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上文太师干求举贤良书 北宋 · 冯澥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八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三一
某前岁不度愚贱,三见相公于许,伏蒙相公重赐顾接。此古人以贵下贱、握发吐哺之义,而每言于人,无有信者。何者?相公位貌之尊,功业之隆,而某一介鄙士也,何所取者,而使相公三见而不倦哉!虽然,是未知某之所负而相公之所取某也。士之所负也,曰行义高世、文章惊人。某愚不能此,然量所负,非特此二者以见相公也。培塿之高,污潢之深,懦夫孺子皆能奔逐其上而游泳其中。至于登万仞之崖,临不测之渊,仰观俛窥而不眩,安行危坐而不慄,则其气之所守盖有过人者。寻常之士,相与谋于乡党朋友之间,而出见州县之吏,皆能闲视傲睨,高谈伟语,慷慨不顾;及一睹王公大人,则势胁于外而气夺于中,骇撼战慄,不知所措,其势然也。恭惟相公贵穷乎公相,威振于天下,出殿近辅,达官显仕交出于境,逡巡而不敢入谒。某也远方下国之人,后进之微,小官之贱,无一日之故,先容之藉,率然而前,进退拱揖不失常度,语言应对无一差错。夫见相公而不惧,天下其谁惧者?天下所不能惧,则天下之事其有不可为者?此皆某之所负而相公之所取,而人之所以不知而不信也。幸甚幸甚。今者愿有告于相公,愿垂听录,使某得终见其所负,相公亦得有取焉。某生无他长,幼知读书。既长,随流辈学时文,以升㪷之禄,再上得官,本非所好,以为士之学要适天下之用。故前古废兴治乱之变,与当时利害得失之言,窃尝究其略矣,则又以士之显名于后世,不若见用于当时。王符、仲长统闭门著书,砭切时政,积千万言,其功至矣,然不若主父、严、徐之徒,上一书,建一议,奋发于朝暮之为快。方先帝锐意太平、抽擢英隽之时,而某尚幼,方走场屋,未暇当时之务。今天下无事,百官守成,虽激昂眩鬻,自致于明时,而尚何所因者,窃自嗟惜。比者幸逢天子以制策取天下之士,区区之愚,妄以求奋于此。且士孰不学,而某幸有志于当世之务;士或能有志于当世之务,而某幸天子以制策取天下之士。天下之士孰无心于制策之荣,然天子使两制大臣举其所知;两制大臣,天下之士识者无几,而某又幸尝三见相公。天其或者果有意于某欤,何其幸之多也!昔张说为相,而张九龄、房琯皆出其门,当时之士以为千载之下不可复得。今河阳李资政亦见于故忠献韩公之门,缙绅咨嗟,以为足继张、房之迹。相公位貌德业,诚已比侔于忠献矣,而某之愚,何敢望于河阳?然使相公之门如某辈犹不弃,则若河阳者接迹而至矣,如此则岂独为某谋哉?拟进策论二十首,随书上献,伏希下执事略赐听览,以为可取,继以进。无任惶恐依归之至。
真定怀古 元 · 陈孚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千里桑麻绿荫城,万家灯火管弦清。
恒山北走见云气,滹水西来闻雁声。
主父故宫秋草合,尉陀荒冢暮烟平。
开元寺下青苔石,犹有当时旧姓名。
陈邦光除刑部侍郎制 宋 · 李正民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六、《大隐集》卷一
敕:文昌六卿之贰,品秩惟均;宪部三典是司,条章滋众。矧在险阻艰难之际,凡居论思献纳之联,思协公言,必图夙望。具官某论辩闳博,问学淹通。文足以广国华,材足以通世务。望之射策,早擢于科甲;主父奏书,尝嗟于晚见。遂陟西垣之峻,旋临南夏之雄。无施不宜,所居可纪。向召从于远服,趣来还于近班。逮此造朝,允符前席。宜辍司于国用,俾总谳于邦刑。傅古义以决疑,其克修于尔职;有嘉猷则入告,尚益究于乃心。济时多艰,对予休命。可。
备北狄议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三
