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程刚悯公墓 宋 · 程瑀
七言律诗 押微韵
早从宾客傅青扉,晚举丝纶对紫微。
忠愤欲先同列死,尘沙惊绕属车飞。
墓间挂剑心犹在,帐下谈经事已非。
太学诸生皆白发,汪汪老泪湿征衣。
留隐轩 宋 · 程瑀
七言律诗 押冬韵
先生肮脏与谁同,直道何妨竟不容。
欲约故人酬素志,苦求晚节隐青松。
图开胜地诗篇重,客倦僧房野兴浓。
问舍求田端有日,从他百尺卧元龙。
得仙亭 宋 · 程瑀
七言绝句 押萧韵
危亭谁结据山椒,名第仙人不可招。
绕郭溪山敞图画,万家楼阁插云霄(宋祝穆《方舆胜览》卷一三)。
青峰山壮图轩 宋 · 程瑀
七言绝句 押真韵
溪流汹涌激溪垠,土木颓移岁月新。
为问寺前圆也未,不应久负壮图人(以上两句《能改斋漫录》卷一一作试问青山圆也未,不应久负壮图心)。
按:以上清曾燠《江西诗徵》卷一三
句 宋 · 程瑀
七年三破桃花浪(赠饱氏兄弟科连中)。
按: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六
乞内中置籍录台谏章奏劄子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靖康要录》卷八、《国朝诸臣奏议》卷五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新安文献志》卷三
臣闻君犹心也,宰执犹之股肱,台谏犹之耳目。耳司听,目司视,视听不废,运用股肱,无为于中而治者,此心所以为真君也。人君亦何为哉?相与论治道者,台谏也;相与行治道者,宰执也。天下之理不过是与非,天下之事不过利与害。台谏曰是,宰执曰非,人君察焉,果非也,过在台谏,不在宰执;若以是为非,则宰执何所逃罪哉!宰执曰利,台谏曰害,人君察焉,果害也,过在宰执,不在台谏;若以利为害,则台谏何所逃罪哉!万几至繁,吾之所以用聪明者,特在于审是与非,辨利与害,此以一应万之要也。苟不能致乎此,使是非利害灼然胸次,则真伪不分,朱紫混淆,劳精疲神于末流,天下之治不可冀矣。盖人非尧舜,不能举事皆善。罔计其善,而悦人赞己,是谓求谄谀而成暗昧。昔诸葛当主幼国新之际,独总朝政,顾何所赖于群下,一旦发教,乃谆谆力求转相违覆,以补废败。太宗贞观之治,庶几成康,一时辅拂亦少贬矣。尝谓执政曰:「朕常恐因喜怒妄行赏罚,故愿公等极谏。公等亦宜受人谏,不可以己之所欲恶人违之」。使宰执能以此待台谏,人君能以此待宰执,天下之治不难图矣。故朝廷之上,事无过举,则台谏何所复言?及其有言,必与朝廷违异;其违异也,乃所以相成也。唯朝廷不以异己为嫌,而事求其当,则天下幸甚。本朝之盛,无踰仁宗,稽考治迹,盖周成王、汉文帝不足进焉。宰臣则前有王曾、李迪,后有韩琦、富弼;执政则有欧阳修、范仲淹之徒。由今视之,其人何如哉!然当时诸臣深达治体,朝廷之上既已务和而不务同,至于台谏有所论列,不以人微而易之,不以意异而诎之,唯是之从,而不嫌议不出己,亦不难于改过从善。当时议宰执以为奉行台谏文书,是不知此乃诸臣深达治道,用心过人者。洎王安石用事以来,专以摧折台谏为事。然当时人才,承累朝养育,而砥砺名节之风不衰。论议风生,以斥逐为荣,未为安石下也。至蔡京用事,师法安石,而狠贼过之,议己者置之死地。