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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皇侄右屯卫大将军令邦墓志铭熙宁二年作)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八、《司马公文集》卷七八、乾隆《巩县志》卷一八、民国《巩县志》卷二三
右千牛卫大将军令邦,字安国
康孝王惟吉之曾孙,丹阳僖穆王守节之孙,右龙武军大将军陇州防禦使世符之子也。
母曰南阳县张氏。
将军生五年,除太子内率府副率
英宗即位,迁右监门率府率
今上践祚,迁右千牛卫将军
熙宁二年五月甲午遇疾卒,年十九。
右屯卫大将军
治平初英宗宗子无幼长皆就学,差其年为大中小三品,各置师以教之。
将军时年十二,从父南康孝王爱其才性,命为小学录,以表率群儿。
及年十五,以新制试《孝经》、《论语》于大宗正司,二宗正以其诵习最精,屡称叹之。
将军谢不敏,拜于床下,众益美其警悟而不伐。
遂升中学,授《左氏春秋》。
将军事亲至孝,亲有疾,至焚香于臂以祷请;
然亲有过,未尝不谏争。
其所为得礼义,类皆如此。
不幸蚤世,识之者无亲疏共惜之。
二子,男未名而卒,女尚幼。
是岁十一月癸酉葬于永安县
铭曰:
学则敏,行则孝。
志业修,宜远到。
命不融,众所悼。
李太白文集后序熙宁元年五月 北宋 · 宋敏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四、《皕宋楼藏书志》卷六八
唐李阳冰李白《草堂集》十卷,云当时著述,十丧其九。
咸平中乐史别得歌诗十卷,合为《李翰林集》二十卷,凡七百七十六篇。
又纂杂著为别集十卷。
治平元年,得王文献公溥家藏诗集上中二帙,凡广二百四篇,惜遗其下帙。
熙宁元年,得唐魏万所纂诗集二卷,凡广四十四篇。
因裒《唐类诗》诸编,洎刻石所传、别集所载者,又得七十七篇,无虑千篇。
沿旧目而釐正其汇次,使各相从。
以别集附于后,凡赋、表、书、序、碑、颂、记、铭、赞文六十五篇,合为三十卷。
同舍吕缙叔出《汉东紫阳先生碑》,而残缺,间莫能辨,不复收云。
夏五月晦常山宋敏求题。
按:《李太白文集》卷末,巴蜀书社一九八五年影印宋本。
朝议大夫黎君墓志铭绍圣四年十二月1097年12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二 创作地点:湖南省衡阳市
《春秋》事出于史,而法与义生于笔削,虽游夏不敢措辞其间。
及夫微言寂绝,大旨畔散,传注解诂之家坌并而起,各持其说,以誇异骋高于人。
盖自左丘明而下,五传殊归,历汉、晋及唐之盛,而秘府所藏至六十馀家、千馀卷。
嗟乎,《春秋》之难知,而学者之难论亦已甚矣!
渠江黎希声,专经而信道,常谓《春秋》缘旧史之文,假圣师之笔,行王者之事,其文坦易,其法简严,思之不必太深,求之不必太过,则有得。
乃探索蕴奥,敷畅厥旨,著《春秋经解》十卷,大率以经为主,不汩于异家曲说之纷纭,传诸士林,信之深,从之众。
熙宁初丞相韩魏公上其书于朝,谓可置文馆翰林王禹玉辈援之甚力。
会贡举更制,《春秋》不为科,议乃寝,公亦浩然有归意,遂老于蜀。
今天子向儒重道,谓一经不可辄废,为置博士,用以取人,则公之亡久矣。
呜呼,道之难也有至是乎!
徇一时之好恶,而经术用舍系焉,亦儒者之不幸矣!
此所以古之人著书立说,或藏之山岩屋壁,或投之煨炉,而不欲传于后世,盖有谓也。
按黎氏之先出北正,其后子孙散处四方。
建隆中,有曰嵩者,初自云安徙居潼洄,今为广安人
嵩生元祐,元祐生德颖,乃公考也,累赠金紫光禄大夫
妣王氏,赠太原郡夫人
公讳字希声
幼务学,既冠,与仲兄洵游京师
当时儒宗石守道孙明复皆美其才,韩忠献公召置门下,誉望益显。
庆历六年进士,调利州节度推官,以父忧罢。
终制,除成德军观察推官,监延州折博务,转大理寺丞,改殿中丞,知阆州南部县
以母丧去职。
服除,监在京铸䥱务,迁太常博士屯田员外郎
欧阳文忠公吴长文荐为学官,得国子监直讲
是时太学生凡千数,诸博士讲解,先日撰口义,升座徐读而退,无复辨析旨要。
公独不然,置经于前,按文释义,听者乐闻其说,咸宗向之。
凡守雅、蜀、眉、简四郡,皆先德后刑,务存治体,不汲汲簿书期会,君子喜其劝,小人畏其惩,有古循吏之风。
唐安,乘岁饥,募民完堤堰,两得其利,不殍而稔。
此治状尤炳然者。
元丰七年,以朝请大夫致仕。
哲宗即位,加朝议
元祐八年五月二十九日卒,享年七十九。
绍圣四年十二月十日,葬于渠江县义乡书台里书台山下。
公娶安氏,再娶周氏,封仙居寿安,皆县君
一男傃,太庙斋郎,早卒。
女四人:长适朝议大夫蒲宗闵,次适朝奉大夫杨𧫎,次早夭,次又适宗闵
孙男二人:暹、昪,皆郊社斋郎
公善学,知原本,穷经立言,虽皓首不倦。
六卿荐于朝,将用,已而弃不录,然能以教于乡。
其临政必重民,所至有可纪,舒而廓之,岂特沾渗四郡乎?
世所谓乡先生良二千石,公无愧也。
铭曰:
言可以垂世,屈伸存乎时。
或布于廊庙雍泮,震发斯文之光辉;
或委之重岩馀烬,来者莫得而知。
志可以泽物,广狭系乎用。
或弥塞海宇,鼓舞万灵之动;
或踧踖遐陋,敝󶼌米盐之冗。
名在彼孰先,义在我孰重?
欲识公怀,铭于高冢(《净德集》卷二二。)
潼洄:文渊阁本作「潼川」。
徽宗重和元年始升梓州潼川府,此时尚未有「潼川」之名,且梓州(治今四川三台亦与广安(今四川广安无涉。
考《元丰九域志》卷七广安军下原注云:「开宝二年合州浓洄、渠州新明二镇置军,治渠江县」。
《宋史》卷八九《地理志》五宁西军(即广安军说同,唯「浓洄」作「侬洄」。
疑此处「潼洄」乃「浓洄」之误。
长寿县太君魏氏墓志铭治平元年七月 北宋 · 沈遘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二七、《西溪文集》卷一○
长寿县太君魏氏,三司使尚书礼部侍郎、赠太尉羽之女也。
母曰南阳郡太君程氏。
魏氏世新安人
太尉公当太宗时三司使十八年,有功于国家,一时名臣。
其族既大而显,爱其女,为择所归,而得张公。
公少孤,奉其母安吉县太君章氏居京师
有姊为杨文公夫人,号南阳郡太君
夫人既归张氏,事安吉南阳钧用妇礼,孝爱恭惠,未尝有懈。
文公贤之,常曰:「魏氏有女,张氏有妇」。
张公以材能进位于朝,出入任事,夙夜在公,不顾其家,家事一出于夫人。
而张氏,故大家也。
夫人内治其室以法度,外接亲党以恩意,内外莫不服而归之。
张公中废,下迁流落者十馀年,夫人处之如平时,故张公益自信,不以为戚。
张公平生廉,不治生业。
及以孝归,居于吴,而资养或不足。
夫人薄衣约食,不以其不足累于张公。
盖夫人学浮屠,通其书之说,故其于穷达之际,能泊然安于命,而不以外物动其心。
此士君子有所不及,而夫人能之,贤矣!
初,夫人与张公恩义甚笃,公既卒,夫人感慕哭泣,遂被疾,不可治。
积五年,年七十三,治平元年五月甲子卒于杭州
七月甲申,归祔于张公之墓。
张公讳沔,其葬有翰林侍读学士刘君之铭可考也。
夫人三子:讽,国子博士
诜,尚书都官员外郎
诲,杭州观察推官
五女:长嫁国子博士刁维,次随州节度推官章中正,次嫁进士陈玘,次嫁驾部员外郎边球,次嫁太常寺太祝胡湘、再嫁屯田郎中石元之
孙男十四人:长元忠,扬州广陵主簿
次元方,试将作监主簿
女十二人:长嫁进士沈辽,次嫁湖州司户参军苏液
曾孙三人。
夫人兄瓘,尚书吏部侍郎
弟琰,光禄卿
夫人初封长安、寿昌,及今长寿,凡三邑也。
始余佐金陵,为张公属官,而与三子游,其后又为婚姻通家。
及是,则少子为余州从事,迎夫人居官。
长子通判湖州,未行。
次子通判越州,时时以公事来省其亲。
三子皆纯孝,诸妇循睦,孙、曾满前,闺门熙熙,足以为夫人乐。
然夫人已老而疾痼,遂不起。
乌乎!
吾所知夫人之贤可谓信,而铭之以传于后无愧矣。
铭曰:
显显魏氏,于国有功,我之宗兮。
晏晏张公,善人之师,我所归兮。
孝睦慈惠,秉心渊塞,攸好德兮。
维讽、诜、诲,克绍厥美,宜其子兮。
寿有馀龄,养有馀禄,终多福兮。
穹隆之阳,从公斯宅,视双石兮。
乙卯入辽国别录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五
闰四月十九日,离新城县
五月二十三日,至永安山远亭子,馆伴使琳雅、始平节度使耶律寿,副使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梁颖二十五日入见。
二十七日,入帐前赴燕。
二十九日,就馆赐燕,差枢密副使杨益戒押燕。
酒二行,戒令人传语有圣旨,请立。
臣括等寻离坐,于帐前与戒、寿、颖等对立。
戒云:「奉圣旨,昨来蔚、应、朔三州地界公事,朝廷两遣使人诣南朝理辨。
今来蔚、应两州已是了当。
只有朔州一处未了,终是难停往复。
未委卿等昨离南朝日,有何意旨了绝」?
臣括答云:「河东地界并已了当,差括等来回谢」。
戒云:「只是蔚、应两州已了,朔州地分俱未了绝」。
臣括答云:「括等只是差来回谢,此等公事不敢预闻」。
戒云:「今来系是圣旨宣问,侍读、馆使须合应报」。
臣括答曰:「此事虽不是本职,不敢预闻,既是承准宣命,有所知者,不敢不对。
昨来理辨三州地界,但北朝稍有照證处,尽已擗拨与北朝
如黄嵬大山、天池子,各是照据分明,难议应副」。
戒及馆伴梁颖皆言黄嵬大山自来系北朝地土。
臣括答云:「不委北朝有何文字照證」?