夫戎狄为患,厥惟旧矣。自黄、虞而降,迄于隋、唐,与时盛衰,寇盗中国。盖以生知骑射之方,俗钟贪悍之性,乐于战斗,不知仁义,故弱则降附,强则侵叛,为国者审其驭之之术而已。驭之得其道,则陵犯之谋寝;失其道,则陆梁之心生。秦、汉专尚武功,生事荒外,不较利害,交相侵伐,戎狄虽衰,而中国亦困矣,未为策之善也。夫善御戎狄者,在乎任将帅,训士卒,积金谷,利器械。无事则守,有警则战。故守则有威,战则必克,无他道也,重威严备而已。汉宣帝之朝呼韩,唐太宗之擒颉利,皆俟其政令昏错,上下乖乱,然后取之,未有无事而兴兵,时安而去备也。太祖皇帝以神圣之姿,承五代之弊,僭伪之国棋布天下,中州之地才方千里。西疆秦陇,南封江汉,北不过潞,惟东暨于海。太祖委任将帅,奋扬武德,十七年间,未尝有戎狄之忧。因之系庸蜀之君,开荆衡之域,东平建邺,南拓番禺,廓海县之祅祲,振皇纲之解纽。太宗缵服,吴越请吏。乃亲总六师,问罪三晋,一戎衣而天下大定。于是览《禹贡》之旧疆,悯幽陵之污俗,屡遣良将,龚行吊伐,而北戎方炽,师出无功,卒不能焚老上之龙庭,按榆溪之故塞。厥后继以潘美失律,杨业捐躯,继迁投隙,又扰灵、夏。由是虏势益悖,凭陵赵、魏矣。朝廷命李继隆、康保裔、傅潜、王继忠、王超辈为上将以禦之,未尝有尺寸之功,皆相继败北。先皇帝忿獯鬻之恣睢,悯士民之迁劫,亲驾戎辂,载临澶、魏,俄而挞览授首,大振天声(挞览,虏之大将,澶渊之役,为石保吉部将伏弩所杀,即民间所谓统军者。)。虏众震慑,乞盟请退。先皇帝志在安人,诫深黩武,乃命单车之使,申金黎之盟,抗敌国以礼之,赐圭币以安之,疆埸无虞,几四十年矣,有以见圣人屈己爱人之深也。夫戎狄者言语不通,政教不及,无耕织之业以厚其生,无邑居之固以安其俗。故前古虽得其民,不可臣也;得其地,不可垦也。赵武灵王欲开榆中之地,则先变胡服。唐太宗既灭突厥,卒不能有,遂立李思摩为主,而遣还河北。异乎方今北虏之为也,习礼仪之事,讲君臣之容,有诏令诰誓之文,有冠冕衣裳之制。又闻自虎口之北,有京曰大定府。合环千里之间,有城壁皆以郡县为名,有民人皆以耕桑为本。虽引弓辫发,未尽格于汉仪;而纪号设官,殆有殊于戎俗矣。意者岂皇天将使臣属于我,俾自变其俗耶?抑其君臣将革其政教,谋为害于我耶?且国家自雍熙、端拱之后,迄于澶渊之盟,未尝得志于北虏。今又其俗方改政令、作法度,窃观其意,似有贪汉之心焉。夫北虏者易以威制,难以德服,其所由来尚矣。而今之继好弭兵,逾三十载。彼岂知仁义之方,保盟誓之重哉?正以国家太平,四方无事,又岁贪金帛之厚赐耳。今西戎不庭,师旅未息,不幸年谷凶歉,民力虚困,则虏必伺隙乘便,留我信使,拥其腥膻之众,加以幽、蓟之师,暴犯边陲,必为深患矣。夫备豫不虞,武之善经也,国家得不豫为之备者乎?既思为备,则宜讲求将帅之材,制定兵戎之法,利器械,储积金谷。俟其蔑弃信誓,侵盗边鄙,奉辞则我直,以战则我壮。是以邀士卒之心,折丑虏之势,然后鼓之以圣德,临之以兵锋,复全燕之旧疆,述神宗之先志,无易于此矣。谨上(《河南先生文集》卷二三,明抄本。又见《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三九。)。
丛台览古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出处:御制诗二集卷二十一
主父当年志颇雄,觇秦胡服入关中。
老来慝爱心犹豫,祸起萧墙恨莫穷。
驷马桥 现当代 · 邵祖平
出处:培风楼诗卷之四
长卿才美都且丽,飘飘赋有凌云气。
一朝挟策上长安,传闻于此曾题市。
赤车驷马何煌煌,买臣主父同翕张。
富贵何尝与人事,锦水汤汤东路长。
长门有赋堪悟主,得钱反聘茂陵女。
一朝谏猎徒睎君,妾妇之爱吾何取。
文君凄凄白头吟,不论钱刀祗论心。
何如涤器当垆长不离,拉折市门摧烧之。
绿鬓弹琴两相看,一任春风著意吹。
读《史记》四十首 其三十二 五鼎食 清 · 张晋
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
主父当时何太横,途穷日暮乃倒行。
四十年来阨日久,得路谁能顾身首。
一出拜齐相,其志始毕伸。
沾沾数故旧,毋复入我门。
燕王论死齐王杀,赵王乘间乃敢发。
五鼎食,食无几,五鼎烹,竟族死。
吁嗟乎!
