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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衷乾隆戊寅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御制诗二集卷八十二
苦衷曾已赋西师,孰谓顽𤞑尚守持。
当俎刀操终必割,在弦矢发可容迟。
独惭天与人归会,竟致穷兵黩武嗤。
师直理长观事定,目前浮论付凭伊。
黄龙心禅师塔铭元符三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六、《山谷全书·正集》卷三二
师讳祖心黄龙惠南禅师之嫡子。
见性谛当,入道稳实,深入南公之室。
许以法器,为之道地,云峰文悦发之;
脱略窠臼,游戏三昧,翠岩可真与之。
住持黄龙山十有二年,退居庵头二十馀年。
元符三年十一月十六日中夜而没,葬骨石于南公塔之东。
住世七十有六年,坐五十有五夏。
赐紫衣,亲贤徐王之请也;
号宝觉大师驸马都尉王诜之请也。
初,南雄州始兴县邬氏子为儒生有声,年十九而目盲;
父母许以出家,忽复见物。
乃往依龙山寺僧惠全,全名之曰祖心云。
明年与试经业,师独献所业诗,试官奇之,遂以合格。
闻虽在僧次,常勤俗学,众中推其多能。
久之,继住受业寺不奉戒律,且逢横逆,乃弃去,来入丛林。
初谒云峰,云峰孤硬难入,见师,慰诲接纳。
师乃决志归依朝夕。
三载,终不契机,告将去,曰:「必往依黄蘖南禅师」。
师居黄蘖四年,虽深信此事,而不大发明,又辞而上云峰。
谢世,于是就止石霜,无所参决。
因阅《传灯》,至「僧问:『如何是多福?
一丛多福』?
曰:『一茎两茎斜』。
僧云:『不会多福』。
曰:『三茎四茎曲』」。
此时顿觉亲见二师。
归礼黄蘖,方展坐具,南公曰:「汝入吾室矣」。
师亦踊跃自喜,即应曰:「大事本来如是,和尚何用教人看话下语,百计搜寻」。
南公曰:「若不令汝如此,究寻到无用处,自见自了,吾则埋没汝也」。
师从容游泳,陆沈于众,时往咨决云门语句。
南公曰:「知是般事便休,安用许多工夫」。
师曰:「不然。
但有纤介疑在,不到无学,如何得七纵八横,天回地转」?
南公肯之。
已而往谒翠岩,翠岩贬剥诸方,诸方号为真点胸,见师即云:「禅客从黄蘖师兄处来,未见有地头者。
个岭男子却有地头,汝能久住,吾亦不孤负汝师」。
依止二年,翠岩没后,乃归黄蘖。
南公分坐,令接后来。
南公迁住黄龙,师往就泐潭晓月讲学,盖月能以一切文字入禅悦之味。
同列或指笑师「下乔木,入幽谷」者,师闻之曰:「彼以有得之得护前遮后,我以无学之学朝宗百川」。
中以小疾,求医章江院,转运判官夏倚公立雅意禅宗,见杨杰次公,而问黄龙之道,恨未即见。
次公曰:「有心首座章江,公能自屈,不待见也」。
公立闻之,亟至章江,见师在僧堂后持经,问曰:「非心公耶」?
对曰:「是」。
揖坐而叹曰:「达摩一宗将扫地矣」!
因剧谈道妙。
至会万物为自己,及情与无情共一体,有犬卧香案下,师以压尺击香案曰:「犬有情即去,香案无情自住。
情与无情,如何得成一体」?
公立不能答。
师曰:「才入思惟,便成剩法,何曾会物为己」?
公立于是参叩郑重。
南公入灭,僧俗请师继坐道场,化俗谈,重规叠矩,四方归仰,初不减南公时。
然师雅尚真率,不乐从事于务,五求解去,乃得谢事闲居,而学者益亲。
谢景温师直潭州,虚大沩以致师,三辞不往,又属江西转运判官彭汝砺器资起师。
器资请所以不应长沙之意,师曰:「愿见谢公,不愿领大沩也。
马祖、百丈以前无住持事,道义相求于空闲寂寞之滨而已。
其后虽有住持,王臣尊礼,谓之人天师
今则不然,挂名官府,如有户籍之民,直遣五百追呼之耳,此岂可复为也」?
器资以此言反命,师直由是致书,愿得一见,不敢以住持相屈。
师遂至长沙
盖于四方公卿意,合则千里应之,不合则数舍亦不往。
其于接纳,洁己以进,无不摄受。
容有匪人,不保其往,至于本色道人,参承咨决,炉韝钳椎,厥功妙密,故其所得法子冠映四海。
虽博通内外,而指人甚要,虽直以见性为宗,而随方启迪。
故摭内外书之要指,徵诘开示,使人因所服习,克己自观,悟则同归,归则无教。
诸方訾师不当以外书糅佛说,师曰:「若不见性,则佛祖密语尽成外书;
若见性,则魔说狐禅皆为密语」。
南公道貌德威,极难亲附,虽老于丛林者,见之汗下。
师之造前,意甚闲暇,终日笑语,师资相忘。
四十年间,士大夫闻其风而开发者甚众。
惟其善巧无方,普慈不简,人未见之,或生慢疑谤,承颜接辞,无不服膺。
庭坚夙承记莂,堪任大法,道眼未圆,而来瞻窣堵,实深安仰之叹。
乃勒坚珉,敬颂遗美。
其详则见于师之嫡子惟清禅师所撰行状。
铭曰:
鹿野孤园,众千二百,空寂而住,时至乞食。
法王启齿,三界为家,皆是吾子,实无等差。
宴坐经行,无资生物,病而须乳,侍者行乞,泐潭百丈,住成法席,国不入禅,禅不入国。
末法住持,以食为宗,王官作牧,驱羊西东。
师尝一出,岁行十二,钟鱼轰轰,如垢不靧。
脱梏以往,娑婆林丘,龙蛇混居,雷藏电收。
抱道在旁,不谁不汝,及其震惊,万物时雨。
师之于道,曰行太空,誉日之明,劳而少功。
起奏误写乞赐降黜奏绍兴七年十二月 南宋 · 傅崧卿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二○、《宋会要辑稿》仪制七之二八(第二册第一九六三页)
奉诏举右散郎、知常州武进县师直堪充郡守监司,其起奏误写为「师孟」,有此谬误,乞赐降黜,以为在列不谨之戒。
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奏(九 元祐四年八月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尽言集》卷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二
臣等近以谢景温未曾受命,不合给告,乞行追改,未奉指挥
臣等所以累具论奏,烦渎天听者,固非自执偏见,上要朝廷,特以事系法度,不敢中辍。
况李常、景温均为近侍,差除迁徙,恩数略同,惟是告身付授独异,考之典故,实所未有。
议者谓刑部尚书之命犹已收还,今日空名,假之何益?
是天子之制,反以执政之喜怒而私其予夺也。
方二圣临御,仰成大臣之际,若庙堂之上不顾国体,沮遏公议,变易旧章,不防其微,将乱政事。
惟陛下早施睿断,特振主威,追取命书,毋尚姑息,使遂非之论不能胜至公之理,天下幸甚。
取进止。
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奏(一 元祐三年闰十二月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尽言集》卷七、《宋会要辑稿》职官六七之一(第四册第三八八八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九
右,臣窃闻除谢景温权刑部尚书
臣近睹吏部关到本月十八日敕节文,六曹尚书并置权官,俸赐依侍郎守法。
新制既下,众谓未安。
臣窃惟用人之法,固有资级,是以两省卿监之中,择久次者以为侍郎侍郎久次而为尚书尚书久次而选执政,历试于职,足以见贤。
议者比患两省卿监难得资高之人,故向者立权侍郎之制,约用昔日三司副使资序,任之二年,取旨正授,所以重近臣之选,艰其进用之路也。
尚书之官,则异于此,位既崇重,即亚执政
若才德兼茂,资望并隆,处之八座,乃为宜称。
况随其阶职之高下,已有行守试之定规,苟未得其人,则官不必备。
兼自来诸部之无长官者,止命侍郎主行,未闻妨阙。
又先朝建官以来,除吏、户之外,他曹尚书,多不并置。
今朝廷创为新意,特设权官,󲦤绅之间,极有异论,皆谓必将援引资浅望轻、不协舆议之人,假此藉口,欲以弭谤。
臣方欲具士大夫之言上达圣听,乞罢新法,以杜侥倖,而遽闻景温除目,则众人所料果为不缪。
景温在先帝时为湖南安抚使,附会章惇,乞于徽城等州建置城塞,以开边隙,十年之内,所费不赀,湖南湖北广西并边之地,常被杀掠,无有宁岁,蠹国残民,莫此为甚。
近日朝廷知其无益有害,已令废罢渠阳等军,而景温系首事之人,未闻议罪,今反召用,何以示惩?
景温昨治开封,殊无善状,方二圣临御之日,辄以秽恶公事上黩天聪,止令罚金,已免斥逐。
又自高阳关将带女巫,置之都下
景温侥觊大任,日使子弟就其家考问,以至崇此妖人,目为圣母,辇毂之下,惑乱众听。
及以婢妾之子,用为左右之吏,辄恃势以醉殴人,景温殊无畏惮,释而不问,遂致言者弹劾,出之近藩。
然是时景温亲党方据权要,故知蔡州未几,即徙颍昌,既又擢守成都,而偃蹇不行,无人臣恭顺之礼。
陛下过示包容,不加黜责,犹从其请,改守扬州
故其后王安礼被命守蜀,不能无辞,攀援景温,以为比例。
意谓朝廷既已听景温之免,则必难加罪于己,然犹以人言之故,遂有宫观之命。
安礼之前,执政辞则尚得宫观景温两制辞,则不失名藩,物论喧然,为之不平。
在扬未久,又不因省部阙官,忽有今日不次之擢。
陛下详此数节,则景温诏除之下,能允公议乎?
