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谒诸庙祝文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轼猥以不肖,来长此邦。实于有神,分职幽明。谨以视事之三日,祗见于庙。惟神保佑斯民,俾风雨时若,疫疠屏息。吏既免罪,神亦不愧。尚飨。
乞罢修河司劄子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栾城集》卷四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见大河北流,经今十年,已成河道。每年夏秋汎溢,孙村地形低下,涨水东出。因此张问等辈,欺罔朝廷,建为回河之议。自此北京生灵怀鱼鳖之忧,日夜为迁徙之计。监司守臣及敕遣使者,皆言其不便,朝廷亦知其难矣。而去岁八月宣德郎李伟辄敢献言,欲闭塞北流,回复大河,力排众议,侥倖万一,私觊功赏。朝廷为之置修河司,调发民夫,刬刷役兵,差文武官吏收买梢芟,百废并举。河北、京东、西路公私为之骚动,万口一词,知其无成。上赖陛下圣明,照知利害,然犹未能尽罢其役。始令且开减水河,次因旱灾令权罢修河,放散夫役。然修河司依前不罢,李伟仍提举东流故道。后因给事中范祖禹封还敕命,寻奉四月五日圣旨,李伟差遣候过涨水检举取旨。臣访闻是时大臣面许陛下,俟求得一人可代伟者,即令伟罢去。夫伟以欺君动众,害及数路,据法当即日诛窜以谢天下,今乃迁延至此。况有前件圣旨,必非虚言,理当检举施行,以信大臣前说。今涨水已退,而伟终不罢。据今月三日圣旨,止是依吴安持等所请,候霜降水落,从北丞司相度,将梁村口至孙村河身内妨碍处取豁壁掠,候冰冻消释,相地形顺便,随宜开导,务令深阔,酾为二渠。臣详观安持等说,盖犹挟奸意,观望朝廷,欲徐为兴动大役之计,以固权利。不然,但掠行开发口地,则北外丞司自可办事,自不须复存修河司及留李伟,使时进奸谋,以败大计也。以臣观之,修河司若不罢,伟若不去,河水终不得顺流,河朔生灵终不得安居。伏乞指挥大臣速罢修河司,及检举前敕,流窜李伟,以正国法。取进止。
〔贴黄〕臣观大河北流,北京在其东,军民仓库所在,河朔之都会也。昔人远为涨溢之备,于其西岸开三河门,使涨水西流于空闲之地。至馆陶合入河身,故北京苦无大患。今自李伟等闭塞三河门,筑截河马头、指水锯牙,激水东向,仍于东岸第三、第四、第七铺开拨河道,恣令涨水灌注北京之上。今岁八月涨水东流,几与北京签横堤平,南望㳽汎五十馀里。是时北京中若雨不止,风不定,本京必致疏虞。今伟等申请皆没此目前实害,而探言北流深、瀛汎浸之害,以为不可不存东流,以分减水势。据今年深、瀛等州堤防新复,未甚高厚,然皆不至决溢。若将来岁岁增筑,使与从前河堤相若,加以海口深快,涨水不得停留,纵有小溢,必不至深害,虽无东流,未为患也。故臣以为伟等皆妄言,茍欲自便耳。若不斥去,则邪说无穷,正论无由得伸,最河坊之巨蠹也。
代齐州李肃之谏议谢表(熙宁七年四月)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栾城集》卷四九 创作地点:山东省济南市
臣某言:伏奉某月日敕,就差臣知齐州,已于今月三日到任上讫者。衰疲无用,退避为宜。尚分邦符,以便私计。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伏念臣幼蒙基业,早与簪裳。遭遇先朝,荐更烦使。逮圣明之有作,登贤俊于无方。误识鄙凡,首被选擢。节制西夏,尹正上都。用舍皆独断之明,左右无一人之助。才微地薄,宠至心惊。誓坚愚忠,以报天造。然自出入要地,讫无丝发之可称;驱驰莫年,已觉筋骸之不迨。难东秦之奥壤,实故里之近邦。顾惟绥抚之权,非复羸老之任。飞章自乞,倚宸眷之未移;明命俯从,知圣恩之愈厚。况复历山旧治,父老犹存;濮水弊庐,封畛相望。首丘自得,恋主徒深。秋稼粗登,民情稍复。坐布德泽,岂劳施为?惟是丘山之恩,猥被桑榆之景。报效无所,寝兴不遑。臣无任感天荷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
古今家诫叙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五、《栾城集》卷二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八、《观澜文集》丙集卷一一、《文献通考·经籍考》卷三六、《永乐大典》卷一五○三七、《楚纪》卷一五、《文编》卷五二、光绪《湖南通志》卷二四七、同治《长沙县志》卷三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老子曰:「慈故能勇,俭故能广」。或曰:慈则安能勇?曰:父母之于子也爱之深,故其为之虑事也精。以深爱而行精虑,故其为之避害也速,而就利也果。此慈之所以能勇也。非父母之贤于人,势有所必至矣。辙少而读书,见父母之戒其子者,谆谆乎惟恐其不尽也,恻恻乎惟恐其不入也。曰:呜呼,此父母之心也哉!师之于弟子也,为之规矩以授之,贤者引之,不贤者不强也。君之于臣也,为之号令以戒之,能者予之,不能者不取也。臣之于君也,可则谏,否则去。子之于父也,以几谏,不敢显,皆有礼存焉。父母则不然。子虽不肖,岂有弃子者哉?是以尽其有以告之,无憾而后止。《诗》曰:「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饙饎。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夫虽行潦之陋而无所弃,犹父母之无弃子也。故父母之于子,人伦之极也。虽其不贤,及其为子言也必忠且尽,而况其贤者乎?太常少卿长沙孙公景修少孤而教于母,母贤,能就其业。既老而念母之心不忘,为《贤母录》,以致其意。既又集《古今家戒》,得四十九人,以示辙曰:「古有为是书者,而其文不完。吾病焉,是以为此。合众父母之心,以遗天下之人,庶几有益乎」?辙读之而叹曰:「虽有悍子忿斗于市,莫之能止也,闻父之声则敛手而退,市人之过之者亦莫不泣也。慈孝之心人皆有之,特患无以发之耳。今是书也,要将以发之欤?虽广之天下可也。自周公以来至于今,父戒四十五,母戒四,公又将益广之未止也」。元丰二年四月三日,眉阳苏辙叙。
李陆二公祠堂记 北宋 · 关杞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四、乾道《四明图经》卷九、至正《四明续志》卷一一、天顺《宁波郡志》卷一○
东平吕君献之为鄞主簿之二年,新钱湖之六堤,属节度推官石君声叔刻词以纪其详。而又考迹其初,不忘前人之功,俾揭示来者,乃立李、陆之祠于其堤之傍。始唐天宝閒,邑令陆公南金辟湖之广,为渟滀灌浸之饶。历宋天禧中,太守李公夷庚补其旧之废址,增筑全固,经画以制,使数乡之民,虽大暑甚旱,而卒不知有凶年之忧。二公之功,及乎明民,可谓深且厚矣。然而民之安飨其利,无岁时之报,是亦忘前人之施欤。况于其法,又宜祀之。夫民莫不乐生而安业,恶劳而就佚。朝廷责任于守宰者,不独恺悌其政,亦将资以深思远虑,厚其生殖,物物各遂其养,故风俗美而礼谊行,田里安而狱讼息。余观循吏之治,有功德以加于民者,必久而见思。盖以功则安而久,以德则服而化,虽相去数百年,犹想仰其风采,岂不盛哉!孟坚谓黄霸等「廪廪然庶几有德让君子之遗风」,则二公之烈,祀之而无愧焉。若吕君之廑夺于众多之议而卒就其功,又能表二公之祠以劝于后,他日明民之怀思,亦足以继二公之贤。故余为之书而不敢让。治平元年四月初三日,观察推官、监船埸关杞记。
