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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 其二 先秦 · 古逸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五
文王梦天帝,服玄穰,以立于令狐之津。
帝曰:「昌,赐汝望」。
文王再拜稽首,太公于后亦再拜稽首。
文王梦之夜,太公梦之亦然。
其后文王见太公而□之曰:「而名为望乎」?
答曰:「唯,为望」。
文王曰:「吾如有所见于汝」。
太公言年月与其日,且尽道其言:「臣此以得见也」。
文王曰:「有之有之」。
遂与之归,以为卿士晋太康十年汲县齐太公碑》引《周志》)
顾晴沙梁溪诗成瘗其旧稿于惠山之麓立碑亭其上名曰诗冢为赋七古一首丁巳 清 · 赵翼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瓯北集卷三十九
晴沙妙选梁溪诗,二千馀年尽罗致。
一将功成万骨枯,所馀残稿将焉置。
既非青史蕉园焚,敢托黄册后湖闭。
锦轴虑掣桓玄厨,银杯恐化公权笥。
同志有人出奇策,文冢笔冢可援例。
遂傍龙山九陇长,选得牛眠一弓閟。
或笑秦儒将被坑,或疑李集欲投厕。
岂知琢石比椁坚,兼复立亭彷塔瘗。
遂使此邑千才人,诗魂上天魄归地。
虽悲一邱貉不分,且喜千腋狐已萃。
昭陵匣殉修稧文,汲郡简藏编年记。
多少精灵聚一团,行看蒸出菌芝瑞。
清芬自少荆棘生,酸气并令蝼蚁避。
宿草滋含文露浓,野花开带心香腻。
呜呼才人苦爱名,虑到陵谷变迁异。
元凯碑付江波沉,思肖函从井底坠。
猛将甘作沙场尘,酒人愿化陶家器。
此举正合古遗法,不怕窃钩出非意。
发邱郎识无金银,掘坟贼岂要文字。
况诸作者非并时,前不预知后徒企。
赖君作合结同龛,不隔去来今三世。
有如周秦纪行篇,蛾眉一堂集佳丽。
又如幽燕悯忠寺,马鬣一坎聚烈义。
故鬼新鬼纷并肩,旧雨今雨欣把臂。
月下定有坟唱,岁除不烦诗草祭。
九原词客果有知,此亦吟朋大快事。
我来经过一凭吊,欲唤何人莽无次。
但觉苍苍宰木边,常有光芒透山翠。
刘屈氂左丞相征和二年春 西汉 · 汉武帝
 出处:全汉文 卷四
制诏御史:故丞相贺,倚旧故乘高执而为邪兴美田以利子弟宾客,不顾元元,无益边谷,货赂上流,朕忍之久矣。
终不自革。
乃以边为援,使内郡自省作车,又令耕者自转,以困农,烦扰畜者,重马伤耗,武备衰减;
下吏妄赋,百姓流亡;
又诈为诏书,以奸传朱安狱世,已正于理。
其以汲郡太守屈氂左丞相,分丞相长史两府,以待天下远方之选。
夫亲亲任贤,周唐之道也。
以澎户二千二百封左丞相为澎侯(《汉书·刘屈氂传》)
大学释褐观石鼓因读韩苏二诗同同年李巨州作一百韵 清 · 诸锦
京城高言言,首善惟太学
雍正二年冬,循例初释屩。
陈君三百辈,奠币森有恪。
祭酒王先生(绍薪。),端拱容毋怍。
纡绸冠峨峨,逢掖谢表襮。
堵墙桥门列,观听动飞跃。
文翁图礼殿,方此犹寂寞。
朝旭射棠梨,清光荫松柏。
稽古观车服,遗迹怀履舄。
琬琰堂涂碑,肉好宗庙璧。
瑚簋笾豆登,尊罍彝洗濯。
洒离鼖馨巢,簥篞篎筊箹。
爪目鳞之而,牙羽虡业。
摩挲鼐鼎鼒,淳古镂金错。
忽于重檐下,十鼓焕丹雘。
其形像古础,其色类深墨。
其围倍肤寸,其修崇二尺。
其一刳中央,半体不覆幕。
有如无足锜,左右曾采芼。
其九互行列,耦俱善标格。
有如瞿容客,贯坐尉离索。
宛虹尾卷舒,琼树柯连属。
鸾凤骞复留,虎駮怒欲脱。
铁丝妙萦盘,莼菜垂络绎。
活师戏食水,肥遗出浑夕。
疏如屯千骑,密不容一发。
不可意减增,诸天方丈室。
不能评肥瘦,丰肌细腰匹。
长短本自然,足凫与胫鹤。
东西两得势,越阡兼度陌。
百幅百砗磲,一字一缣帛。
治水已沦胥,吉日付飘泊。
卫州铜盘倾,延陵墓碣剥。
《诅楚》复何有,宣和空宝惜。
独此表中兴,大蒐深刻石。
环玮谁铸辞,传是史籀作。
尚想周宣王,功德南海薄。
江汉》《常武》诗,《车攻》《六月》什。
仲山以衮补,方叔以乱拨,张仲善孝友,吉甫诗孔硕。
程伯整六师,召公洽四国。
载诵《鸿雁》篇,度比金玉式。
勋劳宜有颂,贞珉代典籍。
不有秦峄山,野火焚石阙。
德薄其文惭,合为天所扑。
谁夫证斤权,殹丞太穿凿。
荠堂断宇文,如以瞽手摸。
叩槃扪烛见,考据都未确。
词严不可删,风味加质悫。
转注潘郑薛,其书愈噩噩。
区区君庶,何足穷状貌。
表之自苏勖,得韩乃煜爚。
宛陵倍雷硠,眉山益恢廓。
我思昌黎翁,所见仅纸拓。
阑风长雨夜,丰草深藉。
疲行人坐居,掉尾牛砺角。
蜗涎腥点点,原燎炎熇■({米高})
鼓兮独无恙,倘有神物护。
凤翔收余庆,五代更流落。
赖有司马池太庙十驼橐。
南渡委草菅,钩金弃若若。
道园端好古,收拾丝缠珏。
大厦广与庇,石阑周与络。
椎拓所不到,讲切手磨琢。
入门探古物,疑义发先觉。
鼓兮何凄凉,显晦亦凡数。
譬如清流济,洑见至绵邈。
譬如延平,会合固如昨。
星霜更几劫,静正抱蹇谔。
颠蹶任嬴刘,聚散无主客
菁英不销亡,著述欣有托。
名世五百年,皇帝亿万朔。
河鼓正吐芒,九鼎飞出洛。
天苞与地符,诸福休徵各。
岂止翙翙鸣,岐山一鸑鷟。
风云际时会,喜起升平乐
文德书钟彝,武事镌钲镯。
征伐表钺旌,蒐狝树山岳。
文章称尔雅,训词汰糟粕。
深厚追典诰,诘曲妙咀嚼。
莫以鼓不鸣,试取蜀桐斫。
叩之定有声,渊渊配《韶》《濩》。
我衰笔力退,分量不自度。
画墁愧平生,镂冰笑一握。
生涯甘冷淡,委顺忘美恶。
行书类蛇蚓,喜愠付鸦鹊。
夙昔慕韩苏,两诗比琼玉。
韩如受降城,高坚绝绳削。
锐师一昔至,唾手鹅鹳捉。
投盖悬布勇,匹马只轮掠。
依方立硬寨,健笔谁敢搦。
苏如大洋海,溟渤犹瀺灂。
回澜吹紫气,坐见蓬瀛卓。
钜若蛟龙吞,眇若虾蟹擉。
不害其洪流,盛气不可轹。
捧心粗效颦,快意过猎较。
谁云宝燕石,祇可自娱乐。
刘寀作封事,三日雪漠漠。
微时逊才壮,寄语李百药
斗转才三更,瞻仰云汉倬。
故吕氏宜人墓志铭绍兴二十八年十二月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五、《卢溪文集》卷四五
左朝奉大夫、前通判吉州军州事赵公名伯璋之宜人吕氏,世居卫州新乡
谱系所自,时有□人。
金紫光禄大夫讳持者,皇曾祖也;
登封县长官讳觉者,皇祖也;
朝请郎通判忻州无党者,皇考也。
长官有女弟适王氏,是为显恭皇后之外舅,宜人视后为表姑。
后爱其慧淑,欲留宫中以候其长,宜人性冲淡不乐也,然吕氏因之门户浸显。
公卿贵人走币求婚于吕氏者,袂相属于道,吕氏独欲择对于士人中。
会三舍法初兴,通判公才冠,屡中高等,驰声庠序间,吕公初见以为国器,遂许以归焉。
宜人虽生于大族,德性柔淑,乐勤俭,能以法度自饬于闺阃,上承下顺,无纤芥不满其意。
诸吕南渡,困厄不能自救者,悉力赒之无少靳。
方少年时,以阃内事自任,而勉其夫以学,遂中政和八年进士第
由是仕宦四十馀年,所至有声,实有助焉。
先任兴仁府幕官,适军兴当干戈之冲,遣家属奉太夫人版舆避地于寿春
太夫人欲留宜人于兴仁,宜人泣请侍行。
太夫人道中感疾,朝夕卧起饮食医药,独宜人服勤左右,不见惰容,太夫人称其孝谨。
后太夫人去世,奉几筵如事其生。
此虽妇人女子之所当然,而近世或以为难。
宜人子男五人,曰师韩,补将缺女一人,初适右从政郎梁杲任缺适右通直郎广州佥判李琥
梁氏三子,曰公鼎、公弼、公伟,归于赵氏,宜人抚之如己子,与师韩同就学,人不知其为甥也。
孙女一人,曰严娘,尚幼。
绍兴二十六年通判公监吉州秋试锁院宜人与儿妇宴饮,话平生若遗训者,至夜深无病沐浴而亡,八月二十六日也,享年五十有五。
卜以二十八年十二月十一日,葬于吉州安福县新乐乡嘉林大塘冈之原。
铭曰:
吕所自出原于齐,姻联戚里门寖辉。
不愿宫中学八姨,独适贤士得所归。
良人弱冠名四驰,早穿月胁桂枝
江淮所至为吏师,夫人端能助设施。
家声千载尚可稽,卢溪今作幽堂诗。
请删定律令疏 西汉 · 郑昌
 出处:全汉文 卷三十三
圣主置谏争之臣者,非以崇德,防逸豫之生也;
立法明刑者,非以为治,救衰乱之起也。
今明主躬垂明听,虽不置廷平,狱将自正;
若开后嗣,不若删定律令。
律令一定,愚民知所避,奸吏无所弄矣。
今不正其本,而置廷平,以理其末也,政衰听怠,则廷平将招权而为乱首(《汉书·刑法志》:宣帝廷平,时汲郡太守郑昌上疏言,宣帝未及修正。)
司隶从事郭究碑 汉 · 阙名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一百五
君讳究,字长全汲人也。
其先出自郭叔,应运挺度,实有懿德,文武咨焉,条枝云疏,班□华夏。
世载令问,昭前之光。
咸据玄谟,理物佐时。
君则元城君之孙,雒阳君之适,南和尚书济北军中临沂徐州中山君之从子也。
河岳降祚,幼而有跲,孝弟恭肃,与性俱成。
温慈惠和,睹义轻财。
怀刑拜谠,舍己从人,蹈中庸之路,处匹直之节。
内省不疚,兼姿□问物格能□临弗惑。
弱冠践郡,历主簿督邮五官掾功曹、守令长。
含章吐忠,或从王事。
(庄)可恐,柔顺可爱。
进善替否,所举见则。
虽越武之佐晋,宋甫之疠色,操筹撰功,君其越诸。
司隶从事,部郡都官,耽耽鹰扬,所莅以齐,翕然之论,风飞川流。
本朝察孝,贡器帝庭。
恬荣忽浮,委爵礼让。
群公侧席,书垂置邮。
不幸短胙,命登六辰。
春秋廿八而卒,中平元年岁在甲子三月而葬。
悲夫!
