱乐。
文辞传京师明皇遣使召见大同殿,与语甚说,献《玄纲》三篇。
帝尝问道,对曰:「深于道者,无如《老子》五千文,其馀徒丧纸札耳」。
复问神仙治鍊法,对曰:「此野人事,积岁求之,非人主宜留意」。
先生每开陈,皆名教世务,天子重之,诏为立道馆。
安禄山欲称兵,乃还茅山,因东入会稽剡中。
卒,弟子私谥为宗玄先生(事载《唐书·隐逸传》。)
赞曰:
汉魏之间,道书云集。
下逮隋唐,更益捃拾。
公障颓波,砥柱屹立。
独尊老氏,尽空蕊笈。
韦斋记跋 南宋 · 石𡼖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嘉靖《尤溪县志》卷二、《南溪书院志》卷四
吏部朱公尤溪时,命其燕居之曰「韦」。
郡之儒先罗公仲素记之,吴郡户曹曹君令德铭之,宣和六年也。
中更兵火,栋宇易置。
乾道七年𡼖猥当邑寄,公之子编修先生仲晦父适以事来。
𡼖学于先生者。
相与访故韦斋,所得小室,虽非其旧,而风景不殊
遐想高踪,叹慕不已。
先生亦泫然流涕,因出张舍人所作斋榜二大字,𡼖请揭之,并刻记、铭,以成公志。
惟公道学高妙,充之于身,洪纤中节,犹怀辨急之虑,而有佩韦之警。
夫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公之谓欤。
节孝巷记 南宋 · 石𡼖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赤城集》卷一四、《三台文献录》卷三
淳熙二年临海郡尤侯袤奉庆赦书,上故乡贡进士伯履妻陈氏贤行,天子嘉尚,有诏特封安人,旌表门闾,仍宣付史馆
明年春三月诏下,侯即其家树阙,复其子孙,世世毋有所与,如律令;
又名其巷「节孝」,大书而揭之。
郡人创见,奔走观瞻,欢呼叹羡,归告其家室及其姑姊妹女子,相勉以安人为法。
安人希尹、希牧移书𡼖曰:「吾母旌表,吾将求诸给事吴公为之记。
节孝名巷,子其记之」。
𡼖安人甥也,二表兄命𡼖𡼖何敢以固陋辞?
窃尝谓天之生人,莫不予之以仁义礼知之性,使之有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伦。
性焉安焉之谓圣,复焉执焉之谓贤;
穷人欲而灭天理,民斯为下矣。
夫先王之时,道化行,人伦明,故人不失其性,虽江汉游女无思犯礼,汝坟妇人能勉君子以正。
去古既远,上之人专以刑政为治,民免而无耻。
所谓士者固已驰骛乎利欲之途,一遇艰厄,往往忘君臣、父子、兄弟、朋友、夫妇之分,彝伦攸斁,有不忍言,况妇人女子乎!
国家圣圣相承,为治不专以刑政,比之近代,习俗最美,忠臣、孝子、义夫、节妇名闻于时,不可槩举。
求如安人节孝之全,则亦绝无而仅有。
贡士之没也,安人方丰少,或以再行为言,安人号恸引刀自刺,左右救护得不死。
事父母舅姑孝,姑百馀岁,安人顺承,无所不用其至。
教二子问学,皆有声称。
为女为母之道,于是乎尽。
天瑞孚应,园桃异实,庭萱合颖。
卒之郡侯有请,帝命下攽,行成闺门,名垂史册,节孝之巷,辉映山川,盛矣哉!
惟天子仁孝本于天纵,以太上皇帝寿登七十,亘古未有,躬行庆礼,恩被臣庶,访求节行,尤为丁宁,思欲风厉天下,俾天下之人不失其性,不乱其伦,以渐复三代之淳厚,故能旌安人之贤。
安人高节至孝,为人之所不能知,知而不惑,仁守而不忧,勇决而不惧,故能膺非常之宠。
郡侯尊主庇民,至诚恻怛,故又能推广天子德意,而取节孝以名其巷。
昔刘卿妻桓氏刑耳自誓,沛相王吉奏高行,显其门闾,号行义
桓嫠殆与安人异世而同符,视郑公之乡、高阳之里,诚不足多。
乡使安人生而男也,术斯以往于治国平天下,将无所不可。
妇人女子成就止是,可不惜哉!