身贵宾客皆从游,身败骸骨无人收。
残魂茕茕泣原野,独有孔车是长者。
目痛一月未愈自和前九首 其三 南宋 · 刘克庄
六言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隘矣匹夫疾视,鄙哉主父倒行。
止酒看花溅泪,吹灯(原缺,据冯本补)见月羞明。
西瓯道中寄答伯孺病中见送之作 明 · 徐熥
故人卧病空皮骨,精气销忘神恍惚。
枕上犹于笔砚亲,题诗送我游京阙。
诗来字字皆悲辛,半嗟疾病半嗟贫。
况兼离别情思恶,空令游子重伤神。
三叠离歌声太苦,几度哀吟泪如雨。
君方贫病类相如,我也飘零同主父。
行色匆匆一梦间,无由赋别六溪湾。
空流万里穷交泪,未识经春衰病颜。
一别山川成隔越,怀人长对天边月。
于今枚叔更何人,能向君前谈七发。
乞熟议和守奏议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五五、《汉滨集》卷六、《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六三 创作地点:江苏省淮安市盱眙县
臣等窃观布萨忠义擅回书牒,语言不顺,亟欲进兵,执辱吾审议官,意在梗绝和好。金主父子虑其生事,故取二小使而释之。其专权怙乱,势岂能久?君臣之间,必将有变,但恐金主之力未足以制之。斯人不死,祸难未歇。今大言虚喝而未能侵犯者,盖野无青草,马乏刍秣;深春以后,岂可必其不来?审议官虽回,而不受礼物,则所议不成;或虽见允从,而别有邀索,朝廷必有以处之。吾欲援契丹旧例,而彼以契丹为非所拟;吾欲修景德故事,而彼以景德为不可用;吾以国信通问,而彼欲遣使报谢。又责吾缄封越式,礼体平易,既不许我称「大」字,又不肯号彼「北朝」。未论四州之地、归正等人,只此浮礼,尚尔争执,则凡今国书、誓草及称呼礼数,皆与敌意相违,持是以往,必不合矣。审议官不专使事,名位尚卑,故虽遭无礼而卒得放还,欲以致使副之来尔。使副若往,必不止此。臣等虽能死节,何补于国?和议既尔,则边事其可以不虑?臣等至盱眙四十日,问之将帅刘宝辈,深以兵少力分不足制敌为惧;问之漕臣宋晓辈,亦钱粮阙乏支用不继为忧。泗州虽城壁,而楼橹器械未具,敌骑出没,斥候全无。议者谓贼若犯边必由淮右,淮右空阔,利于驰突。若自淮右绕出真、扬,则泗州虽能坚守,不过自保而已。淮东形势,清河口为最急,而堤备草草。泗州去清河口一百六十馀里,非控阨之所,见今屯兵近四万众。两淮事势单弱,而委四万众以保一城,其他要害之地,恐守禦者有所不足也。自敌人用兵,未尝由泗州入寇,城中诸将以为可守者,盖徼倖其不来耳。此臣等所亲见,其馀诸处传闻,事体尚不论也。今日之事,或和或守,宜速决大计。必欲和议之成,不知朝廷能曲从敌人意否。既不能从,不若早为之所。敌人狡计,常持两端以款我而误我。向国家靖康中和战并议,两说互疑,自春至冬,卒无定策,敌至河上,犹集议而不决。覆辙未远,可为龟鉴。臣等愿陛下与大臣熟议,权利害之轻重而审处之。欲和邪,如何而可以必合?欲守邪,如何而可以必固?和而不可合,守而不可固,迁延时月,或误大事。臣等心有所见,不敢隐默,冒昧诛殛,上渎圣聪。惟赦其狂愚而采择之,天下幸甚。
乞立程婴公孙杵臼庙书(元丰四年) 宋 · 吴处厚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二、《宋朝事实类苑》卷一八、《东轩笔录》卷一二、《文献通考》卷一○三、《宋元通鉴》卷三八、雍正《山西通志》卷一六四、光绪《山西通志》卷五六