陇西郡李氏尊胜陀罗尼经幢记 北宋 · 李禧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七、光绪《重修曲阳县志》卷一二
氏本定武曲阳县归善乡虎山里河流李明经咸宁之爱女也。氏以□淑閒(缺)门有礼,故东郭郭君俊闻而媒娉。及归其门,果舅姑称其孝,中外道其贤(缺)。彦升祖宗积庆,气概豪杰,果致资□及数万膏腴(缺)知也。其治家之道,李氏同有力焉。氏生三女一男:其(缺)西郭李君衡,女不幸早夭,有甥李子仪,其季女为高(缺)为人倜傥有材力,能挽强善神射,有将材,累试中不(缺)三女,长曰娘哥,始七岁,次曰昭哥,又次曰住姐,皆孩幼(缺)。之大莫大于孝,孝之大莫大于终亲。然则,其生也可(缺)也,昊天罔极,则何以哉?亡妣于熙宁八年三月二十六日以寿终,年七十有(缺)癸地,礼也。且禧闻诸释氏,世有佛经名曰《尊胜陀罗尼真言》(缺)如曰□石工刻其文立于其坟之南,待其日亭午,影覆其上,亡灵有罪,免而必生天。遂使天下孝子顺孙,闻其大雄之力。如是则元元之众,得不免而从之者耶?虽匮于财者,亦将勉而为之,况我巨有资产哉!故元长择年月市石为其幢,幢之成必有文以表之,故求之于余。余与元长同乡里,系亲其间,□故不得□焉。时熙宁十年岁次丁巳四月庚辰朔初三日壬午,江夏李□述。中山石玉书并刻字。
论保甲之害奏(元丰八年四月)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一八、《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一、《文献通考》卷一五三、《宋史》卷一九二《兵志》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一
臣窃以保甲之法行之累年,朝廷固已知人情之所共苦,而前日下诏,蠲疾病,汰小弱,释第五等田不及二十亩者,省一月之六教,而为三日之并教,甚大惠也。然其司尚存,其患终在。今臣蒙恩,由河北知县擢置御史,敢以其所目见而身自历之者为陛下言。不敢隐其实以欺朝廷,亦不敢饰其事以罔成法,惟陛下垂听,幸甚。朝廷知教民以为兵,而不知教之太苛,而民不能堪;知别为一司以总之,而不知扰之太烦,而民以生怨。教之欲以为用也,而使之至于怨,则恐一日用之者不能如吾意矣,不可不思也。民之言曰:「教法之难不足以为苦也,而羁縻之虐有甚焉。羁縻不足以为苦也,而鞭笞之酷有甚焉。鞭笞不足以为苦也,而诛求之无已有甚焉」。方耕而辍,方耘而罢,方干而去,此羁縻之所以为苦也。其教也,保长得笞之,保正又笞之,巡检之指使与巡检者又交挞之,提举司之指使与提举司之干当公事者又互鞭之,提举之官长又鞭之;一有逃避,县令又鞭之。人无聊生,每相与言曰恨不死尔。此鞭笞之为甚苦也。创袍、市巾、买弓、修箭、添弦、换包指、治鞍辔、盖凉棚、画象法、造队牌、缉牌架、僦倚卓、团典纸墨、看厅人雇直、均菜缗、纳秸粒之类,其名百出,不可胜数。故其父老之谚曰「儿曹空手,不可以入教场」,非虚语也。都副两保正、大小两保长,平居于家,婚姻葬丧之问遗,秋成夏熟,丝麻谷麦之邀求,遇于城市,一饮一食之责望,此迫于势而不敢不致者也。一不如意,则以艺不应法为名而捶辱之,无所不至。又所谓巡检者、指使者,多由此涂以出,贪而冒法,不顾后祸,有踰于保正、保长者。此诛求之所以为甚苦也。又有逐养子,出赘婿,再嫁其母,而兄弟析居,以求免者;有毒其目,断其指,炙烙其肌肤,以自致于残废而求免者。有尽室以逃而不归者,有委老弱于家而保丁自逃者。保丁者逃则法当督其家出赏钱十千以募之。使其家有所出,当未至于逃,至于逃则困穷可知,而督取十千,何可以得?故县县皆常有数十百家老弱嗟咨于道路,哀诉于公庭。如臣之愚且知不忍,使陛下仁圣,见之当如何也?又保丁之外,平户之家凡有一马,皆令借供逐场教骑,终日驰骤,往往至于饥羸残坏而就毙,谁复敢言?或其主家偶因出处,一误借供,遂有追呼笞责之害。又或其家官逋督迫,不得已而易之,则有抑令还取之苦,故人人以有马为祸。此皆提举司官吏倚法以生事,重为百姓之扰者也。臣窃惟古者未尝不教民以战也,而不闻其有此,何则?因人之情而为之法尔。夫缘情以推法,则愈久而愈行,倚威以行令,则愈严而愈悖,此自然之理也。兽穷则搏,人穷则诈,自古及今,未有穷其下而能无危者也。臣观保甲一司,上下官吏无毫发爱百姓之意,故百姓视其官司不啻虎狼,积愤衔怨,人人所同。比者保丁执指使,逐巡检,攻提举司干当官,大狱相继,今犹未已。虽民之愚,顾岂忘父母妻子之爱,而喜为犯上之恶以取祸哉?盖激之至于此极尔。臣以谓蓄而益深,安知其发有不甚于此者?情状如此,不可不先事而处,以保大体为安静计。夫三时务农,一时讲武,先王之通制也。臣愚以谓一月之间并教三日,不若一岁之终并教一月。农事既毕,无他用心,自安于讲武而无憾,遂可罢提举司,废巡教官,一以隶州县,而俾逐路安抚司总之。每俟冬教,则安抚司旋择教官,分诣诸邑,与令佐同教于城下。一邑分番,当一月起发,则与正长论阶级罢教,则与正长不相谁何,而百姓获优游以治生,无终年逃遁之苦,无侵渔苛虐之患,无争陵犯上之恶矣。且武事不废,威声亦全,岂不易而有功哉?惟陛下深计远虑,断在必行,以省多事,以为生灵安乐之惠,以为国家安静之福。天下幸甚。
宜州乙酉家乘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七、《豫章先生遗文》卷一二
四年春正月庚午朔。元明自永州与唐次公俱来,居四日矣。是日,州司理管及时当来谒元明,饮屠苏。
二日辛未,小雨。遣永州脚夫四人回寄糟蟹、虾朐、梨、蠓子、大烛、草豆蔻、蜡,作未酉亥腪肫。元明、次公会食罢,步出小南门,西过龙水县,道遇崇宁道人文庆。
三日壬申,阴,微寒。食罢,元明、次公对棋,予独步至安化门,得黄雀数十。
四日癸酉,微阴。区叔时与元明、次公同饭,为元明作花吉贝背子。与叔时棋,叔时再胜而三败。
五日甲戌,晴。郡守而下,来谒元明,得柘姑。
六日乙亥。四山起云而朝见日,大热,才裌衣。始迁书药入新居。
七日丙子,阴。辰巳,大雨。入新居,大寒。
八日丁丑,晴。发张载熙兄弟、冯当时、周惟深书。得大含笑一枝。叔时来棋,人胜一筹,叔时三胜而四败。
九日戊寅,晴。从元明步至管时当莫疏亭。
十日己卯,晴。步至三角市。食罢,从元明步自小南门,绕城观四面皆山,而无林木。历西门、北门、东门、正南门,复由旧路而还。得曹醇老书,寄二酒、乾笋菌、生熟栗、黄甘、山蓣。
十一日庚辰,阴。从元明步出小南门,西入慈恩寺,又西入香社寺,乃折而东,入植福寺,略龙水乡而归。
十二日辛巳。朝雨霢霂,巳、午晴。
十三日壬午,立春,晴又阴。从元明步出小南门,访崇宁道人文庆,卧于庆公之室。紫堂山人王渐、僧惠宗实同行。
十四日癸未,晴又阴。夜从元明步出东门,上高寺,入天庆观,乃至崇宁寺。僧崇广自融州回。
十五日甲申,晴。得嗣文书,送五缣,报嗣深自光山罢归,得先民辟通行交子司勾当。兄弟仕同郡而不阂法,可庆也。报知命长女与其婿张钧及其姑之乳媪来留半月。
十六日乙酉,晴。夜从元明步至崇宁寺。
十七日丙戌,晴。从元明浴于小南门石桥上民家浴室。与叔时棋,叔时三北。太医朱激馈双鹅。
十八日丁亥,晴。大热,不可裌衣。
十九日戊子,又阴,小冷,可重裌衣。得华阴细辛于王紫堂,初见楝实,与□产不异。
