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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禄寺丞致仕何君墓志铭熙宁八年十月1075年10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四、《净德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彭州市
何氏之先,盖晋之卿佐封于韩者,子孙因以为氏。
秦灭韩,其后流散四方,或谓韩为何,故汉魏以来始著。
何氏有居于闽者,至瓒乃显,即君六世祖也。
后唐,历太原留守,除西川副使
会孟氏僭窃,耻屈其下,饮恨以死。
子柔不能东,乃家青城,遂为青城人
柔生令昕,令昕生缮,不幸逢乱离,无复振起。
缮生中,即君皇考也。
任道晦处,无意官禄,以聚书为能,以赋诗为乐。
蜀之耆儒李畋渭卿、戈渊仲颜皆与之友。
子四人,君其季也,讳敏字希颜
简悫庄重,克承厥家。
贫而能力生,以养亲奉祀,至于抚养百口,靡有不给。
富而能好善,以训其子孙,至于起家从仕,翘然有闻。
旁支外属之无归,则倍仰而济,乡闾识者,以吉人君子称焉。
熙宁初,今天子祀南郊,以君之子大章登朝,封大理评事
四年,明堂大飨,迁光禄寺丞
六年十一月某日终于家,享年七十二。
八年十月某日葬于县之某乡某里。
君娶李氏,今封仁寿县君
生三子:大章,皇祐四年进士第五,迁太常博士通判汉州
大临、某,皆勉饬乡行,不坠先训。
孙四人:宗元荣州荣德县
宗范合州巴川县令
某、某,悉志于学,期以自立。
惟何氏来,中叶不耀,至博士君始以学文得禄,而荣德巴川二君又能同时取科第,士议荣之。
君可谓有后矣。
某与博士君同进士籍,且为姻家,君之葬也,敢志而铭。
铭曰:
何迁于岷,五世至君。
既永以年,再光以恩。
山之阿,江之濆,祗厥祀,传后昆。
大理评事张府君墓表熙宁九年1075年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五、《净德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彭州市
南荣有道之士清河张君,既以皇祐初元三月己亥疾卒于家,春秋四十有九,三年十一月庚午葬于荣德县荣川乡归政里先陇之次。
后二十五年,君之子复为丞秘书,天子大享霈赦,赠君大理寺丞,均庆赉,贲潜德也。
太博君擢进士第,与予同时,每惧先烈之不耀,思得推叙大略,著示后世,乃求予文表诸墓。
按君谱系由来最远,盖司空华、唐曲江公九龄后。
天宝中,有从明皇西幸者,占南荣,为钜姓
曾祖讳俨,建隆时王师伐蜀,率土兵导所向,补先锋将,力战有功。
祖讳让,亦以智能补和义县
考讳文焕,摄州司马
君讳惟德,字辅之,幼以孝谨闻,执亲丧不忘礼。
读书先经术,务穷大旨,尤好《春秋》、《孟子》,凡杂家駮说未尝顾。
一试于乡,不荐,遂无仕进意。
训子孙以雍睦清慎为先。
平居择交游,恶茍合。
间或赋诗见志以诲人,语纯格整。
与朋友言,多援前史得失否臧,以相警励。
乡人善者好焉。
君袁氏婿,其僚婿凡七人。
袁,富族也,为之婿者,或私其赀币以豪,君独不尔。
袁父母尝厌他婿之求,欲以馀积委君,则再拜避谢,卒不以一金自污。
此其众人所难,而君子所贵者也。
子男七人:曰纶,曰衍,曰复,曰衡,曰纪,曰绎,曰侃。
复即太博君,今知陵井监,履尚敦懿,居官有能名;
衡犹未仕,馀则亡。
女四人:长适勾侨,次适袁绶,次未嫁而卒,季适袁璐。
孙男六人:希逸希道已夭,希圣希孟、希简、希古皆建侯宾王,舋舋向学,克承厥家。
孙女五人,归孙诰、贾麟、袁晦、句龟年、句师皋
曾孙男十人,女六人,并幼。
予尝阅史载,见昔人出处大致,若司空在晋、曲江公在唐,其德操义烈,皆社稷臣,虽百千年,犹使人仰畏不已。
今考君谱系,原究本始,则二公之苗裔,固可书也,况嘉行有足纪乎!
铭曰:
人之生无穷达显晦,傥有一节异于众,可以宪子孙、风流俗,则谓之不朽,非必高爵重位,乃取贵后世也。
女有归矣,父母爱之,而私以金币,虽受之未为大过,君独无取,岂临财不茍其得欤!
彼求而惟日不足者,闻君行谊可愧矣。
呜呼,廉哉!
淮东提举陈损之创立绍熙堰除直秘阁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一一、《攻愧集》卷三九
敕具官某:水利本以惠农常平使者之职也。
尔使淮东,善于其职,建议任责,迄观厥成。
伻来以图,如指诸掌。
闭纵随时,条流有序,绵亘及数百里之远,灌溉为千万顷之利。
农商俱济,旱涝无虞,使客漕运之往来,咸有赖焉。
谢安为埭,人以召伯名之。
尔通敏有馀,不扰而办,名以绍熙,淮民不汝忘也。
寓直中秘,以宠尔勤。
朕所以待汝者,何止是哉!