台臣引用私党,藉为鹰犬,搏击正士。创置官司,冗滥蚕食,而谏省列位,浸缺弗补。恶政弊事,流毒四方。陛下既亲见之,临御以来,搜求疏远谠直之士布在台谏,虚己听纳,下诏敦谕,是诚有意祖宗之治矣。然以臣观,陛下盖喜受人言,而未可谓之善用言;盖喜纳人之谏,而未可谓之能从谏。用言从谏云者,必深思而熟计之,当理则行,不俟旋踵;若受而不能用,与不受同,实无益也。三代以降,能用言从谏者,无如汉高祖、唐太宗。盖高祖智略初无踰人,奋布衣取天下,未尝画一谋,出一计,唯其善用群策,非独张良、陈平为之腹心,外如郦食其、娄敬之徒,一言合理,信用不疑,此所以成帝业。太宗胁父杀兄,以就大事,其天资何如哉!唯其乐闻己过,有谏必听。始也孙伏伽之徒,赏之而使言,久之得魏郑公之意于微辞颜色之表,不待力争而强辩。此所以躬平祸乱而坐致太平。人主诚欲听言纳谏,以二君为法可矣。陛下天性元良,忧勤庶事,听言纳谏,宜无难者,顾尚有愧于二君,臣知其所由矣。陛下以沉晦为事,而有累于明;以柔逊为事,而有累于断。明与断两未见焉,而大臣承蔡京馀风,不能以韩琦、富弼诸人之心为心,故台谏章疏或阻格而不行,或稽留而不下,未阅数月,已有挤陷之事。如余应求、陈公辅者,踪迹外孤,志操凛然。金兵在郊,京师震恐之时,执章乞对,慷慨论事,仰陛下延问开纳,兵退之后,擢为台谏。士大夫方庆言路得人,而应求等亦感激奋励,知无不言,正道少伸,邪人侧目。一旦论事稍涉嫌疑,陛下未能洞察,执政因而挤之。是何异蔡京所为哉?覆辙在前而蹈之,亦可哀矣!夫任耳目以广视听,将以运用股肱。今也壅蔽耳目,有伤害之者矣,陛下将谁与为治乎?臣闻真宗时常诏谕谏官御史,各令举职,仍令中书籍记其言事行与不行,岁终具奏。盖非特稽所言当否,用以知其人,亦以防壅蔽之患。伏望陛下特赐举行,仍内中创置台谏章疏文籍,随所上录之,听政之暇,雍容观览。不唯有裨治道,因考其事有合行,而稽留未进呈者,特与督责执政,庶几耳目股肱之任不致偏废,而治道可望。至于明断之说,臣备员谏省,赐对之初,已恳恳为陛下言之。伏望曲留圣意。取进止。
乞黜免徐处仁吴敏等大臣别选英贤劄子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靖康要录》卷八
臣闻人主之莅天下有要道,得其要然后无为而治可以坐致,否则丛脞而股肱惰,万事隳,虽复劳心焦思,夜以继日,无益也。要道者,吾不任事而付人以事,吾不吝权而分人以权是也。窃观陛下即位以来,虚中退托,委任大臣,未尝吝权而任事,其日仄涖朝,休假视事者,凡相与畴咨延纳而已。治天下似得其要,顾功效不见于前,而深忧远虑之士惧祸至之无日者,何哉?其过在于任人以事而不责其成功,分人以权而不观其趋向,未得驭臣下之方而已。夫我任人以事,分人以权,彼将或废或举,或公或私。有举而无废,有公而无私,则可;或反是,乌得置而不问哉?小则赏罚,大则斥陟,操是以驭焉,此其所以治功之要也。陛下自迹今日之治,与前日何如哉?持苟且之术,行姑息之政,以节用则浮侈尚多,以爱民则凋弊不息,官冗而未知澄,兵骄而不知制。名曰斥逐奸邪,而不忘庇护;名曰爱惜名器,而不慎差除。凡若此者,遽数之不能尽。其最急者,宦官反侧,将为变于内,而不知分其权,杀其势;民庶困耗,将为寇于外,而不知宽其力,结其心。未知诸臣同朝奏事、留身造膝之言,亦尝及此乎?