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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故特进观文殿大学士河南郡开国公致仕赠少师万俟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鸿庆居士文集》卷三六
绍兴乙亥冬十月,太师秦公桧薨,天子慨然收威柄,为治道之首,屏远壬佞,驿召故老于湖海数千里之外。于是右丞相万俟公复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进左通奉大夫,赐札趣还,问赉甚宠。越明年三月,公自沅湘至,翌日入见,除参知政事。当是时,天子厉精更化,一时丞辅谏争侍从之臣,皆上亲擢。公被谗斥,去国十五年,上记其忠,即日驰召。既见,条五事以献:曰纲纪,曰人材,曰财用,曰军政,曰风俗。其略以为:「权臣执国命,威福之柄下移,人不知有上。故相旧弼摈斥殆尽,而谗佞欺负之徒造为险肤,中伤善类,人不自保,道路以目。贪夫暴吏,窃取无艺。公私埽地赤立,而大臣姻族之家,粟窖金穴,至不可校。军政堕坏,士不知劳,将帅豢养于富贵之乐,一旦有缓急,皆不足恃。士风不竞,避谗畏讥,袭常蹈故,随波湛浮,无致身许国之忠」。陈义凛然,然皆世务之要。不旬月,拜左宣奉大夫、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绅相庆:大贤得路,必将尽行其言,副圣主倚注责成之重。而公病不能朝,以二十七年三月辛卯薨于位,呜呼,命矣!方公以病告也,上饬中贵人挟太医诊视,亲御翰墨,谕以调护之宜。尚方名剂,遣骑驰赐,相属于道。公顿首表谢曰:「臣不幸狗马之疾浸革,自度不能复任陛下政事矣,愿上还印绶,乞骸骨」。手诏慰谕,还其奏章。再上,除特进、观文殿大学士致仕。制甫下,而公薨闻。天子震悼,辍视朝,赐东园秘器、龙脑、水银以殓,赙金帛六千,赠少师;官其子孙十二人,又授二子夷中、致中直秘阁。敕内侍副都知卫茂实典护丧事,赙恤加等,勿拘令式。诸孤撰日奉公之柩归葬衡州,又诏两浙转运使、江南东路总领司具舟护送,所在官给葬费。隐卒崇终,恩礼哀荣,可谓盛矣!公讳卨,字元忠,姓万俟氏。有讳普者,与其子洛俱为太师、大司马、录尚书事,显于后魏、北齐之际。其后有籍于开封,不知其始所以徙。公实开封阳武县人。曾祖琰,赠太保;妣卢氏,福国夫人。祖敏,赠太师;妣杨氏,卫国夫人;赵氏,楚国夫人。父湜,大中大夫致仕,赠太师;妣李氏,秦国夫人;侯氏,冀国夫人。公幼奇颖,有大志,读书属文自刻厉,至忘昼夜寒暑,而语出惊人。太师异之,曰:「吾有子矣」。政和二年,试太学上舍,中乙科,调恩州司法参军。未赴,选授相州州学教授。代还,授颍昌府儒学教授。用举者改宣教郎,除太学录。建炎二年,除枢密院编修官,迁尚书比部员外郎。时兵交江淮间,群盗蜂出,焚剽州县无宁岁。公不自克,请宫祠便亲养,得主管亳州明道宫。丁冀国夫人忧,忧除,除荆湖北路转运判官。又丁太师忧,免丧,提点荆湖北路刑狱。秩满造朝,除荆湖南路转运判官。陛见,擢监察御史,迁右正言、右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兼侍读,是岁绍兴十二年也。公好善恶恶,出于天性。时方多故,武夫怙乱,骄蹇不奉法。澧州名贼伍俊者,杀其酋归,诏授秀州兵马钤辖,迁延不赴,贪暴为闾里患。公语荆南帅曰:「俊不就官,变生肘腋,不可悔已。可辟置麾下,徐观其所为,乃可制也」。帅曰:「诺」。表其事于朝,改授副总管,俊喜而受命。未几,谋据城以叛,捕下狱,遂除之。又言:「诸大将起于行伍,知利不知义,畏死不畏法;高官大职,子女玉帛,已极其富贵之欲,盍示以逗留之罚、败亡之诛、不用命之戮,使知惧」?刘光世建请舒、蕲等五州为一司,选置将吏,宿兵其中,为藩篱之卫。公言:「光世欲以五州为根,将斥旁近地自广,以袭唐季藩镇僭悖之逆」。岳飞议弃两淮地,专守大江以南。公言:「飞提重兵十馀万,无横草之劳,但言弃两淮以动朝廷,此不臣之渐」。夔路漕臣李坰奏劾知万州冯时行跋扈,遂起诏狱,捕系数百人。公言:「万州一障,块然在荒茅篁竹中,仅比东南一大聚落耳。时行以职事抗,转运使诬以跋扈,遽兴大狱,连逮不辜,岂宜付外台耳目之寄」?又言:「柳、韶、泉、普四州官吏鬻狱受赇,执杀平民,纵释有罪,当伏重诛,以谢天下」。又言:「使相遇郊恩,奏任子孙,盍循旧典?今边圉未靖,宜复勇爵以厉爪牙之士、蹶张超距之流,而专补文资,非是」。公在台谏论事如此。于是上韪其言,皆以为善,而公由此大用矣。徽宗皇帝梓宫还,诏公为永祐陵攒宫按行使。竣事还奏,拜中大夫、参知政事。俄充金国报谢使,上顾公曰:「使事言旋,复有此授,以卿体国,勉为朕行」。公对曰:「陛下属时艰难,嗣承大统,上皇陵庙之奉,大母东庙之养,圣心焦劳,固非一日。日者独断,屈己消兵,以交邻国。天人同符,捷逾响报,送往事居,悉如圣志。臣误蒙识擢,叨尘二府,躬持书币,将命万里绝域,实预荣焉」。行次京师,奴隶辈有为人致书访其子者,虏使以为言,公曰:「两朝以玉帛相见,而后敢以私书入境,然父子之情,不过候安不耳」。发书视之,如公言。次涿州,又以南官驱檐夫告者,曰:「一行装赍,悉以车载,不复调夫矣」。公曰:「驱檐夫者,请得主名治之,不调夫,则止于此,以听大国之命」。语塞,遂已。使还,提举详定一司敕令。书成,迁左通奉大夫。公之复命也,宰相秦桧假金人誉己数十言,属公绐上。公退而叹曰:「丞相訹我面谩,吾戴天履地,忍为此乎」?卒不从。他日议政,意象愠怒,声色赫然,无复同寅共政之意。一日奏事退,坐殿庐。