醉眠亭 北宋 · 李常
 押青韵
陶公醉眠野中石,君醉辄眠舍后亭。
人知醉眠尽以酒,不知身醉心常醒。
众人清晨未尝饮,已若醉梦心冥冥。
淫名嗜利到穷老,有耳亦不闻雷霆。
醉石虽顽委山侧,苔昏日剥谁与扃。
牧童樵叟亦能指,卒以陶令垂千龄。
危檐弱栋倚荒渚,海雾江雨穿疏棂。
勿谓幽亭易摧折,勉事伟节同明星宋杨潜绍熙云间志》卷下)
瑞庆节满散道场赐乳香口宣 其五 步军司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二二、《攻愧先生文集》卷四一
有敕:祚纂绍熙,节标瑞庆。
嘉尔熊罴之士,首开龙象之筵。
贲以芬芗,助其斋洁。
赵崛兴先生挽诗三十韵癸亥 清末至民国 · 陈衍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石遗室诗续集卷一
赵叟荣县人,讳亮龙云字。
孝弟而力田,一生识大义。
厥弟名曰熙,于衍久兄事。
忝居十年长,汰然畜以弟。
顾熙自有兄,恩意父不啻。
万里忽寄书,湿带哭兄泪。
坚属为挽章,谓胜墓表志。
熙幼见字书,山旁屈合谊。
戏謼伯某甫,曰唯从予季。
严君矩且杖,书数本强记。
喜惧并寸心,步祷峨眉寺。
家贫艾不纩,作苦艰疏食。
青灯弟有味,齿积奖糗饵。
上从蔿艾猎,始拜寝丘赐。
下逮雷海青,怒骂掷乐器。
凡诸可歌泣,匪仅偃师戏。
策熙使观感,不则婉责备。
熙也告通籍,长安居不易。
国卿逊力穑,菽水藉秉穗。
立朝极苦口,药石终弃置。
家居既撞坏,百钱乏卜肆。
托兄长镵命,贳弟盗泉愧。
平生耳鸣事,折券何足异。
曾梦游酆都,耳语出廊吏。
熙将继韩擒,惊怛醒厥寐。
龙蛇虽不譣,伏枕已涕泗。
翻失矍铄翁,先冷对床被。
昔者韩退之,兄嫂事诠次。
熙也工文章,一赴似传志。
同我思兄悲,兄弟卜来世。
贺三宫受册上皇帝表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二三、《攻愧集》卷一五
乘翠凤之车,讲盛仪于元日
镂白玉之牒,上徽称于重亲。
庆事既成,绵区交贺(中贺。)
恭惟皇帝陛下与天同大,如日方中。
克宽克仁,允协成汤
惟精惟一,密承虞舜之传。
爰奉三宫之欢,以垂万世之则。
讨论故实,备极嵩高
视慈福之鸿名,皆有愿圣人寿之祝;
重华之显号,尤彰为天子父之尊。
当迟日之载阳,喜积阴之顿解。
雨师风伯,既已肃清;
乾端坤倪,为之呈露。
云移天仗,首趋汉殿之朝;
星拱玉皇,亲下尧阶之拜。
欢声相和,叶气横流。
惟天人顺应之甚明,知社稷灵长之可卜。
臣等幸缘际会,获奉周旋。
快睹圣时,允属绍熙之始;
愿隆孝治,一如贞观之初
贺三宫受册上寿圣皇太后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二三、《攻愧集》卷一五
涓嗣岁之端辰,上丕天之大号。
神孙具礼,亲来翠跸之朝;
圣子承颜,同受雕珉之册(中贺。)
恭惟寿圣皇太后殿下行齐任姒,德迈娀莘。
蚤辅中兴之功,载裨内禅之策。
由长秋而登长乐,安荣已见于无加;
绍兴而至绍熙,戬谷益知其未艾。
惟寿居五福之首,而圣乃群伦之先。
永年常奉夫母仪,今日尤严于祖后。
礼容甚盛,鼓舞惟均。
臣等献岁云初,趋班惟谨。
得少广之道,本无迹之可名;
居东朝之尊,祈后天而难老。
相堂 宋 · 龚原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八
吉之永新县西出六十里为禾山,山有甘露寺,寺有三相堂
三相者,唐姚公崇牛公僧孺,今朝刘公沆是也。
禾山自邑清凉峡循龙门数十里至寺,禾山最僻,而寺占山为尤深,故人迹罕到,到者皆爱而忘归,盖其峰峦层出,云木蔽亏,一胜地也。
世传三公游学于此。
永新人,信然。
按《唐书》,姚硖石人,牛实隋奇章公之后,少居下杜,资赐田为生,东南望庐陵郡,乃江南道采访使所莅,相去甚远,顾肯来此,何哉?
然古之游学或之四方,或不出其里,各随其志。
固有生乎龙门,长而南游至九疑、浮沅湘乃已者,则二公之来禾山,理或有之。
虽然,人情所安,随地转徙,方其隐居屏处,衣疏甘粝,目送残云,耳接鸣泉,徜徉取适,盖将终身焉不厌。
一旦去幽翳,取荣显,心满志得,正簪笏于庙堂之上,追惟平昔所居,正如梦中经从,既寤之,后无甚眷眷之意。
而其居人方且称誇相慕,触目生感,遇平石则曰「此公之所尝坐也」,遇长松则曰「此公之所尝倚也」。
游人至此,徘徊其下,顾瞻叹仰,或刻记,或赋诗,盖亦人情也。
刘公尝留诗山中,有「义山山下有灵泉,泉号聪明自古传」之句,则此山之人,其眷眷可知也。
堂之建久矣,始在寺罗汉洞之阴,今志传禅师徙之善法堂之西隅,且塑三相之像盛具。
其邑人龙思序本末,属余记之。
有道之士也,不赴选部而事方外久矣,而志传东林聪公,于其来住持实思建请,且言法说微妙,道韵冲淡,视天下之物无足以经意者,其事像设盖亦因人情之所愿而为之,以为山门之光。
然则余之言岂可已哉。
绍熙五年七月中元日
按:同治永新县志稿》卷四,光绪五年刊本。
皇甫孺人墓志 南宋 · 李石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一、《方舟集》卷一七
黄瑰母死,行九折坂以来,泣告葬日于黎太守李石,曰:「忍忘诸」!
向掌学,与兄琮、琮二子壬仲、壬叔皆隶学,弟子员至千馀。
春煽疫,同舍畏厉鬼,不肯视病。
日视病,琮以儒补学医生,早暮调药不废手,而为学究,兄弟日左右学宫,谨出入不舍。
士子怙众竞党,挺身指遏,遭诋毁击触,则泣曰:「忍以此身犯群嚣,贻八十母忧」?
与壬仲、壬叔同壬午荐书,人谓一门三秀,所施力于学校之报。
琮病濒死,尝亲至其床视药饮,死则哭之,葬则许铭之,以示于其父子兄弟不忘,其忍忘?
母姓皇甫氏双流人讳某字某,归黄君讳某,为继室。
先娶程,生琮,甫幼。
程卒,母抚爱琮多于
门户宾客,以馈以祀,至屈力以佐其良,虽簪珥不靳。
家素贫,课生徒朱墨以养。
每每与学官会食,辍甘惜珍,包去遗母,食顷尚念此苦痛。
凡两被荐,一第迟入手,以孤其滫瀡所急。
亦人子也,忍更孤念母之勤?