破镆铘之刃而不宰元,摧晨风之翼而不厉天。
耆耋士女,呜悒惟戚。
孤嗣叫号,涕零如雨。
咸曰(缺晨)有殁,历数犹终,自古迄兹,孰能保存。
生荣死哀,弈贵遗称。
敢慕卫悝赞先之义,乃伐石兴碑,以旌厥魂,俾后永有鉴焉。
其辞曰:
于铄我君,皇精蕴良。
昭德塞违,克纪克纲。
握柜综□规步履方。
麟跱清朝,委蛇自宫。
栋隆千里,庶绩艾康。
佐命牧伯,扶义遏私。
□绳弹枉,属以改□荣名京邑,盘桓知几,当亨爵寿,作汉辅昆。
灵祗贪哀,逝叶翼微,哲人其徂。
万夫惨摧。
铭勋金石,以慰孔怀(《隶释》十)
汲县太公庙碑 东汉 · 崔瑗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五
太公望者,河内汲人也。
县民故会稽太守杜宣白令崔瑗曰:太公本生于汲,旧居犹存。
君与高国,同宗太公,载在经传
今临此国,宜正其位,以明尊祖之义。
于是国老王喜、廷椽郑笃、功曹却勤等咸曰宜之。
遂立坛祀,为之位主(《水经·清水注》,「汲县城东门北侧有太公庙,庙前有碑」云。)
淮阳古井记治平三年五月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三、《无为集》卷一○
淮阳之井,卤而少甘,其民多汲于沂、泗。
光禄卿刘公之守是邦也,问风俗而始知,且叹之曰:「一郡之井,不为少矣;
胡为斯民舍近易而趣沂、泗哉!
谓井不可食,岂其然乎」?
于是使人遍汲郡井而尝之,俄于后圃榛莽之间,得废井焉,其泉洌然,若冰而甘。
以之烹茶,则茶浮而味久;
以之酿酒,则酒醇而色清。
又以旧所畜杨子南𤃩水及惠山泉以校之,则轻重几乎等矣。
爰命缶以出其浊,石以洁其外,亭以覆其上。
由是瓶繘不绝,汲者便之。
予道过淮阳,得其语于郡人,公且以记见托。
予闻井者德之地也,古今有变而井不变,犹士君子之有常德乎。
故井不患乎不汲,患乎泉之不冽;
士不患乎不用,患乎德之不修。
泉既冽矣,德既修矣,人或不之汲,世或不之用,非井与士之不幸,盖物不幸得其利尔。
噫!
斯井也,前此几千百年,荆榛蔽之,泥沙混之,禽所不窥,人所不食,岂其泉之不冽邪?
曷其涸塞之若是邪?
使秉权者有能推刘公求井之心以求贤,则岂独能辅天子之明,且足以均天下之泽矣。
《易》曰:「井渫不食,为我心恻。
可用王明,并受其福」。
此之谓也。
治平三年五月十日,无为某记。
唐尚父汾阳郭忠武王碑记嘉祐六年五月 北宋 · 王彰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一、《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一、民国《华县县志稿》卷一七
王讳子仪谥曰忠武华州郑县人刺史、赠太保敬之子。
体貌修伟,天将其杰。
武举左卫长史,历诸军使
玄宗世,当贞观治定之报,国家无事。
开元末,天下益以安富,上佚下愉,危亡之端,有言无然,肆于不疑,乾蕴坤奥,舋罅日露。
十五年,安禄山反,河南北兵大起。
王自天德军使、朔方节度、右兵马使,诏改卫尉卿灵武守、朔方节度使,以本军东讨。
取靖边军,斩其将周万顷,蹙高秀岩河曲,克云中、马邑,开东陉。
御史大夫
明年蔡希德常山郡,执颜杲卿,贼守河北郡县。
帅师下井陉,拔常山,破贼于九门
赵郡,生擒贼四千,皆舍之,斩伪太守郭献璆。
军还,史思明以其徒踵我帅,王以骁骑五百更挑战。
至行唐,贼罢将遁,我师乘之,败之于沙河
贼濆,益军角逐,王坚壁,昼守夕袭,以有馀待其弊。
大蹂于嘉山,斩馘四万,生擒获甚众,思明徒跣奔博陵
河北十馀郡斩贼守以迎王师。
肃宗灵武,朝廷新立,王与李光弼全师赴行在,国威以振。
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天下倚其师以为根本。
阿史那,定河曲
明年,破潼关,走崔乾祐,入蒲津,夺陕郡永丰仓,潼、陕以平。
司空,关内、河东副元帅,诏帅师趣京师
与贼遇潏水之西,王师不利,合其众保武功,乞降军,为左仆射,从广平王帅蕃汉兵十五万进收长安
回纥叶护领四千骑助讨,王与修好。
大战于香积寺北。
回纥奇兵出其后,表里以攻,贼溃,斩首六万级。
其守张通儒奔陕郡,收京师
严庄及通儒保陕东抗,复以大军击之。
贼分兵绝归路,回纥进杀之,驰其后,发十馀矢其埃中,贼惊以败。
、通儒奔安庆绪,保相州,东都、三河郡邑皆平。
司徒封代国公食邑千户。
入朝,天子劳之曰:「虽吾家国,实卿再造」。
乾元初,北讨,破贼河上,擒伪将安守忠
中书令
诏以九节度之师讨安庆绪
杏园渡河,团卫州,贼悉众来援,选射者三千伏壁,诫曰:「吾小却,贼进则登噪齐发」。
将战,伪遁,贼乘及垒间。
鼓噪,矢注如雨。
因其骇,整众以覆之,获伪郑主安庆和,收卫州
又败贼于愁思冈。
明年思明复陷魏州,王师遇贼于邺南,大风冥晦,退保河阳
诏为东都、山南道副元帅
监军鱼朝恩忌功诬构,召还京师
王惟寇孽未殄息,忠义愤惋刑寝食,几不与贼俱生。
三复用,三止之。
相次,思明再陷河洛,李光弼兵败河中太原杀其帅,乃起为河中、北庭兼泽潞节度兴平定国副元师,封汾阳王,镇绛州
河中贼,诛其魁,太原亦诛害帅者,河东诸镇奉法。
程元振定策立代宗,朝廷功高者恶之,以是罢副元帅,加实封七百户
高晖导吐蕃京畿,诏为关内副元帅,镇咸阳
闻天子幸陕,遽还从驾。
王献忠叛,逼丰王已下投于贼,王扈送行在,有三千骑。
南山,得武关防兵及散卒。
寇陷都邑,立宗室承宏为帝,署置百官。
王以万卒为前锋,营韩公堆,用长孙全绪谋,遣王甫密入长安结豪侠,齐击鼓朱雀街,虏众骇去。
大军进,杀自署京兆尹王抚京师复平,诏留守都邑
元振劝帝都洛避狄,代宗将然之,王论奏旧都控制,先帝宅之,以有天下,周南地狭,势不久安。
上省章,即至自陕郡,赐铁券,图形御阁。
仆固怀恩顿军汾州,掠并、汾诸邑
诏出镇河中,怀恩走灵州
加守太尉、北道河西通和吐蕃方招抚观察使,坚辞太尉,不获命,见上感泣固让,乃止不拜。
怀恩引吐蕃、回纥、党项数十万南下,京师震焉。
诏出镇奉天,贼至欲战,众请奋击,止之曰:「客深入,其利速战,战则有胜负。
当斩语战者」。
坚壁以待,竟不战而退。
入朝为尚书令,又让不拜。
蕃寇屡入蒲、陕,宿师复镇河中。
永泰元年,怀恩将河西诸蕃三十馀万寇京畿
有诏亲征,分命李忠臣等列屯畿辅。
团丁括马填诸门,民大恐惧,召王屯泾阳,师才万人,虏骑合围数重。
王以李国臣、魏楚玉、程迥光、朱元宗四面拒之,以甲骑二千出没左右,虏问,报曰:「郭令公也」。
回纥曰:「怀恩言天可汗弃四海,令公谢世,故从其来。
怀恩欺我」。
因俾谕前好,曰:「令公诚存,安得而见之」?
王且出,众请无往,又请以铁骑五百从,王曰:「吾众十不当一,适足害也。
至诚感神,吾无疑于虏」。
即传呼曰:「令公来」。
虏众持满注矢,王以数十骑徐出,免胄劳之,皆舍兵以拜曰:「吾父也」。
王饮之酒,以罗锦赠诸长,欢言如故,因戒以反乘吐蕃,其羊马长数百里,天赠不可失也。
众许诺。
谋泄,吐蕃夜奔,回纥追之,王军踵其后,大破于灵台西原,斩首五万,生擒万人,畜产不可胜计。
入朝,加封二百户
大历初华州周智光监军,密诏治军讨之。
且行,其将吏斩智光父子,传首京师
吐蕃泾州,移屯泾阳
虏退,要击于灵州,斩首二万。
复寇灵武,败,镇奉天,其将白元光败之于灵武
兼邠宁节度
虏再入泾州,谕其偏师大戡于潘原,俘斩万计。
还朝,上封论备蕃利害,忠谠深切,极箴补药石,中时之瘉。
以老避位,德宗诏摄冢宰号尚父,加太尉尚书令,增实封,廪给踰等。
王束带治戎,要以武功显。
遭唐室震荡,夷狄内侮,大忠英略,得以设施。
肃宗收复两都,定河北,禦西寇。
迨事四帝,前后百战,所向必尅,功劳位尊,赫烈之宠,崇至备极,天下系望,以为依归。
每征伐入朝,百官班迎,天子御楼以待,事或非意,朝廷不安。
其威震主矣,古贤杰有是,皆疑逼陷祸,盖不旋踵。
王惟小心一节,操行愈厉,每进位加等,固让三四,至于涕泣,终辞而止。
闻捍寇讨乱,或谗间罢兵柄,诏至,命驾疾驱,喜动颜色。
忠义宽厚,夷夏奸孽式畏且慕。
居而安乐,向而寿考,死而庙食。
九德五福,非纯贤不能以备,王实兼焉。
臣道之盛,切于伊、吕,管、乐霸者之器,不足拟也。
唐亡,历五朝,距今未二百年,其绩业熏灼如此,民不知王之为华人也。
至和初,崔君辅郡守,行部阅韩建祀,又得其碑于驿庭,念汾阳以叹曰:「忠义之晦,而叛逆之昭也」。
亟毁画像及其碑,营尚父于州城东北隅
俾工自河北图其形,塑且肖之,画八子曜已下及其参佐将相于壁。
庙成,列奏以待不先请之罪,且道王利泽加于民,其官品于圣朝,法当祀。
华,王之乡邑,谨立庙郡下,以依神灵,以勖贤杰。
天子嘉而许焉。
又磨建碑,欲著王勋德及朝廷庙祀本末于石。
事未竟,崔且代去。
历三政,碑未克立。
今守赵君刚署事,谒庙下,贤崔君之举,曰:「碑未立,其畀我乎」?
明年,请文于太原
并道前守尝以书乞辞于京师,居朝廷者或未皇以然,因请愿须前守之报。
君请益笃,曰:「文至自京师者,并刻之何害」?