中批上旨,辄除官以私所厚者,吏钤纸尾进,公拱手徐曰:「偶不闻圣语」。却之不视。桧大怒,自是不交一谈,而言章亦踵至,罢为资政殿学士,除郡。公入辞,自言曰:「臣无他肠,孤立一意事陛下而已。天日在上,忠邪自见,庶几异时复望清光,犹有以藉口」。而上眷公之意未衰也。天语从容,问劳弥厚,且谕以赐环之命,公曲谢至六七。桧意公议己,愈怒,章复上,夺职提举江州太平宫。论奏不已,降授中大夫、归州居住。公杜门屏处,人莫知其面者。七年己巳郊赦,量移沅州。建炎之乱,公避地沅湘间,安抚使用便宜檄公摄州事。会剧贼曹成拥众数万奄至,城小而恶,太师年九十岁在焉。太师曰:「沅人视吾为去就,吾去则率而溃矣」。坚卧不动。公晨夜庐城上,召土豪,集丁壮,具矢石,聚刍粮,闭壁以老其众。凡二十七日,成食尽引去。沅人曰:「生我者,万俟公也」。及是公来,老壮欢迎,数十里不绝,又将除地筑室馆公。公笑谢不愿,得官屋数楹居之,不蔽风雨。又七年,召还,复知政事,遂当国。公忠信以事上,不敢欺;平恕以待下,不为诡激之行。三任内外学官,尊奖贤能,士有片长寸善如在己,汲汲然惟恐不闻于时。四为监司、郡太守,有惠爱。讯刑议狱,傅经据古谊,多所平反;遍历台谏,不营党援,自结主知,遂参大政。权臣擅朝,朋奸罔上,公独持一心,颠顿困穷,偾而复起。公独守一道,天子虚己听公,公亦奋然任天下之重以就功名。而天不假龄,俄以病告,百不一施,赍恨而没,此有志之士识与不识,莫不咨嗟太息,而至于流涕也。公尝提举实录院,皇太后还御宫寝,纂次回銮事实。书成,进银青光禄大夫;又以刊修贡举条法,进金紫光禄大夫,封河南郡开国公,食邑四千九百户、食实封一千九百户。享年七十五。配侯氏,故承议郎廌之女,封同安郡夫人,先公卒,赠荣国夫人。五男子:曰夷中,右承奉郎、直秘阁;曰致中,右承事郎、直秘阁;曰居中,曰有中,曰粹中。四女:右修职郎李诩、右儒林郎吴佺其婿也,二人在室。孙男女九人:男曰侃,曰传,曰倬,曰似,女尚幼。公姿度夷旷,胸中无疑事。交朋友,待僚吏,恭谨恂恂,护其短而乐道其善,无贵贱少长贤不肖,皆得其欢心。至于处决大议,志守端正,果敢明达,亦不苟且而妄随。权门如市,气焰薰灼,可铄金石,公如砥柱,屹立于回流急洑中,不可移夺,盖古所谓大臣者。在事五十年,起布衣至守相,进登庙堂,退伏田里,盛衰之变备矣,而奉身清约如一日,无小异。危坐一室,左右图书,究观古圣贤穷达出处显晦之节,为修身之法,而不知富贵贫贱之可择而取也。太师素贫,不治生事,至公,益务施贷,所得俸赐分赡族党。任子恩,先兄弟之子,比公薨,而二子四孙皆未仕,诸孤亦莫言。十二月己酉,葬公于某县某乡之原。宣和末,某领国子,尝与公同寮矣。公柩次毗陵,亟具小舟驰吊。已而二直阁泣请铭,某辞不敢。又曰:「先公每得公文,开读三遍,称叹不去手。先公平生大节,皆可考信,幸公书而刻之,纳诸圹中,地下有知,殆为慰焉」。某曰:公负王佐之学,出陪兴运,虽刚方难合,屡以谗蹶,而先甲之言,简在上心,十年后,有符节之合。道远年徂,竟以身徇。君臣之恩,有始有卒,可以褒劝后世,如古诗书所载。铭曰:
彼小人儒,甚□诗书。蜡言枙貌,尧舜之徒。既适可愿,尽反其故。刍狗已陈,弃不复顾。孰如我公,屹若岱嵩?巍巍昂昂,万物之宗。自初筮仕,以至谋国。时止时行,允蹈一德。公丞御史,督制庶尤。耘之锄之,以殖善柔。公长谏垣,三友之益。造膝陈谟,夜半前席。炎凉百态,覆却万方。匪通匪介,徐公之常。朝四暮三,轻愠易喜。匪戚匪欣,令尹之仕。蹇蹇一节,不欺为忠。践艰履险,谊不营躬。谁私党雠,一日三褫?曲突之验,偾而复起。帝曰归哉,相车崇崇。如左右手,以讫尔庸。道远年徂,命也不淑。殄瘁之哀,百身莫赎。讣闻震悼,胡不憖遗。闵有加锡,天子之思。公则逝矣,易名有谥。追荣有诰,议行有诔。又将有史,以诏无穷。相以铭诗,閟于幽宫。
丁巳岁右史直前奏事劄子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七、《后乐集》卷一○
臣猥以庸虚,承乏宰掾,自惟空餐,方祈外补,忽蒙误恩,俾司记注。日侍清光,在臣可谓侥踰,而内视阙然,念终无以补报,敢忘冒昧,布其愚忠,幸陛下垂听。臣窃惟自昔人主非不愿治,而君德未免有亏,或失之猜忌,或失之暴虐,或纵声色,或崇货利,或事奢侈。此心一有所溺,臣下莫能救正。治乱之分,实由于此。今陛下宽仁天覆,圣敬日跻,清心而寡欲,好贤而乐谏。凡臣所谓前数者之患,无毫发之累矣。以如是之圣质而有意于治功,帝王之盛,要不难致。而陛下践阼以来,三年于此,四海之内,延颈跂踵以听维新之政,而卒未有以大慰服天下之望,何也?毋乃圣心或未加乎?臣闻人主一心固不可有所溺,尤不可无所用也。天位虽不可以为乐,而尤不可不知天位之至重也。天命虽繇其自至,而尤当知天命之可畏也。崇高富贵虽不可恃,而人主之利势不可以无所据也。若曰吾既不以位为乐,而视之若可轻;吾安于天命之自然,而不畏其难保;崇高富贵不足以动吾心,而举天下臣民事物之众一切不以经意,此非帝王所以出而抚世俗之道也。臣昨在远外,传之道涂,咸谓陛下临朝,渊默寡言,于事少所可否。臣始闻之,而未敢信。已而备数朝列,两尝赐对,臣虽不能无惑,而犹不敢谓尽然也。及待罪史官,分立柱下,今踰两月,每睹陛下尊居黼座,延见群臣,自宰执之敷陈,侍从之献纳,台谏之论奏,以至中外庶官之进对,奏篇无虑累牍,前席或至移时。陛下霁色温颜,兼听广览,虽靡闻厌倦,而圣志谦虚,深自退托,未尝有所咨访,有所质问,多唯唯默默而容受之。进言者不得极其说,秉笔者无所载其美,已事而退,皆若有不自得之意。臣实惧焉。夫陛下所以未欲形于言者,岂阴拱自晦,徐观默察,有所待而后发耶?则陛下临政在御不为不久,机务之变可以概见矣。将深思熟虑,抑畏谨重,恐言之或未审耶?