臣尝读《史记·世家》,考赵氏废兴之本末,惟程婴、公孙杵臼二人,各尽死,不顾难,以保全赵氏孤儿,最为忠义。乃知国家传祚至今,皆二人之力也。盖下宫之难,屠岸贾杀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已赤族,无噍类,惟朔妻有遗腹,匿于公宫,既而免身生男。屠岸贾闻知,索于宫中甚急,于是朔妻置男裤中,祝曰:「赵宗灭乎,若号;即不灭,若无声」。及索,儿竟无声,乃得脱。然则儿之无声,盖天有所祚。且天方启赵氏,生圣人,以革五代之乱,拯天下于汤火之中,而奄有焉。使圣子神孙,继继承承而不已,则儿又安敢有声?盖有声则不免,不免则赵氏无复今日矣。然虽天祚,亦必赖公孙杵臼谬负他婴,匿于山中,卒与俱死,以绝其后患。又必赖程婴保持其孤,遂至成人而立之,以续赵祀,即赵文子也。于是赵宗复盛,传十世至武灵王,而遂以胡服,与秦俱霸。其后为秦所并,则子孙荡析,散居民间,今常山、真定、中山,则古之赵地也。故赵氏世为保州人,而僖祖、顺祖、翼祖、宣祖皆生于河朔。以至太祖启运,太宗承祧,真宗绍休,仁宗守成,英宗继统,陛下缵业。向使赵氏无此二人,以力卫襁褓,孑然之孤,使得以全,则承祀无遗育矣,又安能昌炽以至于此?故臣深以谓国家传祚至今,皆二人之力也。二人死皆以义,甚可悼痛。虽当时赵武为婴服丧三年,为之祭奠,春秋祠之,世世勿绝,然今不知其祠之所在。窃虑其祠或废而弗举,或举而弗葺,或葺而弗封,三者皆阙典也。《左氏》曰:「鬼有所归,乃不为厉」。自宋有天下,凡两周甲子,百二十二年于兹矣。而二人忠义,未见褒表,庙食弗显。故仁宗在位,历年至多,而前星不耀,储嗣屡阙。虽天命将启先帝以授陛下,然或虑二人精魄,久无所归,而亦因是为厉也。何哉?盖二人能保赵孤,使赵宗复续,其德甚厚,则赵宗之续,国统之继,皆自二人为之也。况二人者忠诚精刚,洞贯天地,则其魂常游于大空,而百世不灭。臣今欲朝廷指挥下河东北晋赵分域之内,访求二人墓庙,特加封爵旌表。如或自来未立庙貌,即速令如法崇建,著于甲令,永为典祀。如此则忠义有劝,亦可见圣朝不负于二人者矣。
按:《青箱杂记》卷九,中华书局一九八五年校点本。
论语答问 答何希深卫辄之问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九、《汉滨集》卷三
卫辄之事,古今之论多矣。孔子作《春秋》定天下之邪正,以断天下之疑,使乱臣贼子知惧,于此正宜大书屡书,使深切著明,以为万世之法。然其辞漠然无所惩劝,且入其国而不避(孔子以出公八年自陈入卫,九年鲁人招之,始自卫反鲁。),享其养而不却,曼姑围戚而不贬,子路死悝而不罪,则是孔子不以辄之立为非明矣。《公羊》曰:「蒯聩为无道,鲁公逐蒯聩而立辄,辄可以立乎?曰:可。以王父命辞父命,是父之行乎子也;以王事辞家事,是上之行乎下也」。此议最为通论。今人有子不肖而逃,幸而有孙焉,其祖付之物,曰:「父来勿与也」。父至而欲取之,子当与父乎?当守祖之命而不与乎?与之则非徒己违王父命,而亦使其父违父命,父子之道废矣;不与则非徒己得所以尊祖,而父亦得所以尊父,父子之道两得焉。范宁称《谷梁》以卫辄拒父为尊祖伤教害义,不可彊通者,特为不当拒其父命耳,不以为不当立也。