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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乞固辞徽号疏嘉祐四年七月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七九、《公是集》卷三二、《国朝诸臣奏议》卷二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一、《右编》卷三五
臣两贡愚忠,欲望陛下辞不受所加尊号,似未蒙采纳。
臣岂敢阻众人之意,岂敢损主上之美?
实以为崇陛下之称号,不如明陛下之谦逊;
徇臣子归美报上之心,不如广君父克己畏天之道。
此事至重至大,在陛下力能行之,不当复询左右之臣。
今群臣五上表,听之则顿失二十年谦逊之美,不听则合于严恭寅畏、持盈克逊之义,亦令四方无窥圣德之浅深。
臣虽狂暗,窃重惜此,不敢不再三陈闻。
右千牛卫将军仲焉故妻永嘉县君武氏墓志铭熙宁二年二月1069年1月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临川先生文集》卷一○○、民国《巩县志》卷二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皇族右千牛卫将军仲焉之妻、故永嘉县君武氏,内殿崇班掖之子,故左班殿直逊之孙,赠尚书工部侍郎崇亮之曾孙。
年十八,以熙宁元年十二月十四日弃世,以明年二月十七日,葬河南永安。
县君在襁褓,父母以为婉,及嫁,节俭慈仁,人称之。
铭曰:
象服之粲兮,容车之睆兮。
归于陵陂,哀歌以相挽兮。
摛铭圹石,识幽以告远兮。
赵州杜绅可知滨州太朴寺丞朱勃权发遣虢州滨州张奕可知赵州虢州张仲容可知建昌军 北宋 · 刘攽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九一、《彭城集》卷二二
吏治弗修,民用离散,轻去田亩,起为劫夺,此岂元元之素心哉!
吾甚闵之。
虢略关西之岩邑;
渤海,东齐之奥区。
二邦之人,今或失职。
,以干敏著称,是以选择,往莅抚之。
昔太叔诛萑苻之盗,以安郑国,以猛治者也,胜之而已。
龚遂谨农桑之课,以厚齐俗,则允安之,是为美焉。
景行前人,庶必有立。
夫事上者不一,其宜亦有工于此而短于彼,度材而处,孰不致治?
仲容试吏之久,俾其易地,勉思竭力。
转对条上三事状1088年5月1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二、《苏文忠公全集》卷二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七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元祐三年五月一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兼侍读苏轼状奏:准御史台牒,五月一日文德殿视朝,臣次当转对,虽愚无知,备位禁林,怀有所见,不敢不尽,谨条上三事如左。
一、谨按唐太宗著《司门令式》云:「其有无门籍人有急奏者,皆令监门司与仗家引奏,不许关碍」。
臣以此知明主务广视听,深防蔽塞,虽无门籍人,犹得非时引见
祖宗之制,自两省两制近臣、六曹寺监长贰,有所欲言,及典大藩镇,奉使一路,出入辞见,皆得奏事殿上。
其馀小臣布衣,亦时特赐召问。
非独以通下情,知外事,亦以考察群臣能否情伪,非茍而已。
臣伏见陛下嗣位以来,惟执政日得上殿外,其馀独许台谏官开封知府上殿,不过十馀人,天下之广,事物之变,决非十馀人者所能尽。
若此十馀人者,不幸而非其人,民之利病,不以实告,则陛下便谓天下太平,无事可言,岂不殆哉!
其馀臣僚,虽许上书言事,而书入禁中,如在天上,不加反复诘问,何以尽利害之实,而况天下事有不可以书载者,心之精微,口不能尽,而况书乎?
恭惟太皇太后以盛德在位,每事抑损,以谦逊不居为美;
虽然,明目达聪,以防壅塞,此乃社稷大计,岂可以谦逊之故,而遂不与群臣接哉!
方今天下多事,饥馑盗贼,四夷之变,民劳官冗,将骄卒惰,财用匮乏之弊,不可胜数,而政出帷箔,决之庙堂大臣,尤宜开兼听广览之路,而避专断壅塞之嫌,非细故也。
伏望圣慈,更与大臣商议,除台谏、开封知府已许上殿外,其馀臣僚,旧制许请间奏事,及出入辞见许上殿者,皆复祖宗故事,则天下幸甚。
一、凡为天下国家,当爱惜名器,慎重刑罚。
若爱惜名器,则斗升之禄,足以鼓舞豪杰。
慎重刑罚,则笞杖之法,足以震詟顽狡。
若不爱惜慎重,则虽日拜卿相,而人不劝,动行诛戮,而人不惧。
此安危之机,人主之操术也。
自祖宗以来,用刑至慎,习以成风,故虽展年磨勘、差替、冲替之类,皆足以惩警在位,独于名器爵禄,则出之太易。
每一次科场,放进士诸科及特奏名约八九百人,一次郊礼,奏补子弟约二三百人,而军职转补、杂色入流、皇族外戚之荐不与。
自近世以来,取人之多,得官之易,未有如本朝者也。
吏部一官阙,率常五七人守之,争夺纷纭,廉耻道尽,中材小官,阙远食贫,到官之后,侵渔求取,靡所不为。
自本朝以来,官冗之弊,未有如今日者也。
伏见祖宗旧制,过省举人,御试黜落不少,既以慎重取人,又以见名器威福专在人主。
至嘉祐末年,始尽赐出身,虽文理纰缪,亦玷科举,而近岁流弊之极,至于杂犯,亦免黜落,皆非祖宗本意。
进士升甲,本为南省第一人,唱名近下,方有特旨,皆是临时出于圣断。
今来南省第十人以上,别试第一人,国子开封解元,武举第一人,经明行修举人,与凡该特奏名人正及第者,皆著令升一甲。
纷然并进,人不复以升甲为荣,而法在有司,恩不归于人主,甚无谓也。
特奏名人,除近上十馀人文词稍可观外,其馀皆词学无取,年迫桑榆,进无所望,退无所归,使之临政,其害民必矣。
欲望圣慈,特诏大臣详议,今后进士诸科御试过落之法,及特奏名出官格式,务在精覈,以艺取人,不行小惠以收虚誉,其著令升指挥,乞今后更不施行。
诸葛亮法正论治道,其略曰:「刑政不肃,君臣之道,渐以陵替。
宠之以位,位极则贱。
顺之以恩,恩竭则慢。
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
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
恩荣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也」。
唐德宗蒙尘山南,当时事势,可谓危急,少行姑息,亦理之常,而沿路进瓜果人,欲与一试官陆贽力言以为不可。
今天下晏然,朝廷清明,何所畏避,而行姑息之政!
故臣愿陛下常以诸葛亮陆贽之言为法,则天下幸甚。
一、臣于前年十月内曾上言,其略曰:「议者欲减任子以救官冗之弊,此事行之,则人情不悦;
不行,则积弊不去。
要当求其分义,务适厥中,使国有去弊之实,人无失职之叹。
欲乞应奏荫文官人,每遇科场,随进士考试,武官即随武举或试法人考试,并三人中解一人,仍年及二十五以上,方得出官,内已曾举进士得解者免试,如三试不中,年及三十五以上,亦许出官,虽有三试留滞之艰,而无终身绝望之叹,亦使人人务学,不坠其家,为益不小」。
后来不蒙降出施行,切虑当时圣意,必谓改元之初,不欲首行约损之政。
今者即位已四年矣,官冗之病,有增无损,财用之乏,有损而无增,数年之后,当有不胜其弊者。
若朝廷恬不为怪,当使谁任其忧,及今讲求,臣恐其已晚矣。
付乞检会前奏,早赐施行。
右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奏论八丈沟不可开状1091年10月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八、《苏文忠公全集》卷三三、道光《阜阳县志》卷一七 创作地点:安徽省阜阳市
元祐六年十月日,龙图阁学士左朝奉郎、知颍州苏轼状奏:臣先奉朝旨,令知陈州李承之府界提刑罗适都水监所差官及本路提刑转运司,至颍州与臣会议开八丈沟利害。
臣以到任之初,未知利害之详,难以会议,寻申尚书省指挥逐官未得前来,候到任见得的确利害,别具申省,方可指挥逐官前来会议。
进呈,奉圣旨,依所乞。
臣今来到任已两月,体问得颍州境内诸水,但遇淮水涨溢,颍河下口壅遏不得通,则皆横流为害,下冒田庐,上逼城郭,历旬弥月,不减尺寸。
淮水朝落,则颍河暮退,数日之间,千沟百港,一时收缩。
以此验之,若淮水不涨,则一颍河泄之足矣。
若淮不免涨,则虽复旁开百沟,亦须下入于淮,淮水一涨,百沟皆壅,无益于事,而况一八丈沟乎?
