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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春秋正义序 隋末唐初 · 孔颖达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四十六
夫春秋者。记人君动作之务。
左史所职之书。王者统三才而宅九有。
顺四时而理万物。四时序则玉烛调于上。
三才协则宝命昌于下。故可以享国永年。
令闻长世。然则有为之务。
可不慎欤。国之大事。
在祀与戎。祀则必尽其敬。
戎则不加无罪。盟会协于礼。
兴动慎其节。失则贬其恶。
得则褒其善。此春秋之大旨。
为皇王之明鉴也。若夫五始之目。
彰于帝轩。六经之道。
光于礼记。然则此书之发。
其来尚矣。但年纪绵邈。
无得而言。暨乎周室东迁
王纲不振。楚子北伐。
神器将移。郑伯败王于前。
晋侯请隧于后。窃僭名号者
何国不然。专行征伐者。
诸侯皆是。下陵上替。
内叛外侵。九域骚然。
三纲遂绝。夫子内蕴大圣。
逢时若此。欲垂之以法则无位。
正之以武则无兵。赏之以利则无财。
说之以道则不用。虚叹衔书之凤。
乃似丧家之狗。既不救于已往。
冀垂训于后昆。因鲁史之有得失。
据周经以正褎贬。则一字所嘉
有同华衮之赠。一言所黜。
无异绣斧之诛。所谓不怒而人威。
不赏而人劝。实永世而作则。
历百王而不朽者也。至于秦灭典籍。
鸿猷遂寝。汉德既兴。
儒风不绝。其前汉传左氏者。
张苍贾谊尹咸刘歆后汉郑众贾逵服虔惠卿
各为诂训。然杂取公羊谷梁以释左氏。
此乃以冠双履。将丝综麻。
方凿圆枘。其可入乎。
晋世杜元凯又为左氏集解。传取邱明之传。
以释孔氏之经。所谓子应乎母。
以胶投漆。虽欲勿合。
其可离乎。今校先儒优劣。
杜为甲矣。故晋宋传授
以至于今。其为义疏者。
则有沈文何休苏宽刘炫。然沈氏于义例粗可。
于经传极疏。苏氏则全不体本文。
惟傍攻贾服。使后进之士。
钻仰无成。刘炫于数君之内。
实为翘楚。然聪惠辨博。
固亦罕俦。而探赜钩深
未能致远。其经注易者。
必具饰以文辞。其理致难者。
乃不入其根节。又意在矜伐。
性好非毁。规杜氏之失凡一百五十馀条。
杜义而攻杜氏。犹蠹于木。
而还食其木。甚非其理也。
虽规杜过。义又浅近。
所谓捕鸣蝉于前。不知黄雀于其后。
僖公三十三年经云。晋人败狄于箕。
杜注云。郤缺称人。
时未为卿。刘炫规云。
晋侯称人。与殽战同。
按殽战在葬晋文公之前。何得云背殡用师。
以微者告。箕战在葬晋文公之后。
非有背殡用师。何得云与殽战同。
此则一年之经。数行而已。
曾不省览上下。妄规得失。
襄公二十一年传云。邾庶其以漆闾邱来奔。
公以姑姊妻之。杜注云。
盖寡者二人。刘炫规云。
襄公之姑。成公之姊。
只一人而已。按成公二年
成公之子公衡为质。及宋逃归。
按家语本命云。男子十六而化生。
公衡已能逃归。则十六七矣。
儿年如此。则于时成公三十三四矣。
计至襄公二十一年成公七十馀矣。
何得有姊而妻庶其。此等皆其事历然。
犹尚妄说。况其馀错乱。
良可悲矣。然比诸义疏。
犹有可观。今奉敕删定。
据以为本。其有疏漏。
以沈氏补焉。若两义俱违。
则特短见。虽课率庸鄙。
仍不敢自专。谨与朝请大夫国子博士臣谷那律四门博士杨士勋四门博士臣朱长才等对共参定。
至十六年。又奉敕与前修疏人及朝散大夫太常博士上骑都尉马嘉运朝散大夫太学博士上骑都尉臣王德韶给事郎四门博士上骑都尉臣苏德融登仕郎太学助教云骑尉臣随德素等对敕使赵宏智覆更详审。
为之正义。凡三十六卷。
冀贻诸学者。以裨万一焉。
陈九言起居舍人刘贶起居郎 盛唐 · 孙逖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八
敕。朝议郎太子舍人殿中侍御史方节度判官陈九言朝议郎太常博士兼史馆修撰刘贶等。
清才雅望。敏学工文。
是周行之俊乂。有致远之良具。
史臣之选。公议所归。
宜并拜于轩墀。俾分官于左右。
九言可行起居舍人散官如故。
可行起居郎。馀如故。
武指 唐 · 刘贶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七十八
自昔议边者。
推高于严尤班固
严尤议曰。
匈奴自古无得上策云云。
以为严尤之议。
辩而未详。
班固之论。
详而未尽。
推而为言。
周得上策。
秦得其中。
汉无策焉。
何以言之。
荒服之外。
声教所不逮。
其叛也。
不为之劳师。
其降也。
不为之释备。
严其守御。
险其走集。
犯塞则有执讯之捷。
深入则有殪戎之勋。
俾其欲为寇而不能。
愿臣妾而不得。
斯御戎之上策。
禁暴之良算。
惠此中夏。
以绥四方。
周人之道也。
故曰周得上策。
易称王侯设险。
其国。
筑长城。
修障塞。
易之设险也。
今朔塞之上。
古长城
未知起自何代。
七国分争。
国有长城。
赵子起长城以备胡燕。
秦亦筑长城以限中外。
长城之作。
其来远矣。
秦兼天下。
益理城堑。
城全国灭。
人归咎焉。
自汉至隋。
因其成业。
或修或筑。
何代无之。
后魏时筑长城议曰。
虏骑轻捷。
风来电往。
坞壁未遑闭。
牛羊不暇收。
雷击至于近郊。
云飞出于塞表。
不得不立长城以备之。
人筑一步。
千里之城。
役三十万人。
不有旬朔之劳。
安获久长之逸。
始皇斥中国之戍。
出诸塞表。
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
战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故曰秦得中策。
史称刘敬高祖
鲁元公主匈奴
嗣王则汉之外孙。
岂敢与大父争哉。
假立宗女
匈奴不信。
无益也。
帝欲遣鲁元
后泣谏曰。
帝唯一女。
奈何弃之匈奴乎。
由是遣宗女行。
又按鲁元公主
赵王张敖之后也。
人告王反。
吕后言。
赵王公主故。
不宜有此。
高祖曰。
使张敖有天下。
岂少乃女乎。
高祖鲁元公主不能止赵王之谋。
而谓能息匈奴之叛耶。
假有欲遣之辞。
戏言尔。
冒顿手刃头曼
躬射其母。
而冀其不与外祖争强。
岂不惑哉。
然则高祖之和亲。
不能久安。
而为之者。
以天下初定。
苟舒岁月之祸。
以息兆人之勤尔。
而天姿豁达。
不矜智能。
沈谋内断。
人莫之识。
武帝时
中国康宁。
胡寇益鲜。
疏而绝之。
此其时也。
方更糜耗华夏。
连兵积年。
严尤以为下策。
可矣。
汉之失策。
非止用兵。
至于昭宣
武士练习。
斥堠精审。
胡入则覆亡。
居又畏逼。
收迹远徙。
穷窜海阴
朝廷不遵宗周之故事。
乃袭奉春之过举。
启宠纳侮。
倾竭府藏。
给西北方。
无虑岁二亿七十万。
赏赐之费。
传送之劳。
