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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再详定吴安度所试三题奏熙宁四年四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宋会要辑稿》选举九之一三(第五册第四四○三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七一页
安度召试舍人院,闻考试入三等,论四等,止以「绿竹青青」诗不依注解作王刍、篇竹,遂定入五等,因此改一官报罢。
窃详安度命意,谓王刍、篇竹,以柔脆常草,不足以咏卫武公有德之人,以注说迂曲,非诗人本意也。
又按《史记·河渠书》「下淇园之」,则知淇奥之,祇是竹箭之也。
又据陆德明《释文》,青止音菁,茂盛之貌。
安度直以绿竹茂盛立为题意,于理甚通,未为不识题义。
乞赐再取安度所试三题详定,如俱入等,随其文艺,特与一科名。
答诏问北边事宜奏熙宁八年四月1075年3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宋名臣奏议》卷一三七、《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六、《邵氏闻见录》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右编》卷二六、《续资治通鉴》卷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素乏才业,忝尘二府,昔在壮时,精力尚不及人,今老且病,气志衰耗,何足备大政之问?
然臣实非己见,今但举众人所得闻者录以上奏,惟圣明裁择。
臣五六年来,切闻绥州、娄、熙河、辰、锦、戎、泸、交趾,咸议用兵。
交趾中寝,其馀诸路,皆有攻讨,或尅获,或丧失,即传播天下。
绥州、娄、熙河,始初兴举,便传闻云朝廷必复灵、,平贺兰
既又大传有人上平燕之策。
此说尤盛,北狄必已探知相备。
复传闻朝廷修整器甲,简练兵伍,增筑城垒,积聚刍粮,加之招致高丽为牵制之援,近又分置河北三十六将,按阅愈急。
喧布渐久,事机参合,此敌人所以先期启衅,以发代北侵境之端而不肯已也。
其平贺兰、平燕之策,虚实固不可知,然传者既多且久,万口一词,谁敢辨白?
设有辨者,远夷何以取信?
今衅端已成,代北各屯兵马境上,争议逾年未决。
横使再至,事归朝廷。
此边城之职,而朝廷自当之,则恐理难欸缓,便要可否。
违之则兵立起而患速,顺之则河东斥堠窄狭,为患虽迟而久远不便。
臣谓不若一委边臣,令其坚持久来图籍疆界为据,使其尽力交相诘难。
然北狄非不自知理曲,盖故欲生事,遂兴干戈,以气吞我,以势陵我,是欲夺我累年所作之事。
彼非敢无故骤兴此端,实有以致其来也,惟陛下深省熟虑,不可独谓敌人结衅背盟也。
彼若万一入寇,事不得已,我持严兵以待之,来则禦战,去则备守,此自古中国防边之要也。
若朝廷乘忿,便欲深入讨击,臣实虑万一蹉跌,其害非细。
更或与西夏为犄角之势,则朝廷宵旰矣。
事既至此,边奏警急,兵粮皆缺,窘于应用,须防四方凶徒,必有观望者,谓国家方事外虞,其力不能制我,遂相啸聚,蜂猬而起,事将奈何?
臣愿陛下以宗社为忧,生民为念,纳污含垢,且求安静。
更俟岁时丰稔,穷困稍苏,流亡渐归,民粗安业,税赋不失,仓廪不虚,恩信宣布,人心固结,然后别图万全之举,贵免一跌之失,此天下之愿也,亦臣之志也。
向又喧传陛下决为亲征之谋,中外益更忧惧,心殒胆落。
陛下虽英睿天纵,必有成算,然太平天子与创业之君,事体绝异,尤不可概然轻举。
又恐朝廷且作声势,固无实心。
事若如此,乃是我以虚声而邀彼实来也。
张虚声者必有疏略之虞,作实来者必有周密之虑。
以疏略之虞而当周密之计,其成败岂不灼然耶?
假令入讨得志而还,此契丹一种,事力自大,况夏国、置勒斯赉、高丽黑水、女真、达靼等诸蕃为之党援,其势必难殄灭,使无噍类。
即由此结成边患,卒无已时,大非长辔远驭之道也。
臣切谓因横使之来,且可选人以其疑我者数事开怀喻之。
云朝廷凡所为武备,乃中国常事,非愿外兴征伐。
向者用武之地,皆小蕃有过者,朝廷须合问罪。
若吾二大邦通好,已是七十馀年,无故安肯辄欲破坏?
恐是奸人造作,妄兴间谍。
或是彼闻我整肃边事,即疑我有所兴作。
我既知之,岂免大为准拟?
盖因此互相疑惑,养成衅隙,遂有今日争理。
朝廷更有可说诸事,但尽说之,须令释然无惑,乃一助也。
横使始不纳,即遣报聘者,于戎主前具道此意,庶几一听,必有所益。
缘彼大藉朝廷岁与,方成国计,既有顾藉之心,岂无安静之欲?
只以疑情未释,遂成倔强。
若与开解明白,必肯回心向化,凡百芥蒂,尽可脱略。
茍互相疑忌,两情不通,祸患日深,必成后悔。
臣历观春秋洎战国时,诸侯递相征伐,两兵已合,飞矢在上,行人在下,辨说解释,遂各交缔而退却,复盟好者,比比皆是。
况今衅端渐启,兵尚未合,且可多方以理解释,或能有济。
与其用征战而决胜负,万万不侔也。
彼此致疑及禦戎二事,臣并得之群论,非出胸臆,是皆目前众所共知、所共见,必然之理,非事外别生奇异之策也。
臣更望陛下兼求博访,不宜专听一偏之说。
恐有迎合圣意及畏避用事之人,不敢尽以实事上奏,有误国家大计。
臣今所以及此者,切闻去以久旱,陛下特降手诏,许人极陈朝政得失。
中外欢抃,咸谓圣情已大开悟。
寻闻上章论列者甚多,随而或遭贬降。
陛下殊不以手诏召人极谏为意而优容之,反令得罪。
士大夫自此皆务钳结,忠荩之语,不敢复出于口。
臣谓下情不能上达者,乃朝政莫大之患也。
愿陛下深思极虑之,早令天下受赐,及朝廷无事,不胜大幸。
此奏出于匆遽,又且欲事理明白,不敢加饰及援据古事,但直书利害而已。
昔楚相子反谓区区之宋,尚有不欺人之臣。
况中原大国,已与北寇结隙,今若更不推诚以待之,则恐不能解疑释惑也。
伏乞圣造,特加裁恕。
答诏论彗星奏熙宁八年十月1075年10月29日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宋名臣奏议》卷四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九、《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四、《九朝编年备要》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伏念向缘衰疾,加之年已及格,不能奔走职事,遂求致政。
伏蒙圣慈,俯从愚恳,退处衡茅之下,杜门自守,屏绝私务,朝夕待尽而已。
近日忽闻特宣大赦,出于非常。
又闻别降手诏,许中外臣寮直言朝政阙失。
洛城士庶,欢呼鼓舞,喧于道路,声彻幽远。
推是而往,则天下之人无不感动矣。
臣伏览赦诏二文,始以彗星东出,昭示谴告,陛下仰观天变,恐惧疚怀,浚发德音,恩霈寰海。
臣固知一出圣断,必无左右之助也。
臣再详陛下手诏,乃陛下亲笔,非学士所作。
以至比年灾异,如山摧、地震、旱蝗之类,前后包括,一一归咎于己。
辞旨哀痛,深切明白,忠义之士,读之莫不感泣。
而又避正殿、减常膳、设斋醮、屏侍御,前代帝王禳灾弭患、责躬罪己之法,陛下尽行之矣。
所以上天降鉴,知陛下发于至诚,故星变不旋踵而灭。
臣温衣饱食,坐享安佚,灾祸之至,殊无干及。
一见圣诏骤发,即日感动天地,谴异消伏,速如影响。
臣尚能踊跃欣蹈,不知纪极,彼天下之人身被灾害,家罹荼毒,流落破散,不能相保者,其为欢喜感戴,当何如也?