颖云:「南朝有何照證」?
臣括答云:「南朝收得北朝照證甚多,亦有十年前照證,亦有今年照證,亦有州县照證,亦有圣旨照證。
且说最先北朝重熙十一年北朝教练使王守源、副巡检张永、句印官曹文秀南朝阳武都监翟殿直崞县教练使吴岊同行定夺,以黄嵬大山脚下为界,自后顺义军累有公牒,皆称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岂不分白」!
颖云:「此只是定夺苏直、聂再友地界,即非两朝地界。
两朝地界自在近南分水岭为界」。
臣括答云:「当时先为苏直、聂再友侵耕过南朝地分,累经理辨。
康定二年南朝圣旨,岂可以琐细民务轻闻朝廷?
以两朝和好事重,更不理会,只仰以苏直、聂再友所耕地外卓立烽堆,永远为界,北朝所以差上件官吏同行定夺。
若是北朝腹内百姓地土,何烦南朝圣旨及两朝差官?
今若言所定黄嵬大山脚只是苏直、聂再友地界,既不是南朝地界,不委以南邻著何人田土」?
颖等无语。
臣评言:「昨来北朝国书并白劄子内理会事目,如瓦窑坞、李福蛮、水峪、义儿马铺及三小铺、西陉一带等处,南朝虽有文字照验分白,但以交验贼踪,或捉送逃走军人,各依长连城、六番岭关子口铺并非两朝为界去处照据界限,并雁门、胡谷寨以东数寨下经治平年发遣铺分,朝廷已不论有无照證,更不理会,并应副北朝事理已尽。
其黄嵬大山自有原定界至脚下为界文字,其天池又有顺义开泰五年牒,称系宁化军地分,照验分白,今来更有甚商量」?
颖又云:「南朝照验文字,在河东时见刘少卿等将出数件照验,亦是难为案据,故为拖延」。
臣评答云:「学士们在河东时只争閒事,几时曾理会地界」?
颖又云:「天池地分自属北界显然。
天池神堂不属北界,因何却是北界行牒修葺」?
臣评答云:「既属北界,因何却是南朝修葺」?
臣括又云:「南朝庙宇自是顺义军越界横管。
譬如代州若牒朔州,云鄯阳县廨宇损漏,请疾速修葺,便也可以夺得鄯阳县也」?
颖云:「鄯阳县廨宇损,干代州甚事?
因何牒得朔州修葺?
有何义理」?
臣括答曰:「南朝天池庙损,干朔州甚事?
因何牒得宁化军修葺?
自有顺义军横管,岂可便为凭据」?
颖云:「今来蔚、应、朔三州地分内,蔚、应州地界已了,只是朔州地分界至未了,侍读、馆使因何便言回谢」?
臣评答云:「北朝理会数事,理有可否,可者已从擗拨,否者难便商量,怎生不回谢」?
臣括又云:「两朝通和七八十年,使人一往一来,自是常礼。
地界公事,括等岂敢预闻?
适为圣旨宣问,使人已据确实理道开陈,更有何商量」?
颖又云:「康定二年未定界至已前,以何处为界」?
臣括答云:「以六番镇为界」。
颖云:「本是黄嵬大山分水为界,不委南朝却以六番岭为界,有何文字照證」?
臣括答云:「若要南朝照證文字,却㬠有。
不委北朝分水岭为界,以何文字照證」?
颖云:「此中文字更不少,侍读且将出南朝照證文字来」!
臣括云:「但请将出北朝照證文字」!
颖等无语。
臣评云:「自来是长连城、六番岭为界」。
颖云:「有甚照證」?
臣评答云:「自来长连城、六番岭一带,关子口铺便是南北分界去处。
前后北朝州县交验贼踪、送还逃走军人,文牒㬠多,便是界至去处。
今来南朝虽有此等文牒照验分白,为只是因事该指铺分界至,不是特指定属南属北文字。
今本朝更不论有无照据,已依白劄子内处所擗拨应副北朝了当。
黄嵬专有两朝差官立定界至文字,及有顺义军累次公牒,并特指说黄嵬大山脚下为界。
天池又有开泰五年顺义军牒,特指说系属宁化军地分,并是北朝文字,理道分白,怎生改移」?
颖又云:「西陉一带地方亦有未了。
自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远探、白草铺分割,因甚自北以西便挑下分水岭,却向平川中指古长城为界」?
臣括答云:「此处便是分水岭
不向此中为界,更向何处为界」?
颖云:「此处岂是分水岭
分水岭自转向南下去,白草铺古长城,只是平川,何处有岭子」?
臣括答曰:「莫是学士不曾见彼处地形?
镇著分水岭,因何却唤作平川?
兼此分水岭以南,尽是南界铺寨及弓箭手铺子止杀,向南更怎生去得」?
颖曰:「虽有铺子,总是南界侵过分水岭北盖却,自合拆移,岂得却将铺子为硬界」?
臣括答云:「此许多铺子自是在分水岭南,北朝素知,兼有北朝圣旨照證,怎生不是硬界」?
颖云:「圣旨道甚」?
臣括云:「萧琳雅赍来圣旨、劄子内称,南朝侵过分水岭以北,盖却小铺子三坐,、义儿马铺,皆合拆移近南,于分水岭南修盖。
因何不说道土磴、石跌地分侵过分水岭,盖却铺子并义儿马铺」?
颖云:「土磴、石跌铺子不少,劄子内不成便说得许多铺子」?
臣括答云:「若实是侵过分水岭北,即须著说,有甚说不得?
自是不干著分水岭,故不说著,更何烦理会?
今且说黄嵬大山,北朝更有何照据(括自注云:「北界涿州累牒并理会西陉地界未了,今颖如此争辨,臣括以此言答之,颖知理屈,自此后更不曾言著黄嵬大山、天池子。」)」?
颖云:「东西一带尽合以分水岭为界,因何黄嵬大山不以分水岭为界」。
臣括答云:「东西一带尽以分水岭为界有何文字照据」?
颖云:「㬠有南朝州军行过来文字照据」。
臣括云:「只是胡谷寨以东有文字,尚也凭不得,干黄嵬大山甚事」?
颖云:「既是一处照得以分水岭为界,即东西尽合以分水岭为界」。
臣括答云:「若是一处以分水岭为据,尽要以分水岭为界,即西至岢岚军,东至檀、顺,尽合以分水岭为界也。
如此怎去得」?
颖云:「因何说得檀、顺,有何道理」?
臣括答云:「既云东西尽合以分水岭为界,即须如此。
学士元来也知去不得里」!
臣评随云:「侍读只是说喻」。
颖又云:「天池子有何照證」?
臣括答云:「有开泰五年顺义军牒,地里属宁化军
只此照證,最是分白。
其馀㬠有文字,更不须言」。
颖云:「只是紧执定这个文字」!
臣括云:「这个文字不执,更执甚文字」!
颖云:「这个只是州县一时错误行遣,当时官吏若在,必不轻恕」。
臣括答云:「但没便宜底文字,便总道错误即休,怎生使得」!
颖云:「既是南朝地界,因何乙室王及北界一百部族,在彼住坐放马半年有馀,无人发遣」?
臣括云:「既是顺义军有公文认下是南朝地方,便住坐五百年,亦是北人不合来侵入南界地分住坐」!
臣评曰:「边上地界接连去处,平时无事,两朝人往来樵采放牧,又有何不可?
岂为时暂住坐便来侵占为自己田地」?
臣括又云:「譬如民家,去别人地内居住一世、两世,若执出契书,亦须夺却。
住坐半年岂足为凭!
南朝只是守执北朝文字,乃是实据。
当时纵不发遣,自是北人不合侵越。
后来又拆却铺,立却十八个烽堆、七个铺子,岂是不经发遣」!
相次有一人裹拳脚幞头,自近前助说,臣评认是昨来萧禧随行都管高思裕,臣评却云:「且容侍读、评与枢密给事、馆伴雅、学士说话,不销得你搀说,且退」。
思裕即退。
后臣括又云:「如黄嵬大山、天池子不惟有向来所陈逐次照据,兼萧扈、吴湛国信来时有北朝圣旨。
为今来已指立烽台标杆,开撅壕堑,兴功建立铺寨,即且依旧。
北朝百姓也且教依旧,各更不侵占,岂不分白」!
颖云:「此是萧扈、吴湛传圣旨,已行谪降了也。
此文字怎生使得」?
臣括云:「此是北朝圣旨,学士因何却言使不得」?
颖云:「此是萧扈、吴湛错认圣旨,已行遣了」。
臣括云:「顺义军牒即云州县错误文字,不经朝廷处分,待不使。
今来圣旨又言是错,何故错得许多?
今后更有照證文字,只学士道错了不成便休也?
更理会个甚?
括等自是回谢,亦难为与学士争口舌」。
臣括更无言,稍退立。
颖又却云:「昨来北朝理会五处地界,三处了当。
若只有此二处,事体至小,因何却不理会了当?
不知此二处元是与不是理会数」?
臣括答云:「天池子元不是理会数(括自注云:「望颖回答,即引耶律荣来时劄子内落下天池子一节答之,颖却不问。兼萧琳雅赍来劄子内,亦只指著黄嵬大山脚下为界。」)」。
颖沈吟思虑次,臣括随声曰:「莫又待道错」?
颖又多说词理,大率并无照据。
益戒数目罢。
臣括待其语定,曰:「学士更说千般道理,也不济事,须是要的确文字。
南朝并无许多言语,黄嵬大山只八个字,曰『黄嵬大山脚下为界』。
天池子祗六个字,曰『地里属宁化军』。
此外非某所知,更无可议论」。
臣括又退后立,益戒云:「今来圣旨所问,如何回奏」?
臣括答云:「但告枢密给事回奏,括等来时,祇是回谢,别无圣旨令来商议公事。
若是地界擗拨因依,适来已具咨闻。
本朝只是守得『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及『地里属宁化军』两句确的照据」。
益戒遂顾寿、颖:「如此且休」。
遂相揖就座再坐,酒三行,益戒又云:「两朝和好事重,侍读、馆使早与了绝却好」。
臣括对云:「有何不了绝?
南朝道理适来已曾咨闻,自馀非括敢预」。
颖犹持昏赖之意,复申前说,臣括对云:「两朝和好七八十年,旷古未有。
昨来入界,见两朝万里农桑,人民富庶,此是两朝祖宗盛德鸿美,岂可以边界小事有伤和好大体?