安人年九十有四,齿发不衰,自今福寿益隆,子孙益昌,岂唯一郡一时之所矜式?
四方万里之远,百世之下,闻安人之风,亦必有兴起者矣。
安人奉直大夫守中之女,太子詹事良翰之女兄,朝散大夫景山之外妇。
朱氏望出义阳五代之季,绦自永嘉临海,世以孝义相传,至安人始益彰著,遂达于上云。
乞截留米纲充军粮赈粜赈给状1180年7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三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六、《经济文衡》续集卷一二、《朱子奏议》卷六、《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八八、康熙《西江志》卷一四八、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一九、同治《南康府志》卷二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臣熹昨以衰病无能,退居田野,陛下过听,不忍弃捐,超资越序,付以千里民社之寄,德至渥也。
而臣亡状,不能悉心营职,宣布宽恩,驯致旱灾,害及民物。
虽已尝具奏闻,及申省部诸司,乞行赈救,今来窃闻接济饥民事常平司已行措置,惟有军粮一节,利害尤为不轻,而未闻诸司有所措置。
窃虑一旦事出意外,罪无所逃,须至昧死再有陈奏,伏望圣明俯垂临照。
臣契勘南康军受纳人户苗米计四万六千五百一十九石,递年科拨,并充上供起发。
而本军官吏军兵一岁粮廪计当用米二万七千五百一十三石,并无科名支拨,从来只于人户输纳苗米多收加耗,高量斛面,及侵支漕司科拨未尽米斛,应副支遣。
昨于淳熙五年内奉圣旨,令人户自行把概,见青交量,每斛已减斛面二斗。
及臣到任,访闻民间犹以所纳为重,又行措置,减去加耗一斗。
所入之数既已不多,然若无水旱灾伤、非泛支遣,更以别色官钱多方籴补,亦可仅免旷阙。
今者不幸遭此旱伤,差官检放,虽未见得分数多寡,然以目所见,参之传闻,其势所收未必及三四分。
窃虑将来减放之后,实纳苗米头数不多,当此凶年,所减加耗斛面又难以复行增起,即本军官兵所支粮廪委是并无指拟。
夫民饥犹能流移逐食,军兵既系尺籍,从来仰食于官,岂容一日有所欠阙?
臣既浅短,无术可为,旬月以来,昼度夜思,以至成疾。
虽已略控危衷,陈乞罢免,然念州郡事势日就危迫,又有万倍于一身者。
若不力告朝廷,早为之所,而但偷为一身之计,自求安便,则其上负陛下拔擢任使之恩,虽复万死,犹有馀罪。
故不自揆其疏贱,辄敢复具情实,冒昧奏闻。
欲望圣慈哀怜远方军民遭此旱虐,凛然日有沟壑之忧,特降睿旨,许留淳熙六年残零未起米纲及七年合起米纲,并充本军军粮及赈粜赈给支用,其赈粜米钱候将来收到,别随纲运解发,庶几一郡生灵若军若民皆得以保其蝼蚁之微命,共感天地造化无穷之恩。
更乞怜臣所患心疾不堪思虑,又苦脚气不任步履,早赐罢免。
仍催已差下人石𡼖不候般家接人,疾速前来之任,使臣得舆病还家,待尽馀息,则臣之私计亦为幸甚。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照对本军淳熙六年米纲未起仅五千石,今年苗米且约减放七分,即所馀合纳米不过一万三千九百五十五石。
若蒙圣旨尽行拨赐,亦不为多。
又况赈粜米钱将来续次发纳,即其实支之数愈更不多。
此在朝廷至为微末,而可以救活一郡军民之命,诚非细事。
伏乞圣照。
宫观劄子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五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二、《朱子奏议》卷一三
辄有危迫之恳,干冒钧听:旧有心气之疾,近因祷雨备灾,忧惧怵迫,复尔发动,怔忪炎燥,甚于常时。
窃虑当此旱荒旷废郡事,其为利害,又非它时之比。
欲望钧慈特赐敷奏,与宫庙差遣,令得少遂休养,不胜幸甚!