其可深骇者,视公家之事,不同越人视秦人之肥瘠者几希。臣不暇广指他事,姑以李弥大为宣抚及遣人使金国二事明之。夫弥大宣抚,不知出于何人,除命始传,众固以谓不堪其任,政府中亦有窃笑之者。弥大治行,政府自当日与之谋议都堂,授以成算而往。弥大诣都堂不见也,乃仆仆日候诸臣之门,乞辞而去。未闻付以统戎大事,乃如此耳!行次大名,虽有旨改命,而处置胜捷军失行,已致生事。至于一行官吏兵马,虚费钱粮,不知几何。今欲独归罪弥大,可乎?王云使燕山,得金人请和语言,入塞七日,疾驰至京,为金人约遣使人以七月上旬至也。陛下命宰执求可使者,义当朝受命而夕择人,俾有司为治装,督趣上道,兼程而往,庶无后时之悔。迨今半月矣,乃始闻得一邓绍密,不知复几日,乃能北去。夫和议成否,利害不可具论,独不念燕王之质,太原之围,日与死邻,朝廷乃恬不加意,动辄稽滞乎?陛下观此,则宰执任天下之事,分陛下之权,果能背私而向公,使庶事具举,相与以济艰难乎?臣稽之众论,佥以谓徐处仁庸俗,吴敏、耿南仲昏懦,加以唐恪之倾险,此政事所以日旷败而不振,明主当自知之。伏望陛下深惟社稷安危、天下治乱之机,尽赐斥罢,别选英贤,共图大计,庶几尚可救药。昔贾谊有「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由今视之,火已然矣,仅未及肌肤也。大臣不早为之所,相与持因循苟且之术,陛下不加英断,咎将谁执乎?臣陪谏官之后,凡三奏事殿中,仰蒙陛下虚怀延问,和颜色而受辞,感激孤忠,誓有以报眷遇。今者一朝而请逐大臣,亦几于狂矣。虽然,为臣计则狂,为陛下计则忠。狂夫之言,圣人择焉。惟陛下扩然厉兴衰拨乱之志,而大明斥陟,以济艰危,天下幸甚。取进止。
乞解释蜡书之有无以促成和议劄子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靖康要录》卷九
伏观朝廷见遣使至燕山府斡离不所,盖缘王云自燕山还,传道斡离不之意,以谓粘罕得所与余都蜡书,坚言中国不可信,欲败和约,望朝廷遣使解释。此事臣访闻使者朝夕出门,而朝廷所授意旨,及赐斡离不书,皆未尝解释蜡书之有无。臣度朝廷所以略而不言者,虑失余都之约耳。夫我书即既为粘罕所得,余都未尝遣使于我,亦何约之有?又况余都起事有无,盖未可知;藉使有焉,胜负又未可知也。而金人围重镇,留贵质,屯兵界上,日谋南犯,事至急矣。我乃不先与要约,使解围归质,休兵息民,各保土宇,而持两端,以生疑贰,臣窃所未喻。朝廷审知斡离不之言不可信,而塞上兵马足以捍禦,可必其不能南犯,则不复遣使可也;既遣使矣,乃不图议之成,焉用此纷纷为?且粘罕非固欲与我战,斡离不非固欲与我和,而二人异议者,盖出于争功,战则功归于粘罕,和则功归于斡离不,非能独主和议也。必有以破粘罕之说,而请决于其君,然后和议可成。今我姑从其计,与定和议,赖有余都者与之争战。金人胜焉,我无损也;余都遂胜,而与我接壤,徐寻旧好,盖未晚也。臣观金人屯师于兹半载,陛下早朝而晏罢者,为边邮未宁也。大臣孜孜殚竭智虑,亦岂尝不在边备哉?将不素餐,兵不素练,金粟不素蓄,器甲不素备,凡二十年之毁弃废坏者,乃欲图回于半载,而坐抗封豕长蛇,可谓难矣。然有言及金人胜强者,不以为怯懦,则以为恐动朝廷,是独何哉?夷狄之盛衰强弱,盖自有时。中国之所以御夷狄,要在观其时之如何。