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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殊南宋
荆州诸友 南宋 · 吕殊
 押词韵第十一部
荆州三度别,此别犹酸冷。
蒹葭逐岸靡,烟雨隔林迥
去棹行且留,离觞醉还醒。
缅怀荆州士,鹄立霜毛整。
爽信何由人,班班纷脱颖。
况是清俊流,魁然挈裘领。
相逢名教乐,殊忘旧机境。
草木臭味同,何庸绝畦町。
虎豹识避就,宁忍覆陷阱。
人情不尽远,颇谅心耿耿。
眼底绝荆榛,夙生独何幸。
时恨多旷违,赧容发面颈。
分袂复自兹,深渊惜断绠。
断绠无续期,分袂有时并。
但愿各自珍,时当动深省。
一篑会成山,九仞犹弃井。
要令百炼金,清莹无留矿。
大哉乾坤内,吾道相与命(一作永)
清溪神女祠次东坡元吴师道《敬乡录》卷一○作吕皓诗) 南宋 · 吕殊
生居万山中,二年依泽国。
偶于坐曹暇,聊欲访禅默。
再拜神女祠,劈山定何术。
上有琳宫岩,作论期破惑。
只今澄潭中,异影眩莫执。
泉源入幽窈,蛾眉如可及。
吾闻大地下,出没水中日。
胡为二魶鱼,欲归犹未得。
变化乘云雷,那能系不食。
山深风窍号,天寒日车急。
寄语龙宫君,安稳藏故穴。
近来托怪多,勿遣容易测。
蛾眉亭元吴师道《敬乡录》卷一○作吕皓诗) 南宋 · 吕殊
 押词韵第七部
采石江头月正弦,捉月台边酒满船。
扰扰利名蚁慕膻,如公岂但酒独贤。
平生醉里诗三千,捲起长江作长笺。
悲哉人世隔天渊,一日乘风反自然。
死生在我我则天,欲死得死岂其冤。
欲罢长风大放颠,苍茫何处可拍骑鲸肩(以上《敏斋稿》)
南宋 · 吕殊
 押阳韵
游子惊车破,农人念稼伤宋谢维新《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卷二○)
林枢密论和议书 南宋 · 吕殊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九、敏斋稿、《敬乡录》卷一○、《金华文徵》卷一五、民国《永康县志》卷一四
某闻举事者必顺人心。
苏公轼尝言:「古今未论行事之是非,先观众心之向背」。
谢安之用诸桓未必是,而人之所乐,则国以反安;
庾亮之苏峻未必非,而势不可,则反为所辱。
是非疑似之际,犹必取决于人心,而况今日函首之事,是非较然,讵可以犯人心,独行而不顾乎?
向者诛窜奸魁,收召旧德,虽未及大有所设施,而天下翕然想望至治者,无他,众心之所归,则未为而人已信之也。
夫未为而人信之,则易为力;
欲为而人议之,则难为功。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某窃为閤下惜此举动。
是举也,不审閤下其以为诚然耶,或心不然而貌从之耶?
抑尝诵言其不可而卒不胜同列之议耶?
今京都之内,儿童妇女举以为非,至有掩口而不愿言,塞耳而不愿听者。
人心所在,相去不远,想阁下亦必知为非也。
岂惟阁下知为非,想同列之人所谓异议者,亦未必自以为是也。
夫彼未必自以为是,而复不肯中止,徘徊顾望,若将力排众议而为之者,其无乃以力排众议之罪小,而重违虏情之祸大耶?
夫重违虏情则和议未决,和议未决则边衅未弭,此固今日主议之人所为徘徊顾望者也。
抑不知和好之所以可恃者,在吾国有人,足以大服其心,不在事事而从之,以求厌其虎狼之欲也。
数日以来,学校诸生诣阙投匦,已尝及此,想閤下亦必闻之矣。
今区区欲为閤下言数语而已。
閤下以为持三公之首以送虏庭,自开辟以来有之乎?
无之也。
閤下以硕德重望,为苍生而起,乃使开辟以来所未有之事书之史册,传之后世,自閤下始,岂不惜哉!
閤下以为虏得吾三公之首,其止以谢边民而已耶,其必将用是以荐宗庙也,其必将用是以传告诸国也,其必将用是以改元肆赦、奉上尊号也,其必将用是以东封西禅、刻石颂功也。
其君负中兴之名,其臣受不世之赏,而吾君吾相乃含垢忍耻,偷安一隅,犹为国有人乎?