尚不计焉。
皇室淑女。
宾于穹庐。
掖庭良人。
降于沙漠。
夫贡子女方物。
臣仆之职也。
诗曰。
莫敢不来享。
莫敢不来王。
传称荒服者来王。
此皆称其来。
不言当往也。
用夷礼。
经贬其爵。
公及吴盟。
讳而不书。
奈何以天子之尊。
匈奴约为兄弟。
帝女之号。
与胡媪并为戎妻。
烝母报子。
从其污俗。
中国之异于蛮夷者。
以有父子男女之别也。
若乃位配天地。
职调阴阳。
不能革聋昧之性。
使渐习华风。
反令婉冶之姿。
毁节异类。
其为垢辱。
可胜道哉。
汉之君臣。
常莫之耻。
东汉至曹马。
招来羌狄。
内之塞垣。
资奉所费。
有踰于昔。
百人之酋。
千口之长。
金印紫绶。
食王侯之俸者。
相半于朝。
牧马之童。
乘羊之隶。
赍毳毼之资。
邀绫纨之利者。
相错于路。
九州五服。
耒耨之所利。
丝枲之所生。
方三千里。
植于三千里之中。
散于数万里之外。
人焉得不劳。
国焉得不贫。
故夷狄岁骄。
华夏日蹙。
当其强也。
又竭人力以征之。
及其服也。
又如是以养之。
病则受养。
强则内攻。
呜呼。
为羌胡服役。
且千载而莫之恤。
可不大悲哉。
为政者诚能移其财以赏戍卒。
则吾人富矣。
移其爵以饵守臣
则我将良矣。
富利归于我。
危亡移于彼。
无纳女之辱。
无传送之劳。
此之不为。
而弃同即异。
与顽用嚚。
以夷乱华。
以裔谋夏。
变上国之风俗。
汨中和之正气。
贶故曰汉无策焉。
严尤深以古无上策者。
为不能臣妾也。
圣王诚能之。
而不用尔。
秦氏无策者。
谓其攘夷狄而亡国也。
秦亡之咎。
非攘夷也。
称汉氏得下策者。
谓伐胡而人病。
人既病矣。
又役人而奉之。
是无策也。
贶故曰严尤之议。
辩而未详者也。
班固之论。
颇究其情。
而曰其来慕义。
接以礼让。
使曲在彼。
是未尽也。
何者。
礼让以交君子。
不以接小人。
况于禽兽夷狄乎。
夫奇货内来。
则华夏之情荡。
纤丽外散。
则戎羯之心生。
华夏情荡。
出兵之源也。
戎羯心生。
侵盗之本也。
圣人唯此之慎。
不贵奇货。
不宝远物。
禽兽非其土性不育。
器服非其所产不御。
岂惟贽币不通哉。
至饮食声乐。
不与共之。
故夷狄来朝。
坐之门外。
使舌人体委以食之。
若禽兽然。
不使知馨香佳味也。
获其声不列于庭庙。
受其贡不过楛矢兽皮。
不为贽币。
不为财货。
利既小矣。
酬亦宜然。
汉氏习玩骄虏。
使悦燕赵之名倡雅质。
甘太官之八珍六齐。
使五都之文绮罗纨。
供之则长欲而增求。
绝之则灭德而招怨。
加以斥堠不明。
士卒不习。
是由饱豺狼以良肉。
而纵其猎噬疲人。
求其祸源。
接以礼让之所致也。
故通贡献则去锦缋而得毛革。
讨负约则获犬马而丧士人。
许和亲则毁礼义而顺戎俗。
张骞使西域
摩诃兜勒曲。
汉武采之。
以为鼓吹。
东汉魏晋。
乐则胡笛箜篌。
御则胡床。
食则貊炙。
器则蛮盘。
祠则胡天。
晋末五胡递居中夏。
岂无天道。
亦人事使之然也。
华人步卒也。
利险阻。
虏人骑兵也。
利平地。
彼则驰突。
我则坚守。
无与追奔。
无与竞逐。
来则杜险使无进。
去则闭险使无还。
冲以长戟。
临以强弩。
非求胜之也。
创之而已。
措彼顽凶。
寘之度外。
譬诸虫豸。
方乎虺蜴。
如是。
何礼让之接。
何曲直之争哉。
贶故曰班固之论详而未尽者。
此也。
琴笺序 北宋 · 崔遵度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宋史》卷四四一《崔遵度传》、《楚纪》卷二三、《宋元学案补遗》卷三
世之言琴者,必曰长三尺六寸象期之日,十三徽象期之月,居中者象闰,前世未有辨者。
唐协律郎刘贶以乐器配诸节候,而谓琴为夏至之音。
至于泛声,卒无述者,愚尝病之。
因张弓附案,泛其弦而十三徽声具焉,况琴瑟之弦乎!
是知非所谓象者,盖天地自然之节耳,又岂止夏至之音而已。
夫《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两仪者,太极之节也;
四时者,两仪之节也;
律吕者,四时之节也;
夜者,律吕之节也;
刻漏者,昼夜之节也。
节节相受,自细至大而岁成焉。
既不可使之节,亦不可使之不节,气之自然者也。
气既节矣,声同则应,既不可使之应,亦不可使之不应,数之自然者也。
既节且应,则天地之文成矣。
文之义也,或任形而著,或假物而彰。
日星文乎上,山川理乎下,动物植物,花者节者,五色具矣。
斯任形者也。
至于人常有五性而不著,以事观之然后著;
日常有五色而不见,以水观之然后见;
气常有五音而不闻,以弦考之然后闻。
斯假物者也。
是故圣人不能作《易》而能知自然之数,不能作琴而能知自然之节。
何则?
数本于一而成于三,因而重之,故《易》六画而成卦。
及其应也,一必于四,二必于五,三必于六焉。
气气相召,其应也必矣。
卦既画矣,故画琴焉。
始以一弦泛桐,当其节则清然而号,不当其节而泯然无声,岂人力也哉!
且徽有十三,而居中者为一。
自中而左泛有三焉,又右泛有三焉,其声杀而已,弦尽则声减。
及其应也,一必于四,二必于五,三必于六焉,节节相召,其应也必矣。
《易》之书也,偶三为六,三才之配具焉,万物由之而出。
虽曰六画,及其数也,止三而已矣。
琴之画也,偶六而根于一,一钟者,道之所生也。
在数为一,在律为黄,在音为宫,在木为根,在四体为心,众徽由之而生。
虽曰十三,及其节也,止三而已矣。
卦之德方,经也;
德圆,纬也;
故万物不能逃其象。
徽三其节,经也;
弦五其音,纬也;
故众音不能胜其文。
先儒谓八音以丝为君,丝以琴为君,愚谓琴以中徽为君,尽矣。
夫徽十三者,盖尽昭昭可闻者也。
苟尽弦而考之,乃总有二十三徽焉,是一气也。
丈弦具之,尺弦亦具之,岂有长短大小之限哉!
是则万物本于天地,天地本于太极,太极之外以至于无物;
圣人本于道,道本于自然,自然之外以至于无为;
乐本于琴,琴本于中徽中徽之外以至于无声。
是知作《易》者,考天地之象也;
作琴者,考天地之声也。
往者藏音而未谈,来者专声而忘理。
《琴笺》之作也,庶乎近之。
茍其阙也,请俟君子。
答手诏言改经义事劄子九月十一日1075年9月12日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八三、《临川先生文集》卷四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八、《王荆公年谱考略》卷二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奉手诏,依违之罪,臣愚所不敢逃。
然陛下既推恩惠卿等,而除其所解,臣愚不敢安此。
若以其释说有甚乖误者,责臣更加删定,臣敢不祗承圣训?
