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大宋推诚宣力翊戴功臣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徒使持节齐州诸军事齐州刺史充本州防禦使河堤等使关南兵马都监御史大夫上柱国陇西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九百户李公德政碑文976年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徐公文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四岳畴咨,帝尧所以光宅;
三良共理,汉室于是隆兴
然则运历冥符,风云交感,必有则哲之后,乃有称职之臣,用能远肃迩安,刑清俗富
其或久于其道,课最于时,行边按部籍其能,群吏万民浸其泽,流芳金石,旧典存焉。
公名汉超,其先陇西人,因官移籍,今为云中人也。
柱下史真源,克昌厥后;
前将军之壮气,不陨其声。
世有哲人,多为名将,备诸前载,可以不书。
昔者同光之季,庄宗失驭,公烈考讳霸德,实典亲卫,力扈乘舆,奋不顾身,有死无二,忠显于国,庆钟于家。
及公之贵,昭赠左监门卫将军
夫人石氏,追封本县太君
道不虚行,没而可作,有后之报,斯焉岂诬。
公方幼而孤,嶷然特立。
英果之气,出于天资;
远大之期,志为时用。
年未弱冠,自奋从军,始负羽于魏侯,复策名于郓帅。
有周受命,选入禁军。
夫忘归之镞,非逢蒙无以宣其利;
绝影之骏,非造父无以骋其能。
今上当历试之辰,受有征之任,妙选比校,公首预焉。
上党之役,名书勋籍,奏发硎之刃,超渐陆之程。
及眷命有归,飞天在运,攀鳞之效,舍爵攸先,乃掌句陈,式严徼道。
恩威洽著而七萃知方,夙夜惟寅而九重甘寝。
期岁考绩,较然可称。
皇上以文武之任,中外惟一。
和众之略,必著抚俗之能;
有卫社之勤,必堪守土之寄。
建隆二年,拜齐州刺史、本州防禦使
尔乃海岱封圻,虚危躔次。
历下屯兵之地,夙表要冲;
东陵聚众之乡,素称暴桀。
公本以简易,济之强明,恕己以兼容,正身而可象
先之以孝悌,故其民和,则争讼息而囹圄虚矣;
示之以诚明,故其民信,则赋役充而储廪实矣。
农时不夺,故旷土辟而生殖滋;
关市无征,故百货通而财用足。
于是举废典,正国容,树门反坫以备制度,高闳厚垣以待客使,蒸肴折俎以宴嘉宾,椎牛酾酒以享军旅,出于私积,无以家为。
近悦而远怀,家至而户到。
一年而宿弊革,载稔而新政行,郡斋肃然,清啸而已。
由是知董戎之用,可移之于颁条;
露冕之风,可推之于护塞。
乾德二年,诏公以本官充关南兵马都监
幽都南际,河间北壤,守方之要,慎简为难。
至则远斥堠,审号令,养士如子,戢军无私,威声飙驰,亭障山立。
绝窥边之虏,有狎野之农,而郡之大事,亦皆听命,千里之内,若指掌焉。
二职交修,七载如一。
开宝二年,召赴京师,天言褒慰,复遣还郡。
而戍士思慕,氓俗繄凭,故其年冬,再为关南监护。
公负倜傥之气,蕴沈厚之谋,民已安而政益修,边既宁而备愈谨。
绩茂而不伐,宠至而若惊。
君子知福禄之攸归,郡人感惠泽而思报。
于是僚吏之属,耆艾之徒,相与上言,愿旌不朽,且曰:「任贤使能,天子之明也;
计功称伐,先王之典也。
非有理世,孰扬颂声」?
优诏嘉之,克遂其请。
昔者考父「循墙」之颂,非曰君恩;
当阳「沉水」之文,真成自伐。
岂舆情欣洽,令誉升闻,播乐石于无穷,等高山而可仰。
永惟懿美,足焕文明,爰命下臣,勒铭纪实。
其辞曰:
茫茫禹迹,画为万国
建侯定守,立民之极。
提封且千,属城以百。
惟威惟怀,有典有则。
威怀伊何?
君子时中。
典则伊何?
二代同风。
以使则悦,以令则从。
率是古道,兹惟李公。
济水之南,东陵之下,伏生荒耄,盗蹠狙诈。
嗟我蒸黎,孰闻道化,至鲁犹远,尊周靡暇。
李公来思,富之教之。
政先体要,物必由仪。
夜犬无挠,晨羊不欺。
归民影附,末俗风移。
天下虽平,四方是守。
桓桓虎旅,慑尔戎丑。
籍我兼资,是率是纠。
道合舞干,威行戴斗。
郡政既成,边尘既清。
俾比屋。
肃肃连营。
夫怀其惠,人竭其诚。
欲报之恩,思垂颂声。
明明大君,知臣善使。
举必至公,义无虚美。
用建隆碣,永昭信史。
锡尔介福,施于孙子。
晋称岘首,汉纪燕然
风流不续,寥落千年。
猗欤良牧,无愧前贤。
高深自改,常传。
师魏国公尚书令真定王赵普神道碑淳化四年二月 北宋 · 宋太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宋朝事实》卷三、《名臣碑传琬琰集》上卷一
唐尧在位,圣贤谓之叶符;
虞舜得人,天地以之开泰。
八方理定,千载会昌,必旌柱石之材以观其壮节,盐梅之寄以济其和平。
是故应运握图,明王圣帝,受天宝命,开国承家,无不用忠确间世之臣光辅基业,股肱心膂之士共同甘辛。
万代通规,一时遭遇,保全令德,克荷洪勋者,其故真定王之谓矣。
王姓赵氏,字则平
其先颛顼之裔,佐禹平水土,是谓柏翳帝尧赐姓曰嬴氏造父其后也。
有功于周穆王,受封于赵。
周德下衰,叔带去周适晋,六卿取晋,遂开国焉。
今为常山人也。
王蕴人伦之风概,禀山岳之仪型,晦而不彰,宽而无挠,竭其诚志,有始有终,无善不臧,非义勿取。
顷自我太祖周世宗南平淮甸,水陆兼行,龙虎震威,号令始发,捷如影响,冥契神人。
是时擒其伪将皇甫晖滁上
王时为郡之参佐断事明敏,狱无冤者。
太祖闻名,召见与语,深器之。
洎后太祖仗钺左冯,因辟为同州节度推官,历华台、许田、濉阳三镇从事
其在幕府也,恭敬畏慎,尽竭赤诚,夜思昼行,勿矜勿伐。
可谓龙吟虎啸,云起风从,如怀万顷之陂,遭遇承平之会。
太祖光宅天下,龙跃商丘,知有佐时之才,早定君臣之契,擢为谏议大夫枢密学士,仍颁金紫以荣之。
是岁,上党李筠叛,太祖将议亲征,委之留守,调发军实。
王以为圣上躬擐甲胄,臣子宜效驱驰,乃陈恳上言,乞扈从銮辂。
洎中途进策,曰:「陛下初登宝位,应天顺人,将制骁雄,光耀神武。
兵机贵速,不尚迂迟,若倍道兼行,掩其仓卒,所谓自天而下,不战而成擒也」。
太祖深纳其,举兵速进。
未诣长平,李筠果拥众出战。
于时灵旗指寇,勇士齐心,叛帅自焚,馀党就戮。
旋又维扬帅李重进,包藏祸心,阻抗王命。
太祖便殿召对,问攻取之策。
王筹其缮修孤垒,倚恃长淮,而士卒离心,资粮乏绝,以顺讨逆,动必成功。
太祖深然之,乃亲御六师,长驱淮楚,不逾数月,果尔荡平。
驾回,酬其功赏,阶授金紫,加太保,充枢密使,仍赐功臣之号。
爰自累代以来,朝廷多故,诸侯专制,兵甲乱常;
加以僭伪未平,师旅未备,馀风未殄,思有以革之。
王以庶务草创,深惟远图,利害靡不言,纤微靡不达,忠尽其力,无转规,启心不疑,振举风俗。
故得遐迩悦服,政令惟新,皆其功也。
乾德中,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因之大用,出于流品矣。
太祖观其才智,凡事责成。
既升近密之权,可观立功之效。
英声为之间出,文物为之复兴。
戮力同心,如石投水,固已萧、张让行,姚、宋推功,鱼水之欢,未足为比。
惟诚惟信,少是少非。
扬历艰难,上副弼谐之任;
明哲兼济,聿臻命世之才。
忠顺,纯诚克著。
恢张出之于人表,翊戴以助于康平。
徇公灭私,不忘片善;
用心合道,逆邪求知。
开宝六年太祖王始佐创业,克志升平,伐罪吊民,开扩疆土,下西蜀平南越,擒吴会,来北戎,威德绥怀,无远不至,云龙际会,大通合符,十有馀年矣,知无不为,甚烦神用,务均劳逸,以优荩臣,寻授太傅,佩相印,持节河阳
洎朕嗣守丕图,勤修庶政,腹心之寄,中外攸同,特授太岳宫,使相如故。
乃眷并汾,民坠涂炭,戎车一驾,逆垒宵降。
既静妖氛,爰覃爵赏,改太子太保,增加井赋,北连朔峤,东尽海嵎,唐郊,尽为王土。
朕尝念往年之旧德,褒赏辅弼之殊勋。
帷幄之谋,明于果断,思置之左右前后,任以耳目股肱。
粤自藩垣,入居廊庙,久竭弼谐之道,更资调燮之能,遂徵授守司徒、兼侍中、昭文馆大学士
三阶已正,百度惟贞,忧国忘家,直亮在意。
常诫诸弟诸子,以为受宠逾分,富贵逼身,一领名藩,再登上相,以身许国,私家之后,吾弗预焉。
尝念顷自宥密,升于宰辅,出入三十馀年,未尝为亲属而求恩泽,尔等各砥砺,无尚吾过。
故自至末,亲党无居清显者。
昔《春秋》美大夫羊舌肸,谋而鲜过,惠训不倦,王复有焉。
八年,以襄、邓之俗,狱讼攸烦,惠彼疲民,寄之元老,下车布政,乡闾阜安。
事有未便于民者,削而去之;
利于民者,举而行之。
豪猾畏威,鳏寡怀惠。
暨改辕襄汉,民之去思,如失父母。
时也得病于南阳,经年未差,就移汉水,重镇便藩。
常思报主之诚,每怀忧国之忠,乃心王室,时有箴规。
上表引唐姚元崇十事,陈古今治乱之由,极人臣献纳之意。
兴怀慷慨,词甚激切,揣摩时事,居安虑危,此又其忠荩也。
朕以历代耤田,其礼久废,劝农务本,其可忽诸?