二十日己丑,阴。大寒,可重茧。得永州平安书,并得南丰无恙书,知李倩、女睦家音问,云欲遣人至宜。元明得李磁州及女姻书。相书报张子发出自讼斋,会蒋子人、邹得久、棁于高山寺。借马从元明游南山及沙子岭,要叔时同行。入集真洞,蛇行一里馀,秉烛上下,处处钟乳蟠结,皆成物象。时有润壑,行步差危耳。出洞顷之,得张贵州书,传致范德孺、晁无咎书。夜中急雨,寒甚。
二十一日庚寅,阴。夜从元明过王紫堂。中夜大雨达旦。
二十二日辛卯,雨不已。
二十三日壬辰,晓雨乃晴。遣武阳寨书、象州书、贵州书。入夜小雨彻明。
二十四日癸巳,雨不已。得曹醇老书,以元明至宜,予暂开肉,故寄一羊及子鱼、虾朐、蛤蜊酱、蟹螯、腊蟹酱、金橘三百,并为督到王溉逋钱九十千。
二十五日甲午,晴。袁安国对棋,且胜且败,而安国负七局。
二十六日乙未,晴,不见日。崇宁道人来速元明及予同饭。
二十七日丙申,阴不雨。
二十八日丁酉,晴。从元明游北山,由下洞升上洞,洞中嵌空,多结成物状。又有泉水清彻,胜南山也。
二十九日戊戌,晴。
三十日己亥,阴不雨,气候差温。叔时来棋,且胜且败,而叔时负三局。为元明作平气丸成。乐善寨黄远送雪菌䐳。酉后冻雨,夜雨达旦。
二月庚子朔,雨不已,小寒。带溪文颀刲羊见馈,继以建溪北果又以万钱为寿,是张子发之媦婿也。
二日辛丑,雨甚,可复近火。
三日壬寅,要秦禹锡、区叔时同酌,元明与叔时棋,叔时负三局。
四日癸卯,雨。
五日甲辰,晴又雨。诸人置酒饯元明于崇宁,并召予,予亦宿崇宁寺。
六日乙巳,晴,天极温,才可裌衣。与诸人饮饯元明于十八里津。
七日丙午,晴,似都下四月气候也。象州人回,得才叔书,报松柏市之縡已达。得李仲牖书,寄建溪叶刚四十銙、婆娄香四两、蜀笺四轴、鲎桶赤鱼鳔五十。并得少伊书。
八日丁未,晓寒甚,已而小雨,又晴。
九日戊申,阴寒不雨。步到崇宁采荠作羹。叔时来对棋。
十日己酉,雨,不甚寒。得元明丙午柳城书,报周通叟作象州教授,要来苏舟,为邹至虚乞正书两纸。唐次公自柳州来,送菖蒲酒四器。是日午后雨止。
十一日庚戌,晴。唐次公来,共蔬饭。
十二日辛亥,雨,又霁,夜中冻雨。
十三日壬子,雨。作素包子,召次公不至。得元明书。
十四日癸丑,晴,又雨。柳州僧禅进送才叔上元日书。遣高德修书。
十五日甲寅,雨。发元明甲子书。下重酝酒。
十六日乙卯,晴。答禅进书。夜中月明。
十七日丙辰,晴。叶筠元礼来约相见。
十八日丁巳,晴又阴,而不雨,天小寒。唐叟元老寄书,并送崖香八两。
十九日戊午,阴不雨。得元明十二日师塘铺书。
二十日己未,雨。崇宁道人同宗广二僧、王紫堂来啖素包子。累日苦心悸,合定志小丸成。
二十一日庚申,晴初见日。发元明乙丑寄书。午雨,晚晴,夜雨。
二十二日辛酉,雨不已。崇宁庆公来,遂率至寺中食包子。僧崇广之全州。
二十三日壬戌,雨。
二十四日癸亥,雨止,气微温。小许送鸤鸠六,王沙监送溪鱼十五,皆班诸邻。得鞭笋二十馀,甚美。
二十五日甲子,晴,不可挟纩。蒋侃送蛮布坐荐四,絮以苇花、金铃子、雪菌,皆一篰。三鼓,马军营外火,焚十家。
二十六日乙丑,晴。得元明二月十四日丁卯书,寄书一篇、《青玉案》一篇、滑石压纸五枝。得相、棁正月二十八日平安书。得李德素洎李郎三十日、本月十七日书。蒋侃送山药(佳。),莫泂送雪菌。得天民正月书,报乡中事种种(新知县陈夬宣德二月上。)。得戴坤父正月五日书。
二十七日丙寅,晴。发元明丙寅书。
二十八日丁卯,微雨不寒。发相、棁书。
二十九日戊辰,社雨。得宾州王元道书,送丙椰子及来阳火箸。昼晴骤温,可单衣。
闰二月己巳朔,晴,中夜冻雨。
初二日庚午,晓晴,终日夜雨达旦。
初三日辛未,雨。王佺来求白鹇,得雌雄一双与之,此《尔雅》所谓雗雉也。
初四日壬申。过管时当西斋。
初五日癸酉。过西斋。终日夜大雷雨。
初六日甲戌。数日皆夜雨昼晴,是夕星月粲然。
初七日乙亥,晴。
初八日丙子,晴,夜雨达旦。
初九日丁丑,雨止。得元明戊辰书。冯孝叔寄书,并送所买药一篰。
初十日戊寅,雨。蒋侃、莫泂寄买崇宁倚卓钱四千,莫并寄橄榄百枚、笋数十头。德谨砦秦靖寄笋橛、山药。食罢,过管时当西斋。
十一日己卯,雨。
十二日庚辰,雨。
十三日辛巳,不雨。
十四日壬午,晴。德谨寨秦靖馈笋、山药、炭四笼。钻竹改火。
十五日癸未,晴。
十六日甲申,雨。
十七日乙酉,晴。
十八日丙戌,阴,辰、巳晴。崇宁道人出诸岩作佛事。
十九日丁亥,晴。沐浴于石桥之湢室。
二十日戊子,阴不雨。自南门步向东城,过望仙楼,复至小南门而归。
二十一日己丑,晴。与僧惠宗、了观浴于石桥。叔时来对棋,予败四局。
二十二日庚寅,晴,大热,不可裌衣。叔时来对棋,叔时再胜而三败。
二十三日辛卯,晴。观书于南楼。
二十四日壬辰,晴。卧于南楼终日。叔时来棋,三胜而再败。
二十五日癸巳,晴。天气似京师五月。
二十六日甲午,晴。接癸巳,夜涷雨,晨凉,辰巳间阴曀小冷。
二十七日乙未,晴,寒。
二十八日丙申,晴。发永州书。思立寨孙彦升子渐崇班送石菖蒲二桶、小菜桶四枚。
二十九日丁酉晦,晴,寒,时作数点雨,不沾湿。发元明丁卯书至长沙。
三月初一日戊戌朔,晴。
初二日己亥。丁酉、戊戌中夜皆澍雨。德谨寨寄大簟一床,又寄大苦笋数十头,甚珍,与蜀中苦笋相似,江南所无也。
初三日庚子,大雷雨。
初四日辛丑,晴。
初五日壬寅,晴。入夜星月粲然。
初六日癸卯,晴。郭戎送枇杷,甘甚(又送面两石。)。
初七日甲辰,晴。党君送含笑花两枝。
初八日乙巳,晴。党君送含笑花三枝。
初九日丙午,晴。党君送含笑花两枝。
初十日丁未,晴。党君送含笑花两枝。作顺气丸成。
十一日戊申,晴。暑气欲不可堪。得元明闰月十四日己巳书,并得相、棁书。
十二日己酉,晴。
十三日庚戌,晴。普义邵革送山药二篰。
十四日辛亥,晴。夜中大雷雨。
十五日壬子,晴。成都范寥来相访,好学之士也。得相、棁书。
十六日癸丑,晴。长沙僧去。发元明戊辰书。
十七日甲寅,晴。
十八日乙卯,大雷雨,沟浍皆盈。得张八十外甥须城正月书。
十九日丙辰,晴。武阳莫彦照送粟米。
二十日丁巳,大雷雨,溪水溢入城濠,井泉皆达。王紫堂将诸雏入桂林。
二十一日戊午,雨。何浚、范寥同饭。
二十二日己未。得高德脩书。
二十三日庚申,晴。思立孙子渐送人参、芎。
二十四日辛酉,晴。普义邵革侍禁来。
二十五日壬戌,晴。普义送粟米二㪷。
二十六日癸亥,晴。
二十七日甲子,大雷雨。郡守杀鹅于城南之龙泓,于是三日矣。
二十八日乙丑,又雨,农夫以为庆。
二十九日丙寅,晴,又雨。
三十日丁卯,晴。
四月初一日戊辰,晴。城西南再火。
初二日己巳,晴。
初三日庚午,晴。冯孝叔送元明己巳书及相、棁书,寄纸药鞋袜及公衮书,送纸六轴,人参十两。朱彦明、徐靖国皆有书。邹德久及棁各寄诗来,皆可观。夜雨,震电。
初四日辛未,阴,欲雨。是日煨笋作藕菹、姜菹、茄菹。
初五日壬申,昼晴夜雨。
初六日癸酉,晴。崇宁僧法旻置饭,与范信中同之。
初七日甲戌,晴。与时当、信中剥粽子。
初八日乙亥,午风,未冻雨,少顷又晴。
初九日丙子,晴。
初十日丁丑,晴。
十一日戊寅,晴。
十二日己卯,晴。
十三日庚辰,晴。
十四日辛巳,晴。
十五日壬午,晴。予病暴下,不能兴。
十六日癸未,晴。
十七日甲申,晴。
十八日乙酉,晴。
十九日丙戌,晴。普义寨寄粟米、山蓣。
二十日丁亥,晴。沙监王稷寄朱砂及猿皮。
二十一日戊子,晴。思立寨寄竹床。
二十二日己丑,晴。德谨寨寄竹簟。
二十三日庚寅,晴。自丙子至庚寅,昼夜或急雨,檐溜沟水,行辄霁,问民间,未可以立苗也。食新莲实。
二十四日辛卯,晴。大腑始和,沐浴于城南民家。
二十五日壬辰,晴。崇宁道人来同粥。
二十六日癸巳,晴。
二十七日甲午,晴。市人始卖木等多改切子,皮殷红,肉甘酸,生者微涩,核猥大而肉少。余旧闻岭南木等子即药中山茱萸也。沙监王稷寄渠酒、历来,自去年十二月未请。