太宗之穷诛,武帝之深讨,乘其时而善用其势者也;文、景之和亲,高祖之降礼,顺其时而不失其权者也。有如言武帝之举于文、景之世则疏,言高祖之礼于太宗之时则谬。朝廷观时度势,遣约和议,既得其权,卑辞厚礼,名货重币,务协其情,亦云可矣。顾怀余都之事,未肯明言蜡书之非,臣恐猜疑不解,和好无成,使人徒往,厚礼虚辱,而兵革未有休期。边鄙或不抗拒,藉曰未遽渡河,则河朔重遭暴殄,可不念哉?时既秋矣,和议臧否,在此一举。使所系在于书词,伏望陛下察诚伪之情,度安危之计,审成败之理,仰思保固社稷,俯念全活生灵,诏宰执熟议,窜易书辞,以授使者,庶几和议可成。万一豺狼诡诈,得我书词,反决交搆余都,则彼僭而我无憾。皇天后土,实鉴临之,不得已而交兵可也。陛下不以臣言为妄,傥赐施行,实臣至幸。如以怯懦,以为恐动朝廷,则甘从诛殛。要之,听在陛下,而区区所见,不敢不尽言也。取进止。
论蔡京宜投畀海表劄子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靖康要录》卷九
伏睹臣僚近有章疏屡论列蔡京罪恶,甫窜岭南。而韶州乃佳地,使京自择,不过如此。比日虽有不放还旨挥,然京旦暮之人耳,不早逐之海外,诚无以答天心而塞人望。按京阴贼著于心,造饰奸宄,胁制臣邻,迷国妄上,不可悉数。至于诬谤上皇,罪应诛僇者,臣请为陛下言之。神宗弥留之际,宣仁赞决末命,大臣共闻,初无异论。京乃自谓常带刽子入内,欲斩王圭以禁制宣仁,不暇他议,哲宗已立,己实有功。使宣仁衔恨于重泉,而仁宗与子之意不暴白于天下。然则谋一身之利,而谤前朝、诬母后若此,其谁谓人臣而敢为之?上皇性本慈爱,忘慕功名,京获柄用,假绍述以济奸谋,逐台谏以塞言路。外则缔交党与,内则阴连宦官,相与倡为丰亨豫大之说,以开奢丽夸侈之端。大变旧章,妄作新事,无非蠹国而害民,不但欺君而罔下。坏转般之法,仅足都内给支,而怀、泗之储歭空;变茶盐之制,尽供御前使用,而转输之经费竭。天变动于上而不忧,人言喧于下而不恤。以至委军政于童贯,使之专恣于外,赏罚不公,饥寒不恤,将士怨嗟,卒致搆患外国,几覆宗社。窃据重位,擅弄威福二十馀年,海内侧目。其归乃在于困民力,蠹邦财,坏军政,使上皇负谤于天下,实有问鼎之心,顾天下怨嫉者众,未敢发耳。罪恶彰彰,死有馀责。此天所不容,地所不载。臣僚论列,不可胜数。而二三大臣怀京卵翼之私,争为芘护,是诚不忍负京之私恩也,不亦异哉?夫鈇钺不用而刀锯日敝,君子谓之国政陵夷者,言刑戮日加于微贱,而不行于大臣也。陛下修祖宗之盛德,臣非敢以杀大臣启陛下,姑愿投之海表,以视法必行于大臣而已。释宣仁之恨,为人孙之事也;分上皇之谤,为人子之事也。陛下一举而为人子孙之心无憾,何惮而不为乎?若欲行法于奸邪,而牵制于宰制,臣窃以为过矣。取进止。
再论蔡京宜投畀海外褫夺其子孙官爵劄子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三朝北盟会编》卷四九、《靖康要录》卷九、《宋宰辅编年录》卷七