乃命有司,举行旧典,改元布庆,帝载惟熙,造膝沃心,惠我耆德。
而王久违宸扆,思拜阙庭,既累进于直言,载践于寝庙,复授太保、兼侍中、昭文馆大学士
居云霄之上位,擢列辟之资。
烛幽明而无怠无荒,报恩而可大可久。
刑政之务,知无不为。
功绩播于谋猷,群庶谓之明哲。
献替之职,理事皆通,不惮劬劳,夙夜匪解,可以传闻清世,书于简编。
而连岁之间,风疾频发,愿避贤者之路,乞归闲散之官。
朕以勋旧之臣,方深倚注,命驾临问,涕泣兴言:齿发虽衰,痾瘵未退,天之宠,力所不任。
特授太保、兼中书令洛阳留守
又经岁,疾势转深,上表坚乞退避,以禳灾眚。
勉强诲谕,志不可夺,乃册拜守太师进封魏国公,就便颐养。
太医中使,不绝于路,颙望有瘳,别加殊渥。
岂期美疢,遽弥留,以淳化三年七月十四日薨于洛阳之私第,享年七十有一。
朕览表惊嗟,悲恸累日,不待巫祝桃茢,亲临其丧,赙服举哀,辍视朝五日。
右谏议大夫范杲持节,策赠尚书令追封真定王,特赐谥曰忠献,吊祭赗赠之数,并给加等,以尽君臣之礼焉。
四年二月,命有司备卤簿,葬于洛阳北邙之原,而合祔焉。
呜呼!
梁木斯坏,哲人云萎,若济巨川,予将安寄!
王性本俊迈,幼不好学,及至晚岁,酷爱读书,经史百家,常存几案,强记默识,经目谙心,硕学老儒,宛有不及。
既博达于今古,尤雅善于谈谐。
马伏波词辨分明,杜征南手不释卷。
见事而敏,抱器自然,壮志无穷,日新其德。
许国常存于怀抱,令誉以至于名彰。
其为子也,孝养于亲,动不违礼,友爱于昆弟,严慈于子孙。
其仕于公也,奢俭酌中,贞忠许国,名器能守,谦卑益光。
德崇勋,辉映朝列,宠遇之盛,古今罕闻。
自再入庙堂,时陈规谏。
负荷重寄,常怀启沃之心;
竭输忠忱,以待公家之事。
万石君之周慎,孔光之谨命,之智略,房、杜之经纶,举而兼之,斯谓全德。
朕于早岁,尝与周旋,而节操有恒,终无玷。
台铉之任,处辅弼之司,既集大勋,荐膺典册,纪其功烈,在旗常。
昔唐虞之得商之任虺、,有周以闳、散佐佑,炎汉以弼谐,用能寅亮帝谟,缉熙庶绩。
俦庸比德,今其胜哉!
天不憖遗,予何自律?
乃迹其景行,勒之鼎彝,昭臣范于将来,庶令名之不朽。
铭曰:
应运开国,股肱任贤。
委以心腹,操执弥坚。
实犹令德,王猷周旋。
裨赞明圣,厥位名传。
信任得人,方言柱础。
鱼水同心,君臣盛美。
夜寐夙兴,有终有
进思尽忠,见义从矣。
退思补过,器识安闲。
攀龙附凤,备历艰难。
纵横志大,接对温颜。
荐陟,善恶之间。
近密公朝,与夺非类。
禀性怀柔,区别利害。
践扬贵职,绰有奇才。
经纶宏异,学识通该。
赫赫皇猷,恭恭近侍。
任以机权,宠彰名器。
启沃王命,业茂勋
南征北伐,平荡奸雄。
日侍冕旒,情伪明察。
假仗天威,好生恶杀。
若闻喧骇,事不忸怩。
堪为国重,制断临时。
性直如绳,酌中如砥。
孝悌于家,简编信史。
惟公之德,间代英灵。
非义不理,庶务乃馨。
积善夤缘,敦厚必显。
文教潜敷,声闻自远。
殊勋表信,追思念功。
素推臣节,泽被无穷。
奇士挺生,民安俗阜。
允洽克从,礼让规矩。
悲风飒飒,夜杳冥冥。
咨嗟永隔,精魄长扃。
丧此贞纯,曷终暮景。
魂影已沈,去路斯永。
庙堂师傅,丘垄幽泉。
勒铭翠琰,不胜潸然!
北岳题名大中祥符六年五月 北宋 · 吕言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
大中祥符六年五月七日敕,以玉清昭应宫圣像到京,命尚书都官员外郎吕言殿中丞通判定州军州事王臻祭告北岳安天元圣帝。
是月二十三日行礼毕。
同行礼,东头供奉官、知曲阳县事兼兵马监押褚省恕;
读祝文,将仕郎、守曲阳县主簿陈化新。
按:《授堂金石文字续跋》卷八,台湾文丰出版公司石刻史料新编本。又见光绪《重修曲阳县志》卷一二,艺风堂拓片。
王侍郎集序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宋元宪集》卷三五
夫古君子之治性情,保纯白,必有凝神寄适之地,以完天守,虽见异物,莫得而迁焉。
詹何老于饵鱼,佝偻巧于承蜩,承福以圬闻,造父以御达。
彼皆自得于内而不知老之将至
尚书兵部侍郎太原王君之于诗也,亦犹是焉。
惟君乐易清和,肤敏肃给。
咸平中名在秀牒,声驰士林。
脱巾逢辰,累课通籍。
推行缘饰,皆本儒雅。
标尚所寄,于诗尤邃。
台阁髦彦,居多蕲向。
君亦操清机,袭妙境,求仁斯得,不撄世务。
其间虽登高感别,临年悼往;
或鞅掌官下,或凄凉酒所;
春庚秋蟀之候,芳苕宿莽之变;
莫不造兴端绪,揣侔声色,悲欣万态,一纳于风什。
警音秀句,随意所指。
其隽如破的,其熟如奏刀。
当兹之时,诚有三旌之招,万钟之丰,不吾易也。
故君兴逢掖,至鸣佩,补吏三纪,默焉难逮。
隐侯握臂,南宫白首,区区荣悴,攻中焚和,卒莫能缘忧端,犯六腑者,信其诗为蔽矣。
若夫指事之的切,赓歌之婉媚,众体参具,馀绚相鲜,皆可以粉泽中情,衣被来者。
至于玩而无斁,味之逾旨,则启卷者可知,不待赞而显。
仆曩自童龀,事君于无容之党,优评定价,均于蓍蔡。
及此承命,且俾冠篇,衔知感旧,欣荣参半
因辄推君之所以好,逮名之所以立,皆详言之,亦康成谱《诗》之义也。
凡古律若干首,离为若干卷,列于左方云。
朝政大夫礼部尚书天水赵公神道碑铭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乐全集》卷三七
夫积善垂裕,命曰庆基;
扬名显亲,斯为孝范
故世家济美,流光本乎德厚;
朝廷著令,命秩行乎追锡。
所以褒明教忠之懿,懋劝事君之节,人伦国体,于是备焉。
大宗伯赵公所以没世而道益光也。
公讳某,字某
造父受封赵城,而叔带有后晋国,成、宣之勋,简、襄之业,列于诸侯十有二世,而并于秦。
秦使王嘉之子辅主属西戎,实得戎心,号曰赵主
汉高祖入关,辅率诸戎以从,因家天水
营平侯充国,盖其裔也。
唐末,自河朔睢阳虞城,迨公七世宋人矣。
曾王父某,含章笃行,见宗乡闾,府闻于朝,署州司马,邑乡名数,始为士族。
王父某,允蹈吉德,敦守节谊,博考典训,推为醇儒诸生来学,远倾齐鲁时宰荐其经行,召入成均助教,历五经博士
考某,传家学,通《春秋》。
五代晋、汉之际,遭世多艰,知志不遂,选除平阴南华楚丘
仁恕爱利,惠绥百里,宦不远其桑梓,示禄仕之意也。
迨公通籍,赠太常丞
公局度沈邃,体裁庄和,临事发扬,殊更彊毅。
年十三,常自平阴迎外王母于谯,路逢群盗,徒御骇散,公下马叱咤,辞气甚厉,盗愕相顾,壮其少而勇,且仁平阴之政,归所掠而溃。
家虽治经,专于六艺,公既该贯,则以学文。
购致《太史公记》、两《汉书》、南北朝史、《文选》、诸子集,悉手自写,雠考详正。
时中原丧乱,篇籍亡缺,及是梁、宋间始传善书,具全本,逮今家藏,子孙宝之。
河东柳仲涂宋督邮,名高使气,士子罕通者,独接纳公,与定交契,辉光声问,由是寖远。
太皇纂极,崇儒右文,初御便殿,亲策贡士,公不预奏籍,慨然曰:「英主可自托也」。
录所著述,献书阙下。
文奏御,上知有司遗才也,特召试,赐进士第,调凤翔司寇参军
府按重辟,具狱上,且论杀,公发疑状,果囚诬服。
凡决狱事,多所平反。
上官荐其材高,驿召至阙,迁光禄丞,领梓州盐院
制贸迁之法,操其奇赢,不设峻防,大储放利。
佐著作通判密州
时骑寇仍入,北边严警戎备,籍夫兵于山东州将据版图,取舍失平,民大哗,趋攻牙门,将发库兵作难。
公挺身出慰解,众释,伏指刺史廷曰:「吾属特不忍公,不然,兹流血矣」。
已而推戮其造端者,而郡以全。
朝廷闻而问故,公曰:「吾可以为己功,而不分谤也乎」?
