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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尹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一、《成都文类》卷二一、《全蜀艺文志》卷二九、《蜀藻幽胜录》卷一、嘉庆《郫县志》卷三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某蜀之浅丈夫也,知蜀之故二三策而已矣。
秦宓之论天帝会昌之祥,神禹石纽之生,三皇祗车之出,颇谲诞不经。
左思之赋兼六合之交会,总八区之丰蔚,跨诸夏之富有,复浮夸少实。
惟是风俗文顺,自古已然。
传记所录者,是可观也。
其大者汉有司马相如、王褒、扬雄,唐有陈子昂、李白,咸以文词为世宗长。
然夷考于史,相如之文以杨得意而显,雄之文以客之荐而彰,子昂之文以上书而达,顾不知当时牧伯大人为谁,独无一人能以半语扳数子而发之者!
蜀去长安东京为险远,计一时牧伯之选,必其世议所谓材任公卿乃为之。
数子既豪杰士,其文采艳发,初弗自閟,又近在宇下,宜易知察。
方且亲以身临之,竟不能回一盼之勤,为若人宠,其他则又何说也!
且使数子恋恋乡里,不一游京师,则《上林》之雄丽,《羽猎》之崛奇,《感遇》之顿挫,其遂堙矣乎!
肉食者安忍处此!
盖君子之用世,莫乐乎得材;
迩臣之报国,无大于荐士。
夫惟王襄刺史,荐王褒苏颋长史,厚李白,良可人意。
汉唐上下数百年,独有二公耳,其难得如此。
呜呼!
某之生也后,不得与斯人接也。
而乃今于阁下幸见之。
阁下道德纯明,名实奥美,以法从之贵,主盟斯文;
以方面之尊,爱焘士类。
开府以来,西南文艺之俊,联荐墨、附宾籍者,焯焯有闻矣。
其高者殆将与之同升金玉于王度,其下者犹欲使之有立鼓吹于儒林。
以故󲦤绅归仁,人物慕义。
而某此时以贫窭之故,受廛岷山之阳,食指猥众,待耕耨而后饱。
诚不可一日舍穑事以游,其何日以来雅拜于大君子之前?
重以不幸有幽忧之疾,有癖违之累,先自绝于明时,亡所用于天下,惭恐遁匿,不复自齿于人伦,尚敢骧首卬臆,希咳唾馀泽于一二英才后邪?
今者穑事有间,旧疾小愈,妄自念言前日联荐墨、附宾籍者,非某同社之良,则皆旁邑之望也。
此其与某拜赐何以异?
故愿上名谒,仰庆门下之多获,俛贺吾人之有遭焉。
而不敢有所请,谨治书具,挟漫刺,自道所以代将命者之词,伏惟阁下引之斥之,前之却之,惟命之须,弗敢知也。
不宣。
冯少师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一
伏审屡抗恳章,显膺可制,释台鼎之旧物,安昼锦于故乡。
重形涣汗之文,以及褒嘉之典。
惟上之所以宠于公者勤矣,而公之所以请于上者确然。
四方所以诵义而嗟咨,多士所以归仁而感悦。
恭惟某官挺躬方大,学道粹纯。
以文章润色,先天下之英;
以忠义激昂,被先朝之遇。
贰经纶于黄阁,司宥密于紫扉。
推诸缙绅而齿德尊,考诸事功而勋业茂。
惟时弼亮,与国灵长。
矧嗣圣之勃兴,繄老成而是赖。
首严召节,将畀事枢。
然而功大弗居,义高难挹。
身方游于魏阙,志已适于江湖。
载轸眷怀,重违勤请。
遂申锡于异数,以增重于荣归。
盖草莽之臣,逡巡止足,风味高矣,而所乏者成业;
朝廷之士,磊落光明,功业显矣,而所少者高名。
欲求二美之全,孰若大贤之懿,流风所激,有识同欢,而况某世被洪钧,身载厚德,先人以选抡而备幕府,某又以幸会而参宰僚,继叨荐论,谓堪谏诤。
顾苛礼不足以偿德,故尺牍不敢以至门。
乃今有闻,为喜殊甚。
少通于悃愊,重自乞于恩怜。
縻身一官,溯风千里。
想闺门之乐饮,尚有馀欢;
谅宸扆之眷勤,殆烦再起。
元勋至重,溽暑方深。
按:《圣宋名贤千家表启》卷七,宋刻本。
贺少保元正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一、《圣宋名贤千家表启》卷七
玉历授时,肇举履端之典;
金华稽古,益彰弘化之功。
恭惟某官道备而才高,德博而行重。
蕴劢相国家之业,跻寅亮天地之联。
师保同寅,千岁复生于周、召;
规随共贯,一家自有于萧、曹。
方资驾说于露门,定并图形于烟阁。
茂对三阳之序,荐膺百顺之名。
某自省凡庸,久蒙化育。
属乘轺于海峤,阻望履于沙堤。
转一气之洪钧,自今以始;
建万世之长策,惟公克成。
王枢使金陵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一、《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六
伏审起自祠宫,典司留钥
文事必有武备,兼资牧御之才;
地利不如人和,所赖安强之德。
命从汲直,喜动周行。
恭惟某官博厚承天,刚明有道。
张仲孝友,独流咏于中兴;
许公文章,最赏音于上意。
自再登于丹地,旋首冠于紫枢
居安虑危,则威振于五兵;
讲信修睦,则志轻于万里。
忠诚贯于金石,勋烈被于鼎彝。
方将为王者师,如周尚父
乃弃置人间事,从汉留侯
幡然脱屣而还,观者岸帻而叹。
虽万乘重烦以政,而四海思见其人。
爰畀上流,不从中御。
保釐东郊者,毕公之休命;
卧镇北门者,裴度之异恩。
服以上公,露冕而章。
有德光于信史,衣绣而归故乡。
隐若长城,坐固吾圉。
某早陪簪橐,晚被陶甄。
方间马牛之风,徒深燕雀之喜。
太山名重,倍增百二之雄;
三台色齐,顾应半千之运。
贺帅司正启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一、《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二六
伏以孟陬起岁,上日标年。
属庥运之布新,宜佳辰之荐祉。
恭惟某官才兼文武,德备忠嘉。
学术冠映士林,谟谋辅相王室。
睿怀倚任,固有异于陪京
硕福繁昌,宜亟还于元弼
顺履元正之吉,密迎神贶之休。
某属守藩条,阻献寿斝。
永言祈颂,曷罄喻言!