江熙释《谷梁》乃云:「若灵公废蒯聩,则经不得复称世子;称世子,则灵公未尝命辄。其从王父之言,传似失之」。是不然,灵公不命辄,则必归蒯聩而立之。不归蒯聩,又不立公子郢,则是灵公之命辄也。其称世子者,诸侯之世子必命于王,蒯聩得罪于灵公而逃,灵公虽不及废犹废也,但未改命于天子耳,故书曰「世子」,非以为当立也。又引郑世子忽复归于郑为例,非其比矣。郑忽于复归称世子,则世子为当归,归者无恶之辞也。蒯聩于纳称世子,则世子为弗当纳,纳者不受之辞也。《春秋》美恶不嫌同辞。夫以世子出奔,若非无罪,人孰不欲其归?今大国兴师以纳之,而国人不受,则其为人可知矣。书「世子」者,所以正其名而甚其恶也。若以世子为当立,则楚世子商臣弑其君,亦为当立乎?《公羊》云:「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国夏曷为与卫曼姑围戚?伯讨也,曼姑受命于灵公而立辄,义可以拒之」。何休释曰:「曼姑无恶文,知得拒蒯聩,于曼姑言得拒之,知辄之不得拒也」。然则,辄之立也为可,独拒父为不可耳。《公羊》许其立而不许其拒父,是矣。以拒父为尊祖者,《谷梁》之说也,二传《公羊》为长。后世曾不分别二事,并而为一,宜其说之不通。盖自江熙之乱之,而刘原父乃主其说,此有心于辟传之过也。或曰:「辄既当立而不拒蒯聩,使蒯聩得入,辄当奈何」?曰:辄之既立,当迎其父以归。曰:「立辄者王父之命,不敢失坠。至于尊事之礼,敢不极其优隆」。蒯聩见容,则父子可以无间。不幸而必欲得国,则为辄者弗敢与争,或死或奔,于义皆得废祖之命,罪不在我,所谓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者也。蒯聩而稍有人心,亦必底豫而不至于奸。此舜之所以谐瞽瞍也,岂可拒其来而不受乎?或曰:「方孔子在卫,辄若有问,何以处之」?曰:子路问孔子:「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学者疑孔子得政于卫,必变置其父子,其失圣人之意远矣。夫有国者父称公,子称世子,名分之正也。今辄子也而称公,蒯聩父也而称世子,名体不顺,至不可以并居,岂不病哉?盖亦正其名而已。正之奈何?曰:使蒯聩不为卫侯,而为卫侯之父,如赵之主父、汉之太公之类,别为一号以尊之,不亦可乎?此孔子正名之意也。若必欲变置其位,则是正其实也,非止于名而已。孔子谋人之国,岂若是之疏乎?或曰:「冉有疑夫子之为卫君,子贡设夷齐之问而知其不为,则孔子之不与辄明矣」。曰:不然,孔子居卫,踰年而不去,门人之高弟又多仕之,而初无一言非辄,所以致冉有之疑先儒以为为助。夫子不为者特不助耳,固不以其立为不当也。何休谓卫辄之立虽得正法,非义之高者,故孔子不为,此言得之。武王灭商,夫子犹以为未尽善,于卫辄何助之有?况当时卫之大臣与其国人皆不愿蒯聩之立,蒯聩得立,置南子于何地?辄虽欲逊其父,岂可得乎?假令贤者处此,亦不过弃国而去,为伯夷、叔齐耳。伯夷、叔齐非所以责卫辄也。若欲人人夷、齐,则《春秋》举无全人,虽齐桓、晋文亦当诛绝。岂特桓、文,武王伐纣而不用伯夷谏,王季夺嫡而不为叔齐之遁,亦皆得罪于圣人矣,而可乎?且孔子称夷、齐之何怨,岂特可施之于辄,以此而责蒯聩,其孰不曰尤宜?是孔子于卫侯父子俱无所为,中立乎其间。至于卫辄之立,《春秋》无讥焉,则是以王法而正之也。夫蒯聩欲弑其母,其子法当并废,灵公尚遵周道,舍诸子而立孙,则蒯聩之罪为至深,而灵公无负于蒯聩。辄于其祖其父,尊亲惟均,当从其父乎?当从其祖乎?当从其有罪者乎?当从其无负者乎?议者徒知责卫辄以不逊其父,而不思蒯聩之立为违父之命,则似于义有偏,恐非孔子中庸之意,而失《春秋》所书之法也。夫瞽瞍日欲杀舜而贵象,舜从尧命而不从瞽瞍。舜殛鲧而逊禹,禹不敢念父之雠而顺命于舜,则辄之立尚何讥乎?愚见如此,未知当否,幸有以正之。