虏自得志以来,八十年矣,国力民心将帅士马皆未必逮昔。
两年之间技已止此,吾不能少忍,以举三公之首而函授之,以成其名,是所谓藉寇兵而资盗粮也,是所谓借枢于敌而授人以柄也。
其为失计,不言可知。
众怒难犯,专欲难成。
今者人言籍籍,万口一辞。
大决所犯,伤人必多,不如小决使道吾闻而药之也。
为今之计,诚能一纸布告远近,明言昨来以生灵为念,勉从所请,而内外臣庶以为未安,所有已差通谢副使等姑迟未行,而前所谓小使者不惮再遣。
彼以吾为有人,未必不从。
犹有难者,则虽往复数四,未害也。
况虏情叵测,和议虽成,边备其可弛乎?
均之未能弛备,何至若是之迫切哉?
某昨到京都,首闻斯议,疏远之人未知庙堂实意。
始见人言如此,不无私忧,故窃为閤下惜此举动也。
夫人固有好议论,口辩捷给,讪上不孙,以沽直者。
閤下平日视某何如人耶?
閤下被召,亲故满前,不过谓閤下行取高官厚禄,以为宗族交游光宠耳。
如某者正以功名事业期閤下,阁下其毋以位五人之下,立议不专,异时或可藉口也。
昔元祐诸公坐弃地之议,而摈死者非一,今日之事未论为国计,正使为身计,亦已疏矣。
时事变迁,讵可保耶?
惟閤下熟筹之,毋以人废言,则天下幸甚,社稷幸甚!
唐官制增损如何论 南宋 · 吕殊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九、敏斋稿
论官制于后世,当原其体统之所在,毋徒以繁简为言也。
夫官自简而至繁者,其势易;
自繁而至简者,其势难。
故自三代以降,内外之官大抵有增而无损,或所损者一二,而增者千百矣。
然则论唐官制者,将在所损乎?
在所益乎?
以唐之因仍隋旧,其可损者固为不少,而太宗并省内外之官,君子独以为无益于繁简之数,而徒以启后世纷更之渐者,要必有其故也。
世变之推移,天下之务日滋,而官亦随众,则自繁而至简,盖其势之所甚难者。
太宗犯其难而卒无以禁其势之复趋于繁,无怪也。
而吾察其体统之未明,而本末轻重犹有未满人意,是其所以损者祇其所必增,而名号禄秩之末,要亦未暇深论也。
唐官制增损如何?
请因史臣之言而试求其增损之大略,可乎?
夫唐虞建官惟百,夏商官倍,周官三百六十,此其大略也。
夷考《周官》之书,自三公九卿等而于下士之微,略计之当不啻万馀人矣。
然则由简而至繁,自三代固然也。
先王因时制宜,不敢自泥于上古,而徒慕其名以为高。
然而其所增者,后世卒不能有以易,则亦顺乎理势之当然,而本末之有序,轻重之有等,体统不乱而繁简适宜,非若后世之以私意参乎其间,则所增者未见其不可损,而或出于损者则亦未保其不复增也。
吁,责后世以繁简失宜,则唐之太宗不容无议。
而谓太宗遂能削其繁而从古昔之简者,则其事诚未易言也。
史臣谓唐之官制,名号禄秩,因时损益,大抵多仍隋旧。
其以隋之选部吏部起部工部,侍内曰纳言诸司郎曰郎中,名号之增损仅若此
以文武两阶而视隋之十八班,以上公七百石而视隋之九百石,其禄秩之增损,亦不过是,固未足深计。
至若三师散骑常侍之属,废于隋而置于唐,而拾遗、补阙之数,倍多于旧,是其有增而无损者,君子亦固未以是为唐病也。
何者?
时异事变,而难易之势不同也。
虽然,其亦有繁简之宜,而太宗犹未之察欤!
夫官之不容于不增者,岂其事之诚多耶?
体统不明,而本末轻重未免紊乱,则官虽增多而事益不办也。
天下之事总于冢宰,而分治于六曹,体统所系,莫重于此。
杜、魏预朝政而宰相无正官,靖、绩同三品而中书无常员。
既有六尚书以拟周之六典,又有九寺以仿汉之九卿
是尚得为知体要乎?
吾不意太宗定内外之官,求为至简,而三公九卿乃独不胜其纷杂者,何为也?
权分而无统,政滞而不行,将见官以不足病其事,事以不足病其官,而向之七百三十员,岂尽足以待天下贤才乎?