贺陈漕生日启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一、《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二七
生山甫以保周,岳神降祉;
萧何以佐汉,昴宿流光。
功名间世而益彰,寿考为时而难老。
爰爱垂弧之日,正瞻析木之祥。
凡属庇庥,悉深抃贺。
恭惟某官性根温厚,识造渊微。
裁剸不留,禀若太阿之一断;
表仪斯重,巍然象鼎之万钧。
推举贤荐善之至诚,试富国裕民之大略。
宜膺戬谷,获助神明。
扬使节以嘉声,乃德门之素业。
世济其美,有后皆曰臧孙;
人莫与京,其昌必在敬仲
兹承馀庆,上卜遐龄。
幸仰觌于生朝,实难忘于告语。
某幸乘偏垒,阻造外台
想冠盖之如云,隔门庭之非雾。
颜之既厚,尚依长孺之二天;
诚则有馀,更颂僖公之千载。
代送席师序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一、《成都文类》卷二二、《全蜀艺文志》卷三二、同治《重修成都志》卷一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上即位之七年,诏以吏部侍郎席公为显谟阁直学士、知成都府
少游蜀道,登鹿头,望雪岭,沿雁浦,寻江源,彷徨周览山川形势,而得其豪杰耆旧主名,与其风谣气俗之详。
及是命,固乐与西南为不朽事。
既练日即引道,而人亦以公名卿子,清毅有故家风度,必能举广汉遗烈,倡方面之治。
于是开府之日,小大趋令,召各顺听,亡所牴牾。
老奸宿恶,闭门束手,念自淬厉,求为柔人。
而益利两道二十馀州,水芸火耨山行野负之氓,咸足生理,抃喜盈望如公户摩抚而人劳苦者。
盖公设施百未一二,而治功已如此矣。
公遂勤成之行之,不变凡几年,治益进,功益章,天子以公名实相应,果可用不疑也,亟下玺书召焉。
方坐宣室,开延英,从容赐对天下事,因空紫枢,辟黄閤,以时赞授无不宜者。
回视前日风宪之拜,铨衡之迁,犹不足淹步武,况牧伯之寄,岷益之远,是尚能延騑驭耶?
节下小丈夫也,试吏小邑,幸得操简书,受约束于幕府,公不知其亡状,时赐之坐,访所欲言。
某亦瞷然,思自单竭,陈义未竟,公必知其所以然。
至乃未言而蒙识察,不竭而承知遇,士大夫窃怪之,而公处某常自若也。
今公还朝廷,某贱不及从迎,计岁时不即获侍,如出帡幪,暴露于谷,如去清阴,履霜于野,其可恃而安?
虽然,鼎铉之材当为岩扉重,圭瓒之器宜为宗庙珍,以一方不可独留也,某小子宁能久怙耶?
用是自决无恨。
望秋风已壮,严召方急,某愿公以天下之重自重,而不敢有所祈。
谨抗手抑首,迁延而辞避。
长松长老显禅师语录序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一、《成都文类》卷二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顷岁,吾蜀佛教惟讲席律坛之为尚,盖人自以为无等等法矣,而未始知有祖道之高。
晚得真觉胜禅师自黄蘖归,阐化于成都昭觉寺
初会易之广大变动周流六虚者,又圆道之微妙混成先天地生者,遂言曰:「吾之法函盖乾坤不为大,消殒虚空不为难,当体见成,随用立具」。
于时西南缁素之士骤闻之,率多听莹瞪瞢,不入久之,各怃然为间曰:「异哉!
此故吾家物也,胡历劫遗之,乃今获之」?