则辅弼禁近之臣皆股肱耳目,陛下所亲信委任,而小大臣子孰无爱戴君父之心?设有未当,岂不竭诚效忠,安敢怀情而不自尽,庸何损于盛德耶?苏轼有云,人君之言与士庶不同,言脱于口而四方传之,捷于风雨。故太祖、太宗之世,天下皆讽诵其语言,以为耸动之具。陛下果何嫌何疑而惮于言耶?臣是以妄议陛下之未加圣心也。人徒曰天不言而四时行焉,百物生焉,不知未尝不言也。昔圣人作《易》六十四卦,而独以《乾》为首。乾,天德也,亦所以言君德也。它卦皆阴阳相杂,而《乾》独以纯阳成卦。盖天之德纯乎刚,惟刚故能首出庶物,宰制群动,嘘焉而春夏,吸焉而秋冬,威焉而雷霆,恩焉而雨露,阖辟变化,无不自我。故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君法天不言,必与天同德而后可也。傥泊然于天下,一无所用其心而惟托于不言,则是启颓堕之端,乐因循之习,忘远大之虑,忽经久之图。以是而求治功之进,犹适楚而北辕,凿冰而取火也。陛下承列圣二百四十之基业,膺太上皇付托之重,臣诚愚戆,窃揣陛下圣质有祖宗之风,仁慈恭俭,无失德过行,真大有为之主。时可为而不为,优游俛默,偷安岁月,臣恐士夫解体,人将窥测陛下浅深。其所关系,殆非细事。此臣区区私忧过计,怀不能已,辄因陛下极言之也。臣伏愿陛下念宗社之甚重,防祸乱于未形,毋恃圣质之美,必加圣心。自今以始,于听纳之间,留神省察,奋发德音,时出英断,相与都俞吁咈,务归于至当。凡百执事有所是非可否,咸决以至公,庶几下情毕通,事机洞照。行之以刚健,积之以悠久,将见志气之发如日星之昭明,号令之行如雷风之震荡,听断之勤如四时之不息,德业日新,令闻日彰,何事之不可成,何功之不可立?保皇图于有永,耀史册于无穷,端本澄源,特在陛下此心而已。臣不胜惓惓爱君忧国之诚,不自觉其狂僭,惟陛下裁幸。取进止。
次韵季长见示 南宋 · 陆游
七言律诗 押寒韵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双流县
倚遍南楼十二栏,长歌相属寓悲欢。
空怀铁马横戈意,未试冰河堕指寒。
成败极知无定势,是非元自要徐观。
中原阻绝王师老,那敢山林一枕安。
贺孟参政启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三、《华阳集》卷二七
伏审光奉制书,肇临督府。机衡旧德,载联上衮之华;貔虎新军,更肃中权之令。欢欣畏爱,远迩均齐。恭惟某官温温秉君子之文,挺挺有大臣之节。深忧国计,自结主知。廊庙登贤,蚤入陪于大政;瓯闽谋帅,亟扫荡于凶渠。顾兹八路之权,尤属九重之虑。欲成丕烈,宜付伟人。畀册命以加荣,更节旄而增重。居然奠枕,隐若长城。恢汉祚于中原,伫复孔明之策;扶唐室而再造,徐观尚父之功。某身在洪钧,职当部属。望光尘之入境,夙坚负弩之诚;受约束以趋风,将遂执鞭之志。
偶思蜀道有赋 南宋 · 陆游
七言律诗 押歌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天回驿畔江如染,凤集城边柳似搓。
万事已随流水去,一尊将奈夕阳何。
是非无定言何益,穷达徐观得孰多。
幸有渔蓑归故里,不妨高枕且酣歌。
贺谢殿院启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二、《渭南文集》卷一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
恭审显膺帝制,进贰台端。手缩袖以逡巡,久已抱独立无朋之操;发冲冠而愤切,自兹皆尽言不讳之时。在庭耸观,有识相庆。伏以御史分职,本以论事任耳目之司;忠臣设心,盖欲去邪为宗社之福。抗雷霆而独立,凛山岳之不摇,非以近名,固将竭节。天子为之改容而垂听,大臣不敢持必而自私。国有纪纲,治自形于四海九州之远;士笃名义,效或见于数世百年之馀。今兹孰配于古人,识者固归于门下。恭惟某官道德醇备,议论正坚,灰寒木槁而誉益高,鲲击鹏抟而才乃见。默究朝廷之利病,尽得源流;徐观天下之是非,若指白黑。放斥者有愧心而无怨,更革者虽害己而谓然。太平之功,指日可待。某侵寻暮景,蹭蹬孤生。迹本甚疏,妄欲依归于公道;分当永弃,特蒙抆拭于穷途。何以仰答一见特达之知,惟有稍陈千里利病之实。倘少宽于斧锧,尚嗣布于腹心。
贺温吏书启 南宋 · 王佐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九四、《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
诞膺明制,峻陟近班。朝野交欢,人神胥庆。窃以周颁六典,首登太宰之官;汉设四曹,并建尚书之位。魏崇八座而名参乎仆射,唐列三铨而事领于宰臣。盖端右之秘居,实殿中之峻秩。布宣王命,允为喉舌之司;综柄人材,尽执铨衡之柄。爰求硕德,当赖宗工。恭惟某官元粹在躬,泰宁得运,夙被凝旒之眷,早归侧席之求。昨柬宾僚,俶开王府。擢在师儒之位,进居保傅之官。逮圣德之日跻,属珍符之神授。风云感会,雨露沾濡。乾健御天,已应飞龙之造;晋明出地,徐观庶马之蕃。眷注愈深,倚毗加厚。监观往牒,考验先猷。商美高宗,念甘盘之旧学;汉嘉成帝,笃张禹之故恩。果奉褒俞,亟参法从。绛衣苍佩,典礼奉常;青琐黄扉,居中给事。侍金华之经幄,领玉府之书林。佥谓该通,众推博雅。越从严近,日正浩穰。惟千里之都畿,示四方之表则。发奸摘伏,赖广汉之严明;扶弱抑强,有孟容之威望。未周岁籥,已奏功书。遽升常伯之崇,仍冠选曹之重。士论惟允,帝心所嘉。进善拔贤,共仰山涛之识;扬清激浊,皆推毛玠之风。伫奉经纶,入调鼎鼐,上纾远业,俯慰群情。某章句陋儒,斗筲贱役。贺厦之燕,但切安巢之心;在钧之泥,即归造物之日。