取进止。
尚书水部郎中致仕孙君墓志铭熙宁四年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四、《长兴集》卷二六
孙氏之先,陈桓子无宇之子书为齐大夫,伐有功,景公赐之乐安姓孙氏
书之孙武、膑皆以用兵显名诸侯。
三十馀世至君之曾祖崇,生赠工部尚书朓。
朓之子曰冕,为礼部郎中直史馆,有名雍熙咸平閒。
君讳龙舒字士云,以五品子补斋郎
江州德化主簿永康军青城睦州录事参军、监杭州江涨桥酒税、知温州平阳县、知循州、通判楚、同、郓三州,又除知简州,不行。
大理丞五迁为驾部员外郎分司南京
君性和易,与人交,必自倾尽,而内刚,不为茍利。
有所见明,必逡巡退让以尽众人之议,然卒亦莫能过也。
少时尝与昆弟分财,至不持一钱归,浩然自以为满意。
得俸不问所散,有馀则为酒者。
终日与客饮,欣然忘倦,曰:「子孙患不为善人,而不患不富也」。
故人雅相善。
有后贵为宰相者,在朝廷,门未尝有其迹。
至其罢去,则先往见之。
循州故蛮夷地,无学者。
君为之筑宫,延经师,使州子弟从之游。
久之,循之俗遂变,而循之有学者自君始。
分司归,曰:「使吾有一子仕,则吾老矣」。
后二年,子路进士登科,为徐州彭城主簿
其年,君以见官致仕。
又二年,熙宁元年十二月八日以疾卒彭城,年六十有一。
四年某月某日归君之丧于杭州,即夫人顺昌县君郎氏之柩而合葬
四男子,曰:路、晤、儒、吁。
二女子:嫁太常博士汝平、士人刁玣。
孙四人,其一男子也,曰惠卿
铭曰:
内柔不支,外刚不驰。
孰不有施,君施则宜。
少事令绩,老事令归。
匪迎匪随,我谋孔时。
越山如堵,𬽦水之阻。
我畴其固,万世之怙。
元祐日记帖 北宋 · 林希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二、《宝真斋法书赞》卷一七
晚与开、育诣右相,则阍者远已见拒,云今日不见客,深疑其有谓也。
与二君至宝胜,火气满面,寺居既迫狭,帷帐亦萧索,惟邓、陆及余三人者至。
又访邓、陆而归。
季谦得告,邓方据几挥笔,如属藁者。
是夕锁院
庚辰,垂箔崇政。
朔班起居毕,移班常起居,文德吕左丞押麻。
蔡揆以本官罢为观文大学士、判陈州(不迁官,不加食邑。)司马门下迁左仆射
宣制毕,微雨,闾巷翕然,云司马雨邦直云:典午密荐持国代己,恐除作门侍。降诏谕右相,以异省无嫌。)
辛巳惠卿扬州景温宝直太原唐坰濠州陈师锡无为倅,霍翔太平观。),热。
舒、范二丞入,晚同开、育见新相司马公。
顶光帽而坐,气洁清而莹,精神康安。
云足肿,疮面大如手掌,黄水出未止,足弱无力,未知何时可出,更闻新命。
戊子昭宪淑德忌,西閤东门慰,退景灵行香,当设食。
访杜䜣孔宗翰郑穆刘攽卧内,云两脚脱去两皮袜,卧而言,皆名理之谈也。
己丑,闻于进邸追取蒋之奇(内批。夜,大风雨。)
庚寅中伏
早,出西城凝真观,同次中舜卿于长庆。
长庆,杨太后父母坟寺也。
初斸地得龟蛇,因于寺东建小观,设真武像,今俗以寺为龟儿寺,观为黑杀观。
观后以水,移在寺西南隅,隔一垣尔。
季谦解舟。
辛卯,六参潞公乞面,退至都堂
晚,见厚卿
壬辰,天贶节假。
晚,晤谢子敦刘兖州叶祖洽等。
癸巳,批问王存因何除枢密直学士
璪甚挠,引惠卿向除大资政,以服未受,后再除为对。
甲午,垂箔,潞公、司马公吕公皆门谢封赠及加俸。
潞公初特班,升殿同奏事,奏事少顷,三省、枢密先下,潞公独留身,出一劄子奏对。
绍圣日记后帖 北宋 · 林希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二、《宝真斋法书赞》卷一七
崇政文德呈利珣申:八月二日,已杏子河破土。
二十七日,连夜出甲,仓猝便行,王悯等不预知,亦不敢申禀。
上以星变多由边事,深患惠卿此举,众皆以为非;
恐且以破土,示有兴筑之名,诱致贼兵,未必便兴筑。
上曰:「更速戒约」。
因谕:「边兵且休妄动。
杏子河未进筑,有何阙事」?
布遂言:「钟传又有卓啰之举,尤为未便。
陆行则无水草相云:有草而无水。),水则黄河不通舟,旋令钉桩橛挽舟而上,运致军储及板筑之具。
平夏趋镇戎四十里,而用车七千,日夜般运。
水行劳费,艰难百倍于此。
斫龙又是青唐之地,青唐未免有疾,臣未见其可。
俟贼兵不犯泾原,且令共谋南牟,会通泾原之路。
即此数路相应,边事有涯。
元丰三年至今十有七年,经营边事,未有如今日之形势。
鄜延轻于进筑,钟传又谋卓啰,一有败事,前功顿弃」。
曾旼不宜管勾福建常平熙宁八年八月 北宋 · 蔡承禧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七
奴隶小物,卑事惠卿左右,依倚为奸,利口上谗。
自及第后,即入条例司,不一二年,即为提举,岂曰为官择人?
提举之命,虽未为监司,在京视之则眇然,在外道则可以废置官吏,利害民庶,动关国家调度,所系不轻。
若以庸下轻浮小人杂厕其间,不惟有害于事,亦使一路吏民无诉。
至于转运、提刑,其势足以相执,或有恣意妄施,喜怒行遣,官吏难与之较。
伏乞送铨院,与合入差遣,提仓之命,乞别选人。
乞责降吕和卿元祐元年五月二十八日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栾城集》卷三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九、《宋宰辅编年录》卷八、《太平治迹统类》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臣窃见唐命尚书郎,常选用文行政事之臣,以分总庶务。
神宗皇帝始复唐室旧制,其于用人最号重慎。
今陛下临御,一新庶政,朝多清流,贪残之人不当复寘省闼。
谨按金部员外郎吕和卿,本惠卿之弟,而章惇所荐。
和卿始以奏补入仕,赋性愚騃。
方其历任,未成考第,而称其所至有声,当时士人无不窃笑。
其后与惠卿共建手实簿法,惠卿方任执政,使和卿上言而惠卿力行之。
其法以根括民产,不遗毫发为本;
以奖用憸险,许令告讦为要。
估计家财,下至椽瓦;
抄劄畜产,不遗鸡豚。
天下骚然,如被兵火。
纸笔踊贵,鞭笞恣行。
然其为术迂疏,卒不能得民腰领。
先帝知其不可,遽寝不行。
近日蹇周辅以卖盐得罪,吴居厚以榷铁蒙责,吕嘉问以市易被逐,宋用臣以导洛远徙。
至于蹇序辰郏亶之流,一挂其间,皆不逃谴。
和卿首为簿法,害民之多过于盐铁等事,独安然不问,窃据郎曹
质之公议,实失邦宪
和卿顷任考功日,其兄温卿行秦凤提刑
明知添支米麦,不许割移他处,和卿私利西边军食价高,割就温卿本任,作弟侄名字请领,亏损边计,以益其私。
盖其兄弟贪冒无耻,从来如此。
虽事在赦前,而窃据清要,公议不允。
伏乞朝廷重行黜责,使清浊稍分,以警在位。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杜常邪谄无耻劄子元祐五年十二月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明君用人,必须先辨人材之精粗与官曹之清浊。
若举粗才俗吏而置之清华之地,则士心不服,取笑四方,不可不慎也。
太常卿者,礼乐所寄,古者伯夷、后夔之职,前世桓荣杨绾居其任。
自二圣临御,亦重其选,盖尝用鲜于侁赵君锡矣,虽其才未及古人,然或以博学守正,或以孝弟笃行,率皆可称述。
自是以来,用人颇轻,然亦未有若杜常人材猥下,不学无术,而加以邪谄好利,顽弊无耻者也。
臣昔为齐州职官,吕升卿察访京东,辟自随。
遂注解惠卿手实文字,所至州郡,公然为官吏讲说其意,以求悦媚,自是遂蒙进用。
及在都司,侮慢士人,而畏惮尚书省胥吏,以至奉行其意,不顾条例,遂为言事官所劾。
此二事者,皆臣所亲见也。
若其他暗塞乖谬,士大夫以为口实者,臣不敢一二仰烦圣听。
伏乞圣慈特赐追夺,无使匪人窃据,传播四方,以谓陛下不惜名器一至于此。
臣昨与属官已有文字论列,未蒙采纳,伏乞指挥检会,早赐施行。
王安石熙宁五年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一八、《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一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六
臣闻事之急者无徐行,心之痛者无缓声。
今天下事急而臣已痛矣,尚忍徐行缓声,以忽君亲之忧哉!