二十八日乙未,晴。
二十九日丙申。四鼓欲竟,大雷雨,至寅卯少止,农民遂有西成之庆。乙酉之夜,郡守斋宿,请雨于上帝。郭全甫置酒于南楼,与者四人,予及刘君赐、管时当、范信中。思立孙子渐寄糟姜、簟、凉床,秦禹锡送鲊。
五月初一日丁酉,雨。普义邵彦明寄木瓜及蜜,郭子仁送荷苞鲊。
初二日戊戌,雨。夏至。郭全甫、管时当、李元朴、范信中会于南楼。
初三日己亥,雨。得元明长沙三月书,南丰三月书,转附到睦三月书。
初四日庚子,雨,晚晴,夜见星月。
初五日辛丑,晴。郡中以令为安化蛮置酒。
初六日壬寅,雨。
初七日癸卯,雨。自此宿南楼,范信中同之。
初八日甲辰,雨。陶君送牛脯、雀鲊、蜜梅。
初九日乙巳,雨,夜中大雨。
初十日丙午,晴。邵彦明寄木瓜二十。
十一日丁未,晴。
十二日戊申,雨。
十三日己酉,雨。
十四日庚戌,雨。
十五日辛亥,晴。欧阳襄自柳州来。邵彦明来。
十六日壬子,雨。李元朴置酒郭全甫之东轩,与者向日华、邵革、管及、王彦臣、贾琪、刘焕、高权、范寥、欧阳襄,其一客则予也。彦明送粟五㪷。
十七日癸丑,晴。陶君送鲂鱼䱹十包。
十八日甲寅,晴。同范信中、欧阳佃夫浴于崇宁。与崇宁道人过徐常,步至石泉,泉甚清壮甘寒,但不渫不甃耳。邵普义送荷䱹。
十九日乙卯,晴。佃夫弄琴,作《清江引》、《贺若》、《风入松》□□米七㪷。
/(中缺)二十五日庚寅,雨。
二十六日辛卯,雨。
二十七日壬辰,雨。
二十八日癸巳,雨。
二十九日甲午,晴。
三十日乙未,雨。沐浴于崇宁。
七月初一日丙申,晴。郭全甫、幸子宜晚过南楼。
初二日丁酉,晴。步出城西。袁安国送梨,亦可啖。
初三日戊戌,晴。郭全甫携酒来,与李元朴、范信中、欧阳佃夫同饮。
初四日己亥,晴。甘祖奭来访,问得岩西寿圣院是计监院,又云其叔父表民第十三在岩西居。未申间,大雨。医黄宝全送安石榴。
初五日庚子,雨。冯才叔送八桂两壶。
初六日辛丑。同信中、佃夫浴于崇宁。
初七日壬寅,晴。
初八日癸卯,晴。吴彦成送焦子石栗。
初九日甲辰,晴。全甫送麦五石。
初十日乙巳,晴。佃夫闻其母夫人疾作,不俟晨饭而行。
十一日丙午,晴。与信中浴于崇宁。高允中来,卧南楼。
十二日丁未,晴。昌天河寄木瓜及瓷瓯十枚(昌惟贤字任之。)。全甫、元朴、允中、信中来会,酌于南楼下月明中。
十三日戊申,晴。将官许子温见过,弹《履霜》数章,又作《霜钟晓角》而去。陶君送面十斗,区君送梨及蕉子、紫水茄。全甫、允中、信中来,小酌月明中。
十四日己酉,晴。幸子宜家庄客还南丰,附元明己巳书。
十五日庚戌,晴。子温来,弄琴数曲。秦禹锡惠牂柯酒,殊可饮。全甫、允中、信中月下饮牂柯酒,尽一壶。
十六日辛亥,晴。三人者又同饮牂柯酒。
十七日壬子,晴。同信中浴于崇宁。
十八日癸丑,晴。得牂柯酒一尊于刘君。同信中步至秦禹锡家。明日,刘君又送牂柯酒二壶。
十九日甲寅,晴。自壬子至今,有风,甚凉。
二十日乙卯,晴。得任德公书(黄丕微仲携来。)。
二十一日丙辰,晴。同允中、信中浴于崇宁。
二十二日丁巳,晴。同允中、信中就全甫小饮。
二十三日戊午,晴。带溪文仪甫来送二簟、黄粱、鱼腊。前日黄微仲送沉香数块,殊佳,从以乌樠、花梨木界方、粉腊。天河昌任之送蜜。
二十四日己未,晴。闻郡官请雨。崇宁道人来,受粥而不受饮。
二十五日庚申,晴。同黄微仲、范信中浴于崇宁,崇宁道人置饮。
二十六日辛酉,晴。全甫、允中来饮解酲酒。
二十七日壬戌,晓雨,又大晴。黄积微、文仪甫来,共蔬饭。同范信中过李元朴问疾。
二十八日癸亥。晓,大风而雨。
二十九日甲子,晴。同积微、信中浴于崇宁。
八月乙丑朔,晴。
初二日丙寅,晴。
初三日丁卯,晴。宜守党明远是日下世。
初四日戊辰,晴。
初五日己巳,晴。
初六日庚午,晴。
初七日辛未,晴。
初八日壬申,晴。
初九日癸酉,晴。
初十日甲戌,晴。宋子正送八桂十二壶。
十一日乙亥,晴。德谨寨送香橼子、芭蕉。
十二日丙子,晴。允中置饭于南楼,全甫不至,与积微、允中、信中同饭。
十三日丁丑,晴。
十四日戊寅,晴。
十五日己卯,晴。
十六日庚辰,晴。
十七日辛巳,晴。
十八日壬午,晴。
十九日癸未,晴。
二十日甲申,晴。
二十一日乙酉,晴。
二十二日丙戌,晴。
二十三日丁亥,晴。
二十四日戊子,晴。
二十五日己丑,晴。
二十六日庚寅,晴。小雨甚急,不能久。
二十七日辛卯,小雨,不能歛尘。
二十八日壬辰,小雨,颇清润。晚,大雨。积微致糯三担、八桂四壶。
二十九日癸巳,晴。
论邓温伯差除不当奏(四 元祐五年四月)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四五、《尽言集》卷一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九
臣前日以职事进对,因及治乱安危之大计,伏蒙圣慈特赐开纳,感激抃蹈,莫能自胜。最后论邓温伯差除不当,陛下谕臣曰:「卿等须体朝廷之意,天下事岂可尽由台谏,亦当出自宸衷」。臣虽已具义理开陈,退而深思,犹有未尽,辄布悃愊,上渎天聪,惟陛下不惮烦而试听之。臣尝读《国语》,以谓「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矇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三代之前,上则公卿大夫朝夕得以纳忠,下则百工庶民犹执艺事以谏,故忠言嘉谋日闻于上,而天下之情无幽不烛,无远不通,所为必成,所举必当者,谏诤之效也。后世之士,不务献纳于君,而多为自全之谋,正论远猷,鲜有入告,于是设员置职而责之以谏矣。夫进言者日益少,而听言者不加勤,此天下之治所以终愧于先王之盛时也。神宗皇帝考古揆今,更新官制,以朝廷者政事之所自出,乃用有唐《六典》之法,置舍人于中书省,凡诏令之未安,法度之未便,皆得抗议,庶协厥中。万一差失,则设给事中于门下省,委之封驳。犹恐人之谋虑不能尽善,则又命谏官议论,御史纠弹,上下维持,纲纪完密。诚使此地率皆得人,交修职业,而朝廷不治者,未之有也。今天下方制万里,获睹陛下之清光者,亿兆之中,仅有一二;就获睹之中,得接言议者,又千万无一焉。自二圣临御以来,群臣无非次之对,上则六七执政,下则四五言官而已。陛下所与谋议者,其寡少如此。臣若更以体朝廷为事,知公议之不可,而不以告于陛下,则黎民疾苦,万务阙失,邪正之消长,中外之情伪,何以尽达于圣听乎?昔唐太宗之朝,三日不谏,则责侍臣。盖高卑之势既已辽绝,上下之情常苦不通,虚己招来,犹或不至,傥示厌薄,人谁尽忠?《书》称尧之德,则曰「稽于众,舍己从人」;语舜之功,则曰「明四目,达四聪」;序禹之所以兴,则曰「益赞于禹,禹拜昌言」;述汤之所以王,则曰「用人惟己,改过不吝」。惟其谏而能听,听而能改,此尧、舜、禹、汤之所以圣也。伏望陛下开广聪明,延纳忠谠。言或逆耳,则求诸道;语或逊志,则知其恶。任贤勿二,去邪勿疑,使怀奸者无隙可乘,履正者乐告以善。陛下广览兼听,日新圣德,与尧、舜、禹、汤并驱争先,不其伟欤!臣待罪谏垣,曾乏善状,惟是尽诚无隐,庶几报塞大恩。更愿陛下察其爱君之心,恕其狂妄之罪,少赐采择,不胜幸甚。取进止。
河北等路以义勇保甲上番减放兵级弓手诏(熙宁九年四月庚戌)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四、《宋会要辑稿》兵二之一一(第七册第六七七七页)