伏望圣慈特垂省察,速降指挥,收还景温之命,且与外任差遣
仍诏三省罢尚书权领之法,以塞滥进之门。
乞罢李常盛陶中丞侍御史之职奏元祐四年三月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尽言集》卷七、《宋会要辑稿》食货一三之一二(第六册第五○三五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右,臣伏自去年胡宗愈窃据丞辖,不协人望,臣忝言路,累具弹劾,而圣德宽大,务全体貌,迁延经岁,未赐指挥
臣以公议不平,难于中辍,乃者上章极言论奏,并申三省,乞请留中之疏,付外廷明辨曲直。
虽发于中愤,不敢爱身,而退循率易,方俟诛谴。
今既半月,威命不至。
继闻宗愈已罢政事,乃知陛下不特赦臣之罪,又能听臣之言,恩出望外,感极以泣。
陛下仁厚容谏如此,而臣内怀区区未尽之意,若不披沥肝胆,上达天聪,则于职事犹为有愧,是以愿终言之。
臣伏见御史中丞李常、侍御史盛陶,持性柔邪,秉心不一,昔蔡确用事之日,阴相交结,故常自太常少卿擢为礼部侍郎,旋迁天官,遂拜户部尚书
瀛州得替,用为太常博士,寻擢考功郎中
皆由闲冗之中,置诸要剧之任,才能政事,无足称者,为主张,人不敢论。
以至今日,并居丞杂,而又相与连亲,不使回避,阿谀朋党,殊无公道。
臣不敢广引细琐,上烦听览,止以近事之尤显著者,试为陛下陈之。
臣闻蔡硕盗用官钱,事发下狱,罪当大辟。
陛下以天地父母之德,赦而不诛,又免置刑刺配,止送韶州编管,仅能周岁,乞内徙,朝廷曲法申恩,移置黄州
曾不旋踵,又陈乞颍昌
缘国朝故事,应左降官虽曾任宰臣,而未复职名,犹是谪籍,既系有罪之人,固无自便之理。
之冒昧陈请,御史即合纠弹,而常、身任台纲,阴借奸慝,目睹乱法,终无一言,其事一也。
谢景温王安礼之妻兄,昨除刑部尚书,众议以为不可,而常素与安石兄弟亲善,安礼昔尝同官于大名,交契甚厚,是以见景温之误恩,并不论列,其事二也。
章惇苏州公违条法,强市田产,使无辜之民被刑失业,故朱迎等四人不远数千里,赴愬省部
御史台明知上件事实,亦不绳治,假借奸豪,徼幸异日,其事三也。
王安石辅政累年,曾无善状,害民蠹国,未见其比,向者病卒,人皆相贺。
王汾虽无言责,而能上书陈述义理,乞赐恶谥,以为后人之戒。
󲦤绅之论,莫不多有愤世疾邪之意。
而常等恶伤王氏,疾之若雠,及谏议大夫,遂率全台,肆为丑诋。
从来别无过恶,止言其口吃、滑稽之类一二小事,乃令报罢,中外之论,至今不以为直。
臣近日方闻常等所以击之由,主于请安石之谥,操心如此,岂复至公?
其事四也。
陛下即政之初,知免役出钱为民之患,故复用祖宗差役之制。
常在户部,不能讲究补完,而协助邪说,请复雇募,及为中丞,犹闻奏乞施行,怀奸徇私,大害圣政,其事五也。
先帝已知经术取士,久而有弊,盖欲复用词律,故昨者有司请于经义之外加以诗赋,朝廷采纳,已为定制。
安石之党必欲沮挠,常乃屡乞改用经义,其徒翕然誉之。
赖陛下圣明,主执不轻变易,而常等言之不已,背公死党,其事六也。
保甲之害,众所共知。
陛下变法以来,农民方遂休息,而乃倡言乞重编排。
朝廷若行其说,天下岂不大骇?
率情妄作,其事七也。
臣起于小官,误蒙擢用,非不知雷同钳默,足以取容,然而期年之中,历犯权贵,旁人为之忧恐,而臣处之自如者,实以陛下推至诚乐善之心,有舍己从人之德,是以不量力薄,思效涓埃。
而况二圣临御以来,逮今五载,遵守祖宗之法,曾无毫发之累,谏臣之职,足以优为。
惟是君子小人消长之机,实系天下国家治乱之本,故臣自拜命以迄于今,献纳之间,尤以人物为务。
盖朝廷之有君子,如人体之有元气,元气盛实,则肤革充盈,血脉荣畅,寒暑疫疠不能投间以干阴阳之和,则为安强之人矣。
至于慎守不固,气血将败,内无以养根本,外不能慎起居,一旦遘疾,虽和、扁再生,莫知所救。
天下之势,何以异此?
使君子众多,小人勿用,然后纲纪振举,政教修明,奸邪阴贼不能伺隙以乱圣人之治,则成天下太平之功矣。
其或听纳之间,不辨枉直,任用之际,不察忠邪,黑白混淆,是非杂揉,日复一日,浸生乱阶,虽尧、舜复起,亦不能治。
臣窃闻近者执政奏事之次,亲奉德音,思与大臣共为庙社长久之计,每患异日小人在侧,眩惑人主,败乱国政,忧深虑远,固非愚臣所能跂及。
然臣夙夜寒心,而不敢以为无事者,正以风宪之地,乃有常等,皆王安石蔡确之党人,阴持两端,浸害正论,使渐引其类,并据要津,则陛下累年忧勤所立之政事,必将复坏于群小之手,可不痛哉!
臣恐陛下之所忧不在异时,而其兆已见于今日也。
况二人挟邪不忠之迹固已著明,久而不去,必有后悔。
惟陛下以臣所陈七事,特赐详览,若非诬罔,皆有实状,即乞慎择忠厚端正之人,以代常等,不胜幸甚。
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奏(二 元祐四年正月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尽言集》卷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一
右,臣近尝论列除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今踰半月,未蒙施行。
景温天姿奸佞,素多朋附。
熙宁中王安石用事之日,擢为知杂御史,是时苏轼方忤安石景温迎合其意,辄具弹奏,谓丁忧归蜀,乘舟商贩,及朝廷下逐路监司体量,事皆无实。
章惇以开拓疆土,不次进用。
景温湖南安抚使,又欲附会,遂乞于徽、诚等州建置城寨,一开边隙,今已十年,有不赀之费,而无秋毫之利,徒使湖南湖北广西接境州县常被蛮寇,未尝休息。
止为进身之计,不顾国家之患,附上罔下,孰甚于此!
神宗皇帝初行官制,首用景温礼部侍郎,时王安礼任尚书右丞,乃景温之妹婿,谄事安礼,阴刺上意。
一日奏疏指陈边务,其言皆先帝近日与大臣谋议几微之论,景温借为己说,徼幸称旨。
缘所论之事非他人所能预闻,上既疑安礼漏省中之语,又怒景温交结执政,遂以本官出知潭州
景温韩维韩缜正是姻家,元祐之初宰相,首自高阳召归,亟加职名,尹正京邑
及嬖人子弟纵酒犯法,景温释而不问,为台察所纠,朝廷送大理寺取勘。
方正其罪,又于瀛州以女巫自随,置之都下,日令子弟考问祸福,小人乘势惑乱愚民,又为言者所发。
韩维方为执政,遂薄其责,止罢开封,出知蔡州,曾未席煖,复徙颍昌
既辞成都之行,仍窃扬州之镇,中外之论,固已不平。
顾临见任刑部侍郎,即是本曹元不阙官。
兼先帝建官之初,刑、工二部尚书皆不并置。
今来忽降新法,创添权官,󲦤绅之间,往往窃议,以谓大臣将欲援引私党,故先更张此制,而景温之名,预为众人所料。
盖以执政之内,有亲有旧,私分深厚,常欲提引,是以权官之诏墨未乾,而景温之除书已下。
使朝廷威福之柄可以为人窥测,甚可惧也。
近者高士英权工部员外郎,陛下犹以为因人挠法,别授差遣
执政欲引亲旧而先改国制,五日之内,首擢景温,上不能奉承陛下之美意,下无以慰塞多士之公言。
侥倖既开,进者日滥,臣虽愚暗,实为圣朝惜之。
伏望陛下详览臣奏,速降指挥,收还景温新命,依旧与在外差遣
仍诏三省罢尚书权官之法,庶存纲纪,以抑侥倖。
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奏(三 元祐四年正月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尽言集》卷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一
右,臣近尝论奏谢景温差除不当,及乞罢六曹权尚书之制。
近日虽闻收还景温之命,而权官之法未蒙指挥,不避烦渎,再具论列。
臣伏寻典故,都省令仆之次,即列八座,位貌崇重,实亚执政,苟无其人,则阙之不常置也。
先帝命官之初,惟吏部之外,它曹官长多不并建,但以侍郎主行,未闻阙事。
考之前代,亦不见有权尚书之品,而遽兹创立,义实未安。
臣窃谓侍郎之资望最深者,真拜尚书,自允公议。
今若加以权字,即是未应正除。
以不可假人之名,授非所当得之士,欲望中外厌服,堂陛尊严,何可得也。
倖门一开,进者日滥,臣虽愚暗,窃为圣朝惜之。
况国家经费不充,正务裁省,而反无名设官,增益厚禄,则是朝廷政事自相违戾。
伏望圣慈详此事理,明敕三省,罢尚书权官之法,贵无虚授,以重国体。
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奏(四 元祐四年正月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尽言集》卷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一
右,臣近尝论列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比闻已得圣旨,别与差遣,今踰旬浃,未睹明降指挥
󲦤绅之间,皆谓景温差除,全出宰臣范纯仁之意。
窃虑九重高远,无由知外议之详,辄具开陈,上裨听览。
臣闻谢景温范纯仁韩维素来相结,号为死党,而景温奸邪附会,罪状极多,臣于前疏已略言之矣。
昨在开封,又以私慝为言者所劾,出知蔡州
二年之间,三易差任,而贪进之心,殊未厌足,屡遣亲密敦迫纯仁,直露私求,欲得八座。
纯仁勇于效力,爱有所忘,不恤人言,先改国制。
近者忽降诏旨,六曹尚书并置权官。
士大夫素知纯仁与韩、谢二族私分深厚,见其无名变法,逆料必引景温五日之间,除书果下,挟情乱政,一至于此。
且陛下用文彦博平章军国重事,所总政目,明有定格,差除尚书已上,自合同议。
昨者创立权官,及除景温彦博初不预谋,不知三省安敢辄废定格?
议者皆谓吕大防等明知不协士论,而重违纯仁之意,是以雷同诡随,不能拒止。
纯仁既已逼胁同列,又欲陵蔑彦博,但令吏人以除目就第呈知,未尝禀其可否,意恐彦博沮难,故不与同共商议,止于次日,便具进呈。
彦博以外议沸腾,遽出造朝,遂得追寝。
纯仁尚忿形于色,屡发躁辞,且云待教辞免,即行寝罢。
彦博又折之曰:「此朝廷之事,执政岂可通私意,教他辞免」。
此语即时传播,闻者无不骇愕。
纯仁虽屈于正论,而终欲遂非,无故迁延,不追前命,盖欲景温赴阙,更为营求差遣
以朝廷之公器,为死党之私恩,有以见纯仁事上不忠,操心不正,力进奸慝,妄改宪章,若不辨之以早,异日必败国事。
纯仁凭藉门阀,素无他才,矫情饰诈,善取名誉,久在闲局,时以为贤,一入枢庭,固已改节。
陛下即政之初,罢青苗、免役之法,及司马光久在病告,纯仁遽以国用不足为言,复使州县俵散青苗,天下之人莫不疑惑。
既视事,争于上前,极言论列,方得寝罢。
此事甚近,陛下当悉记忆。
未薨半月之前,尝与臣言:「纯仁自为执政,言行反覆,阴怀顾望,止为全身之谋。
以名取人,其弊至于如此」。
见其奸状渐露,心实悔之,业已荐延,未能遽罢。
使存至今日,必不容纯仁久处廊庙。
臣窃惟陛下富于春秋,太皇太后陛下不出房闼,政事之柄,仰成大臣,犹是修明纪纲,谨守法度之日。
纯仁弃其素守,背公向私,非惟辜二圣委注之心,亦以失天下具瞻之望。
伏乞陛下详览臣言,博采公议,若未欲遽行罢免,即望常加防察,无使专恣,浸坏朝政,天下幸甚。
〔贴黄〕臣本欲上殿奏陈,适会左右省并无谏官,拘碍文法,不得独对。
臣既当耳目之任,日闻外议喧腾,不敢不具奏知,伏望圣慈详察。
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奏(五 元祐四年二月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尽言集》卷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二
右,臣伏自去冬谢景温权刑部尚书,臣寻具疏奸邪罪恶,乞行寝罢。
伏蒙陛下特徇公议,外移郓州
近日閤门缴回告命,而尚书省却令进奏院遽付本官,中外喧传,无不骇异。
臣寻考故事,应朝廷除授,即无不经拜命而付告身者。
惟是纶言已下,其人亡殁,乃以命书就赐其家。
景温曾除秋官,因致人言,未尝祗受,閤门缴纳,自合毁抹。
昨者再行移郓之制,遽用刑部新衔,󲦤绅之间,固有疑论,今乃以不当给之告妄授景温,虽欲阴借称呼,暗累资序,而颠倒错乱,殊失旧章。
伏望圣慈特令追取,依例毁抹,所贵君命不私,国体无损。
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奏(六 元祐四年二月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尽言集》卷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二
右,臣近尝论奏谢景温刑部尚书告身不合给付。
比闻景温自以无名,不敢辄受,谓宜因其辞免,遂令追还。
伏见已有朝旨,令依前降指挥,理实未安,须至论列。
臣伏睹朝廷自来常格,应在京新除职事官并须受告,方得系衔。
昨除景温刑部尚书,未曾拜命,而移郓之制遽列新职,有识之士,固已骇异。
今又遂非,再令给告,变乱典故,殊无义理。
况近日王汾谏议大夫,寻用人言而罢,未闻以命书赐之,何独景温遂废故事?