所有本军荒政,昨已措置略有次第,更望催促替人石𡼖疾速前来,接续赈救,则千里饥民不胜幸甚。
吕伯恭1163年10月19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递中两辱手教,获闻迩日秋清,尊候万福,感慰之至。
但所被恩命,以熹之资历分义,精神筋力,皆无可受之理。
虽感君相矜怜之意,重以仁贤说诱之勤,终未敢起拜而恭受也。
申省状已附递回付奏邸,副本录呈。
叙说虽详,然似无过当之语,只是须如此说,方尽底蕴耳。
如以未安,幸为却回,仍别为作数语见教,庶几可以无忤。
若只熹自作,终只有此等词气出来也。
观此气象,岂是今日仕途物色?
当路者必欲彊之,大是违才易务矣。
区区之志,状中备见。
更有一事,自数年来绝意名宦,凡百世务,人情礼节,一切放倒。
今虽作数行书与人,亦觉不入时样,唯在山林,则可以如此恣意打乖,人不怪责。
一日出来作郡,承上接下,岂容如此?
又已惯却心性,虽欲勉彊,亦恐旋学不成,徒尔发其狂疾,此是一事。
又数年来次辑数书,近方略成头绪,若得一向无事,数年不死,则区区所怀可以无憾,而于后学亦或不为无补。
今若出补郡吏,日有簿书期会之劳,送往迎来之扰,将何暇以及此?
因循岁月,或为终身之恨,而其为政又未必有以及人,是其一出,乃不过为儿女饥寒之计,而所失殊非细事。
此皆未易与外人道,故状中不敢及之。
只欲老兄知之,更为宛转缓颊,使上不得罪于君相,下不见疑于士大夫足矣。
扶接导养之功,正应于此用力,想不以为烦也。
揆路未敢作书,烦为深达此意。
只俟此事定叠,再得宫观如旧,便自作书谢之也。
武夷当满,今既未受命,亦未敢便落旧衔,但未敢请俸耳。
或恐得祠,别有所加,此亦决然难受。
亦可微词风晓之,免临时复纷纷也。
千万留念,至恳至恳!
保全孤迹,使不至疏脱,深有望于高明也。
熹来日出紫溪,迎哭刘枢之柩。
昨得其诀书,犹以国耻未雪为恨,亦可哀也。
临行甚冗,又急遣回递中,草草作此,殊不尽意。
八月十七日上状,不宣。
熹顿首再拜。
子重不及拜状,昨日亦尝以书附政和行者,想未能即达也。
此事亦告调护,得免疏脱,朋友之赐厚矣。
钦夫久不得书,彼想时闻问也。
王程驱迫,不得少休,闻此尤使人怕出头耳。
执政劄子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六、《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九一
辄有危迫之恳,已具公劄申陈。
然其曲折,有不敢尽言于君父之前者,复此干冒钧听。
得赐宛转陶铸,不胜幸甚。
昨缘疾病,不堪吏役,累具劄目,乞备祠官
至五月间,伏准尚书省劄子,奉圣旨不允。
自惟卑贱,不敢频有祈扣,触犯天威。
欲俟新秋,乃伸前请。
而德薄政荒,招致灾旱,深念千里民命之重,不忍当此艰难穷困之秋辄求自便,于是屈心抑志,黾俛服官
祈祷百方,卒无所效。
又虑将来军民必致阙食,不免行下属县,劝谕富民,根括下户,那兑官钱,于邻近州县米价稍平去处收籴米斛,准备赈给。
又已申奏朝廷,及申转运、常平两司,乞行救助。
更欲勉悉疲驽,讲求荒政,以副圣主子爱黎元之意。
而力小任重,日夕惊忧,遂致心疾大段发动,上炎下潦,势甚危急。
一身,死生夜旦所不足言,实惧失于备禦,有误一方饥民,横致流殍,则为上负朝廷,死有馀憾。
于是不复敢顾辞难避事之嫌,有此申禀。
欲望钧慈怜察,特赐敷奏,与宫庙差遣,使得归死故山。
仍催已差下人石𡼖疾速前来料理荒政,救济饥民。
不胜幸甚!