且陈之积水,非陈之旧也。
乃是罗适创引府界积水,以为陈患。
今又欲移之于颍,纵使朝廷恤陈而不恤颍,欲使颍人代陈受患,则彼此均是王民,臣亦不敢深诉。
但恐颍州已被淮水逆流之患,而陈州受州界下流之灾,若上下水并在颍州,则颍之受患,必倍于陈,田庐城郭,官私皆被其害,恐非朝廷之本意也。
又况颍州北高南下,今颍河行于南,八丈沟行于北,诸沟水远者数百里,近者五七十里,皆自北泻下,贯八丈沟而南,其势皆可以夺并沟水,入于颍河。
其间二水最大,一名次河一名江陂,水道深阔,势若建瓴,南倾入颍河,而罗适欲以八丈沟夺并而东,此犹欲用五丈河夺汴河,虽至愚知其不可。
罗适与臣书,乃云:「若疑之,只塞次河、江陂,勿令南流可也,何足为虑」。
虽儿童之见,不至于此。
纵使臣愚暗,全不晓事,与相附会以兴大役,虽复起夫百万,糜费钱米至巨万亿,亦无由成,而况十八万人与三十七万贯石乎?
臣历观数年以来诸人议论,胡宗愈罗适崔公度李承之以为可开,曾肇陆佃朱勃以为不可开,然皆不曾差壕寨水平打量,见地形的实高下丈尺,是致臆度利害,口争胜负,久而不决。
臣已选差教练使史昱等,令管押壕寨,自蔡口至淮上,计会本州逐县官吏,子细打量,每二十五步立一竿,每竿用水平量见高下尺寸,凡五千八百一十一竿,然后地面高下,沟身深浅,淮之涨水高低,沟之下口有无壅遏,可得而见也。
并取到逐县官吏保明文状讫,所有逐竿细帐,见在本州使案收管,更不敢上渎圣听,只具史昱等相验到逐节事状,缴连申奏,并略具下项要切利害。
一、臣到任之初,便取问得汝阴万寿颍上县官吏文状称,罗适崔公度当初相度八丈沟时,只是经马行过,不曾差壕寨水平打量地面高下,是实。
切详适等建议,起夫一十八万人,用钱米三十七万贯石,元不知地面高下,未委如何见得利害可否,及如何计料得夫功钱粮数目,显是全然疏谬。
兼看详罗适所上文字,称:「八丈沟上口岸至水面,直深二丈五尺,至黄堆口,与淮水面约直深十丈有畸,即是陈州水面下比寿州淮河水面高七丈五尺」。
又云:「淮水面约阔二十馀里」。
又云:「淮水大涨,不过四丈」。
只以此,便定八丈沟下口必无壅遏。
臣窃详若曾用水平打量,见的实丈尺,必不谓之约量,显是臆度高下,难为凭信。
今据史昱等打量,自蔡口至黄堆口至淮上溜分丈尺,及验得每年淮水涨痕高下,将溜分折除外,尚有涨水八尺五寸,折除不尽,其势必须从八丈沟内逆流而上,行三百里,与地面平而后止。
显见将来八丈沟遇淮水涨大时,临到淮三百里内,壅遏不行。
二水相值,横流于数百里间,但五七日不退,则颍州苗稼,无遗类矣。
罗适云:「淮水面阔二十馀里」。
今量阔处,不过三里。
又云:「淮水涨不过四丈」。
今验得涨痕五丈三尺。
又云:「黄堆口至淮面直深十丈有畸」。
今量得四丈五尺。
三事皆虚,乃是意欲淮面之阔与溜分之多,则以意增之,欲涨水之小,则以意减之。
此皆有实状,不可移易,犹以意增损;
其他利害不见于目前者,固不肯以实言也。
一、江陂、次河深阔高下丈尺,其势必夺八丈沟水南入颍河,及其馀沟水如泥沟、瓦沟之类,皆可以回夺八丈沟,不令东流。
实状已具史昱等状内。
体验得每年颍河涨溢水痕,直至州城门脚下,公私危惧。
若八丈沟不能东流,却为次河、江陂等水所夺,南入颍河,则是颍河于常年分外,更受陈州一带积水,稍加数尺,必为州城深患。
罗适胡宗愈等皆云:「自天地有水已来,万折必东,必无回夺之理」。
既云「万折必东」,则是水有时而行于西南北,但卒归于东耳,非谓不折而常东也。
水之就下,儿童知之,适等不必其就下而必其常东,此岂足信哉!
又云:「方水涨时,颍河亦自涨满,不能受水,则次河、江陂安能夺八丈沟而南」?
臣谓八丈沟比颍河大小不相侔,八丈沟必常先颍河而涨,后颍河而落。
方颍河之不受水也,则八丈沟已先涨矣,安能夺诸沟而东。
及八丈沟稍落而能行水,则颍河已先落矣,安得不夺八丈沟而南!
此必然之理也。
一、据史昱等打量到,罗适回易八丈古沟,创开六处,计取民田二十七顷八亩,合给还价钱,或系官田地,虽数目不多,而罗适未曾计入钱粮数内。
又看验得地性疏恶,合用梢桩,土薄水浅,地脉沮洳,开未及元料丈尺间,必有水泉,又难为倒填,车水兴功。
兼地形高下不等,而沟底须合取令慢平,沟身既深,沟面随阔,则适所计料,全未是实数。
其一十八万人夫及三十七万贯石钱米,必是使用不足。
右八丈沟利害大略,具上件三事,其馀更有不便事节,未易悉数,兼已略见于本路转运判官朱勃申省状内。
及考之前史,邓艾本为陈、项间田良水少而开八丈沟,正与今日厌水患多之意不同,已论之详矣。
伏望圣慈指挥,将朱勃申状与臣所奏,一处看详,即见八丈沟不可开事理实状,了然明白。
乞早赐果决不开指挥,以安颍、寿之间百姓惊疑之心。
不胜区区。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据崔公度状称,取到寿州浮桥司状,照验得昨来五六月间,颍州大水之时,淮水比常年大小,显见自是诸河泛涨,并积水为害,并不干淮水之事。
看详崔公度所言,显是只将是年淮水偶然不大,便定永远利害,未委崔公度如何保得今后淮水与诸河水永不一时皆涨乎?
又,臣问得淮、颍间农民父老,若淮水小,则陈、颍诸河永无涨溢之理。
公度所言,必非实事。
〔贴黄〕罗适计料八丈沟要开深一丈,而汝阳县官吏,只计料八尺。
亦不知,据数申上,其疏谬例皆如此。
〔贴黄〕胡宗愈罗适等皆言八丈沟成,恐商贾舟船不复过颍州,故州城里居民豪户,妄生异议。
今勘会蔡河水涨,每年中无一两月,其馀月分,皆系水小。
罗适图序云,八丈沟上口岸去蔡河水面二丈五尺,而八丈沟止于地面上开深八尺,除大水涨时,沟口方与蔡河相通,至水落时,沟口去蔡河水面,乃高一丈七尺,颍人何缘过忧舟船不入城下?