卒以年月日,葬以年月日,享年八十一。
子仲卿,亦泮林高弟,未娶,先卒。
今生子,未名,年五十,以知命名,是为皇甫母适孙。
荣德吕绍谟状其事为详,石姑书纳圹中为志。
再缴李氏等依宫人请给奏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三五、《攻愧集》卷三○
臣近者缴奏李氏国夫人三人请给事,伏准御笔:「可依皇太后妹嘉国夫人例特与书行」。
仰见陛下尊奉太上皇后,念三女兄之意,故有上项指挥
臣岂应不承威命?
窃惟封駮之地,以出纳为职,君命之出,从而出之,岂不顺便?
惟知其不可而纳之,是为举职。
况一事之侥倖,从之亦未甚害,所可虑者,倖门一开,便以为例,援例而进,得之者不以为恩,不得者遂以为怨,此喉舌之地所以必争,正恐其攀援而不已也。
国夫人淳熙四年初支俸给,一时有司失于争执,开此倖门,李氏三人遂援此例。
初失于一,今有其三。
三人既行,则后之攀援者又不知其几。
凡曰后族姊妹得之,则兄弟之妇援之,兄弟之子妇又将援之,不知何时而已乎?
况今日国力甚屈,不惟不可以望承平之时,比之绍兴,既不可及,虽欲比之淳熙,比之绍熙,亦不大舛。
今岁遭寿皇之大丧,遣金国之信使,固已不胜其费,而天时如此,救荒不暇,朝廷倾赀以为民,民之受实惠者无缘得遍,饥疫可指日而俟,盗贼所在而萌芽,凛乎可惧之时,陛下惟当躬率俭素,横恩滥予,损之又损,犹恐不逮,安可听戚里之无厌,援不得当之旧例?
不思以义断恩,如此之类侵寻不已,何以善后?
臣是以辄忘忌讳,再渎天聪。
伏望圣慈终赐寝罢。
如圣意深念从母,毋宁别予之财。
太上皇帝吴琚不得真俸,遂赐之钱,庶可全肺腑之恩而不废天下之法,更取圣裁。
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夫人葛氏墓志铭大观四年九月1110年9月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七、《道乡集》卷三七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夫人葛氏,其先广陵人
杨行密江淮高祖徙居江阴,今为常州江阴人
曾祖鄘、祖惟则、父瑜,世以赀高一方。
夫人生最盛时,而谨约柔顺,不啻寒家子。
年十四失所怙,事母张氏以孝闻,外祖光禄卿铸尤爱之。
会今朝散大夫致仕胡公远方择伉俪,于是夫人归焉。
正议公既殁,姑和义郡太君虞氏在堂,聚族众,贫甚,夫人罄奁中物以裕其谋,无吝色。
和义有痼疾,夫人侍左右十馀年,药饵不经心,手不以进。
一日疾遽革,大夫随檄未还,夫人哀号之外,区处丧事,靡不周尽。
长女甫嫁,大夫被旨出,婿自数千里来,势不得款。
慈圣光献皇后山陵未祔,法家谓婚姻初无禁文。
夫人曰纵于文无害,理有未安,执不可。
已而果有虞祭之限。
其遇事类如此。
大夫自壮以至归,居家奉亲、友诸弟,当官夙夜不顾,和义退安里门,逍遥于风埃之表,五十年间,人无间言,繄夫人辅佐力也。
诸子笃志学问,宣力郡邑,为士民叹誉,乡人称愿焉,亦夫人有以助成之也。
大观三年冬得疾,十月十八日晏然而逝,享年七十一,以大夫封永康县君
子男五人:长曰聿,承直郎、知建昌军南城县事;
次曰津,通仕郎、行台州司法参军
次曰𦘗,曰建,曰律,皆举进士
女四人,长适知荆门军当阳县黄熙,次适进士谢景平,次适西头供奉官、监磁州固镇杨应律,次适进士唐实。
孙男、女十二人。
卜以四年九月二十日葬于武进县怀德南乡永安庄正议茔之西北二十步,大夫属其甥文林郎、知泗州录事参军张晬状夫人行实,而以浩辱在亲好,属为之铭。
铭曰:
法度是循,鸤鸠其德。
歌于《国风》,允为内则。
得之自天,聿追古昔。
有如夫人,柔顺均一。
知进知止,克相以义。
或仕或处,率成以理。
令妻寿母,亶其受祉。
我铭不诬,昭于曷已。
宣妙院上方(清 宋如林 嘉庆 《松江府志》卷七六 作 刘孝韪 诗。题作《题佘山宣妙寺》) 北宋 · 刘正夫
五言绝句 押侵韵
水定浮春岫,鸦盘落远林。
上方钟送夕,隐几兴何深宋杨潜绍熙云间志》卷下)
长汀庵记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攻愧集》卷六○
楼氏自周武王夏后氏之后东楼公于𣏌,实始得姓。
后有食采于娄者,因以为氏,或著楼焉。
东京雍丘县𣏌之旧,故亦称𣏌县楼氏,以𣏌国为郡而望出东阳
虽闻吾族自婺而迁,不知所始。
自钥一行推而上之,至八世祖而止。
惟曾叔祖二十五助教墓志云:「六世祖自婺迁于明」。
是钥之九世祖也,又不书其讳。
明化院之西南,一山坡陁,数十百亩,上世葬埋甚众。
邑人号楼太婆墓,亦不知太婆为几世,为何姓
今坟墓可寻者七世祖大录,葬白水雷家隩。
六世祖二评事葬太婆墓山之中。
刘夫人葬于西偏,相去数十步。
徐夫人葬明化侧平地,盖祖宅之后也。
高祖十八正议及陈氏和义郡、朱氏历阳郡二夫人、曾祖三金紫、永嘉郡夫人翁氏葬龙潭
先祖三少师两守乡郡,首尾五年,每寒食上冢,旌旗鼓吹,皆集茔下,乡里以为荣。
师教授兖州时,祖妣秦国夫人冯氏蚤丧,葬南山
再娶魏国夫人冯氏,先卒,得地于报国山之左,今为仁济院。
作三穴,以右穴葬魏国少师,亲写「冯令人藏」,扁榜犹存。
约他日自居中穴,而迁秦国于左。