竟不自
受不觉举坐,徙倅缙云,又徙新定
俄以太子中允洋州
淳化中,盗起青城,陷成都,绝阁道,王师循褒梁入讨,兴道当其冲,发输期会,络驿星火。
僚属谓公:「利害在民,功过属身。
公行不忍,将有稽之」。
公曰:「州县之命,繄吾是赖。
操切取办,以图赏利,吾不能也」。
由是左授南阳监征,公惨怛爱人之心,大指类此。
南阳,故参知政事苏公、寇忠悯公并繇执政临州,以公老成,待之上宾,礼意甚至,皆谓公长者也。
章圣登阼,除国子博士
寻以尚书驾部员外郎提点江淮茶盐,赐五品服章。
比部,顾谓子弟曰:「知止不殆,岂惟富贵者然?
士之常尔。
今吾告朝以老,归尔以事,将安性复命,佚吾馀日」。
族人故旧或谓公:「未尝立产业基趾,退身安之乎」?
公笑曰:「吾惟平生家无长物。
傥是之念,则漏尽夜行,莫攸息已」。
章再上得请,改驾部致仕。
行过山阳郡,举子王生鬷见公于传舍,高公清节,为买宅一区、田一㙻,遂留寓于山阳,竟考终于此第,享年七十二。
鬷后贵显,至枢密使云。
夫人清河县张氏,后夫人渤海县君高氏,淑明仁顺,德礼允谐。
子七人:曰常固、曰盘、曰集、曰明允、曰棐,其一未及名,率循素业,无所成名而卒;
最幼曰槩,闳大冲远,纯粹疏通,发策甲科,跻华近列,今为翰林学士知制诰,践历台阁,为时名卿。
自司马仕州佐,至太常三世,皆以道义忠信沉晦微下。
公年知命,方解巾从仕,盘桓恬尚,卑不可踰,凛凛然有德让君子之遗风。
识者固知其后必大,素履终吉,成于翰林
故公累赠兵部郎中谏议大夫给事中,礼、户部侍郎春官大宗伯
《诗》云「君子有谷,诒厥孙子」,春官之谓欤;
「无念尔祖,聿修厥德」,翰林之谓欤。
翰林掌纶西掖渤海就养北堂,上郊圜丘,均恩著位,请回勋爵,锡母邑封,诏旨特允,封渤海广陵郡太君,因追赠张夫人汝阴郡太君
既而广陵即世,翰林去职,柴毁孺慕,哀哀罔极。
始自山阳奉公帷裳,归葬虞城之天巡乡,二夫人实祔焉。
诚信克终,哀荣并伸,刻石新阡,用扬显仁
惟尝僚且同里,宜传信于斯文。
铭曰:
有唐毁颓,五季积衰。
小雅尽废,中国道微。
先儒训典,不绝若线。
博士循循,师门独阐。
楚丘沉默,埋照屏饰。
犹有社稷,尚优执翟。
迨公策名,式遭王明
初掾于岐,察狱以情。
州将失民,致戎于门。
为公投仗,自消厉氛。
国兵入褒,发输火急。
公委州符,洋人相泣。
仕不为身,造次惟仁。
明水太羹,澹乎洁纯。
引年退迹,篚无馀帛。
以道为归,匪家之戚。
四世一心,貊其德音。
积善有基,爰启翰林
翰林学士,维实是似。
履道孔夷,宜必储祉。
庆流汤汤,顾后寖昌。
绛服纁裳,公享襚章。
僖祖祧迁奏熙宁五年四月 北宋 · 孙固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七、《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三八(第一册第六七○页)、《邵氏闻见后录》卷一、《宋史》卷三四一《孙固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二○、《经世八编》卷五○、《右编》卷三四
臣闻先王之礼,本之人情而为之节文者也,故不慕古而违时措之宜,不因文而失沿情之实。
亲有疏戚,世有同异,此礼之所以损益变正之不一也。
伏惟太祖皇帝受天命,一四海,创业垂统,为宋立万世无穷之基,其为宋始祖而配天受飨,理在不疑。
今闻乃欲以僖祖为始封之祖,复其祧主。
夫既以僖祖为始祖,则遂当受东向配天之享,此臣切所以未安也。
七世之庙,亲尽而祧,此万世大公之通法,未闻有以易之者也。
僖祖之主,于陛下世以亲尽而祧,在礼适为得正。
而今议者以谓人必本乎祖,太祖既已追尊僖祖,则今日当以僖祖为本始之祖。
是未推夫王者兴起有殊异,而所当之世各不同也。
夫开国者,先尝有功而受封,则后之子孙有天下而推以为始祖可矣;
若未膺受天命,特起而得天下者,为太祖亦宜矣。
此实先王之礼,人情之所顺,而前世之所已行也。
今为议者,必曰方今天下隆平,人物安乐,不愧治古;
而礼乐人物,祭祀制度,谓宜鄙绝汉唐之所行,而纯取三代之制以为法,故有「僖祖之庙与契、稷无异」之说,臣窃以为过矣。
夫本朝之兴,与商、周异。
商、周之王,本由契、稷,故自汤、武而上,其流有源,皆推而考之。
契布五教,民以知礼,其统绪略与周同,而犹不若周之懿也。
周自后稷、公刘以来,教化流行,以至太王王季,世世修德益茂,迨于文、武受命,奄有天下,则源流之来,岂无所自哉!
仲尼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则周公其人也」。
夫周而上,之世,非不美也,其祭之礼,仲尼不谈而独举周者,岂非其德与世独为备哉?
故曰「周公其人也」,言惟周公能备此礼尔。
当尧民阻饥之时,始播百谷,使万世粒食,其为功大矣。
《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
言以其德能配天也。
夫以文王之德,而不得预配天之祭者,特以后之功大尔。
使周无后之祖,则周公之祀,宜不得舍文、武而他及。
且后世之兴,其先既无周之后稷,而郊天之配,不先创业之君,乃远取追尊之祖,此岂先王之礼而近于人情者哉?
今之议者又以《祭法》「禘郊祖宗」之礼,言商、周非绝喾,以其自有本统承之。
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知,则必以僖祖为始祖。
臣又以谓不然矣。
自秦灭学,六经皆被焚弃,不复为全书,而《礼经》尤为残荡。
其后汉之诸儒,髣髴圣人之馀,委曲加意而编缀之,故多驳杂不经之说,附以郑康成牵合之言,而圣人之意益不明。
若《祭法》之「禘郊祖宗」者,是其一矣。
其言曰:「商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
信斯言也,则禘祭宜无易喾者。
今《商颂》之《长发》,大禘之诗也,其曰:「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
又曰「玄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者,乃专歌述之功德。
一篇之间,了无及喾之语,则《祭法》之言禘喾者,臣亦未敢取以为信也。
虽然,就其说而考之,亦自非大有功德者,不可以郊天取配。
何则?
鲧障洪水,虽疏导失宜,而禹因之以成功,身被殛死,故夏人郊之;
冥业其官而死于水,故商人郊之;
后稷粒食之功被于万世,故周人郊之。
今未见冥、之功,而欲同冥、之祀,臣窃以为非宜也。
汉高之得天下,与商、周异,故太上皇不得为始封,而光武之兴,不敢尊舂陵而祖高帝
景帝,唐室始封之君,而元皇帝神尧之父,高祖之时,以景皇帝为配,而太宗之初,已奉高祖于圜丘景皇帝不得预郊天。
其后杜鸿渐等复请以景皇帝郊配天地,黎干力诘其非礼而正之。
景皇帝亲授唐国之封,且不得配天;
则未尝启有土宇,而欲以为始祖,臣亦虑其难矣。
恭惟太祖皇帝削平祸难,功格上天。
百馀年间,天下之人涵泳生养,而安乐于无事者,太祖之恩德也。
今天下惟知尊奉太祖,而乃欲替其亲郊配天之祀,岂厌于人情哉?