人心既喜,和气充塞,则天意不得不早回,天灾不得不遄息,此理固然也。
臣窃知去年久旱,陛下曾降手诏,许臣寮上封论事
人方喜悦,日俟朝廷施设。
而不知何人者,上累圣德,遽成反汗,于是天下大失所望。
臣近于三月中,仰答圣问,略曾引及。
今天变益大,诏命益切,陛下万必不复蹈前车之误。
况诏云「朝政阙失,朕将虚心以改」,此足见圣意畏天爱民,其已至矣。
然臣窃闻外议,皆云天下弊病甚众,官家多应不知,人人咸愿条列,达于天听,冀幸有所刬革尔。
已大发圣诏,许其开陈,忠愤者必能不避诛戮,仰竭肝胆,悉以上闻也。
臣愿陛下尽取群奏,不遗疏贱,万几之暇,一一亲阅,择其众说,所合者断在不惑,力赐施行。
践虚心以改之辞,应天文尤大之变,使泽及普率,急若置邮,则人心悦,天道顺,天人相应,立致和平。
国家享无疆之休者,正在此时也,岂复有灾眚出见,而上骇圣虑哉?
万一奸诈互入,宸听少惑,俾夫忠告为妄说,恩诏为空文,利泽不出于上,人心复愁于下,则天将曰是以虚辞答我,迄无实效,必回今日之喜,翻为异日之怒,灾变之作,当又甚于前日之慧者矣。
但以近事證之,此乃必然之理,非臣辄敢狂率也。
惟望陛下深赐裁察,为宗庙社稷生灵之计,不胜天下大幸。
〔手劄子〕臣未致仕前,虽有旧疾,筋力粗可驱策,尚不能从官。
今致仕已数年,衰老益甚,退伏草野,未尝与人相接,荣辱祸福,都不干预,而辄敢以狂瞽之说,妄陈天听者,实见陛下仰观星变,恐惧修省,若不自容也。
又闻天下生民,穷困已甚,无所伸诉,恐成啸聚,为腹心之患也。
亦虑手诏或致中废,天谴未息,则后来别生灾害也。
臣所以不顾身之老病而彊作此奏,庶几有所补助,而报陛下大恩之万一也。
缘臣閒居终日,与野老相见,民间弊病,盈塞耳目,皆是实事,然所说者,尚未尽一二。
伏乞圣慈,略赐省鉴,而少留圣意焉。
臣又辄敢烦陛下亲阅群奏者,若委臣寮置局,必恐不能上体圣意忧劳之切,群奏中利害有所不尽,亦恐所委臣寮更存顾望,尚或隐蔽,或陈巧说,妄有沮难,则误圣君畏天爱民、不吝改悔之意也。
臣固无他肠,所忧者如此。
惟望陛下,特赐矜察,幸甚。
论时政疏熙宁九年四月1076年4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宋名臣奏议》卷一四九、《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二七六、《通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璧水群英待问会元》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近者因拜谢章,辄敢略具南事附奏,伏计愚恳,寻达天听。
蛮寇大扰,即已窜归,然王师遂行,必谋吊伐,水陆并进,威德兼施。
若夫讨禦之方,得失之际,则非臣庸之所预知也。
伏望陛下密诏郭逵等,候至二广,熟计攻守利害,速具奏闻。
可往则往,如不可往,则令别图去就,以全王师之重。
海峤阻远,恐难责其固必也。
臣又窃闻秦陇之外,数年用兵,鮨取熙河等五州,别立一路。
辟地进境,开拓故疆,诚为国朝美事,足光史册也。
然而远近共传,当时杀戮人命,不可胜计,费耗财用,莫知纪极。
是皆主事者公为欺罔,不以实数上奏,致陛下无由得闻而进止也。
今既立成部分,建置官属,屯兵守禦,各有定制。
即须所得之地,所出之物,以供赡一路,自能取足,不假外求,然后可为长远之利,遂成开拓之益,则向者人命不为枉杀,财用不为虚费也。
奈何罢兵后,唯闻朝廷自京师辇运金帛,监司从内地支拨粮草,增添转遽,递铺奔走,不绝于道,滔滔而去,尚云不足!
一二年来,又云彼中米麦每㪷计钱四五百文,贱亦不减三百以上,公私皇皇汲汲,日忧不逮。
若常如此,则不唯枉杀虚费,而又自此国家府库如何供亿,民间物力如何出办,遂使官私俱困,得之何用?
况陜西乏用,即今上下穷窘已甚,事茍得实,臣窃忧之。
伏愿陛下亲选无所畏惮公忠臣寮,不与其时用事人为党者,往彼按视土地可耕否,所收物货足用否,人情可安否,久远可守否。
俟得其实,然后委二府会议,方见经久利害如何。
若不审行考校,但务竭力劳费,臣谓末等之家有十金之产者,且犹未肯如是,况乎为天下之计哉?
惟陛下深切留意也。
唐宣宗朝,北方亦曾自举十数州内附,未尝少加攻取。
既而供馈阙乏,终却叛去,唐亦不复顾藉。
更乞略赐检详,亦可以为證矣。
臣又窃闻代北之地,狄人妄有争占,意在先发,殊无义理。
朝廷以其倔强难制,遂欲尽与。
此说传播甚盛,然终未知虚的。
万一是的,则闻者莫不忧骇。
何哉?
盖夷狄贪婪,后患弥大。
彼曲我直,事甚明白。
且宜以理辨析,未易可许。
赵王欲赂强秦六城而虞卿不从,东胡欲求匈奴瓯脱而冒顿勿与,观其简册,足为龟炮。
愿陛下取此二说,以今疆事反覆参校始末轻重,与二府议定决然利害,奏禀而后行,此须特出宸断也。
臣又窃闻累年新法所行之事,条目甚多,陛下近已深见为害,但虚怀隐忍,未即更张。
此诚大得为君之道,从容优裕而不欲迫急也。
然所谓为害者,皆害及天下之人。
被害既久,则岂尚容舒缓哉?