晚岁有闽人上官仲恩献金钟山图,得于舒氏,尤喜之。
平江日,病中语诸父曰:「我死,当葬金钟」。
比薨,二夫人葬已久,金钟墓域颇狭,至今三坟相去或二十里而远。
初营葬时,四山皆愿求售,仲恩亦劝之。
五伯父曰:「人其谓我家乘势并包,非先志也」。
仲恩叹服,且曰:「第三虎山不可不买,可以为庵」。
其实庵后亦一穴也。
少师龙虎二山皆平正如画,至江而止。
龙山之前俯临沙洲,相传下有金钟,曾见光景。
今神龙居之,亦圣迹也。
俗谓江水一段为一汀,近金钟一汀最长,弥勒每浴其中,号长汀子,故地名「金钟」,而庵名「长汀」。
少师薨于宣和五年至七年岁在丙午而葬,今且八十年矣。
先君银青卜寿穴于庵之后,诸院相从,尝买邻山以葬。
亡弟錧寿穴正在两山之间,坐艮向坤,面势环拥,下直金钟之洲。
前有一峰,钱令公葬其下,号令公尖。
为山五重,惟此峰中立深秀,正与之对。
自他处视之,俱不如也。
先君以淳熙九年十二月十七日卒于仲兄严州郡治,以次年九月二十日大葬庵之右屋,适在其前。
虽不碍前山,而神道门起于溪次,不能相望,为曲径以入。
是时以仲兄继亡,无力改造。
先妣年已七十有四,亦不敢轻动,因仍几二纪。
嘉泰四年正月九日,先妣不幸弃诸孤,荒迷哀苦之馀,卜以腊月八日丙申襄事。
谋之群从,衔哀负土,决意先期移建冢舍。
以八十年左支右吾之屋,撤而新之,旧木之可用者十无二三。
又迁基于左,半在田间,筑叠尤费工力。
幸及大事之前粗毕工役,为屋三十馀间,造石桥三所。
材良工致,庶几可久。
于是始得神道坦平,墓与门直,列植杉桧,移置石兽等平揖前山,气象愈伟。
少伸兄弟夙昔志愿,皆祖考阴祐之赐,宗族相成之力也。
祖茔松行有干霄合抱之材,然侵耕者多,亦有枯瘁。
稍正疆界,又补其阙。
别为屋数楹于外,以为廥廪。
是役也,虽出于一力,而事实关于诸院,已戒僧徒日谨焚修,以资冥福。
若群从及子弟扫松沿干而至者,自当馆谷于此。
如挈家寓处,或封寄什器,必至触污冢舍,非奉先之本旨。
自兹幸无启此意。
亦宜相与戒饬仆使,一竹一木毋容侵犯,斯有可传之望。
前辈言子孙以仕宦不能自守坟墓而使人代之,故守墓之人不可待以奴隶,而况庵僧乎?
此庵始建,僧希亮入主之。
三十五年,传其弟子本权。
权住三十年又传妙悟。
才三易人,俱善于其事,后来者宜善待之。
中书舍人光禄大夫陈公神道碑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二、《攻愧集》卷九八
公讳希点,字子与处州青田人
陈姓出于有妫,其来远矣。
九世祖名师讷,吴越王时为银青光禄大夫,积勋上柱国
曾祖圭,赠宣奉大夫
祖汝锡,擢绍圣四年进士第,仕至左朝请大夫秘阁修撰,知绍兴府、两浙东路安抚,赠中奉大夫
高宗驻跸会稽,朝廷草创,赖弹压办护之力为多,威名甚耸。
直道自将,不能与时高下,一斥不复,士论惜之。
父棣笃学有贤行,奉议郎通判潭州,赠中太夫。
妣叶氏、冯氏,俱封孺人,赠硕人
公叶出,硕人林先生从兄之女也。
公承家训,少有场屋声。
太学再预荐,连丁内外艰。
淳熙八年,以南省第六人登甲科,授从事郎、平江府观察推官
枢密丘公崇为守,屡以职事争辩,丘公或凭怒折之。
公退立屏息,俟其少霁,执论如初,至于再三,竟不能夺。
自尔公所书拟望而许之。
枢密罗公点以浙西提举兼府事,举两司事无大小,悉以属公。
行荒政,修水利,决积讼,皆公左右之。
主管尚书吏部架阁文字,再岁迁国子正,日进诸生问难经史而严私谒,所拔多宿学有行谊之士。
重华寝疾,光宗亦不豫,省觐阔疏,或夙戒而中止,物论纷然。
公谓上实被疾,而间其心者得以肆其邪说,因疑成畏,遂至猜阻,上疏备言之。
读者以为辩而不激,直而有礼,深体父子之至情。
又尝代从班两疏,反覆至数千言,皆剀切,出于衷诚,言及则悲伤感泣,不能自已,爱君忧国其深切类此。
寻迁太学博士
上即位之初,轮对,首陈三事:曰畏天命,曰法祖宗,曰结人心。
敷叙详明,用故事不纳副封。
时宰以公尝出其门,不以间见,固已不乐。
至是以为轻我,且曰:「是不尊庙堂也」。
奏令赴吏部铨。
上独喜公所奏,迁大理寺主簿
人为之愤,公曰:「上知我矣」。
欣然就职。
素不读律,而原情引经,法家自以为不及。
将作监
又几年,丞司农
大农除江浙十一州运米外,馀仰和籴中籴以助岁计。
淳熙初,州郡岁额籴降本缗钱计一百六十八万,是时年丰楮重,未至迫蹙。
后又议宽减,加以虚额及收马料等,凡减去二十馀万有奇。
中熟仅可支吾,一或不登,则廪廪有乏兴之惧。
公与同列究弊源,权轻重,为之少裕。
时权倖方张,公不少屈,迟回久之。
丐外,知泰州
陛辞,陈农寺四弊三策,且曰:「此其在有司者耳。
弊在朝家,有大于此者。
乾道二年,一岁除马军一司二十二万石之外,实支一百三十八万馀石。
马司既已移屯,而绍熙以来不下支一百六十万,此臣所未解也。
愿究昔之所以省,今之所以多,力图而痛革之,然后采三策而去四弊,庶几国计稍可为,官吏亦得以任责」。
上从公言,方议施行,而不乐者益众。
言者有未作县不当守边为辞。
公上祠请,改知衢州
州当舟车之冲,讼繁事夥,将迎无虚日。
公谓财裕则可以行志,首阅岁入之籍,痛节浮费,力裁厨传。
用既不阙,时有蠲减,得以裕民
寓公服其风裁,军士犒给无阙而惮其严。
爱民如子,惜官钱不啻己私。
或用至数十缗,拊心叹息曰:「此皆民之膏血,箠楚所取,安可轻用耶」?