出京东归招赵参 北宋 · 张方平
押词韵第十一部
季子揣摩佩六印,主父宦游食五鼎。
奈何君抱纵横才,四方漂泊无人省。
我客在陈君逆旅,秋霖淫滞宵灯永。
解裘命酒邀与谈,萧萧衢路骅骝骋。
是时泣血略相吊,我走汝南君入郢。
今者索然来上都,阴怀一刺谋谒请。
深闳高盖竞豪权,大浪长风独萍梗。
龙待云雷无一勺,虎思林麓困穷阱。
壮心日觉春冰消,素发年来晓霜冷。
季子主父昔亦尔,子参今胡怀怲怲。
一为齐国无立锥,一为洛阳无二顷。
我有弊庐濉之阳,子参良田枕清颍。
况是伊人高枕时,明朝归鞅同君整。
沁园春 经邯郸县丛台怀古 清 · 陈维崧
押阳韵
匹马短衣,竟上丛台,慨当以慷。
看谁家战垒,寒鸦落照,何年古戍,乱草平冈。
十月疏砧,一城冷雁,不许愁人不望乡。
徘徊久,只登高吊古,无限苍茫。
当年赵武灵王。
正树裹河流挂浊漳。
更佳人跕屣,妆台对起,王孙袨服,舞袖相当。
而我来游,几番历遍,不见邯郸挟瑟倡。
何须问,便才人厮养,总付斜阳。
上胥学士(偃)启(天圣六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欧阳文忠公集》卷九五 创作地点:湖北省随州市
某闻在昔筑黄金之馆,首北路以争趋;附青云之名,使西山而起价。诚以求千里之迹者,先其市骨;得一字之宠者,荣于衮章。而况天下之风采耸闻,口吻之雌黄并出,以末涂之佁儗,说定鉴于妍媸。目论所加,能令重于九鼎;髦端或倚,可使逸于太霄。是宜殚重趼宿舂之劳,怀漫刺署里之字,铺论有素,题品攸归。伏惟某官禀粹天英,抽华道秘。虹蜺远映,拂霄堮而垂光;黼黻摛文,绚云河而发藻。游士乡而著品,入圣域以践优。爽爽之声,轶前良而通美;琅琅其璞,瑞昭世以称珍。爰自览辉下翔,阶木特起,掎袂于群英之彀,頍弁乎千龄之辰。列坐棘以联曹,署法庭而奏谳。若若怀绶,宛转于一纶;翘翘聘车,壅容于半刺。陈仲举以题舆而擅美,何恭祖以纚帻而驰称。垂腰佩刀,见赏三公之器;追锋给传,终膺双武之皮。第连最以推高,贲初仪而上获。公车以两令而持牍,绨几以十篇而奏文。禅衣曲裾,暮召大台之对;尚方给札,霈洒鸿都之毫。虽西昆者册书之藏,是开乎仙室;而东壁者文章之府,载郁于时风。居为显化之阶,式是育材之地,爰膺丽正之选,首被集仙之名。白蟫芸简以生香,兹焉辟恶;紫祫荷囊而备问,最近清光。固已丹毂解嘲,天禄草经而拟圣;金刀博学,太一秉藜而下观。顷缘泛驾之求,亟发违行之讼。耻从吏对,出检猾商。谓轩冕之傥来,视同于寄物;履名教之中乐,坦照乎清襟。旋关掌于郡条,久从容于别乘。一麾出守,固雅尚之所存;千里佩青,乃上心之攸注。距楗江之清郡,摽军壁之上游,犬𣯛之警无哗,贾室之繁甚富。足以坐棠听讼,闭閤凝神。秀野颁春,过蘅皋而倦目;清言捉尘,临雅俗以镇浮。然而未央居半夜而生思,安石以苍生而待起。望之补吏,意雅在于本朝;主父出游,帝已嗟于见晚。行奉一封之传,入随三节之趋。见堂堂之姿,送之迄目;对颙颙之表,威不违颜。