度今事势正如解倒垂之急,唯恐解之不速也。
亦如人之感疾,疾深则难愈;
木之受蠹,蠹深则难补。
惟陛下所见害事既明,芽檗已著者,宜早图之,必无太早之失。
更或稍缓,则遂成疾蠹深患,朝廷益难奠枕矣。
况天下不以贤愚,共知陛下始欲讲求大治,比迹唐虞,前代帝王用心非所能及,而不意为人所误至此。
事皆成趎,究其端由,实非陛下之失,唯是众口共责为谋者,恨不食其肉焉。
今圣情既已开悟,稔知其非,而犹隐忍护惜,不速更张,却恐玷圣德也。
臣更愿陛下于左右臣僚中,不以职位高下,常视其反覆狡狯者疏之,纯良方正者与之。
反覆狡狯者,虽有癚才强辨可以惑人,其如自取名位及援引亲旧,结成朋党,互相保庇,表里胶固,牢不可破,如此之类者,岂可置之左右而任之以事乎?
盖本无一定之志,不癴不仁,不畏不义,不见利不劝,必无忠尽悫实,安肯乃心于国家也?
纯良方正者,才辨诚有不及狡猾之人,然其心不二,持守坚笃,中立不倚,傍无朋比。
用之则直道而进,舍之则奉身而退,不为利回,不为义疚,忠亮之节,至死不移,不肯欺昧朝廷,自求多福。
如此等人,终无妄误,必能为国家立事。
假有未能立事者,亦不为害也。
陛下临御既久,当尽照见,固难上逃圣炮,此尤宜常挂宸念,恐非须臾可忽也。
缘误用一二癚人,则展转援致,连茹而进,分布中外,大为朝廷之害,卒难救整。
唐文宗所谓破河北贼易,破朝廷朋党难者,正为此也。
天子无职事,唯辨别大臣邪正而进退之,此其职也,切乞谨之。
臣狂瞽之说,实有爱君忧国之心,固无他志。
伏乞俯赐听纳,早赐裁处,不胜宗社生灵之幸。
论蛮獠侵犯乞诏诸道以宽民为务奏熙宁九年六月1076年6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宋名臣奏议》卷一四三、《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二七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退伏草茅,不预人事。
近者窃闻蠢尔蛮獠,犯我疆封,二广致灾,五岭严备,虽为手足之患,谅烦宵旰之忧。
然而命将得人,出师有日,上禀宸算,必成武功。
臣又窃闻淮南累岁尤为荒䭑,流亡饿殍,赈济难周。
今骤起数万之徒,间由诸路而往,兵马所到,粮草须办,监提守宰,唯务供军,府库仓箱,殆难足用。
既各求于集事,恐必致于扰民。
又有按察之官,继行督责之令,上下逼迫,公私煎熬,人心不宁,实可矜恻。
臣又窃闻南方乡村城郭,重砯逋欠官司钱物,其数浩遆。
监司州县又相迫催理,仍与此时赡军所费一并取足,则民不堪命,无以为生,啸聚惊骚,或难禁戢。
陛下天赋仁圣,累降宽恤之诏。
其如所在阙用,出于无可奈何,须至侵渔,方能济集。
而又官吏各思一时茍免罪责,不暇为国家忧及后患而为长久之计也。
臣又窃闻诸处兴修水利之类,役人甚众,多或至于一二十万,此伤耗民财,事亦不细。
伏愿陛下深诏有司,并下诸道,以宽民为务。
凡所逋欠,可蠲者与蠲放,理难蠲放者多分料次,且令迤逦输纳,及权罢诸般兴作,全养民力,一意专以破贼为急。
岭南宁息,岁时稍丰,然后别上图议,以称朝廷有为之心,固亦未晚也。
臣杜门谢事,祗如聋瞽,但时得于四方之人传闻者,今录以上奏。
茍有妄说,惟陛下恕其愚而怜其心,以来众正之路。
论治乱之要疏元丰六年闰六月1083年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三三六、《东都事略》卷六八、《宋名臣奏议》卷一五、《宋史全文续资治通炮》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五、《右编》卷六、《续资治通炮》卷七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闻自古致天下治与乱者,大纲不出谀佞、谠直之人二端而已。
谀佞者进,人主不闻有过,惟恶是为,所以致乱也;
谠直者进,则人主日有开益,惟善是从,所以致治也。
此乃人主致治乱之大略焉。
臣自离朝廷,退居林下,时亦仰知朝政所为。
大率谀佞者竞进,谠直者多处于外。
虽有在朝者,盖恐触忤癚佞,亦皆结舌不敢有所开陈。
又闻近日中外或有事绪上挠圣怀,而忠义之士,但仰屋窃叹,不见有闻于上,致陛下不得知而更张之,此实非朝廷之福也。
惟愿陛下开忠正之路,杜群枉之门,讲求善政,变祸为福,俾天下受赐,坐致太平,此老臣有望于陛下。
其间事目甚多,亦不敢妄有条列,但举其大要,惟圣君留神而择焉。
不尔,即恐浸渍渐深,祸乱将至,则于时益烦宵旰之忧而亦无所济矣。
老臣犬马区区之志,略陈其端,伏望圣慈无少忽而深思之、力行之,乃天下之幸,宗社之福也。
臣窃观大凡臣僚上封论事,其间甚有事沽激取虚名者,亦有希利禄求实欲者。
臣今年整八十,可谓老矣,近日尤觉衰鑓,举动须人扶策,家居坐卧,日与死迫,癋已致政十有馀年,固非事沽激希利禄之时也。
惟是忧国爱君之心愈深愈切,所以不量僭越,特有此奏闻。
惟陛下少加省察,思而行之。
遗奏元丰六年闰六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三三六、《宋史》卷三一三《富弼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八、《宋史新编》卷九八、《续资治通炮》卷七七
闻义不避难,忠不忘君,凡曰士夫,皆宜志此。
癋臣历事三圣,位为上公,自当矢心本朝,同国休戚,不敢以进退之间,为忧责不加,便自同于众人,循嘿茍安而已。
今虽老病疲惫,待尽朝夕,家事世虑,不复萦心,惟是忧国爱君,愈深愈切。
盖是虑有所及,耳有所闻,恐惧忧思,劳废寝食。
又念今日上自辅臣,下及庶士,畏祸图利,习成弊风,忠词谠论,无复上达,致陛下聪明蔽塞。
天下祸患已成,尚不知惊惧改悔,创艾补救,日甚一日,殆将无及。
忠义之流,痛心寒骨。
当此之时,而臣犹忍惜奄奄馀龄,图子孙深计,坐视宁处,辜负天地,不为陛下尽诚意而陈之,则谁为陛下语者?