显是巧说,厚诬颍人,以伸其私意。
与友人 其四 1093年12月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九、西楼帖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纸示喻戎主病逊之事,此亦闻□者,初报十二月三日已殂,秘而未发,近乃知其未也。
胡雏勇悍猜忍,得志恐不复静,识者颇忧之矣。
而我将骄卒惰,缓急决不可用,此忧尤大,然慎不可先事有作,□说作事,只阅习大处,亦能致敌疑,疑则彼必先之,如何□□□□请□因疑而发,不可不慎也。
□□□惟积谷一事。
此外则是择帅、(莫用、韩缜之类。)择使及馆伴、接伴(莫用、王子韶之类。),此在庙堂至公无私耳。
轼体问得一事,胡雏若得志,必有崄薄贪利之臣出而为之谋,虽未敢渝盟称兵,必须时遣三二十人钞劫边民,若得利而归,我不能制,其来必频,人数渐多,其利愈博。
若移文诘问,即云不知,□此不已,必开边隙,此必然之势也。
霸州文安县贼是矣(必已知其详。)
捕盗官吏但防护他出境而已。
轼谓此一事最近最切,当深留意。
官军近骄惰,带甲行十里便喘汗,见贼一二十人解走者,即是精兵,此等决不可恃也。
惟有缘边人户,自相团结,为弓箭社。
此人饮食长技与虏同,守护亲戚坟墓,人人自为战,虏独畏此耳。
□为精悍得力与陕西弓箭手无异。
陕西弓箭手,皆官给田,此间自是人户田地产业,不论贫富,每户团结一名,深可愧也。
前辈名将,如韩魏公庞丞相、王□相之流,皆加意拊循。
熙宁元丰中,讲求边事至矣,然将帅皆贪功希赏之人,谓此事乃是实头。
不可废1097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四、《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历代名贤确论》卷一、《唐宋名贤确论》卷一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不受尧禅,不害为至德;
不食周粟,汤、武不失为至仁。
孔子不废是说,曰:「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扬雄者独何人,乃敢废此,曰:「允哲,则不轻于由矣」。
陋哉斯言。
使不经孔子亦且废之矣。
世主诚知揖逊之水,尚污牛腹,则干戈之,岂能溷之口乎?
于以知圣人以位为械,以天下为牢,庶乎其不骄士矣!
与诸弟书元祐五年十月 北宋 · 朱长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乐圃馀稿》卷九
某自幼稚,知以事亲养志、好古读书为乐。
十年既代先人笔札,十五能代书启,挟策执笔,日侍左右。
一日不见,则惄然不乐。
先人于余也亦然,以此跬步未见尝辄去膝下。
先人尝曰:「前哲有云『祖孙更相为命』,吾与尔之谓也」。
嘉祐中,侍行之彭州,与成都漕台荐,将赴礼部,父子相视不忍别。
是时先人初为正郎,当任子,而遵义弟始生。
余因白曰:「使某偶得科名,则恩可以官一弟」。
先人亦曰:「起吾家者必汝,其勉行」。
明年,果擢第,而遵义以荫得官。
余既登第,不俟赐宴,归省于彭。
未遑仕进,既而还都,偶坠马伤足。
尝叹曰:「吾因是疾,可以脱遗轩冕,专事温凊,此人子之至乐也」。
先人倅东平,守定陶,居姑苏,治同安,往还二十年,皆侍焉。
同安,会郊禋,先人悯余久不仕,欲以任子恩丐除一幕职官,且曰「吾将从汝之任」。
余固辞不肯,剡奏愿以荐季弟。
先人不得已而从之,拊季弟曰:「兄以官畀汝,汝长当善事汝兄」。
因名之曰从悌,使其顾名而思义也。
熙宁末,奄丁大祸,自睢阳吴门,首治大葬。
奉终之礼,敢不曲尽,重椁巨甓,要之无悔。
既葬,乃即圃中作邃经堂,增廓庑数间以聚兄弟、存亲戚。
惟先人以清白遗子孙,于乡里罕尝置田宅,遗孤满室,累然无依。
两叔父悯之,稍分先祖之旧业,聊以周赡。
复自取囊中器皿粥之,即葺其坏,稍稍增置,粗周日用。
伯姊丧其夫李元鲁,挈家相依。
比数年之间,归十五妹于曹氏,十八妹于贾氏,二十妹于李氏,二十二妹于史氏,二十三妹于陈氏。
末又归伯姊于石氏,为遵义景仁两弟娶妇。
嫁娶凡十数,所靡多矣。
其后戚属加多,用益不足。
顷者诸公论荐,被命掌学。
始将固辞,既而曰:「得微禄自赡,推旧产以畀诸弟,可以纾忧,岂非幸哉」。
居官三年,来学者甚众。
诵讲课程,孜孜所职,于俗事固无暇。
然三弟相继家居,余不须治。
近既迁居学舍,难省其私,可以推避。
今以姑苏祖父田产,其数已具别幅,推与三弟,余更不取之,庶成辞逊之素志。
惟园宅之地,于此隐居久矣,前郡守章公伯望名其坊曰乐圃,以旌幽迹,当与诸弟共守之,用传子孙,不可坏也。
先畴旧产,自祖父以来,置之实艰。
诸弟善治之,勿致隳损,犹可以资饮食伏腊之费,岂得忽诸!
夫立身治家,莫若勤俭。
勤则无旷,俭则易足。
古人所尚,不复多云
先人起于寒素,仕至二千石,鸡鸣而起,夜分而寐。
出则涖事,入则阅文,未尝休已。
平居早膳不兼味,晚或茹蔬,饮酒不过三觞而已。
汝辈所亲见,可不履践哉!
兄弟,人之大伦也。
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故孝友者,百行之本,余与汝当勉之。
范文正公置义田、义宅,至今四十年,而丞相侍郎兄弟继成其志,近益增广。
九族之间,莫不被其惠。
况汝诸弟皆同生,守其旧业,可以同处。
《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可不慎哉!