〔小贴子〕伏念昨以朝命敦迫,勉彊到官,不敢携家,为久住计,祗挈一小儿在此,方十馀岁。
今若病势有加,即彼此存没一时狼狈。
欲望钧慈深赐怜察。
张敬夫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八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二
诸谕一一具悉。
比来同志虽不为无人,然更事既多,殊觉此道之孤,无可告语,居常郁郁。
但每奉教喻,辄为心开目明耳。
子澄所引马范出处,渠辈正坐立志不彊而闻见驳杂,胸中似此等草木太多,每得一事可借以自便,即遂据之以为定论,所以缓急不得力耳。
近来尤觉接引学者大是难事,盖不博则孤陋而无徵,欲其博则又有此等驳杂之患。
况其才质又有高下,皆非可以一格而例告之。
自非在我者充足有馀,而又深识几会,亦何易当此责耶?
周君恨未之识,大率学者须更令广读经史,乃有可据之地。
然又非先识得一个义理蹊径,则亦不能读,正惟此处为难耳。
建康连得书,规模只如旧日。
前日与之书有两语云:「忧劳恻怛虽尽于鳏寡孤独之情,而未有以为本根长久之计。
功勋名誉虽播于儿童走卒之口,而未有以喻乎贤士大夫之心」。
此语颇似著题,未知渠以为如何。
然亦只说得到此,过此尤难言也。
寻常戏谓佛氏有所谓大心众生者,今世绝未之见。
凡今之人营私自便、得少为足种种病痛,正坐心不大耳。
子重语前书已及之,所言虽未快,然比来众人已皆出其下矣。
交战杂好之说,诚为切至之论,吾辈所当朝夕自点检也。
诚之久不得书,如彼才质,诚欠追琢之功。
恨相去远,无所效力也。
陈唐㢸者,旧十馀年前闻其为人,每恨未之识。
此等人亦可惜沉埋远郡,计其年当不下五六十矣。
吴儆者闻对语亦能不苟,不易不易。
此等人材与温良博雅之士,世间不患无之,所恨未见。
前所谓大心众生者,莫能总其所长而用之耳。
寄示书籍石刻,感感。
近作《濂溪书堂记》,曾见之否?
谩内一本,发明天命之意,粗为有功,但恨未及所谓不谓命者,阙却下一截意思耳。
此亦是玩理不熟,故临时收拾不上。
如此非小病,可惧也。
学记刻就,幸早寄及。
只作两石,不太大否?
近思》举业三段及横渠语一段并录呈,幸付彼中旧官属正之。
或更得数字,说破增添之意尤佳。
盖闽、浙本流行已广,恐见者疑其不同。
兼又可见长者留意此书之意,尤学者之幸也。
《中庸章句》只如旧本,已如所戒矣。
近更看得数处稳实,尤觉日前功夫未免好高之弊也。
《通鉴纲目》近再修至汉、晋间,条例稍举,今亦谩录数项上呈。
但近年衰悴目昏,灯下全看小字不得,甚欲及早修纂成书。
而多事分夺,无力誊写,未知何时可得脱稿求教耳。
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四、《山堂肆考》卷一二三
久不闻问,积有驰情。
元善归承书,少慰。
其后曾丞经由,亦道存问之意,为感。
然久不致问讯,虽闻迁进之宠,曾不能一致贺,顾此亦未足以甚慰所望云尔。
比日剧暑,伏惟尊候万福。
来书诸谕差彊人意,更愿益以其大者自任,上有以正积弊之源,下有以振久衰之俗,则区区之望也。
今瞑眩之药,屡进未效,其他小小温平可口之剂,固无望其有补矣。
不胜畎亩私忧,辄复及此,惟高明深念之也。
敬夫北归,私计甚便。
近收初夏问书,云其子病。
继闻音耗殊恶,果尔,殊可念也。
梾仲到必已久,子重时相见否?
叔度兄弟久不得书,不知为况如何。
《诗》说所欲脩改处,是何等类?