臣为此书,唯恐人知,臣不盗名;
今日之事,唯恐君父不知,臣不避祸。
使陛下自无心于生灵,臣虽抱忠,姑亦已矣。
盖潜听天下深识之士相与而言曰:夫畋游之快心,声色之悦意,浮华之玩情,喜有溢赏,怒有过刑,虽古之历尝艰难而老于为国者之所难免。
而吾君以鼎盛之春秋,临无事之天下,乃能不快心于畋游,不悦意于声色,不玩情于浮华,赏不以喜,刑不以怒,忧勤恭俭,唯以治道未举于三代之隆为急,此可谓盛德矣。
然而有人焉,有逆常理,蛊坏万事,以蠹陛下盛德,而使四海内外不得睹日新之光辉,而同登于三代之域,此忠臣义士之所以拊膺而切齿也。
臣谨按王安石性非忠良,心不造道,徒能著空文而欺世,谈高致以要君,可谓借凤羽翰以文枭音者矣。
人以为凤,臣以为枭。
天下皆知陛下所存,则是求治之心,而安石所为,乃召乱之本。
陛下以腹心委安石,而安石不以腹心事陛下。
自求死党,据满要津:司农曰布,彊悍而险刻;
中丞曰绾,善柔而阴谗;
曰向,剥下附上;
曰起,很深;
曰绛,苛佞;
曰绎、曰琥,险回忮忌;
曰定、曰秩,藏奸包慝;
曰坰、曰确,狂诞轻狡;
子厚、曰将,阿谀辩巧;
宦官昉,暴横凶忍,荼毒一方,威焰所向,人莫敢指;
曰唯惠卿奸邪之才,又冠其党,虽持丧家居,而中外畏之,犹若在朝。
其下蜮狐山鬼,夜号窟居,以恐动人者,处处皆是,不足一一为陛下道也。
盖未尝公心求一吉士以为朝廷,故天下谓其不以腹心事陛下者,非妄也。
陛下知以权与之,而不知与之之过;
知以诚信之,而不知信之之蔽。
与之过,故难制;
信之蔽,故易欺。
三四年来,天下不知有朝廷,而只知有安石,福随其喜,祸逐其怒,四方之人如瘖如哑,不敢吐气。
以至青天白日,舞奸攘权,以斲王室,而曾不畏人。
此臣所以不能徐行缓声而告也。
臣知王室作之甚苦,成之甚难,陛下岂不为祖宗爱惜之,而容他人坏之耶?
臣请为陛下疏其大者,至于纷纷交举,以挠万类者,未暇种种而数也。
夫王室之所以重者,虽以人主之尊,不敢以名器轻授人也;
而今也,涂巷之人朝游私门,则暮纡金朱矣。
取名器于万乘之旁,而曾不少顾。
安石可谓陵王室矣。
王室之所以尊者,以老成在侧,忠鲠在庭也;
而今也,离间老成,弃逐忠鲠,独为陛下引顽童,进柔佞。
安石可谓卑王室矣。
王室之所以彊者,以纲纪振,法度修,赏罚正也;
而今也,纲纪则乱之,法度则毁之,赏罚则倒之。
安石可谓弱王室矣。
王室之所以安者,以能使百姓有馀力而乐其生也;
而今也,敛于民者烦,督于民者急,夺于民者尽,而人人救死恐不暇。
安石可谓危王室矣。
夫王室之所以明者,以人情不壅于上闻,而万里兼听也;
而今也,朋邪壅之,或近在辇毂之下、国门之外,而君父不知,赤子嗷嗷,控告无路。
安石可谓翳王室矣。
忠臣义士言之及此,往往声泪俱发。
臣知陛下方倚望太平,必以臣言为非是。
然愿陛下密择一二正人,以他事使于四方,使潜采公议,及遴选一二亲信,访于都城,使尽录众说,则必有甚于臣所陈者矣。
臣犹恐未必敢以其实告陛下也。
其为忿嫉,亿兆所同,唯陛下穆然凝邃,独不得闻。
臣每思奉天之变,卢杞养成,未尝不为陛下寒心。
故人怨而不知,天下之深忌也;
以危为安,天下之深祸也。
惟陛下念之无忽。
臣尝读《易》,至于孔子之《杂卦》曰「亲寡,旅也」,不觉为君父掩书而泣。
夫惟天下之忠信为可亲。
陛下试察今左右前后之臣,皆忠信耶,非耶?
为权臣用耶,为陛下用耶?
彼其唯相朋以逢迎陛下,以窥伺陛下,以蒙蔽陛下,为权臣地尔。
而君父独立于群邪之中,可谓所亲者寡矣。
奈何以南面之尊、天下之势、多士之盛,而自谓旅人也?
陛下学备古今,独不见朱温之事乎?
先使昭宗孤然寄身于汴人之间,而后为乱。
唯天下之至明,为能见之于至微,而破之于未大。
愿陛下少回天几以照之,社稷幸甚。
陛下若惓惓于其贤,以为用之未尽,则何不静心潜思,自用之以来,四年于今,其益于陛下者何事?
成于天下者何功?
施于生民者何惠?
可垂后来者何法?
进于列位者何贤?
投于四荒者何佞?
陛下心通目明,能不昭觉,岂待臣一一指其人而条其事也?
意者,陛下数年以来,力排天下之议,主张斯人,而赧于卒不效,不果去之耶?
此又臣以为固无伤陛下之明,而适足示陛下之圣也。
前日闻天下誉之则用,今日见天下怨之则舍,是用以天下,舍以天下也,陛下何私哉?
不出反掌之间,而取泰于否,转危为安,圣人之能,孰过此者?
陛下幸思臣言,勿复以为疑。
且历古以来,贤王英主所与取天下、守天下者,莫非中原伟人。
今陛下坐中原,不与中原端厚之士共之,而独引远荒奇邪轻浅之人,与议大计,臣切恐中原豪杰,有侮笑陛下于林间者矣。
以陛下天资如此,自励又如此,真得忠贤而用之,三代不难到。
天下何时无真贤,今日取之者非其道尔。
彼真贤不以辩给为能,不以文采为高,不以聚敛为智,独能平心正意,深思远谋,为社稷久计尔,顾肯屑图近利以误苍生哉?
然其人谁不欲为君父用者,但耻以其身出于权臣之门,故逡巡晦缩而不肯进,岂尝须臾忘陛下?
陛下旷然奋英断,自收主权,诛大奸而窜群恶,以一清中外,而下半纸诏书以谢天下,曰:「听任之偏,大事几去,天启朕明,洞扫疑蔽,今愿复与士民相亲也」。
则可以激忠义于已阑,消祸灾于欲起,之治,咫尺在前,可不为陛下贺也!