曾英发运干顷携二诗相过今复寄赠大篇且惠汉唐金石刻辄次前韵道谢(乙酉十二月八日) 其二 南宋 · 周必大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屡空不拟论钱神,多病惟思对药臣。
骤获断碑胜与缟,徐观妙语可书绅。
起予字字兴三叹,集古骎骎访九垠。
欲寄佳州选何物,折杨聊复和韶钧。
次韵程泰之驾部送猴 南宋 · 周必大
七言绝句 押蒸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团团扰扰便生憎,谁暇徐观棘刺能。
驾部犹嫌无骏马,他人须用土牛乘。
刘锜赠开府仪同三司制(绍兴三十二年二月二十五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掖垣类稿》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敕:岑彭亡而公孙平,诸葛死而仲达走。虽成功有命,不及见于生前;而馀烈在人,可徐观于身后。肆颁悯典,用振幽光。故具官某结发而控西陲,彯缨而号良将。智谋轻战士之勇,谦退蹈儒生之风。颍尾出奇,基二十年之盟好;皂林力战,挫数十万之贼锋。会美疢之有加,曾殊勋之未究。奄终厥命,实恻我心。进联三事之仪,庸作九原之贲。噫!自古皆有死,怅尔志之莫伸;与贼不俱生,尚孤忠之可谅。缅惟英爽,歆此哀荣。可。
梁克家辞免左正奉大夫右丞相兼枢密使进封清源郡开国公加食邑实封不允诏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七、《玉堂类稿》卷五
朕之命相,可谓不敢轻矣。徐观其事业,详试其谋谟,逮夫德望已崇,绩效已著,则信之不疑,任之不贰,夫岂偶然而已?卿以英明冠多士,精忠简朕知。不出都城,遂间两社。其于弥缝庶政,辨察百职,功不少矣。夫相有左右,上应太微之象,下存历代之规。朕意素以属卿,故由更制而发号焉,非可以谦辞格也。若乃张纪纲,变风俗,畅国威,苏民力,朕固日夜念此。卿既言之,则当成之。庶几尽责难之功,而使朕获任贤之福,不亦臣主俱荣哉?所辞宜不允。
辞右丞相表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历官表奏》卷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周某言:伏蒙圣慈以臣辞免新授右丞相恩命,特降诏书不允者。小才积累,久陪廊肆之崇;大号涣扬,骤寘钧衡之次。恩踰始望,理合终辞。窃窥赐诏之温,弥觉危衷之惕。臣闻国以弼亮为重,古以畴咨为艰。立贤无方,选众而举。若伊暨傅,远求耕筑之中;惟召与周,近取弟兄之内。自是厥后,谁见可观?率因望实以推扬,罕系班联之高下。洪维圣世,迥掩前闻。肇分佐贰之官,并置东西之府。既熟观其器识,复详试以事为。或揆席之偶虚,繄宸旒之独断。多由德进,间以次升。上允合于天心,下亦孚于士论。方之历代,最曰良规。臣以迂愚,幸于际遇。出入承明者踰二纪,周旋两社者几八年。以陛下听德惟聪,岂不察臣乏尊主庇民之学;以陛下知人则哲,岂不鉴臣非助天理物之才?特缘备使于机庭,故俾序迁于宰路。宠虽至矣,臣实惧焉。伏望皇帝陛下深轸睿思,恪遵家法。不轻命相,惟务抡才。况元辅处中,足副仰成之意;而旧人在外,适当图任之时。徐观奋庸,亟许迁令。如此则计资显授,已彰遍爱之仁;引分听辞,又徇知难之义。兹为两得,必契群情。臣无任云云。
新亭 南宋 · 徐观
四言诗
溪流汤汤,山容林林。
公行于亭,鼓瑟鼓琴。
山禽聒聒,溪石崒崒。
公休于亭,左经右律。
山有佳木,侯薪侯蒸。
寻尺之木,厦屋之楹。
渒彼容苀舠,蒸徒以顾。
屹尔中流,恢我王度。
公无恋斯,民无去思。
百里之闿,千里之畿(清于尚龄道光《昌化县志》卷一八《三衢徐观新亭记》)。
思陵录上之一(起丁未八月庚寅,止戊申二月丙申。)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二、《杂著述》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淳熙十四年丁未八月庚午朔。
庚寅,驾过德寿宫,太上皇后生辰也。
癸巳,后殿进呈毕,奏旬日阴晦,二十一日太上皇后生辰顿晴,次日复雨,圣孝昭格,光尧心甚喜。上曰:「太上极善将摄,昨坐至未时都不觉倦。近全不饮酒,坐间共饮了两盏许,食物皆如旧。晡时即入寝阁,更无一事,五更便起,天下大幸」。予奏:「万寿无疆,诚国家之大庆。又闻多服疏导药,异禀如此」。上曰:「服牵牛丸四十粒,他人如何可及」。
九月己亥朔。
癸卯,太上皇进早膳间微中风。
乙巳,驾过德寿宫问疾。
己酉,后殿进呈毕,奏问太上皇帝圣体,闻已向安。上曰:「前数日甚可惧,两日已向安。宫中医官只下附子之类。此中遣王泾、马希古去,知是风痰,却下凉药,遂见效,今犹饮冰水」。
甲寅,常朝奏事毕,问太上圣体。上曰:「较可三二分,语音亦出。缘脉盛,专服牛黄等凉药」。众人皆云恐难专用凉剂。上曰:「只为年高」。予问饮食如何,上曰:「自然减」。三省退,上语留枢密云:「本欲过宫问候,太上却再三止其来」。
己未,后殿起居奏事讫,从驾过德寿宫。
庚申,开启会庆节,皇后过德寿宫。闻自初十日太上用王泾、马希古之后,本宫医官刘确、管范、张霖、李之美等四人皆不得入,至是复用确等。泾犹欲用巴豆之类,已而复止用泾。
辛酉,闻王泾、马希古犹以大黄、芒硝、牵牛等药供进太上。刘确等争之,不从。
壬戌,止令刘确等就德寿宫听指挥。