盖是理难应副,非是占却」。
益戒云:「两朝和好,生灵受赐,侍读、馆使须体朝廷意,早与了当,却庶免往复」。
臣评对云:「继好息民,生灵受赐,诚如枢密给事之说」。
臣括云:「只为南朝照验分白,难为应副,兼事亦不由使人」。
臣评云:「这些土地得失,不系两朝损益」。
颖云:「北朝㬠有照验文字,为侍读、馆使坚言只是回谢,不肯商量,料得咨呈亦不济事」。
臣括云:「南朝只是守得『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及『地里属宁化军』,馀外非括所知,亦不烦相示」。
颖又云:「只如赤泥胶、段家堡也㬠有事未了。
重熙十二年,百姓石廷直理会疆界,赤泥胶近南㬠有地里在。
只是侍读、馆使不肯商量,未欲咨闻」。
益戒云:「且做黄嵬大山脚下为界,未委东西石廷直等地土合如何」?
臣括答云:「若是援引石廷直所争地土文字,即是已定却黄嵬大山脚下为界,东西地土自有始證(括自注云:「重熙十二年顺义军曾牒代州理会石廷直地土一牒,内云:须指定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其意欲先认杀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却要一直向东,包占古长城以南地土,南北三十馀里,东西𥋧长。臣括所以称即是已定却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其东西土地自有买马城古长城止杀。臣括所以言自别有照据。」)」。
益戒等晓会,不再言。
颖觉理屈,却急言黄嵬大山须是分水岭为界,且论赤泥胶、段家堡。
臣括更不答,酒六行,起谢恩毕,展状,与益戒相别。
六月一日,赴横燕次,马上寿等谓臣括曰:「侍读备录见示南朝圣旨,已檄申枢密院也」。
六月一日,横燕酒二行,押宴耶律晕令高思裕传语云:「皇帝差杨副枢传宣」。
臣括、臣评各起立帐前,良久,杨益戒来云:「皇帝传宣:今日枢密院中书同进呈卿等来南朝圣旨,除续有回文外,其閒节次行遣,并先已闻达,即无不闻达事。
其萧禧不肯朝辞,只为公事未了,须至在彼商量了当。
所有萧禧倚柱立不肯下阶一节,待与问当。
此外有黄嵬大山、天池子未了当,卿等必须带得南朝圣旨来商量。
这起若不了当,必是不绝往复」。
臣括、臣评答云:「谨审圣旨,南朝只欲闻达,恐臣括、臣评蒙蔽。
所谕萧禧倚柱一节,待与问当,深见圣意敦重和好事体。
候括等到南朝,一一闻达」。
臣评对云:「上承圣谕,足见敦尚和好之体。
然自见行问当萧禧以上一节,宣谕评等,当一一归奏南朝
其黄嵬大山、天池,北朝言未了公事,使人虽闻,即不敢归奏」。
戒云:「到底来是不肯商量便是也。
不知除此外,南朝皇帝更有何意旨」?
臣评对曰:「若得本朝指挥来商议,岂敢不商议」?
颖又云:「蔚、应、朔三州地土,两州已了,惟有朔州地分黄嵬、天池未了,况的是当朝久来地分,今来须要了当」。
臣评云:「奈何南朝所执照据的确,甚是分白。
但恐北朝边臣生事邀功,上惑朝廷未已。
枢密给事北朝执政大臣,请试思南北两朝通好七八十年,兄弟叔侄情契如此,不知这件小事消与不消如此计较」?
戒云:「事小则固是也」。
臣评又云:「乞枢密附奏皇帝,此北界议论,是两朝皇帝家国事,或恐内外臣僚为已兴议论,却不敢自罢止。
更望皇帝自奋英断,早指挥了绝则好」。
戒云:「此事并是出圣意」。
颖云:「却道是公事不出圣意便是也」。
臣评对云:「评意道恐群臣议论不决,更乞特出自圣断也,几时不出圣意来?
方说话次,当便捉一两字来评执使人,于理不可」。
颖云:「莫馆使错」?
臣评云:「评不错,是学士错」。
颖云:「这些公事㬠小」。
臣评又云:「既言事小,到这里也好了当也」。
戒云:「地界未了,侍读、馆使必须别带得南朝圣旨来。
此起须要了当,今是圣旨宣问,不可隐藏。
况前来文事,尽言差来审行商议,兼令将带照證文字来北朝理辨,必须带得照据文字来」。
臣括答云:「南朝元差审行商议,后来改作回谢,累有公文关报北朝
照据文字元曾承受得,后来改作回谢,朝廷却尽取去也。
今来只是回谢」。
戒又云:「侍读、馆使虽用回谢,离南朝后,北朝再有牒去,言黄嵬大山等处地界未了,且令使人审行商议,恐到关推故不肯商量。
文字到后,南朝别有指挥」。
臣括答云:「都不知北朝再有文字。
雄州后,续领得本朝圣旨,内坐却据雄州奏到北朝涿州牒,却欲令括等审行商议。
后面奉圣旨,沈括等元只是回谢,已起发前去讫,难为更令商议。
并劄下雄州涿州闻达,不知曾见此文字否」?
戒云:「也见」。
云:「此便是圣旨也,更有何隐藏?
况两朝通和,南朝臣僚到北朝,更与北朝臣僚一般,岂敢对圣旨不实?
兼地界已是了公事,真不须如此理会。
黄嵬大山、天池子照据是分白,又是已一一开陈讫,今来使人更岂敢预闻他事」?
押宴耶律晕令高思裕云:「天池子自来乙室王在彼下帐,若是南朝地土,何故乙室王在彼住坐」?
答云:「南朝地界文字分白,自是乙室王不当过界住坐。
兼有其据,岂可不据文字,只据口也」?
晕又曰:「文字是在前,乙室王下帐在后,今合用前来證,不知合用后来證」?
臣答云:「若要在后證,则本朝修盖铺屋又在后。
若以在前为据,则本朝所执文字在前。
两头总是南朝有道理,更何须议论」!
颖又云:「且容问天池神堂到了是北朝地土,是南朝地土」?
答曰:「是南朝地土,学士何故不知」?
颖云:「既是南朝地土,因甚却要北朝行牒修葺」?
臣评答云:「昨日已曾咨闻,既是北朝地土,因甚却牒南朝修葺」?
颖又云:「如吴湛所传圣旨,已是失错。
一行上下,皆已行遣了也。
岂可便作凭据」?
答云:「北朝自行遣了萧扈、吴湛,怎生得知?
只是据得圣旨。
况上项圣旨至今已是多少年岁?
如今却旋道是错,莫行不得」!
戒云:「些小公事,北朝只是早要了当,只为南朝未肯了当」。
答云:「南朝为早要了当,所以擗拨许多地土,更有甚未了」?
戒又云:「侍读、馆使也合要早了」。
答云:「通和美事,普天率土皆要早了,何独使人?
事理分白,自是北朝称是未了,系在北朝
使人只陈说得道理,了与未了,岂敢知」?
戒云:「诚是。
侍读怎与夺得他朝廷事!
只恐别曾带得圣旨来」?
答云:「实别无圣旨」。
晕及颖只是重叠言前来曲说。
云:「此等言语累经示及,皆无凭据,本朝只据得文字,别无商量」。
戒、颖同言:「今来圣旨,只是恐侍读、馆使别带得事来。
侍读、馆使只是回谢,别无圣旨便是也。
只如此回奏如何」?
答云:「只是如此」。
梁颖犹纷纷未已,臣遂退立,揖戒,戒亦揖而退,臣等遂各就座。
此时酬答往来约一时辰,语言重叠,更不备载,大意止如此。
酒三行,颖又云:「北朝甚有證文字,但侍读不肯商量,更不敢奉呈」。
已知颖别无文字,此乃迤逦之词,答云:「学士如此言,必是别有文字,且请牢收取」。
酒罢,马上颖又言黄嵬大山事,词语极多,臣初并不曾答,直候颖言语稍閒,乃谓之曰:「不须如此繁说,若有好文字,只消一句。
学士凡说黄嵬大山,都不肯说著『脚』字,怎奈何文字上总有『脚』字。
前来顺义军牒虽曾暗落下『脚』字,后来累经理会,今年萧琳雅来时,劄子上已却认了也,学士必应知之。
假如除却『脚』字也无妨,只如重熙十二年七月十八日顺义军牒内称:『六蕃岭直南,至黄嵬大山四十里』。
此处无『脚』字。
试请六蕃岭直南打量四十里,看到得黄嵬大山甚处?
又云『段家堡西南至黄嵬大山三十里』,亦无『脚』字,亦请打量看到甚处?
假令去却『脚』字,只将地里打量,也只打量得山脚下,何况元更有『脚』字。
更记得似萧琳雅持来劄子理会南侧北侧是如何,学士因何却不说著」?
颖云:「此是楼板、云内两寨接界处證,这底且休,且未理会,此中更别有据在」。
遂别说道理,臣急鞭止之曰:「且请休别说,且请理会了楼板、云内寨界至看。
劄子内言:『楼板寨西南至黄嵬大山南侧为界』。
不知楼板寨西南甚处得黄嵬大山?
莫却在东北上无?
学士更且子细勘会,这个是北朝自攀引底据文字」。
劄子引张庆文字云:「楼板寨西南至云内寨,以黄嵬大山南侧为界」。
黄嵬大山乃在楼板寨东北,颖已知劄子内所引失證,故前后并不肯说著此一节。
提问颖,颖自知理屈,但多方回避,不肯当。
颖云:「此项待别有咨闻,这里别有證里」!
遂笑之曰:「学士许多时在河东理辨地界,却被萧琳雅了当却。
学士须著且恁争辨,不成惣无言也。
学士河东时好与了却,如今已被萧琳雅了当却,学士才待去这两段田地上做工夫,莫后时也」。
颖云:「是何?
颖却是争功也」?
又云:「学士北朝名臣,南朝久闻盛名,今日事正好裨赞朝廷,早了却好」。
颖惟称谢,然言语重复不已。
答曰:「醉也,不及一一奉言,且望不怪」。
适值渡一小涧子,臣耶律寿先过,颖未过閒,臣策马先行,颖更说话不得。
颖却笑顾臣评曰:「侍读只是拣便宜处说,没便宜处便推醉也」。
直至帐前,马上相揖,遂散。
此时言语往还,马上行约十馀里方散。
初二日,射弓次,颖又顾臣评云:「昨日所说地界公事,蔚、应二州已了,只是朔州地分黄嵬、天池如何了绝」?
