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田禹庙 南宋 · 周端朝
五言律诗 押先韵
越人犹绩禹,疏凿此江边。
地合秦城水,门浮楚客船。
荫槐为帝里,种稻属徭田。
嘲𠹗巫言罢,寒云又惨然。
三江口 南宋 · 周端朝
七言律诗 押鱼韵
吴门台北竹楼隅,三日追陪漫叟居。
晓梦惊辞赤壁鹤,夜栖看打武昌鱼。
横洲遥溆分灯影,落月斜河运斗车。
回伏三江问汉口,陆离兰叶响环琚(以上《东瓯诗存》卷七)。
草堂 南宋 · 周端朝
上林不花一水净,游鱼姿媚翻寒景。
钓蓑风冷天欲霜,惟有白鸥双对影。
北邻白帻南乌巾,暮鸦共集无行人。
草堂老翁唤不醒,孤照野梅消息新(明张孚敬嘉靖《温州府志》卷七)。
拟古 南宋 · 周端朝
押词韵第三部
秾桃复秾李,照影落春水。
渡头看青杨,剪剪从风起。
裁书写连环,殷勤问行李。
一笼幺凤翼,一系青鸾尾。
江南三月天,群英烂如绮。
开到芜菁花,春事良未已。
何当缓缓归,荡漾绿波里。
客去 南宋 · 周端朝
押支韵
客去深闭门,晏坐支其颐。
门前车马喧,而此不及知。
独鼓无弦琴,自着一色棋。
鸟啼花含笑,相对亦怡怡。
临安府修学增廪记 南宋 · 周端朝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七、《咸淳临安志》卷五六、民国《杭州府志》卷一四
都邑有学,辑四方之遗俊,号曰外雍,非他郡国比也。太学视古乐正,教养已备,都邑具体也,毋已多乎?昔者,周都丰、镐,王化流行,自上而下,既系之《周南》,召公食畿采为方伯、明教以正俗,下国化之,又系之《召南》。夫国有太学,而方伯无承流宣化之倡,是有《周南》无《召南》而可乎?自秦、汉内史分治,不复知古方伯之谊,至其事权日益繁重,狱讼弹压外无所訾省,奚暇于学?中兴建上庠,重广游学之路,京府亦命教立师。顾田入素狭,生员用希,仅仅馀百数,绝少以均来者。旁拟太学,月帑岁囷不可望,而土著自居,都养充足,且不得与近辅郡学比,上养尊而下就简。数年间为尹尝议此矣,未及裕也。绍定四年,四明余公以户部侍郎行大尹事,剔棼为平,转剧为整。始莅政,首趋学宫,舍奠如礼。会诸生于论堂,询其丰约逸烦之故。未几,遂颁公藏,斥绝产,通万缗,买田赡士,俾食无拘员,庖有增膳,油油翼翼,惟课业是程。于是教授李君晞颜、叶君应辅实纪其政,而诸生咸愿伐石以永余公之德。盖自昔仁义礼乐之教寄于士,制于公侯牧伯,公侯牧伯务贵其士,而士则务贵其身,所以纪伦类而通道德也,非居且食之谓也。建国设官,文法吏治之外,上有庙堂之论,次有文馆之聚,中有学校之教,不以通工易事,而诵习游息其间,日用饮食,体察警省以见义理之复,欲择善者相观而善,未成材者觌德而成,所以致用而不穷之道也。学校下不与百执有司列,而上与庙堂等,然则岂曰养之而已乎?今公以雾隐之旧,惟养不给是谋,将秬秠厥成,以观其会通。而二君精覈典学,迎受善意,以迪其士。声熏气炙,被于百城。人节俭正,直如《召南》羔羊之行,斯则都邑流化之方也。余惧世俗不察,徒见招徕滋广,廪稍益丰,槩之曰「养士养士」,故为叙其所以然之故,而命教者考焉。
东屿书房记 南宋 · 周端朝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七、《赤城集》卷一五
地灵境胜,为燕閒之馆,图史横列,昔人所谓天下至乐终日几案者也。然则学道者亦乐此乎?孟子有言:「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因书而得其人,因人而得其世。所乐在是,世岂遂远哉?曩乾道、淳熙年间,异才辈起,其大者盖已接绍宗元,振擢光燄,或统纪自命,前无古人。虽不得于时,犹能激议论之波澜,畅文章之气脉也。松山二丁君,好学喜事,家有海山奇诡之观,诸公间多过焉,极谭浩歌,愕神鬼而变风霆。若其抽架而资讽咏,题纸而寄吟哦,历历尚可想见。累十年,英沦哲谢,往时议论风节凋靡如丝,虽其文章亦纤啬而弗骋。后生思见前辈。如遂古之世也。子植而嗜书,唯诸父遗汝是念,作东屿书房而诵读其中。夫书在则前辈风烈尚未亡,固春齐晖而秋合照也。而子植得以朝夕涵咏于斯,可乐也已。抑余闻之,世盖有蝉蜕尘垢,酲饫简编者矣。虽然,其书具焉。物情世故,纲挈目从,浅深有则,广密有度。凡事之条理,不可越也。其所归宿,无不验也。世盖有栖身事役,委迹周流者矣。虽然,其书具焉。随事偶变,宾敬主肃,混混而壑,芸芸而根,其油然以光者不可没也,其悠然以长者不可遏也。盖施止牾合,时事万殊,如环无穷而书无不具也,在人常自体之而已。今子植尝仕于时,亲逢施止牾合之异,以书为我而退求其心,其追省前贤出处语默之际,宜多有慨然于中者欤!况其施而不止,合而不牾,其事又有大于今者欤!松山之园,池馆增修,临望增辟。幽泉故井吐芳而效洁,寿藤繁蘤合淑而嘘清。诗人墨客掇蕊而裁冰,金石相宣。东南有园称丁氏,而东屿有书房则自子植,所以承其先焉。子植无嗜好之流,而有深湛之思,园虽华,其心何往非寄也?书房寄也,其书非寄也。