如不留意于斯焉,后日之事,臣不忍言矣。
惟陛下察之。
乞早罢黜张璪元祐元年六月十九日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
臣昨十六日上殿奏事,蒙陛下语及张璪,臣力言邪巧,多行私意,不可以久在中书
蒙陛下再三宣谕,已尽知所为,且留待除服后教去,令休著文字。
臣便合恭禀睿旨,置不复言,然静而伏思,臣任谏诤,天下之事可谏诤者,莫急于佞人在君侧而不去。
孔子曰「佞人殆」,殆者危也,言佞人不去,天下之危道也。
今佞人在陛下侧,可不惧哉!
此臣之所以不敢自安而切切为陛下言也。
盖其朝夕得以惑乱圣听,贼害政事,党庇奸恶,谗谮善良,将无所不至,最腹心根本之大患也。
此而不谏,更谏何事?
臣非不知今日不言,上可以顺承陛下之意,下可以悦媚奸臣之心,于臣之私甚为得计。
然臣安忍便臣之私,而忘国家之便哉!
臣所以不避死亡之诛,而犯逆鳞以告陛下,必期陛下感悟,早逐奸臣,为社稷福也。
陛下又以尝预受遗,不欲责去。
臣谓陛下与其小不忍以容奸蠹伤国家,曷若大有为而去佞光显祖宗?
此则陛下之大孝也,岂可反以眷留欺罔先帝之人为奉承遗志惜大体哉!
可留而去之害义也,可去而留之害政也。
可谓害政矣。
奴事安石死交惠卿,羽翼王圭之佞,唱和章惇以倚其外强,阴结诚一以资其外援。
惟一唱一和,交纵诡随,协为蒙蔽,贾百姓之怨以归朝廷,不闻一言忠于先帝。
谓陛下所宜愤疾,肆诸市朝,以雪先帝之恨,不谓陛下反容而留之,郁天下之公议也。
兼以今日循默保位,惶恐畏罪,犹或可容。
而敢乘间伺便,为私不已,以招人言,致命令已出而复退,法制既行而又改。
推其由来,皆唱议,恩则敛归私室,怨则移在朝廷。
中书机要之地,尤当谨严静密,乃泄漏上旨,攘窃主恩,习为常态。
每三省差除,或方都堂商量,或在帘前准拟,先请召其人面自语之。
其美者则不以为出于人主,而以为出于己;
其不美者,则曰此非我意。
又或言事官言其党人,则立召至其第,以章疏中语告之,使得奔走经营,弥缝于上下。
其背公尚私,弄威福以卖朝廷,乃敢如此,岂可以为大臣处要地,以腹心托之哉?
陛下未知则可,既知而容之,则奸臣将安于为私,无复畏惮矣。
自古人君患在蔽惑,不知其为奸邪而误用之,今陛下聪明洞彻,幸深知其奸邪矣,而犹用之且不已,此臣之所以为陛下惜也。
皇帝陛下春秋方富,太皇太后陛下不出房闼,大臣尤当小心恭谨,外不敢为奸以易朝廷,内不忍怀私以欺陛下,乃忠臣之义也。
之心,乃幸两宫听政帘下,而得以肆其奸行其私耳。
以谓宜以大不恭、不忠论,安可容而恕之邪?
陛下亦宜自固主权,不可放与奸臣,令侵侮也。
伏惟陛下即位以来,无改更一事不协人情,无进退一人不合公议,求言若渴,从谏如流,何独于靳靳如此也?
臣愚区区,深恐累吾君全德之美。
陛下亦何得不自惜此清明之政邪?
伏望圣慈早赐罢黜,以为奸臣怀私事君之戒。
天下幸甚。
〔小贴子〕臣闻近曾留身独对,必有自营之言惑乱圣听。
窃计或佯为求去以探陛下之情,或推过于众以宽陛下之意,诬忠言为党论,反私意为公心,诡辞百端,以求安身固位而已。
愿陛下深察之。
〔小贴子〕陛下至圣至明,照察人情,无所不尽,须体量臣等违陛下之情,极是难事,殆非大义所迫,系国家利害,则臣等何敢不承顺圣意,故欲犯颜以取罪戾?
盖国家之事有所未安,而谏诤之职不敢自安也。
陛下以此察臣,则臣之心宜可恕,臣之言宜可取矣。
再乞窜黜张璪元祐元年六月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一
臣已累上章,言中书侍郎张璪奸邪巧佞,不可在陛下左右;
多漏泄中书语,不可处机要;
好卖国恩以为己惠,不可任大臣。
恐久之不去,养成祸源,误天下苍生,陛下虽悔无及。
竟未蒙省览,臣实以为忧。
陛下勿谓自能有以防之,虽其奸佞,亦无能为尔。
臣窃以为不然,惟使陛下不能防,乃所以为奸邪,如其可防,即是疏拙,非奸邪也。
臣辄以一事卜之,但觉陛下去之稍难,疑其奸邪已有以惑陛下矣。
今天下公议日益不容,臣何敢不言,以负恩德,自违事君之义哉!
臣伏读新诏曰:「罪显者已正,恶钜者已斥」。
臣窃以陛下出一言,必欲天下信,行一事,必欲天下服。
今所谓罪显者莫如惠卿、诚一,恶钜者莫如蔡确章惇,而实同之。
欺君罔民,天下称其一体,固宜并行窜逐,以信服天下之心也。
乃独留庙堂,偃然自若。
臣不知惠卿之辈见此诏书,还肯服否,天下之人见此诏书,还肯信否?
此臣之所以为陛下惜也。
陛下得诚一不孝之状甚明,将深诛而显黜之,以警厉四方,而阴讽中书舍人苏轼,使于告词掩盖诚一不孝之迹。
执义不从,遂得陛下典刑明白,不然,则王言国命为奸臣移夺,以成其私矣。
谏官王觌吕升卿矫称先帝德音事,陛下才降出谏章,即时告之升卿,使奔走经营于上下。
其安于为私,狃于党恶,而不忌惮朝廷敢如此!
陛下思得天下英才而用之,故诏执政各举可充馆职者三人。
曾不体陛下心,为国求贤,乃举一宣德郎陆长愈应诏
长愈前为晋州学教授,不惟文学荒谬,众口共嗤,而赃污狼藉,无所不至,晋人采其事实作百韵诗以嘲之。
陛下试令体量,即见情状。
若自贤其人而荐之,则无识甚矣;
不知其人因干请而荐之,则不忠甚矣。
陛下察所为,国家之事可倚赖否?
伏惟陛下至公至明,听政以来无贤不升,无佞不黜,何独于不断如此?
天下有识之士所以痛心疾首,恐其浸淫惑乱吾君,而安身益固,立党益多,为谋益深,复成天下之患也。
臣愚茍非为君父计,为国家计,何苦力与权臣结子孙之雠哉!
伏望陛下察臣之心,纳臣之谏,一奋威刚,正之罪,斥之恶,以信诏书于天下。
臣不胜昧死纳忠之至。
乞罢曾肇中书舍人(六 元祐元年十一月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二
臣窃以中书舍人国家第一等名器,当得贤材以付之,臣为陛下惜名器,不为言一曾肇也。
破臣之言者不过曰无显过。
臣为陛下论人材,不争有显过无显过也。
果其人大体是也,虽有显过,不害其为贤也。
大体非也,虽无显过,谓之不肖可也。
况如者,亦不可以为无过。
方兄布舞奸攘权,附上罔下,内不闻有一善言规救其兄,外不闻有一所长自表于世,独见其能茍合诡随,潜行窃伏,以盗荣利耳。
原心定罪,臣不知其何如人也。
今议者皆曰虽资材鄙下,不能如布之奸凶,而性行阴柔,实亦群邪之党与。
前因蔡确喜爱,擢预史官,后缘张璪主张,进修记注,公议愤郁,固已甚矣。
虽因缘资地,以至于此,然故事近例,至此益当深观其人,不必须登掖垣也。
一登掖垣,遂预国政,非复从来侥倖之比矣。
不独非才玷累清选,他日乘间伺隙,浸引其类,则将奈何?