乙丑,后殿奏事毕,问太上圣体。上曰:「依旧脉盛,胸中烦躁。夜来脏腑略有结粪,见服大黄下袪风丹」。予问饮食如何,上曰:「大段减」。予曰:「如此则岂可专泥凉剂冰损脾胃?尊年岂应如此」?上曰:「便是」。
丙寅,后殿起居奏事毕,从驾过德寿宫。
十月戊辰朔。
己巳,后殿坐,奏事毕,问:「太上闻向安,果否」?上曰:「两日稍安,脉已低平」。予奏:「不宜服凉剂,止可用温平药调理。所谓烦躁,恐是气虚耳」。上曰:「须留阳气几分在内」。因叹近世医卜皆无其人。
辛未,常朝奏事毕,上顾予曰:「太上饮食全减,如合祈祷,可理会」。予奏:「初不知如此,自合以次施行,容来早进呈。但闻医官多不以实奏,更须审定,如凉剂何可服」?上曰:「已令罢凉药」。既到堂,予语诸公:「适来上说德寿必是病势变动,亦窃闻夜来大段昏沉。脏腑既利,又全不入食。祷祠固当行,须合肆赦。万一后时,谁任其责」?乃自草赦文而以稿进,并乞留中酌度迟速。晡时遂批出:「可并依此施行」。其亲劄案牍予皆收留,牒下礼、刑部已三鼓矣。
壬申,后殿呈差官分祷天地、宗庙、社稷、宫庙等处。上曰:「此故事否」?予奏并按典故。又宣谕:「昨日一面理会德音甚当」。予奏:「此不敢缓,所以不俟奏禀径拟进」。时太常阙卿少,二日因呈孟享前导官权差王渥,予奏不可阙官。上初议移察官冷世光为之。既而世光除殿中,至是复问谁可为太常。予奏:「论学问该洽无如尤袤,亦尝议定。但其人物短小,众人恐前导时不轩昂」。上曰:「此不须管,顾学问如何耳,堪其任则用之」。予因奏秘书省亦是要讨论典礼,见阙长贰,欲一并除人。上曰:「好,欲用谁」?予与王相同言:「杨万里其才也」。上曰:「可」。初,连日与左相议此两人,左相犹欲言兼权,且云家伯师心为左司曾兼权太常。窥其意盖不欲范仲艺递迁尔。既上意顺,遂无所措词。从驾过宫即回。
甲戌,常朝问太上圣体,上曰饮食不进。是日申时再呼刘确等看太上脉。确等奏云:「六脉短促,手足不温,神气昏脱,大便不固,粥药难进,当服生气粉、三建丹。缘王泾、马希古自九月九日至今凡二十七日供进动利药过多,耗夺真气,今药力不与正气相接」。内前扰扰,禁卫皆上,准备驾出。宰执已上皆集于漏舍,闭门后退。是夜一更三点、二更二点、三更一点,确等再诊御脉,四五动一止,痰涎潮塞。进紫霞丹,粥药不能下,四支逆冷。添差医官熊蒙、汤公材、周昭、郭仪、盛鼎、王良佐、赵友谅、陈翊、朱永寿、谢瑀,皆无所施其力矣(后据赵实供:太上自九月五日卯时十鼓在进食殿进膳了不豫,即时李才人扶持归寝阁。辰初,寿圣皇后、张淑妃、王才人来看侍。宣本宫医官刘确、张琳、管范、李之美看脉,进蝎梢汤、铁弹丸。提点具奏南内差关御药等至,晚七次到宫。六日早进铁弹丸、续命汤、蝎梢汤。七日夜八日早稍定。八日申时,王泾、马希古来看脉,称太上热盛,风痰大作,不宜进铁弹丸之类,宜用人参汤,进牛黄清心丸。寿圣皇后谢遣刘确等,日令泾、希古进牛黄清心丸,昼夜大便三二十次。十八日进金箓万安丹。二十二日,寿圣皇后复宣刘确等依旧进蝎梢汤。泾、希古云痰盛面赤,不当进蝎梢汤,复进牛黄清心丸等药。二十六日午正进硼砂丸,并用大黄调袪风丹。十月一日午正又进麦门冬汤调袪风丹、牛黄清心丸。五日早进进食散温汤调消痰饼。子午正,医官汤公材等五人看脉云进凉药太多,泻得五脏不固,进丁香半夏丸、生气粉等药。是夜泾、希古不在宫宿。七日早用粟米粥进生气粉、阳起石。午时六鼓大便五次,又宣刘确等用药注子进生气粉等,药不下,脉弱。八日未时七鼓脉绝。)。
乙亥,五鼓,带御器械邓从训来两厅传宣云:驾即今过宫供侍汤药,更不还内。令一面降指挥召草泽,所有大内行宫合差官及服制并三衙兵将巡警弹压之类宜子细理会。予因附奏:「万一太上不讳,合差金国告哀使」。又令附奏三事:「一、昨日已议定广西漕臣孙绍远移湖北运判替周颉,恐叶大廉未能便到,则广西全无监司,欲便降指挥除孙绍远替周颉,而令候叶大廉到任。一、韩彦宝再乞赈粜米,本俟月半取旨,今欲更借与五万石。一、赈粜米虽令平价,缘无钱数,莫知所从。今欲令依时直减四分之一,将来必不亏丰储元籴之数。又礼部太常寺申,车驾频数往来德寿宫,欲乞措置复道」。予令邓携以进呈,若许如此,则令修内司同临安府措置。既至待漏院,邓御带复来云:「三事甚好,俱已批依。丞相思虑无不允当。复道事不可行」。又云:「上令宣谕丞相,凡百更赖子细理会,恐官家忧恼中多有颠错」。是日前二刻开门,免起居,径从驾过宫,闻上已至,即与太上皇后商量将李才人、王才人并放逐便。太上巳时已涎,上服袍带,但心头微温,申后遂上仙。召洪迈草太上遗诏。予令添入太上皇后,宜改称皇太后。其他多与裁定,谓如「军民不用缟素」一句,乃是误随显仁遗诰,亦与削去。诏文又云「罹此眚灾」,予谓眚灾非病也,迈改作「抱疾弗瘳」。晡时举哀于殿下,进名奉慰,宿待漏院。内批差修内司张聿修治梓宫。又差知省刘庆祖都大主管丧事。又批出奉皇太后圣旨,添主管丧事一员,可差甘昪。又诏令昪疾速入国门。内东门司申:「淳熙十四年十月八日,准德寿宫提点张宗尹等传太上皇帝圣旨:『才人李氏、王氏并令放逐便。其告命四轴,并才人李氏从人红霞帔宣九道,紫霞帔、听宣各二十道,并降付内东门司』。内才人王氏即无从人宣命,遂具奏闻。奉圣旨,才人李氏、王氏二人告命并红霞帔马二娘等四十九人宣,并令内东门司毁抹讫,缴申赴枢密院,请受文历毁抹讫住供。本司寻勒合干人,契勘到文状在案毁抹讫,宣、告共五十三道,随状申纳枢密院,伏乞照会收管申闻事」。
告四轴:
才人李氏告(红丝网、镀金银铎铃、红罗销、金袋全。)/齐安郡夫人告(紫丝网、银铎铃、锦袋全。)/才人王氏告(红丝网、镀金银铎铃、红罗销、金袋全。)/顺政郡夫人告/(紫丝网、银铎铃、锦袋全。)宣四十九道(并可漏子全。):