秩满,视帑藏元额馀十四万缗,吏请上闻,公曰:「吾岂以羡馀取世资者」?
止以少过旧数申发,留其赢,以宽征取。
召赴行在,首奏:「农寺和籴岁歉价增,富商大贾反操其权,以邀厚利。
不若乘此粒米狼戾之时,广行收贮,积及三百万,则可以备凶年之急矣」。
又言:「役法之弊,欲以限田,视品秩为等,限以止法。
三品以上自依旧法,四品至六品止于曾孙,七品至正八品止于孙从,八品止于子,八品而未尝历任与九品止于本身。
一依宣和旧法,子孙自致通显者别计,庶官户既有限节,下户可以少宽,诡寄之弊,亦可渐革」。
户部右曹郎官
嘉泰四年,都市大火,延燔省部,家人进馔,公辍匕箸曰:「主上无失德,皆奸邪致此」。
言毕流涕。
会求直言,遂极论弊事,大略谓:「西汉之末,人主无甚过行,徒以上下偷安,风俗脂韦,寖成衰弱」。
并论:「赃吏债帅及士风日偷,州郡数易,皆阙政之大者」。
又言:「晋之南渡,未尝主和,故不弛备,而战亦不慑。
今上下恃和为安,将骄卒怨,敌势虽衰,未易乘也」。
右司郎官
时权臣专制政柄,贪相浊乱朝纲,公与今知枢密院雷公弥缝其间,一裁以法。
虽尽所职,而念去已深。
军器监
平章之初,方观众情向背。
公一见,首求外补,旁观者为公危之。
公曰:「去意已久,非容心于矫也」。
遂以直宝谟阁福建路提点刑狱
讼诉萃于宪司,明恕而行,处决不倦,人以不冤。
时方用兵,征求益繁,建有饥民钞略,逮系百数。
公谓皆迫于乏食,不足深治,取为首数人寘之轻典,馀悉纵遣之。
召还,论边事,皆深长之思,切中时务。
复归旧著,不数日,元恶就诛,遂除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
未几,擢起居舍人太子侍讲,进兼侍读、兼左谕德
公讲读之际,至人道大纲,治乱大端,祖宗立国之本意,必反覆陈述,太子为之起敬,听者耸然。
立螭之初,首西蜀兵事,谓:「重兵驻汉沔,东南禁旅不能为之轻重。
成都者,汉沔之根柢也。
汉中三大军无虑十万,而成都之兵不满百,何以制末大之患?
逆曦之变,至无敢抗者。
谓宜如扬、卢帅司增置亲兵,仍增募属县之卒,庶足以镇一方,缓急可以倚仗,策无便于此」。
嘉定初元,当兵荒之馀,久旱飞蝗,人情惶惑,或谓成肃丧制未终,主上不应亲出祷雨。
公直前奏谓:「出而于逸于畋于观则不可,若循仁皇祷西太乙故事,亲屈万乘,为民一出,则人人皆知陛下闵雨之切,人心悦而天意解,孚应必矣」。
上为之感动。
越三日,车驾祷于太乙宫甘雨随车,都人欢呼,岁亦中熟。
起居郎
未踰月,兼权中书舍人,寻为真。
公既代言,词尚体要,随职戒谕,不为虚美。
遇有缴奏,身任其责。
奏或未下,不惮继入。
事关大体,渐不可长者,必痛抑一二,以警其馀。
末节细故,亦不屑屑也。
诏求时政阙失,公言:「太上知天,其次畏天,其下慢天。
知天者兴,畏天者存,慢天者亡。
请以周事明之。
文王知天,故以之兴,成王宣王以畏天而存,厉王幽王以慢天而亡。
累圣继承,祈天永命,中更变乱,而天命人心弥久弥固者,在此也。
陛下即位十有六年,恭俭之心,敬畏之诚,上通于天,下信于民,是陛下有其心矣。
夫有其心者必有其政,有其政者必有其事。
苟德意未宣,政事多阙,是殆未知推其所为而已」。
公前后论奏于天命人心之际,必反覆开说,指切事情。
虽不尽见于施行,而立论率可称述。
公素多疾,至是以久次,方拟进擢,而公之病病矣。
二年十二月壬午卒于位,享年六十有六,积阶至通议大夫
遗奏闻,赠宣奉大夫
皇太子册宝恩,赠光禄大夫,爵青田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先三日,设榻正堂,至是敛襟危坐而逝。
问以家事,一无所答。
识与不识,莫不伤正人之云亡。
上深惜之,赙赠加礼。
赠官之制,首引唐文皇之言曰:「收也若在,当以中书令处之」。
亦足以见眷遇之深矣。
皇太子尤为恻然。
三年二月,诸孤奉公之柩以归。
十二月甲申,葬于鸣鹤乡慈明之原。
公娶同邑朱氏,封硕人
仲堪迪功郎福州罗源县主簿
仲埴,承务郎
仲垍,国学生,先公九年卒。
仲垓、仲坊,将以公致仕遗表恩,补承务通仕郎
女二人:文林郎、新汀州州学教授梦符迪功郎镇江府延陵镇税兼烟火公事盛立礼,其婿也。
孙男女五人,尚幼。
公性素刚,交际简淡。
其不为阿附,人以为难,公盖优为之。
王陵汲长孺为人,少作《见刚录》以寓意。
其哭知枢密院胡公晋臣文曰:「朝有正臣,其国乃重。
汉曰汲萧,唐称魏宋
谊形于色,贲育其勇。
或招麾之,亢立不动」。
其抱负如此。
三登朝著,二十馀年,终以落落,不为当路所知。
博士左迁,远迹清要。
更化以来,始遂向用。
以世道为己任,尝曰:「世之不治,非谓无法,法乱之弊也。
救时之相,固不易得,苟得平心守法者,其庶几乎」。
盖自许也。
孝友勤俭,得于家传。
硕人能承公意,谨奉甘旨,既毕葬送,弟妹婚嫁谨奉先志,事兄如事父。
春冬赐帛,必先奉其兄,而后入私室。
既又推所遗田宅,悉以予兄弟,自奉如未遇时,所居才蔽风雨。
作诗虽多,录其得意者。
文尤简古,字画端方,如其为人。
公静默严重,出于天资,儿时已如成人。
及长,左右规矩,风标益峻。
起居饮食之处,终始如一。
喜愠不见于辞色,虽家人莫窥其际。
笑语有度,使人意消。
读书观大略,苟有会心处,则涵泳充广,必使心通意解,达于践履。
执丧哀慕之馀,一意探讨。
免丧,始登东莱吕太史之门,一见契合,相与质疑辨惑,由是闻见益明,而所守愈定矣。
有《淡斋笔谈》、《淇渌遣兴》、《璧水杂著》、《西掖类稿》、《经筵讲解》及《奏议》,各藏于家。
此皆右史王公介状公行之词也。
仲堪等求铭于钥,自念及识潭州,已服其贤厚。
与公同朝,相好非一日。
挂冠复来,恩及三世,一岁间封赠至三四,训词皆出公手。
知钥家世之详,叙述委折,使自为之,亦不过是也。
殄瘁之叹,倍于他人,故不敢以固陋辞。
铭曰:
诵诗读书,孰非儒雅?