因书告略及之。
比亦得閒刊定,大抵小序尽出后人臆度,若不脱此窠臼,终无缘得正当也。
去年略脩旧说,订正为多。
向恨未能尽去,得失相半,不成完书耳。
《纲目》近亦重修及三之一,条例整顿,视前加密矣。
异时须求一为檃括,但恐不欲入此千古是非林中,担当一分。
然其大义例,熹已执其咎矣。
但恐微细事情有所漏落,却失眼目,所以须明者一为过目耳。
文海》条例甚当,今想已有次第。
但一种文胜而义理乖僻者,恐不可取。
其只为虚文而不说义理者,却不妨耳。
佛老文字,恐须如欧阳公《登真观记》、曾子固仙都观》、《菜园记》之属乃可入,其他赞邪害正者,文词虽工,恐皆不可取也。
盖此书一成,便为永远传布,司去取之权者,其所担当,亦不减《纲目》,非细事也。
况在今日,将以为从容说议,开发聪明之助,尤不可杂置异端邪说于其间也。
钦夫寄得所刻《近思录》来,却欲添入说举业数段,已写付之。
但不知渠已去彼,能了此书否耳。
近时学子有可收拾者否?
近两得子寿兄弟书,却自讼前日偏见之说,不知果如何。
曾丞说刘醇叟者欲来相访,而久不至,岂不成行邪?
近看《论》《孟》等书,尽更有平高就低处,恨未得从容面论耳。
子约昨闻欲过湖秀,今已归否?
塾等拜起居。
正远,千万为道自重,区区至祷。
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四
前日所禀密庵事,想蒙垂念。
近以久不得报,净升者益无礼,至于闻官。
已令回申,云遣人赍书往门下审其虚实矣。
切望早白知府令叔,早发一信相报,或别遣一僧来,追收静升文帖为佳。
不然,此事无收杀,必坏此庵,可惜也。
千万至恳至恳。
子重所迁何官?
未及上状,因见烦致区区。
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四
久不拜状,日以驰情。
比闻已遂祠官之请,良以为慰。
即日霜寒,伏惟尊候万福。
黾俛于此,再见岁晚。
祠请未报,然去替只百馀日,今亦不复请矣。
幸再乞旱馀苗米,已尽得之。
所遣人犹未还,而已被堂帖之命,计此周参之力为多也。
得此不唯军士得食,官吏免责,民间亦免将来县道预借之扰,上恩此为厚也。
赈济当自元旦举行,民间岁前有阙食处,稍已赈济之。
但闻颇苦乏钱,此则无如之何。
然见脩江堤,役工买木,亦足以散钱于民间,但不多耳。
子寿云亡,深可痛惜。
近遣人酹之。
吾道不振,此天也,奈何奈何!
钦夫遗文见令抄写,其间极有卓绝不可及处。
然亦有旧说不必传者,今便不令抄矣。
每一开卷,令人惨然。
只俟解印,径往哭之,小泄此哀也。
遣人迓子重,草草附此,此亦是小三昧矣。
未即承晤,惟千万为道自重,不宣。
吕伯恭1175年8月14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幸粗安,已遣人迓子重,至即合符而行矣。
赈恤之备,粗有支吾。
奏请数事,悉蒙朝廷应副,衰拙之幸。
大抵今岁江东诸郡放旱分数稍宽,缘此民间未至流徙。
此间诸县乡村四十里置一场,粜官米及劝喻到富民米谷。
元日初粜,殊未有来籴者。
以赏格募得三家米近二万石赈济,当得官者四人,而饥民受惠不少矣。
然今未敢散,须俟深春也。
杨教授人还,领至日批示,具晓至意,不复有他请矣。
子寿之亡极可痛惜,诚如所喻。
近得子静书云,已求铭于门下,属书之。
此不敢辞,但渠作得行状殊不满人意,恐须别为抒思,始足有发明也。
仲益江西来,逼岁方领前此所惠书,已久,犹足慰意。
又得细询昨来动静,如著书日有课程,甚恨未得一窥草稿。
然朋友之论多以为病中未可劳心,深不欲老兄之就此编也。
《大事记》想尤奇尤有益,然尤费力,此更望斟酌也。
二书告令人录一二卷多发明处见寄,甚幸。
只送潘卿处,令付郡吏以来。
汝昭过此小款,渠当时自合请祠,此行极费力,于义亦觉未安,不审尊意以为如何?