红霞帔九道(马二娘、李惜奴、范巧巧、李渐好、陈来儿、李重喜、陈兴奴、孙春喜、王安喜。)/紫霞帔二十道(刘安喜、马五娘、王一娘、陈永安、王二娘、唐福奴、倪四娘、张喜奴、蓝合儿、蓝福福、张小檀、张小春、陆小美、李六娘、赵九娘、王念六、谭强儿、谭小都、李小福、邝宝宝。)/听宣二十道/(刘宝奴、刘惜儿、王换奴、王念二、马宜儿、李好奴、张伴奴、陆闰奴、张倩儿、李四奴、符眄儿、胡迎儿、李惜儿、赵兴奴、谌三儿、娄宜奴、张福儿、张美儿、李迎福、元冲净。)丙子,朝晡临如仪。上遣知省刘庆祖、霍汝弼持文字一纸云:「绍兴二十九年九月二十日显仁皇后上仙,当月二十一日差周麟之、苏晔充哀谢使,今便可拟姓名来」。予曰:「莫具名点差否」?二人云:「不须如此,上令具来」。予语之云:「已与左相商议,方欲十一日成服就素幄面奏。今与前日不同,只当遣告哀使。又有一事烦附奏:于典故降诏推尊皇太后,凡百务从优礼。又有一事:山陵必就绍兴,合差按视,覆按,乞降指挥撰陵名、哀册、谥册之类」。既而二人复来,云:「尊皇太后,可便拟指挥来。山陵就绍兴无可疑,只是显仁例三遣使北方」。予曰:「显仁久在金国,太上感其津送来归,又是时往来礼数与今不同,恐难以三遣使」。初议持礼之人,而留参欲用范仲艺,而以林㟽副之,众以为然,即进入。至是二人携来云:「上谓仲艺人物不甚佳,不识林㟽何如。令别择正使,副使差姜特立」。遂具韦璞、王渥二姓名。上批差韦璞、姜特立。初予欲差韦璞,王相云:「昨拟兼权少卿,上难之」。其实未尝如此。
丁丑,朝晡临如仪。予谓:「绍兴七年太上闻徽宗之讣未听政,前宰臣张浚等请奏事,太上谓祖宗无此故事,恐今日行之便为典礼。浚等复奏:故事虽未听政,亦得进见。今日非敢奏事,只欲一望天表。迄不见。今恐十一日成服,未敢奏事,只就素幄奉慰而退。然有遣使一节合商量,莫若具奏乞差主管国信所官来,当令附奏」。众以为允。既而又密与王相入文字,乞依祖宗故事行遣医官,恐稍缓则失礼。俄而批出王泾、马希古各追两官勒停,泾编管千里,希古五百里。德寿宫刘确等四人并降两官勒停。给舍缴驳,谓泾行遣太轻,纵未诛戮,亦当决配。内批依奏。泾决脊杖二十,配筠州。刘庆祖等复来议奉使。予以事目授之云:「祖宗初时遣告哀,止是横行一员,必无礼物。数日后即差谏议大夫充先朝遗留使,武臣副之。今太上既不曾与金主通问,难作遗书。兼与绍兴二十九年显仁皇后上仙特遣哀谢使事体不同,若作告哀礼信使,就携太上遗留之物,庶几两得。又前据皇太后指挥犹未降出,今不可缓,盖祖宗时远不过五日内」。二人云并待奏知。
戊寅,早,太上皇大歛,次百官入临。午未挂服立重,皇太子暨某官以上入哭尽哀,上亲行奠酹礼。绍兴七年太上亦拜于殿下,至是有司用寻常冬年生辰礼设白褥位于殿上。起居舍人胡晋臣读祝文。又哭拜讫,上还素幄。皇太子以下进名奉慰皇太后,次移班向东慰上。宰执前诣幄坐再拜哭慰,上号哭甚哀。次移班慰皇后讫退。刘庆祖等再来,云前例遣使三番,予再三云显仁例不同。王相力言事干敌国,不可损他礼数,予云:「名位既殊,礼则随之,未闻无故畏人而曲徇也。彼亦有知,岂不晓今昔事体不同耶?况泛使例是礼物金器二千两、银二万两,贺正、生辰半之。若用许多礼物,国力何以堪」?二人云:「适御前谓告哀使可不用礼物否」?予曰:「祖宗朝遣小使臣一名,可以无礼物。今依例遣大侍从,又有副使,岂容虚拘」?二人既去,复来云:「上已许只用正旦、生辰礼物,馀续议可也」。予又问尊皇太后事,二人云:「只依故事一面令学士院降诏,但册宝既俟服除,今欲就诏书中作皇太后之意说过」。予曰:「此甚不可,只用治平体例,令有司详具以闻」。遂召当日学士洪迈草诏进入。又理会五使事,予初检太祖改卜安陵例差山陵等五使,并具绍兴元年孟后攒宫差枢密李回、徽宗显肃懿节差枢密孟忠厚、显仁差戚里吴益充总护使,桥道、顿递使各一员。今太上事体至重,恐合差五使,取圣裁。二人传旨云:「累朝如何」?予曰:「皆是五使」。二人云:「适得旨,若是如此,无可疑者」。王相素受太常尤袤之说,以为攒宫不当置五使,似疑己当为山陵使,恐故事礼毕或去,而不知非前朝宰相,本自无嫌,遂厉声云:「祖宗全盛,营陵西洛,乃差五使,今权卜会稽,只当差总护使。且岁旱,民力何以堪之」?予见其词色如此,未欲争竞。二人归报,寻批出差伯圭充总护使,洪迈桥道顿递使。予又令二人奏:「故事合差按行山陵使,侍从及内侍各一员,不知合差覆按否?徽宗永祐攒宫曾差覆按二人」。回云:「得旨既是旧例,固当并差,莫若就降指挥」。予曰:「须俟按行有定论」。已而批出萧燧、吴回充按行使副。故事辰日忌哭,予令太常申省缴奏取旨,内批不得忌哭。
己卯,朝晡临如仪。宰执就传法寺开启道场五日,就德寿殿下拜第一表,请皇帝还宫听政。降诏尊皇太后。其初用「配媲乾元」,予语洪迈「配媲」二字未安,遂改作「顺则乾元」。荧惑犯五诸侯。
庚辰,朝晡临如仪。听第一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二表。内批会庆圣节道场百官免赴,止令一面满散,前降常服指挥更不施行,闻洪迈曾入奏也。太白犯填星。