乃从其请。
又播王之功,而得祀于今也。
以诗显之
其辞曰:
唐在六世,崇极而圮。
以玩易戎,如火斯炽。
桓汾阳,惟国之纲。
提师手钺,以剪乱常。
定寇河北,立帝灵武
蒐兵而南,亦荡郡侮。
曾不踰时,遂收二都。
有家不忘,皇极之扶。
孽臣遁绵,西连吐蕃
首尾屡入,以窥中原。
世屯未夷,翳王驱驰。
有折其谋,或蹂其师。
四皇不宁,二纪征伐。
我忠我勤,翼定大业。
朝恩言言,元振翻翻。
忌位骂功,以为王愆。
王曾不怒,掩旷其度。
谁评谁尤,益恭益固。
武以戡乱,文以靖国。
师尚父,官爵乃极。
已复而兴,其功至难。
盛满则危,其处莫安。
不危不难,唯王之完。
有烈于民,其鬼不食。
孰以庙祀,我朝之德。
有严斯容,有覆斯宇。
神其休止,丰我稷黍。
业隆于唐,而祀于今。
惟皇念功,其罔不钦。
惟始惟庙,匪神伊教。
允诗其功。
来哲之告。
嘉祐六年辛丑岁五月癸未朔,二十八日庚戌建。
黄莘任道代书见寄 北宋 · 刘挚
吾生本放浪,自比林壑人。
谬此绁官组,试邑漳水滨。
疆田占泻卤,户俗籍羸贫。
驿涂搔左臂,河流齧西漘。
役者动沦产,居者无储稛。
科求困府调,期会严吏文。
儒生仕学古,志在膏斯民。
慨叹适于此,踸踔徒自勤。
亦尝纾厚敛,粗自穷褐温(自注:南宫夏税折色视他郡最重,前岁特为申请,乞随市直估折,不用诸色。得旨蠲三分之二。)
劳心米盐屑,秉笔朱墨纷。
尚赖厥俗古,椎然犹朴淳。
因时罕讼诉,得以亲旧闻。
瞻言君子治,百里相依濒。
厨传候使介,南北交欢忻。
议和六十年,中国劳锄耘。
脂膏瘠黔首,岁月如转轮。
寸金比寸土,石晋真自焚。
祖宗赫大业,此愿尝经纶。
遗愤郁未泄,壮士常云云。
天运无盛衰,吾民系康屯。
远御在廊庙,勿惮躬觞飧。
小官惠不耻,委吏孔所伸(自注:君为清河,当信使驿路,时有供馈送迎劳困之叹。故云。)
我亦走除道,折腰边马尘。
缘兹有境会,每得言笑亲。
代去各匪远,木落秋风辰。
知倦黎侯寓,来卜子骞邻。
东平我客久,蕃阜诚罕伦。
齐鲁儒学地,遗风今尚存。
礼让行比屋,弦诵传里门。
玉京辇路近,霏烟望氤氲。
梁岑耸秀概,回源号通津。
炊玉北陂,鲙霜南浦(自注:君始寓卫州,今见询欲谋居汶上。)
名园富夏果,冬山下寒薪。
滋味闽越足,物色吴楚宾。
人物盛著录,衣冠若云屯。
交朋三数子,英英鸾鹤群。
文章与言行,玉洁兰薰。
方舟洞庭雨,载酒乐郊春。
羡君此谋吉,不必龟筮询。
我马固已秣,君车亦宜巾。
瑶音枉嘉问,凌纸天葩芬。
聊兹缔里社,愧匪金玉珍。
论贼赏稽违疏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七、《忠肃集》卷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八
臣窃以圣人之运天下也,其政事大要在于赏罚。
赏罚之令,坚于金石,信如四时,使有功者不逾时而蒙赏,失职者不旋日而被罚,故天下凡待赏罚而后劝沮者,莫不奔走从事,趋上之令,此天下所以治也。
然则赏罚之施于天下,不可以不信,而臣以谓施于捕盗者,尤不可以缓也。
方民之被盗也,田里闾巷,昼夜惴恐,县官恻然开告捕之科,不爱厚赏,提官爵,抱金帛,恨不得有功者付之,幸而贼得矣,而有司不能推奉诏旨,乃苛以文法,敕诰稽留,使人不得亟蒙有劳之利。
臣窃以为后日忧也!
伏见元丰七年,澶、滑之间,保甲有为劫盗者,其首曰单安,曰王乞驴,又曰张谢留,离合出入,凡数十人,往来二州间,掳掠平民,焚荡村落,杀人取财,以至伤杀官吏,屠害军兵,又尝入卫州界,一方不安。
朝廷督责捕盗官司,至于自京遣使募众,而州郡调发将兵,及降专赏指挥,是年逐贼皆于澶、滑次第掩获,各正其罪,而推赏之典,至今逐司不为保明,首尾二年矣。
夫奋不顾死,冒矢石以与亡命者格,虽莫不有职,然要之趋赏之意多也。
今失信而后时,诚恐缓急不足以率厉,此其为患有不胜言。
伏乞指挥,根究住滞官司,特赐详酌,重行黜责,以明赏罚,以戒违慢。
臣勘会下项:一、元降指挥,单安等,令河北东路提刑吕仲,应得功人,疾速保明闻奏。
一、元丰七年九月指挥,令开封府界提举贼盗范元取索捉杀到韦城县劫贼王乞驴等巡检下兵级,保明闻奏,前降保明指挥,更不施行。
一、元丰八年五月奉圣旨,令河北东路京西北路提点刑狱官限半年同共根究得功人,具指实保明闻奏,前降范元保明指挥,更不施行。
一、元丰八年七月京西北路提刑司根究得本路杀获单安,合该酬赏人所得自及专赏,关牒河北东路提刑司修写,以凭同书申发去讫。
一、河北东路提刑司十月申吏称勘获贼公案,累牒范元封取,内有澶州勘张谢留净案,其范皇城去年送到,在本司房内失去,依限来该不见去年十一月公案,称已累牒检寻。
臣看详范元元丰七年九月,承准朝旨保明,至八年五月,首尾九个月日,并不结绝保明,却将取到公案,恣纵吏人失去,缘赏典至重,当时甚有争功害能之人,显是吏人别受情弊,毁匿或致窃取,事理重害。
河北东路提刑司亦至去年五月承准朝旨,限半月保明,至今将一年,并不专心疾速定夺。
范元既称失去公案,限满不见,亦合别作擘画,既见京西北路提刑司根究到本路单安功赏,自合先次保明申奏,却因范元失去张谢留公案,遂将别案事一连住滞,致朝廷赏典稽迟,无以取信于天下,皆范元河北东路提点刑狱官弛慢不职,被受圣旨,公然不以为事,经隔岁月,不务结绝。
欲乞详酌,重行黜责。
宫苑使閤门通事舍人王公墓志铭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忠肃集》卷一二
公讳易,字悌卿姓王氏开封人
曾祖知绪,赠左武卫上将军
祖继凝,皇右骐骥使宜州刺史,赠左监门卫上将军
皇父元庆内殿崇班,赠左武卫大将军
乾兴初以祖任为三班借职,十五迁官至宫苑使,其四以泛恩,一以功拜。
初巡雍丘襄邑河、秦州催纲,已有能名。
麟州兵马监押,塞上无事,官吏多宴集,公每间起登楼堞,省防备,或以为过。
公曰:「并边其敢亡警戒乎」!
康定初,召试策艺,以本官授閤门祗候,为郑州原武三县巡检河中府八州都巡检使
未行,改泾州驻泊。
康定中,夏人来寇,与官军遇于好水川,公逆策成败,谓宜持重。
主者不省,迫使出战。
公以二千人当万众,而伏兵起其后,臂面交中流矢。
俄休其众据小山,身先趣战,横戟疾呼,人竞致死,敌骑遂却,多所斩获。
是时大将失律,故公之功不复明,宣抚使忠献韩公言之,除仪州制胜寨主,知乾宁军
庆历末,岁大饥,河决商胡,军当下流,前无堤防,水暴猥至,环垒几没。
公亲慰恤其人,与同休戚,昼夜督吏卒防塞,约以军法。
既免垫溺,遂奏发以哺困饿,济活甚众。
因起大堤城南,至今赖之。
使者言状,迁西头供奉官再任。
俄充契丹国副使,以益利路兵马都监利州
皇祐初,广源侬獠初平,逸其酋智高,或言转劫云南,将寇两州,人大惊哗。
公泰如平时,绥辑慰劳,两路恃以安,而密饬所部严缮守禦
未几,文州蕃部王仰东掠边地,以备素具,民不知警。
贼诛,就移河东沿边安抚。
契丹侵争失地,公询耆俗,按图记,得其实,移文核明之,契丹词屈服。
奏弛府州酒禁。
安抚使故相庞公荐,除閤门通事舍人,改河北沿边安抚。
前时疆臣类喜生事,得细故辄张之,徼倖以市功。
敌出巨舟数十,往来界河,欲造端争产。
公但授方略将吏,使谨备之,徐遣人谕以利害,逡巡皆引去。
高阳关路钤辖冀州
会英庙登极,大锡兵伍,故事,三司用未足,率假民以应卒。
旁郡有立威将诛豪右以竭私藏,公能第次其力,随所甘入之。
冀人尤德公,以此也。
岁满归高阳,又知广信军
俄选为益、利路兵马钤辖,特迁皇城使
以母长寿太君郭氏高年,并辞之。
定州路,坐前任狱失,移滑州钤辖
未几,改知赵州
丁长寿丧,解官卜居卫州
服除,遂不复出仕。
元丰四年十月四日以疾卒于河南渑池县其子冒之官舍,享年七十八。
公笃于忠义,而恬和简重,居官明以烛理,宽以尽下,志在宁人利物而已,不乐为皎然近名者,故所至人安乐之。
尤审知人,凡荐者三百馀员,间闻流言,而耻自讼,竟未尝有为累者。
诸公前后荐其才者数十百人。
博知书史,尤喜庄、老,能用其说以自治,至于吐纳导引,得养生之妙。
晚节閒居益淡泊,不屑世故,十馀年间,萧散闾里,自适以享寿考。
临终恬然,无怛化之变。
呜呼!
公之所自得者岂少哉?
其可以无憾矣!
公娶刘氏,封仁和安吉县君,先公亡。
一子,冒也。
孙男女七人,遂以卒之明年正月乙酉葬于卫州共城县处贤乡之原。
公之为冀州,某其属邑令也。
于是前葬,冒来请铭。
为之铭曰:
或于功名,凿取以奇。
公在疆埸,人无忧危。
历政有惠,所去辄思。
不累乎物,廉靖粹夷。
保和贵真,以正寿命。
后将求公,斯文有订。
朝请郎杨君墓志铭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一、《忠肃集》卷一三
京东转运副使左朝请郎杨君康国,状其先君平生,持以来请曰:「杨氏魏人,世澹泊隐居,大父以行义教其五子,乡党皆称为善士。
尝语人曰:『吾之业所成就,孰与金赀多哉』?
先人实中子,事父母,接兄弟,以孝友闻。
既孤,捐其家所有以委兄弟,一毫无取。
出读《三坟》书,得所谓养生治病之学,精通而善用之。
喜曰:『此古圣贤事也』。
乐以其术济人,多有功。
性仁好施,侈于赒人而啬于自奉,有贷取弗偿,辄折券不问。
乡人益以为长者,敬而赖之。
以大父所以教子者教诸子,而康国遂得由进士,窃禄以奉荣养。
熙宁十年,天子亲郊,以恩封大理评事致仕
其后侍奉卫州,以寿终于康国官舍,实元丰七年七月十七日也,享年七十三。
康国既免丧,奉母氏寿安县太君吕夫人复出就禄,追惟先人启手足之时,语诸子曰:『乡里今并河可虞,吾于卫也,甚乐其土风。
瞑目后,其归我此地』。
康国奉治命,卜卫之共城县杨吕馆某乡之原,将以元祐八年四月日奉大事。
康国由贫贱辍耕读书,岂自致及此?
实先人种德所诒。
惟先人之德弗显于生矣,冀不泯于后者,顾不在君子之言以铭其藏乎!
敢以请」。
嗟夫!
士之立于朝廷者,类得以天子之爵归荣其亲,非特以慰其为子之心,而天下之为父母者劝矣。
惟君力于为善,阴德所储,虽弗振耀于世,然教子之功,卒获其报而身享之。
晦之有显,兹孰加焉?