元祐五年十月某日,兄某白。
监察御史(二十七日)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三六、《范太史集》卷二一
尚书省劄子,奉圣旨,令给事中监察御史贰员闻奏者。
右,臣等伏见秘书省校书郎杨国宝京西路转运判官朱勃,皆有文学履行,操守坚正,今保举各堪充监察御史任使。
若不如所举,臣等甘伏朝典。
手记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四七、《范太史集》卷五五
傅尧俞/钦之苏轼元祐五年正月乞召还。)/苏辙/子由赵彦若元考/司马康/公休元祐三年讲官,除侍讲。)王岩叟彦霖/朱光庭公掞/吴安诗(傅正)/贾易/明叔元祐四年两省同举御史,除殿中。)刘安世/器之吕陶/元钧吕大忠进伯/吕大临/张舜民/芸叟李周纯之/杨国宝/应之元祐六年闰八月二十七日御史。)杨瑰宝器之/谢卿材/仲适游师雄景叔/常安民/希古王汾/彦祖姚勔辉中/张耒文潜/晁补之无咎/刘唐老/寿臣廖正一明略/郝辟之希孟/吴立礼/张举子/(厚阙。志趣高洁,词学清赡,甲科登第。二十馀年,侍亲终养,屏居不仕,安恬之节,臣实不如。)曾孝纯/元祐五年十月二十八日馆阁。)孙贲/钱世雄/元祐五年八月举,升陟,时权进奏院户部检法官。)宋大章/乐京/(已卒)丁骘/公默吴师仁坦求元祐五年四月一日三免讲,乞擢用。前此十科举讲读。)/邵伯温/子文杜敏求拙翁元祐四年台阁清要,升。)/刘敦夫元祐四年举著述科。)/龚史彦和/冯如晦叔明/冯山/允南陈鹏/图南赵伋/思诚张康国/饶州教授改官。徐铎榜及第,元祐七年学官。)章元弼(蒙之子。公肃纪常极称其有文。元祐五年学官七年再荐。)/马涓/朱绂/郑倞/周行己/师正叔)秦觏(能文)/程遵彦/(杭签。子瞻极称其才,云温公亦知之,而口未尝言。)苏坚/(衮子。子瞻称之如程。)韩纯彦(好学有文,申公尝欲除馆职。)/侯临/邵光子瞻称之。已卒。)/韩宗直/公掞称之)王普/王当/李楚怀州人,能文。)/范致明/(应制举,能文。)范致虚/元祐三年及第。文甚豪。)贺铸(班行,有文。)/朱勃逊之元祐六年闰八月二十七日,与公掞同举御史。)/王浃/(能诗赋)杜常(诗学)/王奎永兴通判回,方识。久在陕西,言边事甚详,言:元祐二年秋,西人数十万点集;半年方起,至镇戎城下,五日而去。本无意入寇,乃梁沁布欲姑以此举观人情也。三家共一驼载乾粮,人甚苦之。既无所得,自后未易点集。沁布更以恩结人心,又欲立功以服国人。年方三十二。泾原之寇,先杀烽子,故无斥堠,边吏亦不知。六年六月三日镇戎之役,官军聚城中不出,并听张之练节制,帅臣无所施为。李由颐云:沁布保护嗣子,乃之伊、霍,观其所为,无篡夺之形。)/赵竦/(平吕梁百步洪之险。元祐七年举公私俱便。善治财赋。)/李潜元祐六年台阁清要。)/张瓛/游冠卿/雍钧/苏嘉元祐七年举升擢清要。)/石嗣庆/李格(潜之、子敦极称之。)/孙谔元祐七年台阁。)/陈沂/元祐七年举升擢。)杨宗惠/敦夫处厚敦夫。唐大极称之。)/赵令畤/(颍签。子瞻字之曰德麟,作字说,并书来,盛称之,云已荐馆阁。)宇文邦彦/傅耆/杨阜/王涣之/张东元祐八年举著述。)/商倚/刘羲仲/尹材/处初元祐四年举献纳科。卒。)张云卿/伯纪元祐八年学官。)陈师锡/伯修秦观/少游陈轩元舆。坡举自代。)/孔武仲彦常/应昭纬/苏炳/周尹/正孺。卒。)李由(养正)/朱光裔公远/陈元直/叔正陈元纮/张重子威/吴俦/陈瓘莹中/李百禄祐父/荣辑/子雍元祐八年学官。)陈恢/宋匪躬(履中)/宋景年遐叔/家彬中孺元祐六年台阁。)/石景略/蔡肇天启元祐六年台阁。)/李格非/李彻/(择之)韩宗质/王寔/仲弓王宁/幼安徐铎(振父)/游酢/元祐五年举著述科。)田述古/(明之)李豸/方叔张庭坚/广安人盛侨司业称之。)李纯中/(师中弟。李彻言:正叔尝责尧夫不与换官。)鲜于绰大受/祝康/(法家)孙览傅师/程之才/程之元德孺/程之邵(懿父)/高士英子容/范子奇/中济刘昱/晦叔乔执中/希圣谢绶/(乔云:论议似从二程淮南发运司。)赵屼景仁元祐五年十月,与两省同荐御史。)/范纯礼/夷叟。举自代。)赵泽/元祐四年两省同举御史。)郭晙(已卒。)/刘当时/叔郑富绍庭德先/田子谅/丁綖邃翁/陈陔/孙安(永弟。长社宰,宣德有能政。)/苏京/罗适/张升卿(与张宗谔同以茶法勒停。)/文勋/徐君平(久从荆公学,当国时不随,子由称其文字。)/李曼/修儒。有吏才。元祐六年荐献纳。)宇文昌龄/伯脩安鼎/元祐四年两省同举御史。)赵君锡/无愧郑穆/闳中元祐五年正月经筵。)郑雍公肃元祐五年正月经筵。)/李栝元祐五年洋州回始识。)/石亘/毛渐(知高邮军,复三十六堰。)/朱京/杨畏子安/傅传师/传正弟。原明称之。)李君卿(考课第一,未奖。)/张安上(能吏也。)/刘涣公济元祐五年七月博士。)/李傅/(同上荐。)张景仁(同上荐。晁无咎称之。除教授。)/张咸/元祐五年七月乞免举应制。)司马槱/元祐五年八月举贤良。)谢良佐/公掞正叔皆称之。元祐六年举著述。)畅大隐/虞策/元祐五年十月,与两省同举御史,自湖南运判除监察。)裴纶元祐五年御史,辞不就。)/郭知章/陈祥道/用之。精礼学。元祐五年十月二十八日劄乞行其所进《礼书》。元祐七年四月二日又荐,乞复为礼言。)丰稷/泽夫彭汝砺/器资藩兴嗣/晁说之(作《扬雄别传》,有史才。又六荐著述科。)/李/(同年。袭弟。廷珍称其文与李傅相上下。)吴仪传正侄,极称其文。)/许奉世/尧夫荐经行,特就殿试。注《孝经》。)扈充元祐六年举升擢清要。)/鲜于之武元祐六年台阁清要。)/周锷廉彦/许彦处中元祐七年台阁元祐七年十二月宫教。)/司马庭直孺/王任叔重元祐七年举著述。)/李晰(邛人。能文。元祐八年学官。)/晁将之/元祐八年学官。)孙协元祐八年荐学举。)/刘逵/焦蹈榜第二人。)李瑺/纪常称其能文。)虞芮乔希圣举贤良,极称之。)/王谊/王发刘器之举贤良。子瞻称其文。)/舒焕/吴默
召试馆职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一、《西台集》卷六、《王文公年谱》附存一
臣闻不循于理,不合于变,不适于用而使之言,则行道之人皆自以为
先循于理,次合于变,卒适于用而使之言,则虽有所不能尽。
故论无美恶,惟变之合;
言无得失,惟用之适,言至于用而止矣。
自嘉祐以来,天下之士常患乎科举之累,而尤以诗赋为无用,故废去偶俪破碎之辞,而进以通经义理之学,庶几乎有用。
而十数年之间,缀文之士号为通经者,偶俪破碎反甚于诗赋。
至合天下为一体,如适莽苍之野,而观蓬蔂之多,第见同色耳,孰能形小大美恶于其间哉?
诗赋则曼词以自售,经义则曲论而求通。
取士之法虽分,而科举之累如一。
无他故也,上之人道之不善尔。
今朝廷复修三馆之制,使公卿大臣荐延天下之士,因试以言。
既不取诗赋之曼词,又不为经义之曲论,而策之以仁祖神考齐、鲁、文、宣之治者,似欲闻有用之言,则承学者讵敢以无用为说?
虽策之者未必真取其有用,要之非昔时之诗赋,今日之经义,则自当不为无用之说尔。
周公治鲁,尊尊而亲亲,岂不知举贤而上功?
太公治齐,举贤而上功,岂无尊亲之道?
使鲁不举贤而上功,齐无尊亲之道,则齐、鲁岂可以为国?
