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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送蒋生 明 · 冯时可
五言律诗 押文韵 出处:御选明诗卷六十
乾坤俱逆旅,江汉又离群。
暮雨驱飞叶,寒涛捲白云。
听猿人泪下,立马雁行分。
三叠阳关曲,凄清不可闻。
上宇文宣抚论置司鄂州劄子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八、《昌谷集》卷一二
某尝谓荆襄之势,以鄂渚为腹心,以江陵、德安为两臂,其馀皆是十指。襄州虽大,不过骈拇巨擘耳。中兴经理荆襄,最有次第。宣威建府,鄂渚诸军都统制在焉。大帅建府,江陵诸军副都统制在焉。别将重戍德安,用为肘腋,又别将重戍襄州,用为门户,如腹心使臂,如臂使指,俨有端绪,不可踰越。其后副都统出戍襄阳,因留不归,古人谋画,渐见差误。去岁用兵之初,本非有更革也,志在攻取。其势只得临边,故襄州既有都统,又有副都统,既有招抚司,又有宣抚司、忠勇军总管。故大将重兵聚襄州一处,宣司虽在鄂渚,徒拥虚名,臂指之不见用,实自此始。既而宣威改除,当江陵危困之日,旌纛不移,两司并建,此特一时权宜之事,非所以为久计也。今岁之事,愚不知朝廷之意将何所向也。设或不顾腹心,轻动臂指,都统制出唐州,向商华,副都统制出邓州,取汴洛,则宣司当在江陵,招司当在襄州,因事制宜,无可言者。若欲成十全之功,顺腹心臂指之体,则宣司不当兼江陵,都副统制不当在襄州,事理明甚,牢不可破。某念此久矣,属事有掣肘,会无投机,因循至今,未敢轻发。往者筑城戍兵之虑,粗见大槩。两日以来,传闻载道,或言襄州谋帅,指日起发,或言招司赐环,便当结局,已谋军帅,甚慰人望。如此等事,虽未可尽信,则乘势改弦,不可谓无其隙也。绍兴旧制,是中兴已试之效,内外次第,便当尽复。若谓事体重大,非一日可变,则稍稍转移,亦足以通彻脉络。都统制既在襄州,则副都统制当在江陵。两路之大帅在焉,皆当节制其兵,而鄂渚乃宣威之府,不当轻动。左可以援江陵,右可以援德安。两臂既定,则襄阳、随、枣,皆有声援。招宣效三万人以壮军声,简鄂渚在寨诸军以教新募,立纪律以重宣司之令,举滞淹以洗诸军之习,时事已急,庶乎其犹可也。若欲经理鄂渚,又帅江陵,以小朝廷之任而役役于簿书期会之间,于腹心臂指亦有不顺,愚虽不敏,未见其可。犯分僭言,伏楮震栗。
论兵屯备禦疏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七、《永乐大典》卷三五八六、《宋史》卷四一一《牟子才传》、《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一
臣闻兵屯贵密不贵疏,备禦贵实不贵虚。连鸡之栖,气势联络,一鸡才动,群鸡皆应。今日之兵屯当似之。或失之疏,则地势阔远,运掉艰难,宁无隃度之虑?千金之家,储蓄厚富,取之不竭,用之不禁。今日之备禦当似之。或失之虚,则捉襟见肘,阔短呈露,宁免外侮之虞?然则密而不疏,实而不虚者,正今日筹边之良策也。今日三边之兵屯,疏乎?密乎?以臣观之,淮海襄蜀之地首尾绵亘毋虑万馀里,大抵皆与敌接,而敌之谋我,为计盖甚密。今年城汉中,明年城海州,又明年城利州,城亳州,城光化,不动声色而城筑已成,不费兵戈而粮草已具。