臣近尝具劄子,论蔡京罪大责轻,宜窜海外。寻因奏事,每有敷陈,仰蒙陛下面赐允可。伏候累日,未蒙施行,臣窃疑之。然公论未厌,民听未孚。京者旦暮之人,使遂溘然,明罚不行,徒有后时之悔,臣安敢避再三之渎哉?按京奸心谲计,世无与比。假绍述之名,行胁持之术;摈逐正士,援引佥人;交结阉宦,密为梯媒。首登宰辅,寻践公师,二十年间,逐而复用,致仕而复起,愚弄朝廷,妄作威福。凡所兴建,岁月以仍,藉以固宠,无非蠹国害民。京名为遵用熙、丰之典,乃实肆为纷更,未有一事合熙、丰者。敢为欺诞,罔上不道,凶焰炽盛。天下之人,口不敢议,而心敢非。卒致政令纷错,风俗凋靡,国用匮乏,生灵贫困,贿赂公行,盗贼窃发。按其事迹,罪在可诛。至于铸鼎列名,位居九五;临平之山,托名祝圣;私第引河,潜通宫掖;引援宦寺,公渎妃嫔,腥闻秽污,丑不可言。属者金人内侮,事虽始于童贯,而成于王黼与京之子攸,然致边备废弛,本实由京。金人入塞,尽室东去,门生故吏,缔亲密党,其徒如云,盖不复知有陛下,不复知有宗社,非背叛而何?迹其奸恶,正名定罪,死有馀责。陛下既遵祖宗故事,不欲戮之,而置之曲江,名为岭表,实与内地无异。天下之怨京,入于骨髓。陛下灼知京之奸恶悖逆,乃不能投畀海外,实无以慰塞人望,愤懑之气,何由解释!伏望陛下奋乾刚,厉威断,早赐施行。其子孙如攸,罪恶盈溢。臣见别具论奏,请正典刑。鞗尚帝姬,隳废法度,亦合离判,不当尚联禁戚。其馀并乞褫夺官爵,毋使尚廪给县官,养赡贼种,天下幸甚。取进止。
论蔡攸罪状劄子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靖康要录》卷九、《三朝北盟会编》卷四九、《新安文献志》卷三
臣闻乱在外为奸,在内为宄,奸御以德,宄御以刑,古之制也。刑当其罪,则刑一人而四海服焉,此息乱弭奸之道也。蔡攸之罪,四海之人皆以为可杀,陛下未能明罚饬法,使公议郁结至今。臣谨按攸豺狼种类,固不可以人理责。考其挟媚道以干权,操谲计以固宠,窃弄威柄,至于位师傅之尊,躬俳优之贱,侮慢君上,污蔑宫庭,则厥父或未至是,盖死有馀责矣。又况燕山之役,攸与童贯同为宣抚,丧败师徒,盖以万计,卒不能取燕山,乃开关以招金人,复厚与岁赂,易其空城,招寇纳侮,自此其始。及金人为南犯之计,首议于夏初,决策于秋末。攸任枢府,边吏来告,不以上闻。及其犯塞,不复计守禦之事,阖家南避,名为扈从上皇,实背叛也。上皇南归,非独思念陛下本于天性,其深见远识,正应如此。攸盖弄臣,上皇岂复与之论议?乃敢肆为诬罔,谓劝上皇南归,盖欺罔君上,愚弄朝廷,虽已败,犹复尔也!罪恶彰著,海宇愤疾,言章交上,名为逐之广南,其实处之善地。修其政刑,今日正不可缓。伏望陛下奋发明断,投之海岛,不使污我海内,实快天下之望。取进止。
乞收还近诏俾政令一致劄子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靖康要录》卷九
臣闻予夺废置,人主驭人臣之柄也。古之人操此以役使群众,喜怒不存于胸中,体公任理,惟其当之为贵。有予有置,不伤于仁;有废有夺,不伤于义。故下之人知上之非我私也,得者无所怀德,而失者亦不敢以为怨。犹春夏之施生,秋冬之肃杀,各因其时,任其化。造物者既是无心,物亦何常怀德与怨哉?苟欲有与而无夺,有置而无废,是犹欲有春夏而无秋冬也,其果可行乎?然则前日所予,今日夺之;前日所置,今日废之,亦顾于理何如耳?不审其理之当夺当废,而戚戚焉惧人以为怨,亦过计矣。臣窃惟比年以来,上则权臣,内则阉宦,外则恩倖,窃弄权柄,轻视官爵,言功第赏,补授汎滥,不可胜纪。陛下即位,臣下交章论列。