今其子由御史谏官奉使指,议论政事,为朝廷闻人。
孙曾蕃衍,以学为业,嶷嶷有立,则杨氏之显可以劝者,滋未艾也。
于是不可以不铭。
君讳整,累赠左朝请郎
父讳怀德
康国君仲子,康元康民与幼皆亡。
孙男十六人:挺,三班借职,馀举进士
女六人,曾孙六男、十二女。
铭曰:
共山淇水,土厚俗美。
人择其生,我择其死。
志则无违,惟是有子。
善非期报,要毋怠止。
相视回河条画状元祐三年闰十二月 北宋 · 范百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宋史》卷九二《河渠志》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二
一、王孝先、唐义问、陈祐之、张景先同共讲议,称:「准朝旨节文,王令图张问相度得于北京第四铺去河近处开引水签河,导水分入孙村口,还复故道处,躬亲将带属官相视打量到高下丈尺等。
看详大名埽第四铺欲开河取水入孙村口还复故道处,河深二丈一尺六寸至二丈三尺,稍似港,别无紧著港势。
据打量得流分尺寸,开掘到井筒深浅,比照只过得水一尺八寸五分至二尺四寸五分,尚有二丈一尺一寸五分至二丈五寸五分取引不过,委是即目难以还复故道。
除此外,未有可以兴修去处,已录奏闻去讫」。
臣等看详顾临等从初与王孝先同议孙村口难复故道之时,并系众官躬亲相视得西京左藏库副使孙勍等开到井筒一十七个,连泥水三尺七寸至七尺四寸及九尺,众定得尚有二丈一尺一寸五分至二丈五寸五分取引不过,遂行申奏,称难以复还故道。
今准敕命,却系王孝先奏,乞于上件去处取水入故道。
臣等寻牒修河司,会擘划上件事理日,打量得大河水深若干,取到井筒多少丈尺,并两面地形高下及港势流行次第。
继准本司牒称:去年十月讲议河事所打量,同衔申奏。
后来王孝先独出己见奏陈,遂专牒王孝先与不曾再行打量检视回报。
准本官公文称,自去年十月后来至申奏日前,即更不打量检视。
臣等勘会讲议所欲于孙村口回河,即取撅井筒检量得尚有大河深水二丈五分取引不过,遂奏称难以回河。
今臣等躬亲检视,检量得修河司开下堤外第一处井筒一个,通水深共七尺,内除水深一尺五寸外,有五尺五寸十一脉却行。
打量得大河水最深处一丈五尺五寸,河岸高八尺四寸,通高深二丈三尺九寸。
打量比折得堤外地面高如河底一丈九尺九寸一分,尚有一丈四尺以上取引不过,即与前来所验无异。
孝先独出己见,更不再开井筒,较量地形高下、可与不可回河,执以为便,显是卤莽,独任偏见,误国大事。
二、臣等看详河北转运司公文,已奏乞于诸路计置。
修河司约用闭口物料及旧河诸埽并马头上下约通计人工一千四百七十九万九千六百七十工半,物料计五千八百八十四万八千八十二条束块,日即目收买年计物料,三个月方买到四万九千馀束梢草。
提举修河司王孝先、俞瑾奏称,合趁来年放水入孙村口,归还东流,委是可以回复故道。
臣等窃详孝先初奏乞开减水河,即云俟其行流通快,新河势缓,人工物料丰备,然后徐议闭塞。
及召赴都堂,又供申称元祐五年方议闭塞北流。
今来朝廷再取果决事状,却称来年取水过后,若河流顺快,人工物力有备,便令接续闭塞北流。
如此则却是不俟新河势缓,人工物料丰备,然后徐议闭塞。
有此前后异同,缘回河事大,不容措置如此反覆。
兼详孝先、瑾等专领修河职事,岂不知合用物料五千馀万,未有指挥,见买年计,已经一季,未及毫釐,所阙不赀,全无涯涘,便云来年放水入孙村口,委可以回复故道。
彼岂不知此事理终不可为,故为大言,近期仓卒,以谓朝廷必难应副,则须报罢。
不然,安得五千馀万物料于来年数月之间遽能及期办集也?
孝先等又云「若失此时,万一河势变移,背了口地,岂独不可减水,即水无可回之理」者。
臣等窃谓,河流变徙乃其常事,水性就下固无一定。
若假以三五年或六七年,使数路休养民力,沿河收积物料,以渐开浚故道,修复旧堤;
严敕所司常切体访,一旦港势改变,别就得稳当口地,当此之际,审议事理,酾为二渠,分派行流,均减涨水之害,则劳费不大,功力易施,庶经久稍见稳便。
岂得谓之一失此时,永无回河之理?
但顾形势顺否、利害何如耳。
窃详孝先等所奏,于事理显是未经思虑。
三、孝先等称:「契勘卫州以下及新开口以上堤埽,自是系都水监照管,兼自来修河即不曾通管向上堤道。
今来并系南北外丞司地分,自合管认修护」。
臣等会到北外都水丞司公文称:「契勘,见相度孙村口开河,若欲全回大河东入故道,于未闭塞北流已前,本司地分内黄三埽、临河一埽、并对岸平等埽,合当预先添修固护逐处埽岸。
内黄三埽堤岸怯薄,虽修河司闭断三河门,窃虑大河闭塞河口之后,向上临河地分并三门河上下涨水出岸,奔流出内黄逐埽,紧著堤岸,其势必定猛恶,最系吃力,不测疏虞;
及对岸平等埽,亦恐沦没刷溢,分走水势,深足为患」。
修河司兴作河事,闭塞北流,向上堤岸称不通管,又称系都水监照管,外丞司地分自合管认修护。
候将来如降朝旨,依其所陈,即上件逐埽合倍加准备,所有人工物料乞一面移牒澶州
清苑郎山有怀朱克斋(时知卫辉府 清 · 姚鼐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惜抱轩诗集七
男儿三十分,多少功名到白头。
紫陌莺花故人牍,黄河风雨郡城楼。
欲将北海同樽酒,绕尽西山卫州
回首数峰苍翠在,几人能不忆林邱。
〔附录〕日记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三
元祐五年七月二十七日,以孟秋享致斋本省。
是日早,延和奏事毕,留身请补外。
谕以不可,哀祈切至,再拜而退,投表于通进司
随有旨东府,不许般出。
明日,从上自景灵宫还,至端门即入,即返辔而南,寓泊曹民园听命。
八月一日癸巳再表,批不允。
近当阎安自曹园押入,随班奏事毕,少留再恳,谕劳再三,未有可旨。
退再入劄子上焉。
是日有旨,诸处毋接外章奏。
五日五鼓封还所奏,陈衍押入,见于本省后堂,见奏垂拱。
六日奏事已,少留面对(《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小注引。)
/元祐五年八月戊戌吾之求去也,岂苟然耶?
吾出于寒远,被擢四年矣,实过其分。
于国既无显劳,而妨贤路,宜知止。
此一可去也。
元祐政事,更首尾者零落无几。
独吾与微仲在,馀者后至,远者才一年尔。
虽不见其大异,然不得谓之趣向同也。
或漠然两可,或深藏其意为不可测,或以异意阴入其害,公肆诋諆。
挚近因中司一章论政有云:「愿戒大臣共敦此义,勿谓不预改更之事,遂怀同异之心」。
于是所后至者皆不乐,不乐则意不得不生矣。
故政论不一,阴相向背为朋,而吕相亦自都司吏额事后于吾有疑心。
夫共政事者六人而有异志,同利害者才二人而有疑心,则岂独孤立之不易,实国事之有病也!
古人有安国之志、全身之智者多引避之。
此可去二也。
去年六月范尧夫罢后,至此阙右揆
安厚卿丁忧,近又孙和父薧,吾位遂在众人上。
议者或以递见及,势岂得安?
此三可去也。
闻外籍籍以吾于庙议有不合而去,又谓见微比数留身,有所惧而去,皆非也。
又以谓久阙不补,恚而求去,此无知之言也。
士大夫喜吾此举者亦不一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
/元祐五年九月癸未先是,中旨召(裴)纶及(胡)竞为言事官,辅臣面奏候召到审察。
纶至一诣都堂,其人亦清修之士,惟苏颂略识之,遂以纶为监察。
既而言者交章论列,以谓人主用人固善,但此二人何缘达于上听?
恐歧径一开,不胜其弊。
乞明降荐者章奏,以公选授。
而纶亦恳辞,故罢之。
终不谕以荐者。
竞尝为瀛州学士,罪恶有状,因并谕曰:「竞到别与差遣」。
外议推求其论,为说不一。
或曰纶前通判蔡州有子在其部,犯法将败,纶力庇全之,故密荐。
又曰纶居许,与诸韩善近,宗师多延誉于士大夫,而致之于傅尧俞,故尧俞密启。
或又云维所荐也。
竞则多谓陈衍荐之,盖尝承受高阳,与竞同时,又雅相厚也。
初云韩忠彦、刘安世所荐,皆高阳同官尔。
问二人皆不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八。)
/元祐五年十月丁酉右司员外郎王古为秘阁校理太府少卿太府卿李杲卿卫尉卿卫尉卿刘忱太府卿太府少卿程博闻为司农少卿司农少卿廉正臣滑州
吕大防、刘挚以杲卿老而怠于事,素赖博闻,古既非强明,又不勤敏,而太府刘忱虽老犹精审,故易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月乙卯初,命元发王安礼对易,韩川封还元发词头,以为病不可为帅。
过都门二十日不敢求觐,其病无疑。
元发磊落有气节,往往不为在事者所喜,故挤逐流落几二十年,方稍被眷奖,有所任之。
而老矣,苦脚疾,他无甚病,然其志未能无所望。
既摧颓不能支,又为后生辈指点,议者疑其邑邑以死也,亦可哀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小注引。)
/元祐五年十月乙未宗道刑部侍郎宝文阁待制吕大防实主之。
初莫晓其故,昨撰除目后疑其然,因博询,乃知宗道有求于傅尧俞,小封干大防,故忽发,谓众人猝猝不能可否也。
苏颂亦韩姻,为此委屈者,独谩挚及许将耳。
宗道正侍郎才三月,挚因晚集,以宗道事问大防曰:「何故除外任」?
大防曰:「外面难得可移之人,宗道已多时」。
挚曰:「宗道虽久,乃是权侍郎,改为正侍郎及今方百馀日」。
大防愕曰:「是,是,然终须作待制,只是差早尔」。
挚曰:「不然,只凭观之不为过,若比众人则太优。
陆佃正侍郎五年,才得待制颍州
梁焘两为谏议大夫,又为中丞,又为权尚书,请郡,止得待制郑州
天下公议亦可畏,不知外人如何说此差除也」!
大防默然久之。
逾月,宗道仍旧故官。
大防畏公议,因事改前过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一月甲子先是,许将以台章居家待罪,内降自辨劄子云:「臣初与众议不合,进呈日亦言不可,退而进拟,亦不敢签书,即非变本议。
今既招人言,乞行罢黜」。
是月初四日甲子进呈台章及劄子。
吕大防叙差除利一事云:「许元无论,止曾言恐超资,密院再检有例,遂上。
若一人未同,岂可以进呈?
止是迎合反覆,临时观望,却非有倾夺之意」。
谕曰:「记得上来时将曾言不可,料亦无他」。
大防又言:「臣等疏拙,承人乏而已,其为无补,实皆知罪。
然亦不至作奸,众人议论不同,乃是相济」。
刘挚因曰:「古人以为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
若人人相顺从,却不是好事。
但得各有公心,虽小有不同,而公言之,是乃同归于善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渠阳奏捷(《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元祐五年十一月戊子二十八日,辅臣晚集,议陈安民事。
是日早,中书出一奏状,欲差安民河北东西府界沿河与州县同括民间冒佃河滩地土,使出租。
众已签圆,刘挚留状白众曰:「此一事大扰,须三二年未可竟,徒为州乡耆河埽因缘之利,数十州百姓有惊骚出钱之患」。
吕大防曰:「此顷年亦曾为之。
漕司今以两河岁计不足,须当取此,以助其费」。
曰:「括田取租,固未敢言不可,但恐遣使不便。
不若下转运司令州县先出榜,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使具数自首,释其罪,据顷亩自令起租,严立限罚。
若限满即差官同河埽司检按,重立骚民受贿条法。
如此亦须年岁可见次第。
今朝廷专遣使临之,其弊不可胜言」。
大防曰:「甚好!