臣评云:「此虽是小事,亦无可商议。
北朝皇帝指挥了绝,即便可以了绝也」。
颖又云:「天池子既是南朝地土,自来口铺在甚处?
因甚直至苏钤辖时,方始移铺子向北下安置」?
答云:「自家地内近北取便拆移,有何不可」?
颖云:「自家地内盖铺子,因甚却领许多军兵何用」?
答云:「当时有无军兵不知。
若实曾领军兵前去,必是怕北界非理约拦。
将官到极边便将引军兵,亦是常事」。
臣评云:「自家地内掘壕堑有何不可?
既是掘壕盖铺,须得人功,不知当时是引军兵,差人夫来?
缘当时是部领人夫,怎生今日便指作军兵恶模样」?
颖又云云不已,臣答云:「此来等奉命回谢,本是传达两朝欢好,以礼会聚,不成却与学士斗颊舌也!
但请详取文字,不烦如此」。
颖又云:「黄嵬大山元只是定夺苏直地界,侍读今却要作两朝地界,恁地怎生教凭文字」?
答云:「文字指定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尚不凭用,更凭用甚文字」?
颖云:「累曾奉闻,元定夺苏直、聂再友地土文字云『北至张家庄』,若当初是定夺两朝地界,何故声说北至如此?
显只是定夺聂再友田土,岂得指作两朝地界」?
答云:「且得学士记得元文字分白,得子细说与学士
若说著北至字,却是南朝㬠有道理。
且得学士自记,容咨闻。
元是定夺文字,称『东至买马城,南至黄嵬大山脚为界,西至焦家寨,北至当界张家庄』。
四至内因甚只北至独有『当界』二字?
既只是北面至却『当界』,即东面、南面、西面不是南朝,更是何人地土」?
颖云:「侍读道是苏直田土北面方是北朝地分,便是也,恁地有何文字据」?
云:「不恁道,其四至地内是康定二年南朝剖与苏直地土,北面是北界旧界,东面、南面、西面并是南朝见今界至」。
颖云:「有何文字据」?
云:「更要甚文字」!
颖云:「本朝自有据,未欲一一咨闻」。
云:「此是两朝正行定夺底文字,只恐更有别文字,也只改移这个不得」!
四日,就馆夜筵,酒数行,颖顾寿又说起黄嵬、天池,又顾臣评云:「馆使、侍读莫须与他商量了」。
臣评云:「只为不奉朝旨商量,怎生敢到此商量?
学士累历,必亦晓得」。
又云:「天池开泰五年后,更有甚据」?
臣评云:「有」。
臣评因顾臣,臣答云:「更㬠有文字,只是此数个文字分白的确,更不须别文字也。
至如天池子,太平四年二月十二日牒,于天池子西北过横岭子,批却签子木一株,其签木南至南界约三里。
如此文字㬠多,但一件文字可用后,其馀更何必援引」?
颖审听之,便向座旁与高思裕番语数句,如有共记之意。
臣评又云:「南朝据㬠有,今且略陈所记耳」。
颖又顾臣评曰:「前来侍读说道,黄嵬大山、天池子曾有北朝国信使带过圣旨去了界至,怎生道不知国信使是谁?
颖忘了也,试言看」。
答曰:「是萧扈、吴湛。
累曾共学士理会,何故得忘了」?
颖云:「萧扈、吴湛带去圣旨,不知是有文字?
为复只是口说」?
萧扈、吴湛来时,只是口说,卒无文字。
梁颖前来理会时,盖是记不得,遂称错了圣旨。
今必是旋去探寻案卷,见得只是口说,却欲来赖此圣旨,具在下文。
答曰:「口传圣旨」。
颖云:「恁地有甚凭据?
萧扈、吴湛见在此,当初何曾有圣旨」?
答曰:「此是北朝圣旨,学士因甚却道有甚凭据?
学士前日赐燕日与横燕日,两次对制使及一行人众,称是『扈萧、吴湛错了圣旨,上下一行,各已行遣了也』。
学士理会言语,莫往覆三二十转。
因何今日旋去检本子来,却道何曾有圣旨」!
颖云:「上下一行惣行遣了,不是说萧佶,几时说道行遣著萧扈、吴湛」?
答云:「是何?
萧佶是治平旧址,拨与北朝多少时也?
此回便有甚因依,说到萧佶身上?
此来从头只是理会黄嵬大山、天池子,因甚说行遣萧佶?
有甚交涉」?
颖云:「颖不曾道行遣了萧扈、吴湛」。
曰:「学士制使及一行人众道了二三十度,言犹在耳,怎生便讳得?
兼此事却有凭据。
当时萧扈、吴湛虽是口传圣旨来,缘南朝却有圣旨、劄子,坐著萧扈、吴湛言语,已指挥各守地界,亦请北朝依此指挥,边臣不得更有侵越。
此劄子是萧扈、吴湛自赍回。
北朝已有行遣文字到边上,边上各曾有公文照会,怎生讳得」?
颖云:「这里不见有文字」。
但笑而不答,颖亦不固争,似有惭色。
酒行至十四盏,臣等共辞之。
颖固留,坚言只十盏也。
臣评笑谓颖曰:「不是侍读面前以榛实记数甚分白,这酒巡莫不尚厮赖」?
寿、颖共发笑。
顾臣评云:「前后学士所辨言语甚好,学士不错,学士南朝使人须著如此理辨方是也。
必然与朝廷密论时,自须依理道。
前后咨闻事理,学士心岂不晓?
言语且须著恁地不错」。
颖云:「不如此,须要理会归实,岂是强词!
颖云北朝證文字亦㬠多,只是侍读、馆使未见,见后须知得不错也」。
答云:「萧琳雅持来劄子内,天池子并无一件文字据,黄嵬大山只引著两件据:一件楼板寨南侧为界底,前日已咨闻,全没交涉;
一件称顺义军曾牒代州待于黄嵬山一带巡边,令代州告示人户知委。
代州回牒只称告示人户知委讫,不知此文字何用?
莫是执道代州不曾理会。
至如近日北朝文字称今年在永安山受礼,今来馆舍却去永安山八九十里,不成便须在永安山尖上受礼也。
顺义军人马从黄嵬大山脚下巡过去,唤做『黄嵬大山一带』,有何不可?
又不曾去黄嵬大山尖上巡边也,代州何须理会?
既言北朝證文字㬠多,因甚劄子内只说此两件?
必是此两件是最亲切底。
最亲切底尚且如此,其馀即不言可知」。
颖云:「不然,劄子内只是略举二件,此中㬠有文字在,只是侍读不理会,更不欲将出。
南朝凭据文字如何见得?
侍读必将得来。
若见得南朝的确文字,朝廷须有商量」。
答云:「文字尽在朝廷,非本职,不曾将来」。
见颖言朝廷须有商量,言语稍似婉顺,遂语颖曰:「两朝通好七八十年,这些事道理如此分白,不如早了,却是和好,各自守取道理莫好」。
颖云:「南北和好固是好事,如今地界了后,更胜如旧日去也。
旧日边上时有小争竞,只为河东地界理会来三十馀年也,至今未定叠,须至时有争竞。
若此回了却河东地界,今后边上更无一事,和好更胜如前日也」。
酒欲罢,颖云:「三两日来,朝廷有一个好商量。
此小事,侍读、馆使早与了当著好」。
见其语似婉顺,遂答云:「公事已了十分,但北朝道了便了也」。
题名元丰元年 宋 · 卢侗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四
太子中舍人致仕范阳卢侗元伯通判州事鲁国粹翁从事南阳仇公著晦之夏五月壬寅避暑西湖,舣舟莲华峰之东,徜徉容与,极暮乃归。
时改元元丰之岁。
按:光绪《海阳县志》卷三○,石刻史料新编本。
乞候坤成节上寿讫复遂前请状1091年5月29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六四、《苏文忠公全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臣近奏,乞依王洙故事罢翰林学士承旨,仍乞一郡。
奉圣旨依累降指挥不允者。
衔戴恩慈,怵迫威命,已经三却,其敢固违!
已于今月二十九日赴阁门祗受告命讫。
然臣衰病日加,心力难强,亲嫌之避,愚守不移。
伏见坤成节在近,欲候上寿讫,复遂前请。
勉强供职,庶表见臣子恭顺之心;
逡巡力辞,盖终存典刑分义之守。
谨录奏闻。
谨奏。
宋故□府君墓铭(并序 元丰二年十二月 北宋 · 朱方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七、民国《馀姚六仓志》卷二○
君姓□氏,讳□□,□□世为馀姚人
曾祖□、祖□、父□皆隐德不仕。
君少孤,于兄弟中最处幼,尤能谨饬循理,以顺友诸兄。
凡家有所兴置,皆先问可否而后为之,必尽其诚,必竭其力,未尝少忤词色,而事亦未尝不集。
伯仲同居四十馀年,语言愉愉,仁爱怡怡,见推于乡里,是惟家肥之效哉。
君虽治生业,而颇好看书,即其所居之西偏,建室宇,聚经史,求良师友授教诸子,俾朝夕修习于中。
尝语之曰:「吾以事夺,不能卒志于学,汝其肄业毋怠,冀为时闻。
人若进取名位,斯有命,惟义方不可不勉」。
诸子谨承,志益懋焉。
至于处家严而不失其为恩,持己愿而不废其为义,与人甚和,待宾甚腆,闾里告乏,必随意赒之。
而适宜子妷爰侍,必温言训之而加肃,后复阅佛书、谈理性,委家务于仲子,自处裕如也。
盖君之资质,其淑如此。
会县兴学舍,君助以财,且躬莅其事。
未毕工,遽感疾。
既笃,犹以讲堂为念,戒其子成厥构。
家人命僧诵佛号,环顾以泣。
君整衣起坐,声貌不动,俄顷而逝,岂非明识之致欤!