与之者不足为恩,受之者不足为荣,朝廷政事,岂宜如此!
臣区区之所惜者,国家之体不可妄变,非为景温而发也。
惟陛下谨守成宪,防微杜渐,追还景温告命,依例毁抹,所贵名实稍正,纲纪不紊。
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奏(七 以下系与左谏议大夫梁焘同言)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尽言集》卷七
谢景温除命录黄:「正月二十八日,三省同奉圣旨,谢景温差知郓州,其新除权刑部尚书告,令閤门缴纳尚书省
奉敕:机衡之任,内则八座为重;
方岳之寄,外则十连称贵。
慎选攸属,周材是应,将明所资,出处奚异。
宝文阁直学士正议大夫、新除权刑部尚书(自「新除」已下七字系白贴子添注在傍用印。)上柱国会稽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二百户、食实封三百户谢景温」。
李常除命录黄:「五月十八日,三省同奉圣旨,李常依所乞,差知邓州,其新除兵部尚书告令缴纳尚书省
奉敕持牍侍从之臣,入备论思,出殿方面,虽中外势异,所以奉承宠眷,简在朕心,其揆一也。
龙图阁直学士中大夫御史中丞侍读李常」。
臣等伏见故事,应在京新除职事官并须受告,方得系衔。
昨者谢景温权刑部尚书,未曾拜命,因致人言,移郓州
元降圣旨,新除刑部尚书告令缴纳尚书省
臣等窃谓,移郓之制,只合用宝文阁直学士正议大夫、知扬州就除差遣
访闻尚书省再取事头,以白贴子添注「新除权刑部尚书」七字,用印付吏部书告,即不委本省因何于录黄之上辄敢增加?
后来閤门缴纳告命,即合依例毁抹,而欺罔天聪,以谓作差知郓州告内,系自新权刑部尚书除授,遂画圣旨,纳付本官。
日近李常罢中丞,除兵部尚书,未受命间,改知邓州,与景温事体正同,而常告内正用龙图阁直学士中大夫御史中丞侍读旧阶,未尝加新除兵部尚书之名。
一等差除,而行遣顿异,任情乱法,无甚于此。
伏望圣慈下尚书省勘会,承准何处指挥,增注贴敕黄,如委实违法,即乞明正其罪,以为后来之戒。
取进止。
谢景温权刑部尚书不当奏(八)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尽言集》卷七
右,臣等近尝论列谢景温昨除权刑部尚书,未曾受命,不合给告,至今未蒙施行。
臣等窃谓兹事上系朝廷典法,不可轻变旧章。
伏望圣慈特降指挥,早令改正,以存国体。
鉴湖题名庆历七年十月一日 北宋 · 杜杞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八、《越中金石记》卷二
转运使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杜杞议复炮湖畜水溉田,时与司封郎中知州事陈亚左班殿直勾当检计余太常寺太祝会稽县谢景温权节度推官陈绎同定水则于稽山之下,永为民利。
庆历七年十月一日题。
副将军富德奏报小和卓木霍集占亦望风先逃叶尔奇木回众投诚拟平定回部凯歌十首 其一 乾隆己卯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出处:御制诗二集卷八十八
伊犁平定拟功成,孰谓狂回乃背盟。
师直从来天佑,讵予本意好佳兵。
王永坚墓碑元丰元年八月 北宋 · 张若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
元丰元年秋八月一日太原府以疾卒于蜀川理曹之廨舍,享年七十有九。
子道以丧归,将以明年二月十日卜葬于什邡县方亭乡雍侯里之茔。
先期,道状君平生行实,以书来求铭,且勤且礼,其辞哀恻恳切,欲以扬其先人之美,其可辞乎!
府君讳永坚字可用,世为广汉什邡人
曾大父处厚,生伪孟朝,不愿仕进,乐田亩,为隐君子
性平直,以义誉称于里闾。
大父公美,亦不仕,性好施与,以任侠闻。
父贵,治家以勤俭,持己有操守,生子七人,府君其三子也。
府君为人内刚外和,负义重诺,居乡泛爱,性喜周急。
其与人交,弥缝谨密,始终无稍间隙。
自少至老,未尝以毫芥非义加于人,以是乡邑之间,无少长亲疏皆悦而爱之。
幼有大志,尝从事于学。
甫冠,父倚其能,悉畀以家事,府君乃慨然叹曰:「二亲在堂,兄弟成列,旨甘衣食之奉,乃今所急。
学虽吾志,计其先后,莫若趋所急,以顺裕父母之志」。
于是悉罄其房橐,得数十金,上下秦陇,以智计役使仆属,视时缓急以取赢息。
未十年,遂成右贾,以饶财闻于乡。
已而复以父命,尽发其蓄市良田,以益其亲之富,而与昆弟公焉。
其动息出处,要以不违父母之心为乐,父母亦以是极爱之,岂非所谓善养志者耶?
父卒之数年,府君视诸弟之家寖不及诸兄,复尽析其所分之资产与其力所自致者,均与之,以故诸弟恭事之,不敢稍懈,其友爱之至也如此。
语曰: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府,君之谓也。
府君凡三娶,曰陈氏、曰张氏、曰李氏,皆早世。
生三子,曰俊、曰昶、曰道,府君各因其能而教之。
俊与昶谨而府君授之财;
道也才而敏,府君授之学。
所以谨身治产,周旨甘宾客岁时伏腊之奉,俾亲之心怡然无窭狭之虞者,俊与昶而能承其业也;
笃学力文,奋取科级,崭然以才名称于时者,道为能起其家也。
道之为人轩昂俊迈,落落有大志,表里明白,不粉饰斲雕,以投众人耳目。
其主狱唐安也,虽初仕,而练达吏治,处事决狱,心无留疑,揆之异日,必能有立,以显大府君之门矣。
府君卒前之一月,既寝疾,乃召道而谓之曰:「吾少尝有好学之志,间以奉亲治生为急,不克终所业,每见乡邑子弟有挟书亲师者,尝喜乐之。
今汝能以儒起家,又居官有法度,亦少遂吾之志矣。
然吾昔读书,见古循良吏有处法持平者,人以为不冤;
有恕心及人者,尝恐一物之失所。
吾窃景仰,恨无位,不克稍伸其志。
汝异日能推是心以居官莅政,则吾之志愿毕矣」。
又扶疾而戒道曰:「汝性直气豪,好分别人之美恶,不能容人之不义,其患在黑白太明耳。
且重以周,君子所以待己;
轻以约,君子所以待人。
今汝待己、待人而一之,吾窃恤焉。
汝能成此,则吾将瞑目矣」。
噫!
府君寝疾临终,而神志语言不乱如平时,信所谓强明果特者也。
女三人:长适辛挺;
次适进士景温,温卒,适焦德明;
少适康氏。
孙男三人,曰宗元、曰宗卿、曰宗浣。
呜呼!
孝能养亲之志,智能知子之才,于亲朋以义气闻,于昆弟以友爱著,始终节守,无稍刓缺,此其可志而铭诸幽也。
铭曰:
年耆且艾,不为不寿。
子才而贤,必大其后。
行谊始终,殁无悔咎。
方亭之阳,土厚且坚。
归全于斯,以从其先。
按:民国《重修什邡县志》卷八之上,民国十八年铅印本。又见国家图书馆藏拓片·墓志三七六一。
忠肃陈观文神道碑1261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钱塘
公陈氏,讳韡字子华
曾大父讳僖,赠太傅,有阴德;
华国夫人黄氏。
大父讳衡,通直郎赐绯,赠太傅
母婺国夫人黄氏。
墓皆朱公所铭,文公书法严,不以一字假人,然称太傅重厚长者,自谓浅之乎为人,知之不尽。
父讳孔硕,中大夫秘阁修撰,赠太师
福国夫人田氏,邢国夫人郑氏。
太师少受学于朱、吕二先生,仕历两朝,名重一世,号北山先生
公生十日而福国亡,鞠于祖母。
婺国崇释教,偶谈佛有舍身馁虎者,公犹髫龀,独曰:「奈何饱此恶物」!