盖尊尊而亲亲,近乎周之弱,而道无弱也;
举贤而上功,近乎秦之强,而道无强也。
久而偏于弱,齐久而偏于强,后世从其偏而失之。
齐、鲁之后知其偏之所在,以齐之所偏者治鲁,以鲁之所偏者治齐,各举其偏者救之,则鲁不至于衰,齐不至于夺,非谓尊尊亲亲、举贤上功为召衰夺之端也。
仁宗皇帝之治天下也,优礼大臣而听用御史谏官之言。
盖大臣者,天子之辅也。
不优为之礼,则无以励其节,尽其心。
而听用御史谏官之言,所以存天下之公议而禁制大臣,使不得自放之术。
故大臣起居进见,未尝不恭己而待之,若将久于其位而不可动。
及御史谏官一有论列,则十言之中行其七八,虽故老大臣必正其罪,以是而去位者,盖可数矣。
治平以前大臣,平日足以致君臣之欢,礼貌之隆,而私门奸利则破胆而不敢为。
至于神宗皇帝承久安之运,因累圣之业,欲兴利除害,富国强兵而服四夷。
凡可以兴利除害,富国强兵,服四夷之事者无不举,凡人可以行其富贵者用之无不至。
孝宗,仁九族,隆儒重道,常有以自励也。
老臣旧德谏说虽切,而不忘尊奖严惮之心,终为天下之用。
仁宗之道本无心于使之媮,神考之世未尝欲其刻也。
师仁祖则有媮之防,法神考则有刻之虑者,以风俗出于观望之致尔。
故有言某事之利民者,上不知其利而使视之,视之者必为观望曰:「是欲我言利也」。
则言其利,不言其害。
上不知其害而行之,故朝廷以为利者,天下以为害。
有言某事之害民者,上不知其害而使视之,视之者必又为观望曰:「是欲我言害也」。
则言其害,不言其利。
上不知其利而去之,故朝廷以为害者,天下以为利。
推本而言,岂朝廷之所望于下哉?
且天下之士,固有赞青苗,誉免役,歌市易,颂盐法。
至于今日,闺门之内,道路之间,皆以为青苗为可除,免役为可罢,市易为可改,盐法为可废。
至于其他新法,无不言可更者。
是岂真知其不善而可更哉?
亦出于观望而已。
盖今日之言不善,有前日以为善而欲奉行之人也。
则朝廷明日欲复新法,彼又将言青苗可举,免役可行,市易可置,盐法可作。
至于其他新法,无不言可为者也。
由观望之心,成观望之俗,故师仁祖则事或至于媮,法神考则虑或入于刻,盖皆不在媮、刻之间,而观望使之然也。
今如取夫守道固穷、不为观望、众人之所共知者尊用,而亦取夫背公向私、专事观望、众人所共知者退免,使天下晓然知观望之无所用也,则师仁祖而不至于媮,法神考而不流于刻,而忠厚励精,孝文孝宣之治可以兼举矣。
昔秦人之为俗也,贱仁义,尚诈力,尊法令,禁儒学,勇者威怯,壮者凌弱,天下耗乱。
孝文之时去秦未远,元元之民出于涂炭,故镇之以厚,养之以宽。
吴王不朝则因赐几杖,张武受赂发觉而赏以金钱,啬夫喋喋利口则以释之谏而不用,其宽至矣,而终无怠废不举者,以秦在其前也。
孝昭之时霍光为政,虽承师旅衰耗之后,与民休息,而不学无术,因权用势,居以不逊之道,在廷之臣有忤意而诛者,便辟而生者。
是以孝宣于闾里知民事之艰难,薨之后,五日一听政,拜刺史守相必亲见问,观其所由,退而考察以质其言,有名实不相应,必知所以然,其勤至矣,而无督察过甚之失者,以乘霍光之后也。
然则赦吴王,赏张武,弃啬夫似宽矣,而孝文之事本不至于弛。
刺史守相必亲见问,考其名实,似勤矣,而孝宣之事本不至于察。
则文无怠废之风,宣无督察之失者,亦良有道。
今国家上不承嬴政之苛,下无霍光之弊,则周公之所治鲁,太公之所治齐,举夫仁祖之忠厚,神考之励精,惟其所择,而当其行事,则去观望之俗而已矣。
夫前古之君有难与为治者,以任用亲党,女谒公行;
游宴弋猎,不恤国事;
赋敛无艺,使民困穷;
深严自居,下情隔塞。
有一于此,则难与为治矣。
盖亲党、女谒、游猎、赋敛、隔塞者,人君之私也。
小人探君之私而道之于邪,既以趋于私邪,则公卿大臣虽欲开正言,陈正道,如陈梦中之语,告天外之事,泊然不以经意。
虽欲为治,从何而入哉?
所以难也。
而国家自祖宗以来,宗室戚里未尝用事而赐予有节,则无亲党之嫌;
主上明圣,未亲后妃之议,则无女谒之患;
苑囿鹰犬未有所幸,则无游猎之虞;
罢贡献,蠲逋欠,则无赋敛之弊;
听政之始即诏天下实封言事,惟恐下情之不通,则无隔塞之忧。
凡前古之难者,顾皆易矣。
而所难者,则在于观望之俗未衰尔。
盖为治而观望,则流入于淫。
苟无观望,则齐、鲁、文、宣、仁祖神考之治惟所行之皆可以成功。
苟有观望,则不失于媮,必失于刻。
万事之是非,何可备言!
谨对。
论禦戎之要疏元祐五年正月 宋 · 范育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八、《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六、《右编》卷二五
臣切以禦戎之要,防患在于无形,制胜在于未然。
患至而后图安,未有不危者也;
兵交而后求胜,未有不败者也。
臣观本路有无形之患,其端已具,其忧甚大。
臣蒙朝廷假以方面之寄,若容身自谋,依违不言,使患至形成,上贻朝廷忧,下为一方害,则臣上负明主,不忠之罪大矣,故臣敢极陈其说。
臣伏见近朝廷诏本路与夏人分画疆界,依绥德例,非所赐城寨外以二十里为界。
通远军定西、通西榆木等城寨,朝廷指挥拶边相照取直,西人执以逐寨外取二十里。
兰州质孤、胜如堡,前日朝廷令常作守据之计,本路按视,合取二堡外立界,西人指为非旧堡寨,要自龛谷寨打量。
此二事,若朝廷从夏人之请,则于本路边面形势有无穷之大害;
若不从,夏人必起兵争占,有害今日和议,而西兵未有可息之期。
臣请陈其故。
盖定西北与夏人接境,通西榆木等处则贼境在东,若皆取二十里,则今日所弃边面多者已三二十里,所徙弓箭手已数百千户,失膏腴之地数千亩。
定西孤绝,贼兵可从中断其归路,其势决不可守。
通远之边面所蹙不啻数十里,而贼兵每出,可至通远
通远受敌,则熙河一路有扼吭不通之患矣。
兰州向藉质孤、胜如川,地五十馀顷,皆膏腴上田,有水泉可以灌溉,其收亩数斛,无虑置弓箭手三千人。
昔之堡障未立,不敢就耕,而以名目占坐不去者已千有馀人。
若从龛谷二十里为界,则二堡之地皆不可耕。
兰州舍此,北距河,南介山,东西境壤无馀。
其耕种之地既不足以自食,其州日益贵,费日益广;
又况贼兵一出,则立至州之西野,增兵严备,无时而已,岂不危哉!