奇卿人还附此,雪寒手冻,未能详悉,惟益自爱,以慰惓惓之望。
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四
熹在此支撑甚费力,子重不来,已遣人通吴守书,速其来矣。
境内目今幸未至流殍,未知将来复如何。
但愿早去,庶免疏脱耳。
即今觉阙雨,若更数日如此,即可虑也。
少恳:向来刘枢之亡,以其儿女为托。
今其女年渐长,未有许婚之所。
来议者多,往往未满人意,不敢轻诺。
平父议,恐今年新进士中有佳士,老兄所素知者,得为物色一人报刘氏,与之定议。
平父欲自拜书,专人致恳。
幸与留念推择,使其家得佳婿,而熹不孤逝者之托,千万幸甚幸甚。
此书恐未遽达,不复他及。
正远,惟以时加卫,幸甚幸甚。
子约不及书,叔度亦然,并烦为道意。
子望时赐检责,不至怠惰为望。
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四
便中伏奉近书,笔迹轻利,视前有异,深以为喜。
比日春和,伏想日益佳健。
疾病幸不至剧,饥民亦幸未至流徙,军食想可支吾。
比连得雨雪,麦秀土膏,人情似有乐生之望矣。
子重不来,可恨。
吴守度闰月初可到,到即合符而南矣。
去年之旱非常,幸赖朝廷留意得早,诸处奏请,悉皆应副,故得不至大段狼狈。
此于国计所损几何?
而其利甚博。
此间即是周参政调护之力为多也。
钦夫遗文俟抄出寄去。
子静到此数日,所作子寿埋铭已见之。
叙述发明,此极有功,卒章微婉,尤见用意深处,叹服叹服。
子静近日讲论比旧亦不同,但终有未尽合处。
幸其却好商量,亦彼此有益也。
《诗说》、《大事记》便中切幸垂示。
子约不及别书,意不殊前。
正远,切冀为道自重。
何叔京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六九、《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二
伏蒙示及心说,甚善,然恐或有所未尽。
盖入而存者即是真心,出而亡者亦此真心为物诱而然耳。
今以存亡出入皆为物诱所致,则是所存之外别有真心,而于孔子之言乃不及之,何邪?
子重所论,病亦如此,而子约又欲并其出而亡者不分真妄,皆为神明不测之妙,二者盖胥失之。
向答二公,有所未尽,后来答游诚之一段方稍稳当。
今谨录呈,幸乞指诲。
然心之体用始终虽有真妄邪正之分,其实莫非神明不测之妙。
虽皆神明不测之妙,而其真妄邪正又不可不分耳。
不审尊意以为如何?
潘君之论,则异乎所闻矣。
其所诵说环溪之书虽未之见,然以其言考之,岂其父尝见环溪,而环溪者,即濂溪之子元翁兄弟也欤?
元翁游,学佛谈禅,盖失其家学之传已久,其言固不足据。
且潘君者又岂非清逸家子弟耶?
清逸之子亦参禅,虽或及识濂溪,然其学则异矣。
今且据此书论之,只文字语言便与《太极》《通书》等绝不相类。
盖《通书》文虽高简,而体实渊悫,且其所论不出乎阴阳变化、修己治人之事,未尝剧谈无物之先、文字之外也。
而此书乃谓「中」为有物,而必求其所在于未生之前,则是禅家本来面目之绪馀耳。
殊不知「中」者,特无偏倚、过不及之名,以状性之体段;
而所谓性者,三才、五行、万物之理而已矣,非有一物先立乎未生之前而独存乎既没之后也。
其曰执,曰用,曰建,亦体此理以修己治人而已矣,非有一物可以握持运用而建立之也(《通书》论中但云:「中者,和也,中节也。」又曰:「中焉止矣」,周子之意尤为明白。)
其后所谓立象示人以乾元为主者,尤为诳诞无稽。
大概本不足辨,以来教未有定论,故略言之。
因来诲谕,幸甚幸甚!
吴晦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一九
孟子》「操舍」一章,正为警悟学者,使之体察,常操而存之。
吕子约云:「因操舍以明其难存而易放」,固也,而又指此为心体之流行,则非矣。
石子重方伯谟取以评之者大意良是,但伯谟以为此乃「人心惟危」,又似未然。
人心,私欲耳,岂孟子所欲操存哉?