河以南曰唐、邓,曰蔡、颍,曰陈、郓,曰三汊等处,又皆分布兵屯,为久驻计。其与我为邻者,无一处无元帅,无一帅无重屯。此其为计,盖甚密也。而我之所以禦之者,视敌屯反疏。东西两淮地势阔远,风马牛不相及也,而仅以一大帅当之。虽摹画有馀,然恐功成事定,归位枢府,后之当事任者或彼此不相应援,必致坐失机会,败乃公事。襄樊荆蜀山川阻修,鞭之长不及马腹也,而仅以一大帅兼之。虽运量中情,然蜀道驱驰,峡险隔绝,今之禀成算者或节拍不能立应,必致蹉失事机,噬脐悔后。是兵屯之疏,曾不足以当敌之密也。今日之备禦,实乎?虚乎?以臣观之,敌之佥军为兵,或号百万,或号八十万,或号四五十万。敌以马多为国,而人各数十疋,或十五六疋。总而计之,或数千万疋。将材固彼所自有,而诸国之骁勇,中原之豪杰,山西之将种,又皆嗾召于四方。耕屯彼固尽力,而淮西之取禾,巴、蓬之刈麦,剑、利之打粮,又皆取办于我境。器械彼固坚利,而弓矢之整治,技艺之习练,射猎之驰聘,又皆责成于马上。是无一日而不为备,无一人而或忘战。其为备盖甚实也。而我之所以为备者,视彼国反虚。食为国之司命,自改拨馈饷,两淮之粮多误于围田之不实。自蜀土丘墟,蜀口之粮多误于屯租之转移。自增筑襄樊,荆湖之粮多误于分运之不足。而科降吝于给与,储峙耗于水毁又不论。兵为国之精神,自东海城筑,两淮之卒当分于海道之增屯。自襄樊复归,荆湖之兵多困于极边之分戍。自蜀险尽失,正甲忠义半空于死徙之靡常,而骁将置之散地、小校厄于下僚又不论。是兵食之虚,曾不足以当彼国之实也。夫敌屯密而吾以疏制之,敌备实而吾以虚制之,几何不为敌人所困乎?臣究观事势,为国深思,不可不图为密实之计。淮西制帅,旧制也。今当于维扬将有命召之时,遴选威重望臣充淮西制置使,置司合淝,专一控制淮西一路,以扼形势险要之冲,使申讨军实之馀,专一保境息民为事,则地势近而易固,备禦一而不散。敌人之去来,吾得而覈其实;兵将之勤惰,吾得而知其详。其于禦敌,最为便利。不然,道里阔疏,血脉不贯,将有涣散无统之失。荆湖制置,亦旧制也。今当于蜀阃乞置荆帅之时,遴选威望重臣充荆湖制置使,置司江陵,专一控制荆襄诸道,以扼形势要害之地,使运筹决胜之馀,一以谨固封守为务,则事权专一而不分,军声张大而不怯。兵屯之多寡,吾得而覈其籍;财计之盈缩,吾得而究其源。其于禦敌,诚为至便。不然,水浮陆走,救援不及,将有阻隔不通之病。四帅既建,兵屯既张,又当增涟水之备,重山阳之权,以张淮东守禦之形;复浮光之城,严齐安之守,以壮淮西托里之势;增均阳之戍,挠光化之巢,以增襄樊镇守之防;厚巴、阆之卒,分绵、剑之兵,以遏东西入侵之路。使气势联络,缓急相救,情意翕合,有无相通,如掎角之鹿,如常山之蛇,而四帅咸赖其用。彼摆布虽密,岂能呀一隙以窥吾所不及之地耶?乃若边备,则四帅者既分地守,又当即其国中各惟其虚实,无使虚而不实,以启敌心。将材未见,则采之公言,以观其器识;试之事艺,以程其武勇;驱之战斗,以发其忠义。使升补不繇于货赂,材智不困于忌嫉,赏功不挠于私情,则将材实矣。不然,有才不用,有功不赏,将有抑郁亡聊之叹。兵数未足,则立格以招制之。既足,则出赏以训练之。既练,则作气以激厉之。使要冲之地无地不兵,屯驻之兵无兵不器,战斗之器无器不精,则军政实矣。不然,兵不选练,器不坚利,将有以将予敌之忧。储峙未丰,则趁时收籴。既籴,则及时馈运。既运,则随时考覈。使营屯之租不为军吏所盗窃,和籴之米不为籴吏所欺隐,馈餫之数不为舟师所蚕食,则军粮实矣。不然,唱筹量沙,外示整暇,将有侗疑虚喝之忧。