此臣之所以为深忧而言之不敢已也。
臣当言路久矣,如布之大奸巨蠹,既未能为朝廷极口以言,请与惠卿共投四裔,而复坐视其党进居禁涂,扼天下之势,若又置而不争,则负陛下多矣。
执政大臣虽未能为陛下多进君子,且可为朝廷不添小人,天下之望亦足矣。
之滥,臣若不言,陛下既不怪臣,执政亦将见说。
臣何苦力言而不止,此陛下所当察也。
伏望圣慈,以重惜名器为心,以采纳公议为意,特赐指挥,罢新命。
〔贴黄〕平生进身皆出侥倖,今既得为中书舍人,则安知不侥倖得为两府
盖升此一级,便不可知,此又容之,则天下无公论甚矣。
胡静不可委以将领御批元丰元年五月丁亥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九
静举止轻易,不可委以将领,下惠卿别具名以闻。
邓温伯差除不当奏(五 元祐五年四月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五、《尽言集》卷一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九
臣近已四次论奏邓温伯差除不当,至今未奉指挥
臣不敢远引前古,上烦天聪,止以祖宗故事,更为陛下开陈,庶几愚忠,或蒙采纳。
臣伏观太祖和㠓贵家子,能业文,甚宠待之,欲召入翰林,谓近臣曰:「眸子眊然,胸中必不正,不可以居近侍」。
其命遂寝。
景德三年枢密院议次补禁军列校王继英奏曰:「藩邸给事之人尚在外职者,皆聚议腾谤,谓臣蒙蔽,不言于上,致其留滞」。
真宗曰:「此等皆不自修省,苟求侥倖,本以因缘际会,傥加升擢,必须有名,方塞舆议」。
先朝时有一散从官李荣,在藩日曾预给使,后十馀年,但隶名尚食局,尝随流辈预选,先帝见而询之,乃知也,止迁队长,岁馀渐擢为小校
盖国家爵位不可轻授也
臣每读至此,辄废书叹息。
何者?
祖宗不吝爵位,惟以待天下之贤,苟非其人,未尝轻假名器,岂特畏下之议己,盖将贻谋于后世也。
且藩邸之吏,预有执事之勤,虽军校之微,犹不欲无名与之,况玉堂禁近,万万于此者乎?
祖宗之朝,尤重学士,每欲命人,必审其才器之邪正,盖将求贤以自辅,非专取其文艺而已。
和㠓者,固未见过恶之迹,但观其眸子,疑非端士,遂不复用,则选抡之意,岂欲以小人在侧邪?
温伯奸邪反覆,皆有显状。
出入安石惠卿之党,盗取荣宠,晚附蔡确,轻用王言,贪天之功,徼幸异日,非特和㠓之比也。
但以暂掌笺记,遂窃攀附之名,俾长禁林,奉承密旨,又非小校之类也。
臣窃谓太祖虽爱和㠓之才,恐非正人,乃辍翰苑之命;
陛下知温伯之奸慝,而置于论思之地。
太宗真宗于合推恩人犹不轻授,陛下未尝出閤,温伯本非宫僚,今乃无名假宠如此,臣窃为陛下惜之,陛下亦当为祖宗惜之也。
况词头初下,中书舍人已尝缴纳,成命既降,给事中再具封还,朝廷皆不听从,然后御史全台、两省谏官相继论列。
苟粗合于公议,岂至于此纷纭?
伏望陛下上体三圣之心,下为万世之法,因温伯之辞免,收还新命,使小人之道不能寖长,以为朝廷异时之患,天下幸甚。
取进止。
四明尊尧集序 北宋 · 陈瓘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五
「臣闻先王所谓道德者,性命之理而已矣」。
王安石之精义也。
有三经焉,有《字说》焉,有《日录》焉,皆性命之理也。
蔡卞蹇序辰邓洵武等用心纯一,主行其教。
其所谓大有为者,性命之理而已矣;
其所谓继述者,亦性命之理而已矣。
其所谓一道德者,亦以性命之理而一之也;
其所谓同风俗者,亦以性命之理而同之也。
不习性命之理者谓之曲学,不随性命之理者谓之流俗。
黜流俗则窜其人,怒曲学则火其书。
故自等用事以来,其所谓国是者,皆出于性命之理,不可得而动摇也。
臣昨在谏省,所上章疏尝以安石比于伊尹
伊尹圣人也,而臣乃以安石比之者,臣于时犹蔽于国是故也。
又臣所上章疏,谓安石神考之师。
神考也,任用安石止于九年而已矣。
初用后弃,何尝终以安石为是乎?
臣以安石神考之师者,臣于此时犹蔽于国是故也。
臣昨者以言取祸,几至诛殛,赖陛下委曲保全,赐臣馀命。
臣感激流涕,念念循省,得改过之义焉。
盖臣之所当改者,亦性命之理而已矣。
孔子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
又曰:「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
性命之理,其有以易此乎?
臣伏见治平中安石唱道之言曰:「道隆德骏者,虽天子北面而问焉,而与之迭为宾主」。
安石唱此说以来,几五十年矣,国是之渊源盖兆于此。
臣闻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定则不可改也。
天子南面,公侯北面,其可改乎?
安石性命之理,乃有天子北面之礼焉。
夫天子北面以事其臣,则人臣何面以当其礼?
臣于性命之理安得而不疑也?
传曰:「君之所以不臣于其臣者二:当其为祭主,则弗臣也;
当其为师,则弗臣也」。
师无北面,则是弗臣之礼也,岂有天子而可使北面者乎?
汉显宗之于桓荣,所以事之者可谓至矣,而所施之礼亦不过坐东向而已矣。
若乃以君而朝臣,以父而拜子,则是齐东野人之语,庞勋无父之教,以此为教,岂不乱名分乎?
乱名分之教,岂可学乎?
臣既误学其教,岂可以不悔乎?
《易》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
臣于既往之误,岂敢祗悔而不改乎?
臣昔以安石神考之师,是臣重安石而轻神考也;
臣昔以安石伊尹之圣,是臣戴安石而诳陛下也。
臣为陛下耳目之官,而妄进轻诳之言,臣之罪恶如丘山矣。
臣若不洗心自新,痛绝王氏,则何以明臣改过之心乎?
臣之所以著《尊尧集》者,为欲明臣改过之心而已矣。
庄周曰:「明此以南向,尧之为君也;
明此以北面,舜之为臣也」。
庄周之道,虚诞无实,而不可以治天下,然于名分之际不敢不严也。
飞蜂走蚁犹识上下,岂可以人臣自圣,而至于缺名分哉?
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安石北面之言,可以谓之顺乎?
崇此不顺之教,则所述熙丰之事何日而成乎?
废大法而立私门,启攘夺而生后患,可谓寒心,孰大于此?
臣请序而言之。
昔绍圣史官蔡卞专用王安石《日录》以修《神考实录》,薄神考而厚安石,尊私史而压宗庙。
臣居谏省,请改《裕陵实录》;
及在都司,进《日录辨》。
当是之时,臣于《日录》未见全帙,知其为私史而已,未知其为增史也。
自去阙以来,寻访此书,偶得全编,遂获周览。
窜身虽远,不废讨论。
路过长沙,曾留转藏之语;
待尽合浦,又著垂绝之文。
考诋诬讥玩之言,见蔡卞伪增之意。
尚谓安石趣录,皆可凭据,之所增,乃有诬伪。
当是之时,臣于《日录》考之未熟,知其为增史而已,未知其为悖史也。
盖由臣智识昏钝,觉悟不早,追思谏省奏章,乃至合浦旧述,语乖正理,随俗妄谈,既轻神考,又诳陛下。
若他时后日,陛下以此怒臣,臣将何以自救,敢不悔乎?