享年五十有六,乃元丰二年五月二十九日也。
初,君以二亲早世,尝悼其窀穸非所利。
既而选上林吉兆,尽礼改葬而加隆焉。
君平日顾先茔之胜,谓人曰:「吾死必葬此垄」。
今果符所言。
即以是年十二月丁酉,于其地窆君之柩,乃县之上林乡鹿田之原也。
然乡之士人美君报亲之诚甚至,兹又协从龟筮而祔藏焉,盖孝应终始之善,不亦休哉。
娶□氏,生男六人,□□□□□□□□□□□□,皆业进士
□□□□女一人。
予于君为乡里,而子纯古又为君婿,实知履行之详。
诸孤以状哀泣求铭,义无以辞。
铭曰:
为善于躬,君家其隆。
天靳寿焉,美志不充。
有冈有陵,君藏其宁。
实裕后焉,以观厥
陈奕镌。
按:光绪《馀姚县志》卷一六,光绪二十五年刻本。
再乞罢青苗法奏元祐元年六月 北宋 · 上官均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一
臣昨于五月二十九日尝具奏论列青苗有惠民之名而无惠民之实,有目前之利而为终岁之害,乞行今年闰二月八日圣旨,罢散青苗事,经今一月,未蒙施行。
夫知而不言,则为不忠;
讲之不熟,则为妄言。
青苗本末,臣愚非敢臆说,考前日已然之利害,参󲦤绅庶民之议论,颇为详熟,臣敢罄惓惓之愚,重浼天听。
臣窃原青苗之法,其说出于《周礼·泉府》:「凡民之贷者,以国服为之息」。
残文缺简,措置法令之详不可得而推考。
三代而下,天下富足,号为至治
西汉之文、景、孝宣东京光武、明、章,唐之太宗、明皇,其治民之具,班班见于史册,不闻其用青苗敛散之法也。
王莽变更政令,务师古,始援《周礼》「祭祀无过旬日,丧纪无过三日」之文,民或乏绝,欲贷以治产业者均授之,除其费计所得,受息岁过什一,其馀法度,纷纷数易,民愁盗起,以至于败。
自熙宁以来,议臣建青苗之法,行之天下十有馀年,国帑日丰,民用日蹙,今犹未艾也。
考之汉唐之事则如彼,验之近年之效则如此,其利害较然,不待详说而可知也。
议者惑有司昔日之散青苗,主于为利,故强民多贷,今日之散主于利民,必无强抑之弊。
又民财方窘,资之以为利,势未可罢。
臣以为不然。
以为利民耶,则臣前日所谓有惠民之名而无惠民之实,有目前之利而为终岁之患是也。
以为利国耶,则国以民为本,移患于民而为国之利,非朝廷爱民之意也。
以为不欲遽变先朝之法度耶,则政有因革,各适其时。
前日罢京东之铁冶,减南方之盐课,省京师财用之局,罢民间之役钱,更法便民者非一,何特疑于青苗耶?
臣以为举天下之民,空乏不足者十之六七,粗足者既不就贷,空乏者愿给而病于难偿,宽之则逾期不输,而令佐有亏失之责;
急之则追呼督责,缧绁鞭笞,无所不至。
昔之为惠,适所以虐之而已。
抑而不散,则非立法惠民之意;
散而敛之,则不免于督责劳扰之弊,委曲计之,无一可者。
况无知之民恃青苗之散,诱一时之利,往往侈用妄费,不图难偿之后患。
迫而敛之,贱卖谷帛,破产失业者固非一二,前日之弊是也。
臣所谓有惠民之名而无惠民之实,有目前之利而为终岁之害,甚者为终身之患为此也。
今若罢而不散,则无知之民无所引诱,将不敢侈用而妄费。
其有吉凶缓急费用之不得已者,可以贷于豪右之家,其息虽倍于青苗,然偿之早晚、多少得以自便,非如青苗有追呼督责、道途往来之烦费,贱售谷帛之弊也。
又况举天下之县令,宽厚通明、严于驭吏、勤于恤民者固不易得,制驭少缓,敛散之际,滞留追呼,乞取侵尅之弊,搔扰百出,异时掊敛好利之臣又继之以强抑多散,袭前日之患,遐方穷壤,无所控告。
今日青苗之累,非小失也。
臣窃意论议之臣以为青苗不可罢者,不出于臣之说。
臣窃以为未究事之终始,利害之远近,茍持一端之论,以动圣听。
臣欲乞检会臣前章,付大臣熟讲而详计之,庶使四方之民蒙被实惠,无后日之患,天下幸甚!
乞兄子迈罢德兴元祐元年六月三日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栾城集》卷三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臣五月十九日奏论资政殿大学士吕惠卿奸崄蠹国,残虐害民,乞行窜殛。
二十九日奏论金部员外郎吕和卿贪猥不才,尘玷省闼,乞行降黜。
缘知饶州吕温卿惠卿亲弟而和卿亲兄,臣有兄子迈见任饶州德兴县,窃虑温卿挟恨,别有捃拾。
勘会迈今任将及两考,欲乞朝廷体察,特许令候两考满日放罢,赴吏部别受差遣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左班殿直妻魏氏墓志铭元祐九年二月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七、《范太史集》卷四六
君魏氏。
曾祖杲,赠左骁卫大将军
祖处约,赠左金吾卫上将军
父孝祥,左藏库副使
母赵氏,平原县
君既笄,适宗属左班殿直士秾。
元祐八年五月二十九日卒,年二十四。
一女,始三岁矣。
九年二月己酉,葬河南永安县
铭曰:
懿彼魏姜,柔静顺专。
胡啬其寿,陪祔新阡。
右监门卫大将军女墓记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六四、《范太史集》卷五三
右监门卫大将军宗汉之女,赠镇江军节度使、追封丹阳郡王守节之曾孙,赠镇海军节度观察留后、追封北海郡公世符之孙。
母曰秀容县刘氏。
元丰元年十月十六日生,元祐四年五月二十九日卒,年一十二岁。
九年二月己酉,葬河南府永安县
谨记。
右监门卫大将军之女墓记元祐九年二月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六四、《范太史集》卷五三
右监门卫大将军令想之长女,赠镇江军节度使、追封丹阳郡王守节之曾孙,赠镇海军节度观察留后、追封北海郡公世符之孙。
母曰秀容县刘氏。
元丰元年十月丁巳生,元祐四年五月戊戌卒。
九年二月己酉,葬河南永安县
谨记。
随州大洪山灵峰禅寺崇宁元年正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二、光绪《德安府志》卷五、《湖北金石志》卷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三
元祐二年秋九月,诏随州大洪山灵峰寺革律为禅。
绍圣元年外台始请移洛阳少林寺长老报恩住持。
崇宁元年正月,使来求十方禅寺记,乃书曰:大洪山在随西南,盘基百馀里,峰顶俯视汉东诸国林峦丘岭,犹平川也。
以耆旧所闻考之,洪或曰胡,或曰湖,未详所谓。
今以地理考之,四山之间,昔为大湖,神龙所居,洪波洋溢,莫测涯涘。
其后二龙斗,搦开层崖,湖水南落,故今负山之乡,谓之「落湖村」,此大洪所以得名也。
唐元和中洪州开元寺僧善信,即山之慈忍灵济大师也,马祖,密传心要,北游五台山,礼文殊师利,瞻睹殊胜,自庆于菩萨有缘,发愿为众僧执炊爨三年。
寺僧却之,师流涕嗟戚,有老父曰:「子缘不在此,往矣行焉,逢随即止,遇湖即住」。
师即南迈,以宝历二年秋七月随州,远望高峰,问乡人曰:「何山也」?
乡人曰:「大湖山也」。
师默契前语,寻山转麓,至于湖侧。
属岁亢旱,乡民张武陵具羊豕,将用之以祈于湖龙。
师见而悲之,谓武陵曰:「雨旸不时,本因人心口业所感,害命命,重增乃罪。
可且勿杀,少须三日,吾为尔祈」。
武陵亦异人也,闻师之言,敬信之。
师即披榛扪石,乃得山北之岩穴,泊然宴坐,运诚冥祷,雷雨大作。
霁后数日,武陵而求之,师方在定,蛛丝幂面,号耳挃体,久之乃觉。
武陵即施此山为师兴建精舍,以二子给侍左右,学徒依向,遂成法席。
大和元年五月二十九日,师密语龙神曰:「吾前以身代牲,辍汝血食。
今舍身偿汝,汝可享吾肉」。
即引利刃截右膝,复截左膝,门人奔持其刃,膝不克断,白液流出,俨然入灭。
张氏二子,立观而化。
山南东道奏上其状,文宗嘉之,赐所居额为「幽济禅院」。
晋天福中,改为奇峰寺。
本朝元丰元年,又改为灵峰寺,皆以祷祈获应也。
自师灭至今三百馀年,而汉广汝坟之间十数州民,尊严奉事,如赴约束,金帛粒米,相尾于道。
赀强法弱,僧范乃革。
前此山峰高峻,堂殿楼阁依山制形,后前不伦,向背靡序。
老至山,熟阅形胜,辟途南入,以正宾主。
镵崖垒涧,铲𡾞补坳,嵯峨万仞,化为平顶。
三门堂殿,翼舒绳直,通廊大庑,疏户四达。
净侣云集,蔼为丛林。
峨嵋之宝灯瑞相,清源之金桥圆光,他方诡观,异境同视。
方其废故而兴新也,律之徒怀土而呶呶。
会予谪为郡守,合禅、律而诃之曰:「律以甲乙,禅以十方。
而所谓甲乙者,甲从何来?
乙从何立?
而必曰:『我慈忍之子孙也,今取人于十方,则慈忍之后绝矣』。
且夫乙在子孙,则甲在慈忍;
乙在慈忍,则甲在马祖
乙在马祖,则甲在南岳
乙在南岳,则甲在曹溪
推而上之,甲乙乃在乎菩提达摩,西天四七。
则而所谓甲乙者,果安在哉?
又而所谓十方者,十从何生?
方从何起?
世间之法,以一生二,一二为三,二三为六,三三为九。
九者,究也,复归于一。
一九为十,十义乃成,不应突然无一有十。
而所谓方者,上为方邪?
下为方邪?
东为方邪?
西为方邪?
南为方邪?
北为方邪?
以上为方,则诸天所居,非而境界;
以下为方,则风轮所持,非而居止;
以东为方,则弗婆提人,形如半月;
以北为方,则郁单越人,寿命久长;
以西为方,则瞿耶尼洲,沧波浩渺;
以南为方,则阎浮提洲,象马殊国。
然则甲乙无定,十方无依,竞律竞禅,奚是奚非」?
律之徒曰:「世尊尝居给孤独园竹林精舍。
必如太守言,世尊非邪」?
予曰:「汝岂不闻以大圆觉为我伽蓝,身心安居,平等性习。
此非我说,乃是佛说」。
于是律之徒默然而去。
禅者曰:「方外之士,一瓶一钵,涉世无求。
如鸟飞空,遇枝则休;
如龟浮海,值木则浮。
来如聚梗,去如灭沤。
不识使君将甲乙之乎?
十方之乎」?
予曰:「善哉!
佛子不住内,不住外,不住中间,不住四维,上下虚空,应无所住。
而住持是真十方住持矣,尚何言哉!
尚何言哉」!