登涉乎赤墀之涂,进重于高门之地,卓然远韵,度越诸公。沾芳润者漱其清芬,仰龙光者思其末照。英风有焕,物议攸归;矧此妄庸,盍希品目?伏念某社樗樠槁,膏枣钝昏,抱器质以何堪,赋天机而甚浅。晞发华旦,徒跂于清流;措足英躔,终惭于远到。自遭家之不造,早遂生于百忧。茹叹之音,悲存乎手泽;动明之韵,远失于先时。西华以孤露而见哀,庾信以流离而多感。矧复齐气多缓,嵇筋甚驽,乏朽木之先容,无一钱而为地。旁魄而论都邑,则被伧父之诃;顽钝以取世资,但听斲轮之晓。终非令器,第困穷涂。一昨窃万家之应书,随重车而上计。方策条对,廑至猥并;雅拜匪仪,失于盘辟。甘触闻而引去,但饮墨以蒙羞。卧漳滨而养痾,窜身兹久;吊湘累而感赋,些语迷招。当树之于无何,宜匠者之不顾。而或窃先生之馀论,企诸公之末晖。闻伯夷之名,增其懦气;伏海滨之下,久以望风。是敢强饰固陋之容,庶伸伏拜之谒,缀穷愁之汗简,奏芜累之庸音。窃觇崇闳,将尘隐几。登太山者小天下,在培塿以宜惭;奏《咸池》而张洞庭,非蛙咬之可度。然遇某官量陂无际,宇荫甚秾,推毂成猷,嘘枯振德。裹阳秋于皮里,不言备乎四时;吞云梦于胸中,兼容尽于一介。幸望许承音旨,少贬光尘,曲垂褒采之私,俾获题评之目。如是,则六辔在手,骥足何滞于蚁封;五色成文,乐节或资于牛铎。荷恩有素,累牍奚陈。
玩鞭亭 元 · 卢挚
缺壶歌断江声秋,鲸呿汉水皆倒流。
新亭未绝楚累泣,琅琊何至桐宫囚。
金乌一飞半天赤,梦里妖妖失坚壁。
愁云不暇护储胥,掣雷腾空去无迹。
神鞭坠玉惊人间,王良解鞚龙媒閒。
烟芜惨淡碧波远,跛曳群偷未敢还。
平生作计信良苦,才办枯骸臭资斧。
犊车麈尾笑绝缨,亦有清风满千古。
乘时剽夺何足云,温郎高义殊可人。
坐观万乘此轻举,结舌乃畏黄须嗔。
汉家鼓车千里足,秦庭主父徒自辱。
垂堂致戒昧前闻,司马家儿那免俗。
并州越石定不群,向来莽卓乌有坟。
无人说与桓将军,青山白纻君应闻。
回杨守监丞(梦信)启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一、《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五
畴咨雅望,俶布宽条。入太学,咀英华,不作热官之想;问君王,乞符竹,皆传廉吏之来。方窃庇休,敢稽迎候?恭惟某官江乡名族,场屋宿儒。惟本朝之道德词章,萃见庐陵之郡;若阁下之父兄家世,尤为多士之宗。昔者忠襄,仕于建邺,虏窥天堑,群拜穹庐。方夷甫委师,将相至于失节;独杲卿骂贼,天地为之动容。使当代称为忠义之门,至奕叶不绝诗书之泽。载观贤业,尤有祖风。临履渊冰,肯坠清白之训?放浪岭海,不傍软红之尘。及吾丘奉最而来,兴主父见晚之叹。长安贵人之众,车毂竞驰;国子先生之贤,门庭独冷。上书勇决而求去,当轴委曲而莫留。莆虽斗大之州,帝则印刓之久。儿童骑竹马,问新牧之谓谁;佳士得朱轮,恨先驱之来暮。而况官府无酒盐之榷,海乡有鱼稻之饶,士多知书,俗少梗化。为丹荔黄蕉所诱,暂至南州;咏青苔红药之诗,即归西省。某涉世甚浅,入山未深。少窃虚名,宜天公之见罚;晚归旧隐,幸地主之相容。属闻谣诵之载涂,始觉旌麾之压境。石田荒,茅屋破,久安贫士之常;太守好,长官清,即是老农之幸。
潘孟阳上书不报归里作五咏(此题《元音》选四首。题作「送邵元道」,潘讱叔、曹能始俱刻入乃贤,误。) 其一 元 · 袁桷