又不可不辨也。
石子重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一
熹自去秋之中走长沙,阅月而后至,留两月而后归。
在道缭绕,又五十馀日。
还家幸老人康健,诸况粗适,他无足言。
钦夫见处卓然不可及,从游之久,反复开益为多。
但其天姿明敏,从初不历阶级而得之,故今日语人亦多失之太高。
湘中学子从之游者遂一例学为虚谈,其流弊亦将有害。
比来颇觉此病矣,别后当有以救之。
然从游之士亦自绝难得朴实头理会者,可见此道之难明也。
胡氏子弟及它门人亦有语此者,然皆无实得,拈槌竖拂,几如说禅矣,与文定合下门庭大段相反,更无商量处。
钦夫见得表里通彻,旧来习见微有所偏,今此相见,尽觉释去,尽好商量也。
伯崇精进之意反不逮前,而择之见趣操持愈见精密。
「敬」字之说,深契鄙怀。
只如《大学》次序,亦须如此看始得。
非格物致知全不用诚意正心,及其诚意正心,却都不用致知格物。
但下学处须是密察,见得后便泰然行将去,此有始终之异耳。
其实始终是个「敬」字,但敬中须有体察功夫,方能行著习察。
不然,兀然持敬,又无进步处也。
观夫子答门人为仁之问不同,然大要以敬为入门处,正要就日用纯熟处识得,便无走作。
非如今之学者,前后自为两段行解,各不相资也。
近方见此意思,亦患未得打成一片耳。
「大化之中,自有安宅」,此立语固有病,然当时之意却是要见自家主宰处。
所谓大化,须就此识得,然后鸢飞鱼跃,触处洞然。
若但泛然指天指地,说个大化便是安宅,安宅便是大化,却恐颟顸儱侗,非圣门求仁之学也。
不审高明以为如何?
克斋恐非熹所敢记者,必欲得之,少假岁年,使得更少加功,或所见稍复有进,始敢承命耳。
钦夫为人作一《克斋铭》录呈,它文数篇并往。
有可评处,幸与闻之。
钦夫闻老兄之风,亦甚倾企,令熹致愿交之意也。
顺之此来不及一见,所养想更纯熟。
留书见儆甚至,但终有桑门、伊蒲塞气味。
到家后又寄书来,与此间亲戚问湘中议论,而曰:「谤释氏者不须寄来」。
观此意见,恐于吾儒门中全未有见。
又云:「不如且栖心淡泊,于世少求,时玩圣贤之言,可以资吾神,养吾真」者,一一勘过,似此说话皆是大病。
不知向来相聚,亦尝儆之否?
此道寂寥,近来又为邪说汩乱,使人骇惧。
洪适会稽尽取张子韶经解板行,此祸甚酷,不在洪水夷狄猛兽之下,令人寒心。
人微学浅,又未有以遏之。
惟益思自勉,更求朋友之助,庶有以追踪圣徒,稍为后人指出邪径,俾不至全然陷溺,亦一事耳。
顺之闻之,必反以为谤子韶也。
和篇拜赐甚宠,足见比来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气象。
但见属之意甚过,而称谓屡请不蒙改更,深不自安。
自此万望垂听,乃爱予,不然,恐与来教再拜而辞之,则不得复资胜己之益矣。
千万诚告,伏惟裁之。
熹忽有编摩之命,出于意外,即不敢当。
复闻阙期尚远,足以逡巡引避,遂且拜受。
然亦不敢久冒空名,旦夕便为计矣。
但顺之又未必以为是耳。
石子重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一
「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欤」,是为仁自孝弟始也。
仁道之大而自孝弟始者,以其即爱亲从兄之心习而察则仁矣。
然而不敢说必无犯上作乱,故曰「鲜」。
其或有之,以其习而不察。
故有子之言以人人有是心,是以为仁,患在不察故尔。
《表记》曰:「事君处其位不履其事则乱也」。
谓违君命为乱,此所谓犯上者。
犯颜作乱者,违命也。
孝弟顺德,犯上作乱逆德,论孝弟却说犯上作乱底事,只为是它唤做孝弟,恰似小人之中庸也。
小人而无忌惮也一般,君子则不然。
先理会个根本,根本既立,道自此生,曷惟其已?