今议者遂将斥绝唐汉,上法商周,此臣所谓慕古而违当世之宜者也。
太祖皇帝受周禅,僖祖始被追尊,而建隆之郊,配以宣祖僖祖不得预焉。
夫以太宗、真宗、仁宗英宗之世,未尝郊配僖祖,而陛下一日隆而祀之,盖有所隆者,必有所替。
今使太祖之礼有替于四宗之时,此岂孝思之心哉?
此臣所谓因文而失沿情之实者也。
夫非所居而祀之,则神有所不受;
非所宜而配之,则天有所不飨。
所谓郊而配天者,以天于万物,其德不可形容。
故人君之大有功德,被生灵而施后世者,谓足以配之而已。
僖祖之德,不昭见于生民,不明被于后世,乃欲以齐后稷之庙,当始祖之礼,臣恐僖祖之神非所居而不受,上帝之灵非所配而不飨,非陛下所以尊祖事天之意也。
陛下为太祖子孙,继太祖基业,据南面之尊,而飨四海九州之奉,皆太祖皇帝之所授也。
则今日之所尊事,宜莫加于太祖矣。
或曰:礼别子为祖,帝喾之子而得姓者,故商、周以为祖而奉之。
今宋自僖祖为始祖。
臣曰是又不然也。
若以得姓者为祖,则赵之得姓远矣。
造父封于赵城,而赵衰始得姓。
今若必欲推考其先世,则遂欲上祖赵衰,其乎?
其不可明矣!
或又曰:今朝廷欲存僖祖为始祖尔,至于祀天为配,亦不轻议也。
臣曰:是不可也。
今既以僖祖为始祖,是必配天;
僖祖配天,则太祖之祀替矣。
此臣以为不可者也。
或又曰:今毁僖祖之庙,藏其主夹室,而下附子孙,乎?
臣曰:是不然也。
臣闻神道尚右,今太庙一堂,夹室在西,祧主藏室中而居顺祖之右,固已顺矣,盖非所谓下附子孙之室,而替其尊也。
必犹以为不可者,臣今欲乞特为僖祖立室,置祧主其中,由太祖而上亲尽迭毁之主,皆藏于僖祖之室。
当禘祫之时,以僖祖之主权居东向之位,太祖之主顺昭穆之列而从之,取其毁庙之主而合食焉,则僖祖之尊自有所伸。
韩愈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屈」之义也。
僖祖立庙为非,则周人别庙以祀姜嫄,不可谓非礼。
今以陛下之时,因情立礼,取圣人之制,为万世法,不亦美欤!
事与商、周有殊,礼文从而亦异。
此臣所谓先王之礼本人情,而损益变正之不同者也。
如曰不然,臣恐违古今之义,逆天人之情,而天地祖宗之神灵有所不飨也。
伏惟陛下聪明仁孝,以宗庙重事,恐其于礼有所乖违,故令下两制臣寮议。
陛下茍以臣言为可用,伏乞裁自圣断;
如或犹以为疑,乞送礼院参详。
臣窃惟宗庙祧配,朝廷大礼,反覆思虑,于心有所未安,不敢苟立异说,伏望陛下少加采纳。
太子少师致仕上柱国天水郡开国公食邑四千五百户食实封一千四百户赠太子太师康靖赵公墓志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六二、《华阳集》卷六○
公讳槩,字叔平姓赵氏虞城人
其先自造父受封,历春秋以来,盖不绝世。
其自河北徙而为虞城之赵,七世乃弗显。
至公,始大显于时。
公少而孤,力学有文行,为交游所器重。
戚纶黄宗旦皆一时闻人,谓公他日必决殊科。
天圣五年,遂第三人及第,授将作监丞通判海州
初,黄宗旦尝作序,名公「禋」。
其后梦神人持名簿,视其上有金书「赵槩」字,遂更今名。
后又梦通判汝州,既释褐,乃得海州,盖篆文「汝」与「海」相近。
及代还,召试学士院,除著作郎集贤校理
公昔游学淮楚间,尝依知涟水军邓馀庆馆下
馀庆受赇狼籍,公度其必败,亟谢去。
未几,馀庆遂坐法流远方。
至是,公得知涟水军,故人葺公旧馆,为豹隐堂,朝贤自两禁而下凡三十馀人,皆赋诗刻于石。
通州,入为开封府推官,赐五品服。
尝奏事殿中,上令中贵人传宣中书,改直集贤院宰相格不下。
洪州,事久不举,而节度推官郑陶常持郡短长。
公至,则收陶下吏,穷治其不法,坐免去。
著作佐郎监州饶奭喜生事,挟郡人胡顺之密告归化卒得廪米陈恶,将为乱。
公曰:「诸营未尝得新米,归化卒皆配隶人,可独得乎」?
二人者愀然曰:「事至,将奈何」?
公卒不听。
会有归化卒自戍所逃归,夜入里人家为盗,公遽命斩于市,一郡为之股栗。
城西南隅当大江之冲,水岁为民患,公断石作堤,长二百丈。
夏水暴至,几与城平,会堤就,水乃却,至今以为利。
转运使朝廷禦水状,公力止之。
累迁尚书刑部员外郎同知宗正寺、知青州,遂改直集贤院,坐失举张诰夺官停。
宰相念公贫不能自给,起监密州酒税,徙楚州粮料院
上祠南郊,还其官职如故,徙知滁州
山东群盗骚淮南,以公在青州有民爱,饬其徒毋得犯公境。
公方发兵要击之,贼已远去。
修起居注、知宗正寺同修玉牒。
久之,除欧阳修同修注,朝廷遂欲骤用,而议未决。
公闻,乃请郡自便,以为天章阁待制,赐三品服,纠察在京刑狱,迁兵部员外郎,遂知制诰勾当三班院
上又祠郊,公得任子为京官。
又当加阶封,公请移封母为郡太君
宰相谓公次迁学士,则母得拟封矣。
公曰:「母春秋高,惧宠荣之不逮也」。
既遂其请。
后予、蔡襄同在省,扳公例而亦许之。
知审官院、判秘阁,与高若讷判流内铨
若讷往尝知贡举,闻母病而不得出,几不能自容。
公自以明年知举,义不可辞,乃复求外便亲,得知苏州,迁刑部郎中
踰年,丁母忧
服除,召入翰林学士知贡举
皇祐三年,馆伴契丹泛使,遂报聘契丹,席上请赋《信誓如山河》诗,公诗成,契丹主亲酌玉杯劝公饮,以素摺叠扇授其近臣刘六符,写公诗自置袖中。
使还,加侍读学士
右司郎中中书舍人提举在京诸司库务,以龙图阁学士礼部侍郎郓州,徙南京留守,拜御史中丞
乃上言:「天下承平日久,中外狃于媮薄,宜有以惩艾之」。
上为降戒敕百官。
诏为枢密副使,又以为参知政事
方是时,皇嗣未立,天下以为忧。
仁宗始命英宗宗正,公言宗正非所以为重,愿立为皇子仁宗听其而立之。
英宗即位,迁户部侍郎,既又迁吏部侍郎
今上初,迁左丞
公年七十矣,即以老求去位,数上不许。
间复请,乃以为观文殿学士吏部尚书、知徐州
其请不已,以太子少师致仕,居睢阳
后十五年,元丰六年正月十五日,薨于永安坊里第,年八十六。
辍视朝一日,赠太子太师谥「康靖」。
前作《遗范》戒子孙。
其年四月二十二日,葬虞城县天巡乡。
公为人闳厚端静,约己而爱人,平居喜愠未尝形于色。
闻人善若自得,其有所未至,亦将勉使及之。
虽在事寡于,然阴以济物不为少。
初,张诰赃败窜海上,公亦坐累久亡聊,然怜诰终不易,岁时遣人间关往返而轸济之。
族人之单贫者,不问戚疏,皆月赒以奉钱。
其久而未葬者,皆歛而葬之。
欧阳修躐公为知制诰,人皆为歉然。
坐事起诏狱,其势顾可惮,公独立营上前。
后修亦以老归颍州,公自睢阳尝往见之。
端明殿学士吕公著颍州,三人者屡置酒高会,有献酬之曲流于乐府。
晚爱钱塘湖山之秀,往游之终岁而归。
公受两朝之遗,自谢事去,上四行大礼,每召公陪祠,皆以疾不能至。
他日疾间,一尝至京师,亦不能入见。
上命中贵人传宣抚问,公顿首谢命,二府亦至馆所存劳之。
尝集古今谏争事,上《谏林》百二十卷。
诏答曰:「士大夫得谢而去者,率以声问不至朝廷为高,朕忽得所奏书,因知有志爱君之士,虽退休山林,未尝一日忘也。
其置诸坐隅,閒用究观,盖有取焉」。
公所著有《应制集》三十卷、《别集》五十卷,及《集注老子》、《续注维摩经》。
曾祖著,后唐国子监博士,赠太师中书令
妣刘氏,楚国太夫人
祖惠,宋州楚丘县令,赠太师中书令韩国公
妣李氏,燕国太夫人
父干,尚书驾部员外郎,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鲁国公
妣张氏,鲁国太夫人
继高氏,唐国太夫人
娶李氏,汝阴郡夫人
子男四人:荣绪,殿中丞
敦绪,将作监主簿,皆蚤卒;
元绪,宣德郎
公绪校书郎
女二人,以嫁光禄寺丞王力臣、朝散大夫程嗣恭
孙男四人:嗣徽,通直郎
嗣真宣义郎
嗣贤,试校书郎
嗣光,犹未命名。
曾孙男六人:韡,太庙斋郎
馀未名。
予从公游旧矣,迹公终身之所行,岂《诗》所谓岂弟君子者欤?