悠悠千载,未见刚者。
我重彼轻,恶圆喜方。
祸福度外,乃全吾刚。
惟公不群,尚友陵黯。
持志养气,明目张胆。
天分既高,学力尤深。
阅世多变,秉吾一心。
进退以义,落落难合
更化始用,论思献纳。
西掖代言,训词温淳。
东宫横经,辅道谆谆。
折而不挠,人望公辅
一疾困之,遂隔千古。
鹤溪之原,父祖相从。
孰有如公,一节始终!
戴伯度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攻愧集》卷一○六
绍兴三十二年,钥叨荐于乡,时二戴皆在前列,曰,为词赋之冠;
曰樟,以《周礼》选。
长字伯度,次字伯皋
戴氏世为鄞人,居桃源乡
曾大父侃,以财雄。
大父冕,以通经属文上礼部,不及仕而卒。
汝明,能传家学。
见二子蚤岁竞爽,尤笃意训教,母夫人朱氏亦课督之。
一日俱擅场屋声。
父以二子故,寻封至宣义郎,赐五品服,母封孺人,而戴氏愈著。
伯皋乾道五年进士科,终诸暨丞。
伯度绍熙之元始以特恩补官,乡党固已叹其晚暮,才历金华簿,待次铁冶,而一疾已矣,寔嘉泰元年二月甲午也。
君之子燧以行状踵门泣且拜曰:「既已忍死治坟于乡之万隩,将以十二日丁酉襄事,敢求铭于先友」。
余亦为之泣曰:「盖尝铭子之祖矣,忍铭吾伯度耶」?
读其状,则袁和叔之文也。
和叔不轻许可,又为伯度内弟,知之尤深,无一语溢美。
又念顷与昆仲定交,晚与伯度益厚,君之归,余偶苦足疾,竟不及一见,遂备录所状,益以见闻而系之以铭。
惟昆仲皆游郡庠,朋侪敛衽畏之。
伯度尤长于赋,俊逸而不肆,妥帖而不局,体物匠意,有前辈风。
君初调迪功郎绍兴府萧山县,未上,丁宣义忧。
服除,始为主簿
官虽卑,惟既厥心。
夜漏未尽而起,旦即坐曹,簿书钩校,不遗纤微。
皂吏莫不苦其勤,惮其严,而心敬服焉。
事不诡随,亦不苟异,每以出位近名为戒。
历事太守,或宽或严,同列或未免少变,君趣操自若,曰:「吾知尽吾职尔」。
田赋之入,异时莅其事者有刻下奉上,以溢数为能输者,苦之累月而未毕,漕以属君,更前之为,仅两月告具。
贫弱下户有积年未尽输者,守俾督之。
君询究得实,言于郡曰:「民畏法,敢有不尽?
吏擅私隐欺尔。
郡计幸无乏,奈何重困吾民」?
守悚听,亟命蠲减,合七万馀缗。
先是,县吏轻侮士类,被以恶名,有赴愬者多沮挫,不能自直,而真为奸者庇之。
君处心公平,于吏无所听,沮者伸而庇焉者屏迹,邑人称诵之
守与宪交荐,其词甚美。
既终更,今丞相谢公一见,深念之,以为提点江淮湖北铁冶铸钱司检踏官
踰年,会属疾,以承务郎致仕,终于家,享年六十有七。
娶汪氏。
二子:长即燧也,次炳。
女适严仲游、伍玠、方复、严辅之,皆里士。
孙男:埙、埴。
一女。
君风规峻整,志尚卓荦,耻与碌碌者伍。
平居介然,未尝谄辞令色,蕲悦于人。
非道义之契,不与深语。
区别善恶,若已甚者。
而德性温温,胸怀四达,不设防畛。
色养亲闱,恪谨朝夕,不敢少忤其意。
友爱诸弟,于仲氏尤笃。
拊存孤嫠,族党称述。
初,师事乡先生高公开,而深为先生之兄侍郎公所器重。
自是为学愈力,有胜己者必从之研穷讲切,日进而不止。
根本诸经,博采百氏。
喜《史》、《汉书》叙事,奋笔效之,沛若泉涌。
英词丽藻,出必惊俗,愈出而愈新。
尤工偶俪之文,如睹宝藏。
金珠象犀,烂然溢目。
喜作七字诗,多关风教。
有《蛰斋集》十卷,盖庶几乎词人之秀。
一第易尔,而困踬若是,人为慨叹,君处之怡然,无陨穫憔悴之色。
晚得一官,稍见施设,方为当路所知,则又不幸而病。
病愈复作,竟致大故。
呜呼!
如彼其才,发摅素蕴,足以显于用,顾若是而止乎!
然君之持身传后,自有不可泯没者。
金华也,俸入至微,而尉廪差厚。
守曰:「主簿尉官等尔,而勤怠有间。
勤者薄而怠者厚,可乎」?
使均之,固辞不许。
曰:「吾以惩劝官吏,非为主簿也」。
然卒不受,其义利昭晰如此。
官事稍暇,时从名胜相与讲贯,有日新之益。
教诏二子,朝夕谆谆,无非切己,曰:「吾平生所守,不欺二字而已」。
其子亦刻志自立,亲炙师友,将大其门,君之培养根源,顾不厚哉!