密政既修,实形既具,又当厚募间谍,刺探事宜,以觇其虚实。敌屯厚重,则歛兵保险,勿与之争。稍薄,则拣选精锐,以挠大势。敌屯急遽,则持重闭垒,以待其定。缓则尽锐疾击,以乘其懈怠。敌意欲留,则夜遣壮士出奇挠劫,去则潜兵险要,以追袭其后。使奇谋秘计运用不穷,精卒疑兵翕张靡觉,如出天入地,如鬼秘神章,而备禦咸赖其威。彼蓄积虽厚,安能乘其虚以捣吾所不虑之处耶?虽然,激昂之机又在庙堂。以功见知者当入参机画,以大其规;以材选用者当尊隆事权,以底厥绩。其或玩视威令,意轻朝廷,则陈忠义以激其奋命克敌之心。而今日之病,则在因仍旧规,不肯集思广益,以谋帅才也。安望其任用当而公论穆耶?将有劳伐,则升差职任,以酬其劳。兵有战多,则拔卒为将,以示其劝。其或翱翔规间,溃散违命,则戮于社,以夏启《甘誓》之罚。而今日之病,则在赏虽行而多靳吝,法虽明而多牵制也。安望其士卒服而行阵肃耶?申画郊圻,不当图分表之地;城筑要害,惟务伐侵地之谋。其或遣使诱和,设计误我,则杜其弊,以防西凉劫盟之祸。而今日之病,又在于绝和之意不坚决,招地之心未尽锄也。安望其国是定而安疆城耶?此三病者,锢于其心而应于其事,狃于其习而讱于其行,若将安之,而不知意向未明,忧端之所由伏;议论未定,祸基之所由胚,盖有出于疏密虚实之外者。吾君吾相所宜豫图,继自今勿惜人情而昧远图,勿怵异说而挠正论,勿见小利而忘大猷,勿急近效而贪远地,勿怯大敌而昧先著,勿志苟且而狭规模,勿滋吝心而涩赐予,勿矜意见而料远事,勿务羁縻而费财用,勿循功利而长奸恶。信能行此十者,以伐沈锢之三病,此乃国家以简禦繁之至计,以内制外之良谋。虽不区区焉隃制于其上,而三边之备禦皆不出吾帷幄之内,又安有疏而不密,虚而不实之患哉?干冒天威,不胜战灼。
送梁传之从襄阳将母南还 明 · 朱多炡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出处:明诗纪事 甲签·卷二(下)
夫人城外汉江平,逐子南回五两轻。
路出鄢邙频雨雪,头槎鱼贱笋初生。
论事劄子第三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昌谷集》卷一三
某章句书生,习举子之文,以窃科第。生于畎亩间,粗知田夫红女艰苦。出而为吏,勤勤恳恳,期无负于廪稍而已。古今之大义,中外之正统,独于书传见之。足迹不及于边陲,议论不列于军旅。一旦大开幕府,而使之与议于其间,知不足以称塞矣。以为不可而避之耶,则近制之所禁也;知其不可而强为之耶,则夙志之所不安也。旦旦而思之,昏暮以继之,求无负于知己者,惟有避贤一说,庶可以自赎也。窃意诸府之所辟召,边面之所繁使,众所共知,固已有得人之贺矣。其有荐书之所未及,除命之所未至,而其人才皆倍蓰于某者,不知其几,乃或安居家食,从容内地。当此之时,颇而不称,请略数其十馀,而其他可得概见也。前知抚州杨方新、知惠州陈孔硕、知德庆府刘爚、知浔州廖德明、新知常德府唐彪、前衡州通判潘涓、新赣州通判袁燮、新全州通判陈武、广西运干柴中行、衡州教授李肃、前襄阳府教授李燔、前赣县尉吴柔胜,或与之深交,或得于见闻,其学皆通于古义,其用皆达于时宜。使之赞幕中之辩,必有所补。此特举其大端,而某之所欲言者,不止此也。伏惟经纶之暇,少䌷绎而选用之,审知不谬,无面谩之愆,则不肖晚生承流宣化于照临之下,竭尽驽力,牧养小民,亦可以为保障也。愚诚如此,惟执事者察之。