婺国异之,曰:「佛化虎,使不为暴耳」。
未冠,袖贽见淡轩杨先生方淡轩览而奇之,贺北山公曰:「真英物也」。
北山性刚严,公左右承顺无违。
事继母尽孝,逊父郊恩与弟韔。
始应举,擢开禧乙丑第,授江州湖口
时乾、淳诸老惟水心叶公殿后,公往师焉,水心为下一榻,期之甚远。
嘉定三年,侍北山公使海陵,叛寇胡海挟虏骤至,公募死士合盐军迎击于青垛,破之。
六年,之官湖口,当路交荐。
九年秩满,再调南剑州录事参军
丁郑夫人忧,十三年服除,差监行在编估打套扃门。
十四年,淮阃忠肃公辟京东河北节制司干办公事,公谓山东河北遗民归我,宜使归耕其土,给以耕牛农具,分配以内郡之贷死者,此晁错实塞、赵充国留屯之策也。
然后三分齐地张林李全各处其一,又其一以待有功者,以分其权。
河南首领以三两州归附者与节度,一州者守其土,忠义人尽还北,然后括淮甸闲田,仿韩魏公河北义勇法募民为兵,给田而薄征之,择土豪统率。
通、泰盐贩又别廪为一军。
此第二重藩篱也。
十五年,淮西告警,公策:「虏必专向安丰而分兵缀诸郡,使我备多力分,使卞整、张惠、李汝舟范成进各以其兵屯庐州以待之。
虏将卢鼓搥新胜鞑于潼关,乘锐急战,当持久困之,不过十日必遁,设伏邀击,必可胜。
又使时青、夏候虏深入,以轻兵掠其巢穴,亦一策也」。
其后虏果犯安丰,公奉檄如盱眙犒时青军。
淮西制置司干办公事,再如盱眙刘琸,调卞整、张惠范成进、夏诸军应援捣虚,皆行公策,遂有堂门之捷,俘四驸马
公赴都堂禀议,未至,改宣教郎,升淮东制置司干办公事
史丞相延见,置酒。
酒行,辄探怀中纸,俾筹之,凡十事。
公立剖决,丞相悉奏行之。
将作监丞,升制司参议、兼通判楚州
十六年四月忠肃公以疾入奏,委公暂摄。
忠肃公讣至,为位哭之哀。
权阃丘侍郎寿隽敬公
公自以受知忠肃,力求解罢,又以新帅郑损、许国与贾宿憾,乞避之。
居阃幕三载,以公廉恩信得众。
李全爵位寖穹,公每折以理,辄耸动,众恃以安。
初易帅,北军欢曰:「愿得陈制参为制置」。
公叱曰:「若朝廷顿一束草制使厅上,汝辈亦当敬事,妄言者斩」。
李全与赵拱评南朝人物,谓若有三五个陈制参,中原不足平也。
妻杨氏每戒无失礼于公。
十七年,赴行在奏事,北人泣送。
二月,除太府寺丞,奏:「今为边患者三:有垂亡之金,有新造之鞑,有归附之忠义
金、鞑存亡未分,忠义叛服难保,一二年后,虽欲安坐固守不可得也。
宜早夜以克复激厉中外之心,不可以自守沮抑将士之气,士气一惰,作之实难」。
忠义外附已久,边境有急辄为先锋,功不可掩,若谓其真可保十万之众,岂皆忠臣孝子。
因献三策:一、储人材以为边境之用;
二、广屯田以省漕运之费;
三、练南兵以防偏重之势。
三月,差公考试。
五月主管华州云台观
宝庆改元真文忠公举公应诏,称其「自少英发,有志功名,博观古今,慨慕贤杰。
于用兵筹边之略尤喜讨论,同时在边之人,多言其忼慨推诚,能得忠义之心,岂可使之久闲」?
二年七月,令赴密院禀议。
辞,乞终养
差知兴化军
三年春甫下车,四月移知真州,去而莆人既思至今。
未至,除淮东提刑,寻直宝章阁,依旧提刑、兼知宝应州
八月,除大宗正丞工部郎官仓部郎官。
奏事言:「今人心懈而贤能隐,吏治污而民生困,国计匮而兵力弱,兴起振刷在陛下一念间耳」。
又论驭将之失四,制兵之毙六,皆切中时病膏肓。
十一月,蜀帅言鞑欲和,公言:「闻李全自称山东河南行省,部领鞑兵至山阳,声言为我决和议。
外间误其甘言,窃为忧之。
毙许国,疑隙既深,青社被围,怨我不救,甘言正是诱我」。
又言:「朝廷倚重时青以亢,今解仇合从,与鞑为一。
若朝廷时青真可倚,鞑人真欲和,李全真悔过,三孽相因,恐贻无穷之忧」。
与时议不合,丐祠,不报。
绍定改元三月,时青为李全所戕,其将王海闭关拒
公言:「独有命王海管时青军,使不折而从,然后声全之罪致讨,不然国家无宁日矣」。
再请祠,不报。
五月太师公讣至,奔丧亟归。
二年四月,葬太师公。
十二月,盗发于汀、剑、邵,群盗蜂起,残建宁宁化清流泰宁将乐诸邑闽中危急。
王侍郎居安请公提督四隅保甲,公辞之。
漕使陈汶仓使史弥忠告急于朝,非公莫办此贼,起复知南剑州
辞不获,遂行。
三年正月至郡,籍士民丁壮为一军。
沙县云台告捷,公重赏之。
州兵至县少剑,死者数十人,公厚拊其家,励其众曰:「始若辈望风而遁,今知进而不知退,虽未胜而胜势已见」。
斩觇贼白旗不用命者。
沙县破,贼由间道趋城,忠勇军破之于高桥,贼乃趋邵武
寻除直宝章阁,起复知南剑州提举汀邵兵甲公事、福建路兵马钤辖
时贼愈炽,尚有倡当招不当捕者。
公言:「始者贼仅百计,王侍郎招而不捕,养之至千;
程内翰招而不捕,养之至万。
今复养之,将至于无算,求淮西兵五千人,可图万全」。
贼破邵武,诏公兼本路招捕使
贼急攻汀州淮西帅曾卿式中调精兵三千五百人至,公调五百人由泉、漳间道入汀。
五月击贼于顺昌,胜之。
六月,兵大合。
直宝谟阁福建路提点刑狱公事,兼知南剑州,充招捕使。
七月,公亲提兵至沙、顺昌将乐清流宁化山前督捕,又申密院,乞下江西防贼走路,所至尅捷。
九月,分兵进讨。
十月,进攻五贼营寨,平之。
十一月,破潭飞砌贼起之,夷其巢穴。
十二月,诛汀州城叛卒,谕降连城七十二寨,汀境皆平。
四年正月,遣将破下瞿张原寨。
二月,躬往邵武山前督捕。
馀寇沮水未渡,公褰衣大呼,诸军和之,响裂山谷
贼有晏彪迎降,公以其罪不可赦,力屈乃降,后卒诛之。
右文殿修撰
五月,特转三官兼知建宁府
公乞持馀服,不允。
南剑民相率祠公,名曰「千秋报德爱仰堂」,真公作记。
七月至建,时衢寇汪徐、来二破常山开化,张甚,殿步旅数千未敢进。
公命淮将李大声提兵七百,出贼不意,夜薄其寨。
贼出迎战,见算子旗,惊曰:「此陈招捕兵也」!
皆大哭。
急击之,衢贼亦平。
五年六月丐祠,不许。
九月,兼福建安抚。
十月,至福州阅武。
十一月,还建。
六年五月,除宝章阁待制、知隆兴府江西安抚使,辞,不许。
八月交印,赣贼陈三枪据松梓山寨,出没江西广东,所至屠残。
公遣官吏谕降,贼辄杀之,决策进讨。
道旴,密访前害守臣营卒姓名,昼游麻姑,夜禽十卒,斩以徇。
奏宽十一州上供纲银及蠲隆兴米纲积欠。
九月抵豫章,以盗贼起于贪吏,奏劾赣守姚镛兴国王相,御笔各降五官安置,且降诏奖谕。
又曰江西寇盗稽诛,皆臣下欺诞、事权涣散所致,若决计荡除,数月可办。
十一月,节制江西广东福建三路捕寇军马。
公奏遣将刘师直梅州,齐敏扼循州,自提淮西兵及帐下亲兵捣贼巢穴。
十二月,兼知赣州
诸将破下平、小平四寨及百丈贼峒。
端平元年正月,开三路幕府,苗秀荣军至,分屯平固、百丈。
华文阁待制
二月抵赣,斩将士张皇贼势及掠人物者。
广东宪司申张魔王、经略司申陈三枪皆已出降,公奏其欺罔。
已而齐敏、李大声所至尅捷,诸屯日有俘获,公截发刺字之人皆胁从者,给印据使散归其家。
三月,分兵守大石堡截贼道,遂破松梓山,三枪与馀党缒崖而遁。
初,江、广群盗皆听命于三枪,服饰僭拟,蹂践十馀郡,数千里无炊烟。
公亲督诸将,乘春瘴未生薄松梓山。
贼悉精锐下山迎敌,旗帜服色甚盛。
我军步骑夹击,又纵火焚之,士皆攀崖而上,贼巢荡为烟埃。
张魔王自焚,枭贼千五百级,擒将十二,得所虏妇女、牛马及僭伪服物各数百计。
三枪中箭,与齐敏军遇,鏖击败之,贼遁。
翌日,追于下黄,又败之。
馀众尚千馀,薙狝略尽。
三枪仅以数十人遁,至兴宁就擒,槛车载三枪等六人至隆兴斩之。
贼跨三路数州六十寨凡七载,公自出师至凯旋不四阅月,兵士死者仅数十人,近古平寇未有如此神速者,然一以忠实行之。
奏解三路制司,仍祠,除权工部侍郎、兼江西安抚使、知隆兴府
六月入府视事,时三枪已诛,有小张魔王者未获。
循州解张八官,云即其人。
公言广东屡言三枪已擒已杀,后殊不然,此岂可信,卒不奏。
诏落权,赐金带。
丐祠,不许。
除依旧工侍、兼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行宫留守沿江制置使
十月抵建康,仍旧节制和州驻劄宁淮军。
先是,议者金灭鞑兴,锐意进取,以公威望日隆,欲付此事。
公奏:「谋国譬如弈棋,凡欲杀敌,必先自活。
今盗贼已平,当且息民务农,阜财积谷,汲汲固圉。
若竭东南之力以事西北,循虚名而受实祸矣」。
至是得旨,带职奏事。
二年正月赐对缉熙殿,公拜疏略如前奏,:「去岁偏师失律,人固忧之,臣以为若使侥倖而捷,胜负相寻,其忧更大。
愿思天戒可畏,察国力已殚,毋诱于外,先固其内」。
又言:「国初命郭进邢、洺李汉超守沧、景,李谦溥守隰,贺惟忠守易,皆十馀年不易。
太原可攻而不攻,燕蓟可取而不取。
当时契丹强,虽不与之校以逞威,亦不急于和以示弱。
艺祖禦戎之策如此」。
又言:「前代立国于南如孙权陆逊以识虚实、知形势而安,诸葛恪以狃胜而败,孙皓以贪而亡」。
又言:「庾翼褚裒殷浩之举非,蔡谟王羲之孙绰之言是」。
上嘉纳,赐坐,使毕其说。
二月再内引,条上十四事。
公久去阙庭,一旦见天子,倾倒肺肝,所言有端平诸臣所未言者,由是与庙谟枘凿矣。