此所谓从夏人之请,于本路边面有无穷之大患者也。
臣访闻定西一带,川原广阔,昔花麻所居西市,夏人置仓以积谷。
质孤、胜如川伪号御庄,自归本路,其土人皆走天都山会州之境,地瘠人贫,未尝一日不回思其地。
又闻夏人常使北方之人自谋争夺之计。
正月中,西界所差分画首领与边臣议论不合而去。
今其再至,探得集兵数万屯于境上,时出游骑,道不逊之语。
度其意,盖将必争而后已,虽至于用兵废绝和事,皆且不顾。
此所谓不从其请,将见兵拿而不解,未有可息之期者也。
以臣计之,不与,则用兵虽速而患小,盖吾边有易守之形也;
与之,则用兵虽缓而患大,盖吾边有难安之势也。
然此二者,皆已形之患,又有无形之患大于此者,不可不虑也,臣请终言之。
切闻青唐阿里骨昔以篡得国,朝廷既行封爵,常与贼同谋寇边。
赖朝廷威断,边将出兵,生擒鬼章,断河桥,以挫其锋,遂寝奸谋,纳质效顺,息数岁之边患。
今闻阿里骨常疑其下有怨雠之谋,日图诛杀,易置首领
且与贼结约甚欢,遣人往夏国诘其与汉和,激其用兵之意。
盖夷狄气类既同,其嗜欲既一,犬羊之党,势必相为。
而又阿里骨篡于前,梁乙逋篡于后,昔也相视而成其谋,今也同心而济其恶,理必然也。
臣恐二贼缔交,贼出兵通远、金城之郊,本路严兵以禦之,里贼又出兵河岷之郊,则本路分兵而力不给,朝廷方且益发兵增备,不知几何而止也。
商者不得安于途,耕者不得安于野,则所仰之不知几何而足。
五州之境,边面二千馀里,二贼据吾腹背,岁岁不可弛备,一日不可减兵。
备其东则西出,备其南则北出,左提右挈,四面受敌,朝暮相救不暇,一有交兵,则五州之势岌岌乎皆有动摇之忧。
又况万一至于败挠不可支,可不虑哉?
此臣所谓无形之大患,可为朝廷之忧者也。
以臣愚计,欲防此未形之患,必制胜未然之术。
臣愿朝廷垂听无忽。
臣昨累经画青唐、邈川利害,朝廷未赐俞允。
阿里骨再召温溪心,愈怀疑惧,邈川人情亦不安。
又杀圭洛族四人,锢其囚首,及勾陇逋、乔家族首领,徙杓六心族,其人户不从,遂拘执首酋,致有五百馀户走河州界约栏未去。
自朝廷除结咓捉镇州刺史,勾在青唐,拘留不还,又勾界边厮波结勒,亦留青唐,其国人携二,酋长忧惧,愈甚于前。
又近探得阿里骨病甚,或云已死,匿哀不发,欲踵前日篡董毡之迹。
此逆酋之暴虐与人情之怨叛,较然可见矣。
臣观贼之于邈川,地近而形势便,青唐情通而利害同,彼两地之动息,夏人知之固熟,徒以乙逋始篡,及疆议未决,故迟迟计未发尔。
使其志得谋行,移兵以举邈川,闻青唐,若振槁木之易,其为西边大患,臣前日已尝具奏于朝矣。
就其未能,二贼方且合谋为患,如臣所陈,其势必矣。
臣又闻古人善为谋者,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
今本路欲与夏人交议地界,当贼兵之锋而争口舌之胜,臣未见其可也。
不若缓其所当争,而出其所未发,先为之计,发贼之谋而绝其交,乘青唐之变而定其国,用臣前策,纳赵醇忠继董毡后。
醇忠既立,忠顺戴汉,因抚诸酋,悉皆内向,则二贼之交绝矣。
董毡既死,人心皆服,虐乱既除,国内举安,则青唐之变定矣。
贼失青唐之援,则有背腹之忧;
本路得邈川归顺,则有形势之利。
彼之所恃者复在我,吾之所患者复在彼,如此,则区区之贼将假息于巢穴,而不敢窥吾边鄙。
通远、金城之疆,锡之则为朝廷之德,不与则亦不敢争。
吾兵不用,而可以制贼之猖獗,平西贼之祸乱,威行万里,义服四夷,虽唐虞三代之禦戎,不是过矣。
将见本路州民有卧鼓息锋之安,趣耕稼而成乐俗矣,复何边患之忧哉!
此所谓制胜于未然之术也。
臣伏思朝廷大计,务欲安边息民,不用兵革,臣为此谋,其始惟护赵醇忠,假以兵力,因其人心,助其声势,过此以往,更不烦兵。
其津遣赵醇忠镇抚部族合措置事件,如蒙朝廷赐可,乞别具条析闻奏次。
臣虽述此利害,或恐更有未尽事理,朝廷若行诘问,却致往复,已依近降朝旨,选差本司干当公事种朴乘递马赴阙,诣三省、枢密院禀议去讫。
伏乞朝廷检会臣累状及今奏事理,早赐处置指挥
胡右丞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三四、《道乡集》卷二四
江都旷职,既逃警众之刑;
长社备员,复据横经之席。
拜恩优渥,抚己惊惭。
窃惟平治之时,亟敦政教之本。
京师首善,辟雍丕变于兴王;
遐迩承流,泮水遂严于列辟。
集一国之善士,阐六艺之微言。
爰逮颛门离合之书,与夫历世昌衰之迹,皆欲甄明其得失,用以博洽其见闻。
庶器业之兼隆,获贤能之继出。
化民成俗,岂徒风动于一方;
以道事君,或至泽加于四海。
所期如此,设官实难。
必须豪杰之材,始称楷模之任。
某幼不岐嶷,长更冥顽。
挟策读书,素乏解颐之说;
舐笔和墨,竟无遗纸之词。
窃妄意于攀龙,故服勤于刻鹄。
夜而计过,惧多愧于幽明;
义以束身,敢自荒于廉耻?
顷类涂羹之戏,冒登桂籍之荣。
歛板阶墀,未施劳于剧邑
曳裾庠序,俄掌教于名藩。
化藿蠋以何能,但社鼷之有托。
坐縻三岁,讫无最之可书;
移宰一同,方待次而为治。
岂期旧物,荐及鲰生,舍民社倥偬之繁,从敩学优游之乐。
况今妙简,尤号清明,以文行荐者虽曰甚多,中师儒选者盖亦无几。
胡为望外,辄在数中?
此盖伏遇某官卓荦人间,表仪天下。
昔潜一室,志已熟于经纶;
今处四邻,恩遂周于动植。
曾是衣冠之系,适同桑梓之邦。
去越犹喜于似人,居楚宁忘于用赵。
许允之典选,且取于乡;
在贻逊之当朝,肯遗于旧?
是致瓦砾之贱,亦蒙陶冶之私。
某敢不益励初心,务崇名教!
彼我相长,苟脱迹于敝人;
穷通自如,冀比肩于善士。
仰酬盛德,决在异时。
上道君太上皇帝 北宋 · 徐处仁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七一、《宋李忠定奏议》卷四五
处仁等言:伏奉道君太上皇帝御笔:「太上皇后合入正门之中门,皇帝膺受圣训,即命祗承」。
臣等以为不可,辄据法义争之。
伏自皇帝嗣位以来,动遵去年内禅手诏。
宁德即撷景园以奉皇后所居,此内禅诏旨也。
百司共守,四海咸知,一旦变更,群疑纷起。
今若徙居内禁,复将出入中门,既犯皇帝之等威,又违道君之本旨,若非垂帘听政于国,当无此仪。
臣等闻天无二日,国无二王,治生于一,乱生于二三。
治则宗庙社稷安存,乱则宗庙社稷危亡。
故定帝王之一以尊临四海者,非私己也,所以尊宗庙而重社稷。
使天下而不正夫一,非帝王所以为治也。
大臣之义,以道事君,苟利宗社,死生以之,而况人君而可不谨?
夫家人之情,则有母子之私恩;
朝廷之法,必有君臣之大义。
以义制恩,则恩纪可全;
以恩废义,则恩义更失。
是以先王为国,必以礼也,恶可以忽?
恭惟道君太上皇帝凝心道素,脱迹尘樊,禅逊之际,比德,垂名亿载,高视千古,于此几微,岂难洞照?
殆恐从臣未知奏启,臣等昌昧万死,因此复愿有陈。
自顷胡尘犯阙,乘舆渡江,皇帝居围城中,昼夜戮力,忧宗社之颠隮,念上皇之播越,言则涕下,感动天人,是以百神顾怀,群心效顺,卒安大业,再正寰区。
乘舆之还,万人交庆谓宜。
慈孝之恩益敦,休极之乐无量,薄物细故,岂足寘怀!