答王内机谢荐启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二、《昌谷集》卷七
将输遣使,职在举贤;论荐得人,心存报国。既公言之中节,若私谢则过情。袖出圆缄,愧形方寸。某官江左风流之派,襄阳耆旧之家。祖烈递传,心得经纶之妙;父书尽读,面闻诗礼之言。冠儒冠以立身,衣䌽衣而入幕。显膺命綍,密赞机谋。同队群鱼,恐难追于游泳;荐书一鹗,宁有助于翱翔?某庇托庆云,光依卿月。微官万里,得游君两世之间;公论一时,岂为我百年之好?
高唐对 其一 战国楚国 · 宋玉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十
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野,将使宋玉赋高唐之事,望朝云之馆,上有云气,崒乎直上,忽而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宋玉曰:「此何气也」?对曰:「昔者先王游于高唐,怠而画寝,梦一妇人,暖乎若云,焕乎若星,将行未至,如浮如停;详而视之,西施之形。王悦而问焉,曰:「我帝之季女也。名曰瑶姬,未行而亡。封巫山之台,精魂依草,实为圭芝,媚而服焉,则与梦期,所谓巫山之女,高唐之姬。闻君游于高唐,愿荐枕席」。王因而幸之(《御览》三百九十九引《襄阳耆旧记》)」。
高唐对 其二 战国楚国 · 宋玉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十
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野,望朝云之馆有气焉,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此是何气也」?玉对曰:「昔先王游于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自云我帝之季女,名曰瑶姬,未行而亡,封于巫山之台。闻王来游,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乃言:「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而视之,果如其言。为之立馆,名曰朝云(《文选。江淹杂体拟潘岳述哀诗》注引《宋玉集》。按此与《文选。高唐赋》、《御览。襄阳耆旧记》小异。)」。
同襄阳守张士弘过习家池六首 其一 明 · 孙承恩
七言绝句 押歌韵
襄阳传得谪仙歌,江水无情落逝波。
千古昔人行乐地,谁知今日我来过。
同襄阳守张士弘过习家池六首 其二 明 · 孙承恩
七言绝句 押文韵
风木萧萧落日曛,四山残霭乱江云。
习家池上聊停节,一酌清泉对使君。
同襄阳守张士弘过习家池六首 其三 明 · 孙承恩
七言绝句 押文韵
习家池馆汉江滨,长岁清泉蘸碧云。
时移事往人何在,今日风流属使君。
同襄阳守张士弘过习家池六首 其四 明 · 孙承恩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山翁醉倒习家池,欢饮儿童翁不知。
今日使君情更别,只来啜茗赋新诗。
同襄阳守张士弘过习家池六首 其五 明 · 孙承恩
七言绝句 押灰韵
习家池上野花开,昔日衣冠今草莱。