自是而后,有员外同正之号,有检校□摄判知之名。
而景龙之际,官纪太紊,斜封墨敕之敝,益不容言矣。
噫,太宗自以为知所损矣,而其敝乃至于益增;
自以为复古官矣,而其后乃至于不可守。
此非知其制而不明其政乎?
吾观光武中兴之初,内外之官悉犹简约,而于三公九卿之职任殆若赘员。
史臣美其节约之制,而自知橐阁,议者犹深讥之,亦以其体统之未明,而繁简之失宜焉耳。
太宗其无乃类是欤?
太宗,一代之英主也,其慨慕古昔之意,自汉以来未见其比。
而所就仅若此,或者因是谓治天下无以古官为意,循陋习,遵敝政且甘心焉,此甚可叹也!
故吾有大恨一焉,以为西汉创业之初,不能上接三代之文物,而惟秦旧是安,是其机之一失也。
唐则又慕古而未至,卒使后世徒有绝望三代之意,而机又再失矣。
君子得不叹息于斯!
道以天下为一论 南宋 · 吕殊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九、敏斋稿
人情之趋于薄,自世道日狭始。
世道之日狭也,其原固有自也。
夫能以道容天下,而使夫人相安于是非毁誉之中,殆必有权舆是者矣。
自夫宽洪博大之意不存于上,而后偏驳诡激之论横兴于下,君子当于其世变求之。
东汉之时何时哉?
是非明,毁誉著,此其远过后世者也,然其道视前汉已太狭矣。
忧世君子长睨远览,窃谓大道之行也,以天下为一,不作好恶,无有彼己,尚何毁誉之有?
意若有讥当世之士大夫者,抑由未知其所自求也。
夫使天下之人私相毁誉,而一时号为名流,独持风裁者得执其权而奔走之,得无所自哉?
苟在上者,其道足以天下,而为公论之主,则固不止此矣。
夫志欲慕古而未明时敝之原,且徒杂以老、庄之说,议者嘉其志而取其几于道可也。
道以天下为一,尝观于老庄之说矣。
大要无异于朱穆所谓道德以仁义为薄,淳朴以礼法为贼,是穆之所为言者,固圣门所不道也。
君子独何取哉?
夫不究其所以言之意,妄而訾焉,则亦不足以深知之也。
彼以为使天下之人畏义而后愧生于心,惮礼而后负结于意,则是毁誉未忘也。
毁誉未忘,则是人我两立,而非以天下为一之道也。
此其志诚有足尚者,惜也不及见吾三代之盛。
昔禹、汤、文、武、周公建中于上,天下有公是非而无私毁誉,故孔子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使老、庄而生其时,则固知毁誉之不足为世病,而何俟于尽忘之哉?
自圣贤不世出,建中之道未知攸属,而是非毁誉一听人之自为,而权始移于下矣。
使权一出于上,而犹惧其道之不宏,未免偏党之敝,况其下乎?
是则世之君子有不胜其纷扰,思欲举一世毁誉而尽忘之者,毋怪也。
吾观东汉光武出,而磨世厉俗以起人畏义惮礼之心,张而不弛。
更一再传,缙绅之间,务为矫异而无包荒之德,喜为沽激而亡纳污之量,是其所为得者,固其所以失也。
夫公论不出于上而作于下,其道已狭,况夫硗硗者易缺,皦皦者易污?
褒善太明,或将丑正;
疾恶已甚,惧其为乱。
忧世君子,安得不究极世道升降之由,而为是反本之论欤?
且其言曰:「道以天下为一」。
是道也,即《洪范》所谓建极之道也。
以老庄之说参焉,遂谓畏义惮礼者不足以语道之大。
吁,庄周有言:「誉尧而非桀,不若两忘而化于道」。
穆之论所从出也。
是其伤今慕古之意,宜亦有类于周者,而皆未明夫时敝之原。
亦尝究其原欤?
古今未尝有无毁誉之天下,其所以相从相薄者,岂独天下之过哉?
君子盖于权舆是道者太息焉。
向有皇极之君,其道之广大无我,能以天下为一,则是非毁誉之权,殆必有归矣,何至于分散四出,奔溃交激,而日趋于薄哉?