辞,还建康,奏孟珙不当骤为马帅,夏降不可轻信。
五月,丐祠。
石军将卢宣拒追杀龚元,奏案上,丞相欲贷其死,公斩之。
六月再乞祠,:「自嘉定以来,阃臣率用宰相私人,臣本书生,直道而行,与今丞相素不相接,冒当阃寄,孤立无援。
乞拨邻路钱助建康,已报可而中寝,和籴米旧输建康,今拨隶平江,并欲与转般仓废之,是财谷为臣所累而储积不丰。
将佐有罪诘问,遽呼禀议,有劳申辟,沮抑不行,是将佐为臣所累而黜陟不明。
子兰谗屈,延赏怨晟,臣实惧焉」。
疏入不报。
是月,镇江防江水军蔡福兴等入城纵掠。
先是殿旅失伍,因而抚之,其子弟在军中者谋为变,觊黄榜招安得厚赏,托言军吏减尅以怨众,从者千六百人。
制阃总饷郡守皆主招安,公此策若行,何以为国,调四统制王明等由水路,张仙等由陆路,李大声由间道出贼背。
贼入句容茅山,四将会攻,贼乘高迎战。
将士撤居民门扉蒙之而,力战大破之,生擒七百馀人。
福兴走至金坛,捕斩之,拊定其在寨者。
摧锋军将曾忠戍惠州,以不更戍叛,犯广州
公遣陈万等讨之,所调不满八百人,贼知为招捕司兵,亦请降。
公力丐祠至三,上遣中使宣谕,密赐器币香茶。
公奏谢,请益力。
会密劄抽回拆洗戍兵,淮东制阃怒斩马司副将韩璋,公殊不能平。
上命近辅移书谕解,东阃亦以书来谢过。
御笔奖谕:「卿以儒知兵,阅熟义理,必能恢休休有容之量以大所受,廉、蔺、寇、贾之事,其深念焉」。
且赐金器等物。
公因奏谢,复温前请,御笔除权工部尚书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
辞,降诏不允。
时诸路数有军变,上降诏罪己,公以上罪己而臣子偃然受赏,力辞至四。
同知郑性之以所得公五书达乙览,乃可其奏。
十月,堂帖委履亩输楮,辞之。
十一月,御笔除刑部尚书,加大使,往来巡视江鄂,措置捍禦。
公言:「六朝金陵,置扬州,其东二百里置徐州京口,其西三百里置豫州姑孰,皆宿重兵。
其上流则就武昌江州,就江陵荆州湓浦襄阳皆在所统。
相去皆不过六七百里,盖有以荆兼江州者矣,未有以扬、豫兼江州者。
鄂、岳、宣、润亦分三镇
今臣所统兼晋豫、徐、扬三州,唐宣、润二镇,自许浦至池之东流已千四五百里,复兼江鄂溯流几二千里,形势不接。
况江、鄂将士隶副阃,又隶京湖制司,今又隶沿江大使司,十羊九牧,反以害事」。
奏入,上从之。
时已命曾枢使从龙督视江淮魏佥枢了翁督视京湖,公与郑同知书言:「鞑以虚声摇我,我当以虚气吞之」。
邻阃心有慊,气先夺,语多张皇。
左相谕上意,欲令公开宣幕,公言宣、督皆虚费无益,乃止。
三年,五辞刑书大使之命。
三月,斩裨将崔福
骁勇而悍戾,数犯军律,公切切教戒。
是遣从王鉴往上流,谍报鞑兵深入,托言葬女径归,遂伏诛。
公言:「中兴以江为堂奥,淮为藩篱,中更赵、张诸相,韩、岳诸将,讲求区画,分屯列戍,参错要害。
累圣相承,未之有,虽主和、侂擅权而不敢变。
故相初年尚仍旧贯,晚私姻族,使当兵寄,然后兵有偏聚之势,炎、绍备禦之深意于是大坏,今莫若修复旧规」。
因请巡视江面。
宝谟阁学士
赵尚书以犯襄阳之变,台论乞远窜,公请还职名,为赎罪犯,遂得内徙。
九月巡江,合教诸军万二千人于采石,会淮东赵制置于仪真,赵始感服。
十月,诏应援两淮,公奏:「已与臣定约,协心共济,如臣范之罪既沾禋霈,宜许自便,使得就与臣共筹兵事」。
十一月,鞑将军华国大王以七万众破固始,犯淮,公命王海、李仙、李雄、廖雷提兵往援。
十二月,连战获捷,军于宣化。
公料鞑必兴忿兵,屡趣淮东出师,卒不如约,诸将独当虏重兵。
公又调房真等千人往,阻风未济,真先登死焉。
是夕鞑以所攻六合生兵奄至,围我师数重,诸将殊死战三昼夜,皆死之。
陈万以其军突围出,鞑不能亢,皆惊相语,自与金人交兵,未有此战。
后得降人高虎儿,言鞑士马死数倍,头目凹乌勃野殪于阵,华国大王中鎗,舁归至藕塘毙。
公奏:「臣在兵间十年,随行将士不过二千,与共甘苦,不啻子弟。
比承圣训援淮,臣忠愤所激,悉其所有,冀纾国难。
白刃在前,将士人人效命,不爱其死,臣何所憾!
然十年收聚,一旦失之,朝夕悲思,遂发狂疾」。
乞生前致仕,且缴纳前后告敕,上手诏勉谕。
自为文祭战死者,词旨甚哀。
择吉封而表之,曰「忠臣义士尽节之冢」。
又差次赐赏,请于朝行之。
转两官,焕章阁学士,依旧任,淮西制置使史嵩之京湖制置使、兼沿江制副赵葵依旧淮东制置使,各转两官,升阁学,并命焉。
鞑兵归,道命合肥制司赠以金币,且留其使王楫与计事,公欲伺便杀之不果。
得旨以便宜行事,益修边备,刊建炎提刑谢贶《劝虏文》以励战士。
遂发建康巡视和、庐、安丰无为城壁,选丰、濠、寿、光强壮二千为游击军。
亲至宁淮军死事家,拊其妻子。
令马汝海部千骑哨探。
八月,令王忠援蕲、黄,吕文德安庆
九月,鞑犯安丰
十月光州告急,调安丰、寿春精锐五千赴援。
有旨令赵葵调猛将精兵间道趋淮西夹击,又令江州都统万文胜以所部入黄州,同王鉴捍禦。
安丰告捷,杀鞑酋图耑大王
十一月,鞑陷定城,围光州,调东四赵千人往援。
公奏:「□州城坚兵精,鞑攻之不遗馀力,必破而后已」。
且以御兵无策自劾。
密劄下京湖淮东,各调万人赴援,□已失守,公待罪。
十二月,御笔以光、黄、蕲、舒隶嵩之,□濠、和、寿隶召公赴行在。
公即渡江南归,台疏,贬秩职。
三年正月复元官职。
三月,召赴行在。
六月,除工部尚书,皆辞。
十二月,御笔趣觐,固辞。
四年四月趣行,又辞。
五月刑部尚书
淳祐元年四月趣行,辞益力。
六月,除徽猷阁学士、知潭州、湖南安抚使
公奏:「半体弦缓,已成废人。
湖湘风寒之冲,见任人董槐洞达事宜,合令久任」。
诏不许。
二年,依旧职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
五年正月朔,召除兵部尚书左相范公钟谕旨趣觐。
嵩之已去,杜公范右相五年趣行,复五辞。
杜公手书勤至,令福州通判劝勉赴阙。
礼部尚书,辞,乞畀阁职京祠,以备顾问。
继趣行至四五,八月造朝,论五事言:「臣观今用人,以一人誉而进擢,未几以一人毁而斥去。
又观立政造事,以一人建明而遽行,以一人沮挠而随罢。
岂非圣断动有牵制而于发强刚毅以有执者犹未能勉强而力行乎」!
二言:「古今维持其国,曰教化,曰人材。
今上无教,下无学,士离襁褓即习科举,苟窃一命,沈酣利欲,望其以道事君,以义徇国,岂不难哉!
臣意岩穴之间、乡党之内,必有笃学好古、孝弟信之人,宜中外臣僚博访精择」。
三言:「今兵财筑底,两淮流移几数十万,彼各有土豪,使一土豪募二百人,不过得百土豪则二万兵谈笑可办。
或言何以廪之,臣思之,尚有一策。
诸郡禁卒本是禁卫,使驻泊外郡就粮尔。
今不分厢禁,皆谓之郡兵,欲除帅府外,大中下郡于旧额中各减三分之一,以所减衣粮解廪兵之司,如此则无增兵之费」。
四:欲死节。
陈隆之曹友闻,皆蜀书生死事,恤典未行。
丙申援淮兵将,恩录其后,其家日守部门,今亦未下。
五:祠事不肃。
上皆嘉纳。
缉熙宣引,给扶,后遂为例。
蔡范等十八人,密奏继绝世、裁滥恩。
侍读修史,又言铜镪漏泄外国之患。
十月,缴进《三经要语》、《历年国》。
十一月冬至,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
公言:「宰相入堂,不得过閤,既不通情,安能协济,此必侂胄以来意欲独运,遂成此风,不可不革」。
上然之,而相意已不乐。
同提举编修敕令
御笔:「强兵之事治之,裕财之计治之,各择乃属,一相总大纲而中持衡焉」。
公奉诏条上事宜,诏以京尹赵与𥲅提领国用所。
六年正月辛卯朔日食,公乞解机政,不许,诏同与𥲅赴缉熙殿奏事。
公奏:「户部列在六卿,下执政一等,都司庶官尚可总国计,奔走堂吏,而尚书反不可耶?
臣为执政,被命主财,以尚书为副贰,亦犹执政督视,用尚书侍郎参赞尔。
今拟用一参详官,台论已
臣投老一出,非求富贵,实欲主报国尔。
天章笔札之对未上,金陵条例之谤已□。
方用一人已逐去之,谁敢为陛下任责者」?
三月再计国用事,又奏乞代董槐使广西,又屡乞罢,上皆不许。
六月,除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
辞,不允。
赐宸翰六轴:曰白云山,曰放生池,曰于麓,曰为山,曰晚香,曰□□,从所请也。
八月,和御制《纪梦诗》三十韵。
以天变奏乞罢政,御批其后还之。
是日殿院章琰正言李昴英交章论公,逮晚,御笔:昴英并与在外差遣
二人言公庇嵩之,摇国本,不知上尝问嵩之罪,公奏罪莫大于不孝。
又尝密请遂建,上问:「卿欲谁立」?
公奏:「昔□□□以此问包拯对『臣年七十,非邀后福者』。
臣亦年七十矣」。
二事皆上所知而章、李不考实,以触上怒。
素为潜豢养,昴英激汀卒之变,公尝欲劾之,皆不悦于公,又欲为潜开路。
上既出二臣,公待罪不和塔,宣押赴堂,手诏:「卿之出处,皎然日月,焉可厚诬」!