前七年,公尝以书遗予求铭志墓中。
是时,公健尚如少时。
予报曰:「生死安可期?
未必不及以为托也」。
公薨,其子元绪念公言而属予铭,可不铭?
铭曰:
造父受封,厥世盖远。
虞城之赵,实始公显
其显维何?
神告金符。
名发汤汤,显孰公如?
乃历高华,君子岂弟。
作德不絿,神所劳矣。
公建大事,笑言怡怡。
繄公所受,两朝之遗。
既茂尔功,公则弗居。
七十之年,礼安敢踰?
公之乞身,屡却复至,终蕲以归,天下鲜俪。
大祠郊宫,帝曰汝来。
公卒不能,夫岂不怀!
公既寿考,宠禄亦隆。
维始维终,德音无穷。
谁谓人遐?
尚有遗戒。
子孙保之,百世是赖。
礼乐论1065年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临川先生文集》卷六六、《圣宋文选》卷一○、《文章类选》卷一一、《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四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气之所禀命者,心也。
视之能必见,听之能必闻,行之能必至,思之能必得,是诚之所至也。
不听而聪,不视而明,不思而得,不行而至,是性之所固有,而神之所自生也,尽心尽诚者之所至也。
故诚之所以能不测者,性也。
贤者,尽诚以立性者也;
圣人,尽性以至诚者也。
神生于性,性生于诚,诚生于心,心生于气,气生于形。
形者,有生之本。
故养生在于保形,充形在于育气,养气在于宁心,宁心在于致诚,养诚在于尽性,不尽性不足以养生。
能尽性者,至诚者也;
能至诚者,宁心者也;
能宁心者,养气者也;
能养气者,保形者也;
能保形者,养生者也;
不养生不足以尽性也。
生与性之相因循,志之与气相为表里也。
生浑则蔽性,性浑则蔽生,犹志一则动气,气一则动志也。
先王知其然,是故体天下之性而为之礼,和天下之性而为之乐。
礼者,天下之中经;
乐者,天下之中和。
礼乐者,先王所以养人之神,正人气而归正性也。
是故大礼之极,简而无文;
大乐之极,易而希声。
简易者,先王建礼乐之本意也。
世之所重,圣人之所轻;
世之所乐,圣人之所悲。
非圣人之情与世人相反,圣人内求,世人外求,内求者乐得其性,外求者乐得其欲,欲易发而性难知,此情性之所以正反也。
衣食所以养人之形气,礼乐所以养人之性也。
礼反其所自始,乐反其所自生,吾于礼乐见圣人所贵其生者至矣。
世俗之言曰:「养生非君子之事」。
是未知先王建礼乐之意也。
养生以为仁,保气以为义,去情却欲以尽天下之性,修神致明以趋圣人之域。
圣人之言,莫大颜渊之问,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则仁之道亦不远也。
耳非取人而后聪,目非取人而后视,口非取诸人而后言也,身非取诸人而后动也,其守至约,其取至近,有心有形者皆有之也。
然而颜子且犹病之,何也?
盖人之道莫大于此。
非礼勿听,非谓掩耳而避之,天下之物不足以干吾之聪也;
非礼勿视,非谓掩目而避之,天下之物不足以乱吾之明也;
非礼勿言,非谓止口而无言也,天下之物不足以易吾之辞也;
非礼勿动,非谓止其躬而不动,天下之物不足以干吾之气也。
天下之物岂特形骸自为哉?
其所由来盖微矣。
不听之时,有先聪焉;
不视之时,有先明焉;
不言之时,有先言焉;
不动之时,有先动焉。
圣人之门,惟颜子可以当斯语矣。
是故非耳以为聪,而不知所以聪者,不足以尽天下之听;
非目以为明,而不知所以明者,不足以尽天下之视。
聪明者,耳目之所能为;
而所以聪明者,非耳目之所能为也。
是故待钟鼓而后乐者,非深于乐者也;
待玉帛而后恭者,非深于礼者也。
蒉桴土鼓,而乐之道备矣;
燔黍捭豚,污尊抔饮,礼既备矣。
然大裘无文,大辂无饰,圣人独以其事之所贵者何也?
所以明礼乐之本也。
故曰礼之近人情,非其至者也。
曾子谓孟敬子:「君子之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
正颜色,斯近信矣;
出辞气,斯远鄙倍矣。
笾豆之事,则有司存」。
观此言也,曾子而不知道也则可,使曾子而为知道,则道不违乎言貌辞气之间,何待于外哉?
是故古之人目击而道已存,不言而意已传,不赏而人自劝,不罚而人自畏,莫不由此也。
是故先王之道可以传诸言、效诸行者,皆其法度刑政,而非神明之用也。
《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
去情却欲而神明生矣,修神致明而物自成矣,是故君子之道鲜矣。
齐明其心,清明其德,则天地之间所有之物皆自至矣。
君子之守至约,而其至也广;
其取至近,而其应也远。
《易》曰:「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拟议以成其变化」。
变化之应,天人之极致也。
是以《书》言天人之道,莫大于《洪范》,《洪范》之言天人之道,莫大于貌、言、视、听、思。
大哉,圣人独见之理,传心之言乎,储精晦息而通神明!
君子之所不至者三: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不失足于人。
不失色者,容貌精也;
不失口者,语默精也;
不失足者,行止精也。
君子之道也,语其大则天地不足容也,语其小则不见秋毫之末,语其强则天下莫能敌也,语其约则不能致传记。
圣人之遗言曰:「大礼与天地同节,大乐与天地同和」。
盖言性也。
大礼性之中,大乐性之和,中和之情通乎神明。
故圣人储精九重而仪凤凰,修五事而关阴阳,是天地位而三光明,四时行而万物和。
《诗》曰:「鹤鸣九皋,声闻于天」。
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充塞乎天地之间」。
扬子曰:「貌、言、视、听、思,性所有,潜天而天,潜地而地也」。
呜呼,礼乐之意不传久矣!
天下之言养生修性者,归于浮屠、老子而已。
浮屠、老子之说行,而天下为礼乐者独以顺流俗而已。
夫使天下之人驱礼乐之文以顺流俗为事,欲成治其国家者,此梁晋之所以取败之祸也。
然而世非知之也者,何耶?
特礼乐之意大而难知,老子之言近而易晓。
圣人之道得诸己,从容人事之间而不离其类焉;
浮屠直空虚穷苦,绝山林之间,然后足以善其身而已。
由是观之,圣人之与释老,其远近难易可知也。
是故赏与古人同而劝不同,罚与古人同而威不同,仁与古人同而爱不同,智与古人同而识不同,言与古人同而信不同。
同者道也,不同者心也。
《易》曰:「茍非其人,道不虚行」。
宓子贱单父宰,而单父之人化焉。
今王公大人有伊尹之势而无子贱一邑之功者,得非学术素浅而道未明欤?
夫天下之人非不勇为圣人之道,为圣人之道者,时务速售诸人以为进取之阶。
今夫进取之道,譬诸钩索物耳,幸而多得其数,则行为王公大人;
若不幸而少得其数,则裂逢掖之衣为商贾矣。
由是观之,王公大人同商贾之得志者也,此之谓学术浅而道不明。
由此观之,得志而居人之上,复治圣人之道而不舍焉,几人矣?
内而好爱之容蛊其欲,外有便嬖之谀骄其志,向之所能者日已忘矣,今之所好者日已至矣。
孔子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
又曰:「吾见其进,未见其止也」。
颜子之所学者,非世人之所学。
不迁怒者,求诸己;
不贰过者,见不善之端而止之也。
世之人所谓退,颜子之所谓进也;
人之所谓益,颜子之所谓损也。
《易》曰:「损,先难而后获」。
颜子之谓也。
耳损于声,目损于色,口损于言,身损于动,非先难欤?
及其至也,耳无不闻,目无不见,言无不信,动无不服,非后得欤?
是故君子之学,始如愚人焉,如童蒙焉。
及其至也,天地不足大,人物不足多,鬼神不足为隐,诸子之支离不足惑也。
是故天至高也,日月星辰阴阳之气可端策而数也;
地至大也,山川丘陵万物之形、人之常产可指籍而也。
是故星历之数、天地之法、人物之所,皆前世致精好学圣人者之所建也,后世之人守其成法,而安能知其始焉?
传曰:「百工之事,皆圣人作」。
此之谓也。
故古之人言道者,莫先于天地;
言天地者,莫先乎身;
言身者,莫先乎性;
言性者,莫先乎精。
精者,天之所以高,地之所以厚,圣人所以配之。
故御,人莫不尽能,而造父独得之,非车马不同,造父精之也。
射,人莫不尽能,而羿独得之,非弓矢之不同,羿精之也。
今之人与古之人一也,然而用之则二也。
造父用之以为御,羿用之以为射,盗蹠用之以为贼。
晋州输纳酒税不当与他县邑比奏元丰二年三月十七日 北宋 · 王说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二、《宋会要辑稿》方域六之四(第八册第七四○七页)
百姓输纳辞讼日远不便酒税,岁失官课。
兼窃稽赵氏之先季胜生孟增,孟增生衡父,衡父生造父
周穆王造父赵城,今赵城是也,由此为赵氏,乃是国家得姓始封之地,不与他县邑比。
论政令奏元祐元年七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八、《忠肃集》卷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二、《续资治通鉴》卷八○、《宋元学案补遗》卷二
臣闻之,衔策不调,虽造父不能善御;
法令不一,虽有虞不能善治。
故曰:「慎乃出令」。
慎始也。
又曰:「令出惟行,弗惟反」。
慎终也。
圣人制法造令于堂奥之上,熟复兢慎若不得已者,故其出也,天下信之。
以命则行,以禁则止,所谓信如四时,坚如金石。
若始之不慎,既出而反之,则何以示信?