重建黄岩县狱记 南宋 · 周端朝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七、《赤城集》卷八、万历《黄岩县志》卷二
自朝廷至州,狱官皆专置,唯县否。或曰县卑事省,无庸置也,然则貤于丞若主簿不可乎?或曰令官簿高,阅事熟,柄任专,丞若主簿不与是也。夫县虽卑,狱实重事,谓无庸置,非也。狱之生杀予夺,其根乃在于县,自州至朝廷,咸取成焉。谓令官高柄专而事熟是也,然令官终不为高,而任终不为专,则有疑畏牵肘,输诉咈情,非仁且明,鲜不脂韦以听吏。幸事晰情得,所排必富且强,不得于县,则嗾台若州之吏反责于县,县不能胜也。两造至焉,吏视财有无为白黑,柔其富且强者而无后忧,反是则财聚于上而责逮于下。唯然,故民习赂而轻犯法,狱犴充斥,县多不理。令之设,岂端使然哉?盖令所不得为者一,其所得为者二。地迮势压,辨数莫夺,仰屋而窃叹有矣。所得为者,令无先入之见,无喜事之心,平受初情,省绝旁蔓,纵有不获,吾无怍焉。又所得为者,民不幸抵此矣,察其冻饥,时其燥湿,狴庐勿瘐,梏拲中程,犹未至以菅莸虺蜴视其民,而况丽于狱,非皆狠戾犯法者也!追胥之愆,诖误之累,间多有之,顾所以安全之者尤不可后。黄岩壮邑,事不为甚省,而县狱且百年,风隤雨败,久弗及整。绍定己丑,令赵君汝駉始撤而新之,为式敬堂、问事听,屋高而庑深,壁閟而板坚。起五月,至九月毕役,请记。昔后山氏记彭城狱,请敬其社稷,不以重法地分视之,龙图郑公政法以戒狱具、核狱医为首。敬其民者,本也;戒其具者,末也。白鹿随车,苍鸾集舍,县尹事也,岂直囹圄云乎哉?然而本末具举,政教并行,有能服不鄙夷其民之训,则改敝振新,亦其事之一焉。因记岁月并县之治理志之,以告凡受王嘉师者。
宜兴县鄂王庙记 南宋 · 周端朝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七、《鄂国金佗续编》卷三○、《咸淳毗陵志》卷二一
中兴三十馀年,事论底定。于是岳武穆王以谊尊宗社、志还故疆,为名将第一,妥灵揭敬,被于荆襄夏郢,追胙王茅,庙象震耀矣。始建炎间,虏酋南轶,王柄位未盛,已提劲旅,转战桐汭,连奏六捷,俘执伪置,克复溧阳。时巨盗旁午,闯宜兴殷实,吸众寇犯,官旅雌伏,县郭阽陷。王亟引兵至境,郭吉望风窜偃深汇。王追奔歼殄,尽还所掠辎舟百馀。盗相挻未已,率精锐数千计。王多设方略,降马皋,慑林聚,馘张威武,蹴戚方,驻军张渚,群丑全清。旁郡邑弃资储,来保宜兴,踰万室。方蹈躏孔棘,卖城畔走,近镇重郛,不自保固,而宜兴外捍虏,内攘盗,存立无震。王之勋烈,虽降在一县,岂不伟欤!比联守将能尽为是,则石城汤池,襟带千里,虏已无噍类矣。余观王抗志不挠,誓灭强虏。既扫空洞庭,通辟江汉,然后举肱河洛,决眦燕赵,汔以其身,偕为死生,视留题金沙寺时,气槩已见。英爽有知,其当肘夷门、蹠居庸也,而岂望报一邑,安其香火之留哉!其摧戕冤郁,以功为讳,而宜兴之人实曰:「王之恩我,等父母也」!象设祭尝,卒与国家褒幽节谥之典相为后先,谓义不根人心,亦岂然也!顾出闾里,绵蕝未称。嘉定十一年,知县事戴君桷甫上谒,犹即周孝侯祠下,慨然曰:「丰功而薄祀,贵爵而附处,县大夫以政迪民者也,其敢忘革乎」?度地垲,鸠财馀,将为新宫,张侈祀事。郡守赵侯崇模、王之孙嘉兴守珂咸佐其费,合凡资用,役不及民。明年六月,会材庀筑,重堂崇植,台庑森耸,备服南面,旟纛俨雅。邑人阗溢欢舞,还念旧事,叹百年之愈不忘也。古者制礼,主教民报,天地社稷,品节降杀,先蚕农师,国里竭出,本祖骏业,雍培德性,皆示民防范之至也。忠名勇绩,其大者盖已默扶邦烈,显开世道,非一邑得私以为赐。而为政者教民以不偷,其必自丰报始矣。相攸斯宇,仰挹善卷之高,俯激罨画之清,以咏歌王之德于无穷。义问交畅,善意周匝。抑俾美材辈产,以保乂王家,滋不亦所望于邑之人乎?戴君,永嘉人,端尹岷隐先生之冢嗣。端尹尝以盛心名命其子,其为政宜知本末,是宜书。十月既望,从政郎、太学录周端朝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