莫不失喜落涕,恨遭遇之晚。
胜禅师既殁,绍禅师继之,其法犹胜禅师也,而化度之众加多焉。
绍禅师既殁,显禅师继之,其法犹绍禅师也,而缘法之合加盛焉。
前住长松,今住保福,其归依之侣未可计,而济拔之功未有艾也。
时会下高弟有法安者,尽能记禅师两地为人言句,录而刊之,离为二通。
其保福之语则平等居士已为冠篇矣,而长松之录猥诿某丞乏。
呜呼!
释迦别传,迦叶亲授,西天祖师之所护念,中华耆宿之所承袭,邈哉遐矣,不图今日及吾身亲见之。
然以吾观于禅师微言奥句,关键幽密,假令合天下禅尽眼微睇窥之,吾知其不得髣髴,直羞涩匍匐归耳。
顾某何敢妄谈,聊举其觕,以晓吾党。
新发意者,蕲与之交臂作舞,同趣师门云。
王君礼诗集序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一、《成都文类》卷二三、《全蜀艺文志》卷三一、嘉庆《四川通志》卷一四四、嘉庆《郫县志》卷三七、同治《重修成都志》卷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余家弟诚夫元符中成都王君同佐宕渠县
君于家弟,丈人行也,家弟以父执事之,君视家弟则辈流如也。
家弟尝论君近世遗直,老气鲠固,危冠淳古,遇不可于意,虽敌以上必尽言拄之,不以一毛假人。
人有不受,无敢牾,俛默惟稍引去,以故与世聱牙寡合。
宕渠资中,再不得意,辄致其事而归,家弟言如此。
余肃然心惮之。
去年冬,有跨巴马从野僮径造余庭,自持刺,大言:「我王某也」。
余惊起,迎置右座,问何自来?
君言闻子名久,特来耳。
余为设薄具留之,留信宿,别去。
后若干月,命其子奉平生诗文若干篇,授余曰:「将序以为谒」。
余拜受,卒业,曰:「君于诗文深矣,体裁质实如其为人,而悫词彊句间足自立。
读者始苦难嘬,已乃愔愔有前辈家风味,盖之学祖骚而宗选,旁出没于传记,故儿时已自能赋,有州里名。
既而落魄无就,日与群辈处,故晚年诗多出白语,蕲于晓流俗,不以镌琢为工。
于是君老矣,盖未始求人,人亦无求之者,而独有求于余,顾余何足以求哉?
凡其所知,姑止于此。
代作集府尹石刻序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一、《成都文类》卷二三、《蜀藻幽胜录》卷二、《全蜀艺文志》卷三六、嘉庆《郫县志》卷三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公顷繇长安迁尹成都
方是时,卷燮理之具,镇临外屏;
回经纬之文,设饰行台。
如酾河渠以溉寻咫,如峙泰岱以出肤寸,以故倡治有馀日,而赋政无遗功。
间建羽旄,俛同民乐,或徙玉帐,旁合宾好,至于酒酣乐作,意气逸发,彻饔缓带,风味馀美,辄布善纸,临素璧,游戏翰墨之娱,以志燕喜之适。
凡为诗文题纪若干,可谓盛矣。
而巨刻细劖,光明磊落,上与参墟交辉,下与雪山增重。
盖公以代言之馀,流而为文,以赓歌之绪,别而为诗,又以诗文之衍,溢而为书,故其银钩玉画,世多有之,而西南特为富。
于是缙绅耆旧,识藻火之为美也,过者必肃;
山祇渎鬼,知圭璧之为珍也,护之惟谨。
某窃亦博购而宝蓄之,得三十帙,将以其一献诸公路,仰备览观,而取其副藏之名山,以贲子孙焉。
且某闻之也,欲考盛德者,必于去焉观之。
昔者周公东山,而赤舄所履,咏歌无射;
召伯去南国,而甘棠所茇,爱思不忘。
人心同然,异世吻合。
今公道德之光,仁义之泽,所以被蜀土者,其与南国奚有间?
而英词伟绩,金石之传,所以遗吾人者,亦与赤舄、甘棠何以异?
然以星纪数易,闰馀几更,逖瞻岩廊,邈在云汉。
顾某也无文,独不能效比兴之末技,写父兄之遐思,乃徒抚奇踪,奉珍笥,日与田夫野老杂沓颂叹于玉垒之北,此某所以课讼不韪而遗恨无穷也。
开府以某年甲子,还朝以某年己巳,入禁林,升丞弼,迈种方隆,福禄未央。
跋万竹亭唱和诗后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九三、《成都文类》卷四五、《蜀藻幽胜录》卷三、《全蜀艺文志》卷四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郫城地宜,而附城东北尤宜。
县治直北故圃,特美,异于他产,骨节之大,可容斗许。
老杜所称「郫筒」,乃其自出。
县故有万竹亭,踞领会,父老有及见者云。
万盈数也,命名者姑云尔,其实过之。
然世能为此君地者少,岁既久,颇衰耗,亭亦荒陊不治。
大观戊子嘉阳陈侯逢原始事事,独怜之,画地除道,与为德。
所及,禁无躏籍。
二月,雷振蛰,警厉益谨,以故蕃息。
凡再上番,所增倍称。
轩轩如更生,新竹搀立,各就次。
君乃中辟径,前设亭焉。
广狭之制,如旧则止,即故名榜之
举酒酎曰:「若佳植比,一不为少,万不为多。
昔人以万名遗后,吾敢空其名?