傥使误社稷大计,致生灵于涂炭,则臣岂惟生则愧心,死则含恨而已哉!
直亦天地之所不容,万世之罪人也。
惟愿陛下察臣老病将死,尚何顾求,特以不忍上负圣世,所以倾沥血诚,哀怜愚衷,俯垂听纳,则天下幸甚。
伏思朝廷纲纪,天下利害,岂复一一可道,陛下圣明,固当无所不烛。
而癋老臣前日论之亦已详矣,不复以闻,惟取方今祸乱之几而天下所共忧惧、事之切者论之。
伏惟陛下天姿睿明,实迈前圣,自当齐德二帝,致治于三代之隆。
但以即位之初,邪臣纳说,图治之际,听任失宜,谓能拒绝众人,不使异论得行,然后圣化可运,事功可成。
此盖癚人自谋利于茍悦,而柄任之臣欲专权自肆以成己志,遂误陛下,放斥忠直,进用邪佞。
忠词杜绝,谄誉日闻,上心所欲,风从响应,无复争辨救止,寖成大患。
窃思去岁朝廷纳边臣妄议,大举戈甲,以讨西戎
事出仓卒,人情汹惧,忧在不测,卒致师徒溃败,两路骚然。
非赖圣明遽止再举之师,则祸难之至,可胜道哉!
此岂非朝廷大事,安危所系者乎?
当举事之初,执政大臣洎台谏、侍从之官,茍能犯颜极谏,期于不为,则圣心自回,祸难自息矣。
臣不知是小大之臣,有为陛下力争其不可者乎?
如闻庙堂之上,方且赓歌迭唱,夸示威略,以谀顺圣意,则事之及此,又何疑焉?
臣谓西师之失,独陛下必以国家大计为忧,他人谁肯预焉?
西师乃一事也,不幸又有甚于此者,亦将如是矣。
一日事出意外,可复救耶?
乃是陛下涂塞耳目,否隔上下,以取欺玩。
古之所以速危亡之祸者,亦不出乎此耳。
陛下岂以老臣昏愚无知,论之为过甚乎?
然事理明甚,道涂之人皆知之,陛下可不念之而寒心乎?
以陛下之圣,若洗心降意,放逐邪佞,招延公正,使天下昭昭知朝廷翻然改图,无讳陈罪纳谏之意,则忠谋谠论,必凑达天听。
陛下极诚心而用之,则万事之正,由此出矣。
臣以谓今日天下之忧,其本出于诚意之不通而谏路之绝也。
臣特为陛下极陈所怀,因先及其致患之由,觊以上广圣心而俯察老臣之论也。
今将列其事体之大而当今之急者耳,愿陛下不以臣之愚而遽弃之,特加省览,则不胜大幸。
臣谓朝廷之事,莫大于用人。
夫辅弼之任,论议之职,皆当极天下之选。
彼夫贪宠患失、柔从顺媚者,岂可使之?
事一出于上,则下莫任其责,小人因得以行其癚矣。
故事成则下得窃其利,事不成则君独当其咎,岂上下同心、君臣一德之谓乎?
此乃朝廷之大体也,愿陛下察臣之论。
臣谓天下之大,非智力可周,惟诚意可通也。
茍上有至诚恻怛之心,则山海遐僻,莫不感动,癋朝廷之上乎?
今上下情意否塞不通,为臣者莫得尽其心,百姓愁怨失其所者,无由上达。
而政令之施行,书诏所晓谕,不闻飗欣信服之意,臣恐非朝廷所以示天下也。
愿陛下推本忠厚之教,以至诚通达上下,则圣德日隆,不语而信于四方矣。
此亦朝廷之大体,愿陛下察臣之忠。
臣谓中外贵贱之士,所宜用之各有常分。
宫闱之臣,若委之专总兵柄、统制方面,皆非所宜。
在外则挟权怙宠,肠铄上下,人心不服,易以败事。
入侍左右,宠禄既过,则骄恣易生。
势位相及者,猜夺互至,立党生祸。
此其情也,不可不戒。
臣闻为国者以义为利,不以利为利。
或闻兴利之臣,近岁尤甚,亏损国体,为上敛怨,民间小利,皆尽争夺。
至若为场以停民货,造舍而蔽旧屋,榷河舟之载,擅路粪之利,急于敛取,道路嗟怨,此非上所以与民之意。
又闻今日百姓贫敝最甚者,以钱聚于公府而输之不已也,故谷米贵价而民有饿殍。
必恐岁月蜪深,民力愈困,事至于极,则纹纹之民不能保其无患也。
此众情所忧,愿陛下与民共财以通天下之利,无使斯民致于穷极也。
臣观今日近忧,最在西事。
不惟夏人以前日之怨,必思报复,兼其缘边旧地,未敢安居。
癋国家兴置城寨在其境内,既未闻恩诏洗荡,还其旧封,则异日冲犯边城,深未可保。
又辽人虽重信好,未敢轻绝,然怀齿寒之忧,又窥举动之失,岂不乘此间隙,阴相党助,为我深害乎?
臣盻居屏处,不能审知事实,然道路传闻,昨来西师入界,及永乐覆没,官兵、民夫及其赍送之人冻饿而死亡者,无虑数十万。
臣亦恐帅臣监司、州县之吏,未必能以实数闻于朝廷,使陛下恻然哀悯而急图之也。
今闻边兵寡弱,村落萧条,士无鲑志,难复为用。
久戍未解,粮饷不时,东兵在行者,或归或留,不无怅望,但虑再有征发,其心易摇。
而百姓畏恐穷困,前日继有调发,已不从命,度此事势,可不深虑哉?
是岂讳过取败,不思救祸之时乎?
前日国家罄竭公私之力,以事诛讨,曾不伤西人之一二也。
彼其得我叛卒,取我兵械,取我金帛粮食不可赀数。
彼将以其所获,贻遗邻国,借兵求援,以为边患。
是反足以增强捍也,臣未知朝廷所以待之之策。
万一贼犯边境,官兵既不足用,民兵又不可发,则将何以禦之?
关陕之忧,岂有涯缦?
关陜震荡,则关东摇动,州郡例无兵备,人情易为惊扰,则所当虑者又亦深矣。
此事之无有,所恃者天幸而已。
今以薄忠义、寡廉癴之士,率无固志、积愁怨之民,当艰危之会而求患难之不成,难矣!
万一不幸有此,臣未知陛下所恃者孰共此忧,而在廷之臣,孰能济此患也!
惟陛下深思而预图之,则庶几其有及。
不然,则虽有智者,难善其后。
此必他人之所不敢独陈,老臣又复负陛下而不论,则误陛下必矣。
臣所以焦心疾首,傍徨旦暮,不敢顾诛戮之罪者也。
愿陛下廓天地之量,为生民深计,顾边疆小丑,何足校得失胜负毫末哉?