崇宁元年正月上元日记。
按:民国湖北通志》卷一○二。又见《缁门警训》卷一○,《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二六九、山川典卷一五九。
书程夫人墓志后1100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一七、《山谷全书·别集》卷八、《豫章先生遗文》卷一○ 创作地点:四川省宜宾市
予观长安君梱内之法,知其外家渊源必有积累,或钟其美于女子耳。
余尝病今世士大夫家,既去父母而从人矣,及其夫得官于瘴疠之乡,妻辄不随,世俗亦以为当然。
夫人不纳族人之议,从夫于南平,此足以厚薄俗矣。
至于救人急难,决事可否,皆男子之事,而长安君躬行之,可谓健妇矣。
所闻不出房闼,乃能启手足而不乱,又何其难也!
元符三年五月乙未,故太史氏黄某书。
宜州乙酉家乘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七、《豫章先生遗文》卷一二
四年春正月庚午朔
元明永州唐次公俱来,居四日矣。
是日,州司理管及时当来谒元明,饮屠苏。
二日辛未,小雨。
永州脚夫四人回寄糟蟹、虾朐、、蠓子、大烛、草豆蔻、蜡,作未酉亥腪肫。
元明、次公会食罢,步出小南门,西过龙水县,道遇崇宁道人文庆。
三日壬申,阴,微寒。
食罢,元明、次公对棋,予独步至安化门,得黄雀数十。
四日癸酉,微阴。
叔时元明、次公同饭,为元明作花吉贝背子。
叔时棋,叔时再胜而三败。
五日甲戌,晴。
郡守而下,来谒元明,得柘姑。
六日乙亥
四山起云而朝见日,大热,才裌衣。
始迁书药入新居。
七日丙子,阴。
辰巳,大雨。
入新居,大寒
八日丁丑,晴。
张载熙兄弟、冯当时、周惟深书。
得大含笑一枝。
叔时来棋,人胜一筹,叔时三胜而四败。
九日戊寅,晴。
元明步至管时当莫疏亭。
十日己卯,晴。
步至三角市。
食罢,从元明步自小南门,绕城观四面皆山,而无林木。
历西门、北门、东门、正南门,复由旧路而还。
得曹醇老书,寄二酒、乾、生熟栗、黄甘、山蓣。
十一日庚辰,阴。
元明步出小南门,西入慈恩寺,又西入香社寺,乃折而东,入植福寺,略龙水乡而归。
十二日辛巳
朝雨霢霂,巳、午晴。
十三日壬午立春,晴又阴。
元明步出小南门,访崇宁道人文庆,卧于庆公之室。
紫堂山人王渐、僧惠宗实同行。
十四日癸未,晴又阴。
夜从元明步出东门,上高寺,入天庆观,乃至崇宁寺
僧崇广自融州回。
十五日甲申,晴。
嗣文书,送五缣,报嗣深光山罢归,得先民辟通行交子司勾当
兄弟仕同郡而不阂法,可庆也。
知命长女与其婿张钧及其姑之乳媪来留半月。
十六日乙酉,晴。
夜从元明步至崇宁寺
十七日丙戌,晴。
元明浴于小南门石桥上民家浴室。
叔时棋,叔时三北。
太医朱激馈双鹅。
十八日丁亥,晴。
大热,不可裌衣。
十九日戊子,又阴,小冷,可重裌衣。
华阴细辛于王紫堂,初见楝实,与□产不异。
二十日己丑,阴。
大寒,可重茧。
永州平安书,并得南丰无恙书,知李倩、女睦家音问,云欲遣人至宜。
元明得李磁州及女姻书。
相书报张子发出自讼斋,会蒋子人、邹得久、棁于高山寺
借马从元明南山及沙子岭,要叔时同行。
入集真洞,蛇行一里馀,秉烛上下,处处钟乳蟠结,皆成物象。
时有润壑,行步差危耳。
出洞顷之,得张贵州书,传致范德孺晁无咎书。
夜中急雨,寒甚。
二十一日庚寅,阴。
夜从元明过王紫堂。
中夜大雨达旦。
二十二日辛卯,雨不已。
二十三日壬辰,晓雨乃晴。
武阳寨书、象州书、贵州书。
入夜小雨彻明。
二十四日癸巳,雨不已。
得曹醇老书,以元明至宜,予暂开肉,故寄一羊及子鱼、虾朐、蛤蜊酱、蟹螯、腊蟹酱、金橘三百,并为督到王溉逋钱九十千。
二十五日甲午,晴。
安国对棋,且胜且败,而安国负七局。
二十六日乙未,晴,不见日。
崇宁道人来速元明及予同饭。
二十七日丙申,阴不雨。
二十八日丁酉,晴。
元明北山,由下洞升上洞,洞中嵌空,多结成物状。
又有泉水清彻,胜南山也。
二十九日戊戌,晴。
三十日己亥,阴不雨,气候差温。
叔时来棋,且胜且败,而叔时负三局。
元明作平气丸成。
乐善寨黄远送雪菌䐳。
酉后冻雨,夜雨达旦。
二月庚子朔,雨不已,小寒
带溪文颀刲羊见馈,继以建溪北果又以万钱为寿,是张子发之媦婿也。
二日辛丑,雨甚,可复近火。
三日壬寅,要秦禹锡、区叔时同酌,元明叔时棋,叔时负三局。
四日癸卯,雨。
五日甲辰,晴又雨。
诸人置酒饯元明于崇宁,并召予,予亦宿崇宁寺
六日乙巳,晴,天极温,才可裌衣。
与诸人饮饯元明于十八里津。
七日丙午,晴,似都下四月气候也。
象州人回,得才叔书,报松柏市之縡已达。
李仲牖书,寄建溪叶刚四十銙、婆娄香四两、蜀笺四轴、鲎桶赤鱼鳔五十。
并得少伊书。
八日丁未,晓寒甚,已而小雨,又晴。
九日戊申,阴寒不雨。
步到崇宁采荠作羹。
叔时来对棋。
十日己酉,雨,不甚寒。
元明丙午柳城书,报周通叟象州教授,要来苏舟,为邹至虚乞正书两纸。
唐次公柳州来,送菖蒲四器。
是日午后雨止。
十一日庚戌,晴。
唐次公来,共蔬饭。
十二日辛亥,雨,又霁,夜中冻雨。
十三日壬子,雨。
作素包子,召次公不至。
元明书。
十四日癸丑,晴,又雨。
柳州僧禅进送才叔上元日书。
遣高德修书。
十五日甲寅,雨。
元明甲子书。
下重酝酒。
十六日乙卯,晴。
答禅进书。
夜中月明。
十七日丙辰,晴。
叶筠元礼来约相见。
十八日丁巳,晴又阴,而不雨,天小寒
唐叟元老寄书,并送崖香八两。
十九日戊午,阴不雨。
元明十二日师塘铺书。
二十日己未,雨。
崇宁道人同宗广二僧、王紫堂来啖素包子。
累日苦心悸,合定志小丸成。
二十一日庚申,晴初见日。
元明乙丑寄书。
午雨,晚晴,夜雨。
二十二日辛酉,雨不已。
崇宁庆公来,遂率至寺中食包子。
僧崇广之全州
二十三日壬戌,雨。
二十四日癸亥,雨止,气微温。
小许送鸤鸠六,王沙监送溪鱼十五,皆班诸邻。
得鞭笋二十馀,甚美。
二十五日甲子,晴,不可挟纩。
蒋侃送蛮布坐荐四,絮以苇花、金铃子、雪菌,皆一篰。
三鼓马军营外火,焚十家。
二十六日乙丑,晴。
元明二月十四日丁卯书,寄书一篇、《青玉案》一篇、滑石压纸五枝。
得相、棁正月二十八日平安书。
得李德素李郎三十日、本月十七日书。
蒋侃送山药(佳。),莫泂送雪菌。
得天民正月书,报乡中事种种(新知县陈夬宣德二月上。)
得戴坤父正月五日书。
二十七日丙寅,晴。
元明丙寅书。
二十八日丁卯,微雨不寒。
发相、棁书。
二十九日戊辰,社雨。
宾州王元道书,送丙椰子及来阳火箸。
昼晴骤温,可单衣。
闰二月己巳朔,晴,中夜冻雨。
初二日庚午,晓晴,终日夜雨达旦。
初三日辛未,雨。
王佺来求白鹇,得雌雄一双与之,此《尔雅》所谓雗雉也。
初四日壬申
过管时当西斋
初五日癸酉
西斋
终日夜大雷雨。
初六日甲戌
数日皆夜雨昼晴,是夕星月粲然。
初七日乙亥,晴。
初八日丙子,晴,夜雨达旦。
初九日丁丑,雨止。
元明戊辰书。
孝叔寄书,并送所买药一篰。
初十日戊寅,雨。
蒋侃、莫泂寄买崇宁倚卓钱四千,莫并寄橄榄百枚、数十头。
德谨砦秦靖寄橛、山药
食罢,过管时当西斋
十一日己卯,雨。
十二日庚辰,雨。
十三日辛巳,不雨。
十四日壬午,晴。
德谨寨秦靖馈山药、炭四笼。
改火。
十五日癸未,晴。
十六日甲申,雨。
十七日乙酉,晴。
十八日丙戌,阴,辰、巳晴。
崇宁道人出诸岩作佛事。
十九日丁亥,晴。
沐浴于石桥之湢室。
二十日戊子,阴不雨。
自南门步向东城,过望仙楼,复至小南门而归。
二十一日己丑,晴。
与僧惠宗、了观浴于石桥。
叔时来对棋,予败四局。
二十二日庚寅,晴,大热,不可裌衣。
叔时来对棋,叔时再胜而三败。
二十三日辛卯,晴。
观书于南楼
二十四日壬辰,晴。
卧于南楼终日。
叔时来棋,三胜而再败。
二十五日癸巳,晴。
天气似京师五月。
二十六日甲午,晴。
接癸巳,夜涷雨,晨凉,辰巳间阴曀小冷。
二十七日乙未,晴,寒。
二十八日丙申,晴。
永州书。
思立寨孙彦升子渐崇班送石菖蒲二桶、小菜桶四枚。
二十九日丁酉晦,晴,寒,时作数点雨,不沾湿。
元明丁卯书至长沙
三月初一日戊戌朔,晴。
初二日己亥
丁酉戊戌中夜皆澍雨。
德谨寨寄大簟一床,又寄大苦数十头,甚珍,与蜀中苦笋相似,江南所无也。
初三日庚子,大雷雨。
初四日辛丑,晴。
初五日壬寅,晴。