且吾爱若如爱眼目,今幸壮长,数垂满矣。
过是,吾方私焉。
夫贫沓殄物,固吾不为;
矫激近名,又义不出也。
有如渝言,与若共敝」。
遂援笔赋三小诗,白发其意,属工诗者广之,俾予伸言于后。
君岂弟人也,前作新堤,有成绩,部刺史以状上,乞留,方待报。
故君之诗深以自励,重以励人,庶相与同践斯盟,无起孤竹之訾,为此君羞云。
都大茶马司新建签厅架阁元符三年冬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二、《成都文类》卷二八、《蜀藻幽胜录》卷三、《全蜀艺文志》卷二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之入以息计者凡二百万,马之入以尾数者凡若干,而其奇嬴,其孳息溢于常数者不在是焉。
每岁以其入分实塞下,又以其课登诏王府,故自阶、文、龙、茂并塞之区,以及洮、岷、湟、鄯穷边之徼,凡兵若民咸指日望赐,待我而后出入食饮,其为利害不博且大哉!
利如是,然其取于民者民未尝怨,而市于羌者羌未尝厌也。
盖其法市以平估,估马以优直,惟其所便,一切捐以与之,故来者滋劝。
已则募健卒,僦馀夫,番休递行,轻骛而疾驱,不涉月达秦陇,则固以享十倍之获矣。
其所取既不苛,而所获乃不赀如此,故由元丰历元祐更绍圣,时事数化,国是屡变,至于此法,莫之能改也。
非不欲改也,是诚有不可改也已。
使者所统地大以远,故使事之繁常称之。
事钜以繁,故文书之夥亦如之。
县官之所裁可而行下者,途无旷邮;
凡郡邑之所关决而须报者,庭无虚迹。
日者有司尝虑其多而易逸,久而必亡也,悉总为书而类次之,复辟故屋而别藏之。
然而因陋就痹,规模褊小,下溃旁束,黝昧不爽,文牍后至者或无所容之,而幕府治事之厅尤为褊迫。
群吏晨趋,肩󱓩豗掎,蹀迹侧睨,需次乃进。
前此盖有病者矣,而未遑改作之功。
使者黄公实始命揭而新焉,度地若干寻,为屋为若干楹,其广若干,其深若干,经始于元符己卯之秋,落成于明年庚辰之冬
视其中则大轴山峙,方签云委。
望其表则绮疏华焕,门序峻整,赤白烱发,观者增气。
彰明县杨某闻而窃言曰:夫金谷乾没之弊,根于胥史缘绝之奸,萌于图书之逸亡,此吏治之常蠹,尚非其大者也。
夫惟朝没其一焉遗,其凡暮绝其一焉阙,其月积日引久,遗亡猥众,则其成法与存者几何?
是其为蠹不既大矣乎?
今黄公为是,顾欲与成法为无穷计,此其念虑深远矣。
是固不可不书也,乃沐浴而书,告于公而刻之。
张忠定公祠堂崇宁四年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二、《成都文类》卷三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二二、《蜀藻幽胜录》卷三、《全蜀艺文志》卷三七、嘉庆《四川通志》卷三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故赠尚书左仆射濮阳张公为政于蜀久矣,然蜀人奉事如新,行台畏爱如隔信宿。
盖由今崇宁之乙酉,距前淳化之甲午,逆数甲子已一百一十有三年。
维是城阙之衣冠,与市区之翁媪,凡几换易,虽其当时驾竹小儿常及公行奉折辕车者,亦已翳灭飘为煨尘。
至于脱漏一二,遗子弱孙,亦复衰落跂跂向尽。
然后生孺子,岁时念公,乃如公初办严欲离军府时事,至比其大父与高曾行,礼意勤渠,反更过之。
此非人情荣古上鬼,喜以所闻为胜,不觌为神,抑亦公之盛德有所胶固,令人不可懈于心?
故自公在事,吏民固已窃图容表,共祠于家,饮食必祝,蕲无弃我。
然而比公去治,历年引久,乃未有筑宇俎豆之者。
枢密直学士王公始为庙室,附祠典如典礼,而龙图阁学士刘公又从而洁完之,庀事益光。
已而星霜流易,木石老惫,月支岁柱,危就倾仆。
于是今大尹户部尚书虞公过而怪焉曰:「此蜀召、奭也,奈何乎忘之」?
言未既,有号于众者曰:「信也后之矣,宜乎公以我为忘也。
我则非人,其又奚言」!