伏望速回天意,明下圣诏,谕以前日举兵之因,许其改心效顺,归其侵土,复其爵号,择忠信仁厚之将,使镇抚边部,严敕备守,以固疆埸,申信敌国,使明知圣主休兵息民之意,则祸患可息矣。
臣闻陜西州郡,连岁薄稔,大兵之后,公私虚耗,粒食诪贵,兵无见粮,逃溃之卒与阻饥之民渐成群党。
今年秋种,分数不多,民间旧食,既已空竭,夏麦总使丰熟,为日尚遥,民心(原本缺。)朝夕不及。
今流散之民,累累道路,莫可胜数,不止陜西空虚,一有边警,惧难枝梧。
癋其甚者,老弱穷困,不能远去,则转死沟壑。
丁壮流亡者,但亦妄意所之,无有定所。
惟恐来春谷籴益贵,万一夏麦失望,则去留之民,皆无生理,其为忧患,固将不浅。
臣亦未闻朝廷有所处置,亦意内外臣僚怀安畏缩,不以事实达于天听,遂使朝廷恬不为意也。
臣谓前日西师之举,秦晋之民,肝脑涂地,毒亦甚矣。
乡村保聚,哭声相闻。
亦知朝廷曾降诏敕,更不调发民夫,旋又再谋兴举,复行差雇。
方闻泾原罢师,赞延又自兴筑。
是以人心危疑,莫肯保信,此尤非今日之便。
穷困之民,日望安息,朝廷所当厚加存瘤,瞮以德泽。
而旷日累月,未有一语及之,使其怨气充塞,谓朝廷无保之之意。
上下相蒙,莫肯为陛下陈其不可,老臣所以忧叹之深也。
伏望陛下悼前谋之失,下哀痛之诏,以慰安民心。
留乡里者,择循良之吏,俾宣道圣意,蠲除逋负,广谋赈贷,求惠养之实,无以空文重失民望
其流亡在外者,亦委所在存瘤,计其丁口,书其乡里,或资以常平,俟二麦将成,谕令还业。
此亦足以宽关中,为兵民之食也。
庶几亿万之民,复遂生活。
此在陛下仁圣,不难施行,老臣之心,拳拳所望。
臣闻陜西之民,昨经出塞死亡之馀,再团保甲,数少过半。
继又修治教场,将聚之教习,州县奉行,急于星火。
非惟人情遑骇,难将驱之战鲑,亦以贫穷至甚,无食可供,因致大段流散,以至补以馀丁,亦多亡佚。
计今存者,人数不多,但恐卒难为用,徒使惊扰,亡失良农,非计之得。
若不权行寝罢,以招来旋定之,则恐出关之民,莫敢复业。
穷民无归,或生他变,此乃今日事机之速者也。
臣所陈急于济事,若夫要道,则在陛下圣心之所存,与所用之人君子小人之辨耳。
愿陛下俯察老臣之心,审观天下之势,未知圣意以今日之事为无足虑耶,亦以为当深思而救之耶?
所信用者皆君子耶,有小人
此岂逃圣炮之明,但无以顺从为悦,则忠邪判矣。
伏望陛下详览臣奏,特留圣念,则天下幸甚。
擘画屋舍安泊流民事指挥庆历八年1048年6月6日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救荒活民书》卷三 创作地点:山东省潍坊市青州市
当司访闻青、淄、登、潍、莱五州地方,甚有河北灾伤流移人民逐熟过来。
其乡村县镇人户,不那趱房屋安泊,多是暴露,并无居止。
日下渐向冬寒,窃虑老少人口,别致饥冻死损,甚损和气,须议别行擘画下项:
一、州县坊郭等人户,虽有房屋人,缘见是出赁与人户居住,难得空闲屋室,今逐等合那趱房屋间数如后:
第一等五间。
第二等三间/第三等两间。
第四等、五等一间/一、乡村人户,甚有空闲房屋,易得小可屋,今逐等合那趱间数如后:
第一等七间。
第二等五间/第三等三间。
第四等、五等两间/右各请体认。
见今流民不少,在州,即请本州出榜,在县镇乡村,即指挥县司,晓示人户,依前项房屋间数,各令即趱立定日限,须官数足数。
内城郭勒厢界管当。
其乡村即指挥逐地分耆壮抄点逐等姓名、趱那到房屋间数申官。
仍叮咛约束管当人等,不得因缘骚扰,乞觅人户钱物。
如有违犯,严行断决。
指挥州县城镇门头人,常切辨认,才候见有上件灾伤流民老小到门内,其在州则引于司理处出头,其在乡即引于知县处出头,其在镇内即引于监务处出头。
各仰逐官相度人数,指定那趱房屋主人姓名,令干当人尽将引押于抄点下房屋内安泊。
如门头不肯引领者,许流民于随处官员处出头,速取劝决讫,当使指挥安泊了当。
如有流民欲前去,未肯安泊者,亦听从便。
如有流民不奔州县,直往乡村内安泊者,仰耆壮尽将引领于趱那下房内安泊讫,申报本县及当职官员,躬亲劝诱,逐家量口数各与桑土。
或贷种救济,种植度日。
内有见在房数少者,亦令收拾小可材料,权与盖造应副。
若有下等人户,委的贫虚,准无房屋那应,不得一例施行。
除此擘画之外,如更有安泊不尽老少,即指挥逐处僧尼等寺、道士女冠宫观,门楼廊庑,及更别趱那新居房屋,安泊河北逐熟老小。
如有指挥不及事件,亦请当职官员,相度利害,一面指挥施行。
务要流民安居,不至暴露失所。
晓示流民许令诸般采取营运事指挥庆历八年十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救荒活民书》卷三
当司访闻近者被灾流民,多在山林泊野,打刈柴薪,衣食不充,已逼饥寒,将弃沟壑。
坐见死亡之阨,岂无赈恤之方!
又缘仓廪所收,簿书有数,流民不绝,济赡难周。
欲尽救灾,必须众力,庶几冻馁,稍可安存。
癋乎今年田苗,既大丰于累载;
而又诸郡物价,复数倍于常时。
盖因流民之来,遂收诪贵之直。
岂可只思厚己,不肯救人?
共睹灾伤,谅皆痛悯。
兼日来累据诸处申报,以斛㪷不住增长价例,乞当司指挥诸州县城郭乡村百姓,不得私下擅添物价,所贵饥民易得粮食。
见今别路州县,城郭乡村,并皆有此指挥,惟当司不曾行。
盖恐止定价例,则伤我土居之人,须至期作擘画,可使两无所失。
其上须五州乡村人户分等第,并令量出口食,以济急难。
施斗石之微,在我则无所损;
聚万千之数,于彼则甚有功。
凡在部封,共成利济。
敛本路之物,救邻封之民,实用通其有无,岂复分于彼此?