待别议行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
/元祐五年十二月乙未高丽旧通朝贡,真宗初尝遣使来,自言苦于北寇诛求,愿臣属天朝,绝辽好,请王师援助。
于是,朝廷方与辽和,不受其语。
遂去,自是不至。
熙宁初罗拯将漕福建,因贾舶寄意招来之。
于是时,神宗有鞭挞戎狄之志,喜其说。
即以制置副使,经理其事。
已而入朝奉贡,朝廷待遇之礼、赐予之数皆非常等,恩旨亲渥,至于次韵和其诗。
在馆问劳无虚日,多出禁苑珍异赐之,沿路供顿极于华盛,两浙淮南州郡为之骚然。
每至州县或镇砦,皆豫差诸色行户,各以其物赍负迎于界首,日随之,以待其所卖买,出境乃已。
及鞍马什物等皆用鲜美者,被科之家旋作绣画,或求于四方。
人多失业,至于逃遁,或有就死者。
盖朝旨严切而引伴皆用中人,是以如此。
元丰八年使者回,到今复至。
朝廷用知杭州苏轼御史中丞苏辙之请,痛加裁省,及定其程限,自入界不两日到阙下。
问引伴官向縡、赵希鲁,沿路扰费十去六七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辰初,台谏之击许将也,均独以谓不可用细故退大臣,乞明正是非。
罢,均言益不已。
于是苏辙、孙升、岑象求等皆劾均以为朋奸。
第一章言均三事:一谓范育不可罢,二留刘挚,三救许将
既而章继不止,然其后章止论救将事,不及其他。
均亦连章劾及升不为朝廷辨事之是非,补人主聪明,专以私意阴受大臣密谕,结为朋党,表里排陷,乞正其罪。
会兴龙节假放,两曹得以从容各罄所言以相诋,章皆下三省。
均以目录前后章申都堂,至是进呈。
宸意閒暇,两无所向。
吕大防禀测之。
谕曰:「均难重任」。
大防曰:「自来言官以事去有三四等。
知州知军通判,已甚得监当」。
谕曰:「与合入差遣,不要亏他」。
馀并无言,遂可广德之拟。
因出笏奏曰:「臣昨八月中请外任者,本以窃禄岁久,无补朝廷,心不自安,故乞一郡。
殊不闻均奏留臣也。
臣等进退,料必出于宸衷,岂由臣下议论。
兼台谏留执政,亦合避嫌,疑诚不知体。
又均福建人,臣与之非故旧,亦非乡里,止曾于台中同官。
昨均留臣,臣实不得而知,更望照察」。
笑谕曰:「侍郎有何事要去?
昨是太皇官家留住侍郎,均亦不曾有文字」。
大防曰:「刘昨求去,并无事。
今为苏辙言上官均文字内说及曾留刘挚,要奏知也」。
谓均为王氏学,有文采,性介洁,守道甚笃。
元丰八年在台,爱其前为御史相州狱,守节得罪,故复举之。
后以张舜民事罢,今年六月复为殿中,至今三黜,皆与义无嫌。
傥止论大臣去留,宜明辨是非,不可轻以人言进退,以厉臣节、塞朋党,如此则为有补。
不然当指邪恶事状,直言而去,为是惜也。
区区以留为言,故理不胜矣。
大抵将之去,外论半是半非,虽各系其党,盖不无由来也。
又尝语大防,以为人有可取者:博记问,气劲,见不平必开口,不畏强禦,亦其所长。
大防谓潜心怀二,立党偏见,亦可恶者不少也。
均孤立于盛党间,可怜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辛卯朔,中大夫尚书右丞许将太中大夫资政殿学士定州
先是,十一月丙子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监察御史徐君平进对,挚谓韩忠彦曰:「闻君平有章,皆为许将声冤,谓中司不当摇大臣」。
忠彦曰:「将自言亦若此,然止称,不及君平」。
挚曰:「前此闻杨康国、刘唐老傅尧俞辨诉,台谏官与大臣为地,前未之有。
殆出于近世,非公道也。
党与根株,其奈何」?
挚自谓于用言未尝不恳恳于诸公,天实知之。
既而吕大防亦为挚言声冤事,如挚所闻。
又曰:「常疑人分别南北似非理。
今观之,岂不可骇」!
君平江南人
尝从王安石学,苏辙举为御史
昨闻语于人,颇愠寻常多召君平岑象求议事,彼不知君平异趣,故不疑尔。
今日之对,必有异论。
盖自邓温伯来,梁焘等去,近又召彭汝砺,至今言路复有君平辈。
挚每以告大防,而大防顾疑挚分别南北,此深可虑也。
秦观准敕书御史台碑,适自彼来,为挚言:闻均等对,以许将细故不可动。
又言君平无异志,虽与同对,必不助其语。
又言孙升前对,谕语甚温,但颇然许将争利一事。
云若非言,几误此事也。
及是踰半月矣,乃有内降付三省,云许将近累上表,乞除外任。
资政殿转官知定州
翼日十二月二日以内降进呈。
谕曰:「许自昨来事后,言者章疏攻弹不已,今令补外,然别无事」。
吕大防奏曰:「近时外补少迁官者,今转官拜职,又得帅府重地,圣恩优厚,臣子之幸」。
又谕曰:「昨来韩枢密、傅侍郎事过后便定夺,更无人言。
独有右丞被言文字甚多,不可如此也」。
挚私谓所争利一事诚细故,未足以为去留。
自初入以来,人望不快,昨宣押之后,论者不可止。
上既以利一事为将之是,故言者置其事,止以人物不可在政路为说。
是以天意,顾公议不能主之也。
人不素修,欲信于士大夫,其可得哉!
性敏惠,明见事理,而所趋甚异。
喜圆机,薄节行,持「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之论。
好「宁我负人、无人负我」之事。
此其大失也。
措之于政事,岂非为害?
此人情所以欲去之尔。
前日陈衍至大府第,必以此询决之。
忤物不一,孤立亦可怜。
是日范纯礼都堂,谓挚曰:「继者当用邓温伯」。
又曰八座当用范百禄,补鳌当用范祖禹,补掖当用彭汝砺
又谓将之去非是。
挚与纯礼雅善,故于挚无隐。
然昔者议论不如是之私,今听其言,不敢以为当。
傅尧俞多为其所惑,皆类此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戊申校书郎晁补之通判扬州
初议除目,吕大防欲以杜纯侍御史孙升起居郎
刘挚曰:「纯向以无科第及朋事诸韩,自南床中司所劾,罢去为相州
今如何复除此官?
兄弟与今中司兄弟不相与,恐成纷纷。
孙升,不知彼文学何如」?
大防曰:「然以其久于此矣!
自与公同时在台,当少迁。
若以文行,则谁不为之?
待更熟论」。
大防欲用者,盖范纯礼所属。
者,自许将之去,傅尧俞纯礼之党数数延誉邓温伯,冀引补其阙,患升之在言路,故先欲动以待之。
前与梁焘辈力论温伯,故朋党架造如此。
已而纯礼都堂,语王汾不当直为真侍郎彭汝砺尝为中书舍人,反为权摄。
告以王尝除谏大夫馆阁二三十年矣。
彭谪籍,新复集撰,两月即召来,料须有渐也。
又云杜常粗俗,不宜典礼乐。
王钦臣不乐为大蓬,是欲他日除真侍郎尔。
故先以立例也。
纯礼平日恬默,不意其开口如此。
有所偏系故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寅是日,诏以向宗良邢州
初,密院拟差高士敦。
士敦益路钤辖罢,合入此差遣
告命已至,进邸累日。
宗良二十二日入表陈乞此州。
昨日降出,今进呈,太皇太后谕曰:「依宗良所乞」。
即奏曰:「已差人多日」。
又谕曰:「差下甚人」?
奏以实。
谕曰:「为太后曾言,且与」。
宗良复表曰:「自来已差人,无陈乞冲替之例。
欲与宗良别选一州与邢相若者」。
谕曰:「邢只谕宗良,却别寻一州差与士敦,兼士敦不须忙也」。
退依宣谕,以士敦知泾州
圣意深远,刻己避嫌多类此。
宗良孱騃,不足当此任。
宰执所以屡执不与者,恐其害民也。
成就上德,始遂其请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十六日渠阳旧属溪猺。
熙宁元丰间取其地,自是蛮酋岁出侵扰。
元祐三年,议者争言欲弃其地。
朝廷重其事,故废诚州为军,馀岁废有差。
而侵齧出没犹不已,乃以知荆南唐义问转运使,专措置之,驻于黔阳县
选人余卞,前为澧州推官,上书请废其地与蛮,以息边患。
至是义问辟以为勾当官
二人意主于弃地,朝廷固亦久以是为议,但今方其跳梁为患,宜先有所痛惩艾,然后许之。
于是发京西将兵并土兵殆万众,益以黔南兵丁,给钱二十万缗,责以讨扑。
自十月后兵数进,焚荡庐屋禾仓等,夺其兵械甚多。
但以溪洞地险,有林箐岩穴之阻,官军不可以深入,多隔溪水林薄相射,其杀伤甚众,而不能得其级。
故八战皆胜,级才得二百馀。
朝廷不欲专责以级,盖数级以为功,惧其反害平民。
从来将兵者欲多级者,数杀良民老小,或运粮人夫,斩其首。
议者所痛叹久矣!
义问奏捷亦略足以申威灵。
其酋曰杨晟秀既逃遁,藏于飞山
故近日官军围其巢,今穷迫,与其族数十人作状请命。
义问连上之,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故议如义问所画如此。
其间奏请,疑不能无小谩,然包之以就大计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六年正月己巳,命翰林学士侍读范百禄权知贡举天章阁待制吏部侍郎侍读顾临国子司业侍讲孔武仲权知贡举
执政聚议,始欲用侍御史孙升同知
挚谓无旧比,乃止。
挚意谓邓温伯必进补许将阙,其党疑必论列,故谋以此五十日拘之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甲申是日,吕大防移疾。
太皇太后陈衍尚书省,问刘挚人材可进用者,具以六七人对,苏辙、王岩叟在焉。
又询大防第,不知大防所对为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丙戌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苏轼吏部尚书
先是,太皇太后两谕执政,令除此官。
时以弟辙初入台,又杭方灾伤,故徐徐至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丁亥,诏安礼资政殿学士,仍知舒州。)挚谓安礼非纯正之士,然忼慷有大节。
在神宗朝为左丞,数数敢论事,不小屈于王、蔡,一时翕然推重。
但其人治己不肃,性淫侈,又喜宠小人,此其不至者。
其才高甚,世之悠悠者未可轻议也。
或云傅尧愈惑于范纯礼辈所教,锐欲痛黜之。
苏颂、韩忠彦不知,又佐其说。
吕大防无他意,处心稍平,故止降小郡,不置劾。
或谓曰:「不知了得否」?
意欲扬此声以掩纷纷。
竞坐唐老康国言,再落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二月庚寅是日经筵吴安诗、侍讲冯京初赴侍读
宰臣执政读官毕,起诣御前奏事,申叙所讲所读之事有未尽或可以因古讽今者,从所请也。
前此尝已面奏欲如此,盖执政数年间未尝闻上德音。
上渊嘿谦靖,同听之间未肯出语可否。
唯于经筵可以讲学问之事,庶有闻也。
今日所申论,乃仁宗宰执以内降事,令中书密院执政守条诏,明有法者不得更取旨。
讲官讲《孟子》不为管、晏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正月辛卯前月二十四日有所问,挚对以元祐以来政事虽有更张,臣僚虽有进退,皆天下公议、顺人心者。
若异时之是与非固不能保,然自有公论也。
今不若引用正人,布在近列,以辅佐主上,维持善政,如此而已。
若用小人在左右,则异同纷纷,何待后日也?