旦日则相与顿首伏府门下,因钤史具言所以惭负状,愿假期日自效。
虞公遣吏劳苦罢之,亟下令华阳如其请,且以知县事李君孟侯董匠事,凡葺屋七十楹,度堂十几,竭作十旬,百堵用成。
寝宫閟清,墙户鲜整,气色明喜,灵观忽还。
又以虞公之德为与公合也,辄绘生祠而置堂中央,并取同时部使者一二大人像,离列其次。
于是东蜀杨某闻而窃言曰:甚矣,人之爱张公也。
其好语故事者,往往旁掇茫昧,为神异之传,学士大夫多疑之,故弗论。
特论公始所以平治乱纷,终所以辑美风俗,大抵气决严重如汲黯而不强塞,拊循安和如倪宽而不濡懦,操制英发如赵广汉而不轻急,治体绵密如召信臣而不寒俭。
故内修政刑,外靖羌夷,皆有度程,不失尺寸。
下至米盐估直燕游,皆在所讲,若纪律不可辄易。
黄霸颍川,盖八年功乃成;
镇西南,亦七岁治益显。
微缘饰为奇怪,辞畔异路,凤凰神爵,疑与上计之奏鹖雀之谬无以异。
乃公所为,则无有是,独就理法为久远规致,膏味嗛足后人。
呜呼,所谓盛德必百世祀,非公所谓耶?
故论之以告遗民,且为迎神诗曲授觋巫,俾歌舞焉,而并刻之。
诗曰:
若有人兮濮上,告外趣驾兮焉往?
朝嵩洛兮蓐食,晡咸奈兮共张。
蹇飙飞兮电掣,即参井兮一歇。
坌剑扉兮俄盖,呵力丁兮扶辙。
倚鹿头兮徜徉,指其下兮馀乡。
水油油兮云委,天与地沓兮耕桑。
灵既集兮安止,休后乘兮山趾。
父老罗拜兮勤归,问何阔兮音旨。
步从容兮新宫,仰楣兮丛丛。
睇垣庑兮四缭,纷采饰兮青红。
灵颜愉兮康乐,御圆方兮绮错。
进巴歌兮歈舞,神已汰兮不恶。
西玉垒兮微冥,临岷水兮不惊。
灵关兮窈眇,与雪山兮为扃。
灵之欢兮澹荡,更千秋兮一饷。
决祥液兮天门,浸吾人兮泱漭。
君公兮良劳,起我压兮崇朝。
公行归兮三府,视此赤白兮中霄。
莫侯画像记崇宁四年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二、《成都文类》卷四五、《全蜀艺文志》卷四一、嘉庆《郫县志》卷三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江西莫侯治郫三年,有佳政,蔚然传西南,某闻之旧矣。
崇宁三年七月,某以事免铁官,无所归,或曰:「盍税邛乎」?
曰:「不可,吾故治,其曷可以留」?
或曰:「盍旋梓乎」?
曰:「未可,吾乏赀,其曷可以济」?
「然则奈何」?
曰:「吾闻莫侯长者,吾将寄孥焉,是必能抚我」。
既行,属岁旱,所过赤日射地,黄壒勃郁袭人,苗暍死町间,谷价翔贵,从者病且恐。
余曰:「行矣,饥饱吾有数」。
后三日,进及侯境,则道里清垲,白水潋潋弥望,桤叶覆地,粳人立,轩舞翠气,殊不知有云日苦。
问水濒人,则皆曰:「此吾大夫之赐也。
吾邑食岷水支流,岁为堰大者若干,小者若干,其役夫若干指,溉田若干塍。
故时吏弗省役,役弗竭作,穿筑酾治,不皆如律,偶一愆雨水,辄廞涸,故岁多失稔。
今侯之来,敏于百治,而水政尤谨。
其按行必豫,其相视必亲,其功治凡要科配差次,必经心目昼,则执柣临之夕,宿野次,与傔隶均甘苦,故堰之高厚倍于旧,而沟之深广什之,凡我所以无旱暵之恐,非侯则谁使」?
余曰:「然,名定不虚」。
欲入见,为侯道之,会余有疾弗果。
然侯闻余来,亟遣骑劳苦问所乏,如十年旧,间率诸僚,身存之,岁时调给有加。
明年二月侯秩满,当去邑,人固德侯之赐,又惜其去,憾不能留于是,图侯衣冠于某所,将世事之。
像成,又相率环观而歌舞焉。
余于惜侯之去其一也,乃述所见,以授其人使书诸像左。
虽然,侯之治行岂顾止此哉,而余所书止于此,盖详于所见,略于所闻,所以传信也。
信以传信,则人之得吾文而传者,可以信于其他矣。
北溪院化僧龛记崇宁五年十二月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二、《成都文类》卷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化僧者,初不识谁何,苍颅黧面,去来郫、繁间甚熟,市人盖多见之而无相问讯者。
崇宁五年十二月二日晨,从外来乞食城中,如故常洋洋也。
视日欲昃,辄囊其衣若将去,行次廛东小息,于逆旅马氏乞浆焉。
歛祴趺坐,浆未馈而告寂。
玉骨山峙,不杌不倚,邑人环礼日数百人。
有喜事者迎置北溪严,以髹漆閟以龛室,取诸香花而散其上。
东蜀居士闻而叹曰:异哉!