令其逐家均定所出斛米数目如后:
第一等二石。
第二等一石五斗/第三等一石。
第四等七斗/第五等四斗。
客户三斗/已上并米豆中半送纳。
右件事须降此告谕,当云各令知悉,随其有馀约束事件,并从别牒处分。
庆历八年十月日告谕。
约束事件,逐一指挥如后:
一、逐州据封去告谕米数,约量县分大小擘画。
逐县仍令逐一相度者分大小,散与耆分司,令遍告示乡村等第大户,一依告谕上六等粜斛头㪷出办,救济流民,务在及时措置。
附近州城镇县耆分内第一、第二等人户,即于逐州县送纳,其第三、第四、第五等并客户,及不近州县镇城远处第一等以下,应条合纳斛㪷人户,并只于本耆送纳。
县司据逐耆人户合纳都数,均分与当耆内第一等人户,令圆那房屋盛贮。
耆长系第一等,即亦令均分收附。
仍仰耆长同共专切提举管干在耆都数,不至散失,及别致疏虞。
右具如前,各牒青、淄、潍、登、莱五州。
候到,将降去本使告谕若干本数收管,限管日内一依上项逐件约束指挥施行。
仍仰指挥县官员,分头专切提举管干断定。
不得信纵交纳干当人等,乱有邀难住滞人户,乞觅钱物。
指挥逐县按此人户,收成之际,限三五日内!
早令送纳了足。
专候催纳了讫,开坐逐县纳到石斗诸实事状,入马递供申当司,定取日近绛散饥民,不得信纵拖延误事。
若是内有系大段灾伤人户,委的难为出办,郡不得一例施行。
亦不得为有此指挥,别生弊情,透漏有力人户。
如稍有违,罪无轻恕。
所有将来绛散救济流民次第,别听状当司指挥
支散流民斛㪷画一指挥庆历八年1048年12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救荒活民书》卷三、《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九六 创作地点:山东省潍坊市青州市
当司昨为河北遭水,失业流民拥并过河南,于京东青、淄、潍、登、莱五州丰熟处,逐处散在城郭乡村不少。
当司虽已诸般擘画,采取事件,指挥逐州官吏,多方安泊,存恤救济施行。
本使体量,尚恐流民失所,寻出给告谕文字,送逐州给散诸县,令逐耆长,将告谕指挥乡村等第人户并客户,依所定石斗出办米豆。
数内近州县镇,只于城郭内送纳;
其去州县镇城远处,只于逐耆令耆长置历受纳,于逐耆第一等人户处,圆那房屋盛贮,收附封锁施行去讫。
日后据逐州申报已告谕到斛㪷数目,受纳各有次第。
今体量得饥饿死损,须至令上项五州,一例于正月一日,委官分头支散上件勘谕到斛㪷,救济饥民者。
一、请本州才候牒到,立便酌量逐县耆分多少差官,每一官令专管十耆或五七耆。
据耆分合用官员数,除逐县正官外,请于见任并前资寄居及文学助教长史等官员内,须是拣择有行止、清廉干当、素不作过犯官员。
仍勘会所差官员本贯,将县分交互差委支散,免致所居县分,亲故颜情,不肯尽公。
及将封去帖牒,书填定官员职位、姓名、所管耆分去处,给与逐官收执,火急发遣往差定县分。
会县,尽时将在县收到赃罚钱或头子钱,并检取远年不用放纸卖钱,收买小纸,依封去式样、字号空数,雕遍印板。
酌量流民多少,宽剩出给印押历子头。
各于历子后,粘连空纸三两张,便令差定官员,令本县约度逐耆流民家数,分擘画历子与所差官员。
使令亲自收执,分头下乡,勒耆壮引领,排门点检抄诸流民。
每见流民,逐家尽底唤出本家骨肉,亲自当面审问的实人口,填定姓名口数。
逐家便各给历子一道收执,照證准备请领米豆。
即不曾差委公人耆壮,抄诸别到作弊,虚伪重砯,请却历子。
一、指挥差委官抄诸给历子时,子细点检逐处流民。
如内有虽是流民,见今已与人家作客,锄田养种,及有钱本机织贩舂诸般买卖,图运过日,不致失所人,更不得一例抄诸姓名,给与历子,请领米豆。
一、应系流民,虽有房舍权时居住,只是旋打州柴草,日逐旋求口食人等,并尽底抄诸,给与历子,令请领米豆。
一、应有流民,老小羸瘦,全然单寒,及孤独之人,只是寻村乞丐安泊,居止不定等人,委所差官员擘画,归著耆分,或在庙寺院安泊,亦使出给历子,请领米豆。
又不得谓难为拘管,辄敢违弃,却致抛掷死损。
提举官常切觉察。
一、应系土居,贫穷年老,残患孤独,见求乞贫子筹,仰抄诸流民官员,躬亲检点。
如果不是虚伪,亦各给历子,令依此请领米豆。
一、指挥差委官员,须是于十二月二十五日已前,抄诸集定流民家口数,给散历子了当。
须管自皇祐元年正月一日起首,一齐支给,不得拖延有误。
至日支散,亦不得日数前后不齐。
一、流民所支米豆,十五岁以上,每人日支一升;
十五岁以下,每日给五合;
五岁以下男女不在支给。
仍历子头上分别细算定一家口数,合请米豆都数,逐旋依都数支给,所贵更不临时旋讨者。
一、缘已就门抄诸见流民逐家口数及岁数,则支散日更不令全家到来,只每家一名,亲执历子请领。
一、逐官如管十耆,即每日支两耆,逐耆并支五日口食。
五日支遍十耆,即却从头支散。
所贵逐耆每日有官员躬亲支散。
如管五七耆者,即将耆分大者,每日支散一耆,其耆分小者,每日支散两耆,亦须每日一次支遍,逐次并支五日口食。
仍预先于村庄明出晓示,及令本耆壮丁四散告报流民,指定支散日分去处,分明开说甚字号耆分
仍仰差去官员,须是及早亲自先到关支斛斗去处,等候流民到来,逐旋支散。
才候支绝一耆,速往下次合耆分,不得自作违慢,拖延过时,别至流民归家迟晚,道涂冻露。
一、指挥差委官员,相度逐处受纳下米豆,如内有在耆分遥远第一等户人家收附,恐流民所去请领遥远,即勒耆壮量事圆那车乘,般赴本耆地分中心稳便人家房屋内收附,就彼便行支散。
贵要一耆之内,流民尽得就近请领。
一、指挥所差官员,除抄诸籍定给散流民外,如有逐旋新到流民,并须官员亲到审问,子细检点本家的实口数,安泊去处。
如委不是重砯虚伪,立便给与历子,据所到日分起请。
如有已得历子流民起移,仰居停主人,画时令流民将元给历子,于监散官员处毁抹。
若是不来申报,及称带却历子,并仰量行科决。
不得卤莽重砯给印历子,亦不得阻滞流民。