辛巳,朝晡临如仪。听第二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三表。上令甘昪传旨欲不用易日之制,如晋孝武、魏孝文实行三年服,自不妨听政,可商量所降诏旨。但缞服久则坏,又难改造,可商量以闻。既而有旨,未时奏事行。百司云:「里面计会莫只用白衫否」?予以绍兴十二年徽宗之丧,太常寺检会永昌陵故事,皇帝视事日去杖绖,服斜巾垂帽。小祥日改服布四脚、直领布襕、腰绖、布裤。今参酌,俟皇帝视事日,宰执奏事去杖,至小祥日去冠,馀官依此。今既未视事,难遽改服,奏事遂不改服。未时入奏事,上服缞绖,呜咽流涕。奏早来丧服指挥,上曰:「司马光《通鉴》所载甚详」。予奏:「《通鉴》载晋武虽有此意,后来止是宫中深衣练冠」。上曰:「当时群臣不能将顺其美,光所以讥之,后来武帝竟行」。盖谓王太后之丧,上不欲及太后字。予奏:「记得亦是不能行」。上曰:「自我作古,何害」?予奏:「御殿之时,人主缞服,群臣吉服,可乎」?上曰:「自有等降」。予曰:「臣从君者也。若或可行,则祖宗行之矣。今乞令有司讨论,庶使四方知陛下之圣孝,自不必降诏」。上曰:「指挥可也」。又奏户部申明山陵支费钱物,上曰:「已令内藏库桩办,本储蓄,别无用处」。予曰:「不足则封桩库当贴支。但绍兴二十九年显仁之丧,曾降诏并用慈宁宫钱物,仍约束诸道不得率歛进献。今似不必降诏,只作指挥行下」。上曰:「不须降诏」。予曰:「当拟指挥进入,其间明言不侵户部经费及令诸道止进慰表」。又奏:「奉使莫只遣告哀并持遗留物否」?上欲遣两使。予奏绍兴例难用,盖体面不同,且礼物太多。乃议告哀使止用正旦体例,而遗留却依泛使倍之。又奏:「祖宗山陵合差五使,今既用祐陵攒宫故事,止差总护及顿递使,缘前日不曾行出有司文字,四方末知本末。今欲明降指挥,云攒宫已依绍兴例差官,所有礼仪、卤簿、仪仗使合与不合差置,令礼部太常寺讨论。俟有司言不合差置,降旨依讨论到事理施行。庶几中外知非朝廷之阙典」。上然之。上再三云:「外间事卿等甚留意,每事甚当」。
壬午,下元节,朝临如仪。听第三表不允批答,以台谏有文字乞少缓拜乞还宫听政表,内批依奏,遂未拜第四表。是日,宰执五人就德寿殿命道士作黄箓,盖行首司道宫中之意,为内外诸司之倡也。初入诣,凡筵殿拈香哭尽哀,宫中亦哭,次诣黄箓所拈香退。刘庆祖、霍汝弼传旨付下显仁皇后送金国遗留物数,且云恐数目不尽,更取案牍参考。予令学士院取旧本来,乃是金器二千七百两、二千两礼物,七百两精巧之物。银器二万两,又有银丝合二十面,贮宝玉、乐器、玻瓈等物,其他象牙、匹帛、香药等不在数。庆祖等云:「上意欲增告哀使,所赍礼物与泛使同」。
癸未,微雨,朝临毕拜第四表。自己卯以后日诣传法寺拈香,至是满散,依显仁皇后例进奉纸缯等物。午未殿攒,上亲行礼,台谏侍从已上入陪位于几筵殿下。上自素幄哭,升殿奠酹如仪,内外皆哭。何澹读祝文。既而移班进名奉慰皇太后、主上及皇后。继闻宫中大哭,必是上慰皇太后也。刘庆祖等又来传旨云:「今次告哀使既增物如泛使,所有遗留物亦如旧数,更与金二千两、银二万两,其他皇太后已安排了。但以螺钿合代银丝,无乐器,以玉器、玻瓈等代,仍不用锦绫。无素馨沉速,易以他物可也」。
甲申,微雨,免临。素幄奏事,上再三劳诸人凡事区处详审,且云太上皇帝丧事,内库已准备五十万缗,封桩拨三十万缗。又云平江和籴米且休,盖桩积米尚多,留钱支用。予奏:「外间别无紧急文字,惟江东赖提举官谢深甫任赈济之责。初七日有奏,乞就差池倅赵彦厉、乐平宰王斐,不妨本职,分头管干。今日不敢进呈,欲批作初七日依」。上可之。听第四表不允批答。
乙酉,朝晡临,拜第五表,乞还宫听政。是晚,人使至仁和馆。初乞引明道故事令侍从等议人使到阙之礼,众议乞用二十三日就德寿宫丧次引见。上先已宣谕二十一日、二十八日皆是太上斋七,必须过宫,正合见辞日分。至是刘庆祖、霍汝弼持国信所通事王舜臣申状,备载十七日晚舜臣语北引接虞用康云:「皇帝在丧次,如何敢奏人使见辞事?兼你来是贺礼,如何敢受」?用康云:「我使副曾说皇帝在哀次,如何讲贺礼?若不受,天下人道是——」又云:「若便发回,俺何以全天下生灵?料皇帝今既已成服,俺使副是持贺礼来,断不敢行。不若以公牒说此意,俺便有执据,所得分物与不与在你。若此一段了,望密来谢。我大使晓了肯如此,只是副使女直有些拗,若在朝见前发回甚好」。上见此,令二人持一幅示宰执,欲遣知閤入驿谕虏使,其辞云:「得旨宣谕使人:主上尚留德寿宫丧次,难行贺礼,使人且归(此四字上亲笔。)。所有见辞并回程沿路等例物并合给赐,来日进发」。上又批云:「并附奏叔大金皇帝:将来正旦缘在服制,不敢讲礼,望免遣使人」。即与诸公作回奏云:「上件事体甚重,此间掌仪与彼接引一时问答难便据凭。若令知閤作得旨宣谕,彼或未顺,难以回护。臣等辄别拟事目,且令馆伴就议。其在馆日分一切如旧,庶几少休徒驭,但不敢作筵宴及出城观看。所有回程给赐及免遣贺正,续次谕旨未晚」。初,接伴赵善悉、韩侂胄皆言金使恭顺,初闻太上之讣,闭船号泣,戒三节人毋得饮酒歌呼,且道掌仪辈语,谓渠调停得七八分肯归。又谓曾遣使贺高丽,值其国母之丧,亦便发回。大珰辈欲以为功,遂达圣听。善悉等又云:其下谓太上皇帝与我皇帝专主和好,语颇有味,往往不以告也。正使田彦皋,见任河中府尹,年六十八岁,尝接伴范成大,极有文学,借吏部尚书以来,副使完颜琥。
丙戌,朝晡临。人使入驿。京镗遣人谕以皇帝在丧次,难以讲礼。彦皋等答云:「在常州闻太上皇帝升遐,既难讲礼,即合发回,却蒙依程限取接。居丧系是宋国事,便不接书,恐于礼未当。缘别无执据,若得馆伴所备细公文,即便回程」。既而二珰遣人传旨馆伴,令就宰执处商议来日传旨并公牒事宜,议定具本进呈,令馆伴且在宰执处等候处分。即与诸公回奏,未敢具草,容来早面奏。
丁亥,小祥祭奠,上亲行礼,奉慰如仪。既退,五品以上去杖绖,服四脚帽,就素幄奏事。上未变服。予奏:「陛下圣孝过哀,犹未御初祥之服,臣等不胜忧惶,乞俯从礼制」。上流涕曰:「大恩难报,情所未安,俟过大祥商量」。奏:「引见人使,昨已议定,而御前降下掌仪王舜臣所申,可凭信否」?上曰:「北人直,必不妄」。众人云:「小人传言,往来多有增损及遗忘,欲令馆伴自过位与北使商量」。上曰:「须是馆伴相见」。予奏:「昨日传旨,令馆伴发公文与北使回,似乎太遽,须先得北使牒,然后回报」。上曰:「极是」。徐观圣意,似无他,因奏云:「恐须一见」。上曰:「彼欲见,当从之」。予曰:「国书如何」?上曰:「既见,如何不受书」?