我昔未之见也。
是导师者不离阛阓喧鬨而示静便,不鄙屠沽垢纷而示精洁,不舍生死浊恶而示究竟,不乐相好设饰而示坚固。
其音制和软类近里社人,而莫知其名氏;
其肤理臞劲类七十许人,而莫知其寿腊;
其衣履简野类空林衲子,而莫知其居止。
呜呼!
生,吾不知从师游,没,吾徒知志其迹,是刻舟之说也。
虽然,由吾之说瞷师之相,起欣慕相,成净信行,庶其有从入哉!
师之寂凡三日始归北溪,后十日为之记。
黎州来威堂记(崇宁)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三八
黎治西南,与雅、威、茂并肄节度府,为边州,独雅视黎,犹雁行而实不胜,若威、茂则出黎下远甚。
然其地皆控要害,南界云南,西障吐蕃,故州虽小,选任尝以才吏。
崇宁四年杜侯漕幕领州事。
始到,完郛栅,精械仗,通关市,坚约束。
无几何时,内外崭崭就次,州以无事。
于是因馀日新守居,度地西北隅,敞堂三楹。
既又取《诗》「蛮荆来威」语,以「来威」名之。
曰:吾非规游观也,将以合宾佐飨羌獠于此焉耳。
夫蛮夷非来而驯驭之难也,既来而抚循之实难。
天下幸无事,四夷奄奄无气,岁时赋毛牛,出笮马,挈珠珍诸奇怪物贷下吏。
吏方□挺抶指呼其前,势狂而法劫之,时有侵食,恣所乾没,无敢牾意。
今吾以东北人,初不相闻,语须译乃通。
正复纷诉,犹不即晓,尚能与之上下究切其情乎!
彼贪墨弛懦固不足以办此,而峻洁健锐,又往往借以生事。
是以抚循之难,吾日勉焉,而不敢置,此堂所以名也。
昔者马伏波遗子弟书曰:「刻鹄不成尚类鹜,画虎不成反类狗」。
吾常刻诵,谓为要言。
嗟乎!
效何、邓不得犹为柔熟吏,效甘、陈不得则为疾人,吾可无惕耶!
闻者咸以侯言为然。
侯濮人也,名某字无逸,与乖崖同里,父兄多以才能名天下,而侯允廉利英发,慕乖崖为人,所临辄称最。
及是乃痛裁挹,趣和平,其名堂又知出古人意,皆可为黄堂法,不可以无刻也。
于是其僚相与告于侯,请刻为记。
时侯方乞宫祠,未报可云。
潼川府学记大观三年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一八
崇宁某年,有诏州县并举学政,四方以疑文与他请复于上者章交,公车不可数。
其触闻罢者置勿论,其蒙画可而行下者,犹以千百条计。
明年,上始总群臣之议,刺六经之心决诸圣心,金铿而玉鋗之制成,以赐有司,为万世法。
典训闳大,法义渊密,类非小吏所能亟谕。
而吾乡州奉行最敏,比旁郡独先就。
惟是儒庐如故,苟美未皇改作。
后七年,楹桷之寿者日以惫,涂塈之坚者日以离,隅址穹然,虽足长雄偏州,而望成都殊弗逮。
大观己丑太守张公病之,将有请焉,未发也,属使者郑公按部,唶曰:「梓于西州季孟耳。
頖宫乃尔不伦,其何以侈朝廷之赐,称西南之观」?
于是出钱刀在官者七万委之州,州命教授赵君庀其事。
乃辟户于南以正位,刳池于前以象璜。
其中为阁一,为庑二,以储宸翰,以覆石刻,而辟雍与八行之诏列焉。
其外为斋四,为学二,以居长贰,以待鄙倍,而武士与童子之学具焉。
学生之斋八,南北之牖,游息之亭,悉仿诸太学
凡师儒之堂二,几筵之次,讲隶之所,率循于旧章。
祭器有藏,钱粮有峙,文书有库,而宾客亦有位;
庖厨有扃,射御有圃,汤沐有室,而胥吏亦有舍,总之为屋若干楹。
虑材于仲春之甲子,断手于孟秋之甲子,总之为工若干日终焉。
已而学者以状与图介李君贶,君贶授某为之记。
某拜首言曰:呜呼,大道之行盛矣!
帝载之骏与乾坤乎比大,天文之丽,与日月齐光
草莽远臣,心耳浅薄,不可得而闻也。
而独有闻于乡先生,请揭其目,学者自揽其功焉。
熙宁中,吾宗太常公寔敦教事于此,某方佩觿侍先生,雍容问所习,某以愿学《易》对。
先生曰:「嘻,小子何知,那遽以读为?
夫《易》性命之书也,孔子五十以学《易》,盖非五十不敢学也。
五十而知天命,盖未五十不敢知也。
今汝之未分,而骤观阴阳之变,反切之未明,而躐窥神明之画,汝其谁诬哉」!