铭曰:
昔吾乡兮兵燬,求故家兮无几。
访戴氏兮故庐,自熙宁兮经始。
叹古风兮犹在,信不陋兮不侈。
川流兮无穷,乔木兮高风。
忽不见兮伯度,俨丹青兮德容
嗟二隽兮齐名,抱器业兮长终。
百不试兮一二,泣遗稿兮焉从?
幸素业兮有传,庶不悼兮土中。
表斯铭兮宿草,尚过者兮必恭。
孝宗皇帝灵驾发引祭文(同侍从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攻愧集》卷八三
维绍熙五年岁次甲寅十有一月戊子朔十五日壬寅,具位臣某等伏睹哲文神武成孝皇帝灵驾发引,臣某等谨于道左恭陈薄奠,攀慕龙輴,臣等谨泣血顿首,死罪言曰:恭惟(尊号)皇帝道全德备,仁熟义丰
列圣储休,承艺祖神明之胄;
中兴垂统,绍高宗揖逊之传。
亶超今冠古之资,妙旋乾转坤之略。
高出百王之表,规恢亿载之图。
若孝德之大成,盖圣人之未有。
永惟四海之养,仰奉两宫之欢。
以万乘之尊,躬行舜慕;
以三年之久,亲执尧丧。
释神器以不疑,事慈闱而尽礼。
方且凝神泰极,介寿无疆,乘飙驭以上宾,攀龙髯而何及?
千官号恸,兆姓悲摧。
兹当同轨之期,既庀因山之役。
臣等叨尘班列,夙荷生成。
痛灵驾之莫回,俯涛江而欲济。
同倾丹悃,敢荐芹诚。
臣等无任号天摧绝,哀慕感切之至。
臣等泣血顿首,死罪谨言。
朱氏天和堂朱朴隐居华亭自号天和子。元徐硕《至元嘉禾志》卷三○作徐鹗诗。) 宋 · 徐铎
 押东韵
先生晦迹谷水东,志趣不与晋贤同。
遥听鹤唳笑二陆,巢倾穴碎非为工。
浩然养素远声利,脱去羁束离樊笼。
醉隐亭中三十载,桃红李白摇春风。
感时啸咏聊自适,谁知富贵为穷通。
羡君高操超流俗,直疑变姓称朱公宋杨潜绍熙云间志》卷下)
荆州杂诗七首 其二 明 · 蔡汝楠
五言律诗 押词韵第三部
霜风初应候,兰芷澹无滋。
暮心依泽渚,晓驾阻江歧。
地迥连山渺,天长绝雁迟。
苍梧望君处,挟瑟应灵妃。
剑南东川灵护庙记崇宁三年正月 宋 · 王吉甫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七三、《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九
崇宁二年十一月八日剑南东川被旨,以东川节度使检校太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公彦亮□□□从其弟检校司空东川节度使彦晖,载在祀典。
十一月二十一日奉敕,宜赐灵护庙为额,从所请也。
命下之日,郡人欢呼鼓舞,相率诣守□王吉甫求文以□其事。
吉甫辞不能文,而郡人勤请不已,乃采□舆议,□□故实以为之记曰(缺):□□形势□□□□□□地居要害,唐室之衰,朝纲弛紊,号令不及于王畿,礼乐征伐自方镇出,大者连州数十,小者凭城负固,以众并寡,以弱臣强,天下日寻于干戈,而东西(缺)以安民立□□□□者□矣。
是时王建凶暴,播二十万之众,横行于成都□阆之间,甲兵犀利,所向无前,磨牙砺吻,有吞噬并包之心。
顾公伯仲豪迈英杰,□□节旄,为东(缺)太保□□□之以赀□申之以婚□,卑辞厚礼,求得其欢心者,无所不至。
盖欲□□缓师,与民休息,以纾患尔,为此者所以诡与之合也。
既而□之以财币,则不得免焉。
结之以姻□则(缺)□□□□□□□□之□□击辎运,以沮其懭悍□□之气,为此者所以显与之绝也。
昔古公居邠,狄人侵之,去之,邑于岐山之下居焉,从之者如归市。
子思居于卫,有(缺),守□古公有可迁之地,以康保斯民,而子思则尽臣道以致其身而已。
方建之围东川也,公岂不知弃城□□以自全邪,乃独抗节固守,城在与在,民亡与亡,以至力竭(缺),然雷□云纷纭□□□所在皆是也,吾何行如之?
是则古公□□山□水浒以□难之迹,不可遽期也明矣。
况土地者吾所受于君而有之者也,人民者所与保此者也(缺),于□□生而取义者,吾之节也。
公雍容详缓,有儒者风,岂慕子思居守乎,真可谓仁者之勇也。
嗟乎!
太保司空之志节如此,而史传不深□其本末,得(缺)东川士人□寿朋等状,列公之行事□□,前后连名叙述,上闻于朝廷,下诉于本州者多至千人,少犹数百。
章累上而每为执事者所却,寿朋等□□于(缺)之间,未始一日而怠于陈请也。
秦汉以还,下暨唐季,守兹土者莫知其几何人,寥寥千载,庙祀血食者惟公伯仲,岂非功德之被于人者深,□□之表于世者著而然欤?
(缺)□□之若是也。
□按都□顾公祠宇,郡人呼为二相公庙,乃畴昔□□□□之故基。
当建攻城垂破之日,司空将佐亲从会饮于□堂,□□□□以寄□□(缺)□于贼也。
太保有□□□民之功,司空□□□□□之□心,□□□东川忠荩,罄于王室。
既没,而东川之人思之,为之立庙于死事之所,岁时奉祀,以迄于今。
□□(缺)九重□□降香,为民祈祷,□汉高祖之追甄□□□□□□□□□□□□□□□以加也。
然而庙额未崇,祀典不载,将何以旌伟绩于既往,扬芳烈于无穷?
又且何以(缺)□□□。
吉甫到官视事之始,观风谣,问耆考,□□□化民无疾苦,□□□□之□□则曰:「畏吾顾公之英严,不敢犯也」。
设有争者,不讼于官府而质于庙廷,往往(缺)顾公之□□,不敢为也。
苟有盗者,不报于司寇,而祈于祠下,往往应祈而必得也。
仓廪完实而无耗暴之患,则曰:「顾公之禁止雀鼠,使不得啄食也」。
边境安静而无(缺)掠也,以至里无□□,则曰:「顾公之保祐吾民,俾□疫不□也」。
野无饿殍,则曰:「顾公之惠泽吾民,俾风雨以时也」。
阖境之内,□□神休,人□贤□交□(缺)而郡人丐所以崇□□□至或连□屡请而不报,岂□□不得其要,将言之不深切著明邪?