河北、河东等路义勇、保甲,令于巡检、县尉下上番,第减放兵级弓手,其上番人并半月一易。自上番三日后,每二日一次,取二分事艺精熟人先放归,至三次止,仍不得放过充填。逐处所减兵级弓手人数,每年于农隙之月,并下番人令巡检、县尉聚教五日,其替下巡检兵级,即于本路兵额内豁除,更不招补。其所减兵级弓手,旧合支钱物,委监司勾收封桩,每季具数申兵部、中书点检,以备移用。
诸课利场务监官敷及祖额依旧卯入申出诏(元丰六年四月三日)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一二、《宋会要辑稿》食货五六之二三(第六册第五七八四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四
诸课利场务监官比祖额见亏者,早入暮出;候敷及祖额,依旧卯入申出。
题定武李氏兰亭帖摹本 北宋 · 子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七
世传《太史箴》、《大雅吟》、《黄庭经》《、乐毅论》、《遗教经》、《兰亭记》,皆逸少奇迹,而《太史箴》、《大雅吟》不复传。《黄庭》虽有本,然殊不类,似后世依放而托之者。《遗教经》又讹缺过半,独《乐毅论》字完正,精劲绝出。此本藏于毗陵高氏,云始得之石城,已亡其一角,所存三百馀字,即其真也。其后或见其石者,以为元玉,高氏子弟以火试之,今将破为数段。石盖楚石,坚莹似玉而畏火,予亦尝见之。然物之不幸,有如此者,亦可嗟也。《兰亭记》传者尤多,行草不一,竟未见其正本。嘉祐中,侍官陈留,得集贤胡公谨家本,观之,与世之传者不相类,而字势奇绝,非后人所能为,然予不知公谨果何从得之也。治平乙巳,予归毗陵,又获琅琊模本,而字体乃与公谨所藏悉同,其后有永阳守杜符卿题云:「《兰亭记》,自永嘉之乱而亡其石刻,今存于定武李氏。李氏初亦不甚秘,而今无能见之者,惟府帅下教,或得墨本一二而已」。于是予乃知公谨所藏,盖定武李氏本也,杜守真可谓好事者。然其传模非良工,仅存梗概,而失其精神远矣。聊识而藏之,然不知异日果能得李氏正本否。四月壬辰,南阳子厚题于山轩南斋。
按:《兰亭续考》卷一,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王君墓志铭(崇宁四年四月)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四四、《鸡肋集》卷六六 创作地点:山东省济宁市金乡县
进士王君,讳龟龄,字安仁,济州钜野人也。其得姓,在周为姬氏,在齐为田氏。其出姬者名晋,为灵王太子,或传其得道,弃家仙去。其出田者名和,王齐二世,嬴灭之,项封之,汉兴失国,人咸谓之王家云。其鼻祖如此,不知孰出,然其姓蕃,故多贤。君曾祖讳志,祖讳丕,官皆大理寺丞,皆以长者称。考讳彦博,不仕,生二十二年而夭,然少奇伟惊人,迄今人言王仲远犹慕,仲远其字也。尝十七八岁时,邻人有吹笛者,仲远听之而悲,赋诗曰:「黄须战士据鞍听,白发将军抚剑叹」。会补之先大夫与仲远善,见之愀然曰:「仲远有大志,然恐终不遇,奈何」!无几时则仲远卒。此闻诸先大夫云。于时君始龀也,季松龄,字子固,尚襁抱。母鲁郡孔氏,哀号自誓,谨生业以厚其鞠子,使学。而君亦资开爽,总角而愿,能慰其母心,故人皆曰王氏「嫠守义而孤克家」。稍长,则益好修,日夜治其文学,以从里之贤君子才士游,如恐失之。其自刻厉,冀必有以表于世,终发扬其先人之所遭不幸,禀厚而报艰,幸因己益闻,使不遇若遇者,其志深矣。而君又不幸生二十七矣亦夭。乡人之长者既厚期君父子两世宜大,而重痛其里之再失才士也,皆为文若诗以吊之。君没以熙宁九年七月丙寅,而葬以崇宁四年四月庚午。时子固为白马丞,而君二子彬、彤长矣,始克举其祖以下凡六丧,卜任城县之吕村原,吉而祔焉。岁月远矣,人尚为之流涕。夫人晁氏,尚书比部员外郎讳仲渊之女,蚤寡而庄,如其闺中时。彬、彤皆举进士,以文义称。三女适李公权、阎璪、祝晋,皆进士。以补之先大夫于其祖厚,而补之又蚤与君游,求为铭。君为人孝弟博闻,敏于辞章。再举礼部不第。然喜言世务,近可用者。乐易善与人交,家无赢馀而轻财尚义,以好事闻。倦游无所依若急难者,必求王安仁。客醉卧其舍,或穷日夜諠呼求索无已时,而君益欢,僮仆无惰容。孔夫人自屏窥之,喜,为致甘脆,所嗜益设,曰:「客不辱与吾儿善,吾儿不愧客矣」。嗟夫,以布衣能得士,有名誉,使见遇,可量哉!铭曰:
谓天无意于材耶,孰生而膍之?谓天有意于材耶,孰厚而摧之?谓意有无,人所愠喜,匪天其然,人则意异。抑生而淑,虽穷不寿,吾生也不苟,亦足以告尔后矣。
宋故夫人苏氏墓志铭(并序元祐六年闰八月) 北宋 · 杨维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二
夫人姓苏氏,世籍青州,自曾大父再徙,为开封人。赠秘书监讳峻之曾孙,尚书礼部侍郎、赠太尉讳肃之孙,虞部郎中、赠刑部尚书讳卞之女。嫁为安国军节度推官刘君阳之夫人,刘君,故天章阁待制元瑜子也。虞部君素与刘公善,且器其子,卒以夫人归之。历十有八年,而节推捐馆舍。是时,夫人齿且少而无子,苏氏昆弟方有显人,服除,力欲更有所归。夫人坚誓弗许。事舅姑益孝,而接族属益睦。为人天资粹和,动范礼义,平居怡然,虽家人辈未尝辄见喜怒。居皇姑仁寿县郡太君丧,哀毁过制,族中多之。刘氏素贵家,甲第池馆为西都胜概。夫人仅析十数舍足庇风雨,人或陋之,而夫人弗歉也。平生喜佛书,日翻数帙,虽寒暑不废,以为燕适之趣。外此则纷华绮丽,恬若不较。尝曰:「得丧厚薄身外事,何足留思虑间哉」!女二人,长适供备库副使、徐州淮阳军都巡检张永寿,次适进士江懋绩,皆夫人躬自访择,咸得雅士,而适江氏者前亡。夫人以元祐六年四月三日终于供备君之公舍,享年五十五。二子婿即以闰八月十六日奉其丧归葬于洛阳杜泽里节推之兆,礼也。呜乎!如夫人终始之节,皆人之所难能者而卒无愧焉,是可铭矣。谨为之铭曰:
一气造物,理寔是常。祸福之应,云乎不臧?于维夫人,德音是皇。圭璧挺粹,兰槐摧芳。曷啬其报,不寿而昌?龟筮协吉,日时告祥。刻铭黄壤,贲于幽光。
按:国家图书馆藏拓片·C三○。
凉飔阁记 北宋 · 史之才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七
四夷之患,犯顺侵轶,其来久矣,虽古圣王不能无虑。我朝龟鉴前弊,安不忘危,命将率,遣戍役,讲肄貙虎,丰实储蓄。虽穷陬荒徼,亦扼恃险隘,控压喉襟,置设堡寨,络绎对峙,盖欲广斥候而备不虞也。陇城寨距秦一百二十里,本黠虏鬼留等穹庐所止之地。庆历中,仁宗遣将展拓边疆,自泾原水洛城界披山刊木,锄去猾羌,路开坦然,直通于秦寨,因置寨设官以治之。时有僧从善者,于寨之东南阜绝顶,创葺精宇,以备邑僚行香。又于院之北隅,别建一亭,下瞰闉垒。其亭迄今,年祀浸远,栋摧桷衰,将不蔽风雨。一日知寨狄公偕僚佐因祷于金仙氏,睹是亭,不觉叹息曰:「凡物之兴废由人,苟嗣而葺之,则其功易成,其力易集。奈何宰是邑者,惟穷日之力,止曰忧公不暇,或廨宇敝漏弗顾,畴能及此耶」?因谕僧云起,俾求化有缘,番汉子来,材力云萃,因广其基,增之版筑。遂搆成一阁,轩楹宏敞,引檐翚飞,周眺云山,景益虚旷。狄公因暇日与宾僚落成,曰:「是阁也材木非珍,俭而有制,因民力而成。且人之或崇一台,或浚一沼,尚寓之名,此独无之,可乎」?客有预坐者曰:「公言是矣,窃敢议其名以献」。诸公曰:「其阁面于北,长风远来,故《诗》曰『北风其凉』。飔者,风之貌,宜目之曰凉飔阁」。公曰:「善」。遂揭而题之。夫搆是阁者,岂特独乐其乐,以助众人嬉游之乐。然则众人嬉游之乐,从何而至邪?愚窃谓一郡一邑之长,在得其人,必曰号令明,刑赏公,不昵憸人,不虐无告。呜呼,号令明则下皆畏肃矣,刑赏公则法无僭滥矣,不昵憸人则邪佞退藏,不虐无告则冤枉澄雪。其和气之来也,犹桴鼓之应,则阴阳调,风雨时,百谷丰穰,群黎康阜,孰不瞻对景物,忻欢以从嬉游之乐邪?此真民之乐而有所至也。陇城寨去岁自夏徂秋,谷麦告成,比秦之他邑,实曰丰稔,岂非狄公善治之所及欤?孰曰民之乐无所至邪?之才辱公之请,辞不获免,因直书其事,以志岁月云。元祐七年岁次壬申四月癸丑朔、三日乙卯建。陇城寨主簿兼管句𢇲穰堡长孙革,右班殿直、监秦州陇城寨酒税张慥书。东头供奉官、陇城寨兵马监押兼在城巡检赵珣,文思副使、权知秦州陇城寨事、轻车都尉、开国侯狄訷立石。