戊子,早赴朝临讫,驾回,内服缞绖,坐逍遥辇,四旁裹以绢素。
己丑,会庆节假。先有旨免明庆满散行香,洪迈入奏而有中批。已而雨作沾湿,免德寿宫入临。
庚寅,赴德寿宫朝临毕,回赴奏事,服所服入和宁门,中官引就后殿东廊,设素幄,上缞绖如故。三省密院同呈毕,王相又及使人引见事。上曰:「不须理会,明日行入局」。是晚微雪,馆伴奏北使来早行。上径批依。既而来申省云:「除已恭依圣旨施行外,合行申审」。予语吏云:「既已施行,何审之有」?退其状,改作「依条合行申审」,而削去「施行」数字,因与诸公再缴奏。上自批云:「自合依已降指挥施行」。是晚,密赐北引接虞用康等二人各银一百两,又闻密赐凡见辞等例物尽以与之,三节皆不及,以其往来主议也。
辛卯,德寿宫朝临毕,归作降圣节假前日批付密院,奉皇太后圣旨,差甘昪提举德寿宫。又降旨差提举钦奉太上皇帝几筵。李舍人巘先缴奏,中批云:「不敢违皇太后圣旨,难以依奏,可日下书行」。给事中王信又缴密白黄。
复用前所寄诗韵。寄其僧统 其一 金 · 李奎报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出处:东国李相国后集卷第五
予近遭在陈。况复得饮。独坐无聊。忽蒙携酒来慰。郁悒之情。涣然冰释。不胜铭感。复用前所酬唱韵奉寄。以谢万一。
徐观世状渐陵夷,宰相酸寒更莫疑。
此事似非谁的信,由公天眼炤先知。
次许秀才韵二首 其一 南宋 · 裘万顷
痴儿欲了事,事竟莫之了。
崇朝弄朱墨,校勘是与否。
徐观雁鹜行,大半落渠手。
败群虽已去,考牧未有道。
论定中兴之业奏(绍兴七年十一月) 宋 · 金安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一七
臣窃闻刘豫为金所执,驱之以北。虽得于谍报,未审其由,敌情多变,难以遥度,然有以知去顺效逆,祸终自速,金人无信,不可恃以为援也。臣蚤夜思之,神州既非外国所可居,而变诈若此,谁复为用?是殆上天悔祸,复为国家驱除,以启中兴之运尔。要在修人事以应之而已。盖中原重扰,外敌方强,或狃胜之兵,怙其诈力,尚敢凭陵,或喜乱之民,起于盗贼,辄肆越轶,则防遏之备,不可以不严;转祸而为福者,或举城而内附,去危而即安者,或率众以来归,则抚绥之方,不可以不至。此诚天下举安之机,南北复合之会,不可失也。臣谓正当申严守禦,以固吾疆陲;多遣间谍,以招彼携贰。通好之使,未可遽遣;顺动之计,更宜缓图。使民心不摇,军听无惑,养威持重,徐观其变,然后起而赴之,则定计审而临机果,庶几无遗策矣。臣愿陛下上承天眷,下副人望,命心腹大臣深谋审处,无失机会,以定中兴之业,天下幸甚。
与兴化赵令(汝僙)书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二、《铁庵集》卷二○
某荐辱珍题,不倦深笃,令尹之意厚甚。录示漕使训吏文,激浊扬清,监司第一义也。西山所至以公仁廉勤饬吏,习庵独曰廉者,非廉则诸善无所从入,此自士夫本分事。臞轩四箴,至于廉则曰「士之廉犹女之洁」,尽之矣。尝见士夫中有专以廉为誇者,然则女亦将以洁誇人乎?廉向上更有多少事,自世之不能然者,诚可誇也。又见有馁于廉者,每以言欺人。自世之不知耻者言之,则馁而戒者差胜也,何必馁而欺哉?某往在豫章,见西山以内艰去,因至府治,想像其游息之处,大书寝门曰:「十分廉洁,只当小善;一点贪污,便成大恶」。非特以此饬吏,且自警之严如此,则习庵之所风厉者皆此意也。然犹有疑。曩权臣浊乱世界,皆曰交征且危。端平初禁苞苴,外郡壶浆不至朝士之门,其他可知,宜若不交征矣,而危愈甚,非独下之人疑之,虽上之人亦疑焉。于是反思向来首贪之人,曰姑为自污之萧何,不忍少恩于霍氏。中间欲用某人,则曰固知其贪;欲用某人,则又曰非不知其贪,皆曰取其材云耳。遂有使贪之说,有尾生无益之说,不以二卵弃干城,以昔之待武夫者而待今之士大夫,何以至此?贤者不能为国办事,使人主无所倚仗,至于录才而略贪,此责宜有所分。然习庵举常道以肃官常者也,廉者亦岂待饬?特易见于众浊之中,所谓廉访之密者,未知其耳目何所寄,要必有道。亦尝见监司郡守之自好者,初至必移文僚属,各洗濯以求知,毋挟持而求荐。徐观其所举,或是眼前寮寀,或是交游故旧,而远且疏者非表表愈伟者不及焉。然愈伟者世岂易得,人但见其不酬所言耳。令尹毋以远且疏自疑。
答张敬夫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八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一、《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八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所引《家语》,只是證明《中庸章句》,要见自哀公问政至择善固执处只是一时之语耳,于义理指归初无所害,似不必如此力加排斥也。大率观书,但当虚心平气以徐观义理之所在,如其可取,虽世俗庸人之言有所不废;如有可疑,虽或传以为圣贤之言,亦须更加审择,自然意味平和,道理明白,脚踏实地,动有据依,无笼罩自欺之患。若以此为卑近,不足留意,便欲以明道先生为法,窃恐力量见识不到它地位,其为泛滥殆有甚焉,此亦不可不深虑也。且不知此章既不以《家语》为證,其章句之分当复如何为定耶?《家语》固有驳杂处,然其间亦岂无一言之得耶?一概如此立论,深恐终启学者好高自大之弊,愿明者熟察之。其他如首章及论费隐处,后来略已修改,如来喻之意。然若必谓两字全然不可分说,则又是向来伯恭之论体用一源矣。如何如何?
答程可久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
所谕为学本末,甚详且悉。前书所谓世道衰微,异言蜂出,其甚乖剌者,固已陷人于犯刑受辱之地;其近似而小差者,亦足使人支离缴绕而不得以圣贤为归,岐多路惑,甚可惧也。愿且虚心徐观古训,句解章析,使节节透彻,段段烂熟,自然见得为学次第,不须别立门庭,固守死法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七。又见《宋元学案补遗》卷二五。)。
此篇辞气似训后学,疑非与程迥之书。其文又见卷六三《答孙敬甫》二,盖与敬甫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