出而勿反,则又将有受其敝者。
由此之,始既不慎,虽欲慎终,不可得矣!
恭惟陛下即位逾年,加惠海宇,修完政事,大要专以便人,天下幸甚。
然累月以来,法令寡信,议者窃有疑焉。
夫法非不善,而施行之际,使议者致疑,此亦不可不察。
臣谨条例一二,以概见其馀。
乃者朝廷患免役之敝,下诏改复差法,天下知之久矣;
置局设官,以议施行之叙,天下望之又久矣。
造法不慎其始,施之仓猝,故改而立雇募之议,继又为招募之法,而法至今不能成也。
朝廷患常平之敝,并用旧制施行,曾未累月,复变为青苗之法,其后又下诏切责首议之臣,而敛散之事,至今行之如初。
此二事,大事也,四方倾耳拭目,以观盛德之举,而反覆二三,虽近侍谋议之臣,曾不敢必知法将安出,尚何以使天下信之。
挟铜之禁,行之未几,复限以五斤勿禁,一开其端,则轻重多寡,谁复可辨?
官司固未易家至而数之,禁而不能止,与不禁同!
大河职事,河北转运司之,则属转运司
都水之,则归都水
夫二者必有一得,则亦必有一失矣,此其小事,然推此类之,则议者之论安可不察?
且改之易之诚是耶,君子犹以为反令,况改易而未必是,徒以暴过举于天下,则曷若慎之于始乎?
今朝廷建一事,命一官,令已行矣,议者必曰此未也,且将改之。
曾未淹久,而议者之果信。
臣愚未识朝廷知其不可而姑为之以待改耶?
不知而偶为之耶?
始议既粗,行之必有牴牾,拾遗补过之臣,以言为职,知而不言,则为废职,而易之,则为反令。
故臣愿陛下深诏执政大臣,远虑熟计,慎重出令,其始既慎,度可以必行而后行之,则至其终也,不可反矣。
惟陛下加惠留神,思之毋忽,上以严政令,下以示信四方。
又以杜塞异议,使无所幸其失,今日之治,宜莫先此。
臣不胜拳拳,取进止。
治说二 其三 说智 北宋 · 陈舜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四一、《都官集》卷六
说曰:人孰不智?
孺子生而呱呱,哺则止而张颐,智之始也。
长而恶其裸裎,知饰之以衣冠;
羞其惷愚,知节之以辞让,智之端也。
及其学也,服牛马,秉耒耜,少者芸于亩,老者馌于畴,农夫之智也。
运斧斤,谨绳墨,大而为室堂,小而为杯棬,百工之智也。
走舟车,称权衡,转徙乎关市,交易乎有无,贾者之智也。
环佩于乡,弦歌于堂,言称圣人,行法先王,士者之智也。
男子又有射御书数之艺,女子则有织纴组紃之事,无非智也。
任有大小,智有劳逸。
有匹夫匹妇之智,有一国之智,有天下之智。
天下有道,大智任,小智役,大智常逸,小智常劳。
天下无道,大智巧,小智愚,大智常勤,小智常惰。
是故奉辞令,治军旅,官无废职,使无辱命者,大夫之智也。
朝不失时,贡不失赋,甲兵强则寇盗息,邻国和则疆埸安者,诸侯之智也。
贤贤而器士,材百官以托万事,不出户庭而知天下者,天子之智也。
材足以守列国,不可以治天下;
谋足以富巨室,不可以为诸侯。
况为天下国家者,将以龂龂之智哉?
《诗》曰:「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此之谓也。
夫不求贤以辅佐,则德日敝而士不厉;
不度德而任使,则官不称而百工隳。
虽衡书累石,衢室四听,神役而益困,智勤而益塞,犹举网不以纲,治丝而棼之,孰见其理哉!
师旷之耳,洞乎五音,不可任天下之听。
离娄之目,千里而见秋毫,不可委天下之视。
羿之射,力足以引千钧,造父之御,材足以致千里,不足以当天下之勇。
天下之听,民无冤,士无遗贤,然后谓之聪。
天下之视,爵不踰,赏不僭,刑不滥,然后谓之明。
天下之力,兵革不试,四方不侮,然后谓之勇。
故以尧审五音,不如师旷
以舜别五采,不如离娄
以汤、武治射御,不如羿、造父
《诗》曰:「舞则选兮,射则贯兮」。
是非威仪技艺者非人君之智欤?
周公曰:「不若多材多艺」。
孔子曰:「吾能鄙事」。
呜呼,周公孔子,可谓兼之也。
不智其大而智其小,不智其约而智其详,有天下国家之大患也。
臣愚不佞,故为《智说》。
治说二 其三 说断 北宋 · 陈舜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四一、《都官集》卷六
说曰:天下之达德三,曰智、仁、勇。
智以虑之,仁以处之,勇以行之。
明王智烛万物,去枉而就正,则济之以仁;
智而不仁,其失也诈。
仁足以及万物,必勇以行之;
仁而不勇,其失也惑。
故极深研几,智之妙也;
兼爱遍覆,仁之粹也;
英断力行,勇之神也。
天下之事,譬犹一车,智为斲,仁为载,勇为御。
作车者功取于善驾,谋事者成功于善断。
故求治不如善断,善断之治,不失其御;
御失则天下之权失,虽有小心,不可善救且大治矣。
明察不如善断,善断之察,不失其机;
机失则天下之务失,虽日用其明,白小善而闇大理矣。
兼听不如善断,善断之听,不失其约;
约失则天下之言失,虽日劳四聪,逐繁文而亡实理矣。
善赏不如善断,善断之赏,不失其德;
德失,而丰爵重廪不足以进善矣。
善刑不如善断,善断之刑,不失其情;
情失,而严刑峻罚不足以惩奸矣。
天下之计,始于谋维,终于裁决;
天下之功,败于犹豫,而成于果敢。
铅刀不用而镆铘为佩,贵其能割也;
鸒斯为禽而鹰隼得饲,贵其能击也。
造父之迟疑,不如牛车之必往;
孟贲之不忍,不如童子之必杀。
万物且尔,况为天下国家者哉!
古者有善断之君,求治如援溺,坐而为拟议,起而为功业,革弊如逐寇,朝为耗蠹,暮为治定。
用贤如磐石,则群谮不能易其一信;
从谏如转圜,众佞不能反其独察。
善必赏,视富贵如弃鸿羽;
恶必惩,虽用五刑,如刈草菅。
当是时也,朝无窃弄之臣,下无觊幸之吏,天下无优柔不决之病。
故天下,至贵也,断而必让。
水,大患也,禹断而必治。
君臣,大义也,汤武断而必伐。
兄弟,大顺也,周公断而必诛。
傅说,刑人也,高宗断而必用。
少正卯,贵卿也,孔子断而必戮。
非天下之圣贤,孰能与于是乎!
臣伏以陛下有日月之明,烛理四海;
有天地之仁,涵育万物。
而常念一日万几之繁,有千虑一失之忧,差若毫釐,缪于千里,故常兢兢然不以专制为勇,谆谆然不以独听为聪。
大哉,格王之存心乎!
奈何陛下之臣佐,前不及,后不过管、晏,是以听广而滋惑,虑周而益疑。
以毁誉乱知人之明,以成败眩经世之智,忠臣义士实为陛下惜之。
汉文帝贾谊之材而不能用,卒有长沙之恨;
唐宪宗裴度之忠而决于必使,终立淮西之勋。
此断不断之效也。
古之人亦有轻断而致乱者,秦皇汉武是也。
其由天姿彊忍,习为自用,而不知悟,与夫渊圣仁恻,好善乐道之君,岂同日而语哉!
传有之:宽者济之以猛,猛者济之以宽;
水济水,谁能食之夫?
知所以仁之,而思所以济之,则非发独见之权,决神武之断,天下恶乎极治哉?
臣愚不佞,故为《断》。
僖祖制议熙宁五年十一月 北宋 · 苏棁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四○、《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四五(第一册第六七三页)
臣伏闻天下大义莫尚乎尊祖,天下大事莫重乎宗庙之祀。
故有天下者推尊尊之义,以及乎上治祖祢,下以遗万世法,盛德之举也。
王者必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所以别于诸侯也。
今圣朝未有始祖之祀,于大典礼犹有所阙,故相臣以为言。
陛下留听而善之,复下访于群有司,岂非以宗庙为甚重,改作为至难,极严恭寅畏之意,欲博问以尽臣下之虑乎?