按:光绪《甘肃新通志》卷九二,光绪三十四年刻本。
游公墓志铭 北宋 · 张舜民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
公讳师雄,字景叔,姓游氏,世居京兆之武功。曾祖永清,祖裕,皆潜德不仕;考光济,始为大理寺丞,赠朝请郎。公为儿时,不妄戏笑,闻弦诵声,则悦而慕之。授以书,如夙习,握笔为诗,语已清拔。年十五,入京兆学,益自刻励,蚤暮不少休。同舍生始多少之,已而考行试艺,屡居上列,人畏敬,无敢抗其锋。横渠张载,以学名家,公日从之游,益得其奥,由是名振一时。豪俊皆慕,与之交,宿望旧德,争相引重。治平元年,乡举进士第一,遂中其科,授仪州司户参军。郡委公以学校,公徙而新之。士皆就业,其后登科者继踵。丞相范公为转运使,闻而荐之,于是使者识与不识,争荐其能。忠献魏公在长安,遣公督刍粮,筑熙宁寨,及使相视叶燮会胡卢河,定西三川之地,复中利病,魏公爱其才。蔡挺帅泾原,以公权管句机宜文字。熙宁四年,迁德顺军判官。时初议役法,常平司以公相度秦凤路,公条画甚多,其后朝廷下陕西役法,悉用其说。韩康公为宜抚,委公同提举。常平刘琯往鄜延,与主帅措议战守之策。初,琯欲自延州入安定黑水堡,过绥平寨地,逼贼境,公疑其有伏,请由他道。已而谍者至,言西夏尝伏精骑数千于黑水傍,伺其过掩之,将诘以机事。琯惊曰:「向非公,堕于虏矣」。赵卨帅延安,以公权管句机宜文字。夏人将扰边,时鄜延之兵与战具,悉为保安、啰兀二将所分据,自延州龙安以北,诸寨无屯备,卨患之。公为谋发义勇以守,且聚石于城上以待寇,夏人闻其有备,乃引兵入麟州,袭荒堆三泉而归。韩康公尝遣公按视啰兀,城抚宁和市。公言啰兀无井泉,抚宁在平川,皆不可守,康公然之。未几,抚宁果陷贼中,啰兀终弃而不用。丁母艰,服除,充鄜延路经略司句当公事,复从赵卨之辟也。熙宁七年,河溢,坏永宁关宁和桥。商贾道绝,河东之粟,不入于鄜延,有诏治桥甚急。议者谓石岸险,用力多,非期以岁年不可就。公往经度,两月而成,人皆服其神速。时旱甚,卨委公行诸垒振贷,公使弓箭手、汉番户磨铠运石,浚沟完壁。计口而授粮,人无殍亡,边备因之以固。八年,王师征安南,赵卨为宣抚招讨副使,首辟公,舍于同文馆。卨方迫奏禀,不暇省文檄,皆倚公以办。王韶为枢密副使,谓卨曰:「幕中得士,良可贺也」。军将行,闻父忧,有旨给告百日,复赴军。公丐以终丧,凡三被诏,恳辞乃免。卨之行,与主帅郭逵议不协,公忧其无功,悉以书勉之。其后皆如所料。服除,升颍州团练推官。秦帅吕大防辟充管句机宜文字。朝廷命徐禧计议边事,禧持议不同,大防遣公往条白,禧悦其言,留之数日,边议始合。禧叹曰:「诸幕府如游君,复何虑」!元丰四年,王师问罪夏人,转运副使李察辟公句当公事。军驻灵武,馈饷之计,公力为多。升忠武军节度推官,充泾原路经制司句当公事。未几,以疾辞归。赵卨帅庆阳,再辟公管句机宜文字。环庆当用兵之后,扶伤补弊,师壮民安,皆公之赞画。卨移延安,范丞相代之,留辟。事无巨细,一以付之。元祐元年,改宣德郎,除宗正寺主簿。朝廷以夏人久为边患,思有以怀来,欲以四寨归之,未决。执政以公习知西边事,召问之。公曰:「四寨,先帝所克,所以形势夏人者也。上当守而勿失,奈何轻以畀人?且割地以纾边患,不唯示中国之弱,将启蛮夷无厌之求。四寨既予,泸南荆粤,如有请者,亦将予之乎?非特此也,若燕人遣一介之使,奉只赤之书,求关南十县之地者,又将予之乎?六诸侯割地以饵秦,当时犹以为耻,安有以天下之彊盛,而弃地以悦夷狄者哉」?因进《分疆语录》二卷。而主议大臣不听,卒弃四寨。夏人夷其地而不有,侮慢加前。□年春,迁军器监丞。夏四月,吐蕃寇边,其酋长青宜结素号桀黠,熙宁中陷河州,踏白城,杀主将景思立者也。元祐以来,例行姑息,因乘閒胁属羌,结夏贼为乱,谋分据熙河,朝廷患之。□可使者与边臣措置,佥以公行。公奏以谓奉使绝塞,兵谋军势,閒不容发,俟中覆则失于机会,欲如古者大夫出疆之事。上允其请,许以便宜从事。公既至,谍知西夏聚兵于天都山,前锋已屯通远境上;吐蕃之兵,欲攻河州;鬼章又欲以别部出熙州。公将先发以制之,告于熙帅刘舜卿。舜卿曰:「彼众我寡,奈何」?公曰:「在谋不在众,斗知不斗力,此机一失,后将噬脐。傥不济焉,愿为首戮」。议三夕而后从之。乃分兵为两道,姚兕将而左,破六逋宗城,斩首一千五百级。攻讲朱城,断黄河飞桥,青唐十万之众不得渡。种谊将而右,破洮州,擒鬼章及大首领九人,斩首一千七百级。馀众奔溃,溺死者数千人,洮水为之不流;遗铠仗刍粮数万。于是奏捷曰:「臣闻憺天威,震皇武,所以讨不庭也。今西夏授策而弗谢,辄阴援吐蕃、鬼章,结衅搆奸,欲为边患。臣与宋帅合谋,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圣神,陷阵克敌,斩获以万计;生禽元恶,系送并阙下,愿戮尸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书奏,百寮班贺,遣使告裕陵。朝廷欲厚赏公,而言者谓邀功生事,必开边隙,甚则欲坐以擅兴,遂薄其赏,止迁奉议郎,赐绯。先是,青唐酋长来告主帅,曰:「董毡死,阿里骨秘不发丧,诈以为嗣当立,请封于朝廷;已而复杀董毡妻心牟氏,囚温溪心部族首领,国人怨之。若中国以兵问罪于境上,当煞阿里骨以献,愿立董毡之后,以安国人」。主帅未纳。公方使而闻之,喜曰:「此天赞我也」。以利害上于朝,且曰:「若遣赵醇忠于青唐,城依府州,折氏世受封爵,则西方可保百年无变矣」。会鬼章就禽,其事遂寝。出为陕西转运判官。行郡邑则首兴庠序,过田里则亲劝农桑。新驿传四十馀区,轮奂之美,甲于天下。自周秦已来,古迹之堙没者,皆表之以示往来。凿故关山道为坦途,便熙秦之飞挽。长安之北,泾阳栎阳,沃壤千里,而水不浸灌。公教民浚沟洫,引泾渭之流,于是溉田数千顷。自陕以西,水利之兴者,复万馀顷,民赖其惠。熙河地不种粟,粟由他道往者,常高其直而后售;而马亦病于无草。公以粟与农具给汉蕃□民,而教以耕种之法。不数年,所收富于内地;又课边人种木,所在森蔚。其后公私材用,皆取足焉。五年,移秦凤等路提点刑狱公事,迁承议郎,加武骑尉。完郡县之狱,且授以唐张说《狱箴》,使置之坐右,朝夕省观;尽心于听讯,买书以给学者。开大散关路,利巴蜀之行人。自朝廷弃四寨之后,熙河与夏人分疆,至是未决,命公往视之,具利害以闻,由是形势之地,皆为我有。六年,夏贼寇泾原,复入熙河,杀掠甚众。公上疏曰:「元丰以拓土为先,故进筑之议略;元祐以和戎为务,故进筑之议废。今兰州距贼境一里,而通远军不及百里,又非有重山复岭为之限障,犬羊之势,得以潜窥而轻突,边民不安其居者屡矣。宜自兰州定远城东,抵通远军定西城,与通渭寨之閒,建汝遮、纳迷结、珠龙三寨,及置护耕七堡,所以固藩篱,使寇至而不可犯:此边防无穷之利也」。疏入不报,公又论土民之亲,死而不葬,寓骨于佛舍,岁久暴露,于风教有伤,宜立法禁之。