某悚然惧退,以昔同门生小冯君相与识之,常恐微言之懿,忽焉遗忘而无传,窃用私布于乡党之士,庶为求益者万分之一补。
张公近世循吏也,清治有轶材,登高能赋诗,雅颂尺度,方自为中和、乐职、宣布之诗,招何武等歌之,以究盛德事。
教授赵君又善于其职,推高明之学,后先焉。
顾吾乡党之士甘醇醲而饫肥鲜亦已久矣。
不腆之词,乃如蒲菹芰实羊枣之品,曾何足为一嘬之间!
然小物奇荐,间有容焉者,其亦不可斥矣。
文与可画木石记政和元年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四、《成都文类》卷四五、《蜀藻幽胜录》卷三、《全蜀艺文志》卷四一、乾隆《盐亭志》卷六、嘉庆《郫县志》卷三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乡丈人石室文公,近世文艺之雄也。
初将从事邛南,会姻友于郫,饮酒西禅之精舍。
夜艾气酣,跋烛起,作枯木怪石于方丈之壁,去今五十八伏腊矣。
某以少贱,不识公,独识其子冲卿。
冲卿言如此。
乃假馆于主者求观焉,歛衽三肃,仰而游顾,徒见老干聱牙,苍质屃赑,旁蘖纽云,下根裂地,不知其几千万年物,乃今犹植立楹间,𦃩𦃩乎如空山臞仙,真骨强劲,历劫坏而不僵。
岌岌乎如幽林古佛,耇肤坚密,阅岁寒而无恙。
余心懔然恪之,以为公盖王摩诘也,特遣化出没异耳。
然世通宿命者,斯言未可出之。
独恨托非其地,颇为拙目轻题,漫漫横斜于其上,辄太息久之不能去。
间以告主簿王君舜选,舜选奋曰:「吾力能办此」。
乃并其壁徙置公堂之中,尽饰以栏楯,周护极谨。
某曰:栎多寿,山石耐久,物诚有之,人亦宜然。
文公仕初筮,越不过三十许耳,胸中硗硗巳有奇,是肯效儿女为柔熟耶?
君视此画,决非世人婉娈之观。
其戒舆台,固扃鐍,遇过客俗子勿轻与言,必审其人气节不凡,发视之。
此画起皇祐之癸巳,其徙以大观之庚寅,而某为之记以政和之辛卯
舜选名某,南荣人,爱客嗜义,为士所尚云。
华阳赵侯祠堂记政和元年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二、《成都文类》卷三五、《蜀藻幽胜录》卷三、《全蜀艺文志》卷三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吾里有仁焉。
铜山赵侯纯祐,名申锡,本故家子,有美才,数试吏,以能闻于人。
繇州县三陟奉议郎、知华阳县
华阳成都,其治直府城中央,户版夥繁,讼筒纷委,固倍馀邑,又与尹廷四五行台纚连错峙,势相关制,难于专达。
赵侯独富风力,敏功绪,遇聱涊事尤喜为之。
县故有沙坎堰,不知起于何人,凡溉田三万七百九十亩,颇沃美。
然岁月猥深,官不时省,堰浸堙缺,江流亦迁去,田因以废夷在草间,虽世业者尚弃弗顾,而浮客尤轻亡徙不可留。
以故公租岁阁一千馀缗,省赋岁阁四百馀缗,而私获之失不在岁。
侯至则喟曰:「曩输入而今不入,曩穫美而今无余,岂终不可为耶?
为而新之,岂不在我」?
由是访遗迹,按故道,参校图箓,订以耆旧。
遂相地宜,筑堤故处,高二十五尺,长四百四十尺,其址之阔如高之数,用木五百章,揵二万个,役夫五万指,不浃旬功告就。
水即赴沟,支分脉别,油油宛宛,酾灌如初。
时愿复故业者、愿就新廛者挟牍自言,唯恐人先。
铚耒交起,塍垄饬治,土膏和美,粳稻奋张。
于是草莱毕溉,而洫有剩流。
人曰:「是非水泉之利也,侯实利之」。
赋租迄入而私有衍藏,人曰:「是非田租之赐也,侯实赐我」。
乃即堰侧搆新堂,乃图侯像于其中,曰:「使世世子孙无侯忘也」。
间走人过余,求为之记。
余观魏史起西门豹不能美邺田为不仁,不知引漳水为不智。
,贤令也,其治邺使人不敢欺,当时无及焉者。
亶以一不图此,蒙不仁不智之名,后世不以为过。
继之,卒能化舄卤生稻粱,为邺人所歌,诚贤于远甚。
今侯风力如是,功绪如是,假令与易地,与并时,吾知河内之绩不在,在侯无疑也,非直贤于而已。
顷者侯治厅庑,得断碑壁下,盖前令赵世长种柳诗也。
其自叙尝从乖崖,安辔升迁桥上,随而观者数千人,乖崖号曰:「此赵公手植也,宜呼曰赵公」。
人咸应曰:「诺」。
侯读之及半,忽惊寤,髣髴类其畴昔所为,遽拓本示余,且言当复种此以竟赵公故事。
然侯方从辟书佐漕幕之种否未可知。