四月十五日及五月、七月所得圣旨,既许褫夺裁抑,允当众心,士夫鼓舞,以谓官曹自此清,名器自此重,廪禄自此节,侥倖之徒自此退听依流,平进之人自此而免于淹滞,实天下之幸也。事务吏曹文移取索,未果上闻。五月九日,复降圣旨,深念侥倖苟得,不足深责,可使自新,以示宽大,特开愿致仕与依进纳正官之路。其官品已高,或元初被赏,不致侥冒者,具名取旨;其实有军功战功,及吏职年老补授人,更不褫夺;内有才力之人,即可量才任使,先次施行。圣旨可谓深厚,亦足以杜众多之口矣。诸臣不惟天下公议云何,故怀私植党,阴为曲说,阻挠成命。欲入粟纳金人并理限选,依官户法,则欺陛下,以为实为公私之利,恐陛下以失信于人。欲今凡叨冒滥之人,注授磨勘赴任各从其私。有司未稽考,则以有司见行,一例阻节为言。夫有旨使之裁抑矣,则合注授者未得注授,合磨勘者未得磨勘,合赴任者未得赴任,何疑之有?顾阻节归过有司,画旨并且令依除注授磨勘赴任。夫苟且之事,岂初政所宜有?乃公然著之命令,此何理哉?犹以为未快也,复饰小说,以惑宸听,而七月七日之诏下矣。诏书流传,臣听寻绎诏旨,以为可痛愤者三,可深惜者二,敢为陛下言之。夫岁月既久,干涉虽众,三铨苟未废,简牍且存,可覆视也,何至真伪杂而不可究治乎?群臣乃以难究治欺陛下,此可痛愤者一也。赦宥之行,除罪恶耳。今以往昔滥授爵赏,欲加釐正,未尝求瑕垢而加刑罚也。群臣乃以经赦而求瘢,首尾相戾欺陛下,此可痛愤者二也。冒居高爵,滥叨重赏之人,民之所疾,众之所恶也,褫夺裁抑果行,彼将鼓舞之矣。乃今启陛下以姑息僭滥之流,指为安民和众之意,白黑正不相侔矣。臣度陈启之际,是必恐动陛下,以为民不安,众不和,势当置而不问,此可痛愤者三也。僭滥之徒,侥倖得志,胚胎于崇宁,炽盛于政和,大横于宣和,皆朋附权臣、宦官、恩倖而已。其苟贱趋事,比于奴隶者所不问。舍是则赂赇交结,诛求应副,皆剥削吾民膏血者也。乃使之享高爵,居民上以治民。其奉法循理之吏,不问堂除、吏部差注,为所攘夺,谤嗟盈路。今幸裁抑,民吏少快望矣。未几反之,此可深惜一也。上皇去冬更张庶事殆尽,独未及此,岂以为不当澄汰哉?盖以此遗陛下,使陛下一举而空之,耸天下耳目也。陛下即位,臣僚再三言之,陛下亦幸再三听之,宰执亦再三奉圣旨矣。今宰执不以退有后言为非,不以反汗为嫌,用意巧密,持说坚牢,以欺陛下。恐陛下偶不察其情,遂为之降诏命,前所画者悉反焉。臣所虑者,不惟侥倖之流复得志,虑天下之人窃议初政之失,此可深惜者二也。昔管仲夺伯氏骈邑三百,饭蔬食,无怨言;诸葛亮废廖立、李平,及亮卒,立涕泗而平致死。夫何故?夺之废之得其当也。今群臣不惟其当与否,区区以避怨为事,使陛下不得专废置予夺之柄,臣窃未喻。伏望察臣所言,断以无疑,收还诏命,俾有司遵禀五月九日圣旨施行。内有愿致仕及依进纳正官法两项,缘转官则有多少,职名则有高下,有元系选人而改官,有元系白身而受命,轻重不侔,恐难限以两色,欲望更委三省详议。抑臣常观唐室斜封之滥,启罢之者,姚崇、宋璟也。后崔涖、薛昭素以为言,而太平公主主其说于内,复诏量才叙用,而姚、宋寻亦斥逐。使姚、宋在位,叙用之诏,恐未遂用也。昨者裁抑旨挥,皆宰执聚议画旨矣,今复更焉,得无异于狐埋之而狐搰之乎?前后异词,是非混杂,坐致政令不一,上累国体,伏愿留神裁察。取进止。
论天下之弊奏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