为问汉江江上月,几见山翁几醉来。
同襄阳守张士弘过习家池六首 其六 明 · 孙承恩
七言绝句 押尤韵
襄阳小儿歌复咻,笑道使君稀出游。
不是使君少风致,民艰谁识使君愁。
上程雪楼御史书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三、《叠山集》卷四、《宋史纪事本末》卷一○九、《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五、康熙《西江志》卷一七四、康熙《广信府志》卷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上饶市弋阳县
十月朔日,丁忧人谢枋得稽颡再拜,奉书于雪楼御史中丞相公执事。大元制世,民物一新;宋室孤臣,只欠一死。某所以不死者,以九十三岁之母在堂耳。罪大恶极,获谴于天,天不剿厥命,而夺其所恃以为命,先妣以今年二月二十六日考终于正寝。某自今无意人间事矣。礼曰:「伤哉贫也,生无以为养,死无以为葬」。某幼读此书,何知其苦,乃今身履之而后痛楚不能禁。某三十一而入仕,五十一而休官,平生实历不满八月,俸禄无一毫归家养亲,已不可言孝矣。惟黾勉送死,或可以少赎前过。亲丧在浅土,贫不能礼葬,苫块馀息,心死形存。小儿传到郡县公文,乃知大元欲求至诚无伪、以公灭私、明达治体、可胜大任之才,执事荐士凡三十,贱姓名亦玷其中。执事将隆旨督郡县,以礼聘召,有愿应诏者以资币厚遣,乘传上京。弓旌招贤,轮帛迎士,此礼不见于天下久矣,岂非清明一盛事乎?有志经世者孰不兴起?惜乎求异才而及某,非其人,非其人!贻笑于天下,取讥于后世,非大元梦卜求贤之初意也。扬善者顺天,荐贤者报国,执事为君谋亦忠矣。自燕京至上饶五千里,当执事荐士时,岂知某有母之丧?衰绖之服不可入公门,草土之御不可彻殿陛,姓名不祥者不可辱古灵荐藁也。稽之古礼,子有父母之丧,君命三年不过其门,所以教天下之孝也。解官持服,在大元制典尤严。自伊尹、傅说之后,三千年间,山林匹夫辞烟霞而依日月者亦多矣,未闻有冒哀匿服而膺币聘者。传曰:「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为人臣不尽孝于家,而能尽忠于国者,亦未之有也。某亲丧未克葬,持服未三年,若违礼背法,从郡县之令,顺执事之意,其为不孝莫大焉。大元以道德仁义治天下,取士必忠孝,人有不葬其亲而急于得君者,人心何在,天理何在?非圣君贤相所忍闻也。且夫至诚无伪,以公灭私,明达治体,可胜大任,三代而下,真足当此选者,惟诸葛孔明一人。孔明居隆中,执事生古郢,皆荆楚奇才也。孔明未遇时,立心制行必有大过人者,襄阳耆旧能言之,此执事所熟闻,亦执事所愿学。今天下果有人物髣髴孔明者乎?有斯人应斯诏,固世道之福,亦儒道之幸。光岳之气久裂者未全,六经之道久微者未昌,罝八纮、罗六合以求才,老者怯而不可用,壮者狂而不可信,少者未成才而不可得,姑取吉人善士以和光同尘,当馈可无思,拊髀可无叹?野史记之曰:「甚哉,上下之相蒙也!此岂大元所乐哉,此岂执事所愿哉?语曰:「人岂不自知」?某自知不才久矣。「亡国之大夫不可以图存」,李左车犹能言之,况稍知诗书颇识义理者乎!某之至愚极闇,决不可以辱召命亦明矣。当执事荐士时,特不知某有母之丧耳,倘知之,必不以不祥姓名渎旒冕。执事岂不闻前朝之事乎?淳祐甲辰,丞相史嵩之父没,天子诏起复,嵩之虽不来,大学生叫阊阖而攻之,其词曰:「天子当为国家扶纲常,为天地立人极,夺情非令典,起复非美名」。