而诘问繁多,屡形亲翰,皇帝伏读,夙夜震悼,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夫大功不录而小过是求,盛德不扬而微失是举,虽严君不行于其臣,而况慈父忍施于其子。
臣等伏望道君太上皇帝陛下顺苍穹之休命,遂黄屋之非心,杜塞谗言,惇笃至性,一切礼法,付之有司。
但使宗社泰定,则陛下寿祉万年,永享天下之养,自极荣乐。
所有前件御笔,臣等未敢宣示。
伏望降旨,特赐收还。
谨上表奏禀以闻。
处仁等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
论君臣同心 北宋 · 刘安节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刘左史集》卷四
蒙尝观文王之画卦,然后知君子小人之道分矣。
其画奇者阳也,君子之象也;
其画偶者阴也,小人之象也。
君子之心主于义,义则周,周则一,是以阳画似之;
小人之心主于利,利则比,比则贰,是以阴画似之。
一故同心协德,贰故徇私阿党。
同心者治,徇私者乱,此《泰》、《否》之名所为分也。
虽然,君子固同心也,而不能使其类必用于朝廷;
小人固徇私也,而不能使其类必退于草野。
盖德者我也,而用不用者君也。
故欲有同心之臣,必先有一德之君。
《乾》之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孔子释之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
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
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
夫欲平治天下,则必生大有为之君以为之先,有大有为之君,必有一德之臣以为之助,类之相感所必至者也。
是以为之君,斯有禹、稷、皋陶之徒,同寅协恭以为之臣,故唐虞以帝。
成汤、文、武为之君,斯有伊尹周公之徒,一心一德以为之臣,故商、周以王。
观其一时君臣相与以义图,治之盛也。
有一新命,必再拜而逊之
有一昌言,必再拜而师之。
有事则相戒以不怠,成功则相推而不居。
周公则曰:「惟汝奭」。
召公则曰:「惟我公」。
一唱一和,相应如响,若七十二子之于孔门,欣欣愉愉,无有异志,必期于辅成而后已,呜呼盛哉!
是岂禹、稷、皋陶、益、契、周、召之徒所能至于是欤?
盖唐、虞、三代之君实有义以使之尔。
方是时也,伯鲧方命而圮族,共工静言而庸违,之徒挟三监而并起,其小人之异意,思以谗说流言以惑其君者,亦有之矣。
夫惟其君始察而终信之,是以、周、召之徒得以同心而共理,以赞其君于帝王之盛,《诗》、《书》所载,后世无加焉。
天锡我宋,主上以、文、武之德,龙飞于九五之位,兢兢业业,日念至治,遂拔一二大臣而用之,此正皋陶、周、召之徒利见大人之时也。
而庙堂大臣又思所以一志协谋,上副吾君愿治之意,旁招俊秀列于庶官,可谓合于泰之汇征。
君子在内,而一心谋治以承功勋者矣!
承学之士,智虑浅末,不足以窥测万一。
窃尝读书,见、三代之盛,其君之所以任臣,其臣之所以事君,意其无以过于今日,谨因明问,诵《书》以为献焉。
昔者舜之命九官也,既各任之以其职矣,复戒之曰:「同寅协恭,和衷哉」!
夫以禹、稷之相汲引,宜其异意无有也,而舜犹戒之,故禹得以暨益而奏鲜食,暨稷而奏艰食,虽殛父而兴子,而君臣相信而不疑,此人君求治之至诚,而相戒之著者也,是唐虞之所以治也。
昔者周公之为师也,召公之为保也,而召公不说。
召公岂疑周公哉?
成王中兴之主而承难继之□,所以忧之也,故周公作《君》以谕之。
至举成汤文王皆有臣邻协力之助,期于相勉以辅成王治,故其卒也,周道以兴,此大臣求治之至诚,相勉之效者也,是周之所以治也。
夫唐、虞、三代之治,一本于君臣之相戒,如此则为今日献□,姑举诸典谟训诰之文以陈之而已矣!
若夫汉、唐党锢之事,此则不知戒者之祸也,蒙故不敢道焉。
伏波将军庙碑绍圣四年1097年6月9日 北宋 · 苏过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三、《斜川集》卷五 创作地点:广东省湛江市徐闻县伏波祠
功名与五福均,意其为造物者所吝也。
富贵之视贫贱,寿考之方疾夭,固悬绝矣。
若夫建不朽之功名,铭之鼎彝,垂之竹帛,使百世之后,想见其遗风馀烈,则与夫没世无闻者,盖不可同年而语矣。
得不为造物者所吝乎?
虽然,圣人罕言命,以为言命则人事废矣。
然有不得不疑于造物者。
汉武帝之喜功,而李广不封侯
光武之好士,而伏波竟以谗死。
呜呼!
伏波亦长于虑患,而智于出师矣,而壶头一衄,谗人遂入其说,人主一信而不回,岂非命也夫!
始其策公孙述隗嚣之必败,南征百粤,指挥而定,岂其智于昔,而愚于今耶?
武陵之役,壶头路近而水险,若道于充则路夷而运远。
夫费日运粮,敌必有备,孰若提必死之士,扼其咽喉,所谓疾雷不及掩耳。
邓艾用以破蜀,李靖所以平江陵也。
使伏波士卒不病,则战有馀矣。
耿舒乃谓不从其言致败!
夫事固有幸不幸耳。
田千秋一言取丞相,卫青平匈奴而致位大将军
其智安在?
故豪杰之士,则庸夫得以藉口,而自信其说。
岂不悲哉!
且从光武定天下,功臣莫不有封,而伏波独以谗夺。
永平图形灵台,而伏波乃以椒房之故不与。
是命也夫?
仆侍亲南迁,踰五岭,将涉大海,过将军祠下,哀将军之身,见诬于千载之上,而叹将军之泽,不斩于百世之后。
岂彼造物者能困其人,而不能困其功名也耶?
谨拜手稽首,献其词曰:
维百粤之险阻兮,右渤海而左五岭
洞庭居其肘腋兮,九疑跨其襟领。
日翳翳其无光兮,谷幽幽其如井。
烝毒雾之四塞兮,虽六师其安骋?
尉佗之陆梁兮,建黄屋而外屏。
苍梧之舜野兮,内啸聚夫不逞。
孝武之明灵兮,赫王怒之谁梗?
将军之安在兮?
敢有爱其遗境。
嗟粤人之喜乱兮,每觇吾之不警。
彼徵氏之狂狡兮,民欲殒于陷阱。
虽不足以辱王师兮,非仁者其谁
下凌波之楼船兮,惊绝俗之气禀。
势破竹之无几兮,倏迎刃而自定。
歼渠魁以惩慝兮,释俘囚而伸儆。
布天子之德泽兮,舍盟书而胥命。
马革裹尸兮,敢鸢飞而告病
何薏苡之兴谗兮,抱孤忠而不见省。
乐毅之去燕兮,遭孱主之听莹
将军之谁咎兮,死青蝇于主圣。
朱勃之何人兮,蹈栾布之前鼎。
虽不能已雷霆之怒兮,亦少慰夫未暝。
仰嘉名于千载兮,伤吾道之不竞。
功未录而罪及兮,掩大德于一眚。
维鴂舌之何知兮,独忠义之所敬。
走千里之粢盛兮,恃德刑于邪正。
使斯民畏罪而不欺兮,犹将军之威令。
乞申令王渊会枪仗手讨捕杭寇奏建炎元年十一月 宋 · 刘珏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一九、《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西湖游览志馀》卷六
杭寇猖獗,今已数月。
翟汝文之师既无功于前,高士瞳之兵又溃散于后,唯贻逊之师屹然不动。
盖杭卒颇有窥浙西之心,所以未敢大肆者,以枪仗手为之捍蔽也。
群寇之说,欲遣散枪仗手乃就招安赵叔近已令退舍,而寇犹未降,则其说果可信乎?