《日录》云「卿,朕师臣也」,乃安石矫造之言;
又云「督责朕有为」,岂神考亲发之训?
既托训以自誉,又托训以轻君。
轻君则讪侮讥薄,欲弃名分;
自誉则骄蹇陵犯,前无祖宗。
其语实繁,聊具一二。
其《日录》云:「朕自觉材极凡庸,恐不足以有为,恐古之贤君,皆须天资英迈」。
此非托训以轻君乎?
又云:「朕顽鄙,初未有知,自卿在翰林,始得闻道德之说,心稍开悟」。
此非托训以轻君乎?
又云:「卿初任讲筵,劝朕以讲学为先,朕意未知以此为急」。
此非托训以轻君乎?
又云:「卿莫只是为在位久,度朕终不足与有为,故欲去」?
此非托训以轻君乎?
又云:「所以为君臣者,形而已矣,形故不足累卿」。
此非托训以轻君乎?
讪侮轻薄,欲弃名分,可以略见于此矣。
《日录》又云:「王安石造理深,能见得众人所不能见」。
此托词以自誉也。
又云:「如安石不是智识高远精密,不易抵当流俗。
天生明俊之才,可以庇覆生民」。
此托训以自誉也。
又云:「卿无利欲,无适莫,非独朕知卿,人亦尽知,若馀人则安可保」?
此托训以自誉也。
又云:「卿才德过于人望,朕知卿了天下事有馀」。
此托训以自誉也。
又云:「朕用卿岂与祖宗时宰相一般」。
此托训以自誉也。
骄蹇陵犯,前无祖宗,可以略见于此矣。
圣上以奉先为孝,群臣以承上为忠,明知其诬,谁敢覈实?
则可以钳塞众口,可以荧惑圣听,诳胁之术,莫工于此!
始则留身乞批,以胁制于同列;
终则著书矫训,以传述于后人。
诬胁臣邻,何足缕道,上干君父,可不辨乎!
自到阙以来,至为参政之始,不录经筵之款对,但书七对之游辞。
神考降问之咨词,无一问仰及于三代。
神考但慕魏,谓厥身不异皋伊。
仍于供职之初辰,首论理财之不可,恐宣利而坏俗,陈孟子之耻言。
凡他人极论之辞,掠为己说;
彼所献管商之术,归过先猷。
神考之谦辞,则曰「以朕比文王,岂不为天下后世笑」;
太祖之征伐,则曰「江南李氏何尝理曲」。
恣挥悖躁之笔,尽假烈考之词,矫诬上天,孰甚于此!
祖宗之威灵如在,圣主之继述日新,若不辨托训之诬,何以解在天之怒?
而况托训之外,肆诋尤多。
神考小心慎微,彼则曰「好察细务」;
神考畏天省事,彼则曰「畏慎过当」;
神考欲除苛细之法,彼则曰「元首丛脞」;
神考欲宽疑似之狱,彼则曰「陛下含糊」;
神考体貌勋贤,彼则曰「含容奸慝」;
神考嘉纳忠直,彼则曰「不惩小人」,又谓「奸罔之徒,陛下能诛杀否」。
比忠良于元济,责神考宪宗
谓不可以罢兵,当必杀而后已。
神考守祖宗不杀之戒,以天地好生为心,厌弃其言,眷待寖薄,先逐邓绾,次出安石
至熙宁之末,而安石前日之所怒者复见收矣。
至于元丰之末司马光等前日之所言者复见思矣。
卞等不遵神考末命,但务图己之私,以专绍安石为心,以必行诛杀为事。
请于哲宗而哲宗不许,请于陛下而陛下拒之。
人心归仁,天助有德,遂使奸谋内溃,逆党自彰
卞既不敢居金陵,人亦不复圣安石,悔从王氏,岂独臣哉?
朝廷缙绅,协心享上;
庠序义理,士所同然。
科举艺能,孰肯遽陈其所蕴;
有用之士,亦将先忍而后为。
变王氏诬君之习,合《春秋》尊元之义。
济济多士,何患无人?
又况安石所施,其事既往,若不自述于文字,后人安知其用心?
著为此书,天使之也。
安石著书之意,岂是便欲施行?
卞所安排,非无次序。
自谓举无遗策,何乃急于流传,宣示远近,不太速乎?
然则流传之速,天使之也。
天之右序我宋,而不助王氏,亦可知也。
如臣昔者妄推安石,谓之圣人,如视蚁垤以为泰山,如指蹄涔以为大海
易言无责,鬼得而诛;
驷不可追,齰舌何补!
圣人,人伦之至也,傲上乱伦,岂圣人乎?
圣人,百世之师也,教人诬伪,岂圣人乎?
孔子,集大成者也,尚以不居为谦;
光武,有天下者也,犹下禁言之诏。
岂可身处北面人臣之位,而甘受子雱骄僭之名乎?
雱为安石画像赞曰:「列圣垂教,参差不齐。
集厥大成,仲尼」。
蔡卞书之,大刻于石,与雱所撰诸书经义并行于世。
臣昔以答义应举,析字谈经,方务趣时,何敢立异?
改过自新,请自今始。
于是取安石《日录》,编类其语,得六十五段,釐为八门:一曰圣训,二曰论道,三曰献替,四曰理财,五曰边机,六曰论兵,七曰处己,八曰寓言。
事为之论,又于逐门总而论之,凡为论四十有九篇。
合二门为一卷,并序一卷,共为五卷。
臣以忧患之馀,精力困耗,披文索义,十不得一。
加以海隅衰陋,人无赐书,神考御集,无由恭录。
又《日录》矫诬,与御批、日历、时政记牴牾同异,无文可考,欲校不得,但专据私书,略分真伪。
虽不能尽究底蕴,亦可以窥其大槩矣。
凡臣之所论,以绍述宗庙为本,以辨明圣训为先。
盖所述在彼,则宗庙不尊,诬语未判,则真训不白,何以光扬神考有为之心?
何以将顺陛下述事之志?
凡今之士,学古入官,身虽未试于朝廷,心亦不忘于畎亩,戴天履地,宁忍同诬?
日拙心劳,徒唱尔伪。
犯古今之公议,极典籍之所非,阴奉窾言,显违格训。
安石欲置四辅神考以为不可;
神考欲建都省安石以为不然。
今则四辅成矣,都省毁矣,道路为之流涕,圣主能不痛心?
人皆独罪于一京,安知谋发于蔡卞
至于宿卫之法,亦敢更张;
变乱旧规,创立三卫
用私史包藏之计,据新经穿凿之文,以畏惮不改为非,以果断变易为是。
按书定计,以使其兄,当面赞成,退而窃喜。
京且由之而不悟,他人岂测其用心。
事过而窥,踪迹乃露。
赍咨痛恨,虽悔何追!
在私家何足备论,于国事岂宜如此?
谓塘泺未必有补,可以决水为田;
河北要省民徭,可以减州为县。
至于言江南利害,则曰州县可析;
论民兵将领,则曰奖拔豪杰。
四海本是一家,何为分彼分此?
大法无过宿卫,安得率尔动摇?
弃旧图新,厥意安在?
昔元祐更张之始,方安石身殁之初,众皆独罪于惠卿,或以安石为朴野,优加赠典,欲镇浮薄。
司马光简尺具存,吕惠卿责词犹在。
深惩在列,曲恕元台
凡同时议论之臣,无一人指黜安石,往往言章疑似,或干裕陵
以窥伺为心,包藏而待,润色诬史,增污忠贤。
凡愠怼曾布之言,与怒骂惠卿之语,例皆刊削,意在牢笼,欲使共述私书,将以济其大欲。
等在其术内,计无一不行。
良由议赠之初,不稽其敝;
若使早崇名分,何至横流?