抑□□贲赐固自有时,而发扬德□亦有□□邪?
则王之设庙额也(缺),□故□西伯有清明之德、缉熙之典,而其所祀之庙,亦□徵□以为之表,《清庙》之诗是也。
然则,庙必有名,所以崇之也。
先王之□祭也,必有功于民则祀之,以死□(缺)令出于天子而载之典册,故谓之祀典,非其所载而祭之名曰淫祀。
淫祀无福。
然则纪载册书而以时祀之,其为礼命,顾不重欤?
比□□□一以(缺)与夫祈祷有应而不载祀典者,各以名闻于朝廷,□加□□以助生民之福。
吉甫询考二相公庙神灵显著之迹,□□□□□□□以继惠之义,不敢(缺)察判官厅公事崔琯□□郎□□节度判官厅公事何宗韩、节度推官宇文□□祈请□庇民之□□祈祷有应灵迹以上之,□曰不□□定于太常,曰祀□(缺)□是乎□□,佥曰然,乃具以闻。
制曰可,于是郡人相与□饰庙宇而题之,尚祈灵德,□□覆照,俾雨旸时若,年谷顺成,灾害不生,□无夭恶,以答□□□□崇礼命之意。
恭惟太保(缺)节以死事,没而庙食于此土,捍患于一方,□□□□永隆无□固非寡闻鄙陋之人所能□次其髣髴也。
吉甫司空二百馀年,假守东蜀,敬览寿朋等□□保□□□□(缺)司空尽节之后,亲属寮吏从公死义,皆无在者,史笔但凭怨家仇人所记之事,□书之简。
试略举其行事之大者一二以明之,则其馀可以类推矣。
且如本传称□□□□□(缺)之师,以拨乱反正乎?
此其勋烈之尤著者,庶几乎桓文之□□固当□□□□以示□□而其所纪述止如此,则于劝善扬功之义缺矣。
又如太保被命节度东川,□□□□(缺)敬瑄之罪,固不容诛,而嫌隙之端亦启于此矣。
他日王建成都,□敬瑄以太保并力告难于朝,前尝夺节见诬,今其告难之辞,讵可信乎?
至若王建率兵二十万□□□(缺)不解,又遣李洵谕止而复拒命,则不臣之罪在建,而不在司空也灼然矣。
又书梓州围急,司空王宗□曰:「可自求生」。
指颓垣令逸,然则将佐之欲遁逃者岂无可□之(缺)一人苟免者,可谓能得士心,生死共之矣。
今乃书其誓约曰□□□□□□宾□□□□□□也,乃与请欲死难之事相矛盾矣。
善乎,王肃之桓公公子纠召忽死之,而其辞有(缺)尝不叹美其言之是者而三复之,以为笃论之君子也。
士之以身许□□忠□命斯□□矣,而好事者乃以无根之语疵之,异夫君子成人之美,其亦近于薄矣。
又书城破之日,寮(缺)能摧坚陷敌,而谓司空之无能为尔,且禽困覆车,古人尝有是喻,岂□握七□□□□□出□□□一旦之胜负,顾乃安坐围城之中,以自尽者乎?
此虽愚庸,无复计□之,□(缺)□□□□□□□之兵,恭行天讨,师之所至,如摧枯拉朽,未有不因□□□□兵□□□而□□□□□其□□同心与夫士卒之众,死□□事矣。
至于守禦拒敌,穷□危困,然后(缺)谓□传所□□□□□□□之辞,若非凭怨家仇人之所记,必不如是之甚也。
□□□人而□□□□□□□□□□其□□□则询考之际,一凭于仇人之辞而已,苟欲加诬,何所不可?
听□者(缺)□□□得其□也□□□□□□□夫由是益知书传之不可尽信,孟轲亦尝曰:「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
是诚有痛于斯言。
其或徇名顾义,视死如归者,此固天下烈丈夫之□□若处之不得(缺),□□□□□□□□是□□生之□□□□□之最难者也。
世□□□□□之士□□顾身□□□□□□□□天下之为人臣者□□□□要□濡忍贪懦之夫,方且窃笑而心非之,甚者□(缺)□□□□□□□□□□而□□也,昔杜牧围□□使君□没恨不□□□□□□□□□□□□□□□□忠义所□古今同□□□□意于斯文以道感槩之□心而已。
仰惟忠贯白(缺)□□□□□□□□□□□□千兔之毫,不足以既其实,揭南山,不足以□其□。
□扬□而□□□伯夷特立独行,饿死于首阳之下,柳下惠直道事人,三黜而不去父母之邦,孔子称其仁(缺)
称其□□□□□于三□□孔孟□西山□□夫东□□绌臣□张巡□□□宁□□□□□□睢阳之卒,□□□□□之军保障江淮,使不得□轶,而南粮尽失,□外救不至,城陷被擒,不屈而□□未□□□□□□□□□作,俾以明之,□□纷纭之论,乃忌公之□□□□□□□□□□□司空□□□方沈沦于下□于兹有年矣。
□□□□□□□□□□□世发□□□□□□□□□为□有休光,□□而□以明□,然则昔日之沮抑,乃所以启今日之□□□,独为今日之光荣,□□以□□百代而不为也。
至若巡、远□□于睢阳,□□之□□□□乎□□引张□□□□□之功,存识虑之所□,必有能辩之者,是以不□□□□□□□又称□□死□而言之曰□□□自□于□□□岂□军□客闻之,慕义而□死者五百馀人,太史公高其□□□睢阳□□□吏三十六人□□□降,同日□害□中□□其功□□□□□□□□□门公在危城之中,将佐门生信以死而无异心,及围且急,咸同日以徇,□□□之感人也如是。
由□□贤也,而其寮属亦皆天下之节士也。
夫夫也,岂斯人之徒,可以无愧于田氏之客,及睢阳之将吏矣。
于是又知公之能得士也。
崇宁三年正月二十三日朝请大夫、摄知梓州军州、兼管□□州□□□□军兵□巡检贼盗公事、骑都尉、借紫王吉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