而臣末学小知,曷足以上当询谋,敢不论次其所闻,宣究其所思,惟陛下择焉。
伏以三代庙数,杂见于经,其详不可得而推。
先儒谓夏后五庙,商人六庙,周人七庙。
窃惟先王之道未尝不同其归,而制作名数不能无小变损益以从时者。
其于尊严祖考、称情立文之意则一也,至于立庙,或五或六或七者,所因之迹有隆杀,故制礼以报之,不得而同也。
是以殊时者不相沿乐,异世者不相袭礼,欲其事与时并、名与功偕故也。
秦汉而下,典礼废缺,多不足法,而犹有能适变合情,足以便于一时而已。
圣朝追原先帝事祖之意,欲尽传闻之所及,止于其所不及,而因奉以为始祖,又以正神灵之班,尊尊之至也。
臣伏思僖祖商周之祖,虽诒谋阴德,无所先后,而时有污隆,道有显晦,故其迹亦缘而少异。
谓宜追崇之礼因小有所损益,庶乎称情立文,而为之极,以遗万世不刊之法也。
若乃七世之庙,必欲奉先尊本,虽隆于商可也。
若于太庙之右特立僖祖一庙,则祖考不附于子孙,此所谓有疏而无绝,有远而无遗,因情制礼而不践迹者,类于是矣。
臣维、臣固谓夹室在右为尊于正室,不思之甚,非臣之所敢同也。
至于郊配之礼,在于太祖之世尝行之矣。
太宗至于英宗,不复追配,而奉宣祖崇配,《记》曰:「有其举之,莫敢废也」。
而臣详观建议之文,亦未尝及追配之说。
如臣之愚,谓仍旧便。
臣再详祖庙之制,设若圣朝不欲于太庙兴作,而务崇尚简质,追迹古始,而参用近代之法,视乎易行,则有唐贞元以懿、献二祖之主祔于兴圣、德明之庙,盖尊咎陶、武昭以为远祖之庙,故升懿、献,于尊卑为顺也。
臣又伏见《外传》曰:「成天地之大功者,子孙未尝不章,虞、夏、商、周是也」。
《史记》载赵氏之祖出于柏翳,佐大禹平治水土,事虞训育上下鸟兽,皆有功。
其后造父周穆王为御,以救中国之乱,而受赵城之封,子孙因以为氏。
今景灵圣祖,每岁陛下躬行酌献之礼,亦近兴圣、德明之类欤。
若升祔僖主,或因以祀柏翳造父,如唐德明、兴圣之比,则不为下祔于子孙,虽不合经,而免于渎祖,亦因时制礼之道也。
伏缘宗庙重事,非小臣所能详究,敢乞圣聪垂听,咨访大臣而谨用之。
若犹以为未安,则臣又闻,古者有疑,必谋及卿士、龟筮、庶人,所以尽人神之意也。
卿士者,谋于人者也;
龟筮者,谋于神明者也。
今朝廷未有龟筮之官,宜若可举而行。
而又自咸平至有唐,历朝有宗庙疑议,必下尚书省,集台省诸司百官会议,而后朝廷断而从之。
乞此二者付有司检详施行。
臣陋儒浅学,智虑止于其所闻见,至于通变达节,乃圣哲之任,非愚臣之所及也。
惟陛下裁之。
代回贺苏舍人子由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九、《龙云集》卷一三
右,某伏审黼扆尚文,纶闱焕宠。
虽曰本朝之故事,实惟贤者之得君,伏惟庆慰。
窃以侍从之班,一时盛选;
文字之职,历世难能。
必有雄深雅健之才,卓尔不羁,然后讨论润色之地,处之无愧。
旁驱巽号,上直星垣。
追古盛典,揭诸光明,则倬乎云汉之丽高天;
谕上德意,归之温厚,则熙如阳春之回品物。
忠义之所加也,尚足以感零涕之悍卒;
华藻之所振也,或至于悚阁笔之同僚。
体古人风有如傅昭,号大手笔有如李峤
王勮则立成五册,徐皓则兼掌两宫。
用方远猷,尚有遗恨。
恭惟某官英躔间气,册府高流。
夔卨厚躬,农黄许国。
刚柔素志而无所吐茹,坚白一节而莫能磷缁。
当世士大夫久矣慕其风流,在人贤不肖皆能道其姓字。
文章雄放,如造父驾骐骥而取道;
辨议洒落,如神禹排淮泗而倾东。
平日著书,盖尝弗论扬雄班固而下;
少年发策,不意复见晁错、董生之徒。
果然簪绂之通津,忽视钧衡于跬步。
敢图谦挹,辱赐品题。
怜晼晚于物外之馀龄,慰漂泊于天涯之孤宦。
抚躬有寄,没齿知荣。
应龙翔而云雾从,方幸圣贤之相值;
大厦成而燕雀贺,庶同民物之交欣。
叶舍人致远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龙云集》卷一五、《江右文钞》卷二
史舍人阁下:伯乐逸马于碣石之间,里之人有得之者,纲而归之。
夫里之人常日所熟,皆缓肉驽筋,得志蹊隧间马耳,亦何尝见良马。
于是枥之桑落藩篱之墟,辕驹硙牝、负稛揭橐之乘,与夫三羸五驽、跛驴駏驉,生死同价之毛物辈而淆焉者以百数。
秣以腐秸,饮以涂潦,饥饱之不时也,蚊虻之相与缘扑也。
马自知失职,始仰而悲,俯而踉跄,若有大负,他马时有侵之者而不校也。
一日气血茀扬,愤臆外张,抔壤掣缰,若伺若亡,众马以为徒戏,而不知志在千里也。
方将弭耳摩颈,㗀嘤而狎焉,则拗怒却立,若不可犯,喷沫一睨,而马之疾颠者五,突群败面而亡者七,跛驴駏驉之属辟易迁延,褫魄夺气,羞不敢仰视。
自是众马失据,蹄族大扰。
未逾年,里人之马,无故而耗者过半。
他日,其子试取而乘之,则砉若曳电,长子伤焉,中子跌焉,少子𥈭眙惊呼而逃焉,几不得脱。
里人大恚,络吻绊蹄,抶而斥之舍南之近坰。
晨风暮日,生意惨淡,乌鸢群啅而过之。
尾鬣焦秃,榻耳眵目,尘蚀其疮痍。
未几而马之仅存者才囊骨之皮,与败楂束蘖无辨。
会有柴车牛铎坎鼓而过者,马不知,以为和鸾也,于是嚼络裂绊,鼓鬃扬鬣,颈踵赴节,长鸣造之,若将就服取道,召呼风云,而顾影自怜者。
里人熟视曰:「嘻,是不祥产也,殆遗吾殃。
且吾绊之络之,抶之斥之,日远其水草之甘,而夕去庌厂之华,鞯勒之弗加,服乘者收视而弗问,自以为长谢其曹,而踣殆有日矣,而犹若是」。
戒其子斥之益力。
于是伯乐闻之,自姑馀之西,裹粮褰裳,重趼迹逸马之所在而趋焉。
见之而泣曰:「天乎,使汝至此极也,是亦我有罪焉」。
顾其役,赎之百金,瀹兰汤十斛而浴之,食以穱,加以剪剔,搔爬其垢,而起其疮痍。
退而谓里人曰:「夫兰筋飘洒,膝本起如团曲,紫艳溢目,口中出红光,尾肖云慧,耳侔插,齿平而汗沟深长,求之吾马,不爽其一。
此数者天下马材,而非国马材也。
是马也,不驰之昆崙之丘,而顾绁之桑落之下;
不刍以青玉,饮以白涧,而败荐黄潦日戟其咽;
服且乘者非造父、韩哀,而授鞚于愚弄之弱子;
一时曹偶非白兔晨凫八骏之苗裔,而相与居者跛驴駏驉、羸薾下乘,则是马安得不睨?
夫适然长鸣,亦见志耳。
骤得不祥之名,斥而弗御,亦已甚矣。
至络吻绊足,马则犹吾马也,而体加瘠矣,窘辱于不知马者之手,亦已甚矣」。
于是四方之怜马者,不责里人,而咎伯乐之不早赎也。
今阁下文章学问道德之粹完,固一时闻人,则亦士之伯乐也。
有人于此,其坎𡒄𡾰嵼更百,故出泥涂,殆有甚于若马者;
至其所负,亦不马让。
然进不俟姑馀之趋,退不费百金之赎,阁下似可坐而得也,其亦有意于兹乎?
不然,诚恐世之知马者一日争先取去,则在阁下不过比之唐肆,独不伤驵侩心,遗圉人无穷恨乎?
不宣。
侍从 其一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四二、《云溪居士集》卷二二
某闻古之人平成天地,粒食生民,舍耕投竿以说汤武,功业懋矣,犹谓不若赓歌明良,雍容廊庙,赞舞干羽,坐格有苗;
又况操觚削牍,属辞比事,修空言之文采乎?