因以数人可保者附奏。
而辙、岩叟与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小注引。)
/元祐六年二月丁巳是日,辅臣对于延和殿,同问两宫圣安。
候奏事已,密院退,苏辙面奏云:「臣闻谏官论臣不已,昨日又闻备录奏状申三省。
臣望轻德薄,不可以任执政
臣欲乞一外任」。
谕曰:「言官之言皆不当。
切勿轻入文字」。
并进呈徐君平状云:「言事无状,乞赐黜逐」。
谕曰:「与一外任。
杨康国亦与外任」。
再奏言决不敢贪恋恩赐,取辱天下,今日更不入省。
退留身论事。
挚先与大防议同留及节议康国所备录事六状,大要与初状同意,谓刚很自任,曾论众执政,不可使之共政,恐怀疑相倾。
傅尧俞、韩忠彦办理断案事,尧俞不直,而劾二人,有二章,又因及挚辈。
此盖言者常事,遂以为雠,非也。
又言曾受张方平赠遗,今乃举王巩,报其私恩。
又言不合弹王觌、朱光庭。
不合乞弃智固、胜如二堡,欲表里赵卨
又云辙他日必为王安石之乱法度、引奸邪。
又云决去留,不可谋于宰执
盖其间恐有曾误陛下谓可任者,有以嫌疑自处者,有怀利心不肯忤陛下用之意者,今须出于宸断。
大概如此。
内论二堡及王、朱事,众议以为得之,他皆无理。
方轼、辙困于流离,方平爱其才,有所资助,此天下之义也。
岂可以为货取也?
轼、辙之所取,非若方平者,亦不可受也。
此论鄙哉!
具以其事奏之,喻以为然。
挚又奏:「果曾言及臣等,今便以为雠,臣等虽浅陋,未至如此。
王安石,此则事不相类。
康国云恐众执政畏避强,相引而去,天下之事,又不可知。
亦无此理」。
谕曰:「与一平平外任」。
再奏曰:「康国之论虽过,而其心亦忠谅。
愿少宽容,只与一在京差遣
徐君平亦待移动,皆罢言路也」。
俞之
因从容论议人物,愿常以邪正为心,辨察其心。
又因辅导圣志,叩以宫中进学如何。
皇帝答曰:「见读《孟子》、《论语」》。
又说及《稽古录》,再曰:「已降出」。
从来未尝闻上德音,今闻是三语也。
太皇太后又说魏徵、长孙无忌事。
久之,乃退。
密院上殿,挚谕王岩叟使略谢上保全之意。
盖已许罢君平
隔门上马,众勉之曰:「且只入文字,不须居家」。
否曰:「适已奏知」。
遂出。
先是,挚过都省,左仆射吕大防不至,大防为挚言欲间日入,就当笔日故也。
挚以为若如此,则两揆于都省遂无聚议,恐未安。
兼门下事简,三日一留亦无害,况旧例已如此。
是日挚过都省大防亦至,盖觉前所云就当笔日始入为未安也。
大抵都省不可阙宰相,又不可不集也。
行官制后,左相日日入省,以门下无事耳。
右揆间日留,中书自有法,以中书事繁也。
元祐元年司马光作相,画旨小事听左右丞批判,并词状亦归二厅,宰相可以精意于大事。
至三年四月大防范纯仁拜相,遂以光之请为一时指挥,事无巨细,并讼诉一归左右仆射
收权则可,谓之是,则挚不知也。
今自上马,伏几案纷纷落笔,惟虞不能毕,至五六鼓已逼,上厅览词状,遂聚厅矣。
中书密院不如此也。
徐当议复光之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三月辛酉是日,尚书右丞苏辙押入随班奏事已,留身久之,又遣中使阎安押入省。
杨康国、刘唐老皆罢言职为尚书郎
论者皆欲分别是非,以正黜陟。
此诚为国之要务,所以服天下。
然有不可为者,以朝廷进退大臣不当用一二人言罢。
若遂谓言者不当而黜之乎?
则二人之言非尽为失。
外议一词,率以二人为是矣。
以二人为是遂罢大臣乎?
则所指之事未足以为大臣重轻,而于国体未便。
兼亦可否在宸衷,开陈之际,不能无嫌,故止于两平。
既以全上恩进任大臣之礼,又以保二人养忠直之气。
难哉!
难哉!
中书舍人郑雍申三省,禀康国当作何词?
吕大防批云:「作平词」。
挚谓大防曰:「东台又何如」?
朱光庭也。
大防曰:「已有嫌迹,恐不敢作」。
光庭昨为辙所弹,故云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四日,忌前假。
假日班朝延和,不奏事,以今日进呈《神宗实录》。
进《神宗实录》,再坐,宰执同观。
先立班宣名,奏万福。
宰执面东少立,俟修撰、编修官、起居谢毕,同升殿。
三省、密院右阶,修撰官赵元考、范纯夫、黄鲁直由右阶升立定。
取第一册置帘前案上,左相读数行,两殿举哭。
上勉太母曰:「天寒恐饮冷气,且止哭听读」。
读四板,宣谕曰:「可止,只进入」。
众下殿,提举以下告谢,移班,礼毕退立。
挚同馀执政别班告谢曰:「伏蒙圣慈以编修院进《神宗实录》,先召臣等,使观览,不任云云。
移班如之。
宣赐,挚独升右阶毕退,右相独奏事。
再升,不久下,自再坐,立班前行。
仆射左右自皆分立如故,后行间班,然止移右省侍郎为左班首。
密院不过,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小注引。)
/元祐六年三月丙子太中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特授正议大夫
《实录》成,大防当迁通议大夫,其祖讳通执政同进呈,请超迁之。
大防固辞,不许。
先是一日,延和奏事毕,大防面奏:「近臣有劄子乞罢《实录》提举官推恩,决望允从。
窃闻有旨中书具推恩例,伏乞用近例许免」。
奏讫先退。
右仆射刘挚两省以例进呈:《真宗实录》并正史成,提举并转官。
后来《仁宗》、《英宗实录》并两朝正史成,提举韩琦、曾公亮、王圭并辞之,但赐器币有差。
圭又增一子六品服。
谕以大防官尚卑,可勿听辞。
今晚可锁院
奏:「兼《神宗实录》功绩甚大,实宜增秩。
大防当迁通议大夫,通字犯其祖讳,理当避。
官制以前祖宗比例,首相多是超转。
今可改两官,为左正议大夫,不可过」。
又谕曰:「避讳自来如何」?
对曰:「若百执事则寄理官资,候再磨勘日转两官。
大防首相,恐难用此」。
谕曰:「甚善」。
又奏宰臣转官须宣召学士面授旨,难拟熟状,容中书具转官及加恩等事奏入,乞留中,作中旨施行。
可之。
退如所奏具状进入。
草制者,中书舍人直学士院韩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丁丑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陆佃龙图阁直学士
为人污下,无以慰天下之望」。
诏命词行下。
先是,黄庭坚除命下中书,川并封还。
是日,吕大防不入,川过都省禀议,刘挚谕以侍从十馀年,昨乞外任,自当加职。
是时,方以言者有所及,故降旨候《实录》成不转官,加职。
今书成,行前旨尔。
言者所指,后制狱根究,无罪也。
川晓然而去。
庭坚方议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壬午,御集英殿,赐进士诸科马涓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假承务郎文学总六百有二人。
阆中人也。
宗室八人,子漪自第四甲升第二甲,馀递升一甲。
宗室自英宗增置教官及讲课之法,神宗又广出官之制,人竞为学,今遂与寒畯群校进退。
苏颂有孙象,先在三甲,王岩叟有子摭,在四甲,二人并诸宗室,皆下殿谢。
故事,两制以上方谢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乙酉是日,辅臣奏事,太皇太后谕以贾易能言事,可除侍御史
佥谓圣明知臣每如此,可喜也。
杨康国初除磁州,既而韩忠彦吕大防曰:「康国磁州太甚,比唐老绛州殊不类」。
挚本亦谓康国此除不平,然唐老有主之者,故挚不欲摘之。
今早漏舍,但略云:「磁州动著见任并已除,共两人」。
大防曰:「不奈何」。
挚即默默。
盖深惜事体,不欲有异。
至是因忠彦语,即好言曰:「诚是。
诚是。
康国久在言路,今自左司谏吏部郎中磁州,比唐老右正言半年改兵部员外郎即得绛州差不同。
莫改一州与绛比者足矣」。
大防欣然曰:「甚好」。
遂改卫州
康国自言:「昔官于卫,死亡者五。
愿换相或怀」。
因以相授之。
挚谓康国辞卫可也,惜乎其指名以有求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四月四日除目,密院王崇拯管军,同进画可。
密院又以曹诵雄州李谅代州邢佐臣保州
既集都堂,得批旨,四除并未得行。
别进呈,崇拯习熟人事,善奉过往,以得名誉。
佐臣有将才,然耋衰已甚。
出入潞公、魏公、鲁公门下甚熟,年七十馀。
端愿,予昔曾谕以险薄。
四月六日进除目,密院以前日批旨并具可以管军人姓名脚色敷奏,皆不若崇拯
谕曰:「崇拯有何劳能?
闻说止是熟事,且须选有功劳之人」。
密院请用曹诵
谕曰:「不可!
何不止召刘舜卿入来供职」?
左相微仲同对曰:「难得人为代。
泾原边面最重,恐未可辍舜卿」。
谕曰:「向来范纯粹庆州任满,皆言辍郡不得。
今召为侍郎,何故却便那得?
舜卿若来,可除范子奇代之」。
众愕曰:「此人虽有功,然边帅恐不更历。
万一误事」!
谕曰:「太皇自用此人,不累卿等」。
又曰:「邢佐臣衰老无能,只见提辍差遣,会个甚事?
只是能取奉人说话。
为甚不与致仕」?
师朴曰:「见亦有文字乞致仕,今来难为因除差遣却令致仕」。
谕曰:「教他致仕」。
挚曰:「候见本人状,别进呈」。
左相曰:「管军事亦候初入日再取旨也」。
崇拯、佐臣,挚皆不识。
以所闻考之,皆如宣谕。
近日见密院数拟佐臣及杜师益差遣
佐臣无故换横行为大名路,方辞免未受,又除保州
杜师益自京东将官州钤,又改路钤,又除邢州
所至无半年者,外人亦颇云云,乃知所谕必有闻也。
《诗》曰:「高高在上」,「日监在兹」,可不敬惧乎!
自向日许冲元事时,挚累谓诸公以舜卿可召还宿卫,选一儒将帅平凉
左相不谓然。
今见宣谕,虽心知其是,犹退曰:「舜卿恐不可辍也」。
范五之召,后来闻出于小凤,及范三之祝,众人不知之。
四月七日都堂微仲议欲寝舜卿之召,则一切俱不动矣。
军职亦未阙事。
挚曰:「上或问以军职不阙,则前日何故拟崇拯
如此则是见有子奇之举而寝。
恐未安也」!
微仲曰:「且如此耳!
若不可,则以章楶帅渭,子奇帅庆」。
师朴曰:「楶之除庆,人犹以为不胜任。
渭则可乎」?
挚曰:「蔡京、蒋子奇皆可帅渭。
谢二亦可」。
微仲、彦霖、子由皆曰:「恐招言语。
子奇皆不可以代三人」。
挚曰:「然则竞如何」?
微仲曰:「不得已,则子奇径帅渭耳」。
挚曰:「其如公望何」?
四月八日延和奏事,得寝舜卿之召。
谕曰:「子奇可作帅否」?
对曰:「可!