方今盈成之业既亏,衰乱之形已见,而股肱大臣莫肯以身任天下之事。欲慕祖宗而遹追无术,欲斥奄宦而宠任益坚,欲锄奸恶则薄示典刑,欲汰缪滥则苟容侥倖。兼听而不能行其言,委任而不能责其效。以调兵则失于不熟讲,以储粟则失于不早计。轻出号令而不惮纷更,耻言财利而不忧匮乏。爱民利物之吏未尽庸,死绥斩级之士未尽录。溃溃若此,臣恐前车既覆,而后车复不戒也。
按:胡铨《程瑀墓志铭》(《新安文献志》卷七八)。又见《宋史》卷三八一《程瑀传》。
乞诏大臣一新政治兴衰拨乱奏(绍兴初)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胡铨《程瑀墓志铭》、《名臣言行录》别集卷四
国家承平垂二百年,兴兵搆怨,盗贼乘间而起,陛下朝夕孜孜,曷尝不以兵戈未息为忧?然积弊之极,文移困于烦多,士俗沦于奔竞,职业旷于因循,财用蠹于浮靡,以纵奸为长厚,以废事为简静,毁誉失真,偏私害正。不能大革丕变,使归于简易朴实,厉以威严,振肃纲纪,窃恐徒殚日力。望诏大臣一新政治,庶可以兴衰拨乱。
乞于天宁观修盖席屋奏(绍兴二年二月十五日)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宋会要辑稿》礼一四之六七(第一册第六二五页)
奉诏遇祀昊天上帝、大社、大稷、高禖,并于天宁观望祭。其行事官宿斋等位次,望下临安府,于本观止修盖席屋二十间。
论余深不当追复原官奏(绍兴二年五月)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五四
深奸谋阴贼,实蔡京之腹心。今一赦尽复元官,则京党未死,官亦可复也。夫旷荡之泽,虽曲示于宽恩;然眚灾之赦,难施于巨蠹。
谏乔仲福靳赛等迁官奏(绍兴二年七月)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五六
将帅取必,其流将不可收;命令数改,其弊将不可振。望令尚书省籍记姓名,后若立功,优加赏典,于体为便。
乞趣令孟庾开府奏(绍兴二年八月)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五七
孟庾同都督之命,物论良以为允。然已迫防秋,乞不俟其奏事,趣令开府,庶合事宜。
论刘光世不当退保奏(绍兴二年八月)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五七
三国、东晋虽各保长江,实宿重兵于淮南。今光世未移兵渡江,诚恐真、扬、楚、泗见屯不多,贼众或渡淮,则淮南为所蹂践,江、浙必震。
乞裁定祀天去处奏(绍兴二年二月五日)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七、《宋会要辑稿》礼二之三(第一册第四一八页)
已降指挥,令临安府于城外东南己地踏逐祀天去处,本府见踏逐城外东南妙觉院屋四间,城内天宁观屋五间。今相视得妙觉院屋系面东,兼出城遥远,不可用。城外东南别无寺院,若令创行修建,有碍近降权住修造指挥。若止就城内天宁观望祭,又近降指挥,合于城外东南望祭。今来合取自朝廷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