虽勉留甚至,而公去意决矣。
七年正月上寿称贺讫,出梵天寺
集英殿大宴,后幄奏事乞罢政,前筵毕即出,宣押赴后筵。
继五疏乞去,皆不许。
自是深居谢客,罕朝会,论丞相元枢亦罕入堂。
四月,从驾朝献景灵宫
公入奏,出浙江亭,连入三疏,诏封还之。
诸公既立门庭,分党与,鼎味失和,几务久旷,上始有弦之意。
游公册免,赵公督视江淮京湖,公知枢密院湖南安抚大使、兼知潭州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而郑公清之再相,王伯大吴潜佥枢
内引,上谕欲出湖广宣抚使,公奏:「如此又费一项犒军钱,不若止以安抚为名」。
上然之,御笔令依旧宣司体例,广西听节制。
寻内引。
朝辞,锡宴,御书《骢马行》赐金器香药缬罗。
条奏行府事宜、辟置僚属,皆报可。
五月就道。
大程官沈玘向随魏枢督视,所至搔扰,不谓经营随司,遂下之狱,所至肃然。
八月抵潭州,密奏提刑宋慈言大理诸蛮事宜。
九月,都试飞虎军,抽摘诸州兵拍试。
御笔问四事,公言:「斡腹之说,此实过疑,有备无患,自治上策,要之先事之备贵于无迹。
目下安平,忽尔汲汲军事,徭峒安南必且疑惧,不若爱惜民力,拊辑蛮徭。
恩信既孚,却用团结洞丁旧法,止作州县常事行之,庶民听不惊,根本自壮」。
御笔又云:「朕日夜以思,述所见报卿,更宜深长虑之」。
公奏:「远交大理,不如近结诸蛮」。
因奏茶陵知县端卿死节,七甲总首扶荣祖阵没,土豪平寇功赏,并措置邕、宜、融三州事宜。
湖湘之俗,信巫尚鬼,如庆历之黄捉鬼、南渡之钟相,皆始于造妖惑众。
遂严为禁防,毁郡县淫祠,修崇南岳祠、炎帝陵庙、屈大夫贾太傅,由是楚俗一变。
八年,奏乞解罢知枢密院事
蜀阃报鞑侵威、茂,南丹、思、播往往󸈠传相恐,公一镇以静。
朝廷颇为所动,公奏:「臣访之蜀人,威、茂之外皆夷也,夷人攻击,无岁无之」。
且劄报广西,如果有警,当使当用狄武襄故事。
仍令二阃宜州,以重赏募蛮,生擒鞑贼解来审问之,皆虚传也。
五月,御笔奖谕,特转一官。
奏乞录张彦质之后。
十一月,奏来岁七十,乞致仕。
九年正月,上□引年至三四。
闰二月,除观文殿学士福建安抚大使、知福州,辞。
六月,还抵于麓里第。
七月,六辞乡阃,仍以密椠苦辞,诏依旧观文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自是闲居十年,无岁不乞休致。
开庆元年二月,特转一官,依所乞致仕。
九月,虏偷渡鄂渚丁大全册免,吴潜代之。
十一月,召赴行在。
十二月,落致仕,依旧提举佑神观、兼侍读、力辞。
景定元年四月吴潜册免,御笔公转一官,福建路安抚大使
自全、永、临、瑞残破,内地震动,朝议藉公重望镇压,全闽久格,不可暂去,乃朌
公度不可辞,七月起视事。
闽中僧刹千五百区,旧例住持入纳,以十年为限,谓之实封,官府科需皆僧任之,不以病民。
近以州用不足,减为七年,或五年,甚者不一岁,托以词讼数易置,由是困毙。
公首罢之。
营卒有前政哗噪犯于阶级者,公捕斩之。
累年未获之盗,皆擒戮其首恶窝家,山行海宿,如履家舍矣。
九月乞休致,二年正月,特转一官,仍旧职致仕。
五月,公遍谒先茔,以初度日饭僧于方广岩
还第却荤茹,绝粒屏药,自言无所苦,但日觉清虚耳。
六月戊申初夜,有星火如盘杅飞坠里第之后圃,已而公薨,享年八十二。
七月以遗表奏,上震悼,辍朝,赠少师(中阙。)
国事须是抑斋
汤侍郎中论:「诸公互有短长,至于一片至公血诚,抑斋外难屈第二指」。
其为当世慕仰如此。
先帝访词臣于公,公奏:「先臣孔硕评今文人,惟克庄尤老苍」。
后忝扉掖,预闻大典册,公力也。
公门生故吏满天下,今存者无几,铭非后死者之责乎!
铭曰:
良辅隆准,靖翊虬须,史称其学,出于孙吴
忠肃父师,乾淳大儒,方其未贵,尝遇于涂。
败笈萧然,发以示余,朱张《语》《孟》,了无它书。
一旦起而,画策矢谟,谓红衲袄,旧虏新胡,三患不治,必为痈疽。
方布恩信,大为模规,遽以艰棘,浮湛里闾。
盗震于邻,急诏起庐,以一逢掖,当万狼貙。
身先将士,鼓行直趍,掀翻獠穴,荡涤鬼区。
全活胁从,薙狝魁渠。
东南再安,谁之力与!
功崇业广,茸纛麟符。
盱润尺籍,脱巾狂呼。
众议姑息,公决剿除。
以顺讨逆,如探卵雏。
与鞑对垒,麈尾唾壶。
彼哨无时,此备有馀。
大龙虎战,小蛟蛇驱。
毡裘相戒,晋未可图。
丁丑后,至庚申初,天步屡危,以只手扶。
先帝知公,付以钧枢。
公与思堂,志念素孚,及筹国事,气直论孤。
每曰吾非,伴食之徒。
帝察公忠,眷礼特殊,以见执政,开幕重湖
暂建乡阃,复悬其车,公再来游,人戏阎浮。
廊庙非贵,山泽非癯,或骑箕星,或跨鲸鱼。
人鉴亡矣,梁木坏乎。
畴昔敬公,近代所无。
故乡归老,古疏丈夫。
新亭收泣,今管夷吾
追随四纪,熏炙染濡。
帝访词臣,公词于虚。
今也耄矣,才竭思枯。
二子砻石,问铭于愚。
李世评乂,以瑕掩瑜,谓魏收秽,谓韩子谀。
引将勒之,螭首龟趺,又将上之,东观石渠
一字不实,公其吐诸。
宋故中散大夫致仕上轻车都尉南阳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赐紫金鱼袋张公墓志铭(并序元祐二年九月 北宋 · 张问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
公讳颙,字仲孚,其先金陵人
七世祖遭杨行密乱,避地荆湖,故今为武陵
曾祖喜、祖惠皆潜迹不仕。
父俨,以公与其弟户部侍郎颉贵,累赠金紫光禄大夫
数世义居,荆湖称为睦族。
公幼而孝谨,揽卷慨然有忧天下之心。
唐质肃公武陵,一见奇之,劝就大敌。
既事国子,一上,中景祐元年乙科。
澧州军事推官,百姓安之,乞留者众数千人。
会有告建宁大姓李氏为巫蛊杀人者,李族诉冤于朝。
朝遣知杂按治,锻鍊如章,李钦章自诬。
公为条具其理,诏使既悟,狱成,以活冤受赏加等,然公终不自以为己功也。
用荐监澧州酒税,课登,改大理寺丞、知潭州衡山县
部中有蓝方,因章献时籍中人得见,赐号养素先生,遂南岳山
藉贵势扰人,擅伐紫霄峰,公诘之曰:「寿山著令,禁挟斧以入。
今旦旦伐之,于国家非福」。
遽敛迹。
丁金紫忧,哀毁过制。
服除,三司荐公知通州静海县事兼监都盐仓,加承奉郎
县占郡官圭田,地卤不可耕,岁责亭户分输,公知非便,悉蠲之。
守倅怒亟,中公以苛事。
忠献韩公淮南,知其状,为直之。
通州天圣中海潮所侵,公相地劝民筑堤百馀里,时以捍海潮,又引扬子江潮以溉田,民是赖之,诏名其堤曰「清斡堤」。
殿中丞通判潭州,加骑都尉
公伸屈解危,免死者众,人名之曰「及时雨」。
屯田员外郎、知雅州
吐番、云南之境,贡久不入。
公谕酋首以忠顺,即罗拜伏辜,愿岁售马于郡。
宣徽程康穆公成都,朝廷议开雕门路以来马湖之马,委程经画。
公按地志,雕门逼戎界,而马湖实无驵骏,通之非都。
程诚公谋,即以闻。
未几,边奏昊贼欲以良马衒蜀人,冀得通道,直趋秦陇
顷之,朝廷因召程公入枢府,议者谓程公之用,公有力焉。
宫保张公知成都府,荐治行为一路最。
既归,民绘象以祠。
都官员外郎、知袁州,加朝奉郎,改五品服。
以荐除三司判官,改祠部郎中,加上骑都尉、充开封府判官
异时三狱禁系囚,经旬虑始结,往往淹系,多瘠死者。
公白尹,非死罪,狱成即决。
先是,慈圣光献太皇太后旬赐囚食,以五百人为率,至是才五分之一,方知由公言所致,仁宗皇帝以此宣谕执政
寻除江东转运使,改刑部郎中,加轻车都尉
英宗登极,迁兵部郎中,加上轻车都尉
李氏据江南时,太平州芜湖有圩,广八十里,围田四万顷,岁得米百万斛。
其后圩废,地为豪姓所占。
公见其利,募民之愿田者筑堤于外,以捍江流,四旁开闸,以泄积水。
自是岁得米八十万,租入官者四万,民仰其利,名之曰万春圩。
熙宁八年神宗皇帝下其事于江东,令会其数。
转运使毛抗具以实闻,即欲追赏,会执政有不悦者,乃已。
发运使杨佐奏:宣州有久废百丈圩,广袤与万春圩等,愿下本路修筑,诏许之。
公时为转运使,与其谢景温实董其事。
部吏有宰相弟欲从役者,公与谢议曰:「方为民兴利,而以势家预之,人岂不谓我等有希赏心耶」?
即推之。
圩成,公代去。
江淮大水,州县启闭不以时,闸破圩决,谏官疏其事,有旨遣使按之。
使至,迎谏官意,风民归罪于圩。
民噪于田,曰:「圩之为利,愿与子孙保之。
江涨失闭,州县过也,圩则何罪?
今可亟完,何至废耶」?
使竟以为非便,奏之。
公坐是谪知陕州
后知江宁府彭思永使者孙直言,今枢密范公、沈立张刍王皙交章辨直,事虽不下,时论美之。
神宗登极,转太常少卿,加南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移知鄂州
公以母永嘉郡太君高年,恳求便郡,诏徙知鼎州
未到,除湖南转运使,公辞章累上,不得免。
会衡寇盘知谅杀掠邻郡,一境骚然,朝廷以公比在湖南威爱素著,诏使疾驰督捕。
寇闻公来,宵遁出境。
岁荒民饥,公大发廪以赈之。
时潭帅便宜黥戳,百姓骇之。
公疏其不法,论列于朝,请自今唯军伍巨蠹者,安抚司得从权施行,于是民始免滥刑矣。
请郡,复知鼎州,未视事,丁永嘉郡太君忧。
服除,已浩然有谢事志矣。
亲里勉云,强复趋朝。
王荆公方登庸,纷更法令。
时郡国大旱,京师特甚,公往见之,语及主上精诚祷请之意。
荆公曰:「此殆天数也」。
公徐语曰:「今天下困于苗、役、市易,民口嗷嗷,又屡起大狱。
亢旱之灾,当由变法所致。
若亟复祖宗旧章,雨立至矣,何专归之邮耶」?