虽渊源温雅,淑若商偃,名科于圣人之门,犹在宰赐之后,不足以尚冉季而等渊骞矣。
故立德为上,立功次之,立言又其次也。
虽然,意非言不传,言非文不立,文章之兴,与天地并。
故序《易》之美,则曰「其辞文」;
大夫之善,则曰「登高能赋」。
此言有取乎圣人也。
古之文章载在方册,至于今不忘者,若舜《五子之歌》,禹《皋陶之谟》,仲虺之诰,伊尹之训,箕子之《洪范》,周召之《诗》《书》,仲尼之《春秋》是也。
此非圣人,则皆大贤者,咸有高明微妙、深不可识之道,其次亦皆体纯全精粹之德,通乎天人而达乎理义,兼众善而无适不至。
故其言简而备,肆而法,易直而旨远,多方而无忤,不期乎文而成章,粲然若日月星辰之在乎天,蔚然若山川草木之丽乎地。
不雕不刻,不施丹素,经万世而不见其故。
此有德者之言也。
灵均以来,士之殚聪明,毕思虑,妙龄潜心,放乎皓首,以文为事,而不知倦者多矣。
至于融结二气,发为英荣,混然天成,小大具体,意新语工,不蹈陈迹,自成一家之言,淳深温雅之质内凝,而俊采云兴,逸响玉振者,千载之间,数人而已。
在六国则有若景差唐勒宋玉
在西汉则有若贾傅、董相、司马迁相如扬子云
东京则有若班叔皮孟坚马融张衡蔡中郎
邺下则有若曹氏父子、应、刘、陈、阮;
在晋则有若机、云、张华左太冲
唐则有若燕、许、李、杜、韩退之柳子厚,其馀如邢、卢、、徐、庾之流,未足班也,可谓盛矣。
然数君子者,或以赋颂鸣,或以歌诗显;
或腾芳于诰命,或绝尘于书檄;
或敷扬条畅,达于政理,或清婉详实,妙于纪传。
兼善众制者,盖未见矣。
而又屈原溺于怨思,宋玉荡于荒淫,子长杂而简疏,孟坚靡而辞费,长卿丽而用寡,子云约而未骋。
此皆辞林之者也,然犹未能无蔽脱于讥诋,况其次哉!
文章之道,臻其妙者,未易为力。
某不自量,窃愿从事于此。
然家贫无资,日迫甘旨之养,务殉时俗,以应科举。
策名以来,复为小官,奔走州县,尘劳万状,庸得一意于文。
十馀年间,虽鞅掌之隙,志力有馀,未尝一日自弃。
常恐鸣异律吕,体悖绳墨,不足以入夔旷之听,挥朱弦、荐清庙,合班垂之巧,结重屋而为明堂。
故勤跂师闳,渴闻善诱,每恨未能周旋四国,历造乎宗匠之门,会有所遇,不敢不勉其自进也。
恭惟某官阁下以纯德雅望,为时名卿,文章之美,宗主当世。
士经鉴裁而获品目者,天下信其有得,而士亦不自疑其所为。
此某之私心所愿登门墙、望堂寝而听绪言之逸响也。
诗、赋、论若干篇,谨缮写贽麾下,惟阁下矜其进而与之。
人或谓某曰:子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乎?
此两者,皆不世之珍也,举以投人,鲜不按剑者,无因而至前也。
子之所为,果珠玉乎?
且有无因之虞,苟非至珍,吾恐人之报子者,不特按剑而已。
如是而进,孰若已之为也。
某应之曰:不然。
某之所为,虽未敢自比于明月、夜光之珍,若所谓无因,则非某之所虞也。
何者?
大君子之门,其所受者,士之贤者也,非以其有所因也;
所不与者,士之不肖者也,非以其无所因也。
若有因则见与,无因则见斥,是以所因观士,而不问其人之贤否也,何待吾先生长者之浅欤?
子亦不闻夫造父之相马,与匠石之度材乎?
造父登吴阪之上,闻騄骥长鸣于盐车之下,知其为天下之马也,脱而取之,显其用于当年,达其名于后世。
是岂有所因哉,直以其材之美也。
苟非騄骥,虽使王良操羁,纤阿执靮,方皋持策,先后而誉之,造父弗顾之矣。
匠石过曲辕之社,见栎木,观者如市,弟子称美;
匠石不顾,遂行不辍。
是岂无所因哉,直以其不材而弃之也。
苟有杞梓,虽未及百围之大,观者不如市,弟子莫之称,匠石斯取之矣。
惟阁下发造父、匠石之虑,而无袭按剑之迹,某之幸也。
治论(中)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四九、《云溪居士集》卷一四
治者何事?
有条理而使民各得其所之谓也。
仲虺曰:「惟天生民有欲,无主乃乱。
惟天生聪明,时乂」。
乂者,治也。
傅说曰:「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立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
乱者,治也。
非特是二人之言为然,凡昔之言治者皆以民为本。
治以民为本,则人君有能使其民滋息而繁庶,衣足而无寒,食充而无饥。
老有以养,幼有以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不失其性。
闺门之内,父慈子孝,兄友弟悌,夫义妇顺,男女有别。
乡党之间,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朝廷之上,君君臣臣,尊卑有伦。
智愚贤不肖,各当其分,为善者必见录,为恶者必有诛。
强不陵弱,众不暴寡,智不诈愚,勇不欺怯。
人有礼节之文,知荣辱之所在。
轻率仁义,重干有司,盗贼不兴,祸乱不作,刑罚措而弗用。
夷狄之人,畏威怀德,慕义来享,边境无虞,兵革不试。
斯可以播之歌颂,荐之郊庙,为至治之世矣。
二帝之隆,三王之盛,如斯而已耳。
岂必井牧其田野,什伍其人民,封建万国,肉刑三千,然后为帝王之事哉。
昔者三皇以道莅天下,其法甚略,其事甚简,而世不乱。
五帝以德,其法加详矣,事加多矣,而物亦理。
三王以功,或损或益,事为之制,物为之防,威仪节奏,曲尽其文,而人不厌。
适时之宜,而简者无不足,详者无有馀也。
盖为商周之文于伏牺、神农之时,则赘矣;
用三皇之法于汤、武、周公之世,则脱矣。
皇王之迹,如圆方冰炭,不可以相通而为用,然后世言治者,必以为称首,不敢有优劣异辞,知其事虽殊,而功相似也。
帝皇之事异于成周,今以功同而同谓之治,则后世圣人不袭成周之迹,而有其功者,奚独不可以谓之治乎?
今去成周千有馀岁矣,亦犹成周之时视五帝之世也,其应变致治之宜,必有异乎当年者。
将徇其虚文而遗其实效乎?
将收其实效而遗其空文乎?
善致治者,必将为今日之可为,以要其实效,与帝王相望于千载之间而并隆矣。
不知出此,必将修往圣之法而用之,何异推舟于陆,驾车于川,虽使奡挽维繂,造父执辔,弗能济矣。
策问 其五 1105年7月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二、《杨龟山先生集》卷一五 创作地点:湖北省鄂州市
羿,天下之善射也,而弓拨矢钩,则虽羿不能取中。
造父,天下之善御者也,而舆脱马疲,则虽造父不能以致远。
人主,天下之利势也,而辅之以庸人小夫,则虽有利势,其能为治乎?
予观虞、周之间,何其盛哉!
以舜、武之为君,后稷、周、召之为臣,而相与共成帝王之业,岂不易欤?
孔子称曰才难,则自古豪杰俊伟之人固不可多得,而后可以为治也。
西汉之初,承暴秦残刻之馀,高惠之间,卒至太平,其佐命之臣,则若有而已;
孝宣中兴,有声。
兹四人者,皆卓然一代之良弼也。
唐兴垂三百年,则亦前称房、杜,后称姚、宋而已。
所谓豪杰俊伟之人自古不可多得者,岂不信然欤?
汉唐之治,号称近古,而文采足以表见于后世者,抑亦兹数人之力。
其致治之方,所操之术,亦必有可言者。
然卒不能追复舜、武之盛,以自附于、禹、稷之列者,其故何哉?
岂所操之术有未尽欤?
然是数人者之器业远近优劣,亦可以概见,诸君其悉著于篇,以观所学。
侯文 北宋 · 曹辅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三
维绍圣二年岁次乙亥十有一月癸巳朔十二日甲辰朝奉郎权提点广南西路刑狱公事兼本路劝农提举河渠公事、飞骑尉、借紫曹辅谨以清酌时羞之奠,敬祭于侯子厚灵文之祀:惟三元之默运兮,初浑沦而絪缊。
惟万生之并骛兮,悉坯陶乎一钧。
物有小大之不齐兮,人亦智愚之莫伦。
何夫子之毓质兮,独爽迈秀发而不群?
其学也囊括今古而该百氏兮,或参之駮杂而取之粹纯。
若大田之揫敛兮,莫知其千仓与万囷。
也,若秋涛之鼓雷风兮,汹涌澎湃而无垠。
若八骏之骋通衢兮,王良执策而造父挟轮。
老韩骇汗以缩手兮,翱、湜丧气而噤唇。
夫何天命之不畀兮,亶遇蹇而罹屯。
三湘一斥之十年兮,怅远符之再分。
意冥冥以即夜兮,志郁郁而不伸。
彼高爵厚禄以夸耀于一时之人兮,皆泯没而无闻。
惟夫子之名不可以既兮,愈远而弥新。
柳江演漾以清泚兮,鹅山奇秀而嶙峋。
惟夫子血食于此千祀兮,民至今而怀仁
余幼服夫子之遗言兮,不足以追逸轨而袭游尘。
刺岭峤之荒服兮,吊苍梧之愁云。
奠桂酒之旨洁兮,荐兰肴之苾芬。
物虽至薄兮,吾诚甚勤。
呜呼,其来享兮灵文。
尚飨!
按:《注释音辨唐柳先生集》附录,四部丛刊本。又见《粤西文载》卷七五,《海陵文徵》卷二。
王给事易简殿试举人五首 其五 唱名 宋 · 程俱
七言律诗 押庚韵
万里烟霄羽翼生,肉飞安用漱华清。
绯头黄尾何劳记,紫籍青书故自明。
香扑赐袍迷草色,风传宫漏出花声。
骐骝一一充闲厩,千里那闻驾屡更(自注:《九章》云:勒骐骝而更驾兮,造父为我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