司马光误国之罪,可胜言哉!
臣闻熙宁之初,论安石之罪而中其肺肝之隐者,吕诲一人而已矣。
熙宁之末,论安石之罪而中其肺肝之隐者,吕惠卿一人而已矣。
吕诲之言曰:「大奸似忠,大诈似信。
外视朴野,中藏巧诈。
骄蹇傲上,阴贼害物」。
吕惠卿之言曰:「安石尽弃素学,而隆尚纵横之末数,以为奇术。
以至谮愬胁持,蔽贤党奸,移怒行狠,方命矫令,罔上要君。
凡此数恶,莫不备具。
虽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
平日闻望,一旦扫地,不知安石何苦而为此也?
谋身如此,以之谋国,实无远图。
而陛下既以不可少而安之,臣固未易言也」。
又曰:「陛下平日以何如人遇安石安石平日以何等人自任?
不意窘急,乃至于此」。
又曰:「君臣防嫌,岂可为安石而废哉」!
又曰:「臣之所论,皆中其肺肝之隐」。
臣某窃谓,元祐臣僚于吕诲之言则誉之太过,于惠卿之言则毁之太过。
此二臣者,趣向虽异,至于论安石之罪,献忠于神考,则其言一也,岂可专誉吕诲而偏毁吕惠卿乎?
偏毁惠卿,此王氏所以益炽也。
祐之偏,可不鉴哉!
臣窃以天下譬如一舟,舟平则安,舟偏则危。
臣之以言取祸,初缘此语,然臣自视此语,犹野人之视也。
切于爱君,又欲贡献,前日之欲杀臣者必益瞋矣。
然臣之肝脑本是报国之物,臣若爱吝此物,则陛下不得闻安石之罪矣。
陛下不得闻安石之罪,则人臣之利美咸在矣。
为我宋之臣,岂可以不思乎?
乃者天子幸学,拜谒宣尼,本朝故臣,坐而不立。
跻此逆像,卞倡之也。
辅臣纵逆而养交,礼官舞礼而行谄。
僭自内始,达于四方,万国寒心,外夷非笑。
鷩冕夷俟,载籍所无,履加于冠,何以示训?
自有中国以来,五品不逊,未有此比。
然则观此一像,而八十卷之大槩可以未读而知矣。
蔡氏、邓氏、薛氏皆塑安石之像,祠于家庙。
朝拜而颂之曰:「圣矣!
圣矣」!
暮拜而颂之曰:「圣矣!
圣矣」!
国学风化之首也,岂三家之家庙乎?
臣故曰,废大法而立私门,启攘夺而生后患,可为寒心,莫大于此。
尊主爱国之士,孰敢以此为是乎?
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极天下之所非,而可以谓之国是哉!
呜呼,讲先王之道,而以咈百姓为先;
周公之功,而以僭天子为礼。
咈民岁久,蠹国日深;
僭语为胎,遂产逆像。
以非为是,态度日移,废道任情,今甚于昔。
昔者初立国是,使惇行之;
惇既窜逐,移是于布;
布又窜逐,移是于京。
三是皆发于卞谋,三罪同归乎误国。
然则果国是乎?
果卞是乎?
若以卞是为是,则操心颇僻,赋性奸回,如邓绾者,不当逐也;
若以卞是为是,则以涂炭必败之语诋诬神考,如常立者,不当窜也。
神考,可以见悔用安石之心;
哲宗窜立,可以见斥绝安石之意。
两朝威断,天下皆以为至明。
陛下光扬,亦以去卞为先务。
扫除旧秽,允协人心;
布泽日新,上合天意。
乐于将顺,搢绅所同,梦阙驰诚,各恨疏远。
元祐元符之籍虽渐纵弛,而人未见用;
应诏上书之罪虽已释放,而士犹沮辱。
沮辱者不可复问,未用者自当退藏。
其馀虽在朝廷,或非言路,明哲之士,又务保身,纵有彊聒之流,自无私史之隙。
惟臣因论私史,祸隙至深,得存馀命,全由独断,臣之所以报圣恩者,敢不勉乎!
兼臣年老病多,决知处世难久,与其赍志于殁后,宁若取义于生前?
义在杀身,志惟尊主,故以臣所著《日录论》,名之曰《四明尊尧集》云(《宋文选》卷三二。又见《四明尊尧集》卷首,《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四原注,《邵氏闻见后录》卷二三。)
东平集序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六、《鸿庆居士文集》卷三○
观文殿学士东平吕公,以学政事被遇神宗皇帝熙宁元丰间,进居从官大臣之列,魁垒硕大,尊显三朝,十直殿庐,四易旄节,奇庞福艾,独殿诸老,享寿八十,薨于赐第,终始大节,具载国史,而平生所为赋、颂、铭、碑制诰、册命、书奏、议论之数十万言藏于家,凡若干卷,号《东平公集》。
方是时也,海内乂安,二三大臣或操法令以断天下事,而稽古不至秦汉以上。
天子慨然振千岁积坏之蛊,以追迹二帝三王之治,尊经崇儒,宗王贱霸,张皇大中,不杂他道,一代弥文,炳炳煌煌,皆诗书礼乐仁义之实,而左右前后之臣非通经学古、鸿文大手笔、足以润色太平者,皆不能称其位。
公自远方召见,擢侍讲帷,掌内外制,繇三司使遂跻丞辅,魁名硕实,为世大儒,一时学士大夫慕其风声,奔走谈说,以不及为恐。
余读其书,然后知公遭遇之盛,所谓百世一君,千载一时,殆非偶然者也。
自六经之道熄,而百子各自为宗,怪奇可喜之论杂出于其间,而六代弦之器、雅颂之音,已不接于世俗之耳目。
张释之固无甚高论,文帝犹曰卑之;
秦孝公闻帝王之道,三日而无所见焉。
士中有所挟者,莫不欲夸见所长,驰骋一世,以就功名,而流落不遇,伏岩穴以死,无足怪者。
惟公亲逢圣主,明道术于绝学之后,续微言于将坠之馀,志合言行,应期而出,不数年遂参大政
谋谟讽议,劝讲论思,典册施诸朝廷,乐歌荐之郊庙。
扶衰救敝,尊主庇民之言;
丰财裕德,治兵御戎之策。
弥缝政事之体不胶于古,推原道德之旨不悖于今。
声气相求,风动云兴,如龙吟虎啸,如凤鸣高冈之上也。
辞严义密,追古作者,如弹虞氏之琴,如鼓清庙之瑟,一唱而三叹也。
大音希声,震越煇煌,如钧天之奏,撞千石之钟,振万古之簴也。
公之文章用于当世,传于后觉。
此非所谓百世一君、千载一时者乎?
虽然,公以大臣践历中外四十年,尝一斥建安,再贬宣城,而辞气浩然,折而不衰,至一觞一咏,戏语弄翰,率然而作,未尝少贬以就俗。
根极理要,一本于经义,非玩志于文辞,以徇人耳目之观美而已也。
神宗称公性与道契,为词宗,赐札一传,天下颂之,岂不信矣乎!
公之曾孙右通直郎靖,遭建炎兵火焚庐之祸,徙家晋陵,始从余游。
一日,出公遗稿,请余叙而识之。
某为书生时,诵习公文,知敬慕公,至于今老矣,傥得以姓名托于公文之次,岂非区区之愿也欤!
公所著书,又有《孝经、论语注解》、《周易大传》、《尚书、周礼义《、》毛诗集传》、《注老子道德经》、《庄子内篇》凡若干卷,皆不列于此,而《注庄子》方盛行于世。
公讳惠卿字吉甫,爵东平郡云。
劾吕靖状绍兴二十九年八月 南宋 · 汪澈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五、《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八三
靖乃惠卿曾孙,倾邪凶狠,盖其家法。
去年被命饶州措置铸钱事,妄作威势,干请受财,众所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