一、逐耆各均匀纳下斛米,窃恐流民于逐耆分安泊不均,仰县司勘会,据流民多处耆分,酌量人数,发遣趱并于少处耆分安泊,令逐耆均匀支散救济。
若是流民安泊处稳便,不愿起移,即趱并别耆斛斗就便支绛。
不得抑勒流民,须令起移。
一、州县镇城郭内流民,只差委本处见任官员。
亦先且躬亲排门抄诸逐户家口数,依此给与历子,每一度并支五日米豆,候食尽挨排日分,接续支给米豆,一般施行。
一、逐州除逐处监散官员,仍请与通判或选差清干职官一员。
往本州界内,往来都大提举诸县
支散米豆官吏,仍点检逐耆元纳并逐官支散文历,一依逐件钤束指挥施行。
仍亲到支散米豆处,子细体问流民,所请米豆,委得均济,别无漏落。
如有官员弛慢,不切用心,信纵手下公人作弊,减鮨流民合请米豆,不得均济,即密具事由,申报本州,别选差官员冲替讫,申当司,不得盖庇。
一、所支斛斗,如州县内支绝已纳到告谕斛斗外,有未催到数目,便且于省仓斛斗内权时借支。
据见欠斛斗,立便催纳,依数拨填。
其乡村所纳斛斗,如未足处,亦逐旋请紧切催促,不得阙绝支散,闪误流民。
一、每官一员,在县摘差手分、㪷子各一名,随行干官
仍给升、斗各一双,差本县公人三两人当直。
如在县公人数少,即权差壮丁(亦不得过三人。)
一、所差官员,除见任官外,应系权差请官,如手下干当人并耆壮等,及流民内作过者,本官不得一面区分,具事由押送本县,勘断施行。
一、权差官每月于前项赃罚头子等钱内,支给食直钱五贯文,见任官不得一例支给。
一、权差官已有当司封去帖牒,若差见任官员,即请本州出给文字干当,其赏罚一依当司封去权差官帖牒内事理施行。
一、才候起支,当司必然别州差官,鮂诣逐州逐县耆点检。
如有一事一件违慢,本州承牒手分县司官吏,必然勘罪严断,的不虚行指挥
一、逐州县镇,候差定官员,将印行指挥画一抄诸一本,付逐官收执,照会施行。
一、勘会二麦将熟,诸处流民尽欲归乡,寻指挥逐州并监散官员,将见今籍定流民,据每人合请米豆数目,自五月初一日算至五月终,一并支与流民充路粮,令各任便归乡。
一、指挥出榜青、淄等州河口晓示,与免流民税渡钱,仍不得邀难住滞。
一、指挥青、淄等州,晓示道店,不得要流民房宿钱事。
右具如前事,须各牒青、淄、潍、莱、登五州,候到,各请遵依前项逐件指挥施行,就报所有当司。
封去帖牒,如有剩数,却请封送当司,不得有违。
欧阳修(一)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宋元学案补遗》卷三
大都作文字,其间有干著说善恶,可以为劝戒者,必当明白其词,善恶焕然,使为恶者稍知戒,为善者稍知劝,是亦文章之用也。
岂当学圣人作《春秋》,隐奥微婉,使后人传之、注之,尚未能通,疏之又疏之,尚未能尽,以至为说、为解、为训释、为论议,经千馀年,而学者至今终不能贯彻晓了?
弼谓如《春秋》者,惟圣人可为,降圣人而下皆不可为,为之亦不复取信于后矣。
学者能约《春秋》大义,立法立例,善则褒之,恶则贬之,茍有不得已须当避者,稍微其词可也,不宜使后人千馀年而不知其意也。
若善不能劝,恶不能戒,则是文字将何用哉?
既书之,而恶者自不戒,善者自不劝,则人之罪也,于文何过哉?
弼常病今之人作文字,无所发明,但依违模眣而已。
人之为善固不易,有遭谗毁者,有被窜斥者,有穷困寒饿者,甚则诛死族灭。
而执笔者但求自便,不与之表显,诚罪人也。
人之为恶者,必用癚谋巧诈,货赂朋党,多方以逃刑戮,癋不止刑戮是逃,以至子子孙孙享其馀荫而不绝,可谓大幸矣。
执笔者又惮之,不敢书其恶,则恶者愈恶,而善人常沮塞不振矣。
君子为小人所胜所抑者,不过禄位耳。
惟有三四寸竹管子,向口角头褒善贬恶,使善人贵,恶人贱,善人生,恶人死,须是由我始得,不可更有所畏怯而噤默,受不快活也。
向作希文《墓志》,盖用此法,但恨有其意而无其词,亦自谓希文之善稍彰,癚人之恶稍暴矣。
永叔亦云:「胸臆有欲道者,诚当无所避,皎然写之,痒忠义之愤,不亦快哉」!
则似以弼之说为是也。
然弼之说,盖公是公非,非于恶人有所加诸也。
希文墓志中,所诋癚人皆指事据实,尽是天下人闻知者,即非创意为之,彼家数子皆有权位,必大起谤议,断不瘤也。
按:《邵氏闻见后录》卷二一,中华书局一九八三年点校本。
欧阳修(二)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
某在青州,作得一实头事,全活数万人,大胜如二十四考中书也。
按:《侯鲭录》卷八,知不足斋丛书本。
执政乞斛斗济民书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侯鲭录》卷八
伏念人生好事,难得入手,今方遇之,幸乐成此志也。
陈都官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皇朝文炮》卷一一三、《宋元学案补遗》卷三
牙干至,蒙惠书,论君子小人各以类进,且取《易》《泰》之初九、《否》之初六,皆以拔茅茹为爻辞,以质其事,因及治乱之道,率由君子小人而致。
旨畅而辞密,气劲而志坚,上发经蕴,旁照世弊,森矗明白,其文章之伟欤!
复谓仆异时必居进退君子小人之位,此足下待仆之过也。
然似有疑仆临富贵不能守初节,乃以忠义见勖,于是不可不报,足下试听之。
夫书籍所载,皆圣贤所行之道,然未有不深其本而敷其末,隐其原而扬其流。
其本深则其末茂,其原隐则其流远,此圣贤制则之要也。
凡今之人观书者,不究其本,不详其原,惟末流是习,是故不见圣人之心之所存。
矧又未尽末流之学,隘近浅薄,陷为小人。
谓读书不为人,专以为己也,于是以爵位为梯身之具而忘乎其君,以禄利为肥身之资而忽乎其民。
然有尚未能梯肥其身者,则有蹈捷急之径,趋邪枉之门,货贿公行,交结相尚,千癚万乱,亡所不至,生偷一时之乐,死为后世之诮,而不顾也。
仆谓市贩之贪,奴隶之猥,亦或耻而不肯为,而彼人者洋洋自以为计之得、己之胜。
吁,可哀也!