公归,谓子弟曰:「吾适见丞相,道吾中心平昔所欲言者,丞相有不悦色。
然其人好道乐善,若退而审思,万一见听,为民福不细也」。
翌日,除三司判官
人知公资任已高,于是廷论纷然,旋改判太常寺,兼礼仪事。
一日,丞相韩康公神宗于便殿,问今之循吏,韩以公为对。
神宗诏赐见,温谕甚厚,且曰:「闻卿朴厚恺悌久矣」。
赐三品服。
寻求补郡,乃出知荆南,加朝散大夫
未几,求提举洪州玉隆观以归。
开国子食邑六百户
二年,又乞致仕,朝廷从之,会行官制,授朝议大夫
今上登极,迁中散大夫进封开国伯食邑八百户
元祐元年五月二十六日,以疾安坐正寝而逝,享年七十有九。
公天资忠厚,接人以诚,自少淡于名利,修真养形,与方外士为忘年交。
所至兴学校,教养士子为急务。
及退归也,终日默坐,其心休休然,绝口不道世事,唯山僧野隐相与啸咏于泉石之间,斯盖乐内之君子也。
金紫公生平好施,赒恤内外,公每顺承其志,愉愉如也。
金紫公丧,永嘉郡太君抚诸孤以泣,既久失明。
公与其弟晨夕侍奉,愿以身代。
后遇异人,以金针抉之,明遂如初。
见二子朝服侍旁,抱持以泣,人以为兄弟孝感之至。
公博通经术,深识治体,尤工于时,格致平淡潇洒,有唐人风趣。
晚年著书,手不释卷,有《春秋传》、《易》、《老子》《、论语》、《阴符经》、《孟子》训解数万言,藏于家。
熙宁中贵人□,公多自微时数加慰荐,既而翩翩立朝,时人以为公有知人之鉴云。
夫人周氏,封永安县君,先公四年而卒。
男三人,长曰庆孙,次曰僧孺,皆早夭;
次晦,澧州澧阳县,弃官侍养十馀年,有孝行。
以公薨,例迁初等职官
女三人:长适朝□郎林愈封崇德县君
次适承议郎黄君陈,封长安县君
次适长沙县陈闳
孙男二人:元珍、元永,太庙斋郎
女孙四人,长适郊社郎李孝远,馀尚未行。
元祐二年九月十一日葬公于鼎之武陵县耆阇山,与元夫人合祔。
远日有期,公之外孙婿宣德郎王博闻状公之行事,求铭于余。
问与公及其弟侍郎游且旧矣。
熙宁初,朝廷要路美官皆新进少年,公与余及张君宗益友善,又同姓也,日为三老之会,赋诗饮酒,相与争先为林下翁。
陈秀公闻之,乃与榜中之旧,合为九老。
时余自谓朝夕人也,岂意诸公先逝,而公又继之,使余块然尚见公之孤哀求于铭,悲可胜耶?
乃为之铭曰:
桃源之张,来自建业
乡以孝称,累以族合。
鼎有显人,自公则多。
教其弟学,继中甲科。
妙年试吏,如老习事。
至于白首,亦若初筮。
衡阳元丰,寿山儿童。
吁嗟后令,孰有如公?
通潮怀襄,筑堤捍海。
江灌田,后世永赖。
公作广圩,民是利之。
有志不就,从古所悲。
公耳忘私,时则龃龆。
若言医国,逢彼之怒。
阴德在人,岂止二三。
流风善政,自北而南。
有相知公,□古循吏
亦褒嘉,朴厚恺悌。
才未及究,挂冠以归。
穷闻极佚,与世忘机。
燕坐示终,年七十九。
死而不忘,斯谓之寿。
余与公友,人号三张
余岿独存,公也则亡。
武陵之原,耆阇之。
铭昭幽宫,皎如白日。
按:一九七六年二月湖南常德河洑镇出土原碑。(熊传新供稿)
端明殿学士银青光禄大夫致仕柱国蜀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六百户食实封五百户赠右金紫光禄大夫忠文范公神道碑 北宋 · 韩维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一、《南阳集》卷三○
元祐三年闰十二月癸卯端明殿学士银青光禄大夫致仕范公薨于颍昌府私第之正寝。
讣闻,辍视朝一日,赠右金紫光禄大夫
谥曰忠文
公讳字景仁
其先长安人,六世祖始葬成都之华阳
皇考讳度,赠开府仪同三司
妣李氏,赠荣国太夫人
庞氏,赠昌国太夫人
开府以文行,为蜀守张咏所知。
有子三人,公其季也。
薛奎守蜀,召置门下,公时年十八,与语,大奇之。
还朝,或问入蜀所得,曰:「得一士,异时当以文学节行为世名臣」。
故相宋庠与弟祁一见公,称之,祁与为布衣交。
进士,礼部奏名第一。
前此殿廷唱第过三人,则礼部第一者必抗声祈恩,必擢上第。
公得乙科,拜敕而还,初无一言,自是士人始以自陈为耻。
释褐为新安主簿
宋绶留守西京,召入国子监,使教诸生
秩满,表为东监直讲
参知政事王举正荐,召试学士院,除馆阁校勘,充编修《唐书》官。
宰相庞籍言公有异材,不求进取,特除直秘阁,为开封府推官
擢拜起居舍人知谏院,兼管勾国子监
上疏论民力困弊,请约官吏兵之数,酌取其中,岁为常度。
以赋入十:七给其用,储其三以备非常。
又言:「古者冢宰制国用,唐以宰相盐铁转运使,或判户部度支
中书主民,枢密主兵,三司主财,各不相知。
故财已匮而枢密益兵无穷,民已困而三司取财不已。
请使中书枢密通知兵民财利,与三司同制国用」。
温成皇后葬,太常议礼,前谓之园,后谓之陵。
宰相刘沆前为监护使,后为园陵使
公言:「尝闻法吏舞法矣,未闻礼官舞礼也。
请诘前后异议状」。
时有诏:凡由内降不如律令者,令所属执奏。
未及一月,而内臣无故改官者五六人。
公乞正大臣不奉诏之罪。
石全斌以护温成葬除观察使,凡护葬事者,皆迁内官
公言:「章献、章懿、章惠三太后之葬,推恩皆无此比。
乞追还全斌等诰敕」。
文彦博富弼入相,诏百官郊迎。
两制不得诣宰相私第,百官不得闻见。
公言:「隆之以虚礼,不若待之以至诚。
乞罢郊迎而除谒禁」。
奏减任子及令宗室属疏者补外,虽不即行,至熙宁初,卒如公议。
神宗性宽仁,言事者多务讦直,或诬人阴私,公独引大体,略细故。
御史劾奏宰相陈执中嬖妾笞杀婢,欲以逐执中,而未得也。
又继言执中有禽兽行,以必其言之行。
公独论:「今阴阳不和,百姓困穷,执中当任其咎。
御史乃以不可名之大恶加宰相,即朝廷听之,非所以重国体,厚风化也」。
御史怒,共劾公阿附宰相
公挺然不顾,以排众论。
识者谓嬖妾笞杀婢,执中实使笞之,于法为轻,所言大恶,理难验白,不可以空言疑罪谪宰相
公所言深得谏臣之体。
仁宗即位三十五年,未有继嗣,嘉祐初,不豫,中外惴恐。
公独奋曰:「天下事有大于此乎」?
即上疏曰:「太祖舍其子而立弟,此天下之大公也。
周王薨,真宗室子养之宫中,国家之大虑也。
愿陛下以太祖真宗故事,择宗室贤者,异其礼秩而试养宫中,以系天下心」。
章十九上,其言危切,闻者莫不股栗。
因阖门待罪。
会除御史知杂事,公以言不从不受,乃罢知谏院,改集贤殿修撰、判刑狱,同修起居注,除知制诰
其后英宗进位皇嗣,纂承大统,实自公发之。
翰林学士,充史馆修撰,除右谏议大夫
英宗即位,迁给事中,充大行皇帝山陵礼仪使
坐误迁宰相官,除翰林侍读学士
未几,复入翰林
书奏追尊濮安懿王,下两府议,以为宜称皇伯,非执政意,令理官检详典故以闻。
公时判太常寺,率礼官上言:「凡称帝号及若皇考,立寝庙,论昭穆,皆非是」。
于是具列仪制及汉儒论议奏之。
翰林侍读学士出知陈州,会岁饥,公至,发库廪三万贯石以贷,陈人德之。
神宗即位,迁礼部侍郎,召还,复为翰林学士,兼侍读群牧使勾当三班院
《实录》书成,迁户部侍郎知通银台司
公言:「故事,门下封驳制敕,省审章奏,纠举违滞,著于所授敕。
其后旋刊去,职司寖废。
请复旧制」。
从之。
纠察在京刑狱
王安石始变更法令,改常平为青苗,公上疏曰:「常平之法始于汉之盛时,视谷贵贱发敛,以及于宋,最为近古,不可改。
且陛下疾富民多取而行之,亦与五十步笑百步何异?
今有两人坐市贸易,一人故下其直以相倾夺,则人皆知恶之。
奈何经国计而行市道之所恶乎」?
疏三上,不报,至与安石互争论于上前。
韩琦上书论新法非便,安石令送条例司驳其议;
谏官李常乞罢青苗钱法,诏命常分析。
公皆封还其诏,诏五下,公执如初。
司马光枢密副使以言不用,不肯就职,上疏辞免。
公再封还之。
上知公不可夺,以诏自内出,不由门下。
公自劾:「由臣不才,使陛下废法,实臣失职」。
解银台司,许之。
诏举谏官,公以苏轼应诏,而御史知杂谢景温弹奏罪。
孔文仲应贤良。
文仲对策,言新法之害。
安石怒,罢遣还里。
公上疏争之,不报。
时公年六十三矣,即上疏曰:「言不行,无颜复立圣朝,请致仕」。
疏五上,最后言安石以喜怒赏罚,曰:「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
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法」。
安石大怒,自草制,极口诋公。
翰林学士,以原官致仕,议者不以少公而罪安石焉。
公既罢归,惟读书赋诗自娱。
客至,辄置酒尽欢。
或劝其谢客杜门,公曰:「死生祸福,天也。
吾其如天何」?
官制行,改正议大夫
今上即位,迁光禄大夫
韩维上言:公在仁宗朝首开建储之议,顾命大臣继有论奏,先帝追录其言存没,皆褒赠。
公未尝以语人,人亦莫为言者,虽颜子无伐善,介之推不言禄,不能过也。
悉以其十九疏上之,拜端明殿学士,特诏长子清平县百揆改承务郎
且起公兼侍读提举中太一宫。
公固辞不起,改提举嵩山崇福宫
数月复告老,进银青光禄大夫致仕。
元丰三年神宗诏公与刘几定乐,公曰:「定乐当先正律,乞访求真以定黄钟律」。
即用李照乐加四清声而奏。
乐成,诏罢局,赐赉有加。
公谢曰:「此刘几功也,臣何与焉」?