候有阙取旨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七。)」。
/元祐六年五月二日吕惠卿分司,自副使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许在外任便居住。
惠卿元祐元年九月谪官,明年中书一期检举法除分司,而言者不已,遂寝。
明年止移宣州居住。
及今又将三年,通仅五期矣。
刑部检举法散官用三期叙,本部欲自量移后理期,此非也。
故将上初,帘中也疑之,故起议论。
既许奏之,遂可。
已而晚得内降,舍人孙升奏封还之。
具坐元责词谓大奸,当废不当牵复。
若不欲终废,犹须依沈括例,七年后可议稍复。
四月吕惠卿刑部宣州后理三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注文引。)
/元祐六年五月庚午,断任永焘狱。)永焘此狱淹延一年,永焘晓文法,于事精明。
向在吏额房得罪出省,继有讼其私事者,制狱并开封两处勘劾,经恩降外,有冒请食计钱绢八匹,以案问,得杖一百。
刑部检刺配例,既上,都省刑房问难,谓不问从案问本寺,遂改不作按问,从徒一年。
中书疑其前后不同,送刑部刑部如前断。
复上中书
三省聚议,以永焘固无足恤者,但前日吏额事,朝廷选委使主裁。
今缘众怨群挤欲杀之,意如前日伪书之事,而朝廷遂重其罪,正快群仇之私耳,有害政体。
为面陈其详,永焘从法寺元断,又恐无以平众情,则加以千里编管,馀皆未减,经恩者更不降特旨。
众议颇以为酌中。
永焘尝招权作威福,所裁者皆百司吏史,故取怨如此。
给事中留之一夕,明日遂行。
后六日内降御史安鼎言刑赏,乞改正赵思复回授恩泽与其子及任永焘徒罪。
批云:「宜依所奏」。
外封仍印「急速」等字。
挚寻具奏二事,内有合面禀节目
今去垂帘日远,俟二十二日进呈,谨先奏知。
右丞苏辙初不欲奏,便要别议,缘永焘十三日已决讫押行,难改正,须索面奏其详。
以简白,乃签书入。
及垂帘日进呈,永焘改作徒刑,依律敕折杖法,小杖决馀罪十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
/元祐六年六月七日除目,以范纯粹延安
吾尝白众:纯粹母老,方自外来,恐难便遣。
微仲、彦霖皆谓边事熟,无若此人者。
及进呈,又以其亲老而病。
彦霖曰:「国事重,私计轻」。
众和曰:「然」。
遂可。
十二日范刑侍纯粹事来。
十七日集都堂纯粹至,范既以亲老而病,人子之心,安委以去?
辞帅甚哀。
昨日上前吾亦略为言其故,而吕相决欲其去。
吕相非有他意,特以右府主之固,右府亦特以王彦霖确不肯移,然大抵皆以纯粹习边事详且久耳。
此固国事也,不当以私议免。
然吾尝白二三公,以谓急难之事则可以一切断之,今幸平居无事,亦可以少伸臣子之情。
范母七十,风病八年,卧于床,止有一子,从来饮食起居赖以为命。
今使之离去,似非人情。
吕相曰:「适以鄜延要地,有边机之事未了,故须其人」。
吾曰:「所谓边事,是地界也。
地界之辨于本路者已了当,自来只有熙河地界,未必在延安
适议近已有指挥,今夏人遣使自诣熙河说话,则延安无所事矣」。
又曰:「陕西门户在延安,不独熙地界也」。
吾曰:「使纯粹死,则延安遂不差人乎」?
韩师朴亦曰:「诚是!
诚是!
使其丁忧,则又何如」?
吕相曰:「事至如此,则须别论也」。
吾于上前虽开陈其端,而不欲极力论之。
盖吾所主者,纯粹之私计;
彼所主者,为王事择人。
上之听其难易也。
吕相因请曰:「臣昔为陕西经略判官,而先臣病于家,蒙先帝遣中使按问。
今乞遣人问劳范母以遣其子之意,边事了即召归矣」。
帘中可之。
今日范至都堂,具道昨日宣谕之说。
吕相语之曰:「便归矣!
莫且勉为朝廷行」!
范恳甚切至。
既去,吕相曰:「莫须别商量」。
师朴欲以韩玉汝苏子由欲以范尧夫,吕相欲以苗授,又欲以刘舜卿
吾以班簿示吕相曰:「请于学士待制或前执政内选人」。
皆不可。
吾曰:「从官内外如林,岂无一人可帅者乎?
子奇、钱协皆在陕西久,可择一人」。
吕相曰:「皆难保」。
彦霖曰:「纯粹遣不行,则他人若再辞,岂当强之」?
师朴曰:「不若且令纯粹去,严典一指挥」。
吕相曰:「范若免,须与宫观」。
师朴曰:「请谕如此。
来日且再遣之,更看上面如何」。
议事之难,大约如此。
十八日延和谕曰:「昨日遣人谕范母,至其家,果病不虚」。
二三公执前议,仍云:若坚辞,须当行遣,与一閒慢差遣
吾曰:「彼以亲疾面辞,亦须甘心」。
遂不允其乞,仍限五日朝辞。
都省微仲留门下,范纯粹来云:「见吕相已有回意,将诣右府(《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以钱五万赙黄氏庭坚丁母忧
庭坚以《实录》成,当进秩。
请回授其母一郡太郡,勘当久之。
其母卧病累年,庭坚侍药极诚孝。
近闻增甚,吾为趣其所请状,又为择美名与之曰安康郡太君,冀以迎禧却咎。
八日敕下,是夜不起矣,实李公择之姊也。
可为叹恻!
将归葬于洪州分宁,家贫甚,夫人钟爱一女,嫁用三千缗,庭坚一切无违,坐是窭乏(《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马)(朱)、绂、(张)庭坚皆太学高第。
涓状寝不及二子,庭坚尤有操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巩奇俊有文词,然不就规检,喜立事功,往往犯分,躁于进取。
苏辙兄弟奖引之甚力,然好作论议夸诞,轻易臧否人物,其已可畏。
所喜所不喜别白轻重,无所顾忌,以是颇不容于人。
昔坐事窜南荒三年,安患难,一不戚于怀。
归来颜色和豫,气益刚实,此其过人甚远,不得谓无得于道也。
元祐初司马光甚悦之,以为宗正寺丞
意欲立功名,不免时复上书,又有犯分之举,公议恶之。
通判扬州,在任皎皎当事,府赖以治。
谢景温、王安礼二守,皆相欢喜。
于是有少年之过,代还。
除知海州,不满意,有所干请。
吕大防爱其才,怜其有志,改与密州
言者交攻,乃下淮南考按。
转运使张修言有状,然不指其实迹,乃罢密州
时到官数月矣!
还京索寞,久之,用恩例乞得太平观
见议者既息,而巩意复有所萌,乃谋得中司特荐,又遍以干求,复除宿州
言者交攻之,再下本路考按。
林积意以为无事,而其言媕娿不坚决,劾者罔上,请再体量。
于是中书具坐谏官郑雍、姚勔章疏,下淮东提点刑狱王桓按实。
巩曰是必欲取其有罪而后已,不可留矣。
乃去南京待官期。
挚与巩实连姻,言者攻巩不释,意有在也。
不然,此何等事,而至于如此哉!
元祐以来,以不谨被劾者前后非一,皆不体量,独巩如是,事可知矣!
宿州固未可保也,巩去未几,郑雍、姚勔及安鼎并乞罢巩宿州,三省议以为然。
苏辙欲候体量。
既进呈,吕大防曰:「已按其事,欲待其来,而言者又如此,更听圣裁」。
挚因进曰:「此一事首尾二年,而言者纷纷不已。
事至寻常,独以巩与臣连姻,所以外言疑臣主之。
然臣从来不曾与议,今莫若罢巩,以慰言者。
俟按见无罪,却还巩一郡,如此亦所以安巩也」。
从之。
挚季子迹实娶巩女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
/元祐六年六月丙辰彦若有长子仁恕为许之阳翟,贪虐不法有状,提刑钟浚按发之,势甚暴。
彦若上书言:「臣往为谏官,尝劾王安礼
,实安礼党。
恐挟此报怨,狱有不平,愿移狱改推」。
内批「依奏」。
遂于邻路淮南差官,止于许州制勘。
狱成,录问官駮以为失重罪,法当再勘。
去年十月始制狱,于是已半年馀矣。
许州韩维奏曰:「此狱连逮三百数十人,今前勘可断者已决四十二人,馀人尚多。
方此盛暑,若依朝旨移于亳州置狱,即地远冒暑,淹系可矜!
仁恕之妻子已病危笃,士人家尚尔,细民可知。
愿止就本州别推」。
吕大防与二三公议曰:「仁恕案内自盗赃无所駮,止可约此重断足矣」。
法寺刑部约法于都省
时六月三日也。
明日将上仁恕赃,至追两官,除名勒停,更不再勘。
敕下,言者交章,或谓仁恕断轻,失其大罪。
或谓前勘未经伏辨,异时可诉,须当再推。
或谓如不欲再兴狱,而押仁恕赴台取一审状。
其意大抵以挚与彦若婚姻家,事在嫌疑,故力论不已。
又皆通诋彦若为前不合妄乞移狱,是上书不实。
又云谓报雠是诬告,乞重行责。
挚闻诸公于上前说彦若以从官诚不宜辄上言,子有罪,听官司治之可也。
彦若父子之情迫切,而言止乞移推尔,谓为不实诬告,非也。
言者既不止,遂增仁恕陈州编管。
彦若三不允,而请宫观不已,至是乃有此命。
言者惟贾易、杨畏、安鼎,皆言仁恕恃亲党作过,意谓挚也。
此事挚首曾面奏,以亲嫌,恐招言者指,且文字不敢与闻,故终始不知其议。
每奏及此,先下殿(《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注文引。)
/元祐六年七月辛酉彦若四奏乞外祠,今得在京,疑其未敢安也。
是日内降□章,其间安鼎、杨畏皆言彦若贾易乃别论常事。
前日易与对后,章不即下,人籍籍谓彦若因及挚。
今日方降出,则无所及挚。
又谓彦若笃学有纯德,若不能言,而中甚刚,然暗于世故,一切不治人事,与人少意,长厚君子人也。
仁恕事虽出于一时迫切妄作,要是父子之爱,难深责之。
而言者急攻不释,独以挚故耳。
作责词者极口诋之,殊非正言,无一人辨之者。
六月二十八日彦若先罢侍读,今又罢学士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一注文引。
宋故左朝奉大夫提点杭州洞霄宫章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六、《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三、《经义考》卷一二二
公讳縡,字伯成姓章氏
世家豫章,后徙建安
南唐时,公之高祖太师讳谷者,以文辞举进士第一,而官不显。
江南国除,太师之子孙又以儒学大其家,而雄俊魁垒、豪杰伟异之人出于是。
宰相郇公、申公、枢密秦公,仍世为将相,高牙巨毂,尊显三朝百馀年间。
章氏之有籍于朝廷者,或以文章擅天下,或以才能任事于时,比比有焉。
公故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中太一宫使、赠太师秦国公讳楶之子,礼宾副使、赠太尉讳访之孙,尚书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赠司徒讳频之曾孙。