仆不佞,自始读书为学,必穷其本原,不到圣贤用心处辄不止。
圣贤之心,即天地之心也。
天地生人于其间,不能自治,必立君长以治之。
为君者不能独治,必求贤以佐之。
圣者君之,贤者臣之,君臣合而共治其人。
人既和而天下无事,于是君臣处其位,相与共享天下之乐,以为报也。
圣贤不待报,天下之人奉以为报也。
是知古之为学者,为人不为己也。
古之得位为君与为之佐者,亦不为己而为人也。
故传曰:「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
又曰:「天生圣人,盖为百姓,不独使自娱乐而已也」。
夫为人君者尚不得肆,不得自娱乐,其为佐者反可以爵禄梯肥,而忘乎君、忽乎民哉?
可朋癚附恶,为市贩、奴隶之所不为哉?
是故古者圣贤得其时,则假富贵之位,以所学之道施于当世之民;
不得其时,则甘贫喜贱,亦以所学之道著于书,以教后世。
圣贤之心,尽于是而已矣。
今足下既才仆而誉之,又疑而勖仆,是果相知乎!
噫,仆视富贵为何等物?
处之不以义则所处失,设君相处仆于位,仆将持所学,发时之所未治,说吾君吾相而治之,用吾说,康吾民,则所谓富贵者,真富贵也。
仆惟恐富贵之不得,得之不能久也。
茍不用吾说,不能以所学康吾民,仆当自亟去,弃富贵如脱屣坠甑,还吾贫贱,著书为乐,且孰能障吾救后世哉!
仆自断如此,复何苦而移吾之节哉!
仆之性,其直如日月著于天、嵩衡植于地。
日月可陨,嵩衡可拔,仆之节不可移也。
不然,仆老死,其节亦可与仆偕死也。
舍是必不为交游忧,足下谅之。
所示《辨刘牧钩隐图》洎《制器尚象论》,皆精绝,得人意外之妙。
研玩累月,仅见阃域,其本不以复时一览,以纾想望之心。
吴处厚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青箱杂记》卷一○
承以偈见警,美则美矣,理则未然。
所谓无可无不可者,画亦得,不画亦得。
就其中观像者为不得,不观像者所得如何?
禅在甚么处?
似不以有无为碍者,近乎通也。
思之思之!
张隐之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释氏资炮》卷一○
禅家者流,凡见说事枝蔓不径捷者,谓之葛藤,往往鄙诮,遂著《歌》。
因尝思其所以,今试与隐之商确,不知何如。
大抵俗士与僧人,性识初无纤毫差别,其事侯甚有不同处。
僧人自幼出家,早以看经,日久闻见,皆是佛事。
及剃发后,结伴行脚,要到处便到,参禅问道之外,群众见闻博约,又复无限。
耳目薰蒸既熟,忽遇一明眼人摘掇,立便有个见处,却将前后凡所见闻,自行證据,岂不明白畅快者哉!
吾辈俗士,自幼小为俗事,浸渍及长大,又娶妻养子,经营衣食,奔走仕宦。
黄卷赤轴,未尝入手。
虽乘闲龊阅,只是资谈柄而已,何尝彻究其理?
且士农工商,各为业资缠缚,知有禅林法席,假使欲去参问,何由去得?
何处更有结伴游山、参禅问道及众中博约之多乎?
万一明眼人因事遭际,且无一味工夫,所闻能有多少,所得能有几何?
复无问之,所见所闻,自作證据,更不广行采讨,深加钻仰。
才得一言半句,殊未明了,便乃目视云汉,鼻孔辽天,自谓我超佛越祖,千圣齐立下风。
佛经禅册,都不一顾,以避之诮。
弼之愚见,深恐未然也。
不学则已,若以辩身心学之,须是周旋委曲,深钩远索,透顶透底,彻骨彻髓,一切见成,光明洁净,绝一点尘许凝翳方敢下。
隐之隐之,此之一事不是小小,直要脱却无始以来生死根本,与管生死底阎罗老子作抵敌,始得不可取人闲言长语,以当参学,便自瞒去。
祝祝。
启,上比部执事
按:《丛林盛事》卷上,续藏经第二编第二一套第一册。
答颙公书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居士传》卷二一
示谕此事,问佛必有夙因,非今生能办,诚是如此。
遇和尚,即无始以来忘失事,一旦认得,此后须定拔出生死海,不是寻常恩知。
虽尽力道,断道不出也。
和尚得弼百千其数,何益于事?
不过得人道华严会下,出得个老病俗汉,济得和尚甚事?
所云淘汰甚多,此事诚然。
每念古尊宿始初在本师处,动是三二十年,少者亦是十数年侍奉,日日闻道闻法,方透顶透底。
却思两次蒙和尚垂顾,共两个月请益,更鲜聪明过人,能下得多少工夫?
若非和尚巧设方便,著力镘发,何由见个涯岸?
虽粉骨碎身,无以报答。
未知何日再瞻拜,但日夕依依也。
按:《罗湖野录》卷一,宝颜堂秘笈续集本。
圆照禅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释氏资炮》卷一○、《云卧纪谈》卷上、《佛法金汤篇》卷一二、《敕建净慈寺志》卷二六
弼留心祖道,为日已久,常恨不遇明眼人开发蒙陋,虽久闻盛德,而无由瞻谒。
昨幸出守亳社,与颍州接境,因里人张比部景山,请得閧师下访,相聚几一月,以慈悲方便之力,令有悟处。
会结夏逼日,四月初遽且归颍,其于揩磨淘汰,则殊未有功,衰病相仍,昏钝难入。
古灵师所谓不期临老得闻极则事,见之于弼今日矣,天幸天幸!
弼虽得法于閧师,然源由老和尚而来,宗派甚的。
必须亦欲成持,更望垂慈摄受,远赐接引,未至令至。
即为南狱下庞蕴、百丈下裴休,何以异哉?
孙元规大资(一)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
自前年一附答书,以多故,更阙上状。
切承下车以来,政治优闲,人情安服,亦惟抚镇多暇,起居康适。
向于道中,特辱真诲,五年凝结之恨,差己消释,其为慰浣,非纸墨可尽也。
东方赖公藩屏,朝廷无虑矣。
更希若时爱重,以俟迅召也。
钦渴钦渴!
不宣。
按:《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五三,宋刻本。
孙元规大资(二)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
向捧教答,伏审旌旆已离阙;
近又切承到镇,视事兹始。
孟秋犹热,伏惟台候万福。
某即日蒙免,官守所系,詹歧恩馆,恨无羽翰。
切冀顺时自爱,以副中外共祷也。
按:《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五三,宋刻本。