许顺之云,其为人也孝弟,犹是泛而论之。
如君子之道,夫妇之愚不肖可与知,可能行,非不孝弟也,惟知务之不如君子也。
然孝弟顺德,终是不善之心鲜矣。
此二说大抵求之过矣。
鲜只是少,圣贤之言大概宽裕,不似今人蹙迫,便说杀了。
此章且看伊川说,深有意味。
「我不欲人之加诸我,吾亦欲无加诸人」,伊川解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仁也。
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诸人,恕也」。
又语录曰:「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诸人」,正解此两句。
又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吾亦欲无加诸人,恕也,近于仁矣,然未至于仁也。
以有『欲』字耳」。
前以为仁,后以为恕而未仁,二义不同。
若以有「欲」字便以为未仁,则「我欲仁,斯仁至矣」亦有「欲」字,不知如何?
二先生说经如此不同处亦多,或是时有先后,或是差舛,当以义理隐度而取舍之。
如此说则当以解为正。
盖其义理最长,而亦先生晚年所自著,尤可信也。
「欲仁」之「欲」与「欲无加诸我」之「欲」文意不同,不可以相比。
更推详之。
「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
正颜色,斯近信矣;
出辞气,斯远鄙倍矣」。
明道曰:「动容貌周旋中礼,暴慢斯远
正颜色则不妄,斯近信矣;
出辞气正由中出,斯远鄙倍」。
此动容貌、正颜色、出辞气皆不著力,是成德之事;
斯远暴慢、斯近信、远鄙倍,犹云便远暴慢,便近信,便远鄙倍,自然如此也。
伊川曰:「辞气之出,不使至于鄙倍,却是就『远』字上用工」。
上蔡云:「动也,正也,出也,君子自牧处」。
又曰「紧要在上三字」,说不同,如何?
熹详此意,当以明道之说为正,上蔡之说尤有病。
克斋记》说天下归仁处,先本云:「天下之人亦将无不以仁归之」,后本云:「视天下无一物不在吾生物气象之中」,先后意甚异。
毕竟天下归仁当如何说?
初意伊川说,后觉未稳;
改之如此,乃吕博士说。
恐当以后说为正。
盖所谓伊川说,亦止见于《外书》杂说中,容或未必然也。
克斋记》不取知觉言仁之说,似以爱之说为主。
近子细玩味,似若知觉亦不可去。
盖不知觉则亦必不爱,惟知觉故能爱。
知觉与爱,并行而不相悖,恐亦无害于言仁,但不可专以知觉为仁耳。
医者以四支顽痹为不仁,顽痹则不知痛痒,又安能爱?
更乞开发。
此义近与湖南诸公论之甚详,今略录一二上呈,亦可见大意矣。
按:一答胡广仲书仁之说,一答张敬夫书。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一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六
钦夫书,论太极之说,竟主前论,殊不可晓。
伯恭亦得书,讲论颇详,然尤鹘突。
问答曲折谩录去一观,遣人遽,不能尽录,其大概是如此。
钦夫云已得择之前书,亦殊不以为然也。
拙斋深卿近有何议论?
某向答深卿书,渠以为如何?
前日方答此书了,李伯间来访,剧论两三日,旧疑释去,遂肯尽弃所学而从事于此。
乃知此理卒不可得而殄灭,彼迷溺而不返者亦可怜矣。
何叔京此,少留未去。
伯间、季通皆来集,讲论甚众,恨择之不在此耳。
适因举「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江民表云:「腔子外是甚底?
请诸公下语」。
已各有说,更请择之亦下一语,便中早见喻也。
石子重得书,云来年赴官,欲约择之相聚,不知能赴其约否。
某意甚欲相挽一来,而卒不可得为恨耳。
扩之得安信否?
比来气体如何?
前欲此来,今极暑,未可动。
秋冬间能同一来慰此哀苦否?
坟所已略就绪,尽可相聚矣。
崇安相会否?
渠今冬必来赴官。
某表兄丘子野欲求一依托书馆处,不知渠请人否?
告为托朋友宛转问之,便中见报。
此兄近日为况益牢落,欲此甚急,幸千万留意。
或托拙斋深卿问之尤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