朝臣惟徐忠公元杰上疏主正论,力劝君父宜令嵩之终三年丧。人心天理不可泯灭,此嵩之所以寿终吉,宋之所以幸存三十年也。咸淳甲戌而后,不复有礼法矣。贾似道起复为平章,文天祥起复为帅阃,徐直方起复为尚书,陈宜中起复为宰相,刘黻起复为执政,饶信斗筲穿窬之徒,钻刺起复,不可胜数。三纲四维一旦断绝,此生灵所以为肉为血,宋之所以暴亡不可救也。岂非后车之明鉴乎?忠臣论事必识大体,君子取人先观大节,执事不可称匪其人,而孤大元求才之意;某不可进不以礼,而误执事知人之明,不待智者而知之矣。为人子止于孝,为人臣止于忠,某不能为忠臣,犹愿为孝子。传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执事能亮某之心,使某幸而免不孝之名,是成我者之恩,与生我者等也。某家在弋阳,执事侨寓旴江,相望二百馀里,当徒跣以谢门墙,惟服色悽惨,不可以谒达官贵人,敢以书白于侍御者。语曰:「士屈于不知己,而伸于知己」。执事岂不闻某为江南一愚直人乎?人无所不至,惟天不可欺。某所以发露真情,而不暇文饰其辞者,亦恃执事必知己也。不备。某稽颡再拜。
碧云寺泉亭 其一 明 · 孙承恩
七言绝句 押词韵第十一部
襄阳城头金鼓鸣,襄阳城边官吏迎。
昨夜双星明翼轸,道是文星又使星。
送朱文石太史奉使襄藩四首 其一 明 · 孙承恩
七言绝句 押阳韵
汉水天潢引派长,古今形胜说襄阳。
皇恩浩荡乾坤大,龙诰辉煌日月光。
送朱文石太史奉使襄藩四首 其二 明 · 孙承恩
七言绝句 押萧韵
宝册金章降圣朝,岘山襄水郁岧峣。
襄江浪偃迎龙节,岘首云开接使轺。
评羊祜杜预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五、《昌谷集》卷二一
晋武帝急意平吴,乃用轻裘缓带,以道素自居之羊祜。终祜之世,竟不能以得吴。顺人情,达天理,识事机,深哉,武帝之为计也!是时接鼎峙之后,鲁肃、周瑜、曹仁、诸葛诞之徒,馀习未远。又亲有事于蜀,钟会、邓艾之徒,以兵力取办。石城以南,义不事晋;襄阳以北,义不事吴。如是而欲以兵力取之,与人情衡决矣。虐斯人以取天下,自有生民以来,天理不与,当事之几,未有甚于此时者。祜之闻命,非他人之所与知也。是以据险要而建五城,帝不以为专;略吴儿而还其家,帝不以为异;步阐之败,止于左官而已;寇略户口,止于诏诰而已。犹之可也,身为晋将,出军行边,何至擅过吴境?刈谷为粮,已乃计其所值,偿之以帛,思有以结吴人之心,而直为是不可及之事。祜号当世颜子,人固贤矣,于其中而加详焉,不可谓非计也。人徒见杜预代祜,不二岁而包举江表。考预行事,亦非大谬于义。使祜以此得之,亦何不可?孙皓有亡国之徵,岂应迟久?意者祜在襄阳,犹有缓而不切之叹。不知武帝有志之初,南土士女犹未有箪食壶浆之意,国力尚强,群贤犹在。祜以仁厚胜之,犹足以感其善意,勉用陆抗。德齐地丑,其后情欲不忍,真心发露,营缮迁徙,自困其力。陆抗、华覈之徒相继陨命,韦昭、车浚以无罪见杀。孙皓虽帝,其国已虚矣。预乃反祜计而用之,吴人不悟,表还张政之俘,非昔者馈药之意矣。伪入孙歆之帐,非昔者降邓香之意矣。祜之朝夕思虑,岂一日而忘吴?罢吴人之戍,减警逻之卒,垦田至八百馀顷,积粮至十馀年之备。虽有荀勖、冯紞之辩口,不足以屈其辞;王衍、王戎之宿憾,不足以害其德。天下之谋人未有善于祜者也。预定律令,则取其直;评考课,则取其简。