今陛下深念二浙生灵,方以成算授之王渊,令其招捉。
彼枪仗手久屯于彼,望有尺寸之功,今乃遣之江宁,万一怏怏不满,复有反侧,是又生一寇也。
设或枪仗手已来江宁,而杭寇未肯就招,不知渊之兵果能殄灭之乎?
当是时,再欲来应援,如其迟疑不前,又将何以处之?
唐裴度平蔡,李光颜等六人各以师会,今岂不能容数千枪仗手而用之乎?
愿且令在杭州同共讨捕,候至钱塘荡平,然后遣屯江宁,或令归福建,皆未晚也。
周三畏大理卿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六八、《苕溪集》卷四三
敕具官某:昔者谓廷尉天下平,特以持平之难也。
天下之冤,至于廷尉而不得伸,则控告无所矣,夫岂容于不平?
尔回翔谏寺,有年于兹,议法不私,处心近厚,人无间言。
是用正位九卿,以旌尔勤。
呜呼,张释之于定国何人哉,尔其尽心,奚逊之有?
可。
代贺元圭表 宋 · 周行己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三二九、浮沚集补遗
帝德升闻,天心克享。
肆申休命,诞锡元圭
躬受路朝,礼备一人之庆;
恩覃寰宇,欢同万国之心。
矧在承宣,尤深抃蹈。
伏以禹功不伐,尧德无名。
洪水既平,庶土咸正。
歌及九功之叙,弼于五服之成。
四海会同,万世永赖。
嘉乃丕绩,维汝之贤;
告厥成功,时帝之克。
归美报上,代天锡圭。
十有二山,为州之镇;
尺有二寸,法天之时。
上有云雷,盖示圣人之泽;
下无琢饰,又知天子之全。
色应天元,验为禹物。
数非周制,益辨尧时。
历年千百而无闻,遇君三五而后出。
恭惟皇帝陛下行帝之德,则天之明。
协和万邦而人文化成,光被四表而嘉休荐至。
粤有瑞文之应,而昭镇室之祥。
景命自天,元功惟帝。
群臣三请,弥彰克逊之诚;
优诏屡颁,俯听佥俞之议。
乃协迎长之日,大申展采之仪。
端冕当阳握符御极。
膺乾笃祜,焕大宝以维新;
卜世延洪,符九鼎而永固。
臣幸逢圣旦,逖竦鸿猷。
匏系周南,莫预轩墀之拜舞;
葵倾魏阙,但瞻云日之高明。
按:乾隆《温州府志》卷二八,乾隆二十七年刻本。
召赴文字库祗候引对劄子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八八、《梁溪集》卷四一、《历代名臣奏议》卷八二
臣伏睹陛下以金国败盟,陷没燕山,重兵压境,邀求必不可从之事,欲窥中原而取河北
渊衷震悼,深悔前非,下哀痛之诏,罢不急之务,蠲繁苛之令,除掊克之法,招徕忠谠之言,讨论捍禦之策。
皇太子作牧开封,以系天下之望,诚意恻怛,感动天地,慰安人心,虽修己以安百姓,罪己以抚万方,无以过也。
然臣窃以谓事势迫矣,结衅已深,遣使讲和,必无可和之理。
长蛇封豕,蓄锐深谋,待时而发,其意不浅。
而自河以北,守禦萧然,无藩蓠之固,不知何以禦之?
今日之策,所谋得则宗社安,所谋失则宗社危,安危之机,间不容发。
臣愿陛下审料事势,度以圣心之所能行者,深计利害而明白行之,无为苟且侥倖,覆藏隐讳,以趋祸乱,庶几可以转危而为安。
则天下苍生无肝脑涂地之患,宗庙社稷无沦胥夷狄之虞,皆在决于陛下方寸间耳。
臣愚以谓今日之策有三:上策莫如亲征。
讲求真庙幸澶渊故事,选将励兵,躬临训练,降诏问罪,涓日启行,以慑戎心,以鼓士气,驱逐丑虏,保完旧疆,此上策也。
中策莫如坚守。
京师,天下之根本也。
宗庙社稷、朝廷宫室之所在,百官之所聚,密迩陵寝,中四海而临万邦。
高城深池,有金汤之险;
联营环卫,有虎貔之师。
运漕东南以足财用,控制西北以威夷狄。
天下无二,舍此安归?
定坚守之计,励士民之心,效死为期,无毫发欲去之意。
既务镇静,又施权谋,遣帅出师,分屯傍近要害之地,翼卫帝室。
设使犬羊之众敢肆凭陵,当如周亚夫禦七国之策,坚壁勿战,以挫其锋,待其粮竭力衰,邀其归路,多设方略,一鼓破之。
此中策也。
下策为避狄之计,如太王去邠而居岐,臣有所不忍言。
然道涂闾巷之人户知之,臣亦疑圣意或出于此。
何哉?
比者不议河北守臣而先议东南守臣,一也;
遣使分起诸路兵而不起淮浙兵,二也;
搜拦沿汴舟船,三也;
,四也。
为此策者,虽足以纾一时之急,然知其利而不知其害也。
臣窃痛其不深计而熟念之也。
委陵寝宗庙社稷、朝廷宫室、百官万民而去之,远迩必溃,是以中原畀之豺狼也。
事势一去,不可复振,臣恐京师朝行而夕乱,其祸故可胜言哉!
陛下虽命皇太子以监之,何补于事?
是不若偕行之愈也。
必不得已,臣有愚计,顾恐陛下不能行之。
臣今日言之,傥不契圣意,必死于斧钺;
不言之,异日祸败,必死于乱兵。
与其死于乱,不若死于国,臣敢冒万死,为陛下试陈其说。
陛下欲行避狄之计,而命皇太子留守以系人心,以捍大敌,以保陵寝宗庙社稷是也,而建以为牧非也。
本朝及唐故事,皇帝行幸郡国,则皇太子监国,此特国家閒暇之时,典礼如此。
今大敌入寇,天下震动,安危存亡呼吸间,而用平时典礼,可乎?
名分不正而当大权,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何以号召天下,率励豪杰,与之以死抗敌,期成功于万分之一哉?
唐明皇安禄山之难而入蜀,父老拥马乞留太子以讨贼,而肃宗灵武之立,势不得不然。
当时之议,曾不早定,后世惜之。
陛下度今日人心已摇,可以与之共患难而坚守,则守而弗去可也;
度不能守,则胡不假皇太子以位号,使为陛下保守宗社,收将士心,以死捍敌?
臣窃观皇太子仁孝夙成,恭俭好学,四海属心。
如臣之计,天下可保,在此一举。
夫父子之间,人所难言,今日之事,宁复有大于此者乎?
臣素愚直,感戴大恩,所以不避重诛为陛下言此者,欲陛下深思而定之于早也。
逊之际,灿然明白,而使宗庙社稷有所依归,四海苍生有所系属。
陛下如释重负,享安逸于无穷,而以死宗庙社稷之事责皇太子与天下之士大夫,岂不美哉!
敌情难测,卒然有急,然后议之,则无及矣。
《易》曰:「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
伏惟陛下圣德高妙,臣固知黄屋不足以缨绋帝尧之心,所以敢言者,正恃陛下体道而轻外物也。
田千秋以一言而悟武帝,而巫蛊之祸息。
臣顷以论水,去国七年。
今日之事,适在朝列,以上封事,朝奏暮召,以蝼蚁之微敢言大计,岂非祖宗神灵启悟臣心,使之如此?
其敢爱死,不自比于田千秋哉!
谨刺血亲书,干冒天威,无任战越俟死之至。
取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