太尉公又徙苏州之吴县,今平江府也。
公生而累世富贵,独简俭守家法,沈厚寡言笑,怡怡衎衎,若不自持。
至于循道守官,则未尝屈意变节于一人,盖矫然壮者也。
公仕为尚书郎,与二弟中大公综、修撰公綡同时奉朝请
一日,宰相蔡京召公兄弟过其家,曰:「秦公捍边,威名震西州,凛如也。
上方谋帅,有事于灵武,纂父之业,将在诸郎矣」。
公笑答曰:「越人善泅,生子方晬,其母浮之水上而责以父之能,未有不溺死者也。
战,危事也,当属能臣,非某兄弟所敢知也」。
始不说。
其后提点淮南刑狱、权扬州事,时朝廷铸大钱当十,已而改当五,旋复为三,令下之日,市门昼闭,人持钱求束薪斗米,至日旰莫肯售者。
公饬市易务出小钱,纳百贾之货,又檄庾官粜仓粟,以大钱售之,尽十日止。
州民相视,以手加额,曰:「微公,吾属亡如矣」。
榷货务更盐钞法,以笼天下之财,而钱聚于京师,至不可校,已而新钞出,则旧钞弃不用,一时豪商大贾索然为流丐,至有赴水火而死者。
时公兼领盐事,行次仪真,王中立而下四十人遮道泣诉。
公按所持钞为钱以千计,凡三十万,公哀之,奏言钞法误民,请如约以示大信。
书上,降两官冲替,与远小监差遣
会公弟綖中飞语,逮系诏狱,部使者承指劾公尝奉行钱币不如诏者,并以公属吏,又追三官勒停。
公之言行遇事乃如此,而世方概以文法操切群下,以故坎𡒄不得意,遂至于老死,为可惜也。
享年六十有六,以宣和元年三月甲子,以疾终于平江府之私第。
明年十二月癸未,葬于临安府临安县国昌乡前固村之原。
后二十二年,当绍兴十一年,公之子、从政郎信州上饶芑,状公官寿世次来请铭。
某念方抵罪废锢,而铭卿大夫功德,宜属当世有名位能文章者,以传信于后,遂以辞,而五反不获命。
某顷尝读公《饯校书郎龚况》诗,有「船尾淮山青未了,马头隋柳绿相迎」之句。
钦诵三叹,以未识公为恨。
后修撰公以女归某,而公下世久矣,内外属人犹能道公行事如状所云,遂序而铭之。
公少颖异,不类儿童。
年甫九岁,秦公得古碣数百言,口授一再,公已成诵。
既冠,入大学,文艺烨然,最其列。
中书侍郎张公璪判国子监,得公《周官议》十六篇,读之叹曰:「非近世之时文也」。
熙宁九年进士第,调卫州汲县主簿
汲俗陋不喜儒公佐其令立学,兴邑民之秀者,而汲人好学自公始。
以最升雄州防禦推官、知恩州录事参军
郡掾綦君以事触部使者,将抵罪,属公傅致之。
公白掾无罪,使者怒,欲并按公,公持之益坚,遂两已。
元祐三年,用举者改左宣德郎、知邠州三水县。
秦公为陕西转运使,以嫌自列,改知越州萧山
治县以爱利为主,教条宽简,不为表襮以峙声名。
殖善柔,戢奸暴,视遇皆有理。
久之化服,争讼几息。
公尝疾病,邑人奔走佛祠,炷芗于臂为公请福者不可胜数。
太守钱协上其状。
会秦公守越,遂不报。
谢景温泾原,奏公干当公事。
九年,范纯粹鄜延,又奏公干当公事。
绍圣三年,除高密郡大小学教授
宗室召燕饮,独不往。
执经据一席,容貌矜严,诵说有法,宗子尊惮之。
宗正丞
太上皇御极,提举江南东路常平
奏对称旨,留为开封府推官
以秦公薨去位。
卒丧,除尚书祠部员外郎,俄迁户部郎中,出为提点淮南东路刑狱,公由是得罪。
学博而辨于文,自少年擢名第,益自负,不肯碌碌。
初,主汲县簿文,潞公一见器之。
范纯粹一世名臣,亦扳公自助。
许将辅政,议欲荐公,公以申公当国,辞不就,其厉志如此。
至崇宁中,始进位于朝,而蔡京擅事,稍树党、排恨异己者,公独嶷嶷特立,不少贬,中书侍郎刘逵尤喜之。
免相,凡所兴除不便于民,一切疏罢,而公从旁赞其决。
,秦公婿也。
已而复进,遂诬綖以中逵,公又羁置秀州
交亲唁,公曰:「道固如是」。
无怨悔之色。
政和元年,复故官,提点成都府路刑狱。
公以母秦国太夫人和氏年八十五,丐近地,诏徙京东东路
而故相余深守青社,深,所厚也,公益不乐。
明年,丁秦国忧,忧除,请奉祠提点江州太平观。
秩满,再请为杭州洞霄宫,自是不复言仕,闭户治书,绝口不谈世事。
间从尝所往来赋诗饮酒自娱。
晚年诗律益高,清淳雅健,有唐诗人之风。
有文集三十卷,藏于家。
积官至朝奉大夫
娶何氏,尚书屯田员外郎辟非之女,封同安县君,新制行,改宜人
生二男子:曰朝奉郎尚书驾部员外郎,后公八十三日卒;
次即芑也。
五女皆嫁为士妻。
孙男三人:曰承道,右迪功郎徽州绩溪县主簿
汉寿、曰渭寿。
公事君亲,友诸弟,待宗族朋友,一出于至诚。
对吏民必称名。
子弟候安否,不正衣冠不见。
未尝以细故笞责奴婢。
故当世推为钜人长者。
外氏十二丧在殡,贫不能举,公纳何氏数月,尽斥奁具以葬。
司谏陈瓘以言事切直触权贵人怒,贬通川,再贬台,宾客不敢过其门,公驰轻舟逆于道,为具装,追饯出境。
呜呼!
色厉内荏,譬诸小人,孔子以为盗。
公大度恢然,尤无适莫,若可欺以其方,而见义勇往,所谓天下健者,莫能过也。
铭曰:
大儒小儒,禹行舜趋。
青青,其口诗书。
黔驴孔硕,慭慭莫测。
一怒而踶,虎搏而食。
孰如公贤,人貌而天。
抑首吐气,似不能言。
襮顺里方,不耀其光。
仁人之勇,君子之刚。
其刚烈烈,以节自发。
屹若丘山,万夫莫挽。
尚有典刑,厥闻惟馨。
刻铭著之,以诏后生。
获嘉渡河 清 · 姚鼐
 押翰韵 出处:惜抱轩诗集二
河北山形压天半,左挟军都东海岸。
云腾风掣到河阳,二千里馀青一断。
我来经过卫州西,云巘回头百回看。
竹林亭立明玕清,原泉飞下珍珠散。
想见幽人尚《考盘》,安得同归脱鞿绊
北风忽出白陉口,吹渡秋河百川灌。
山川聊供中流喜,舟车顾有知津叹。
西南广武数峰来,屈指英雄几更换。
桓温灞水之鉴 宋 · 李舜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四、江东十鉴
臣闻晋自永和以后,中原兵火之劫未艾,而毡裘异类,纷然而割据之。
苻健,氐之遗种也,而据关中
姚襄,羌之遗种也,而据河南
慕容氏鲜卑之遗种也,而据河北
大抵江淮以北,秦陇以西,尽为毡裘之聚,晋之群臣相与熟视其代兴,而莫敢谁何。
桓温以一世之豪,锐意讨伐,频年举众而搏战中原,如捕蛟螭,攫虎豹,不肯少容其纵。
初征苻健,而遂至灞上灞上,即今永兴之灞河也。
次征姚襄,而遂至金镛,金镛,即今河南洛城也。
次征慕容氏,而遂至枋头,枋头,即今河北卫州也。
军三出而三立奇功,批亢捣虚,直搏贼垒,其克敌制胜之功,抑亦壮矣!
惜夫勇虽有馀,而进锐退速。
其北伐之师,虽则入中原,而类皆巽懦观望而返。
返自灞上,而关西则望绝;
返自金镛,而河南之望绝;
返自枋头,而河北之望绝。
非惟不足以救斯民涂炭之祸,而适足坚斯民从贼之心。
尝原其所以侮,金镛、枋头之失,则实自灞上之役始,深可为之痛惜也。
关西之俗,鼓义慷慨,遇真人则欣慕,闻义师则响应。
高祖入关,则争具牛酒;
武持节,而喜见官仪;
宋武西入长安,而感泣愿留;
广平王收复京师,而欢呼夹道。
然风声之所激,虽且翕然而集,而拯救之不利,则俄亦涣然而漓。
邓禹之至冯翊,三辅益尝争赴矣;
之逡巡北引,则旋归盆子。
诸葛亮祁山,三郡盖尝遥应矣,而亮之迟疑不进,则还附曹真
当其闻风趋附而鳞集辐凑者,不可不疾乘其会而慰安之也。
方温之至灞上也,关中之父子兄弟持牛酒以迎劳,望官军而感泣者,无异于汉。
是时苻健之在长安,仅以羸卒数千,而退保小城,其势固已岌岌。
使于此,因秦民悦附之心,鼓义师锐胜之气,如子仪阅兵南州之日,以至诚而动众,如李晟进屯渭桥之时,以忠义而感人,夫然后进旗鸣鼓,航一苇以至灞河,则苻氏之遗种,当厥角稽首,以献降款于军门。
不然,则三秦豪杰,必将内搏苻健,而开门以纳官军矣。
岂意不能然,当此屯军灞上,隔长安才一水,睨视长安之楼橹,四顾徘徊而不敢进。
未几而回辕反旆,轻徙降人三千馀口出于蓝田之南,此何为也哉!
温之所徙,其果秦中之豪杰乎?
抑亦系累老弱,而归以夸兴于江东者乎?
温之在灞上王猛被褐而谒之,责之以长安咫尺,不渡灞水,而三秦豪杰所以不至,则其所徙者,非豪民也。
夫陇上多豪,山西出将,盖风土使然。
而先汉之世,又徙六国强族十馀万户于关中,是以秦之豪民日益增众。
逮至西晋之末,苻洪尝说石虎徙关中豪杰以内实京师,而都督流人之号处于枋头,其后苻健卒因枋头馀众以入关。
姚弋仲亦尝说石氏徙陇上豪强以虚秦陇之心腹,而弋仲安西之号处于清河,其后姚苌卒因西州强族以兴渭北。
关中豪杰雄盖一世,以关中之豪而复攻关中,则何往而不济?
温之所徙岂豪也哉?
王猛之在当时,极谈世事,议论英发,如一人,盖可敌关中豪杰十万,而款接未几,旋复谢去,卒使留佐苻坚,为晋人心腹之患几三十年,非惟不能籍以攻苻健,而又不能招猛以归晋室,何温之忍为此举也!
大抵温之北伐,初但欲以功名取时望,非果必攻必取,荡其巢穴,而为混一华夷之计。
是以其后虽再取金墉,入枋头,而旋即班师,中原之地,若不能一朝居者。
其视灞上之役,同为一律。
观其洛阳之役,王述初无事实,徒欲以虚势威朝廷,而温之议果寝。
枋头之役,郗超谓乃今盛夏之际,可以径造邺城,而牵引日月,竟不能决,则其行兵用师之意盖可见矣。
其所以威亵而不张,兵退而无怍,其兆于灞上之役乎。
虽然,温之豪悍,可以笞箠羌夷,扫除丑类,而中原三入,皆不克有终,岂固乐为此哉?
尝试循其迹而逆观之,则所以疑温之心,而启温之纵者,当时君相不为无失也。
且温之跳梁暴横,固一世之老奸,而果敢激烈,亦一时之豪杰,笼络驾驭,如汉祖之所以待韩、彭者,则其智力当为国用,不然,则屏之斥之,勿使之容易弄兵可也。
晋朝诸公则不然。
会稽道子之徒,顾以有征蜀之功,疑而不用,温之众才达武昌,而遽以驺虞幡住之,攘戎之手,羁制于荆襄之间,而乃以殷浩之晚才,进当征讨之任。
逮夫洛之败,始拜表辄出,而朝廷止之不能,于是有轻朝廷,而无必取中原之志。
其师之迭出,姑欲辉戈耀甲,间立奇功,以服时望而要九锡耳。
夫以温之才力,朝廷不能用之,而乃使用朝廷,举十万之师,出入往来,一任其所为,而成败进退,未尝一问,卒使英雄果敢之气,变而为跳梁跋扈之祸。
当时无政,一至如此!
其所以不能尽复中原者,岂独用兵之罪哉?
实当时君臣有以启之耳。
而或者乃以为兵轻果,利于速战,旷日相持,则其锐气自挫,故桓温用之以征中原,虽暂能于前,而旋复失利于后,其厚诬江东也甚矣。
兹故极论其所以成败之迹,而为江东一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