盖得其言而未得其所以为言者也。
西汉高祖专务简易,议论宽厚,而风俗淳一,上下疏阔,无迫切窘束之态,公府不按吏,而士大夫听言人过。
当时之士满于山东,游侠之说盈于闾里,卒不闻有横议之兴,此其道犹有以天下为一之意焉。
盖自孝宣综核而天下始相寻于毁誉,虚伪相交而俗益薄矣。
然则世道之日狭也,可不深原其自哉!
亦既知道之广大,如天地之无不覆帱,而顾以咎当时之士大夫为未知道者,抑犹未得为知本之论也。
虽然,士大夫亦乌得辞其责哉?
东汉诡激之俗起于处士之沽名,而成于太学诸生之横议。
当其臧否人物,坐作声价,是宜举一世靡然趋之,而莫之反也。
向使得如徐稚、仇览者数人焉,介然自守于无所知名、毁誉不及之际,则异时之事当不至重申屠蟠之窃叹矣。
君子安得不因朱穆之言,而有感于斯!
上宣明则下治辨论 南宋 · 吕殊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九、敏斋稿
为天下能示人以所可知,则民志定而天下理。
夫人君不可有愚天下之心也。
天下至繁至众,难齐而易紊者。
吾欲俾之各得其所,无越于规矩准绳,此岂徒法之可为哉?
是以古之王者,必使取舍好恶之意,宣布明达,坦然昭晰于天下,使匹夫匹妇之愚,亦皆知所避就。
民志一定,所谓整齐之法,固已默行于其间,将不待屑屑治之辨之而自理矣。
后之为人上者,君民之际,以机相示而以微相使,于是智者疑,愚者懵,吾法始不足以胜天下。
不反己而咎人,此后世之通患也。
荀卿子其能已于言乎?
「上宣明则下治辨」,反本之论盖如此。
尝观司马迁之论,谓「申、韩之学原于老子道德之意」。
老子欲以无法治天下,申、韩卒以苛法乱天下。
事固有不相侔而实相因者,不可不察也。
老子所谓道德,本无大戾于圣人。
惟其言圣人之所不敢言,而以微且隐者示天下,故其道遂偏而难用。
夫微且隐者,固吾道之所有。
而古先帝王则不敢以是而置夫人于不可知之地,且使夫人而有不可知,则彼将何所避就?
其势必有非法之所能齐者。
法不能齐,而顾曰吾法之未密,益求工于法,此申、韩之祸所由起也。
呜呼,上非宣明,民将以愚之,此非欲以其微且隐示天下乎?
而或者又从而和之,而藉口于「不可使知之」一语,曰「吾夫子尝有是矣」。
夫子伤世道之微,斯民陷溺而难觉,故有「不可使知」之叹耳,岂真欲以愚其民哉?
且天下之难,莫大于民志之不定,而欲行一切整齐之具,则固不知本者也。
上之率下,好恶是非,不越两端而已。
上之好,下之趋也。
古先圣王明示其好恶之方,必使之宣布而无隐,明达而无疑,坦乎如置尊于通衢,昭乎如为的于天下。
夫是以好恶明而民志定,官有常职,民有常业。
所当治者,无不修举;
所当辨者,无或紊乱。
井井乎如农夫之有畔,绳绳乎如布帛之有幅。
盖至于此,而吾之法制可不劳而自行。
此反本之论也,荀卿子其必有以知之矣。
战国之末,时何时也?
古之时惟恐民之不知,后之人惟恐民之或知。
战国不足道也,自秦以来,类欲聋瞽其民,而思以独智微权,默运于其上者,盖千百年于此矣。
且夫有机心者,必有险行。
有险行者,必有匿政。
漠然而出,幽然而入,愚者莫知适从,而智者揣摩以容顺,欲求其治辨难矣!
此固为荀子之所为拳拳,而且及于「利宣不利周,利明不利幽」之说欤!
今夫人之夜行也,左右踯躅,冒荆棘,缘崖谷,盖不胜其颠错之患。
已而,东方明矣,则按辔徐行于九轨之道,而南辕北旆,将无求而不获。
然则昔之治天下者,何异于大明之当天?
而后之为天下者,何异于使人夜行也哉?
虽然,道固有微而难见者也,圣人于《易》已著之矣。
圣人以为是非斯民之所能知也,故即其理,寓之文,为制度之间,且明示其好恶,而吉凶动静,使民知所避就,而各得其所者,皆《易》之微意也。
故虽曰「退藏于密」,而犹曰「与民共患」焉。
圣人之于斯世,殆与天地同量矣。
故并及之,以广荀卿子之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