余欲寄声父老,幸为侯植五株堂旁,勿剪勿伐,以永侯爱,思宜有益。
父老其听余言毋忽。
政和元年记。
正法院常住田记政和七年四月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三、《成都文类》卷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建隆中,王师西征,蜀之君臣念天威不违咫尺,自知灵诛之不可逃也,惶怖稽首,愿奉土地以献,举其孥入受廛比编氓,有诏俞许。
命诸将振旅,独以降王北还。
由是伪国一时迷复之士,始脱罪死,蒙更生,㸌然如蠛蠓之发覆瓿,旷然如蛙黾之出坎井,若将伏砧锧而起,若己据鼎耳而下,靡不振抃,狂走相庆。
时伪节度使田钦全与其夫人郭氏,谋所以饰喜而效报者,尽捐所有之土田施诸正法寺,仰为皇明祷于上下天地神祇,蕲千万年欣载无极。
盖其田东成都之会仁,折而南属之华阳升仙,又西尽会仁;
少北起成都之学射缭,而北合于成都万岁、罫布、绮舒、粲若、一井。
其旁虽时间以他田,概亡几棱。
以今量法步之,周袤度可为田万亩以上。
然其中颇包屋庐、坟墓、道涂、之埧、沟间之塍,多寡乘除率十数,实得七八。
田郭既还朝,受宅里于王府,大过望,辄以前日舍田状闻。
诸公丐下府县订正,垓入付寺僧为久远据。
是时蜀人新去不譓,乍安有德,剟裂之馀土,多荒漫,蹊断隧灭,殆不可识。
有司亶摭闻见,趣成图券,仅能记南东衡从之位,若畦町之交入,经界之错出,茫如也。
升平寖久,生齿渐繁,人藏刀剑,市钱鏄,相与垦田,修穑事,以故曩时𤭏甓之区,茀在草者,类泽泽就开凿,初得新田三千七百七十三亩,而佃氓之老身长子者,妄主名,窃有之。
而府县覈实,乃获隶寺。
然地之未入者参半弗翅。
自庆历距元丰,执耜日以众,辟壤日以广,盖又得美田四千七百七十三亩,而旁近计伍侵蚀如故,调加巧焉。
寺僧稍欲检察,则其徒辄手棘待诸涂,往往相掊击濒死,府县病之。
上下合谋,以为此弊之滋,岁久不可亟正,姑归县官,可弭欢讼。
因两置枉直不竟,第籍入之,众遂噤塞舍去。
独长僧德信奋曰:「理固有在,初固有归,在公即输之公,在私宜还之私,何得愦愦若此」!
遽挟故图辑破券走三千里,赴于都下
事付县府,仍格不行。
寺众疑怠,诿曰:「已矣,亡可为者」。
信犹不变,攘袂言曰:「是故我图券中物,我当以死争,田若不归,义不生还」!
复裹粮叩头省户下,辩析尔若。
师鲁国公适秉笔,见而哀之曰:「咄,汝毋若是。
田之籍于官,其与几何?
惟田郭葵藿之愿,有不可逆尔。
衲子精卫之志,有不可夺。
吾为汝直之」!
翌日言于上,悉以田归寺。
于是宝文阁待制汝南周公方领漕事,捧符叹曰:「廊庙之识大体不当如是邪?
尔信子何为者,乃能成事卓卓如夙志学,若遭遇自有时哉」!
顾语东蜀杨集大书之。
某书已,重为告曰:「信子今朝廷推方田,令疆理,四海寻尺之土,咸一二究正,无容毫发盈缩之差,异日书具,将户颁焉,信子当砻别石谨刻之。
其于始远,益可保无疑」。
某重为信子乐之。
凡田之被旨,乃崇宁四年四月二十七日
其复之寺,乃崇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
综之新旧田合八千五百四十六亩有畸。
而记之成,实政和七年四月初三日也。
某既应汝南周公之教,为正法寺考订常住田畎,后先之数,县乡经界衡从之位,有司辨治岁月之实,大书于石矣。
禅师信老犹振祴特过,愿继有述。
其言曰:「凡田之赋役,公有板籍;
凡租之出纳,寺有簿领。
不必复记,可按而知也。
独兹夏秋,佃氓输租于寺廪者,故事斗有升龠之耗,号曰斗面,积微而衍,可馀五百斛。
顾此经入外物,易以乾没,信以谓租之经入,当办赋役,严佛供、饰道场、安僧徒亡可加损者,乃如田郭氏捐施之休德大丞相畀还之隆赐,岁时报礼,渠可怠轻信?
谨以剩入之赀,岁度僧一,仍斥其馀,大合佛事,广为田郭,滋幽显之福,尽数乃止。
信老矣,恐一夕僵仆,而或者奄私之也,吾子强为信申记之,庶来者莫之窥窬也」。
某曰:「嘻!
天下宁有不信佛天,不畏鬼神者乎?
其孰敢公攫之?
将安用记乎?
虽然,记此所以虑后而图远也,正过计庸何伤。
始附书著前记之末,有渝斯记,法众盍共谯诘之」?
东蜀杨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