及致仕,请太府铜造钟律斛等器上之,比李照乐下一律有奇。
时二圣御延和殿同观,赐诏嘉奖,命付太常
会公薨,不果行,享年八十一。
公清直夷坦,遇人以诚。
恭俭寡言,终日危坐,未尝跛倚。
平生不道人过失。
及在上前论议,争大体,决是非,色温而词确,不少回屈。
荫补先族人而后子弟。
乡有不克婚葬者,辄为主之。
兄镃卒,无子。
闻其有遗腹子在外,求之二年,乃得,曰:「吾兄异于人者,四乳。
是儿亦必然」。
已而果然,名曰百常,以公荫。
今为承议郎
少受学于乡先生庞直温,直温之子卒于京师,公娶其女为孙妇,养其妻子终身。
其学本于六经,口不道佛、老、申、韩之说。
其为文章温润简洁,如其为人。
与修《唐书》、《仁宗实录》、《玉牒》、《日历》、《类篇》。
契丹高丽皆知诵公文赋。
少时尝赋「长啸却胡骑」,及奉使契丹,敌相谓曰:「此长啸公也」。
有《文集》一百卷,《谏垣集》十卷,《内制集》三十卷,《外制集》十卷,《正书》三卷,《乐书》三卷,《国朝韵对》三卷,《国朝事始》一卷,《东斋记事》十卷,《刀笔》八卷。
积勋至柱国,累封蜀郡开国公
娶张氏,追封清河郡君
再娶李氏,封长安郡君
子男五人:长曰燕孙,未名而卒;
次百揆,今为左奉议郎通判汝州
次百嘉,承务郎
次百岁,太康主簿
并先公卒。
次百虑,承务郎
女一人,尝适右司吴安诗而卒。
孙男十人,孙女六人,曾孙女三人。
公晚家于颍昌府,其薨也,遂葬于汝州襄城县安乡推贤里,以夫人李氏祔,实元祐四年八月己未也。
予少诵公之文章以为师,长慕公之行义以为友。
晚同里巷,出并舆,燕同席,周旋游处,且十年。
然后又知文章之美,行义之高,特公之馀事。
于其铭也,略其细而著其尤章章者云。
铭曰:
□□□□,自天降衷。
□□□□,斯德之充。
又溥以文,君子之风。
畴其若兹,范姓蜀公。
公生下国,怀道而东。
振藻天庭,其文加雄。
不矜其词,允蹈以躬。
乃升谏垣,启帝之聪。
乃践翰林,为时所,言人之难,举国之重。
不为威屈,不以利动。
乐有未正,礼有未中。
公以为忧,或纠或讽。
委位遗荣,曾不旋顾。
晚非其好,谢事而去。
清池华屋,来燕来处。
衔觞赋诗,笑傲仰俯。
逍遥以终,无愧无惧。
我铭其德,以表新墓。
后有仕者,视公为矩。
题下原注:「见范氏所藏石本。」
推忠佐理功臣正奉大夫给事中参知政事上护军鲁国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三百户食实封四百户赐紫金鱼袋赠礼部尚书质肃唐公墓志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六一
熙宁元年正月,制以权三司使给事中唐公参知政事
明年三月,遽寝疾不朝,上遣太医日夜视公疾。
四月乙未,幸其第临问,公寝剧不能言。
上泫然出涕曰:「能复为朕起乎」?
明曰公薨,乘舆复临奠,哭之恸,废朝二日,赠礼部尚书
其家上状于太常,而博士安焘议,以公正而不阿,刚而能断,请谥曰「质肃」。
既而判尚书都省司马光,与其属一百五十有七人,皆请如其议。
四年二月辛酉,葬江陵龙山之东原。
前此,其孤以余职在太史,使人来京师,求铭以纳其墓中。
且余观公之所以进、所以黜,其节皆有足以动后人,故为序而铭之。
公讳字子方,其先晋昌人
唐末避乱于馀杭,自其祖始徙家江陵,今为江陵人
公年甫十三,父卒官漳州,家贫,州人有欲赙助之,公皆辞不受。
及归江陵,闭户读书者七年。
其为学务穷圣贤大原,不以辞律自羁束也。
天圣八年进士及第,为鼎州武陵,又为岳州沅江
州民李氏钜有赀,吏数以事动之,既不厌所求,乃言其家岁杀人祠鬼。
知州事孟合喜刻深,悉捕系李氏,家无少长,榜笞久莫伏。
以公治县有能名,命更讯之。
公按劾无他状,合怒,以其事闻朝廷,诏遣殿中侍御史方偕徙其狱于澧州,已而不异公所劾。
其后州吏皆坐罪去,以活死者得官,公终不自言也。
武康军节度推官、知夔州奉节县
陕西用兵,诏举三路知县,公用荐者得迁著作佐郎,徙莫州任丘县
契丹约和,遣使往来岁不绝,凡诛索百出,驿吏比多破产而去。
公尝坐驿门上,戒曰:「自今非当所馈物,一切毋得供。
有辄坏什器者,执之必以法」。
繇是过公境者,无敢有所扰。
缘边塘水夏秋害民田,中人杨怀敏用事,欲取县西十一村之地以潴涨水,吏畏埶不敢言。
公为募丁夫,自高阳筑堤以障之,至今以为利。
丁光国太夫人忧,服除,以秘书丞相州安阳县,徙通判德州
河决商湖,大为河北患,前宰相贾魏公大名,上《漯川图》,请复河故道,朝廷适遣使行视其地,众莫敢辄议。
公独抗言曰:「故道之堙久矣,尚可复邪」?
听者皆蹴然。
转运使崔峄以库帛配民,而过估之。
公即移书安抚司曰:「河北仍年被水灾,民困不聊,转运使不为之恤。
然则为上存民者,不在安抚使乎」?
闻,怒,按其留牒不即下,公终不从,亦不能果行。
太常博士,又徙通判广信军,召为监察御史里行,改尚书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赐五品服。
内侍卢昭序造龙凤车于启圣院,内出珠玉为之饰。
言太宗神御在启圣院,不可慢,况为后宫绮靡之器哉?
帝趣令毁去。
三司使张尧佐一日除宣徽节度、景灵、群牧四使,公与谏官包拯等七人力争上前,既又请御史中丞留百官班,卒夺尧佐宣徽、景灵二使。
顷之,复除宣徽使,公独争之不可得,求全台上殿不许,自求贬亦不报,于是劾奏宰相,并言谏官附会事,其言无所避。
帝怒,急召二府,以其章示之,公犹立殿上不去。
枢密副使梁适叱公下殿,即贬春州别驾
明日,改英州
又明日,罢宰相,逐谏官
当是之时,公卿大夫莫不相顾惊动,而天下之人识与不识,皆咨嗟称咏而不能自已。
公虽斥,其名遂重于一时。
踰年,授检校水部员外郎全州团练副使、监郴州酒税。
秘书丞主客员外郎通判潭州
又复殿中侍御史里行、知复州,道改殿中侍御史,充言事御史,帝特遣内侍赍告敕赐之。
公至,不以一语自明。
帝曰:「卿被谪以来,未尝以私书至京师,可谓不易所守矣」。
公第顿首谢。
他日因对,曰:「臣言不行,将固争,争之,重以累陛下德」。
以言职辞,乃以为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权开封府判官
出知扬州,赐三品服,徙江东转运使
御史里行吴中复上言,公方正有守,不宜久在外。
文潞公复为宰相,因奏曰:「唐某之疏臣事固多中,初以贬太重,而未得蒙显擢,宜复召用之」。
止改户部员外郎河东转运使
西人盗耕河西田,而知麟州武戡谋筑堡以限其侵地。
会西人兵猝至,官兵皆战殁,既罢太原帅,以公权领帅事。
于是大发兵境上,以张军势,且戒边吏毋得与互市。
西人数窘,果遣人来,愿得更定封土,实出公策。
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三司度支副使,遂除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同提举万寿观、同详定礼仪。
奉使契丹还,进礼部郎中权发遣开封府事。
尝援天禧故事,请增置台谏员以广言路。
又言:比诏诸路监司举人,而多得文法小吏,无以裨盛化。
请令中书门下慎择端良敦朴之士,毋令与憸薄者并进,乃称明诏。
凡内降恩泽,事不关中书,此皆妇人女子甘言悲辞之托,以乱圣听,宜早抑绝之。
宫禁嫔御赐予之费,多先朝时十数倍,且日加无穷,亦当有所损减。
兖国公主夜开皇城门,昔汉光武帝出猎还,从中东门入,明日贬中东门候,盖宫门之禁,以备非常,今公主所过内外宫殿门主吏,宜重劾罪以闻。
夫赏罚不可私于人,孙沔吕溱,前坐纵侈不法,而皆过贷之。
若尔,在下者恐未易惩也。
天下刺配人日益蕃,至死不得赦,在例则不然,可量所犯轻而数更赦者,听自便,庶几广上恩。
仍令有司,更议刺配法。
多开纳之。
御史中丞言宰相宰相方就第待罪,御史中丞辄自去官号,召不出。
公乃与台谏官连章请辨是非,既黜御史中丞,公亦自请外,乃以知荆南,知门下封駮事何郯封还所下敕。
未几,又论新除枢密副使不当进,其事久不决。
公论列不已,卒罢新枢密副使,出公知洪州
翰林学士胡宿等七人皆上书,愿留公,不可得。
明年,拜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
英宗即位,迁吏部郎中,以枢密直学士高阳关路安抚使、知瀛州,召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理检使
英宗面谕曰:「卿在先朝有直声,今出自朕选,非繇左右言也」。
公曰:「臣无状,蒙陛下过听。
臣窃思自昔欲治之主,亦非求绝世惊俗之术,要在顺人情而已。
祖宗之遗德馀烈,在人耳目固未远,愿陛下览已成之业以为鉴,收群虑之策以为知,则天下不胜蒙福」。
居数月,又以为龙图阁学士河东路经略安抚使、知太原府
代州岢岚军敌骑时入钞边,公则大合诸将兵尽驱之,使远去,毁敌所置堡寨。
西人寇大顺城,环庆路檄出兵以牵制贼势。
公曰:「敌小入,一方顾自可支,若此道遽出兵,又生一边患不息也」。
公在太原三年,尝戒边吏务从容持重,毋得轻出兵,故终公之去,塞下无少事。
今天子嗣位,迁给事中权三司使
京师增官屋僦钱,复汴河漕舟,以转江湖之
其与言政事议论,益有所感发。
上或以某事为是,公辄曰非。
进退天下士大夫,皆直言其可否,不避怨,不立恩。
其年上欲亲祀南郊,议者或以居丧为不可,上未知其所从,以问大臣。
公对曰:「古者天子谅闇之礼,与下不同,况郊有岁,其可以卑而废尊」?
及下议两制,莫不如其言。
公天资刚直,其在言路久,名敢言,自非有益于朝廷,亦未尝言,其为政则宽静而有体。
位显矣,奉养犹若平素时。
始公薨,上至其家,见画象不类公,即命中使取禁中旧传本赐其家,素见重如此。
享年六十。
曾祖讳仁恭,赠太子太保
妣盛氏,追封英国太夫人
祖讳渭,赠太子太傅
妣夏侯氏,追封崇国太夫人
父讳拱,赠太子太师
妣二崔氏,追封嘉、国太夫人
娶杨氏,封京兆郡夫人,正家有贤德。
五男子:淑问,殿中丞监察御史里行
义问大理评事
待问,早卒;
嘉问、之,并太常寺太祝
二女子,以归淮南转运使屯田郎中谢景温卫尉寺丞王泰
六孙男子:懋,太常寺奉礼郎
愿、恕、意、愚,并秘书省校书郎
冯,未仕。
铭曰:
唐初晋昌,晚徙于荆。
代虽继食,未侈厥声。
有声辉皇,实公自发。
其蓄有来,公发莫遏。
凡位在下,难见节义。
公独崭崭,言骇众视。
谁荐诸朝?
御史中。
以卑犯颜,万死不容。
繇天子明,卒起荒陋。
历凌阻夷,岂不一守?
乃贰政事,其心益丹。
天子曰可,公曰未安。
进退贤否,不问党雠。
人莫我私,我德不求。
谁其中止?
犹未大施。
心念公,趣驾再之。
既见公象,曾莫公及。
出图殿中,嶷若廷立。
其孰如公?
誉荣初终。
葬岂云远,祖考是从。
南望章华,左云土梦。
名不亡,万世之重(《华阳集》卷五七。又见《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一九。)
者:原无,据殿本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