其贫而死于道路者,愿委郡县给閒田以聚葬,如《周官》墓大夫之法。又言州郡奏疑狱,下其案于刑部大理寺,往往历岁时而不降,淹狱缓刑,宜有以督之。又上役法廿条,朝廷多行其说。七年,召拜祠部员外郎。言天下祠庙多颓弊,春秋荐享,牲瘠酒漓,非所以敬鬼神、严祭祀也,愿申戒州县。改工部员外郎。鄜延阙帅,上欲用公,御延和殿谕宰执,上三问不答,既而对以资浅,姑再使以待之。乃除公集贤校理,权陕西转运副使。同列欲变民租为钱,意在取羡馀以献,公面折之,曰:「五路宿兵以待饷,反令输钱,钱可食乎?借若帑藏盈积,而仓廪空虚,边陲有警,师徒雾集,君能任其责耶」?同列无以应。内州两税支移于边者,民常以为病,公为奏曰:「在昔边士不耕,仰粟于内,故设支移之法。今沿边之粟既多,籴之军食自足,宜令内州税户,随升斗计地里输脚乘钱,以免支移之劳。既可以休民力,又可以佐边用,公私便之」。九年,迁朝奉郎,加云骑尉。以疾丐郡,有旨免按行以自养,犹上章坚请,乃召赴阙。上谓辅臣曰:「有自西方来者,言游师雄已安,旦夕当至矣」。辅臣初皆不知,及将陛见,班当第四,御笔升班第一。既赐对,上顾谓曰:「知卿所苦已安,殊可喜也」。公方谢,上又曰:「洮州之役,可谓奇功,恨赏太薄耳」。公对曰:「平黠羌,执丑虏,皆上禀睿算,臣何力之有焉。叨被宠光,实已过其分矣。但当时将士,奋命力斗,而其劳未录,此为可惜」。因陈其本末,又奏元祐中尝议筑汝遮等寨,上皆然之,复面谕公,将付以边阃。公辞以疾,乃除卫尉少卿。上数问公边防利害,公即具庆历以来,边臣措置之臧否,庙堂谋议之失得,及今捍禦之切务,凡一十六事上进,曰《绍圣安边策》。绍圣二年,恳求外补,以公知邠州;未几,改守河中府。时河中久旱,公入境,天即大雨,民皆欢谣;又自中条山下,立渠堰,引苍陵谷水,注之城中,人赖其利。三年春,迁直龙图阁,权知秦州,兼权发遣秦凤路经略安抚使,兼马步军都总管,加飞骑尉。方及境,被旨摄帅熙河。时夏贼寇延州塞门寨,诸路皆屯将兵于境上,以防不虞,久而未罢。公至,则命解严彻备以休士卒,已而虏亦不犯,人皆服其持重。西鄙自破洮州之后,如于阗、大食、拂林、邈黎等国,贡奉般次,道常不绝。朝廷惮于供赉,抑留于熙河,限二岁一进。公奏曰:「夷狄慕义,万里而至,此太平之盛事,汉唐欲之而不得者。今抑之,使不即朝于阙下,恐非所以来远人也」。朝廷从之。于是异国之使,接踵于中都焉。夏五月,朝廷遣使与熙河、泾原、秦凤之帅合谋以制夏国,使者锐于成功,意在讨击。公以谓宜且进筑城垒,以为藩卫,席卷之师,未可轻举,因上疏论列,不报。而使者日持攻取之说以迫公,公度不可共事,乃三上章求引避。六月,被命还秦,再求内郡,移公知陕州。其后使者悟攻取之难,卒用修筑之议。如建汝遮寨、金城关,皆公已陈之策也。四年,自陕及雍大旱,公日夕斋戒祷雨。已而沾霈,境内独丰,民无流徙;而旁郡饿殍,相枕于沟渎。陕当西道之冲,兵民繁夥,使传旁午,为守者惮之。公抚治有经,应接多暇,不见其劳。优居无事,时常亲至学舍,执经讲问,以劝诸生。七月六日,以疾卒于治,享年六十。公初寝疾,有星殒于州宅思邵堂下,光燄炯赫。不数日而终,人咸异之。公娶张氏,承务郎程之女,封仁寿县君,贤淑有妇道,先公六年卒。子八人:靖,前河南府左军巡判官、管句书写秦凤路机宜文字;竑、𥫃、伫、竦,皆举进士;端、翊、邵奴,早夭;女一人,适前蔡州遂平县尉李圭。孙男四人,孙女一人,尚幼。以其年十月丁酉,葬于京兆府武功县西原凤凰冈之先茔,以仁寿夫人祔焉。公有《文集》十卷、《奏议》二十卷,藏于家。公幼丧母东阳县太君习氏,茕然悲啼,人不忍视。及侍继母江陵县太君杨氏,尤以孝行著于里中。尝侍疾,衣不解带者累月。既执丧,毁瘠过制。朝请君殁于延安。公被发徒跣,躬负其榇而归,行路为之伤恻。友爱其弟师韩甚笃,尝遇明堂推恩,不奏其子,而以师韩为请,朝廷虽不从,而人皆义之。不喜聚货财、广田宅为子孙计,独以赒给亲旧为心。族人生无以赡、死无以葬者,皆公是赖。故卒之日,家无馀赀。从宦二十馀年,率常在边塞,其蕃汉情伪,将佐才否,以至熟羌生界住坐,山川险易,种落族姓,靡不周知。抚循劳问,下逮孩幼,故远蕃之人,莫不怀附。及摄镇洮,羌人欢呼,争迎于境上;比其去,汉蕃士卒,泣诉于走马承受,曰:「为我闻朝廷,使公且留此」。所至民尤爱戴;其殁也,陕民号恸,如丧其所亲;而蒲人之哭奠者,相属于路。羌酋边卒,旧将故吏,多绘公之像而事之者。其后于阗之使入贡,必过公之墓而祭之。其得人心如此!公恢廓敦大,不事边幅,奫然莫窥其涯。遇人接物,未尝忤其意;至于论当世事,则毅然正色,辞劲而不挠。虽人主前,亦不阿合。左右方恐惧,而公言益亹亹;临危难不顾其身。呜呼!才猷器识,度量风槩,瑰奇卓绝如是,而不得尽所蕴焉,可不为惜哉!铭曰:
游本姬姓,吉兴于郑。元魏靖侯,儒风聿修。悠悠千祀,典刑孰继?嶷生陕州,文武之器。文则华矣,其武伊何?矢谋于军,书劳实多。在昔熙宁,鬼章方命,先帝不诛,以待嗣圣。嗣圣继明,公初请缨。指踪将士,机发雷霆。既破洮州,仍执丑虏。告庆庙陵,百寮蹈舞。穷发鬼区,詟我皇武。桓桓奇功,焜耀海寓。乘轺关陇,剖竹蒲豳。省曹卿寺,出入拖绅。忠以利国,仁以爱民。其所施设,同风古人。憬彼夏羌,屡齧西境。公提将符,岳立山挺。忽徙一邦,志不获骋。乃令犬羊,尚保要颈。大勋不遂,非公独然。廉颇去赵,乐毅离燕。惟有令名,炯如星悬。刻名幽宫,万世哀焉(《画墁集》补遗。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永乐大典》卷八八四二,《金石萃编》卷一四一,《金石一隅录》卷一,《古志石华》卷二七,国家图书馆拓片·章专一二六七。)。
故和义郡君胡氏墓志铭 北宋 · 慕容彦逢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摛文堂集》卷一四
夫人姓胡氏,开封人,卫尉少师令仪之曾孙,耀州三原县主簿规之孙,渭州军事判官潜之女也。治平元年,归于宗室成州防禦使叔彖,初封金华县君,进和义郡君。崇宁二年四月三日卒,享年五十有五。子三人;但之,右侍禁;次升之、景之。女适右班殿直王仲端,其三早卒。夫人事舅姑以孝,相夫以义,训子以学,抚媵妾以慈。晚喜释氏书,持诵不懈。以大观元年某月某日,葬汝州梁县。铭曰:
维岁丁亥,日吉辰良。卜兹新竁,万岁之藏。
正法院常住田记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三、《成都文类》卷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建隆中,王师西征,蜀之君臣念天威不违咫尺,自知灵诛之不可逃也,惶怖稽首,愿奉土地以献,举其孥入受廛比编氓,有诏俞许。命诸将振旅,独以降王北还。由是伪国一时迷复之士,始脱罪死,蒙更生,㸌然如蠛蠓之发覆瓿,旷然如蛙黾之出坎井,若将伏砧锧而起,若己据鼎耳而下,靡不振抃,狂走相庆。时伪节度使田钦全与其夫人郭氏,谋所以饰喜而效报者,尽捐所有之土田施诸正法寺,仰为皇明祷于上下天地神祇,蕲千万年欣载无极。盖其田东起成都之会仁,折而南属之华阳升仙,又西尽会仁;少北起成都之学射缭,而北合于成都万岁、罫布、绮舒、粲若、一井。其旁虽时间以他田,概亡几棱。以今量法步之,周袤度可为田万亩以上。然其中颇包屋庐、坟墓、道涂、竹之埧、沟间之塍,多寡乘除率十数,实得七八。田郭既还朝,受宅里于王府,大过望,辄以前日舍田状闻。诸公丐下府县订正,垓入付寺僧为久远据。是时蜀人新去不譓,乍安有德,剟裂之馀土,多荒漫,蹊断隧灭,殆不可识。有司亶摭闻见,趣成图券,仅能记南东衡从之位,若畦町之交入,经界之错出,茫如也。