入夜星月粲然。
初六日癸卯,晴。
郭戎送枇杷,甘甚(又送面两石。)
初七日甲辰,晴。
党君送含笑花两枝。
初八日乙巳,晴。
党君送含笑花三枝。
初九日丙午,晴。
党君送含笑花两枝。
初十日丁未,晴。
党君送含笑花两枝。
作顺气丸成。
十一日戊申,晴。
暑气欲不可堪。
元明闰月十四日己巳书,并得相、棁书。
十二日己酉,晴。
十三日庚戌,晴。
普义邵革送山药二篰。
十四日辛亥,晴。
夜中大雷雨。
十五日壬子,晴。
成都范寥来相访,好学之士也。
得相、棁书。
十六日癸丑,晴。
长沙僧去。
元明戊辰书。
十七日甲寅,晴。
十八日乙卯,大雷雨,沟浍皆盈。
得张八十外甥须城正月书。
十九日丙辰,晴。
武阳莫彦照送粟米。
二十日丁巳,大雷雨,溪水溢入城濠,井泉皆达。
王紫堂将诸雏入桂林
二十一日戊午,雨。
何浚、范寥同饭。
二十二日己未
得高德脩书。
二十三日庚申,晴。
思立孙子渐送人参、芎。
二十四日辛酉,晴。
普义邵革侍禁来。
二十五日壬戌,晴。
普义送粟米二㪷。
二十六日癸亥,晴。
二十七日甲子,大雷雨。
郡守杀鹅于城南之龙泓,于是三日矣。
二十八日乙丑,又雨,农夫以为庆。
二十九日丙寅,晴,又雨。
三十日丁卯,晴。
四月初一日戊辰,晴。
城西南再火。
初二日己巳,晴。
初三日庚午,晴。
孝叔元明己巳书及相、棁书,寄纸药鞋袜及公衮书,送纸六轴,人参十两。
朱彦明、徐靖国皆有书。
邹德久及棁各寄诗来,皆可观。
夜雨,震电。
初四日辛未,阴,欲雨。
是日煨菹、菹、茄菹。
初五日壬申,昼晴夜雨。
初六日癸酉,晴。
崇宁僧法旻置饭,与范信中同之。
初七日甲戌,晴。
与时当、信中剥粽子。
初八日乙亥,午风,未冻雨,少顷又晴。
初九日丙子,晴。
初十日丁丑,晴。
十一日戊寅,晴。
十二日己卯,晴。
十三日庚辰,晴。
十四日辛巳,晴。
十五日壬午,晴。
予病暴下,不能兴。
十六日癸未,晴。
十七日甲申,晴。
十八日乙酉,晴。
十九日丙戌,晴。
普义寨寄米、山蓣。
二十日丁亥,晴。
沙监王稷寄朱砂及猿皮。
二十一日戊子,晴。
思立寨寄竹床。
二十二日己丑,晴。
德谨寨寄竹簟。
二十三日庚寅,晴。
自丙子至庚寅,昼夜或急雨,檐溜沟水,行辄霁,问民间,未可以立苗也。
新莲实
二十四日辛卯,晴。
大腑始和,沐浴于城南民家。
二十五日壬辰,晴。
崇宁道人来同粥。
二十六日癸巳,晴。
二十七日甲午,晴。
市人始卖木等多改切子,皮殷红,肉甘酸,生者微涩,核猥大而肉少。
余旧闻岭南等子即药中山茱萸也。
沙监王稷寄渠酒、历来,自去年十二月未请。
二十八日乙未,晴。
二十九日丙申
四鼓欲竟,大雷雨,至寅卯少止,农民遂有西成之庆。
乙酉之夜,郡守斋宿,请雨于上帝。
郭全甫置酒于南楼,与者四人,予及刘君赐、管时当、范信中
思立孙子渐寄糟、簟、凉床,秦禹锡送鲊。
五月初一日丁酉,雨。
普义邵彦明木瓜及蜜,郭子仁荷苞鲊。
初二日戊戌,雨。
夏至
郭全甫、管时当、李元朴、范信中会于南楼
初三日己亥,雨。
元明长沙三月书,南丰三月书,转附到睦三月书。
初四日庚子,雨,晚晴,夜见星月。
初五日辛丑,晴。
郡中以令为安化蛮置酒。
初六日壬寅,雨。
初七日癸卯,雨。
自此宿南楼范信中同之。
初八日甲辰,雨。
陶君送牛脯、雀鲊、蜜
初九日乙巳,雨,夜中大雨。
初十日丙午,晴。
邵彦明木瓜二十。
十一日丁未,晴。
十二日戊申,雨。
十三日己酉,雨。
十四日庚戌,雨。
十五日辛亥,晴。
欧阳襄自柳州来。
邵彦明来。
十六日壬子,雨。
李元朴置酒郭全甫之东轩,与者向日华、邵革、管及王彦臣、贾琪、刘焕、高权、范寥、欧阳襄,其一客则予也。
彦明五㪷。
十七日癸丑,晴。
陶君送鲂鱼䱹十包。
十八日甲寅,晴。
范信中、欧阳佃夫浴于崇宁
崇宁道人过徐常,步至石泉,泉甚清壮甘寒,但不渫不甃耳。
邵普义送䱹。
十九日乙卯,晴。
佃夫弄琴,作《清江引》、《贺若》、《风入松》□□米七㪷。
/(中缺)二十五日庚寅,雨。
二十六日辛卯,雨。
二十七日壬辰,雨。
二十八日癸巳,雨。
二十九日甲午,晴。
三十日乙未,雨。
沐浴于崇宁。
七月初一日丙申,晴。
郭全甫、幸子宜晚过南楼
初二日丁酉,晴。
步出城西。
安国,亦可啖。
初三日戊戌,晴。
郭全甫携酒来,与李元朴、范信中、欧阳佃夫同饮。
初四日己亥,晴。
甘祖奭来访,问得岩西寿圣院是计监院,又云其叔父表民第十三在岩西居。
未申间,大雨。
医黄宝全送安石榴
初五日庚子,雨。
冯才叔送八桂两壶。
初六日辛丑
信中、佃夫浴于崇宁。
初七日壬寅,晴。
初八日癸卯,晴。
吴彦成送焦子石栗。
初九日甲辰,晴。
全甫送五石。
初十日乙巳,晴。
佃夫闻其母夫人疾作,不俟晨饭而行。
十一日丙午,晴。
信中浴于崇宁。
高允中来,卧南楼
十二日丁未,晴。
昌天河寄木瓜及瓷瓯十枚(昌惟贤字任之。)
全甫、元朴、允中、信中来会,酌于南楼下月明中。
十三日戊申,晴。
将官许子温见过,弹《履霜》数章,又作《霜钟晓角》而去。
陶君送面十斗,区君送及蕉子、紫水茄。
全甫、允中、信中来,小酌月明中。
十四日己酉,晴。
子宜家庄客还南丰,附元明己巳书。
十五日庚戌,晴。
子温来,弄琴数曲。
禹锡牂柯酒,殊可饮。
全甫、允中、信中月下饮牂柯酒,尽一壶。
十六日辛亥,晴。
三人者又同饮牂柯酒。
十七日壬子,晴。
信中浴于崇宁。
十八日癸丑,晴。
牂柯酒一尊于刘君。
信中步至秦禹锡家。
明日,刘君又送牂柯酒二壶。
十九日甲寅,晴。
自壬子至今,有风,甚凉。
二十日乙卯,晴。
任德公(黄丕微仲携来。)
二十一日丙辰,晴。
同允中、信中浴于崇宁。
二十二日丁巳,晴。
同允中、信中就全甫小饮。
二十三日戊午,晴。
带溪文仪甫来送二簟、黄粱、鱼腊。
前日黄微仲送沉香数块,殊佳,从以乌樠、花梨木界方、粉腊。
天河昌任之送蜜。
二十四日己未,晴。
闻郡官请雨。
崇宁道人来,受粥而不受饮。
二十五日庚申,晴。
同黄微仲范信中浴于崇宁,崇宁道人置饮。
二十六日辛酉,晴。
全甫、允中来饮解酲酒。
二十七日壬戌,晓雨,又大晴。
黄积微、文仪甫来,共蔬饭。
范信中李元朴问疾。
二十八日癸亥
晓,大风而雨。
二十九日甲子,晴。
同积微、信中浴于崇宁。
八月乙丑朔,晴。
初二日丙寅,晴。
初三日丁卯,晴。
宜守党明远是日下世。
初四日戊辰,晴。
初五日己巳,晴。
初六日庚午,晴。
初七日辛未,晴。
初八日壬申,晴。
初九日癸酉,晴。
初十日甲戌,晴。
子正送八桂十二壶。
十一日乙亥,晴。
德谨寨送香橼子、芭蕉
十二日丙子,晴。
允中置饭于南楼,全甫不至,与积微、允中信中同饭。
十三日丁丑,晴。
十四日戊寅,晴。
十五日己卯,晴。
十六日庚辰,晴。
十七日辛巳,晴。
十八日壬午,晴。
十九日癸未,晴。
二十日甲申,晴。
二十一日乙酉,晴。
二十二日丙戌,晴。
二十三日丁亥,晴。
二十四日戊子,晴。
二十五日己丑,晴。
二十六日庚寅,晴。
小雨甚急,不能久。
二十七日辛卯,小雨,不能歛尘。
二十八日壬辰,小雨,颇清润。
晚,大雨。
积微致糯三担、八桂四壶。
二十九日癸巳,晴。
宋居士王君墓志铭绍圣三年十二月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龙云集》卷三一
绍圣三年夏五月二十九日居士王君以疾终于其家之正寝。
既卒哭矣,其孤廷彦书谓弇曰:「天以衅祸酷吾家,诸孤置弗谴而钟吾考。
吾人虽相与抽摧殒泯,顾万万无益逝者,独求世之名能文者志铭墓傍,尚裨信且有考,此其为终天慰何限。
敢状以告」。
弇于王氏,实元丰同年进士,又尝获拜居士君,则所以款识之,是无易我者。
太原之王,系自仙子晋,其后显者间出,有以户部侍郎终郭周时曰朴者,于君为五世祖。
宋有天下,侍郎之支子始徙江西之庐陵,遂为庐陵人
君讳九畴,字建中
曾大父谏,大父邈,考尧,逮君四世不仕,而君尤以隐德高乡闾。
方尚少,资警敏已如成人。
加壮,而端毅沉默,雅不喜饰,平居退然,若不预事,及事至求辨,揣机括,立发取无负,类智数者,而不恃也。
事亲以孝闻,母夫人属疾弥年,医药护视,未尝辄去左右,至废寝与食,迄其终,无少衰者。
皇考之丧,会君在道,及讣闻,一恸几绝,其后尝以为终身之戚。
时号慕,邻里为之感动。
先是朝士恩他姓子以后己者,加长矣,晚更得子,则寖欲夺爱斥之,取谋于君,君曰:「恩之诚若妨嫡正,使不为嫡妨,则是子去将焉适?