押词韵第四部
贾生蕴奇略,徒步西上书。
昊天有正命,伤哉杞人愚。
鹏翼垂云来,魂气与之俱。
晁氏竟寂寂,主父复何如。
春寒閒居五首 其一 元 · 刘诜
押词韵第十八部 出处:桂隐诗集卷一
贫居托幽巷,久雨客来绝。
春寒霰时集,淅沥在高叶。
鸟鸣日已晏,寂寂茶鼎歇。
惭无晁氏智,懒事主父谒。
闭门自读书,庶以励高节。
战国策后序(绍兴三十年十一月) 宋 · 姚宽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八○
右《战国策》,《隋经籍志》:三十四卷,刘向录;高诱注,止二十卷;汉京兆尹延笃论一卷。《唐艺文志》,刘向录已阙二卷,高诱注乃增十一卷,延笃论时尚存。今所传三十三卷。《崇文总目》,高诱注八篇,印本存者有十篇。武安君事在《中山》卷末,不详所谓。延笃论今亡矣。其未曾经曾南丰校定者,舛误尤不可读。其浙、建原小字刊行者,皆南丰所校本也。括苍耿氏所刊,卤莽尤甚。宣和间,得馆中孙固、孙觉、钱藻、曾巩、刘敞、苏颂、集贤院共七本,晚得晁以道本,并校之,所得十二焉。如用「地」、「𢘑」字,皆武后字,恐唐人相承如此。诸公校书,改用此字,殊不可解。窦苹作《唐书》,释武后用「地」字,云「古字,字见《战国策》」,不知何所据而云然?「坔」乃古「地」字。又「地」字见《亢仓子》、《鹖冠子》,或有自来。至于「𢘑」字,幽州僧行均作《切韵训诂》,以此二字云古文,岂别有所见耶?太史公所采九十三事,内不同者五。《韩非子》十五事,《说苑》六事,《新序》九事,《吕氏春秋》一事,《韩诗外传》一事,皇甫谧《高士传》三事,《越绝书》记李园一事,甚异。如正文遗逸引《战国策》者,司马贞引五事《(,豫让击襄子之衣,衣尽血;吕不韦言周凡三十七王;白圭为中山将,亡六城,还拔中山;马犯谓周君;马犯谓梁王云「王病愈」,作「瘉」字。)广韵》七事(晋有大夫芬质,音抚文切;芊千者著书显名;安陵丑,雍门周;中山大夫蓝诸;晋有亥唐;赵有大夫肁贾,音肇,训开也;齐威王时有左执法公旗番。),《玉篇》一事(骥仰而喷,鼓鼻也。),《太平御览》二事(涸若耶以取铜,破𢘗山而出锡;廊庙之椽非一木之枝,先王之法非一士之智。),《元和姓纂》一事(引《风俗通》云:晋大夫芸贤。),《春秋后语》二事(赵武灵王游大陵,梦楚女鼓瑟,平原君躄者,注云:躄,挛跛之名。),《后汉·地理志》一事(东城九门,注云:碣石山在县界。),《后汉》第八《赞》一事(廉颇为人勇鸷而好士。),《艺文类聚》一事(苏秦为楚合从,元戎以铁为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北堂书钞》一事(楚人以弱弓微缴加归雁之上者。),徐广注《史记》一事(韩兵入西周,令成君辨说秦求救。),张守节《正义》一事(碣石九门,本有宫室以居。),旧《战国策》一事(罗尚见秦王曰:秦四塞之险,利于守,不利于战。),李善注《文选》一事(苏秦说孟尝君曰:「秦四塞之国」。高诱注云:「四面有山关之固,故曰四塞之国也。」),皆今本所无也。至如张仪说惠王,乃《韩非子·初见秦》书,厉怜王引《诗》,乃《韩诗外传》,既无古书可以考證,第叹息而已。某以所闻见以为集注,补高诱之亡云。上章执徐仲冬朔日,会稽姚宽书。
按:《战国策》附录,士礼居丛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