升平寖久,生齿渐繁,人藏刀剑,市钱鏄,相与垦田,修穑事,以故曩时𤭏甓之区,茀在草者,类泽泽就开凿,初得新田三千七百七十三亩,而佃氓之老身长子者,妄主名,窃有之。而府县覈实,乃获隶寺。然地之未入者参半弗翅。自庆历距元丰,执耜日以众,辟壤日以广,盖又得美田四千七百七十三亩,而旁近计伍侵蚀如故,调加巧焉。寺僧稍欲检察,则其徒辄手棘待诸涂,往往相掊击濒死,府县病之。上下合谋,以为此弊之滋,岁久不可亟正,姑归县官,可弭欢讼。因两置枉直不竟,第籍入之,众遂噤塞舍去。独长僧德信奋曰:「理固有在,初固有归,在公即输之公,在私宜还之私,何得愦愦若此」!遽挟故图辑破券走三千里,赴于都下。事付县府,仍格不行。寺众疑怠,诿曰:「已矣,亡可为者」。信犹不变,攘袂言曰:「是故我图券中物,我当以死争,田若不归,义不生还」!复裹粮叩头省户下,辩析尔若。太师鲁国公适秉笔,见而哀之曰:「咄,汝毋若是。田之籍于官,其与几何?惟田郭葵藿之愿,有不可逆尔。衲子精卫之志,有不可夺。吾为汝直之」!翌日言于上,悉以田归寺。于是宝文阁待制汝南周公方领漕事,捧符叹曰:「廊庙之识大体不当如是邪?尔信子何为者,乃能成事卓卓如夙志学,若遭遇自有时哉」!顾语东蜀杨集大书之。某书已,重为告曰:「信子今朝廷推方田,令疆理,四海寻尺之土,咸一二究正,无容毫发盈缩之差,异日书具,将户颁焉,信子当砻别石谨刻之。其于始远,益可保无疑」。某重为信子乐之。凡田之被旨,乃崇宁四年四月二十七日。其复之寺,乃崇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综之新旧田合八千五百四十六亩有畸。而记之成,实政和七年四月初三日也。
某既应汝南周公之教,为正法寺考订常住田畎,后先之数,县乡经界衡从之位,有司辨治岁月之实,大书于石矣。而禅师信老犹振祴特过,愿继有述。其言曰:「凡田之赋役,公有板籍;凡租之出纳,寺有簿领。不必复记,可按而知也。独兹夏秋,佃氓输租于寺廪者,故事斗有升龠之耗,号曰斗面,积微而衍,可馀五百斛。顾此经入外物,易以乾没,信以谓租之经入,当办赋役,严佛供、饰道场、安僧徒亡可加损者,乃如田郭氏捐施之休德,大丞相畀还之隆赐,岁时报礼,渠可怠轻信?谨以剩入之赀,岁度僧一,仍斥其馀,大合佛事,广为田郭,滋幽显之福,尽数乃止。信老矣,恐一夕僵仆,而或者奄私之也,吾子强为信申记之,庶来者莫之窥窬也」。某曰:「嘻!天下宁有不信佛天,不畏鬼神者乎?其孰敢公攫之?将安用记乎?虽然,记此所以虑后而图远也,正过计庸何伤。始附书著前记之末,有渝斯记,法众盍共谯诘之」?东蜀杨某书。
门下省关到小使臣初补及改转降宣事限三日投进诏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三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七
自今门下省关到小使臣初补及改转降宣事,限三日逐旋投进,遇假,即以次日分进。其元祐三年闰十二月每旬以一日、六日类进条勿用。
朝散大夫行尚书司封员外郎致仕毛公墓志铭(绍兴元年)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四、《北山小集》卷三三、《南宋文范》卷六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建炎四年秋,有旨召朝散大夫毛随诣行在所,尚书下衢州趣为驾。既至,始见政事堂,陈天下利害,慷慨明白,有言动听。先是,虏比岁大入。是年春,猖蹶至东南并海郡回,留兵淮南,须凉秋,示必渡。君言:「按《汉志》,岁星所在,国不可伐。昔汤之元祀,岁星顺行,与日合于房。房心,宋亳分也。周之兴也,武王还自盟津,至于丰。明年,岁星顺行,与日合于柳,建留于张,其分实河洛之墟。故武王定鼎洛邑而周公迄营成周。今年冬岁星当躔于斗,岁主福德,斗吴越之会,盖与商周之事略同。天其或者将厌乱而兴宋乎,虏不南渡矣。然敌人进退,本不足言。自古禦戎上策,莫先自治。今六军在行日久,岂无致果杀敌之心,在朝廷所以用之耳。为今日计,莫若保天险、增战备,权宜都邑,不为轻动,以系四方之观听,则人心不摇,士气日壮。此孙武所谓恃吾有以待之者也」。因条上三策,所以措画之宜甚悉。已而诏以为尚书司封员外郎。明年春,有荐公材中御史者。方召对,而君病矣。会余亦召至行在所,备官兰台,间至君舍问所苦。病寖剧,则日一至其舍。君上气加肿,奄奄息仅属,言及天下事,辄奋髯扼掔,语吃吃不能尽意,则太息而止,不以后事一语属人。余未尝不悲其志而惜其病且死也。请老,诏以本官朝散大夫、尚书司封员外郎致仕。竟以绍兴元年四月己巳卒于越州大善僧寺之寓舍,享年五十五。季子叔度实从以丧归其家,将以某月某甲子葬君于其乡某山之原,来请铭。崇宁初,当国者取士大夫所上书举为二籍,余与彦时在邪籍中,皆罢吏归乡郡。彦时固邑子,至是始识面,与游驩甚。时年皆未壮,平居相与言,必天下所以治乱兴衰之槩,与夫出处去就之宜。所从游往往一世英豪。后十五年,上皇稍更政事,去泰甚,党禁少弛,余寖被收录为尚书郎。君才脱州县,因以类进,得为秘书省校书郎,迁著作佐郎。会二府三公相倾夺,思以不克绍述致罪宰相者,出君通判虔州。已而相以它罪罢,党事复缓,而北方兵起矣。余知君最深,其出处又如此,是安得辞?君讳随,字彦时,衢州江山县人。其世所自出与徙著之由,则有先世之谱谍在。曾祖讳焕,赠中大夫。祖讳恺,朝请郎、赠正议大夫,清约有古人之介。父讳勉,朝奉郎、赠中大夫,躬行有家法。母江氏,累赠令人。君年始冠,中绍圣四年进士第,调秀州华亭县尉。其持身效官,为邑人之所钦爱。秩满,调明州鄞县主簿。迁文林郎,为江宁府司户曹事。丁外艰,服除,监大观东库,改宣教郎。丁内艰,服除,遂入秘书省。其在虔州也,靖康初,朝廷调诸郡将吏防秋北边,虏犯河南,经制使复裒见卒援京师。虔居江西上游,俗喜斗轻死,群不逞乘间起,啸聚山泽,众且数千。郡吏凭虚堞、张空弮以示备,君驰喻诸邑,索土豪大猾、拳勇奇技,得数十人,彻卫与语,开怀见诚,人人感奋,争自效。因使各部其众,淬励须战,则又榜盗区曰所取渠魁耳,胁从皆吾人。凡散归闾里,持锄耰者,不为盗。居数日,贼党散三之二。公择所募,授以方略曰:「贼酋以其众今在某山中,若为我生致之」。期三日反报。公还,未及城,渠魁以生得。朝廷嘉其功,进官三等。时中原新罹虏祸,剧盗溃卒,惊剽相望。君方摄行郡事,益募士除戎器、谨关候、侍糇粮,郡以无事。军兴调发,应时趣办,而人不扰。君幼则警敏,尝读《汉书》一传三千言,数过辄成诵。长游学校,有俊声。一出仕,即坐上书不得调,于是刻意为己之学,涵泳六经、诸史、百氏之间,穷理尽性之说。至天文、地理、历数、卜筮,无不学,学必穷日夜,书必汗牛马。至占验消息,猝然失之,即弃去,又学不休。其为文历落平易,独写其意所欲道,意尽便止,粲然立成。论事抗颜不疑,视天下事若无难者。其为吏自县簿尉、参幕府至监一郡,随事不苟,必有所裨助建立,所历有能声,然人卒不能以能吏名也。妻李氏,故朝奉大夫秠之女,累封宜人。二男子,曰伯亮,将仕郎;曰叔度,举进士。一女子,嫁从政郎詹尧谟,前卒。孙男一人。集其文,得十五卷,藏于家。铭曰:
士有才奋,勇于敢为。火驰机张,蹈险若夷。不奠其发,以颠以危。亦有君子,负绳抱规。择地而行,惟古是稽。诡以应变,昧时与几。君学而思,又敏于施。吏不蕲能,不苟不隳。学不蕲言,期见于时。而阨于初,而陨方跻。匪死之哀,君志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