奈何忽欲为忍人事耶」?
朝士愧而止,闻者义之。
尝浮洞庭,会大暴风,人有以舟垫湖波中,丐援溺声甚力,更数舟皆夺气𥈭眙,自脱引去,独君奚危赴急,视翻涛若平地。
或止之曰:「俱死无益」。
君曰:「使我援彼而死,亦命也」。
赖以获免者数人。
其仁心类如此。
始君颇亦有志书史间,晚为生事夺去,绪业不卒,而一时交游皆君子长者,遂以问学启训诸子,至躬自督约。
尝曰:「吾其斥大门闾,须吾儿车盖容入耳。
他非所冀也」。
宣义登第,君益得放任家事,一以委能子,时时从释老之高躅者,遗累捐缚,等夷死生,要使身世无毫发恨。
急人之病如救灾灼,里之争辨者不以干吏,而以不得直于君为慊。
初,君不嗜酒,然客尝满门,人人皆得其欢。
嗟夫,虽古所谓仕焉而已归教其乡里者,亦无以加此。
寿七十有五,娶萧氏,子男三人:曰廷坚;
曰廷彦,宣义郎、知江州湖口县事;
廷老,有文学,累举。
女二人,适吕仲元、孙慎徽
孙男七人,孙女二人,皆幼。
十二月庚申葬于儒行乡仙桂里三合之原。
铭曰:
前乎此流泽则长,后乎此益阐以光。
有考者德,而斯允斯臧。
奕奕斯阡,既协吉良。
有徵者,是为王姓妥安之藏。
汉世祖光武皇帝1102年5月20日 北宋 · 张耒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六七、《柯山集》卷四一、《苏门六君子文粹》卷二○、《圣宋文选》卷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平顶山市
南顿江君惇裕,以书属某曰:「吾邑有汉世祖光武皇帝,邑人奉祀甚谨,而昔人所记陋甚,君为我述焉,将刻石以诏后世」。
某辞之,不可。
谨按光武皇帝哀帝建平元年生于济阳,而皇考钦实为南顿,帝尝从父于此,既得天子,亦屡临幸。
盖平生之所游处,则邑之有祠,所从来久矣,岂独水旱疾疠之请,有赐于民,亦其功盛德尊,后世有不能忘者。
南顿之民世祠之惟谨,盖无足怪。
汉自成、哀不君,权归外家,王莽卒盗而有之。
天下大乱,民心思汉。
世祖以匹夫起田亩,出入行阵,躬夷大难,勇无坚敌,智无遗策,故能祀汉配天,光复旧物,一时群雄,芟夷略尽,抚有方夏,覃及蛮貊,声教所暨,比隆武、宣。
是宜暴蛰强伉,玩兵黩武,视民如草芥,而不讲于治国之事也。
而武功既成,海内既定,则抑功臣,进文吏,投戈讲艺,息马论道,英伟之度屈于礼乐,骁猛之气束于儒学。
敦尚经术,宾延儒雅,开广学校,修明典礼,涣然一变旧汉之俗,盖尝以为吾理天下欲以柔道行之。
至于明、章,继志承统,纂修洪业,典章文物,粲然大备。
故后世言礼乐稽古,称东汉焉。
孝和已后,汉德不竞,破坏板荡,可谓极矣。
而仗节死义之士,如袁安杨震李固陈蕃之徒救于上,符融郭泰范滂许劭之徒助于下,矜尚名节,以震激衰敝,蹈死而不悔。
至于献帝,人主特号而已,而曹操终不敢身自取之,彼其心诚有所畏故也。
盖礼乐之功,风化之美,足以保国长世如此,皆世祖之遗烈也。
呜呼!
自三代以来,一人而已。
建武十九年,南巡,进幸南顿县舍,置酒会,赐吏人,复南顿田租一岁。
父老前叩头言:「皇考居此日久,陛下之寺舍,每来辄加厚恩,愿赐复十年」。
曰:「天下重器,常恐不任,日复一日,敢远期十岁」。
吏人又言:「陛下实惜之,言何谦也」。
帝大笑,又增一岁。
中元元年,又复南顿徭役,同之济阳,则帝之于是邦,岂若他邑漠然而已乎!
高祖曰:「吾万岁后,魂魄犹思沛」。
吾意光武南顿亦云。
崇宁元年五月二十九日
复燕奏宣和五年四月二十二日 北宋 · 童贯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四、《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六
恭惟陛下神机先物,前知北虏灭亡之兆。
政和八年,金国遣使通好,结约夹攻,至宣和四年虏主播迁,耶律淳篡立,幽燕之民久惧涂炭,延颈款关,愿归中国。
陛下俯顺人心,特诏臣等出总戎干,先行招抚,及遣使以祸福谕,使纳土内附。
先败盟寇边,臣等仰遵睿画,东由雄州,西由安肃广信,诸道进讨。
五月二十二日二十五日二十九日八月十四日二十一日二十九日九月一日九日,王师屡胜,残虏震慑。
乘势开谕圣德,招徕远人,广出文榜,遣间赍至燕中,晓谕士民。
先是,郭药师领常胜军万人驻涿州,虏中最号劲兵易州契丹亦众。
涿、易之间有牛栏寨,皆契丹素屯兵马去处,声援相接,涿、易仍系燕山襟喉之地。
臣等既进兵讨荡,兼用閒招诱常胜军,及预行结约易州城中豪杰内应。
至九月二十三日郭药师领常胜万人举涿来归。
二十七日,遣发兵马进取易州,杀戮城内契丹殆尽,当日收复易州
十月四日,攻破牛栏寨,涿、易之路遂通。
节次收复涿、易、归义、安城固安威城涞水良乡武清安次清化、漷阴潞、三河、析津宛平、平卢、玉田等县,及景、蓟等州同时纳土,幅员数千里,天险地利,尽皆有之。
燕京孤城未下,女主伪后萧氏遂称臣妾,遣使纳款,却而不受。
十月十八日大兵至良乡县界,杀退贼众。
二十三日遣奇兵径入燕城,杀戮城中契丹奚万众,燕民鼓舞,四军贼首援兵旅拒。
二十五日再战于卢沟河,贼首退保燕城。
十二月二日契丹悉燕中兵马来犯永清一带已归顺地分,王师鏖击,大获胜捷,横尸蔽野,馀众溃散不能再举,四军遂与伪后弃城逃遁。
金国十二月五日居庸关,与王师夹攻,收复燕城了当。
臣等于四月十七日躬领大军入燕山府,抚定军民,布宣圣泽者。
全师制胜,振朔部之天声;
举国来成,获燕山之都会。
罄四方而无侮,垂万世以有光。
庙社均休,臣民胥庆。
臣等闻周伐猃狁,仅至太原
汉击匈奴,但期渭上。
虽招徕其种落,或攘斥于封圻,皆仅存开拓边陲之名,固未有混同宇宙之烈。
蠢兹裔虏,昔号殊邻,当五季之瓜分,盗一方而穴处。
萧萧易水,限风气于山川;
奕奕汉津,隔星辰于象纬。
金缯填壑者以钜万计,士庶疾首者殆二百年。
艺祖肇基,已恢奄有之志;
神皇御极,载勤继伐之谋。
对越在天之灵,必施辟国之略。
属酋渠之远遁,复杂种之内讧。
窃位渝盟,不诛而殒;
积诚慕义,莫止其来。
遂兴复古之师,爰徇叩关之请。
破坚披敌,首克六城;
献馘执俘,何啻三捷。
军声叠振,丑类惊奔。
绝其唇辅之依,结彼腹心之应。
扶老携幼,还为冠带之民;
籍户提疆,来入版图之会。
市无易肆,人若更生。
通地脉于九山,坤轴镇医闾之峻;
察玑衡于七政,天文开析木之躔。
圣武既昭,庶邦丕享。
虞舜舞干而苗格,繇文德之诞敷;
文王因垒而崇降,自圣谟之丕显。
于皇伟绩,更迈前修。
恭惟皇帝陛下大道并包,沉机独运。
以顺为武,威加六合之中;
惟断乃成,智出群疑之表。
快列圣未摅之愤,昭宁人有指之谋。
膴膴周原,昔裂冀州之壤;
茫茫禹迹,今归碣石之封。
方且下十行之诏,以蠲苛娆之科;
三章之约,以施宽大之法。
礼高年而教孝悌,褒有德而访才能。
文轨同混于车书,朔南咸暨于政教。
天讨陈于原野,聿臻偃武之期;
成功告于神明,益显无前之绩。
臣等远惭周辅,获禀睿谋,拊循幽蓟之遗黎,宣布圣神之厚德。
御五门而奏凯,将赉及于群元;
奉万寿以称觞,当获陪于列辟。
江东安抚制置大使日乞宫观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四、《忠穆集》卷三
五月二十九日入内内侍省内侍殿头、睿思殿祗应黄彦节饶州,伏蒙圣慈,赐臣御笔一封。
除已具表奏闻外,臣草芥微生,仰蒙圣眷优异,训词温厚,至有「卿其体朕始终之遇,悯时艰难之极。
亟出视事,以卒大功」之言。
臣伏读至此,不胜感咽流涕。
臣齿发衰暮,疾病馀生,迫切之诚,不能自已,须至再具奏陈。
臣自蒙陛下擢用以来,凡遇金人侵轶,未尝不自请提兵,乞与诸将前去迎敌。
去年正月间在台州港,臣屡乞总兵前去临安府捣贼之虚。
陛下不忍使臣蹈危险之地,赐以御笔不允。
前年十月末,圣驾驻跸平江府,巨师古下偏将叶隆作过于虎邱山。
臣恐中夜震惊圣聪,不敢遽奏。
遂亲擐甲胄,整备御营使司人马,欲去擒贼。
逮至质明,臣已到城门,得御笔追回。
今蒙圣训,以谓臣决无避事之意。
仰蒙圣明,照察肝胆。
臣自去年五六月间,因乘海舟来往,冒暑致疾。
去冬今春,暴露累月,气血虚羸。
小有劳动,则怔忪健忘。
众疾乘之,不易将理,今在假已月馀。
本路地分阔远,又兼寿春府滁、濠等州,自揆心力非往时之比,必难胜此责任。
伏望圣慈检会臣累奏落镇南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带元旧阶官外宫观一次。
取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