为度支尚书,立籍田,复常平,较盐运,制课调,安边重谷,处军国之要,内以利国,外以胜敌,其人品不碌碌,自是平吴之手。晋无羊祜,预为独步矣。祜病而能举之,武帝信而能用之,预受命而卒能之。终始十馀年,立大功业,不必出于其手,在此一举,关系甚大,非削平祸乱之常规也。按三国鼎峙,而晋受魏禅,未几而平蜀,又未几而平吴。其平蜀也有后悔,其取吴也有远图。识事量力,知武帝非常主矣。惜其见于外而不睹其内,用祜于外而不暇乎其内也。祜之言曰:「取吴不须臣自行,但取吴之后,当劳圣虑」。知此则知用祜之不尽矣。
奉新知县赵公明墓志铭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八、《昌谷集》卷一九
公明姓赵氏,讳炳,江州德安县人也。始余淳熙辛丑与公明偕计吏,以桑梓相接,交刺于临安旅舍。奏名解褐,与公明同年生。时孝宗皇帝以射艺试新进士,与公明考业贡院,及选德廷试,公明入上等,因与余同注黄甲。公明意广气锐,仓猝无可拟阙。余阅选榜,得池州贵池尉,以告公明,强之使就。又年,与公明会江州,同游庐山,驰马太一峰下,相与甚欢,然未知其官业也。又三年,而过贵池,则公明之秩将满,问其言,本末具举,考其行事,详练精审,与常时大异。其后余官湖南,又外移湖北,公明为平江府昆山县丞,又为郢州长寿令,别公明而不见者十有八年。嘉泰壬戌,余来入江右帅幕,公明始改秩知隆兴府奉新县,以职事谒府,得相见叙平生,而公明之病体见矣。恳恳道邑事,若未病时。越明年而来告丧,又明年而来告葬,则志公明之墓而铭之,安可辞也?公明蚤岁而孤,以力学取胜场屋,致户外之屦,凡所以立身行己,当官涖民,一皆出于意见,无所依附。所至以办治闻,不肯碌碌出众人下。在贵池时,尽力水利,以便百姓。得盗贼,不肯受赏。户部尚书张公抑时为常平使者,以公明为能,上其事公车,因得增秩。在昆山时,以学校为己任,课诸生事业。牛腰吏牍,剖析如破竹。参政袁公说友时为郡太守,以公明为能,首剡荐之,不使一日去幕府。在长寿时,一意以民事为念,救荒赈穷,尤无遗力。吏部郎中曾公三聘守郢,宝谟阁待制程公九万又襄阳帅也,未尝有介绍,争欲令出其门下。起孤寒,得升朝籍,所向辄自行其志,上官皆贤重之。处今世,不陆沈选调如公明者盖寡。奉新为豫章佳邑,前宰往往卧治,亦不废事。公明小物必谨,不忍少不便于民。簿书期会,必欲自立机轴,日不足,继之以烛,虽祁寒暑雨不释也。意自乐此,饮食往往失节,浸淫成疾,役役以死,而不改其度。生于绍兴甲子四月之癸未,卒于癸亥十月之癸卯。盖明年某月某甲子,而葬于奉新县七里建康乡之新塘,又家于其县,从遗命也。曾大父讳真,大父讳芹,皆隐德不仕。考讳庚,以公明故,得赠承事郎,妣李氏,赠孺人。公明娶蔡氏,又娶高氏,子男五人:坚,早卒;基、奎、垕、壄,皆闻诗礼。女五人皆未嫁,孙男一人,铸。公明家世儒生,无常产以伏腊。常自言其未第时,蔬食菜羹以享其考妣,未尝不流涕。享毕,即夫妇剖分受胙,无不满色。居家廉介自持,不肯封殖赀产,变素业,为后日地。至于死,而不能归葬,是可哀也,而尤可铭也。乃铭之曰:
贫者士之常,何足深计?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惠爱所以卜邻,诗礼可以传世。百世之风,百世之祀。奉新赵氏,如桐乡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